╔梅勒°冰凌══W╦R════════════╗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书本网整理。 │   │ │︵  ︵│. ↓ 本作者来自互联网 │   │ ╰○--○╯. ↓ 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青春搜查组(网王) 作者:皮皮梅 文案: 当王子不打网球 当王子改行做警察 警察局里的激情生活拉开了帷幕 某皮是个文案废材,就酱紫 内容标签:网王 恐怖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惟宗闻,菊丸英二 ┃ 配角:网球王子一干人等 ┃ 其它:皮皮梅,网王 ================== 开卷 搜查一课的新人   ☆、Chapter 1   一片六角菱花飘然而下,落在肩膀上。   黑发娃娃脸青年站在一栋白色的大楼前,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大楼外两旁的树木失去了往日的盎然生机,光秃秃的枝桠被厚厚的大雪压弯了腰肢,只听"吧嗒"一声,他循声看去,浅灰色的水泥地上落下了一大片雪,抬起头,方才还被压弯了的枝桠此时正精神抖擞地迎接着下一波的挑战。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青年不由得抓紧领口,手上的异物感让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大学毕业后,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加了国家公务员Ⅰ类考试,岂料这一试就给试上了,用自家老头的话来说,那是瞎猫碰巧撞上了死耗子。本来想着放弃,但老头发话了:我惟宗家的子孙,岂能在这样的场合退缩。在警察学校经历了一番梅花香自苦寒来的磨砺后,今天,他就拿着通知书来报到。   他站在大楼门口手里抓着不明物品的举动引起了大楼警卫室工作人员的注意,一穿着制服的男子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惟宗闻一番,看着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娃娃脸,不由得放低声音问道:“小弟弟,你是来报警的?”   青年放下手,含笑的黑眸看向了工作人员,轻咳一声:“我是来报到的。”   制服男子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明明就是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模样,来报什么到?   看出了男子心中的疑问,青年又苦笑一下,长得这张娃娃脸真的不是他的错,将手中的通知书递了上去:“搜查课,惟宗闻。”   男子并没有接过惟宗递上来的通知书,脸上的疑惑散去,换了一脸的恍然大悟:“你就是龙崎警视长说的那个娃娃脸新人啊。龙崎警视长在十二楼,她交代你来了就直接上十二楼找她。”   “……谢谢前辈。”惟宗将通知书折好塞进裤兜里,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警车,黑色与白色相间,驾驶室的车身外印着一朵金色的樱花,那是日本警视厅的徽章。   惟宗踏上台阶,走进大厅,跟随着人流进了电梯,在众人的注视下按了十二楼,随后靠着银白色的不锈钢壁站着,一言不发。   虽然说一个警视厅有很多警察,但对于陌生的面孔,警察们还是有一定的警觉性,见他按下十二楼,相熟的几个人便凑在一起研究他的身份。   “不二不二,你猜他是不是去找龙崎警视长喵?”一道带着猫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会不会分到我们课来喵?”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   “英二,你的声音太大了,让他听到了,这样影响很不好,会让新来的同事认为我们没有同事爱,在排斥他,这样他工作上就会分心,不认真,万一出警的时候遇到了不测……”一道絮絮叨叨的声音回应了方才那道猫语。   “……”惟宗扬起的嘴角定住,不由得抽了抽。分到他们课与排斥他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么?   “呵呵……大石说得对。” 一声轻笑打断了那位已经开始担忧他性命的人的念叨,“英二,讨论一个人的时候要背地里说。”   “……”惟宗的嘴角抽搐的有些厉害,他转过头,此时电梯里只剩下四个人,他和那三位讨论者,眼角的余光瞥见按键上只有八楼和十二楼是亮着的,在进电梯前,他无意间扫了电梯旁的指示牌一眼,依稀记得八楼是搜查一课。   见惟宗注意到他们,右脸颊上贴了一块OK绷的红发男子冲他笑了笑,圆圆的猫眼中尽是讨好的笑意,一头亚麻色发的男子笑眯眯地冲着他点了点头,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另一位额前飘着两戳刘海的黑发男子则是一脸的歉意。   “叮。”电梯停了下来,银白色的门打开,三人鱼贯而出。   惟宗的手指放在关门的按键上,却没有按下去,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突然产生一种感觉:他与这三人的缘分似乎没有这么浅。   用自家老妈的话来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咳咳。   电梯再度停了下来,指示灯上显示着12的字样。   惟宗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服,抬腿迈出了电梯间,电梯对面有一个接待台,一年轻的女子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惟宗,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她站起身,问道:“啊喏……请问你找哪位?”   “我找龙崎警视长。”惟宗开门见山地答道,黑亮的双眸噙含着淡淡的笑意。   “哦,是来找奶……警视长的。请问你是惟宗君吧?”女子低头翻了翻手中的记录本,再度抬头问道。   “是,我是惟宗闻。” 惟宗点了点头,警视厅里怎么会有这么羞涩的小丫头?   “龙崎警视长的办公室是1215,她交代你来了直接去办公室找她就可以了。”一抹嫣红爬上了女子的脸颊,她羞涩地笑了笑。   “嗯,谢谢前辈。”惟宗冲女子粲然一笑,看了一眼接待台上面的指示牌,径直朝右边走廊走去。   “惟宗君。”身后传来女子的轻唤声。   惟宗停下脚步,回过头,只见女子微红着脸指了指他的左侧:“1215在这边。”   “不是这边么?”惟宗一脸狐疑状,又抬头看了一眼指示牌,没错啊,难道是指示牌错了,“那牌子上写着的。”   “啊?”女子微微张口,顺着惟宗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消一会,红色将她整张脸都侵占了,“啊,我怎么又弄反了!”   “……”惟宗看着那位满脸通红、一脸懊恼的姑娘,眨了眨眼睛,咧嘴笑道,“没关系,我以前也经常分不清左右。”   “真……真的?”   “嗯。以前我分左右都要用手指的。”   “啊?”女子一脸错愕。   “前、后、左、右。”惟宗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前后左右方各自指点一番,“到后来,我知道怎么分辨了?”   “怎么分辨?”女子接着他的话问道。   “握笔的手就是左手啊?”   “啊?”   “哦,我是左撇子。”惟宗扬了扬他的左手。   “……”   告别了那位羞涩的前台小姑娘,惟宗站在1215室的门前,抬起手,又放了下来,再抬起手,再放了下来,等他第三次抬手的时候,门开了,他的手定格在半空中,一位年过六旬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眼角被岁月纹上了痕迹,敏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惟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我说小子,我要不开门,你者死小子是不是就准备在我门口玩着抬手放手的游戏了。”女子一把拽过惟宗,两个拳头在他的太阳穴处转动着。   “嗷嗷嗷……痛痛痛……龙崎警视长。”这是报到规定的最后一天,从龙崎警视长的语气他听出来,他似乎是最后一个来报到的人。   “现在就痛了,要让老娘知道你不来报到,老娘会让你更痛。”龙崎警视长蹂躏一番,将惟宗拉进门。   惟宗摸了摸头,龙崎警视长是自家老头相交多年的好友,如果自家老头知道他没来报到,那更痛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二百,想到这里,惟宗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冷了?”龙崎老太太瞥了惟宗闻一眼,关切地问道。   “不冷。”惟宗想都不没想便予以了否决,老头肯定会打电话询问龙崎警视长自己第一天的报道情况,如果被老头知道了这事,他痛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跟在龙崎警视长的身后拐过屏风,只见一位青年男子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茶,墨绿色的头发下绑着一条白色的发带,纵使是在室内,他也没有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那颇有些年份的圆形墨镜。   “大和,这是新来的惟宗闻,我把他安排进你们搜查一课,至于进哪个组,你自己看着分配。”龙崎警视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到惟宗面前,示意他坐下。   惟宗朝大和鞠了一躬:“大和前辈。”果然,与刚才在电梯里遇到的三个人有缘分。   名唤大和的男子直起身子,伸出右手:“大和佑太,搜查一课课长,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惟宗君。”   “这是我的荣幸,请大和前辈以后多多指教。”惟宗双手握上,略带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脸颊处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男子的手很有力道,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掌心处有一层薄茧。   “大和,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龙崎警视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是,警视。”大和站起身,屁股还没有坐热的惟宗也跟着起身,大和转头看着惟宗,“惟宗君,跟我去认识一下你的新伙伴。”   “是。”惟宗点了点头,朝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茶香的龙崎警视长鞠了一躬,跟随着大和走出警视办公室。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一缕淡金色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了出来,渗过玻璃窗,落在白色的瓷砖上。   “啊,是个好天气呢,你说是吧,惟宗君。” 大和看着窗外,推了推眼镜。   “说的是呢。”惟宗转头看着肩膀,那片六角菱花早已融化成水,如今在风衣上找不到一丝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乡亲们,几个月前某皮信誓旦旦地说不祸害网王,结果又来嫖王子了;   前两天某皮信誓旦旦的说九月一日再开新文,结果没HOLD住啊亲。   那啥,不一样的王子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的说!!!!   ☆、Chapter 2   “小樱,小樱,你见到那位新同事了?长什么样,帅不帅?有没有龙马大人那么帅?他会不会进我们系啊?”   刚走出电梯,便听到一道嘹亮的女声从某间办公室里传出来。   “那……那个……”惟宗听出来了,这道糯糯的声音的主人正是方才在12楼碰到的那位分不清左右的害羞姑娘的。   “唔……我们刚才好像在电梯里也碰到了那位新同事呢。”声音干净清透,乍一听,总觉得说话这人是在笑。   “真的吗?不二前辈,他长什么样啊什么样?”   “小香……”   惟宗闻眨了眨眼睛,他们讨论的那位新同事好像指的是自己,他转过头看了走在一旁的大和一眼,只见这位课长大人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事的确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了,小坂田,不要发花痴了,我们搜查一课的名声都要被你这个花痴女给败坏了,你知不知道作为搜查一课,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蛀牙!”一道与眼下的氛围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大和课长领着一黑发娃娃脸青年站在门口,然而刚才那声音显然不会是课长大人发出的,那只能……   “HOI,HOI,真的是你喵!”一道红色的身影扑了过来,大和眼明手快地微微一闪身,娃娃脸青年被扑了个正着。   “呃……咳咳……”惟宗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由得咳嗽几声。   “英二,你这样会把新同事压坏的。”电梯里的第三道声音适时将他从危难中解救出来。   “咳咳……谢……谢谢前辈。”山大的压力被解决了,惟宗闻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   站定后,惟宗很快地扫了一圈四周,这间房子约摸50平方米,桌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将房子很好地分割开来,房间的角落隔出了一间办公室,看上面挂着的铭牌,是组长办公室。   方才在12楼碰到的女子此时有些局促地站在一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子旁边,名唤英二的猫语男子站在不远处,两戳刘海男子站在他身旁,略带歉意地看着自己,那手上捧着一叠资料的眉眼弯弯的男子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身穿白大褂,手里端着一个巨型玻璃杯,杯中装满了无法形容颜色的液体的男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镜片闪过一道白光,一个头上抹了几层发胶和男子嘴里咬着汉堡包正与一头上绑着绿色头巾的男子较劲,还有三个不起眼的男子,一个站在影印机前,一个正提水浇花,还有一个站在房间的最中央,显然还没有从他们搜查一课的目标是没有蛀牙中缓过神来。   “吱呀”一声,紧闭的组长办公室门打开了,一茶金发男子走了出来,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隐藏在镜片后那双狭长的凤眸看到惟宗后,目光微微一闪,随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大和课长。”   “手冢。”大和微微颔首,“这是我给你们组送来的新人,惟宗闻。”   “啊。”手冢依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多谢大和课长。”   此时,从手冢身后闪出一个人,墨绿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猫眼,白皙的脸上带着猫儿般骄傲的神色。   “越前君适应了一组的生活了吗?”大和眉头微微一挑,问道。   “嗯。多谢关心。”猫眼青年瞥了惟宗一眼,颇为恭敬地朝大和鞠了一躬。   “大和课长放心喵,有我在,小不点肯定很快就适应了喵。”英二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天天被压,不适应才怪。”越前嘟囔一句。   “纳尼,小不点说什么喵。小不点怎么可以这样跟前辈说话喵。”言毕,英二扑了上去,整个人将越前压住。   “英二前辈……好重啊……”   “小不点怎么可以嫌前辈重喵。”   惟宗心有余悸地看着呗那只名唤英二的大猫压在身下无法动弹的越前,看来刚才的那一扑是自己命大,否则他在新同事面前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后脑勺着地,四脚朝天。   “我走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认识。”大和完成了使命,功成身退。   待惟宗回头,门口哪里还有大和的身影。   “你好,我是不二周助,欢迎你加入一组,惟宗君。”一道温柔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惟宗看着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手,干净,十个手指非常的干净,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抬起头,眼前眉眼弯弯的青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是,请不二前辈以后多多指教。”惟宗扬起笑脸,伸出他的右手。   两手相握,两人相视一笑。   “HOI,HOI,小闻闻喵,我是菊丸英二喵。”不知什么时候,大猫松开了越前小猫,冲到了他面前,脸颊上的OK绷随着他灿烂的笑容扯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是,菊丸前辈……”   “不对哦,不对哦,小闻闻要叫我英二前辈哦。”菊丸大猫伸出手指头,笑眯眯地摇了摇,纠正惟宗闻对他的称呼。   “……是,英二前辈。”惟宗顺从地唤了一声,这位前辈还真是非一般的自来熟。   菊丸英二一只手搭在了惟宗的肩膀上,整个人靠了过去,惟宗清楚地闻到从菊丸大猫身上传出来的淡淡的奶香。   “啊,对了,今天是小不点到我们这里的第五天,刚好小闻闻加入我们,要不我们晚上去河村家的寿司店庆祝喵。”菊丸大猫圆溜溜的大猫眼眯成了一条缝,“你们觉得怎么样喵?”   “呵呵……我没有问题。”站在菊丸大猫身旁的不二眉眼弯弯地答道。   “寿司寿司!”发胶青年松开头巾青年,几口吃完汉堡包,绛紫色的眼睛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嘶……吵死了。”头巾青年转头瞪了发胶青年一眼。   “怎么,蝮蛇,想打架啊!”   “打就打,谁怕谁啊!”   一言不合便开打,刚刚歇火的两青年又开始撸袖子。   “阿桃,海堂,不要在新同事面前打架。”两戳刘海男子忙上前劝架。   “惟宗闻,男,23岁,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五十七公斤,东京大学医学院临床心理学专业毕业,国家公务员Ⅰ类考试第一名,优点是记性好、嗅觉好、耐力强,喜好旅游,美食,暂时还没有查到讨厌的东西。”见惟宗闻看向他,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走了过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白色眼镜,嘴一咧,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齿。“欢迎,惟宗君,我是乾贞治。不知道惟宗君有没有兴趣品尝一下我做的乾氏特饮呢?”   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惟宗忙后退了几步,看着那杯已经失去了热气,但上空的分子构造出一个骷髅头形象的特饮,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跌落一地,只觉得肩上一轻,惟宗转过头,原本靠着自己的菊丸大猫跳得老远,猫眼瞪圆,一脸恐惧状,脑袋与手摆成同一个频率,应该是在提醒他这杯液体的可怕性。   “呵呵……乾的特饮我是强烈推荐的,惟宗君可以试一试。”不二依旧眉眼弯弯。   惟宗看了一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就连站在最远处的茶金发青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有些变化,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惟宗稍作思索,抬头看着乾,问道:“乾前辈,你这太难看了,会影响食欲的。”   “哦,是吗?”乾低头看着手中那杯分不清颜色的液体,转过身,“那回去改良一下。”刚走一步,又转过身看向惟宗,“惟宗君喜欢什么颜色?”杯子放在了一旁,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我喜欢食物的原本色彩。”   “……嗯。”   “我讨厌吃芹菜。”   “哟西,很好的数据。还有吗?”   惟宗想了想,摇了摇头 ,乾沉吟片刻,将笔和本子塞回口袋里,转过身,手伸向了放在桌上的杯子,只见一阵橘黄色的风飘来,伴随着“渴死我了”四个字,乾的手抓了一个空。   众人不约而同地讲视线投向了那位捧着特饮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的橘子头青年,随着他喉结的上下鼓动,惟宗闻的胃里在冒着酸水,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那杯特饮的主人,只见他抬起手腕,一动不动地盯着手表。   特饮喝到了一半,橘子头青年放了下来,脸色铁青地冲出一组的办公室,随后门外传来呕吐的声音。   “哟西,收到了很好的数据。从喝到呕吐的反应时间为十秒钟,比上一次试验快了两秒,或许再加点材料能让特饮的功能再增强。”乾又掏出了笔和本子,奋笔疾书记录下这送上来的实验品所提供的难得数据。   惟宗闻的后脊背冒出了一股冷汗,他不由得看向了方才向他强烈推荐乾氏特饮的不二,只见他冲自己微微一笑,那一笑笑得惟宗闻毛骨悚然。   “千石。”菊丸大猫第一个冲出去察看情况,不一会,菊丸大猫尖叫道,“大石大石,快出来喵,千石吐血喵!”   呆若木鸡的两戳毛青年奔了出去,又过了一会,他的声音传了进来:“不是吐血,他在今天的早餐里加多了一些番茄酱。”语气中不免得有些放松。   又过了一会,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真是……UNLUCKY的一天,难怪早上占卜的时候说我今天不宜青色,果然是你们青春……组,我下次再也不跑上来……呕……不来……呕……通知你们去开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的背景按在了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这是一个破命案的组,据说柯南里的目暮警官就是这里的哦。任何有关于日本警察的职务啊,警视厅的那些设置啊都来源于度娘,至于楼层那些则是某皮自己杜撰的。   还有……千石君很苦逼,只是想上来叫他们去开会而已,仅此而已!!   ☆、Chapter 3   经过风格迥异的自我介绍,惟宗大致了解了所在组的情况,据他目前的了解,组里有两个人不能随便得罪,一个是那眉眼弯弯的不二周助,而另一个就是善于制作特饮的乾贞治,跟这两人打交道,说不定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搜查一课三系又名青春组,顾名思义,他们组里年纪最大的组长手冢国光警视今年也才26岁。曾经有人因为青春组的年纪从而怀疑他们的实力,但在一次抓捕行动中,青春组众人出色的表现让看笑话的那群人哑口无言,再后来,青春组的前组长大和佑太凭着自身能力被破格提拔为搜查一课课长,从此,青春组的名声就这么打响了,这让一手提拔了青春组的龙崎警视长甚为得意。   惟宗托着下巴看着台上颤颤巍巍讲着话的老头,突然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转过头,与他隔了两个人的菊丸大猫冲他挤眉弄眼,低下头,一张纸条映入眼帘,拆开一看,几个可爱的字体蹦了出来:“小闻闻喵,晚上一起吃寿司喵。”落款是一只笑眯了眼的猫。   啊,寿司啊!很久没吃了!惟宗点了点头,朝菊丸大猫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菊丸大猫顿时喜笑颜开。   由于新年刚过没多久,人们显然没有从节日中恢复过来,或许犯罪者也这么想的,总之那几天相对于往日来说,事情少了很多,所以除了值班的,其他人都准时下班。   “HOI,HOI,小不点,吃寿司去喵。”菊丸大猫整个人趴在越前小猫身上。   越前龙马抓起桌上的鸭舌帽扣上,努力挣扎着:“英二前辈,你真的很重啊!”   “英二,不要把越前压坏了。”大石保姆连忙上前劝导。   “我哪有很重喵?”菊丸大猫不满地看着整理衣服的越前小猫和大石保姆,“最多就是这衣服显得,再说……就算重……”菊丸的声音渐渐低了。   “冬天会胖是正常的啦。”惟宗接过菊丸的话,“体内的脂肪正在帮助御寒,所以冬天就吃得多,所以就会胖。”他抬手拍了拍沮丧不已的大猫脑袋,“再说英二前辈这也不算胖,顶多算……”   “就是就是。”没等惟宗说完,菊丸笑眯眯地附和道。   “顶多算很胖。”惟宗摸了摸下巴,将后面的话说完。   办公室里一片沉寂,过了一会,不知道谁起了个头,一阵哄笑。   菊丸大猫面带怨色地看着惟宗闻,圆溜溜的猫眼尽是受伤的神色:“小闻闻是坏人喵。”   青春组的一干人等说说笑笑地走出了警视厅的大门。   路上的积雪早已被人清理干净,昏黄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拉长缩短再拉长,一股冷风嗖嗖地吹啦,带着刺骨的寒意,惟宗紧了紧衣服,一道人影走到了身旁:“惟宗,要不要试试这杯特饮,驱寒保暖的必备良药。”   惟宗回过头,只见乾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瓶青红相间的液体,递了过来。   见惟宗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愿,乾抬手推了推眼镜:“这是我下午才做好的,材料保证纯天然无添加,而且还保持了它原来的色彩。”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   “哇,是什么好喝的呀,给我试试。”一道欢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即一股红色的旋风,乾手中的液体消失了。   过了一会,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好辣好辣好辣好辣!!!!!!水啊水啊水啊!!!!!!”   “金太郎,早告诉你不要随便吃青春组的人手上拿着的任何东西。”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身旁跑过。   一滴冷汗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看着掏出纸笔记录数据并口中念念有词的乾贞治,心里自动将他列入一级危险人物的名单里。   屋外小风嗖嗖地,屋内暖和地让人直叹舒服,惟宗坐在木制的高凳上,用湿毛巾细心地擦拭着手,随后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米饭的香气,一脸幸福地半眯着眼睛。   “不知道是否和您的口味。”一道憨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惟宗睁开眼睛,一位与他的声音成正比的男子站在开放式厨房后面,憨憨地笑着。   “多谢。”惟宗点头致谢,双手在胸前合十,“我不客气了。”抓起一块三文鱼寿司蘸了蘸酱油便往嘴里塞,米饭的松软清香加上寿司醋独有的味道,配合着肉质紧密味道鲜美的三文鱼,酱油与芥末结合,惟宗再度眯起了眼睛,待咽下寿司睁开双眸时,便看见一张期待的脸。   “这是我吃过第二好吃的寿司。”对于美味,惟宗评价起来是不遗余力。   河村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作为厨师,作出了被客人称赞的食物,那种自豪感充斥着他的胸腔。   “那……小闻闻吃过的第一好吃的……寿司是哪里的喵?”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菊丸歪着脑袋问道。   “银座办公大楼地下室的Sukiyabashi Jiro。”惟宗想了想,顺手拿起一块寿司,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只见菊丸瞪大猫眼,大石一脸惊愕,桃城与海堂争夺的最后一块鳗鱼寿司掉在了盘子里,越前龙马抬手压帽檐,手冢握着寿司的手在空中停顿一秒,乾一边嚼着寿司一边从包里摸出纸笔,以及三男两女脸上类似于崇拜的神色。   寿司入口,没有了方才的各种味道,有的只是呛人的芥末,他眉毛鼻子皱到了一处,低头一看,坐在自己旁边的不二面前那盘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材料的寿司少了一块,抬起头,不二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味道如何?”   呛人的味道渐渐缓了,惟宗夹起一片姜放进嘴里,说道:“芥末放多了一点。”   “这是芥末寿司。”不二点了点头,拿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真的吗?”惟宗再度拿起一块寿司,放在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然后蘸了蘸酱油塞进嘴里,依旧是呛人的味道,但由于混了酱油,又是另外的感觉,“不二前辈,我个人觉得蘸酱油比较好吃。”   “这样吗?我比较推荐不蘸酱油的。”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嗯,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惟宗点了点头,“我觉得吃寿司一定要放芥末和蘸酱油,就像吃饺子一定要放醋和蒜泥一样,而且一定要山西老陈醋,那够酸够味,吃回锅肉一定要放四川的郫县豆瓣,吃酸辣粉一定要放花生米和榨菜……啧啧……”   “阿闻,要不你别说了。”一道极其压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惟宗收回向往的视线,只见桃城和海堂一脸纠结地看着他,喉结鼓动的速度加快,而菊丸的那双猫眼已经幻化出饺子和回锅肉的模样,手冢依旧面无表情地吃着面前的寿司,乾继续在他的本子里记录着什么,不二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越前的耳朵似乎动了动。   “哪天有空去我家,让我妈做给你们吃,保准正宗,比箱根唐人街里的中华料理还要正宗。”惟宗大手一挥,为自家母上大人招揽了一批写作素材,虽然这群素材是冲着那厨艺去的。   “真的吗?”四道声音同时问道,声线高低不一,频率不同。   惟宗抬眼望去,看到了越前龙马用手压帽檐的动作。   “当然是真的,你们定个时间,提前告诉我,我让我妈准备食材。”   “会不会太麻烦惟宗阿姨喵?”   “不会,我妈妈很好客的。”尤其是这么多长相都还不错的客人。惟宗非常聪明地讲后面这句话咽落腹中。   “那真是太好了呢太好了。”桃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嘶……吵死了,笨蛋。”海堂白了桃城一眼,拿起跌落在盘中尚未散开的鳗鱼寿司,蘸了蘸酱油,塞进嘴里。   “怎么,蝮蛇,你要打架么?”桃城撸起袖子,却见盘中最后一块鳗鱼寿司不见了踪迹,抬头一看海堂嚅动的嘴巴,袖子撸得更高了,“蝮蛇,你居然把我看中的寿司吃了,你真的想打架么?”   “打就打,谁怕你。”海堂一边咀嚼寿司,也一边撸袖子。   “阿桃,海堂,吃饭不认真,绕寿司店三十圈。”一道不带半点人气的声音从最边上传来,手冢优雅地擦了擦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瞥向了这边。   撸袖子的放下袖子,瞪着对方,冷哼一声,各自转过头,后脑勺对着后脑勺,站起身,拉开木质的门,迎着寒风,一只鸭子加两只鸭子,撒丫子就跑,早点完成任务,说不定回来还有最后一块寿司。   “前辈们还Mada Mada Dane。”越前龙马三口并做两口吃完了面前的寿司,喝了一口茶,夹了一块姜片,琥珀色的猫眼尽是得意的神情。   “啊!!小不点,你把寿司都吃完啦!!”菊丸发现了越前得意的原因,大叫道。   “切……前辈们自己顾着吵架打架去了。”越前小猫抓过湿毛巾擦了擦手,一脸“你们自己不吃,与我无关”的神情。   “别急,一会就好了。”憨厚老实的河村寿司店老板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沉默了很久了乾终于开口了:“惟宗,你说的那个山西老陈醋和四川郫县豆瓣能不能给我一点……”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处于各种频道的声音汇成一线:“不行!!!”   声音之大,震得河村老板身后的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随着声音的频率一起摇晃三下。   “……咳咳,我就是那么一说。”   “想都不许想,更别提说了喵!”菊丸凶神恶煞地抢走了乾面前的那盘三文鱼寿司。   “……”他才吃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樱花树下的红衣   ☆、楔子   穿着宽宽松松的旧连衣裙,容貌极其平凡的小女孩将整个身体缩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着将她围住的众人。   “就是她,就是她偷了我的钱。”一道尖锐的声音朝她吼来。   “没……”小女孩连忙摆手,话刚起了一个头,便被别人打断。   “搜她的书包!”   “我亲眼看到她把钱放进裙子里面的。”   “掀开她的裙子!”   “不要……”小女孩连忙伸手捂住裙摆。   就听“刺啦”一声,是布料破裂的声音,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裙子在无数只小手的撕扯下,纤维终于无法承受张力,裂开了,露出两条比成人的胳膊还要细一些的大腿,有些泛黄的小裤裤遮住了私密部位。   “哇,好丑!”一个小男孩大声叫道。   “嘻嘻……关西来的丑丫头,以为到了东京就能土鸡变凤凰了。”一张嚣张不已的面孔。   “你们……”小女孩死死地咬着下唇,两只小手牢牢地抓紧裙摆,试图遮住那早已外泄的春光,却无论如何也堵不住面前这些人的嘴巴,那刺耳的笑声此起彼伏,小女孩抬起头,透过人群看着站在三尺讲台上穿着鲜红色上衣的女子,眼睛里流露出求助的神情。   女子手上捧着教科书,无动于衷。   渐渐地,求助转为了失落,继而绝望,小女孩靠着冰冷的墙壁,滑落,跌坐在地上,她垂下头,发丝遮住眼帘,没有人看得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嘲笑、讥讽、谩骂,络绎不绝,她却充耳不闻,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篇章   ☆、Chapter 1   天空终于放晴了,纠缠了东京一个星期的雪花似乎厌倦了这个地方,转移到别的城市继续征战。积雪渐渐融化,融进泥土深处,滋润着盘绕在这个大都市泥土层中错综复杂的树根,失去了白色的笼罩,东京显露出了各式各样的色彩。   惟宗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走进了警视厅的大院,冲着警卫室的工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跟随着人流挤进电梯,从电梯里出来时,他看到了从另一座电梯里走出来的菊丸和不二。   “不二前辈早,英二前辈早。”惟宗非常有礼貌地叫了一声。   不二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   “HOI,HOI,小闻闻早喵。”菊丸大猫飞扑过来,没给惟宗反应的机会,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鼻子抽了抽,“小闻闻带了什么好吃的来喵?”   “早……咳咳……早餐。”惟宗被口水呛到了,不住地咳嗽着。   “哇,早餐喵,惟宗阿姨给小闻闻做了什么早餐喵?我看看,我看看。”菊丸二话不说地接过了惟宗手上提着的袋子,蹿进了办公室,根据他鼻子提供的信息,那股香味来自这个不起眼的环保袋。   “……”惟宗看了看空空的手,又看了看一脸馋样的菊丸大猫,心里不由得嘀咕:这人速度怎么这么快。   “呵呵……英二的反应是我们组数一数二的。”一旁的不二似乎看穿了惟宗闻心中所想,笑眯眯地解释道。   “哇哦,是饺子喵。我好久没有吃到饺子了喵。”欢快的声音传来,惟宗与不二同时抬起头,只见这只贪吃的猫已经塞了一个饺子嘴里,而手里还拿着一个,当他发现惟宗看他时,一边咀嚼一边口齿清晰地说,“小闻闻不介意我吃两个的喵?”   你都已经吃了一个,正拿着第二个,还问我介意不介意?惟宗摇了摇头,准备说话,被被一人打断了。   “英二,你刚刚才吃了早餐,怎么又吃起来了,一会又会嚷嚷着胃疼,再说你把惟宗的早餐吃了,他吃什么?要知道早餐是一天最重要的一顿,早餐没有吃好会造成低血糖,会影响一天的工作……”大石保姆拿过菊丸手中的袋子,递还给惟宗。   “我才吃了两个喵。”菊丸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指腹上的汤汁,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虽然还想吃,但为了不影响小闻闻一天的工作,他还是忍一忍。   惟宗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大石递上来的袋子:“这是我妈妈让我带给大家的,我已经在家吃过早餐了。”   “呃……这怎么好意思……”大石有些错愕。   “真是多谢惟宗阿姨呢多谢呢。”手上一空,转头看去,盯着一头冲冠怒发的男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嘴巴里塞饺子。   “嘶……笨蛋,吃这么多。”今天换了一条橙色头巾的海堂眼明手快地抢了过来。   菊丸大猫扑了上来。   “前辈们怎么可以吃独食。”一个矫健的身影蹿了过来,袋子落进了带着鸭舌帽的猫眼青年手中。   手中抓着的饺子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便被一穿着白大褂的人夺走了:“面粉与水的比例是4比1,猪肉与白菜的比例是2比1,其中肥肉居多,馅里面还放了葱、姜,所占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二,还有……芝麻油的比例是百分之一。”当嚼完口中的饺子,白大褂抬头看向惟宗,“惟宗,你说的蘸饺子的山西老陈醋带了么?”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醋是液体,不太好带。”惟宗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这个给你,下次用它装。”乾伸进口袋里摸了摸,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放进了惟宗闻的手心。   惟宗看了看躺在手心里那不透明的小塑料瓶,抬头看了看那八颗白森森的牙齿,没想到乾前辈对自家的那瓶山西老陈醋这么惦记。   不二站在饮水机前,泡了一杯咖啡,随手拿起一旁的青芥末,看也不看地往咖啡里挤了一些,用勺子搅拌匀后,端起杯子小啜一口,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嘴角上的笑容如沐春风。   青春五人组显然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类似菜市场般的热闹场面,依旧是各忙各的。   “所有人集合。”一道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硬生生地掐断了四个人对最后一个饺子的归属权的争执,众人齐齐回头望去,身穿警服的茶金发男子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份材料,隐藏在镜片后面那双狭长的凤眸平静得不起波澜。   惟宗隐约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一丝紧张,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米花公园的樱花树下发现一具女尸,不二,菊丸,乾,惟宗,你们四个出现场。”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   “是。”   “不要大意地上吧!”   被点到名字的四人钻进了警车里,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不二径直坐到了驾驶室,乾与菊丸的脸色微微一变,两人同时寻找着安全带,扣上,并扯了扯,以确定它的结实度。惟宗见状,也连忙扣上了安全带。   只听“吧嗒”一声,车飞了出去。   是的,飞,惟宗瞥了一眼窗外,方才那一刻与现在这一刻,轮胎与地面的距离有很明显的差别。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看着警车在车海中灵敏地穿梭、躲闪,惟宗终于明白乾与菊丸两位前辈变色的原因。这哪里是开车嘛,明明就是在开波音737啊亲。   就在惟宗的心脏即将跳出嗓子眼的时候,一个急刹车,身体狠狠地向前一甩,幸亏有安全带的作用力,否则心脏肯定会被甩出来,车终于停了下来,惟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后,解开安全扣,打开车门,如同踩棉花一般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不远处围成了一圈的人墙以及空气中若隐若无的血腥味,惟宗被甩成一团浆糊的脑子终是清醒了些许,他甩了甩脑袋,看了看神色如常的不二,又看了看脸色有些发白却一副习以为常模样的乾和菊丸,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走吧,惟宗。”眉眼弯弯的不二从上衣兜里摸出了一个证件,夹在了衣领上,又摸出了一副手套和鞋套,套在手上和脚上,率先朝那围成的人墙走去。   菊丸大猫的脸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快步跟了上去,乾从车尾箱里提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工具箱,朝惟宗咧嘴一笑,也跟上。   惟宗耸了耸肩膀,摸出了一本还没有被人染指的笔记本以及一支有些年岁了钢笔,抬头看了看那片蓝得发亮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小跑几步跟上了不二等人。   人墙自动分开,站在警戒线边上的警察见到不二一行人,冲他们行了个礼,随后示意他们进去。   血的味道愈发浓烈。   不二冲菊丸与乾点了点头,二人走到了一边,他则迎上一人:“目前什么情况?”   “不二警部,尸体的发现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三十分,目击者是一晨跑的大叔,尸体原本是装在一个大号的行李箱里,周围的摄像头已经坏了,无法调取资料……”   惟宗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段话。   “好,有劳了。”不二微笑着冲那人点了点头,“麻烦继续搜索,看死者周围是否还有可疑的物品。”   “是。”那人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不二转过身,朝蹲在蒙了一块白布的物体旁边倒腾着什么的乾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惟宗,你有什么看法?”   “目前证据不足,暂时无法得出结论。”惟宗摇了摇头。   “嗯。”不二微微颔首,血的腥臭味充斥着整个呼吸系统,不二与惟宗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两人站定在离乾半米远的地方,不二开口问道,“乾,查出什么了?”   乾转过头,白色的口罩,白色的眼镜,他的脸被完全遮住,惟宗的嘴角不由得一抽,便听乾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些闷闷的:“死者女性,年龄约四十五到五十岁,身高一米六三,从右手中指指腹上的厚茧可以推断出她的应该从事文案方面的工作,死亡时间约为四至五小时,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她身份的材料,尸体里的血含量不足百分之二十。”   “那这么浓的血腥味是哪里来的?”惟宗问道,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露在白布外的红色衣角,他目光一凛,难道……   乾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一张白毛巾,轻轻地掀开白布,盖住那张脸,然后掀开大半张白布,一件血红色的衬衣套在身上,袖口处已经变得暗红,惟宗将目光落在了袖口处,几道狰狞的伤口外翻着,能清楚地看到骨头。   死者的周围没有任何血的痕迹,抬起头,光秃秃的樱花枝桠不动不摇。   “她的血染红了这件衬衣。”乾闷声说道,“我在她的后脑勺处发现了被撞击的痕迹,至于她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还是头部的撞击,其他的要带回法医室才能做进一步的判断。现在能够确定的……”   “这不是案发现场,而且排除了自杀。”惟宗接过乾的话。   “没错。”乾将白布盖上,示意一旁的同事将她抬走,站起身,扯下口罩。   “不二不二……”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二三人回过头,只见菊丸朝他们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开始了。   如果存在逻辑不足的地方,请各位亲们多多指教。   ☆、Chapter 2   菊丸扬着手中透明的证物袋,待三人过来,他一脸得意地跳了过来:“我在这里发现了这个喵。”   惟宗定睛一看,透明袋中装着一颗纽扣,他脑海中闪过方才看到的那具尸体,说道:“这是死者衣服上的,我记得她衬衣的领口处少了一颗。”   不二转头看向乾,乾点了点头,默许了惟宗的话。   “那就带回去,麻烦乾了。”不二抬起头,扫了一圈四周。   “还有喵,我在这里只发现了一对足迹,经过比对,是属于报案人的喵。”菊丸指了指站在不远处被同事看守着,有些局促不安的白发老者。   不二摸了摸下巴,略微沉吟,说道:“凶手心思缜密,应该不会在抛尸现场留下多少线索。惟宗,英二,将报案人带回组里,做一份详细的笔录,然后核实死者身份,乾,尸检就交给你了。今天下午三点钟,我应该可以看到想要的那份资料吧?”笑容如春风拂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惟宗打了一个激灵,与菊丸大猫一同挺胸收腹提臀立正,举手行礼:“是!”   从询问室里走出来,惟宗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的早餐丰富到近乎夸张的地步,自家老头不住地往他碗里添食,直到他的吞入量是平日的一点五倍,老头才面带笑容地放下筷子。原来当警察不只是体力活,还是脑力活,要知道脑力活是最容易消耗能量的。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撇头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摸了摸瘪下去不少的肚子,只听一旁的菊丸说道:“唔……饿了喵,不知道大石准备了什么吃的喵?”   “我这里有巧克力。”惟宗想起来,出门前,母上大人往他的衣兜里塞了两块巧克力。   “哇哦,好幸福喵。”菊丸大猫的眼睛一亮,脸颊上的OK绷扯起一个弧度,他接过惟宗递上来的巧克力,剥开锡纸,咬了一口,半眯着眼睛,一脸的幸福状,“小闻闻真是好人喵。”在菊丸大猫心里,只要给他好吃的都会派发好人卡。   惟宗笑眯眯地看着咬着巧克力的菊丸,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红发柔软细腻,一点都不扎手,手感很不错。他可以想象将这只大猫带到母上大人面前,自家老妈是什么样的表情。   “啊咧啊咧,小闻闻不要随便摸我的头喵,我可是前辈喵。”菊丸大猫眯着眼睛略带不满地说道,可是他的措辞语气中压根没有一点前辈的自觉。   “是是,前辈想想一会我们从哪里出发核查死者身份吧。”惟宗将双手枕在脑后,转头透过玻璃窗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说道。   “唔……”菊丸大猫咽下巧克力,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地说道,“我们先去找找乾,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新的信息喵。”   “如何?”   “还不错。”   “就这样?”   “呵呵……要不然你认为呢?”   “啊。”能从这个挑剔的家伙嘴里听到“还不错”的评价,那就证明这个人真的还不错。   “呐……我们组今年似乎来了两个了不得的新人呢。”   “嗯。”   “撒撒,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今天天气不错,小球该晒晒太阳了。”   “……啊。”   门轻轻地掩上了,男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从台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一个灿烂的笑脸映入眼帘,视线往下移,停留在家庭成员及社会关系一栏上,过了一会,他合上文件夹,放回原来的地方,又抽了一个文件夹,翻开,认真地看着昨天送上来的结案报告。   门外,一盆仙人球坐在窗边沐浴着阳光。   呼吸中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看着架子上摆着的瓶瓶罐罐,以及里面浸泡着的各式各样器官,架子后面传来了咀嚼的声音,惟宗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胳膊,安抚竖起来的汗毛。   绕过架子,一个白大褂忙碌的身影映入眼帘,菊丸叫了一声:“HOI,HOI,乾。”   白大褂侧过身来,只见他手里拿着手术钳和手术刀,嘴里叼着一根肉粉色的条状物,嘴巴嚅动,条状物逐渐缩短,惟宗眨了眨眼睛,将视线移开,一个赤条条的身体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胸腔被剖开,眼前一片血红,肠肠肚肚一览无余,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酸水,惟宗撇过脸,却看到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冲着他非常无齿地笑着。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回过头,垂下眼帘,拇指与食指捏着鼻子,咽下口水缓解胃部的不适感,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你们饿了吗?要吃火腿肠吗?”   “不……不用了喵。”菊丸的声音有些颤抖。   惟宗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乾的美意,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吃火腿肠还吃得津津有味的,估计只有乾贞治法医大人。   松开鼻子,揉了揉,抬起眼眸,只见乾正麻利地剥着另一根火腿肠外衣,手术刀那么一划,两下除去了外衣,用手术钳夹着剥得光溜溜的火腿肠往嘴里塞,几口嚼完后说道:“死者,女性,四十八岁至五十岁之间,曾经有过生育,血液中检测出少量的乙醇以及大量的苯甲二氮卓,除了脑后有被击打过的痕迹外,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没有新的伤口。”   惟宗微微张着嘴巴,过了一会,他挠了挠头,说道:“我知道乙醇是指酒精,但后面的这个化学名词是指什么?”   “安定片,安眠药的一种。”乾抬手推了推眼镜。   “乾前辈,还有其他的发现吗?”惟宗点了点头,转过头继续问道。   “死者的衣服。”乾放下手术钳和手术刀,转过身,走向另一张桌子,伸手指了指平摊在桌子上的那件血红色的上衣,“衣领上的吊牌还在,或许能帮你们找到死者的身份。”   惟宗瞥了一眼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走到乾面前,抓过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剪掉吊牌,放在手心里,吊牌上印有一个人头像,很是眼熟。   “啊咧咧,这是迹部财阀旗下的百货大楼卖出来的衣服喵。”菊丸凑了上来。   “那家百货大楼只有会员才能消费购物。”惟宗想起来,自家母上大人手中有一张会员卡,卡上印了一个比这个大好几号的人头像。   “唔……是的喵。”菊丸抬手又摸了摸下巴。   “那我们走吧。”惟宗将手上的吊牌装进了透明的证物袋里,朝开始划第三根火腿肠的乾点了点头,忍住胃里汹涌翻滚的酸涩,转身加快了脚步,只听后面那人说道,“其实火腿肠挺好吃的。”   “……”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出了法医室,站在走廊上,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对乾的一致评价:生命很可贵,远离重口味。   冬日的阳光落在身上,带着几分暖意,惟宗仰起头,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振动从衣兜里传来,摸出手机,滑过屏幕,一条彩信。   接收下载后,出现一张电脑绘出来的图片,图片上的正是方才在法医室看见的女尸,只是与被某人开膛破肚的惨状不同,图片上的她栩栩如生,犹如精美画作。没等惟宗研究透彻,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你好。”   “惟宗,看到图片了么?”电话那头传来不二如沐春风般温柔的声音。   “是。”   “呵呵……那就辛苦你和英二了。”   “没有没有,这是工作。”   “嗯,我相信你们。”毫无怀疑的信任。   “是!”铿锵有力的回答。   一阵忙音,电话挂断了,惟宗将手机塞进裤兜,从那句信任的话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站在身旁的菊丸,嘴角努力地往上扯了扯,苦笑道:“英二前辈,我们如果被不二前辈卖了肯定还会帮他数卖身钱。”   菊丸大猫心有余悸地点头附和。   白日的银座显然没有夜晚的奢靡,冬日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一个角落,浸润在日光里的银座多了些许端庄大方,站在四丁目的十字街口,看着这座现代感十足的十三层高楼,楼顶上立着一幅巨大的人物画像,紫灰色的头发,上挑的凤眸,高挺的鼻梁,推特的嘴唇,眼角下那颗泪痣为此人增添了几分妩媚。   “怎么有人如此自恋地把自己的画像挂在楼顶上供人瞻仰?”惟宗半眯着眼睛看着那幅画像,嘟囔道。   “因为他是迹部景吾喵。”站在惟宗身旁的菊丸扯了扯他的衣角,“小闻闻,我们进去喵。”   “好的。”惟宗应了一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低头思索着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眉头微微蹙起。伴随着悦耳的问候声,一阵暖意扑面而来,拂走身上的寒气,惟宗抬起头,此时他站在一楼大厅的中央,仰头欣赏着大楼的内部构造,两条长长的条幅从顶楼垂下,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学中吧!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收回了视线,他依稀记得母亲提过那个牌子所在的楼层,准备招呼菊丸上楼,转身一看,身旁却没有了那只红发大猫的身影。   “小闻闻,小闻闻。”有人在唤他。   惟宗循声看去,只见菊丸大猫正趴在一块玻璃窗外,朝他不断地招手,视线微微往上移,是一家甜品店。显然,大猫饿了。   “英二前辈选好了吗?”惟宗走了过来,隔着玻璃窗看着橱窗里精美的点心。   “我想要这个、这个和这个喵。”菊丸伸手指了指。   “那就买吧。”惟宗点了点头。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喵。”菊丸摸了摸裤兜,嘴巴一瘪。   “那就选最喜欢的。”   “我都喜欢喵。”   “那就都买。”   “可是没这么多钱喵。”   “选最喜欢的!”   “都喜欢喵。”   “……”   “……”   “那……”   “真是不华丽的对话,是吧,桦地。”一道傲慢至极的声音打断了惟宗的话。   “WUSHI。”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可以看出,惟宗同学开始宠大猫了,最后……最后就没有啥了。   ☆、Chapter 3   四下里一片死寂,只听到风吹动条幅时,条幅鼓动的声音。   惟宗转过身,看着站在一米开外,西装革履的紫灰发男子,领口处并没有扣紧,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双手环在胸前,一脸傲色,仿若世间万物都被他踩在脚下,而他则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王。   “哇,是迹部大人耶。”一个雀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迹部大人真人。”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他比画像上的帅多了!”   “还是真人好看!”   此时此刻,惟宗终于想起他会对那个名字和那张脸感觉到异常熟悉的原因,自从三年前母上大人办了这家百货大楼的会员卡后,便隔三差五地在他耳朵旁边念叨。第一次进百货大楼,便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迹部景吾,惟宗认为他一会可以去附近的彩票馆买张刮刮乐,指不定能中个特等奖什么的。   “菊丸,怎么有空到本大爷的店里来?难道是被本大爷华丽的风格吸引了?”迹部挑了挑眉头,说道。   “唔……出来有点事情,顺便路过喵。”菊丸大猫抬手挠了挠头发,含糊不清地说道。   迹部听出了菊丸话中所指,半眯起凤眸,扫了惟宗一眼,微微扬起嘴角:“既然没带钱,那本大爷……”   “请问这家甜品店可以刷附属卡么?”惟宗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问道。他全身上下除了一千元的现金外,就剩下这张卡了。   “……”   相较于大厅的富丽堂皇,办公室里却是低调的奢华,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精致和典雅,踩在花纹繁冗的波斯地毯上,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插在花瓶中,幽幽的香气沁人心扉,喝着浓郁的大吉岭红茶,惟宗瞬间觉得自己的品味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是手冢让你们来的?”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小啜一口杯中的红酒,迹部侧着头问道。   惟宗微微一怔,他认识手冢组长?   似乎看出了惟宗心中的疑惑,迹部轻哼一声,撇过头。   埋头吃着甜品店免费送上的蛋糕的菊丸大猫抬起头,白色的奶油沾在唇边,他凑到惟宗耳边,小声道:“听说他和手冢组长国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两个人是宿敌喵。”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惟宗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耳朵,顺口问道:“宿命的情敌么?”   音量没有控制住,稍微大了一点。   “哼,本大爷怎么会看上手冢看上的人!”迹部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慵懒地向后一靠,双手环在胸前,“说吧,手冢让你们来找本大爷有什么事?”他也看见了菊丸唇边沾着的白色奶油,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菊丸,把你嘴角上的奶油给本大爷擦掉,真是太不华丽了。”   菊丸伸出舌头舔舐了一圈,抿了抿嘴,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被他舔得干干净净地盘子和叉子,抬起头,在迹部嫌恶的目光下道出了他们的来意。他没有否认是手冢让他们来找迹部的,但也没有承认。   迹部漫不经心地听着,弯腰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残留在杯壁上的液体在重力的作用下渐渐地滑落,融进了酒中,他微微扯起嘴角,一口饮尽杯中酒,在口中含了含,最终咽落腹中。   “你们是想调取客人的资料以及当天的录像。”迹部似笑非笑地看着菊丸与惟宗。   “嗯,是的喵。”菊丸大猫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将资料和录像给你们?顾客就是上帝,客人的隐私,做为商家必须要尊重。”迹部抬手点了点眼角的泪痣。   “可是如果你不给我们,我们就不知道她是谁喵,就没法破案喵。她死的好惨的喵,好可怜的喵!”菊丸大猫眨巴着圆溜溜的猫眼,说道。   “我是一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面对菊丸,迹部并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惟宗微微转动眼睛,随即抿嘴笑了笑,略带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迹部君,如果你不相信我和英二前辈,那也应该相信手冢组长,对于提供信息的来源以及提供者的任何资料,我们警方都会做好保密工作。”他也没有否认是手冢让他们来找迹部的,但同样也没有承认。   迹部的眉头微微一挑,嘴角扬起,唇边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桦地,去把那几个负责人给本大爷叫过来。”   “WUSHI。”   拿到想要的资料后,惟宗与菊丸告别迹部快步走出百货大楼,由于时间关系,不二周助那张如沐春风的脸不容许他们做任何的停留。   车驶进了警视厅的大院,两人急急忙忙地从车上跳下来,火烧屁股似得蹿进了电梯,冲进办公室,这时,墙壁上的挂钟显示,距离他们交作业的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   办公室里没有出外勤的人均是一副错愕的神情,当他们看见不二端着拌了芥末的咖啡喝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纷纷明白了,心里鞠了一把同情泪。   “你写?我写?”惟宗将调取到的资料放在菊丸面前。   “我写喵。”菊丸新建一个文档,手指灵巧地敲击着键盘。   “那我来查找。”惟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打开人口查询系统,输入一个人的名字及其证件号码,一个人口信息的页面弹了出来,信息里所录入的相片与不二传到他手机上的图片契合,轻轻地滑动鼠标的滚轮,目光落在了她的个人简历上,米花小学教师,教龄二十年。   点击打印,打印机那边传来了声音。   “龙崎桑,麻烦将那份文件交给英二前辈。”惟宗头也不回地说道,在搜索页面上敲下了米花小学几个字样。   “是。”细若蚊蝇的声音应了下来。   电脑上弹出了米花小学的主页,惟宗在教职工一栏中找到了那人的名字,相片相符,介绍更加的详细,他微微挑起眉头,将这个页面也打印了出来。   “THANK YOU。”坐在隔壁的菊丸突然开口道了一声谢。   惟宗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张光盘,那是他们从百货大楼的监控室里调取出来的关于死者生前购物时的监控录像。刚才在监控室里大致扫了一眼,他记得死者在试衣服的时候除了售货员外,还有另一个女子在她旁边,而且付完钱后,她们是一同离开。当时的时间距离死者死亡的时间只有八个小时。如果没有猜错,那名女子应该是死者生前见到的最后几个人。如今只有找到了该名女子,才能知道她们离开百货大楼后去了什么地方。   “啊喏,惟宗君,你在看什么录像?”一道细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惟宗回过头,龙崎樱乃站在身后,有些局促地绞着衣角。   “死者在百货大楼购物的录像,我想找技术科复原一个人。”惟宗将光盘退了出来,站起身。   “我……”龙崎樱乃低着头,一抹绯红爬上了脸颊,“那个,我……我可以帮你复原。”   “诶?”惟宗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害羞的小姑娘。   “我……”龙崎樱乃敏感地从惟宗的表情和语气中察觉出怀疑,她咬了咬嘴唇,往后退了几步。   “小樱的计算机水平很高的。”作为龙崎樱乃的好友,见不得她受委屈,小坂田朋香高声说道,“上午不二前辈传给你的图片就是小樱根据死者的脸画出来的。”   “呃……”惟宗听出了小坂田的不满,他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没有怀疑龙崎桑的能力,我只是惊讶一个女孩子居然是电脑高手,让我自愧不如。龙崎桑千万不要误会了,你很棒,那张图片就跟相片一样。那么这张光盘就拜托龙崎桑了。”   “没……没有。”龙崎伸手接过惟宗手中的光盘,羞涩地冲他笑了笑,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小坂田瞪了惟宗一眼,一甩头走到龙崎身后。   惟宗挠了挠头,转过身,视线与不二的目光碰到了一处,看着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微微一惊,随后耸了耸肩膀,将椅子拉到了菊丸身后,与他一同对照着电脑与纸上的信息。   修修改改,填填补补,在差一分钟到三点的时候,沉寂了半个小时的打印机再度响了,惟宗与菊丸相视一笑,同时伸了一个懒腰。   不二站在窗边,摆弄着一盆仙人球,惟宗将装订好的材料递到了不二面前,不二伸手接过,飞快地扫了一眼,随即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惟宗和菊丸:“还发现了什么?”   惟宗看了菊丸一眼,菊丸点了点头,他便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二沉吟片刻,说道:“那等龙崎把那个人的视频截图最大限度地复原后,我们去一趟米花小学,看能不能找到她的相关信息。”   “不二前辈,这段时间学校好像已经放假了。”惟宗道出了一个事实。   “唔……”不二点了点头,眉头微微蹙起。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一场短暂的平静。   “啊!我认识她!”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个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   “你说什么!田中老师死了?!”一画着精致妆容的青年女子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惟宗左手握着钢笔,抬眸看着神色激动的女子,也就是事件进入山重水复时被小坂田柳暗花明一番认出来的与死者一同出入百货大楼的藤原百合,她眉眼间诧异的神色不似作假,视线顺着她的手臂往下移,拍在桌子上的手非常用力,指甲上玫红色的指甲油有些脱落,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不二将手边的一张相片推了上去,又拿出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袋中装的正是上午菊丸在现场发现了那枚纽扣。   扫了一眼相片,藤原百合整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她跌坐在凳子上,伸手接过相片,相中人正是昨天晚上还与她有说有笑地共进晚餐的田中优子,如今却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也不会笑的冰冷尸体。   “请你辨认一下这枚纽扣喵。”菊丸贴心地倒了一杯水,递到藤原面前。   “谢……谢谢。”藤原带着些许哭腔点了点头,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拿过证物袋,随后抬起头,“这是昨天我和田中老师在银座的百货大楼购买的衬衣上的纽扣,他们家衣服的细节都做的非常好。”   惟宗看着藤原微微泛红的眼眶,随手抽了一张纸递了上去,藤原点头称谢,伸手接过,惟宗飞快地扫了一眼,她的指甲有一段时间没有修整。   “那你能回忆一下你与田中女士见面的经过么?”不二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柔和,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   “是。”藤原微微颔首,“昨天下午下班后,我路过银座无意间碰到了田中老师,所以我们两个就逛了一下百货大楼,她很快地挑中了一件衬衣,付完钱后我们就离开大楼准备去吃晚饭。”   “当时田中女士穿的是什么衣服?”不二问道。   惟宗左手执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菊丸敲打着键盘。   “碰到她的时候,她穿的是黑色的羽绒外套,下面是黑色的毛呢短裙,听说是刚开完典礼。”藤原微微皱着眉头,努力地回忆着。   “后来呢?她有换衣服吗?”不二继续问道。   “她……她好像把新买的衬衣直接穿在身上了,因为我隐约看到售货员把一件花衬衣装进了购物袋里。”   “嗯,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离开银座去吃饭啦。”   “离开的时间。”   “大概七点左右吧。”   “能不能精确一点呢?”   “七点十分的样子,嗯,没错,是七点十分,因为那个时候我还看了一下手表的。”   “你们去哪里吃饭?”   “百货大楼对面的一家牛扒店,他们家的黑椒西冷牛扒非常有名,我和田中老师都点了相同的餐,只是我要的是全熟,田中老师要七分熟。”   惟宗一边记录一边点头,那家的牛扒的确很有名,过两天再去吃吃。   “喝酒了?”   “嗯,我们各自要了一杯法国拉菲孔雀堡干红。”   惟宗又点了点头,澳洲西冷牛扒要配上82年的法国拉菲孔雀堡干红,才能彻底发挥出它的味道。   “吃完饭以后呢?”   “吃完饭后我们就分开,各自回家了。”藤原百合的心情渐渐平复,她一口饮尽杯中的水,身体往后一靠,“分开的时间是八点半左右,因为从银座到我家乘坐地铁要差不多半个小时,我到家刚好九点零八分,黄金剧场的大河剧刚好播放,我婆婆正在看。”她伸手摸了摸裤兜,又将手伸了出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说道,“警察先生,我不是杀田中老师的凶手,我没有杀人动机,昨天晚上回到家我就一直呆在家里,直到今天早上上班……”   “呵呵……我们并没有说你就是凶手,只是因为你是昨晚与田中女士在一起的人,所以想询问,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你不要紧张。”不二淡淡地笑道。   “哦……”藤原看似放松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那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田中女士有得罪过什么人吗?”不二拿过藤原面前的水杯,站起身,又为她接了一杯水放在面前。   “不太清楚。”藤原摇了摇头,“国小毕业后,我与田中老师就没见面了,算一算也有十七八年,所以她得罪过什么人我真不知道。”   “嗯。”不二回到座位上,微微颔首。   “不过,听同学说,田中老师一直单身。”藤原说道。   “那她还有什么家人亲戚吗?”不二问道。   “田中老师的父母因为车祸很早就去世了,田中老师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应该没有什么亲戚,但我听人说,田中老师有一个女儿……”   “女儿?”   “嗯,那些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也没听田中老师提起过。”   “那藤原小姐还记得是听谁说的吗?”   “唔……不太记得了,反正我记得是几年前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听说的,具体是谁说的,我忘记了。”   “好,谢谢你配合警方的工作,藤原小姐。”不二点了点头,“如果这段时间你想到什么关于田中女士的事情,请不要客气地告诉我们,警方会与你保持联络。”   “没有啦,没有啦,这是市民应尽的责任啦。”藤原摆了摆手。   “藤原小姐,你看一下这份笔录,如果无误的话,请在上面签名盖手印喵。”菊丸将笔录和笔放在了藤原面前。   “好。”藤原扫了一眼笔录,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看向不二,“那个……警察先生,如果找到杀害田中老师的凶手,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唔……”不二脸上的笑容欲盛。   “没关系啦,不能说就算了,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杀了田中老师而已。”藤原抓起放在一旁的包,朝不二三人摆了摆手,“刚听到被传讯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中年大叔询问我呢,没想到……再见呢,年轻帅气的三位警察先生。”   在女警的带领下,藤原走出了询问室。   惟宗抬头看着轻轻合上的大门,转头看着不二和菊丸:“不二前辈,我们这算是被知情者调戏了么?”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披上了夜色外衣的东京向世人展现出它迷人的另一面。   警车停在了路灯下,惟宗站在路边的台阶上,揉了揉被甩得有些发晕的脑袋,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将胃中的不适强行压了下去,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菊丸和乾会异口同声地否定了不二提出的先进餐后工作的建议。   若这顿饭吃了,那绝对就是浪费。   眼前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平房,白色的灯光及饭菜的香气从门的缝隙里透了出来,但其中一间却黑灯瞎火的,显得格格不入。   向住在一楼的房东老太太出示了证件,当她得知有个住客死了的时候,老太太的脸色白了白,她反手抹了抹嘴巴,颤颤巍巍地取出备用钥匙,步履蹒跚地爬上了二楼,打开那道没有任何光线透出的房门。   楼道上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试图驱逐房间里的黑暗,细小的尘埃在柔黄色的灯光下肆意飞舞,四人各自换上了鞋套手套,依次进入。   最先走进大门的惟宗借助着走廊上的光打开玄关处的灯,房间里顿时亮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不由得一怔,随手推开了玄关对面那道门,血腥味愈发浓烈,当白色的光线驱走了房间的黑暗时,映入眼帘的是有条不紊的景象。   没有想象中的血溅三尺,浴室干净得就像没有人用过一般。异常的干净,总会引起好奇的人的怀疑,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血的味道。   乾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森森白牙,他提着工具箱走进浴室,“唰”的一下拉开了浴帘,露出了一个白色的浴缸。   不二与菊丸径直地走进房间。   “那……那个,警察先生……”房东老太太颤巍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惟宗转过身,只见老太太一只手扶着门框,身体往里探,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当她发现惟宗看着她时,目光微微一闪,将身体缩了回来,退到走廊上,她略带迟疑地看了惟宗一眼,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上了。   “婆婆,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惟宗看了看开始忙碌的同伴,转身走出大门,在老太太面前站定,柔声问道,圆乎乎的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或许是惟宗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让老太太的心放松了几分,她仰起头:“警察先生,昨晚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住在这个房间的田中老师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   惟宗微微一愣,连忙摸出本子和笔,一边记录一边询问:“确定是十点钟吗?”   “我给我孙女打完电话,便听到田中老师说话的声音,我还打开门跟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看到了走在她身旁的一个小姑娘。我关上门的时候,还特地地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老太太虽然记性不太好,但昨晚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是差两三分钟到十点。”   “那您看清那小姑娘的长相了么?”   “没有。”老太太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我们这里的路灯碰巧坏了,今天我打电话给路政公司的人来修好的,我只记得那小姑娘留着长发,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小伙子也有留长发的。说不定那不是小姑娘,是个小伙子……”   “……那后来您有没有听到异常的动静?”虽然说打断别人的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打断老人家的话,但老太太要这么自我推理和自我反驳下去,估计问到天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被打断了话,老太太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表现,她又摇了摇头,“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听力还是很好的,比如我现在能听到火车要开过来的声音……”   “轰哧轰哧……”一趟列车在屋后两百米远的地方呼啸而过。   一道黑线扭扭捏捏地爬上了惟宗的脑后勺,晚上经过这里的火车只有这一趟,他揉了揉鼻子,问道:“婆婆,那您有没有看到那个留着长发的小姑娘或小伙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老太太睡得早,给孙女打完电话后没多久我就睡觉了。”老太太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脸上的皱纹绽放成一朵灿烂的菊花,“过两天,我儿媳就带着孙女回来看老太太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警察办案的部分,非专业出身的娃不太了解,只能按照电视剧的节奏来了,嗷呜,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Chapter 5   “哦,山治先生回来啦?”老太太转过头,打了声招呼,“这位是警察先生。”   “警察?这里出什么事了吗?难道有小偷?你们警察也真是的,每次都是出了事以后才出现,真不知道政府养你们这些人来做什么?”身材高大,颚下蓄须的中年男子一脸不满地看了惟宗一眼,大声喊道,“明子,雄太,看看我们家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并没有做任何的辩解。   名唤山治的中年男子的大嗓门除了把妻子和儿子唤了出来,也惊动了四下邻里。   “怎么了?遭贼了吗?”   “我们家好像没丢什么贵重物品啊?”   “阿娜塔,去看看我们家的床头柜。”   “出什么事了?”不二的声音从田中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惟宗回过头,只见身穿铅灰色大衣的不二站在玄关处,走廊上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白净的脸上,仿若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唇边没有消失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他的手上拿着一本日记本。   惟宗走到不二身边,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不二点了点头,突然听见一道声音:“不会是田中老师家出什么事了吧?”   惟宗转过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与不二身上,他回头看了看不二,没有说话。   “是的,田中老师遇害。”不二扫了一眼四周,淡淡地说道,“如果大家有关于昨天晚上或今天早上的任何信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位同事。”他指了指站在身旁的惟宗,“谢谢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希望能早日找出凶手告慰田中老师在天之灵。”言毕,朝惟宗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屋子。   随着不二的离开,现场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惟宗转动着手中的钢笔,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只见刚才那嗓门最大的山治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而站在他旁边的小男孩几度张口,却又合上,似乎想说什么。   惟宗冲他鼓励地一笑,小男孩脸微微一红,偷偷地瞥了自家老爸一眼,开口说道:“昨天晚上大概十点钟的时候,我从隔壁木村叔叔家回来,看到田中老师带着一个女孩子回来。”   “那你还记得那女孩子的样子吗?”惟宗心中一动,忙问道。   “当然记得啊。”小男孩白了惟宗一眼,“我和她面对面走过,就连她脸上的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雄太。”山治低声呵斥儿子。   “那小弟弟愿不愿意明天去警局帮我们画一幅画,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子的模样就可以了。”面对这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惟宗试图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某个专业名词。   “你是说让我帮你们做模拟画像吧。”山治雄太又白了惟宗一眼。   “……”现在的小孩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   收集了大量的信息,通过一一排除过滤,最终得出了所需的资料,惟宗朝四下邻里点头称谢,又朝房东老太太笑眯眯地告了别,合上笔记本,转身走进田中的屋子。   口罩的一边挂在耳朵后面,另一边垂下,乾抬手推了推眼镜,说道:“可以确定这里是案发现场,凶手杀害死者的地点在浴室的概率是90%,在客厅的概率是10%,而在厨房和卧室的概率为0,因为客厅的地板上和浴室的地板上及浴缸里都有鲁米诺反应。”   “可以确定死者的死因吗?”不二将桌上的日记本、相册放进了证物袋里。   “死者的死因是失血过多,后脑勺的伤和体内的安定片只是导致她昏迷的原因,而且我发现浴缸里的鲁米诺反应最大,几乎是满满的一缸。”乾将相机递给不二。   不二接过,惟宗凑上前,相片中一大片蓝幽幽的光芒,看得人慎得慌。   “房间里有提取到其他人的指纹或毛发、皮屑之类的么?”不二将相机还给了乾。   乾咧嘴一笑,在惟宗以为希望就在前方的时候,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进浴室扫了一圈,随后退了出来,看了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厨房、卧室,然后客厅,眉头皱得更高。   “怎么了,惟宗?”不二问道。   “不二前辈,凶手为什么要将死者的尸体丢在樱花树下,将这里伪造成自杀现场不是更好吗?”惟宗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凶手本人知道。”不二云淡风轻地说道。   惟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英二,你那里有什么发现?”不二看着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的菊丸。   菊丸大猫拱了拱屁股,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地毯上夹起一粒东西:“我发现了这个喵。”   “这是什么?”惟宗看着塑料袋里那颗如沙粒般大小的粒状物,问道。   “不知道喵。”菊丸摇了摇头,“我是在地砖的缝隙里找到的喵。”   ……这样都能找到?   菊丸大猫似乎看出了惟宗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相信,他一副被打击了的神色,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的视力可是三组里最好的喵。”   “唔,应该是水钻之类的东西。”乾法医凑上来。   “那麻烦乾带回去检查一下,还有其他的吗?”不二问道。   “装尸体的箱子好像是从死者家里拿的喵?”菊丸闻言,转过头抬手指了指玄关处,一个比法医室里放着的那个大型墨绿色箱子小两号的行李箱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而它旁边的地砖上似乎留下了什么痕迹。   “乾?”   “已经做过比对,从这里拿的概率是100%。”乾接过菊丸递上来的证物袋,塞进了他的工具箱里。   “惟宗,你那里呢?”不二微微颔首,转身看向惟宗。   “今晚回去将信息整理出来。”惟宗扬了扬手上的笔记本,“明天早上我来接见过那个女孩子的小男孩去做模拟画像。”   “好,辛苦各位了。”不二唇边扬起一抹浅笑,“那今晚就到这里,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继续拜托大家。”   “哟呵哦,终于收工了喵,肚子好饿喵,去吃碗拉面吧。”菊丸大猫摸着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叫道。   “好啊。”不二笑咪咪地应了下来,“刚好车里放了一管芥末。”   “不二,芥末配寿司好吃点喵。”   “呵呵……放在拉面里也不错哦,我强烈推荐,英二要不要试一下!”   “不要!”菊丸大猫一脸恐惧地说道。   “那就放点我新配好的蔬菜汁!”乾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罐绿油油的液体递了上去。   “绝对不要。”   看着不二与乾一人向菊丸推荐一种搭配拉面的调料,惟宗不由得笑出声来。   “小闻闻,小闻闻,我们两个去吃正常的拉面喵,不要理他们喵。”菊丸飞扑过来,一只手拽着惟宗的手腕,往车停的位置走去。   惟宗敛起脸上的笑意,停了下来,菊丸转过身,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惟宗揉了揉鼻子,说道:“英二前辈,你和不二前辈、乾前辈去吃拉面吧,今晚我妈妈给我留了饭菜,如果不把它们吃光她会伤心的。下次吧,下次跟你去吃正常的拉面。”   “这样喵……”菊丸大猫嘟了嘟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微微一转,“那好吧。那就下次再带小闻闻去吃拉面喵。”他松开惟宗的手,鼻子皱了皱,脸颊上的OK绷被扯起了一个弧度,“小闻闻,你妈妈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喵?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试一试喵?”   “唔……要不二月十四日那天吧?”惟宗想起昨晚母上大人的交代,忙说道。   “啊咧?情人节喵?”菊丸大猫瞪大眼睛。   “……哦,是哦,那天是情人节哦。前辈们肯定都去和女朋友过节了。”惟宗挠了挠头。   “我没有女朋友喵,我可以去喵。”菊丸大猫从错愕中回过身来,连忙应道。   “我可以去的概率是200%。”乾法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呵呵……我也可以去哦。”不二笑得灿烂无比,羞得月牙儿扯过一片云彩。   “啊?不二前辈也去?”惟宗一脸诧异。如果说菊丸和乾没有女朋友那还属于正常现象,但为何样貌才干都很出色的不二也是光棍一条?   “怎么?惟宗不喜欢我去?真是伤心呢。”不二低下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受伤。   “……呃,没有没有,没有不喜欢。”惟宗连忙摆手,“很喜欢……哦,不,很欢迎不二前辈去我家做客。”   “呵呵……是么?那很期待那一天。”不二抬起头,唇边的笑意如常,哪里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   穿着睡衣的女子一脸着急地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东西,口里不住念叨着:“到底掉哪里了?”   她有一双纤细的手,每一个指甲都做的十分精美,美中不足的是,其中一个指甲上少了水钻,与其他相比,有几分不和谐感。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惟宗推开门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扑鼻而来,随后冲上来的是一道金黄色的身影,紧接着是一条热乎乎的舌头在他的脸上舔来舔去,惟宗仰起头,伸手拍了拍这位热情地与他口水洗脸一番的庞然大物:“好了好了,展护卫,快下来。”   “汪汪……”庞然大物依言跳了下来,将大脑袋凑到惟宗腿边,与他亲昵一番。   “你这家伙,才一天不见,就想成这样了。”惟宗半蹲着身子,与庞然大物视线平行,抬手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一脸宠溺地说道。   “喵呜……”一声带着浓浓醋意的猫叫吸引了惟宗的视线,他循声望去,只见木制的台阶上蹲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碧绿色的猫眼中流露出对那金毛大狗的不屑,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你不摸我,我就跟你急”的气息。   惟宗朝白猫招了招手:“锦毛鼠,过来。”   白猫摇了摇尾巴,动也不动。   明明是一只猫,却被冠上了老鼠的名号,谁愿意。   “锦毛,快过来。”惟宗把后面的鼠字去掉。   白猫站起身,弓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迈着优雅的步伐朝惟宗走来:“喵呜……”名唤展护卫的金毛大狗朝旁边挪了挪,却换来锦毛白猫的一个白眼。   走得近了,惟宗看到那雪白的毛发上沾了一片粉色的花瓣,他一把抱起白猫,拈去那片花,笑道:“人家都是沾惹桃花,你没事跑到梅花树下转悠啥,你看你都这么大,连一只喜欢你的公猫都没有,白长这么好看了。”   “喵呜……”猫脑袋一撇,给惟宗留下了一个美丽的后脑勺。   “切,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小气猫。”惟宗弓起手指头轻轻地在锦毛的后脑勺处扣了扣,白猫微微挣扎,从惟宗的怀里跳了出去,轻盈地落在地上,摇了摇尾巴,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庭院中古老的梅花树下。   “阿闻回来啦?”一道温柔的声音拉回了惟宗的注意力,他抬过头,一位身形娇小的女子站在台阶上笑吟吟地看着他,“展护卫和锦毛鼠天刚刚黑就在这里等你了。”   “妈。”惟宗站起身来,朝女子走去,脱下鞋子,穿着袜子踩在了台阶上。   “嗯。”女子点了点头,“爷爷在和室,我去把一直热着的饭菜端来。”   “是是,辛苦伟大的老妈了。”惟宗从后面抱住女子,脑袋埋在女子的肩窝处,蹭了蹭。   “臭小子,别把展护卫在你脸上留下的口水蹭到我衣服上。”惟宗和雅伸手推开儿子的脑袋,嗔道,“还有,你妈妈我很老吗?”   “嘿嘿……不老不老。老妈永远十八岁,永远一枝花。”惟宗嘿然笑了笑,松开母上大人。   “喵呜……”收到了锦毛鼠鄙视的信息。   “汪汪……”收到了展护卫哀怨的讯号。   沿着走廊走到和室,一老者的身影映在了纸门上,惟宗和雅点了点头,朝厨房走去,惟宗站在门前,理了理衣服,跪坐在门口,轻声道:“爷爷,我回来了。”   过了半响,一道和蔼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出来:“进来吧。”   “是。”惟宗拉开隔扇,快步走了进去,就在他准备关门的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和金色的身影窜了进来。   这两家伙!惟宗哭笑不得地看着白猫和金毛。   老者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头,柔和的灯光落在脸上,白皙的脸庞被岁月刻上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他也是一名美男子,微微上挑的凤眸里流露出睿智的目光,浑身上下散发着正义的气息。   “回来了?”老者开口问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   “累吗?”老者将报纸折好,放在小几上,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问道。   “还好,不是很累,今天……”惟宗摇了摇头,准备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却被老者制止了。   “不累就好,吃完饭好好休息。”   “是,爷爷。”惟宗笑着应道。自家老头从不主动过问儿孙工作上的事情,但这并不表示他不关心,相反的,他每天都在关心,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展护卫和锦毛鼠是惟宗上大学以后老头养的金毛和波斯猫,用母上大人的话来说,老头在用着两只小家伙排解自己不再他身旁的寂寞。   “对了,你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黄豆猪蹄。”老者突然开口说道,“但她不让我吃,说怕我胆固醇偏高。”   惟宗一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连忙捂住嘴巴,偷偷抬起头看了老者一眼,老者神色自若地摸了摸锦毛鼠的毛。他爱吃黄豆猪蹄,老头也爱吃,言下之意他最明白不过,他咳嗽一声,敛起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妈妈说的对,爷爷要少吃猪蹄。”   老者冷哼一声,撇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惟宗。他怀里的锦毛鼠惬意地窝着,六根胡须微微抖动。   老头生气了。惟宗强行压制住涌上喉头的笑意,转过头,将趴在一旁的金毛展护卫唤了过来,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展护卫啊,你怎么又被锦毛鼠偷喝牛奶啊,锦毛鼠真不乖,该被打屁屁。”   “呜……”金毛耷拉着脑袋,呜咽一声。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居然把你爷爷比作猫。”掌风袭来,惟宗机警地避过。   “……爸爸,阿闻。”隔扇被拉开,惟宗和雅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只见公公和儿子一个打一个躲,猫猫狗狗跟在后面乱窜,汪汪喵呜地叫做一团。   “咳咳……”老者停下脚步,板着脸咳嗽两声,拍了拍和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正襟危坐,“阿闻,吃饭了,跑跑跳跳成什么样子?”   “是是……”惟宗也不戳穿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我先去洗个手。”言毕,蹿出门,展护卫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回到房间简单地洗漱一下,惟宗换上一套家居服走进和室,盘腿坐在几前,双手合什:“我开动了。”   酱黄色的猪蹄炖得很烂,入口即化,加上同样炖烂了的黄豆,那滋味,难以用言语表达,惟宗一边啃着猪蹄一边看着爷爷,只见老爷子的喉结上下鼓动,似乎在吞咽着口水,他眯眼一笑:“妈妈,今天的猪蹄很不错,色香味俱全啊。”   老爷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当妈的又怎么不知道儿子的心思,惟宗和雅白了儿子一眼,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妈妈,爸爸还没回来么?”惟宗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放在一旁的骨碟里,扒拉了几口饭,问道。   “他说要赶一篇稿子,晚点才回来。”惟宗和雅笑眯眯地说道,“他的那一份放在锅里热着呢。”   “哦哦。”惟宗朝拿起报纸的老爷子瞥了一眼,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猪蹄啃。老爸是一名报社记者,老妈是一名网络作家,老爸力求还原事实真相,老妈善于创作唯美浪漫少男少女故事,处在两个极端的夫妻两唯一能找出来的共同点就是靠笔杆子吃饭。   对于父母的职业,开明的老爷子从来不多说一句,有些时候,还会为灵感枯竭的老妈提供一些他与奶奶当年谈恋爱的素材,偶尔还爆料,将他所知道的他那些老战友、老哥们当年的糗事都爆出来,爆得老妈心花怒放。   “咳咳……阿闻。”老爷子又放下报纸,抬头看着孙子。   惟宗含着猪蹄仰起头。   “你们组里是不是有个叫手冢的?”老爷子问道。   惟宗连忙吐出猪蹄:“是啊,我们组长。”   “嗯。”老爷子微微颔首。   “爸爸,是那个手冢吗?”惟宗和雅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应该是。”老爷子站起身,抱着窝在怀里睡得打呼噜的锦毛鼠走了出去,夜风吹起他的衣摆。   老头认识组长?惟宗眨了眨眼睛,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转过头看着自家母上:“妈妈,爷爷刚刚向我投诉,说你不让他吃黄豆猪蹄。”   “哼,刚才你不是告诉他还有一份猪蹄在锅里热着么?”惟宗和雅白了儿子一眼。公公和儿子都爱吃,儿子还好身体没问题,吃东西可以百无禁忌,但是公公的身体虽然硬朗,但毕竟是老人家。   “那明明是妈妈自己说的,跟我没有关系。”惟宗低下头扒拉着米饭。   “臭小子。”一个爆栗落在头顶上,随后母上大人异常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闻啊,你有没有跟你的同事说请他们到我们家吃饭啊。”   “说了。”惟宗抬手摸了摸被敲痛的地方。   “他们答应了么?”温柔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雀跃。   “嗯。”惟宗继续扒拉着米饭。   “那太好了,我先去回房了,想想那天该做些什么菜招待他们,一定要好好招待,很好的素材呀。”惟宗和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乐颠乐颠地起身回房,左脚刚迈出门,回过头,“记得帮我问问他们的喜好,有没有什么忌口。”   “哦。”惟宗啃着第三块猪蹄。这点资料问乾前辈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记得把碗洗了。”惟宗和雅丢下最后一句话,便把隔扇拉上了。   惟宗眨了眨眼睛,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那块猪蹄上,只听到“哈赤哈赤……”的声音,他抬起头,一张狗脸凑到了面前,嘴巴张的老大,吐着舌头,晶莹剔透的哈喇子挂在嘴边,惟宗连忙将托盘端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对展护卫说道:“猪蹄胆固醇太高,你不宜多吃。”   “呜……”展护卫闻言,一脸委屈地趴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7   翌日,当惟宗领着山治雄太父子走进三组的办公室时,他要在情人节当天请全组人去家里吃饭的消息已经被散播开来。   一橘黄发男子冲了进来:“英二,听说你们三组要在情人节那天搞光棍聚餐啊?”   “……”   一梳着马尾的小姑娘颠儿颠儿地跑了上来,站在不二面前,眼眶中泪水在打转:“不二前辈,听说你情人节跟别的男人有约啦?”   “……”   一红毛猴子窜了进来,冲着越前嚷嚷道:“怪物,你去吃情人都不叫我,实在太不够意思啦!”   “……”   待三人心满意足地离开,惟宗心中那份吃饭的名单上增加了三个名字,他将山治雄太父子交给了龙崎樱乃,随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啃着包子的菊丸大猫:“英二前辈,这些谣言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情人节搞光棍聚餐到说得过去。这跟男人在情人节约会是闹哪样?更离谱的是去吃情人!人能吃吗?!   “我不知道喵。”菊丸大猫舔了舔唇上沾着的汤汁,摇了摇头,“我只是跟大石、阿桃、海堂、小不点说了你情人节那天要请我们吃饭喵。”   惟宗将手上的资料递给了走过来的不二:“不二前辈?”   “我跟手冢说了。”不二伸手接过资料,笑眯眯地说道。   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一身白大褂的乾,乾法医双手抄进兜里,白色眼镜架在鼻梁上,下颚冒出了几根青胡渣。   乾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正色地看着惟宗:“难道不是情人节我们一群大男人吃饭吗?我们这组单身的概率是100%。”   “……那吃情人怎么回事?”   “哦……我是说吃情人果。”   “……”   寥寥几笔,一个生动鲜活的形象跃然纸上。山治雄太睁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根据他的描述将昨天夜里碰到的那个女子还原在电脑屏幕上的龙崎樱乃,小嘴吧嗒几下,直到龙崎将最后的颜色上完,他的嘴巴依旧没有闭上。   惟宗哭笑不得地将嚷嚷着要拜龙崎为师的小家伙及他家老爸送走,转身进门,却看到龙崎拿着一幅画像小脸微红地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噗……”办公室的后方响起了几声轻笑。   龙崎的脸更红了。   惟宗瞪了一眼站在后方朝他挤眉弄眼惟恐天下不乱的几位前辈,从龙崎手中接过画像,只见这小姑娘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蹿到了她的伙伴旁边,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抹红色蔓延至姑娘的脖颈。   笑声更大了。   “咳……”一声轻咳从后方的组长办公室里传来。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心观画像。   “呵呵……好了,我们来研究一下接下来的破案走向。”不二将手上的画像放在了桌上,笑眯眯地说道。   惟宗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画像,不得不承认,龙崎虽然性格上内向了些,但能力方面并不弱,仅凭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描述,便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仿若亲眼所见一般,只是画中人眉宇间有着几分相熟。   “光凭小樱画的这幅画像是没有办法找出这个人的喵。”菊丸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扬了扬手中的纸。   惟宗拿起一旁的笔,在手中的画像上修修改改,不一会,画中人变了一个模样。   “昨晚在田中家发现的水钻上也没有任何的指纹皮屑,不过可以肯定这颗水钻是指甲上的装饰品。”严重睡眠不足的乾非常不文雅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后闭上嘴巴。   不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言不发的惟宗,嘴角微扬,笑道:“惟宗,你怎么看?”   “不二前辈,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田中女士的女儿入手调查。”惟宗抬起头,看向众人,说道。   “但是没有人见过田中的女儿喵。”不等不二说话,菊丸便出言反驳,“谁都不知道田中这个女儿到底有没有喵。”   “来风的未必是空穴。”惟宗将修改后的画放在了幻灯机下,投射在墙壁上展示给大家。   亲手画出原作的龙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一脸惊愕地看着经过惟宗之手改成另一个人的画。   “啊咧!有点眼熟喵。”菊丸瞪大猫眼。   “唔唔……不错的数据。”乾抬手摸了摸下巴。   “昨晚我们侦查过田中女士的房间,很整洁干净,贵重物品并没有丢失,而且田中女士身上没有一点受到XING侵害的痕迹,那应该可以排除凶手是谋财或谋色害命。根据藤田小姐和田中女士的邻居们反映,田中女士是一个比较多疑的人,而且邻居们都说很少看到田中女士带人回家,那昨晚被田中女士带回家的女孩子要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要么就是她非常熟悉的人。”惟宗将他写在报告上的那番推断说了出来。   菊丸和乾,一红一黑,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着被惟宗改过的画像。   不二点了点头,唇边笑意不改:“我同意惟宗的推测。”   “纳尼?难道说这个人真的是田中的女儿喵?”菊丸大猫指着画中与田中有五分相似的人。   “是母女的概率为69%,有血缘关系的概率为20%,没有任何关系的概率为11%。”乾从白大褂里摸出了纸笔,写写画画。   “呵呵……我没有说这个人就是死者的女儿。”不二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放在手边的日记本,“我是确定死者有女儿。”   菊丸看了看日记本的封面,说道:“但是那本日记本好像被撕了没多少页了喵。”   “最后一页有几处的字写的比较重,被我拓了下来。”不二将幻灯机下的画像取了下来,放上一张纸,纸上几处地方被铅笔涂黑,依稀能看清些许字。   “我多……想她,想……抱……,想看……裙子,想听……妈妈的声音……”菊丸断断续续地将字词连在一起读了出来。   霎那间,众人似乎在迷雾中找到了出口。   乾留在组里处理其他事情,不二带着惟宗和菊丸赶往田中的老家,坐上了车的惟宗和菊丸不约而同地看向准备发动车的不二,心有戚戚焉地对视一眼,同时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各方神灵保佑他们能够活着抵达群马县。   抬起头,通过倒车镜,惟宗似乎看到不二嘴角扬起的弧度加大,瞬间产生了一种进入虎口狼窝的感觉。   这一路,行驶得很平稳,简直可以称之为四平八稳,速度均匀,没有任何超车的现象,因为空寥寥的高速路上根本就没有多少车让不二超。   惟宗头抵着玻璃窗,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远处的山失去了往日的苍翠,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枯黄,山顶上还有一大团白色,应该是尚未融化的积雪,近处的田地也是一片荒芜,一个稻草人立在田中央,破旧的衣衫被风吹得一鼓一鼓,几个小黑点立在稻草人的肩膀上。   车沿着公路转了一个弯,进入了隧道。惟宗收回视线,转过头,借着隧道里的灯光,看见菊丸正在埋头研究一张纸,嘴里嘟囔着什么,他凑上去,只听这只大猫嘀咕道:“怎么画出来的喵?”仔细一看,大猫手里拿着的正是被自己改动过的画像,不由得莞尔一笑。   菊丸大猫猛地抬起头,两人的鼻尖碰到了一处,四目相对,黑暗的四周突然大亮,惟宗从那只猫圆溜溜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直起身子,略微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一抹绯红爬上了脸颊。   “啊喏撒,小闻闻。”菊丸大猫凑上来,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塞到惟宗手里,惟宗定睛一看,是一张没有改过的画像,他抬起头,只见大猫粲然一笑,脸颊上的OK绷随着笑容的弧度微微上扬,“让我看一看你是怎么画出来的喵?很好奇喵?”   惟宗从副驾驶座后面的袋子里抽出一本本子垫在画像下,左手握着笔,一笔一画地修改着,动作很慢,慢得能让菊丸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惟宗的下笔,菊丸大猫的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后,他两眼放光:“哇,不二不二,小闻闻也是左撇子喵。”显然,这只大猫的关注点已经不在他笔下的画上,而是转移到他的左手。   “呵呵……科学家说使用左手的人右脑很发达。”不二握着方向盘,笑着说道。   “真的喵?难怪乾上次看到小不点用左手的时候说要帮小不点做个手术研究一下他右脑的构造喵。”菊丸大猫的眼睛里流露出崇拜的光芒。   一滴冷汗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连忙将笔挪到了右手,笔头挠了挠头皮,低头继续修改着。希望早上修改画像的时候,乾法医没有看到什么。   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法医室。   身穿白大褂的男子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一只手托着笔记本,一只手拿着笔,面对躺在手术床上的人体模型,嘟囔道:“越前龙马,左撇子,惟宗闻,左撇子,唔……什么时候给他们两个做个开颅手术。”他抬手推了推眼镜,白色的镜片闪过一道精光,“如果不答应的话,就……蔬菜汁应该再改良一下。”   右手握着笔的惟宗打了一个寒颤,他看了一眼窗外,天是蓝的,云是白的,群马县的界碑出现在视线内。 作者有话要说:  流言蜚语就是这样出来的!   ☆、Chapter 8   千疮百孔,这是惟宗在看到田中家老宅时闯进脑海的第一个形容词,坍塌了一部分的墙垣,被白蚁啃咬得惨不忍睹的木梁,杂草丛生的庭院,被凌乱的草丛覆盖了的小路,若不是泥墙上那块残破不堪门牌,他还真的无法想象这曾经住过一家人。   “听说这里已经荒废了三十年。”站在惟宗身旁的银发男子说道。   “佐伯前辈,田中女士是在家人去世后离开老家的?”惟宗从裤兜里摸出本子和笔,习惯性地左手握笔,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后,似乎想起什么,又连忙换到右手。   “嗯,根据户籍科提供的资料是这样的。”佐伯虎次郎将一份户籍资料递给了惟宗。   惟宗伸手接过,道声谢后,眼睛微微一扫:三十年前,田中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随后田中因为考上大学的关系,将户籍迁往了东京,然后就一直定居在东京,与他们在东京查到的地址一模一样。   “小虎有没有关于田中曾经生育过的资料?”不二眉眼弯弯地看着断壁残垣,问道。   “没有。你昨天给我打完电话后,我就让同事帮忙查询了三十年前前后出生的婴儿的资料,并没有发现母亲是田中优子的孩子。”佐伯摇了摇头。   菊丸照了几张相后,窜进了庭院,似乎在寻找什么。   惟宗将户籍信息资料折好夹进了本子里,只听一道清亮略带迟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惟宗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身后,浅褐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没多久,她眼中的警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雀跃:“佐伯警部?真的是你啊?”   “啊,是铃木小姐。”佐伯笑了笑。   “叫我千代子就好了嘛,佐伯警部。”铃木千代子脸微微泛红,她抬手捋了捋鬓间的发丝,抿了抿嘴,“佐伯警部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去我家里坐坐吧,我奶奶前两天还念叨您呢。”   女子的热情让佐伯有些招架不住,他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惟宗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整理着本子里的资料,耳朵竖得老高。   “噗……”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惟宗知道那是不二。   果然,一息的时间过去了,只听不二笑着说道:“看来佐伯……很不错嘛。”   什么很不错,中间的停顿让人遐想连篇。其实不二前辈是想说佐伯前辈的桃花很不错吧。惟宗抬起头,看着耳朵根子染上了红色的佐伯,心里嘀咕道。   “嗯,佐伯警部的人是很不错的,上次如果不是佐伯先生,我爸爸可能要遭受无辜的牢狱之灾了。”铃木面带羞涩地说道,“佐伯警部,他们是……你的同事吗?”   “呵呵……”不二轻笑一声,准备说话,却被佐伯打断了:“铃木小姐,您奶奶在家吗?”   “在的。”铃木有些狐疑地看了不二和惟宗一眼,点了点头。   惟宗心里暗自好笑,看来不二前辈的高深已经让他人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不过也是,不这么打断,谁也猜不出不二前辈后面的话会是什么。   “那能不能带我们去找铃木老夫人。”佐伯不着痕迹地瞪了不二一眼,“他们是来自东京警视厅的,是来调查田中家的事情。铃木家住在田中家隔壁。”后面这句话是解释给不二和惟宗听的。   “哦,好,请跟我来。”铃木轻轻咬着下唇,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二不二,小闻闻,我找到了这个喵。”一只红色大猫从杂乱的庭院里跳了出来,唬得铃木尖叫一声。   菊丸大猫循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陌生女子,红色的头发上沾着几根枯黄的杂草,白皙的脸上有一道泥痕,他的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相片。   “这男的是谁?”惟宗指着相片中的一人问道。相片上的女子他认得,是田中优子年轻的时候,那这男的是……   “不知道喵。”菊丸摇了摇头,沾在发丝上的杂草随着他脑袋的晃动频率掉在了惟宗的肩膀上,“我是在房间里的地板上找到的喵,这张相片的后面好像还有字喵,但是看不清了。”菊丸将相片反了过来,字迹显然已经模糊不清。   “那拿回去让乾前辈处理吧。”惟宗摸出了一个证物袋,示意菊丸大猫将相片装进去。   “啊喏,小闻闻,那个女的是谁喵?”菊丸大猫小声问道。   “这里的村民,佐伯前辈认识。”惟宗同样小声地回答。   “哦哦……”菊丸大猫把相片丢进了证物袋里,脱下手套,抬头看了看四周,“小虎,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喵?”   “去铃木小姐家里,铃木老夫人应该知道当年田中家的事情。”佐伯面带笑意地说道。   铃木家坐落在山脚下,是一栋两层楼的平房,推开铁门,便听到狗叫的声音,一道土黄色的身影冲了过来,只听铃木呵斥两声,身影停在了离惟宗半米远的地方。   “呼哧呼哧……”红色的舌头吐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哈喇子不住地滴落在浅灰色的水泥地上。   “奶奶,佐伯警部来了。”铃木将大黄狗带到一边,栓了起来,冲着屋里喊道。   “哦,来了。”屋里传来一老太太的声音,没一会,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腿脚利索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腰间系着一条格子布的围裙,她抬头看向不二等人,眼睛半眯着,嘴一咧,笑道,“佐伯警部来了,快进屋,千代子去倒杯水,这三位小伙子是?”   佐伯道明来意,当老太太听到田中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变,虽然转瞬即逝,但惟宗还是看了出来,他相信,三位前辈也没有错过,眼角的余光瞥向三人,不二依旧眉眼弯弯,佐伯仍然满脸笑意,菊丸大猫脸上的OK绷扬起的弧度不变。   铃木老太太招呼人进屋:“进来说吧。”   惟宗随着众人走进客厅,现代气息十足,铃木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在四人面前各放了一杯水,当走到佐伯面前时,小妮子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娇羞,惟宗看在眼底,低下头,在心里闷笑几声。   “田中家已经败落了。”铃木老太太轻叹一口气,说道,“田中家以前是我们村里的大户,可惜在昭和二十三年以后,他们家就渐渐地走下坡路,昭和五十六年初,田中优子的父母车祸去世,田中家就剩下优子一个人了,现在没想到连……”   “田中在村里有没有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不二问道。   “那些女孩子都嫁人了,不是去其他村就是到了大城市。”老太太说道。   “田中离开村里以后,村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不二沉吟片刻,问道。   “什么事情?”老太太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三十年前的事,突然,她浑浊的眼睛一亮,“优子离开后的一个月,加藤那小子结婚了。”   “加藤?”   “嗯,加藤是优子的恋人,当时这两孩子感情很好,我们都说他们以后会结婚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分手了,加藤娶了隔壁村的女孩,而优子因为考上了东京的大学,离开了村子。”   惟宗的脑海中闪过相片上的内容,一男一女十指相扣地依偎在一起,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他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菊丸,此时,菊丸大猫也抬头看着他,两人的眼中流露出相同的神色。   菊丸大猫摸出那张相片,递给了隔壁的不二,不二接过相片,唇边扬起的弧度不变:“老夫人,请问您认识相片上的人吗?”   老太太半眯起眼睛,看了看,道:“啊,这就是加藤小子年轻的时候。”   惟宗与菊丸相视一笑,没有说话,他拿起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铁门外飞快地闪过一道身影,定睛看去,门口什么都没有。   “小闻闻,怎么喵?”菊丸低声问道。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站在门口。”惟宗说道。   过了一会,铃木端着一个盘子从铁门外走了进来,说道:“奶奶,刚才我看到加藤叔叔在我们门口,正准备喊他,他却跑了。”   惟宗明白了什么,看了不二一眼,将本子和笔都揣进了裤兜里。   只见不二喝了一口水,将装着相片的证物袋递还给菊丸,站起身:“老夫人,能不能请您孙女铃木小姐带我们去加藤家里。”   老太太一脸诧异地看着不二:“警察先生,你们怀疑是加藤……”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不是的。”不二淡淡地笑道,“我们只是想询问加藤先生一些事情。”   “……哦。好的。” 老太太缓缓地点了点头,“千代子,你带着警察先生他们去加藤那里吧。”   “是。”铃木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解下腰间的围裙,蹭了蹭手,走出门,站在庭院中等着不二一行人。   不二等人向铃木老太太道了别,走出庭院,只听老太太在身后叫住他们:“警察先生,一会来老妇人家吃饭,请一定要来。”   “是,那等会就叨扰了。”不等佐伯说话,不二笑眯眯地应承下来。   偷偷地看了一眼方才还大松了一口气,现在就是一脸踩到了狗屎模样的佐伯警部,惟宗在心里暗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时候,被不二夸奖,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啊   ☆、Chapter 9   淡金色的阳光落在水泥小路上,路两旁是荒废了一个冬天的田地,一个衣着破烂的稻草人孤单地立在田中央,肩膀上站着两个小黑点,原本安安静静地走在铃木身旁的大黄狗狂吠几声,一溜烟地窜进了田地,稻草人肩膀上的小黑点惊起,原来是两只外出觅食的麻雀。   干燥的强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惟宗拍了拍被风吹得有些刺痛的脸,紧了紧衣领。   加藤家离铃木家并不远,小路的尽头便是,也是相同的两层楼平房,二楼的楼顶上垂下几缕枯藤,被风吹得东摇西摆,若是生机盎然的春天,那碧油油的藤蔓爬满墙壁,煞是好看。   外墙上贴着加藤字样的门牌,门牌边挂着一个信报箱。铃木抬手敲了敲铁门,过了一会,一中年女子走了出来,见铃木身后跟着佐伯虎次郎以及三个陌生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分狐疑的神色。   “佐伯警部,千代子,有什么事吗?”女子站在铁门内,问道。佐伯虎次郎她认识,前段时间经常来他们村里,可是,这后面三人是谁?   “加藤阿姨,这几位是东京警视厅的警官,他们想找一下加藤叔叔。”铃木解释道。   “警察?找我家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子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   不二眉眼一弯,笑道:“想找加藤先生了解一下事情,请问他在家吗?”   “他……”女子有些迟疑地转头看了屋里一眼,“进来吧,他刚回来。”她一边拉动铁门栓,一边嘟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来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没有说话,跟在菊丸身后走进了院子。院子的角落被一排竹篱围着,几只鸡在院子里到处走着,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一株有些年岁的樱花树立在另一个角落里,光秃秃的枝桠伸出墙外。   “阿娜塔,有警官找你。”加藤太太冲着二楼喊了一声,将不二等人带进了客厅,“你们先坐一坐,我去倒茶。千代子,帮我招呼一下。”   “是,加藤阿姨。” 铃木点了点头。   惟宗坐在沙发里,抬头打量着这间客厅,电视柜上方摆着几个相架,有单人照,有合照,电视柜旁边摆放着一个牡丹花样的仿古花瓶,瓶中插着几束茂盛的布质绣球花。   门外响起了鞋底与地面相碰撞的声音,惟宗转过头,却是加藤太太,她看了看厅内,眉头微微皱起,面带歉意地看着不二:“对不起,我去喊一下我先生。”   不二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没等加藤太太转身,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一面容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加藤太太忙唤道:“阿娜塔,警察先生找你。”   中年男子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惟宗抬手摸了摸鼻梁,被龙崎还原的那张画像上的女子与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在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加藤夫人,我们想单独与加藤先生聊一聊,请问方便吗?”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加藤太太一怔,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丈夫,又看了看不二等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铃木见不二等人要问案,她也起身离开,在离开前,再一次向一行人尤其是佐伯确认了中午去她们家吃饭的信息。   惟宗瞥了一眼鼻子眉头皱到了一处的佐伯,从裤兜里摸出了本子和笔,摊开,左手握笔,准备记录。   “加藤嘉一先生?”不二问道。   “是。”加藤微微颔首。   “田中优子死了。”不二敛起唇边的笑意,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出所料的,加藤一听这话,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他低下头,放在大腿上的手慢慢握紧,手背上青筋迸出,双脚微微颤抖。   惟宗转了转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地写了起来。   “这个人是你吗?”不二问道。   加藤抬起头,看了看不二拿在手上的相片,嘴唇微微抖了抖,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滴泪从眼眶中涌出,划过脸庞。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相片后面写了什么还记得么?”不二放下相片,问道。   加藤想了想,说道:“昭和五十五年,在村子后面的那片树林。相片后面写了我和她的名字,还有照相的日期。”   “她是谁?”不二问道。   “她……她是优子,田中优子。”加藤微微闭上眼睛,随后说道。   “你和田中优子以前是什么关系?”   “恋人。”   “什么时候分手?”   “昭和五十六年,优子的爸妈去世以后。”   “后来你们有联系过吗?”   “没……没有。”加藤的神色有些恍惚,他低下头,试图躲开不二的视线。   “哦?是吗?”不二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加藤。   “是……是。”加藤有些结巴地说道。   “你知道田中优子生了一个女儿的事情吗?”不二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知道!”加藤的回答毫不犹豫。   “呵呵……可是她跟你很像呢,尤其是鼻子和嘴巴。”不二抬起头,睁开双眸,冰蓝色的眸光不带一丝温暖。   “我……”加藤顿时无言。   惟宗微微诧异地看着睁开眼睛的不二,那双罕见的冰蓝色眼眸,让人由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寒意,他端起水杯,温度适中的水透过玻璃杯传递至手心,暖意渗透手心的皮肤传送到大脑中枢神经,小啜一口,暖流淌过心田,驱走身体里的寒气,他长长地哈出一口气,一道白雾从嘴里飘出。   “啊咧,不二有点生气喵。”坐在身旁的菊丸大猫小声嘀咕道,“这个男人也太没有担当喵,明明那个女孩很像他喵。”   “警察先生,世界上相似的人这么多,你怎么能断定田中优子生的女儿就是我的。”加藤抬起头反驳道。   “加藤先生,我只是说那个女孩跟你很像。”不二合上双眸,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   不二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加藤的表现显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加藤张了张嘴,一脸懊恼地垂下头。   “加藤先生,介不介意我们在你的身体上取稍许的血样?”   加藤抬头看了看不二,转过头瞥向门外,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不二:“这是优子在昭和五十六年的年中给我写的信,她说……她说,她怀孕了。”   不二伸手接过,飞快地浏览一番,转递给了菊丸,惟宗凑到菊丸身边,信纸有些泛黄,字迹有些模糊,有几处还晕开了,字体娟秀,与日记本上看到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差别,信中大意就是田中发现自己怀孕,写信问加藤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已经跟美佳子结婚,而且她也怀孕了,所以……所以我就没有回信。”加藤低声说道。   “孩子是你的?”不二问道。   “是。”加藤点了点头,“我们……分手前,做了那……那种事。”   那种事是哪种事,在场的男人都明白。   “后来,昭和五十六年底,就是新年的前两天,我又收到一封信,优子说她在一个月前生了一个女儿,但是被她扔了,扔在了一棵樱花树下,等她后悔想去找的时候,樱花树下已经没有了孩子的身影。”   “我还是没有回信……后来,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   “我只是听同村的人说,优子后来去一个学校当了老师……”   “第二封信你有留下来吗?”不二打断了加藤的喃喃自语。   “有!我留了。这里。”加藤哆哆嗦嗦地摸出了第二封信,递给不二。   不二接过,顺手交给了菊丸,转头看着加藤:“谢谢你,加藤先生,打扰你的生活了,我们感到十分抱歉。”   “没……没有。”加藤摇了摇头。   惟宗在笔记本上画上了最后一个符号,合上,连着笔一块塞进了裤兜里。   “还要麻烦你让我们在你身体里采一点血样。”不二看了菊丸一眼。   菊丸大猫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摸出了一次性针筒、试管以及酒精等消毒物品,做了基本的消毒后,快准狠地在加藤的静脉处抽了三分之一试管的血。   “谢谢加藤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打扰了。”见菊丸将工具清理干净,不二站起身来。   加藤单手用棉签压着抽血的地方,也站了起来。   “加藤先生不用送了。”不二笑眯眯地婉拒了加藤的相送。   “那个……警察先生,你们……找到那个女孩了吗?”加藤送到了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不二似乎没有听到,径直走出铁门。   惟宗停下脚步,转过头,墨色的双眸看着加藤,抿了抿嘴,摇头说道:“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女孩。”   “女孩?什么女孩?阿娜塔,你们在说什么?”加藤太太擦着手走了过来,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加藤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惟宗快步追上不二等人,抬起头,湛蓝的天空很高,很亮,阳光很暖,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Chapter 10   沿着来时的路回到铃木家,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爬上了中天,早饭早已在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相结合的情况下消耗干净,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开始向他们提出了最严正的抗议,尤其是这个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铃木千代子笑眯眯地迎了出来,那条大黄狗蹲在院子中央,歪着脑袋看着走进自家院子的人,气息谈不上陌生,它也没有如最初那样狂吠,只是走到四人脚边,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就跑到角落里趴着。   “回来的正好,拉面刚刚做好。”在厨房里忙碌着的铃木老太太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笑呵呵地说道,“千代子,来把拉面端出去。”   “是。” 铃木冲着佐伯嫣然一笑,转身走向厨房。   “呵呵……看来我们这一顿是托了小虎的福啊。”不二坐在饭桌前,摸着下巴,眉眼弯弯地说道。   佐伯脸一红。   “多谢佐伯前辈。”惟宗正儿八经地朝面红耳赤的佐伯鞠躬道谢。   佐伯脸更红。   “Thank You喵,小虎。”菊丸大猫左跳一下,右蹦跶一下,最后蹲在大黄狗面前与它玩起了对眼。   佐伯的脸堪比关二爷。   “啊咧……佐伯警部的脸怎么这么红?病了么?”端着两碗拉面走进饭厅的铃木一脸惊讶地看着满脸通红的佐伯,关切地问道。   “什么?佐伯警部病了?是不是冻着了?千代子,去把你爸爸的衣服拿出来让警部先生披着。警部先生,别嫌弃,乡下地方。”随后进来的铃木老太太也看出了佐伯的不对劲,前面的话是对孙女说的,后面的话是对佐伯说的。   佐伯面露尴尬,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惟宗低下头,捂着嘴,肩膀微微抖动。   铃木听了祖母的话,连忙跑上二楼取来了父亲留在家里的外套递给佐伯,此时,菊丸大猫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那只通过对眼与他建立起革命战友感情的大黄狗。   “小虎觉得冷喵?”菊丸大猫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捧着外套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一脸不知所措的佐伯。   “呵呵……小虎有点冻着了。”不二笑眯眯地接过碗,说道。   惟宗没有说话,他深吸一口气,呼吸里尽是肉香,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又看了看佐伯面前的碗,再用视线扫过不二和菊丸面前的,相较之下,佐伯的那碗明显面最多肉最厚蛋最大,他抿了抿嘴,拿起放在手边的筷子,双手合十:“我开动啦!”随后便西里呼噜地吃了起来。   嚼劲十足的面条,浓郁的汤汁,入口即化的烧肉,味道恰好的卤蛋,再加上面汤上漂浮着的葱段,让惟宗吃的不亦乐乎。   热乎乎的汤汁下肚,身体上的寒意顿时被驱散得一干二净,难怪人人都说群马县的面粉是最适合做面条,这劲道真的是一般的面条无法比拟。   捧着碗,将最后一口汤喝进了肚子里,惟宗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抽了一张纸巾拭去沾在唇上的油渍,转头看着笑得见眉不见眼的铃木老太太:“多谢老夫人款待。”   “哇,好好吃喵!”耳边传来菊丸大猫独有的猫语。   “嗯,味道很不错。”紧接着是不二的声音。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佐伯,他正穿着与他的身形完全不符合的外套,满头大汗地在与碗里最后的半颗卤蛋做着艰苦的斗争,三人忍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玄米茶,随后同时呼了一口气。   “要不要送一些面粉给你们,带回家自己做面条?”铃木老太太殷勤地问道。   “呵呵……不用了,谢谢老夫人。”不二淡淡地笑道。   “哪里能吃了您做的面条,还要带面粉走的道理喵。”菊丸大猫逗了逗蹲在脚边张着血盆大口流着哈喇子的大黄狗。   “老夫人太客气了。”惟宗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裤兜,说道。   “啊喏,佐伯警部,还要么?”小姑娘含羞的声音响起,三人回头,只见佐伯终于战胜了卤蛋放下筷子,而铃木站在一旁问道。   “呃……不用了,谢谢。”佐伯打了一个饱嗝,面色微红地摇了摇头。   “佐伯警部吃的好少呢。”铃木略带遗憾地说道。   少?惟宗看着那个碗,此时他才发觉佐伯面前的那个碗也明显要比他们的大上一号,这姑娘是睁眼说瞎话么?   任务完成了,午饭也吃完了,不二等人起身告别,惟宗借用了一下洗手间,等他出来,不二已经发动了车停在院子门口。   车扬长而去,激起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铃木老太太站在小路上,笑眯眯地看着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只听孙女一边跑一边冲了出来:“奶奶,我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三千块钱和一张纸条。”   铃木老太太微微一怔,从千代子手中接过纸条,眯起眼睛一看,上面整齐地写着几行字:“多谢款待,这三千元是饭钱。”落款是惟宗闻。应该是那个娃娃脸的男孩。老太太轻叹一口气,将纸条递给孙女:“把钱和那张纸条收起来吧,这几个孩子,哎……”   车平稳地穿过小路驶进了大道,车厢里是打嗝的声音。   惟宗头靠着车窗,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佐伯的后脑勺,捂着嘴笑。   “呵呵……小虎好像吃多了点。”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不是好像,是事实。”佐伯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吃多了点,是吃多了很多点。呃……”又是一个饱嗝。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惟宗突然想起了老妈小说里常出现的一句话。   “什么意思喵?”菊丸大猫歪着头问道。   “就是指佐伯前辈这样的,铃木小姐的面条煮的太多了,佐伯前辈消化不良。”惟宗想了想,说道。   “呵呵……惟宗解释得很形象。”不二握着方向盘转了一个圈,驶进了超车道,脚轻踩油门,车速明显加快。   “喂喂……周助,我刚吃饱饭,开慢点,会吐的。” 佐伯叫道。   “吐着吐着消化就良了。”不二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惟宗和菊丸不约而同地伸手抓住车顶上的扶手。   “喂喂……会很恶心,而且很浪费的。”   “呵呵……那你把它吃了就不会浪费和恶心了。”   “……周助!”   “嗯?”   “你不觉得你这么说更恶心么?”   “呵呵……是么?”不二微微扬起嘴角,“但是浪费了,惟宗给的钱会很伤心的。”   “……”   不二三人赶回警视厅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办公室里依旧是忙忙碌碌,菊丸嚷嚷着“人有三急”便将背着的包塞到惟宗怀里自己颠儿颠儿地朝洗手间冲去,惟宗看了看手里的包,又看了看早已不见红发大猫身影的走廊,转头看向不二:“不二前辈,我先去乾前辈那里。”   “嗯。”不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惟宗抱着包离开办公室,乾的法医室在走廊的尽头,刚走进去,便闻到了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酸臭味,似乎是谁将腐烂的垃圾堆进了这间法医室。   “乾前辈。”惟宗站在门口唤了一声,“你在吗?”   过了半响,一道闷闷的声音传来:“嗯,在。”   惟宗走到架子旁,探了一个头,乾正面冲着自己,带着一个口罩,他面前的手术台上放着一条小碎花的连衣裙,裙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而空气中那股酸臭的味道来源似乎就是那件裙子。   “啊,惟宗啊。”乾抬起头,扯下口罩,白色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颗森森白牙,“进来吧。”   惟宗从头凉到脚,他一脸警惕地看着乾的手,一只手抬起护住后脑勺,一只手将菊丸的包递了上去。   乾接过包,拉开拉链,取出了装了三分之一加藤血液的试管,又摸出了一个装了相片的证物袋,冲着惟宗扬了扬:“今天的成果?”   “嗯。”惟宗点了点头,手没有放下来。   “嘿嘿……”乾咧嘴一笑,惟宗打了一个寒颤,“我这里也有新的发现。”   “什么?”惟宗问道。   “你过来,我给你看。”乾笑得有点像狼外婆。   惟宗小红帽摇了摇头:“乾前辈你直接说就好了。”   “你过来,我指给你看啊。”   “不用了,我视力挺好的,这么远能看得着,你直接指着跟我说就好了。”   “有些细节很小的。”   “我用放大镜看就可以了。”惟宗随手抓过架子上放着的一柄放大镜,护在胸前,死活不愿意过去。   “……”   “……”   乾狼外婆和惟宗小红帽就这样对峙上了。   “啊咧,乾,小闻闻,你们在做什么喵?”菊丸大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惟宗小红帽听到红发大猫的声音,大松了一口气,平举着手护在胸前的放大镜也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呵呵……乾只对死者的大脑进行开颅手术。”不二的声音也传来,只是那笑意满满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促狭的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1   被人戳破了心思,惟宗涨红着脸走了进去,空气里酸腐的气息更浓。   “乾,你这是在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喵?”菊丸大猫捏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道。   “嘿嘿……最新发现。”乾咧嘴一笑,“这条裙子是你们走了以后堀尾送上来的,他说是垃圾处理厂在整理可燃物的时候发现的,一般来说,这条裙子的完整性可以作为旧衣料处理,只要洗干净以后,但是……”乾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全,话题一转,“他们觉得很奇怪,所以就报警了,刚好堀尾和水野在附近,他们就送到了我这里。”   “然后呢?”不二脸上笑容依旧。   “然后我从这件衣服上提取了血迹,通过比对,是死者田中优子的概率为100%。”   “然后呢?”   “嘿嘿……我还找到了一个人的皮屑。”乾脸上的笑容更大,嘴巴咧到了脑后,白森森的牙齿在日光灯下泛着寒光。   “既然丢在可燃物里,裙子肯定遭到了污染,怎么会……”惟宗恍然,“衣服是放在袋子里的?”   “没错。” 乾点了点头,“由于纸袋的保护,所以裙子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不二笑眯眯地打断了乾后面的话:“乾,你先验一下我们拿回来的那管血液,我回办公室喝口水。”言毕,不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法医室,后脚离开法医室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身后,随即走到玻璃窗前,打开玻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团白雾袅袅升起,一呼一吸,肺部存了很久的二氧化碳终于排了出去。   法医室里,乾将口罩戴上,摇了摇手中的试管,转过身,熟练地操作着他那一屋子的仪器。   惟宗屏住呼吸走到手术台前,看着那件平摊在桌子上的小碎花连衣裙,腰处的血迹星星点点,已成暗红色,除了腰上的血外,其他地方都很干净,没有看出能发射半点异味的地方,眼角的余光瞥向角落,一个看不出原先模样的纸袋蔫了吧唧地耷拉着,那应该就是异味的来源。   “乾,那袋子是怎么回事喵?”菊丸捏着鼻子叫道。   “哦……”乾转头看了一眼,“那就是装裙子的袋子,我想着上面应该会有其他的发现,所以就没有扔。”   “你不觉得臭喵?”菊丸大猫一脸嫌弃地看着乾。   “不觉得呀。”乾手里拿着载玻片转过身,他口罩的鼻子部位高高凸起。   “乾前辈,你鼻子那里是什么?”惟宗捂着嘴问道。   “微型空气过滤器。”   “……”   菊丸大猫和惟宗一头冲出了法医室,在出门的一瞬间,顿时产生了一种重生的感觉,两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人渐渐近了,那亚麻色的头发和弯弯的眉眼,是不二。   “呵呵……你们怎么出来了?”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不二不二,乾那里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呆的,臭死喵臭死喵!”菊丸大猫跳着脚投诉道。   “呵……是么?”不二淡淡地笑道,“我不觉得呢。”感情这孩子处于选择性失忆状态,完全忘记了他刚刚以喝水为理由走出乾的法医室时的情形。   菊丸和惟宗一脸怪异地看着不二,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对着窗外,眼尖的菊丸似乎发现了什么:“啊咧,这个窗怎么有开过的痕迹喵?”   惟宗顺着菊丸手指的方向看去,窗户槽里的灰尘都向一个方向伸展。   “哦……那可能是谁想透透气吧。”不二依旧面不红心照跳地说道。   “……”   半个小时过去了,穿着白大褂的乾走了出来,口罩已经被除下,他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你们拿回来的那管血液,与死者田中优子的血液,以及连衣裙上的皮屑,经过DNA亲子鉴定,他们是父母子女的概率为99.9%。”   不二点了点头,菊丸摸了摸下巴,惟宗眨巴着眼镜,没有一个人提出要进乾的法医室。   过了一会,不二问道:“能查出女儿是谁吗?”   乾咧嘴一笑:“龙崎应该已经找出来了。”   坐在转椅上,惟宗一只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还带着余温的户籍资料,一只手里拿着龙崎早上根据山治雄太的描述画出来的画像,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两张纸上。   相片中的人与画像上的人非常吻合,显而易见的,这女子便是死者田中优子身前见的人,也是她和加藤嘉一的亲生女儿,北泽知美。   女儿弑母么?   惟宗扯了扯嘴角,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柔和的灯光从白炽灯里释放出来,突然,视线里闯进一个脑袋,红色的头发微微翘起,脸颊上的OK绷微微扬起,圆溜溜的猫眼里尽是俏皮的神色。   惟宗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小闻闻,走喵”菊丸大猫笑眯眯地说道。   “是。”惟宗动了动肩膀,站起身,只见不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翻阅着,眉头微微蹙起,过了一会,他合上文件夹,抬眸看向惟宗,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唇边的笑意依旧。   “走吧。”不二拿着文件夹朝办公室门口走去,一茶金发男子走了进来,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隐藏在无边眼镜后面的那双狭长的凤眸波澜不惊,他身后跟着墨绿色短发的猫眼青年。   “哟,手冢回来了。”不二站定,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啊。”手冢点了点头,“出去?”   “嗯,找到了新的线索。”不二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啊,不要大意地上吧。”手冢依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两位组长大人在几个语气词后,互相颔首,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惟宗一脸诧异地看着两位组长的相处模式,只听菊丸大猫在耳边说道:“手冢和不二一直都是这样的喵,他们在感情上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喵。”   不知道是不是被母上大人脑补过头,惟宗的脑海中闪过了儿童不宜的画面,他连忙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小闻闻,你怎么喵?”菊丸大猫担忧地问道。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工作强度太大了?要不要休息一下,不要过于劳累,这样对后面的工作不好……”前脚踏进办公室的大石一听菊丸这么说,连忙问道。   “不是……没有。”惟宗嘴角一抽,说道。   “身体上不能大意。”手冢走过来,抬手推了推眼镜,言辞中带着几分对后辈的关心。   “咳咳……”惟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住地咳嗽起来,“没……没事,谢谢手冢组长,我很好!工作一点都不累! ”果然,不能过于脑补,这样无益于身心健康。   “嗯。”手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场面有些寂静,有些尴尬,惟宗挠了挠头:“手冢组长,我先跟不二前辈和英二前辈他们出去了。”   “啊,不要大意。”手冢依旧点了点头。   惟宗如释重负般地冲出办公室,他不知道,那位面瘫组长的嘴角微微扬起,如果乾法医在的话,肯定会将这难得的一面记录在案。   经历了两天的磨合期,惟宗已经完全适应不二开车的速度,他系上安全带后,头抵着玻璃窗,合上双眸,渐渐地,英俊帅气的周公儿子拎着棋盘找上门来。为何是儿子?而不是女儿?惟宗在梦里这么问自己。   车速缓缓降低,惟宗睁开眼睛,车停在了一栋高楼前,四周是没有多少生机的灌木丛和树木,解开安全带走了下来,一股寒风吹来,死乞白赖地往衣领里钻,惟宗紧了紧外套的领子,明天一定要穿高领、戴围巾。惟宗是天生的怕冷不怕热型生物。   “请问你们找谁?”一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菊丸从包里摸出了工作证:“警视厅搜查课菊丸英二,找十八楼D号房的北泽小姐喵。”   确认了工作证的真实性,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楼道口:“从那里上去就可以了,D号房在出电梯的右手边”。   “Thank You.”菊丸笑眯眯地道了声谢。   电梯里的数字以一为公差的等差数列向上递增,叮的一声,停在了十八楼,银白色的不锈钢门打开,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一位衣着简朴的年轻女子站在电梯门口,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手腕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包。   惟宗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他伸手按住了下行键,一只脚挡住了门的关闭,银白色的门再度打开,年轻女子一脸诧异地看着惟宗,走在前面的不二和菊丸也察觉出不对劲,转身走了回来。   “小闻闻,怎么喵?”菊丸大猫问道,当他看着电梯里的年轻女子时,嘴巴渐渐地变圆。   “北泽和美?”惟宗问道。   “……是。”年轻女子脸微微一白,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手冢与不二之间的感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喵!   ☆、Chapter 12   北泽和美的家是两室一厅,房间里布置得十分温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惟宗抬头看了看四周,布艺沙发旁的小几上,摆放着一个白底蓝花的青花瓷瓷盆,盆中培育着几株水仙花,花开的正盛,碧绿葱翠的叶子,如金盏玉台的花瓣,幽幽清香萦绕鼻间,白玉般的根扎进了细小的砂石中,清澈的水覆盖着根部。   “小闻闻在看什么喵?”菊丸大猫好奇地问道。   “水仙花。”惟宗答道。   “那看出什么没有喵?”菊丸大猫继续问道。   “没有。”惟宗非常老实地摇了摇头。   “……”   这只是很普通的水仙花,若硬要问看出了什么,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在百货大楼里碰到的那位紫灰发男子,莫名其妙地在那人与水仙花之间画上了一个等号。   “啊……啊喏,警察先生,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北泽和美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水杯放在了不二四人面前。   “呵呵……这水里没有安定片吧?”不二端起水杯,轻轻转动,透明的水微微荡漾。   惟宗清楚地看到北泽的脸色微微一变,瞬间恢复了自然。   “警察先生在开……开玩笑吧。”北泽扯起嘴角笑了笑,将托盘放在茶几旁,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指绞着衣角。   “呵呵……”不二笑了笑,放下水杯,并没有喝,抬起头看着北泽,“北泽小姐是一个人住吗?”   “是的,我爸……妈住在千叶,我工作以后就搬到东京来了。”北泽说道。   “北泽小姐以前在东京住过吗?”不二问道。   “小学的时候在东京呆过两年,后来因为爸妈的工作关系去了千叶。”   “呵呵……我从北泽小姐的口音里听出了关西腔呢。”   北泽目光一敛,她沉吟片刻,带着些许自嘲地说道:“还……能听出来呀。呵呵……小时候在奈良住过几年,爸妈都是那边的人。”   不二点了点头从笔记本里摸出了一张相片,放在茶几上,“北泽小姐,这条裙子是你的么?”   北泽的脸色又是一变,她嘴皮微微抖动,刚想说什么,却碰到了惟宗的目光,身体一哆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是……是我的。”很快地她解释道,“可是这条裙子前几天我送人了,送给我一个朋友了。不知道,怎么会在警察先生手里。”   惟宗垂下眼帘,左手握笔在笔记本上写上了大大的两个汉字:说谎。随后他又用笔涂抹去。   菊丸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乾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咂巴着嘴,慢慢地品着。   “我们在这裙子上找到了几个人的DNA,其中有一个是你的。”不二笑着说道,但那笑意仅停留在表面。   惟宗抬起头,看见北泽明显松一口气的神情:“是的,我穿过那条裙子,但我刚也说过,那条裙子被我送人了,就是警察先生你们检查出来的另外的DNA的拥有者。”   惟宗不由得扯起嘴角,眼帘再度垂下。想跟不二前辈斗,这姑娘嫩了点。   果然,只听不二说道:“原来北泽小姐将这条裙子送给了死者。”   “……”   “这条裙子的色泽似乎不太适合死者穿。”   “……”   “大小也不对。”   “……”   “而且我们是从裙子前面的血迹处提取到的第二个人的DNA。”   “……”   不用看,惟宗也能猜得出来,现在这姑娘的脸肯定是死白死白的。   “您……警察先生不是说有几个人的DNA么?”北泽抓住一根稻草,在海面上飘啊飘。   “呵呵……我忘了说,那几个人是两个人。”不二毫不留情地将那根稻草抽走,任凭北泽沉到海底。   “那……那又如何?那能证明什么?难道警察先生想说是我杀了死者么?我与死者无冤无仇,毫无关联,我杀她做什么?”北泽站了起来,面带怒色地看着不二三人。   “她?”不二细细地咀嚼着北泽话中的字眼,眉眼弯弯地笑道,“我没有说过这位死者是女性啊?”   “你……”北泽哑口无言。   惟宗盯着北泽的手看,做的非常精美的指甲,只是有几处的水钻脱落了,他开口问道:“北泽小姐,你指甲上的水钻呢?”   “掉了。”北泽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们警察连我手上的水钻掉哪里也有管吗?”   “我只是随口问问,因为在死者家里找到的跟你指甲上的很像。”惟宗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北泽脸上的表情。   只见她目光微微一闪,眼眸垂下,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说道:“做指甲美容的大多数都是那些材料,相似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北泽小姐是否介意我们搜查一下你的房间。”不二打开文件夹,拿出一张搜查令放在茶几上。   “随便。”北泽撇过头。   乾和菊丸同时起身,一人提起脚边的银白色工具箱,一人跟在身后进了卧室。   惟宗拿起手边的小几上放着的相架,相片上两位头发斑白的老者,他们身后站着一年轻女子,女子正是北泽和美,惟宗伸出手,指腹轻轻地划过相架的外膜,开口问道:“北泽小姐,这是……”   北泽和美闻声转过头,看着惟宗手上的相架,说道:“我爸妈。”   “北泽小姐跟令尊令堂一点都不像。”惟宗说道。   话音刚落,手上一空,惟宗仰起头,只见北泽一脸凶恶地瞪着惟宗:“我与我爸妈像不像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警察先生,您不觉得您管的有点宽了么?”   惟宗拍了拍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婴儿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北泽小姐何须这么紧张。再说,您与令尊令堂是否相似,那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搜查一课只负责刑事案件,这种事情不归我们管。”   “哼……”北泽冷哼一声,坐到沙发上,低头看着手中的相片。   惟宗站起身,朝坐在一旁笑而不语的不二点了点头,走进了北泽和美的卧室,只见乾和菊丸蹲在地上,正在研究着一个红色的皮包。   见惟宗走了进来,菊丸大猫冲他招了招手,惟宗也半蹲着身子,凑了上去,乾手里握着一根棉签,轻轻地扫过皮包上的某处,一抹红色沾在了白色的棉签上,随后,乾将皮包还给了菊丸,菊丸戴着手套接过皮包。   “是人血。”乾倒腾一番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能知道是谁的么?乾前辈。”惟宗问道。   “手头上没有工具,暂时无法得出结论。但是这血是死者田中的概率为70%,是北泽的概率为20%,是其他人的概率为10%。”乾推了推眼镜,心里合计合计,说道。   惟宗点了点头,站起身,朝书桌走去,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垃圾篓里有几张小碎片,心中一动,带上手套,蹲下【河蟹】身子,在垃圾篓里翻找起来,相类似的碎片被他拿出来放在地上,一张一张,每一张上都写着字,而且字迹与早上不二拿给他们看得那张被铅笔涂抹了一番的字迹非常相似。   菊丸被惟宗的举动吓了一跳,随机也明白过来,他走到惟宗面前,将惟宗翻找出来的小碎片拼接到一处,不一会,一张完整的纸被拼凑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菊丸从包里取出小号的证物袋,将碎片装了进去,而惟宗继续在垃圾篓里翻找着。   “包的腕带上发现了不同的指纹,应该是属于两个人,具体的要拿回法医室里研究。”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们也找到了那本日记本里残缺的页面。”惟宗和菊丸站起身,冲着乾摇了摇手上的袋子,袋子里装着大小不一的碎片。   “嘿嘿……”乾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森森白牙。   三人走出卧室,北泽站在阳台上,而不二坐在沙发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不二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三人:“怎么样?”   北泽也转过身,当她看到乾手上提着的红色皮包,神色一僵,冲了进来:“你们怎么随便碰我的东西!谁允许你们碰的,赶紧给我放下。”说话间,要去抢乾手上的皮包。   乾脚下微微一转,北泽扑了个空。   “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向法院告你们,你们擅闯民宅!”北泽有些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   “呵呵……北泽小姐,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音了,我们向你提出询问,你同意了我们搜查,我的同事才进入了你的卧室。而且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市民应尽的责任,当然了,我们在进入你的房间前,是咨询过你的。”不二站起身,走到北泽面前,睁开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说道:“如今红色的皮包已经作为了证物,若你硬要抢夺,那就是毁坏证物,妨碍工作人员办案,我们现在就有权利逮捕你。”   “我……”北泽垂在身侧的拳头渐渐松开,她咬着嘴唇,低下头。   “如何?”不二转过头看着乾等三人,眉眼弯弯,方才的那股气势荡然无存。   “在皮包上找到了血迹和第二个人的指纹。”乾推了推眼镜,说道。   “我和小闻闻找到了日记本里被撕走了的那几张纸喵。”菊丸大猫笑眯眯地说道,“小闻闻好厉害的喵。”   惟宗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二微微颔首,回过头看着一脸苍白的北泽:“北泽小姐,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北泽缓缓地点了点头。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水仙花的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  不二的探案模式全启动。   ☆、Chapter 13   询问室里一片寂静,柔和的灯光下细小的尘埃飞舞,不二慢悠悠地翻着手上的文件,菊丸大猫托着腮帮子,惟宗变着花样地转动着手中的笔,坐在他们对面的北泽则是一言不发。   过了半响,不二合上文件,嘴角一扬,眉眼弯弯地道:“北泽小姐,能谈一谈你一月十五日,也就是前天晚上去田中女士家的事情吗?”   北泽的身体微微一震,惟宗清楚地看到放在桌上十指相扣的手握得很紧,她仰起头,脸色发白地看着不二:“警察先生,我前天晚上一直都是呆在家里的。”   不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朝惟宗点了点头。   惟宗翻开手中的笔记本,墨色的眼眸一直盯着北泽:“死者田中优子,五十岁,米花小学的老师,未婚,育有一女,死于一月十六日凌晨三点左右,死亡地点是东京的家里,死因是失血过多,被凶手弃尸六角町十字路口的米花公园的樱花树下,身上穿了一件衬衣。死亡的前一晚,也就是一月十五日晚上十点左右,有目击者看见你与田中优子一同出现在她家楼下以及走廊上。”   北泽半垂下眼帘,当她听到米花小学四个字的时候,眼中飞快递闪过一丝恨意,惟宗看在眼底,在米花小学四个字下画了两条横线。   “如何?北泽小姐是否想起什么了?”不二问道。   “是的,我想起来了。”北泽抬起头看向不二,当碰到惟宗的视线时,目光微微躲闪,“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去了田中女士家,但我坐了一会就回家了。”   “你与田中女士是什么关系?”不二问道。   “她……”北泽微微一怔,低下头,过了良久,缓缓说道,“她是我在东京读的那个小学的老师。”   “你还记得田中女士那晚所穿的衣服颜色吗?”   “红……大概是红色吧。”   不二挑了挑眉头,敲打着键盘的菊丸与奋笔疾书的惟宗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讶然。   “你大概什么时候离开田中女士家的?”   “我就坐了十分钟,十分钟我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小男孩,约摸八九岁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家了。”   “有谁证明吗?”   “……没有。”   询问室的门被轻轻叩响,站在门边的女警伸手转开门把,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堀尾,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瞥了北泽一眼,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不二,又瞥了北泽一眼,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不二扫了一眼,唇边笑意渐浓。   惟宗发现北泽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   “呵呵……北泽小姐,我们查了你所居住的那个小区的录像,发现当晚没有你出入小区的记录。”不二将资料递给了菊丸,菊丸看了一眼后,递给惟宗。   “怎……怎么可能,我明明回了家的,真的,我回了家。”北泽再三强调,“一定是那个监控出问题了。”   “我不否认你回了家,但是时间没有对上。你回小区的记录是六月十六日清晨,大概六点钟左右,也就是死者田中死亡的三个小时后。”   “我……”北泽张了张嘴,垂下眼帘,“我回家以后洗了一个澡,然后还看了电视,那天晚上电视台里播放的是……”   询问室的门再度叩响,穿着白大褂的乾法医口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走了进来,将最新出炉还热乎着的报告递给了不二,转头看了一眼北泽,口齿清晰地说道:“在北泽家发现的包上面检测到的血迹属于死者田中,腕带上也有田中的指纹。”   “好,辛苦了,乾。”不二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接过报告。   乾摇了摇头,双手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一步三摇晃地走了出去,非常体贴地带上了询问室的门。   不二抬头看着北泽,眉眼弯弯:“那就请北泽小姐解释一下为何属于你的包上和衣服上会有死者田中的血迹,为何你的包上会有死者田中的指纹,还有,为何在你家的垃圾篓里发现了属于死者田中的日记。”   “我……”北泽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   “嗯?”不二唇边笑意不减。   “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我也不知道会杀死她的,我当时在路上看到她,并认出她以后,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我只是想报复她,报复她一下而已,可是没想到,她……她就这么死了。”北泽带着哭腔说道。   “能给我们详细地说一说吗?”不二淡淡地问道。   北泽的杀人方式跟乾猜测的一模一样,在田中喝的水杯里下了安定片,随后用一旁的铁锤砸向田中的头部,将她拖进了浴室,放进浴缸里,打开热水,在她的手腕处狠狠地割了几刀,由于水的温度过高,加快了血流的速度,手腕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她那天就是穿着红色的衣服,看都不看我一眼,任凭我被那些人欺负……”北泽嗤笑一声,“呵呵……我就想让她尝一下被欺负的滋味,呵呵……”   听着这笑声,菊丸打了一个寒颤,惟宗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外套。   “那你为何要撕掉她的日记?”不二问道。   “她在日记里写她后悔扔掉那个女儿,光写有什么用,呵呵……为何不再体验一番后悔,当初没有帮我的后悔!”北泽轻轻一笑,“我就想让她后悔,让她悔不当初,我恨她,恨她把我一个人丢下,他们扯我的裙子,撕烂我的裙子,嘲笑我的口音,嘲笑我的长相,他们那些人还嘲笑我的腿长得不好看。她就这么看着那些人嘲笑我。”   惟宗微微蹙起眉头。   “为何要抛尸,布置成自杀现场不好吗?”不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啊,为何要把她丢掉呢,让她在浴缸里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北泽喃喃自语,“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不姓北泽,我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听我爸妈说,我是弃婴,他们是在一株樱花树下捡到我的,就是六角町十字路口的米花公园里的樱花树下。”   惟宗合上了笔记本,菊丸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打印出来,拿给不二。   不二点了点头,将笔录推到了北泽面前:“北泽小姐,你看一下,确认无误后签字盖手印吧。”   北泽抬手将鬓间的发丝捋到耳后,看也不看地抓起手边的笔在笔录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手印。   不二将笔录收好,夹在文件夹里,站起身,朝女警点了点头。   女警走上前,从腰间摸出了银白色的手铐,拷在北泽的手腕上,将她带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惟宗一眨不眨地看着北泽的背影,犹豫片刻,开口说道:“北泽小姐,你母亲姓田中,叫……田中优子。”   北泽停下脚步,讯问室里一片死寂,过了一会,她抬腿走出询问室,转身的瞬间,惟宗看到那张干净朴素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从询问室里出来,天已经黑尽,路上的灯光组成了一条灯河,一直延伸至前方,惟宗站在窗前,双手揣进风衣的衣兜里,静静地看着灯河,口中呼出的气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形成了一大片白色水雾,一只手伸了过来,在那片水雾上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惟宗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猫眼。   “小闻闻在想什么喵?”菊丸大猫歪着脑袋问道。   “如果……她知道她是她的母亲,还会杀她么?”惟宗不答反问,口中的她分别指的是谁,菊丸也能分得清楚。   “不知道喵,或许会,又或许不会,这种事情我们又不是当事人,也不在那个环境中,所以没有办法回答喵。”菊丸大猫摇了摇头。   玻璃上的水雾渐渐散去,笑脸也消失了,惟宗又哈了一口气,水雾逐渐扩散,那张笑脸若隐若现。   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惟宗撇过头,对上那双圆溜溜的猫眼,只听那人正儿八经地说道:“小闻闻不要想这么多喵。”   “呵呵……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想这么多?”身后传来不二温柔如风的声音。   “不二不二,小闻闻陷入了青春前期的不安情绪,我正在安慰他喵。”菊丸大猫猛地拍了拍惟宗的肩膀。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什么叫青春前期的不安情绪。   “那安慰出什么结果了么?”不二笑道。   “结果就是我们都饿了喵,要吃饭了喵。”菊丸大猫笑眯眯地说道。   此时,惟宗的五脏庙非常配合地叫了一声。   月色朦胧,清冷的月光透过铁栏杆的缝隙洒落在房间里,一面色苍白的男子盘腿坐在床上,微微仰起头,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光华。   他睁开双眸,看着那方块大小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扬,唇边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妩媚的桃花眼弯起:“呵呵……又一天过去了。”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却又不失原来的磁性。   “时间过得真是快呢。”   男子放开腿,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刚刚修剪过的指甲,唇边荡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你困了我二十年呢。”   没有人回答男子的话。   男子轻笑一声,倒在了床上,对着虚无的空气说了一声:“呐,晚安,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闻闻不要想这么多,但话说那是青春前期的不安情绪么?惟宗同学早过了这个时间段了吧!!!   ☆、Chapter 14   惟宗写完结案报告,拉开隔扇,月牙挂在怒放的梅花树梢,一只金毛趴在门口,蜷缩着身体,它的怀里挤了一只动也不动的白色波斯猫,金毛听到动静,耳朵竖起,脑袋一抬,见是他,想站起来给他一个拥抱,却又怕吵醒那只高傲的波斯猫,圆溜溜的杏仁眼流露出纠结的神色。   惟宗轻笑一声,弯腰抱起睡得酣畅的波斯猫,这白白胖胖的锦毛鼠只是动了动身子,抬起眼皮瞅了惟宗一眼,继续酣睡,展护卫连忙站起身,毛茸茸的大脑袋凑了上来,不住地磨蹭着他的小腿。   “好了好了,这就睡觉了。”惟宗抬脚踢了踢展护卫柔软的肚子,转过身走进房间,展护卫摇了摇尾巴,跟了上来。   灯熄了,惟宗躺在榻榻米上,一天的折腾,身体早已疲倦,但大脑依旧清醒,他侧头看着隔扇,梅花遒劲有力的枝桠倒映在白色的纸扇上,煞是好看。   “喵呜……”一道白色的身影滚了过来,原本挤在展护卫怀里睡得好好的锦毛鼠滚到了他面前,碧绿的双眸睁着,过了一会,又闭上,直接滚到了惟宗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臭猫。”惟宗哭笑不得地将锦毛鼠抱进了被窝里,又过了一会,同样被养的胖乎乎的金毛展护卫也挤进了被窝,惟宗有些傻眼地看着被一猫一狗蹭去了一大半的床,抬手朝着隆起的地方各拍了一巴掌。   “喵呜……”   “嗷呜……”   一夜无梦。   翌日醒来,隔扇外是一片耀眼的白色,惟宗半眯起眼睛坐了起来,拉开隔扇,一地灿烂的阳光映入眼帘,金毛和波斯猫蹲在梅花树下,片片粉色的花瓣飘扬在空中,金色、白色、粉色,相映成趣。   “阿闻起来啦?”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猫猫狗狗与惟宗同时转头,惟宗和雅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放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碗,展护卫雀跃地跑了过去,锦毛鼠一脸不屑地看了展护卫一眼,站起身,甩了甩尾巴,沾在毛发上的粉色花瓣跌落在地上。   “展护卫和锦毛鼠不要抢哦。”惟宗和雅将碗放在廊上,展护卫冲着小碗奔去,锦毛鼠迈着猫步走到那个比它的脑袋还要大两倍的海碗旁。   “饭桶。”惟宗看着波斯猫面前的碗,嘟囔一句,锦毛鼠撇过头,冲着惟宗翻了一个白眼。   “阿闻也要快点吃早餐上班哦。”一只手在他的头顶上揉了揉,本来就凌乱的头发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老妈……”惟宗一脸无奈地看着笑眯眯的母上大人。   当惟宗洗漱完毕坐在饭桌前时,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比他的脑海大一倍的巨型碗,碗中食材各式各样,非常丰盛,老爸面前的那碗跟他的差不多。自家老头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报纸,眼角的余光不断地扫向他们,言下之意是:不吃完就别想出这个门。   “喵呜……”惟宗转过头看着走进和室的锦毛鼠,只见那只猫抬起爪子抹了一把脸,碧绿色的眼眸中尽是鄙夷的神色,它身后是一只空碗。   被猫鄙视了。   惟宗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我开动啦!”   西里呼噜的声音在和室的上空响起,制作者笑靥如花,监督者笑容慈祥。   腆着肚子走进办公室,惟宗刻意地扯了扯衣服,一直红发大猫蹦蹦哒哒地走到他面前:“小闻闻,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喵?”   “很……很明显吗?”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连忙低下头左右看了看,他明明穿了一件比较宽松的外套啊。   “我的视力可是三组最好的喵。”菊丸大猫又骄傲上了,他的猫尾巴翘得老高,摇啊摇……   惟宗扯了扯衣服,努力地缩了缩小腹,不料消化系统反应没这么快,早上的食物还储存在肠道里,他这番作用只是徒劳。   “呵呵……惟宗,报告写好了么?”不二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颜色古怪、气味不善的饮料,杯壁上残留的液体表明这杯饮料已经被用过了,而使用的人正是眼前这位眉眼弯弯的亚麻发男子。   惟宗看着不二扬起的嘴角,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将手中结案报告递了上去,然后窜到了一边。生命很可贵,远离重口味。   不二一口饮尽杯中的饮料,意犹未尽地冲着惟宗扬了扬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拿着报告以及文件夹转身走进手冢的办公室。   惟宗咽下一口口水,转头看着身旁的菊丸大猫:“英二前辈,除了不二前辈以外,还有谁能面不改色地喝下这玩意儿?”   “那个喵。”菊丸抬手指了指,惟宗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组长办公室。   “……”   “手冢喝乾特饮的时候是这样。”菊丸大猫做面无表情状。   “没喝乾特饮的时候也是这样。”继续面无表情状。   “遇到高兴的事情的时候这样。”还是面无表情状。   “遇到不高兴的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依旧面无表情状。   “……其实你就是想说手冢组长是个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惟宗发觉他的嘴角和眼角抽搐的频率是一致的。   “谁是面瘫脸?”一道温柔的声音问道。   “手冢……”惟宗的话刚起了个头,便看见菊丸大猫冲他拼命地挤眉弄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骨一阵恶寒,惟宗回过头,不二手里拿着文件夹站在不远处,手冢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手冢?”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没……不……我是说……”惟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最后他耷拉下脑袋,墨色的眼眸中尽是懊恼的神色,闷声闷气地说道,“前辈们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吧。”他们这个时侯不是应该在办公室里研究讨论这份结案报告吗?怎么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就算讨论速度快,那也应该拉拉家常扯扯闲话什么的?   “呵呵……”不二闻言,撇头看了手冢一眼,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   手冢直接忽视了不二,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惟宗,结案报告写得不错,菊丸,你和惟宗将结案报告以及收集到的证据整理成册送到检察院。”   “是是……”菊丸大猫抬起手敬了一个礼。   “是,手冢组长,谢谢您的赞赏。”惟宗鞠了一躬。   “嗯。不要大意地去吧。”手冢点了点头,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不二将手上的文件夹递给惟宗,跟着手冢出了办公室的门。   “……手冢组长不会对不二前辈怎么样吧?”惟宗看着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转头看着端着水杯喝水的菊丸,他的脑海中闪过不二前辈因为得罪了手冢组长而被暴打一顿的画面。   “什么怎么样喵?”菊丸大猫一脸的不解。   “会被打的概率是50%,会被骂的概率是40%,会被灌下青醋的概率是10%。”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惟宗回过头,只见乾法医手里端着一杯冒出了骷髅头形象白雾的紫红色液体站在离他只有一米的地方,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齿,一道白光从镜片上划过,“要不要试一试我最新配出来的青醋。”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菊丸大猫显然还没有从“手冢会对不二怎么样”这个问题中回过神来,当他看到乾手上那杯紫红色液体时,手朝空中一甩,尖叫一声,跑开了。   杯中的水落到了坐在电脑前整理着资料的堀尾聪史身上,印着一只花猫头像的杯子砸到了站在影印机旁边的加藤胜郎肩上,抱着两摞档案走进办公室的海堂一脚踩在了水里,脚下一滑,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手中的档案飞了起来,一本砸到了啃着大肉包子的桃城头上,一本落到了端着刚刚煮好的咖啡的大石脚边,受惊的大石手微微一歪,热腾腾的咖啡全部吻上了捧着一本书正在看的越前衣服上,越前后退几步,撞上了正在给窗边仙人球浇水的水野胜雄。   仙人球在重力作用下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半分钟过去了,一道凄厉的惨叫从一楼传了上来,声音之高昂、之惨烈是东京警视厅成立以来之最。   “哪个天杀的不长眼睛往下面扔仙人球啊!!!!”   后来,据那日亲耳听到这声惨叫的人说,那叫声简直就是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不忍睹,天地为之变色,人畜为之落泪,树木为之凋零。   八楼搜查一课三组的全体成员面面相觑,三秒钟过去了,笔记本、铅笔、尺子、橡皮擦、文件夹等廉价且不易碎的物品齐刷刷地砸向了一个方向,当时有人拿起了一把剪刀,想了想,又换了一把指甲刀。   那个方向站着的人早已不见了,代替的是一位墨绿色头发,发间绑着一条白色发带,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的圆墨镜,外套永远披在肩上的青年。   “……课长。” 作者有话要说:  被仙人掌扔中的孩子,真心很苦逼捏。   ☆、Chapter 15   物品自是没有砸到大和佑太身上,他询问了一声手冢和不二,得知两人不在办公室时,转身离开,刚刚踏出办公室又转过头看着惟宗:“惟宗君习惯了么?”   “是,已经习惯了,谢谢大和课长关心,组里的各位前辈都对我非常照顾。”惟宗将手背在身后,手心里握着一个优盘。   “嗯。习惯就好。”大和点了点头,“三组的案子一向很多,你和越前君能加入进来,我很高兴,我相信你们。”言毕,冲着前襟一片褐色咖啡渍的越前微微颔首。   毫无理由的信任让惟宗的心微微一暖,他冲着大和粲然一笑,墨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亮光。   “把地上的东西整理一下。”大和悠悠地丢下一句话,离开了三组的办公室。   三组顿时陷入了一场混乱。   拖地的拖地,换衣服的换衣服,捡档案的捡档案,找药膏的找药膏。   而造成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坐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身上的白大褂垂到了地上,随着他转动的动作,地上细小的灰尘都吸附在上面,很快的,白大褂的衣角变成了灰色,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放在桌上的那一大杯紫红色液体,口里念叨着:“找谁来当实验品好呢?”   与不二的飙车不同,菊丸的车开得非常稳当,与他跳脱的性格完全相反,惟宗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躺在腿上的文件夹,翻了翻,合上问道:“英二前辈,这个案子我们是交给那位检察官?”   “我们这边的案子通常是那个人负责的喵,不过那个人有一个特点喵。”菊丸大猫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   “什么特点?”惟宗问道。   “一会小闻闻见到就知道了喵。”菊丸抿嘴一笑,没有半点透露口风的迹象。   看着那张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撬开它的嘴巴,惟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车停在了一栋古朴的大楼门口,相较于警视厅的现代化,这栋楼蒙上了几分历史的陈旧感,菊丸大猫将工作证戴在脖子上,招呼惟宗下车。   站在三楼的一个房间前面,菊丸抬手敲了敲门,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从屋里传来:“请进。”   推开微掩的门,一抹淡淡的清香萦绕鼻间,惟宗跟在菊丸身后走了进去,房间很清爽很干净,一个大大的书柜将房间一分为二,书柜正对着门,书柜前摆放着一套沙发,角落里是一盆生长茂盛的仙人掌。   仙人掌!?惟宗不由得想起了那盆生命力旺盛的仙人球。   “HOI,HOI,幸村检察官喵?”菊丸轻快地唤了一声。   “是菊丸警官?请稍等一下,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吧。”云淡风轻的声音从书柜后面传了出来,听得人心里特别舒坦。   “好的喵。”菊丸大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茶几上的报纸。   惟宗双手放在膝盖上,此时他才感觉到胃里稍稍空了一点地方,以后不能听老妈的话,不能屈服于老头的YIN威。   “菊丸警官送新的案子上来?”随着声音,紫罗兰发男子从书柜后面转了出来,白色的衬衣,外套了一件紫罗兰色的针织衫,黑色修身的西裤,脚上蹬着一双擦得澄亮的黑色皮鞋,针织衫与西裤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紫罗兰色的双眸让人不由得地想起了那片迷人的紫色鸢尾花田。他的人和他的声音一样美,美得让人不忍心亵渎。   “美人?”惟宗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见紫罗兰发男子脸上微微错愕的神情,他伸手捂住嘴巴。   “哟呵哦,幸村检察官,这是第几个叫你美人的人喵?”菊丸双手撑着沙发,笑眯眯地问道。   “第一个。”名唤幸村的男子脸上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笑意,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茶递给菊丸和惟宗。   “……”菊丸瞪大眼睛。   “……”惟宗张大嘴巴。   “那……那前面的人喵?”菊丸声音有些哆嗦。   “呵呵……”幸村但笑不语。   一丝寒意从脊梁骨处往上冒,惟宗不着痕迹地抬手摸了摸脖子,确保了它的存在感,随后将文件夹递给了幸村:“幸村检察官,我是惟宗闻,新加入三组,以后请多多指教。”礼多人不怪,想必这位美人检察官不会怪罪他刚才无心的冒犯吧,“如有得罪之处,请原谅。”   “哦?”幸村抬起头看了惟宗一眼,伸手接过文件夹,“这就是手冢和不二提到的新加入三组的其中一个人?”   “是。”惟宗点了点头。   “唔……”幸村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文件夹上,惟宗背上的冷汗随着幸村的那声唔轻轻地滑落,“结案报告是你写的?”   “诶?”惟宗有些惊讶。结案报告后面并没有落款,幸村检察官怎么知道是他写的?   “你的文笔与手冢他们的不一样。”幸村似乎看出了惟宗内心的疑惑,淡淡地说道。   “哦。是我写的,如果有不严谨的地方请幸村前辈多多指教。”惟宗明了,应道。   “呵……手冢和不二都是个中高手,我是外行,又怎么谈得上指教。”幸村淡淡地笑道。   惟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很不错,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证据充足,是一份很好的结案报告。”幸村合上结案报告,抬起头看向惟宗,紫罗兰色的眼眸闪烁着点点笑意。   “多谢幸村前辈夸奖。”惟宗大松了一口气。   “呵呵……”幸村淡淡地笑了笑,将文件夹合上。   “啊喏撒,幸村检察官先忙,我们走了喵。”菊丸大猫见任务完成,便起身离开。   “嗯,我就不留你们了。”幸村点了点头。   走出幸村的办公室,菊丸大猫转头看着那道合上的门,撇头看向惟宗,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说道:“小闻闻喵,幸村好恐怖喵,那些以前曾经唤过他美人的人都被灭口了喵!”说到最后几个字,菊丸大猫打了一个寒颤。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英二前辈,你怎么知道他们都被幸村前辈灭口了?”   “杀气喵!小闻闻没有感觉到幸村说那句话的时候带着杀气么!!!中国的武侠小说里不是经常有这些桥段吗?杀气是无形的喵,好恐怖的喵!小闻闻,我们快点走喵,不要被杀气扫到了喵!”   “……”明明刚才那美人前辈释放的不是杀气,而是漏红了整个太平洋的王霸之气好吧。   警视厅十二楼,警视长办公室。   龙崎老太太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位得意爱将,喝了一口水,问道:“他们怎么样?”她指的是搜查一课三组来的两位新人。   大和端起面前的茶杯,嘴角扬起,始终没有说话。   “越前龙马反应迅速,身手敏捷,爆发性强、拥有良好的动态视力。”正襟危坐的手冢将他这几天的发现说了出来。   “惟宗……很不错。”不二还是那个评价,只是这一次把“还”字换成了“很”字。   龙骑老太太白了不二一眼,放下水杯,朗声说道:“我费尽心机把这次考试两个成绩最优秀的给了你们一课,你们好好好用啊!”随后,这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眼看过几年就要退休了,这里的江山以后就要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呵呵……这句话我刚进三组的时候小堇就说过了。”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本书飞了过来,不二眼明手快地躲开,书砸到身后的墙上,随即落在了沙发靠背上,龙崎老太太声如洪钟地大吼道:“臭小子,小堇是你叫的么!你就这么想我离开吗?”   不二笑而不语。   “哼。乾那小子还在捣鼓他的特饮?”龙崎老太太再度端起水杯。   “啊。”手冢眉头微微蹙起,点了点头。   “听说今天会有新的出来。”不二是乾特饮的爱好者,每次喝过以后都会面无改色,眉眼弯弯地向他们“强烈推荐。”   “让他自己把它喝完,不要送到我这里来!”龙崎老太太把杯中的水喝完,重重地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拒绝接受一切乾的东西。”上次不小心喝了一口,导致老太太上吐下泻了好几天,最后直接送进了医院,诊断出肠胃炎。   “呵呵……”不二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龙骑老太太朝大和三人挥了挥手。   走进三组办公室,不二发现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躲闪着,似乎在避免与他发生正面碰撞,他看了看四周,一切正常,东西都是各归各位,没有任何凌乱的表现,他回想起分开前大和对他饱含深意地说了一句:“不二,带刺的东西很危险。”   不二快步走到窗前,窗边空无一物,他嘴角一扬,转过身看着异常忙碌地朝办公室大门走去的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仙、人、球、呢?”声音是空前绝后的温柔,却也带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寒意。   众人你推我挤地冲出了办公室,作鸟兽散。   不二站在窗边,冬天的风吹起他的发丝,脸上的笑容依旧。   手冢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定格在前一秒,塑料表面有崩裂的迹象。   手冢抬手紧了紧衣服,转身走进了组长办公室,天气冷了,要记得添衣。   手冢刚把门关上,一位扎着马尾辫的警服小姑娘冲了进来,面对着处于北极中心状态的不二仍然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不二前辈,有位大叔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幸村美人,幸村检察官隆重登场啦啦啦啦   这检察官很年轻,估计是检察院史上最年轻的能独立办案的娃了吧。咳咳咳咳……   ☆、Chapter 16   惟宗和菊丸回到警视厅,却发现组里所有人都站在办公室门口,如临大敌般地看着办公室,两人一脸狐疑地对视了一眼,走进人群,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   办公室里非常的安静,安静地能听见“咔嚓咔嚓”细微的声音,不二面带笑意地坐在凳子上,但笑意并未及眼底,一中年男子背对着门口,背影有一点点眼熟,扎着马尾的警察小姑娘俏生生地立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惟宗低声问道。   “切,Mada Mada Dane。”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转过身。   ……谁还差得远了?   “总有一种要打起来的感觉。哎呀,不二千万要忍住,不能冲动,万一打伤了人,那就有损警察的形象,这影响了他的前程……”大石保姆十分纠结地在原地打转。   ……不二前辈像是那种冲动的人么?   “没想到不二前辈的魅力除了能迷惑小姑娘以外,还能俘获中年大叔,真是青春啊青春。”桃城一面咋舌一面啃着最后一个大肉包。   ……这是说不二前辈男女老少通吃么?   “嘶……笨蛋!”不用看,听也能听出来这个声音属于海堂。   “怎么?蝮蛇,你要打架么?”   “打就打,怕你啊,笨蛋!”   “喂,阿桃,海堂,不要打架……”   大石保姆还没有对不二完全放下心来,便开始操心面前这两个一言不合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人。   “呵呵……惟宗,英二,带加藤先生去见他的女儿。”没过一会,不二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来的人是加藤嘉一,来的目的是打探女儿的消息。   惟宗微微一怔,却见不二冲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他垂下眼帘,轻叹一口气:始终是要知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笔直的通道里,头顶上的小黄灯微微摇晃,映在地上或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晃动,皮鞋与水泥地碰撞的声音回荡在通道的上空,听着有几分慎得慌。惟宗转过头,看着加藤脸上最初的那种兴奋神色渐渐褪去,漫上了不安,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上了,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那……那个,警察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终于,加藤忍不住问道。   菊丸转过头,脸上难得的一片平静:“一会你就知道了喵。”平日里欢快的猫语也夹杂了几丝严肃。   加藤脸上不安的神色渐浓。   终是走到了尽头,刺眼的白光让惟宗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缓解不适感,待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白光时,一位身着警服的工作人员迎面走来,菊丸走上前与他耳语一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那道紧闭的门。   走进门里,一名穿着同样警服只是警衔比外面的人高一阶的酒红色妹妹头青年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走了过来:“哟,英二,好久不见了。”   “岳人,上次你推荐我吃的那个百货大楼甜品店家的甜品真的不错喵。”菊丸抬手拍了拍妹妹头青年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那当然,我向日岳人推荐的蛋糕哪里会有错,我跟你说,就连慈郎那个睡神都爱吃。”名唤岳人的妹妹头青年将纸笔递给了菊丸。   “慈郎人喵?”菊丸大猫转身将纸笔递给惟宗。   向日一脸好奇地看了看惟宗,说道:“慈郎那家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睡了。我说英二,那是你们组里来的新人吧?”   “是的喵,叫惟宗闻喵。小闻闻。”菊丸说道。   正在指导加藤填写表格的惟宗回过头,只见菊丸大猫指着妹妹头青年介绍道:“他是向日岳人喵,还有一个芥川慈郎,不过现在不知道慈郎去哪里了喵,我们三个玩的很好喵。”   ……是吃的很好吧。惟宗腹诽一声,点头道:“向日前辈好,我是惟宗闻。”   “喂,小闻闻,听说你妈妈做的饭菜很好吃?”向日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呃……还可以。”惟宗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真的吗?”向日的眼睛一亮。   “……如果前辈不介意,不妨跟英二前辈一起去我家吃饭。”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惟宗如果还不能领会,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好呀!我不介意哦。”向日小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什么吃的?哪里有好吃的?慈郎也要去。”一头睡眼惺忪的橘黄色小绵羊迷迷糊糊地从门后面走了出来,一缕晶莹剔透的银丝挂在唇边,他吧唧吧唧嘴,吸溜一声,口水被他吸了回去。   显然吃已经吸去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惟宗一脸黑线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转过身,对上加藤诧异的目光,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冲加藤扯了扯嘴角,转过头看向讨论热烈的三人:“前辈们,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呢。”   陪同加藤进入了会客室,一道透明的玻璃窗将房间一分为二,窗的两边各放置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方打了大小不一的孔洞,菊丸示意加藤坐到桌前的凳子上,加藤的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抓着裤子,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一位穿着浅灰色衣裤,手上带着镣铐的女子走了进来,跟随在身旁的女警忙去掉了手铐,立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女子脸色憔悴,发丝打结,缠在了一块,她低着头走到桌子前,坐下,抬起眼眸看着玻璃窗那头的陌生人,微微一怔,显然这人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加藤嘉一先生,这是你女儿……北泽和美喵。”菊丸稍作停顿,说道。   一抹喜悦染上眉梢,加藤连忙将手按在玻璃上,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   “她……是杀害田中优子女士的凶手。”   喜悦定格在脸上,加藤的手沿着玻璃慢慢滑落,他怔怔地看着对面与自己眉眼处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嘴张了张,一道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你是我和优子的女儿?”   北泽和美垂下头,没有说话。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加藤继续问道。   北泽和美依旧低着头。   惟宗扯了扯菊丸的衣角,两人走出了会客室,走廊上的监控视频里放着会客室里的画面。   “在这样的场合父女相认,是有点悲剧色彩哦。”惟宗淡淡地说道。   “其实这一整个故事就是一个悲剧喵。”菊丸附和道。   可不是么。惟宗长叹一口气:“人生就是一桌饭,有餐具、杯具、洗具,每一个具在饭桌上都发挥着不可磨灭的作用,都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餐具、杯具、洗具?这是什么喵?”菊丸大猫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没什么。”惟宗突然想起来这些都是中文的表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随即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外。   枯黄的枝桠处冒出了一小株绿色的嫩芽。   “谢谢你们,菊丸先生,惟宗先生。”从警视厅出来,加藤嘉一明显苍老了几分,他佝偻着身子朝菊丸和惟宗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加藤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惟宗收回视线,双手揣进裤兜里,抬头眺望着蓝如明镜般的天空,一朵云飘了过来,又渐渐地飘走。   “小闻闻,想什么喵?”菊丸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   “没什么。”惟宗慢慢地摇了摇头。   “小闻闻是觉得加藤先生很可怜喵?”菊丸双手枕在脑后,歪着头看向惟宗。   “……”惟宗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这只红发大猫猜中了他心中所想。   “其实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有可怜的地方。如果加藤先生当初没有与田中女士分手,那么现在的北泽和美就不会成为这个样子,或许他们是幸福生活的一家三口喵。但是呢,世界上没有这么多的如果,所以就有这么多可怜或者可恨的人喵。”   “……嗯。”   “他们自己种下了因,所以要品尝产出来的果喵,是苦是甜其中滋味也知道他们自己知道喵,我们作为旁观者是没有办法了解的,所以小闻闻也不必觉得他们可怜。”   “……英二前辈。”   “喵?”   “这些话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啊咧咧,被你看出来喵。”菊丸大猫神色自若地挠了挠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这些话都是不二跟我说的喵。三年前我跟着不二处理第一单案子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是跟你差不多的喵,于是不二就这么安慰我的喵。”   “所以英二前辈也这么安慰我?”惟宗微微扬起嘴角,黑色的双眸看着红发大猫。   “是的喵。”菊丸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以后小闻闻也要这么安慰后辈喵!”   “是是……”惟宗被菊丸的正经逗乐了,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转头看向别处。   “安啦安啦,我们走啦。”菊丸推着惟宗往警视厅的方向走,“岳人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烤肉店,晚上我们一起去吃喵。”   “可能不行呢。”惟宗刚想答应,突然想起一件事,“不二前辈昨晚跟我说,今天晚上安排我在接警室值班。”   身后的力量一顿,惟宗回过头,只见菊丸大猫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他微微一怔:“英二前辈?”接警室值班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吗?   “没……没什么喵。我只是觉得小闻闻不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很可惜喵。”   那明明就是恐惧的神情,哪里有半点惋惜的样子,菊丸大猫你说谎也不打打草稿么?   “呵呵……那就下次喵,下次我们发现有什么好吃的再叫你喵。”   “……哦,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 蜡像馆里的秘密   ☆、楔子   摇曳的烛光下,黑发男子手里握着红酒杯,轻轻摇晃,醇香的酒液沿着杯壁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他满脸笑意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女子,半边脸上的伤痕因为笑容变得几分狰狞,女子的身体不经意地抖了抖。   “你爱我么?”男子轻声问道。   “当然爱了,亲爱的,如果不爱你,我又怎么可能将自己交给你。”女子垂下眼帘,脸上露出了些许羞涩,她伸手握着酒杯,杯中微微摇晃的液体泄漏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呵呵……是么?”男子轻笑两声,“来,喝酒。”   酒杯轻轻地碰在一处,发出叮的一声,清脆悦耳,像是山涧清泉滴落的声音,又像死神镰刀碰撞的动静。   女子嘴角含笑地喝下了杯中酒。   男子微微抬眸,唇边的笑意渐浓。   “亲爱的,吃块牛肉,这是上好的神户牛肉。”男子左手握叉,右手握刀,动作优雅地切下盘中的一块牛肉放到女子的盘里。   “谢谢。”女子道了一声谢,叉起牛肉送到嘴边,“亲爱的你对我最好了。”   “呵呵……那是应该的不是么?”男子又切了一块送进自己的嘴里,“谁叫你是我的女人呢。”   “哎呀呀,亲爱的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嘛。”女子微嗔地看着男子,假装发怒,“总是这么露骨让人家怎么受得了。”   “哦……是么?”男子站起身,走到女子面前,一把拉起女子,四唇相贴,手滑到了女子的腰际,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被他搂在怀中。   昏黄的烛光下,房间里一片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故事开始了   ☆、Chapter 1   上午菊丸大猫对接警室值班这件事的神情一直缠绕着惟宗,维持到晚上吃完饭他走进接警室的大门。   接警室位于警视厅大楼的一楼,约摸一百平方米,一面墙壁上挂满了显示屏,显示屏下方是一排电脑,偌大的接警室里,只有一位穿着制服的长发女子坐在其中一台电脑前,正噼里啪啦地敲着什么。   “你好!”惟宗轻唤了一声。   长发女子闻声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惟宗,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如啤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镜,平凡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是搜查一课三系惟宗闻。”惟宗刚做完自我介绍,只见一道黑光闪过,电脑前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   “搜查一课三系的?”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惟宗吓了一跳,连忙回头,长发女子一脸深沉地站在了跟前,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点了点头,承认了女子的话。   “哎呀呀,小弟弟快让姐姐捏一捏!”长发女子瞬间眉开眼笑,双管齐下,两只手同时捏住了惟宗的腮帮子,反方向用力,一扯,“哇哦,好弹性、好光滑、好肉感。”一个“三好”的名号被冠在了某人的头上。   三好新人目瞪口呆,任眼前这人对他上下其手。   手从脸移到了胳膊,腰腹:“哎呀妈呀,太有手感了。”   三好新人回过神来,一巴掌拍掉了逐步移向臀部的魔爪,跳到了离女子两米开外的地方,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人,隔了半响,他说道:“前辈,请自重!”   惟宗脸上正儿八经的表情让女子微微一怔,这是第一个这么对她说话的人,以前被调戏的人不是大叫你要干嘛,就是嚷嚷你不要乱来喵,要么就是一道慑人的眼刀,或者一个迷人的微笑让她将调戏的冲动压制到大西洋的最深处,更有甚者,说她的调戏还差得远。   咳咳……既然人家称呼自己为前辈了,那她也该有个前辈的样子,女子轻咳一声:“我是五十岚久纪,接警室的接警员。”   “……嗯。”惟宗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这个时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菊丸会有那样的表情。   “撒撒……小弟弟不要这么严肃嘛,笑一个给姐姐看看。”五十岚咧嘴一笑,一副没心没肺的傻大姐形象。   “……嗯。”惟宗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又往后退了一步。   “哎哟,小弟弟不要退后嘛,姐姐我又不是母老虎。”   ……但你是母色狼。惟宗腹诽道,丝毫没有上前的打算。   “嘻嘻……”五十岚眯眼一笑,耸了耸肩膀,抬手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转身走到位置上,继续敲打着键盘。   “那个……五十岚前辈,我坐哪里?”惟宗看了看四周,很多空位。   “随便找个位置坐吧。”五十岚头也不回地说道,正当惟宗找了一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准备坐下时,五十岚回过了头,看着惟宗与她之间的距离,说道,“要不你坐到我旁边来。”   大脑的指令还没来得及传递,惟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一屁股坐下。   “可是一个人在这里好可怜的说。”五十岚垂下眼帘,神色黯然地转过身,“对着一排不会说话的电脑,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接警室值班什么的最讨厌了,白天还有人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   惟宗觉得凳子上有钉子在扎他,站起身,走到五十岚身旁,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钻入鼻间,就如同被一场大雨洗刷后的青草地,沁人心扉。   黯然的神色一扫而过,喜悦爬上了眉梢,五十岚笑眯眯地看着惟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小弟弟你对姐姐最好。”   坐得近了,惟宗才看清五十岚的容貌,啤酒瓶底厚的镜片将她的眼睛遮挡住,一双杏眼灵动有神,鼻子算不上挺翘,鼻翼两旁还有几点雀斑,皮肤可以说是中上水平,粉嫩的双唇微微抿着,一头青丝垂下,发色并不是很浓的黑色,反而有些偏黄。   “干嘛老盯着姐姐看啊,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五十岚扬起嘴角,笑眯眯地说道。   “……”   “不要说有。姐姐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   “也不能说没有,姐姐我会伤心的。”   “……”   老天爷啊,快来救救他吧。   或许老天爷听到了惟宗真诚的呼唤,桌上的电话响了。惟宗瞥了一眼正在敲键盘的五十岚,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你好,这里是警视厅。”   “警察先生,我的家人走丢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异常焦急的声音。   惟宗眉头一挑,将听筒换到右手,随手抓过一张纸,左手握着笔:“请问您家人什么时候走丢的?”   “已经两个小时了,晚上我跟他出去,然后走散了,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那他有什么特征?”   “白色的毛,很干净,出门前刚洗了澡,他脖子上带了一个小铃铛,尾巴有点短。”电话那头的人在描述着她口中的家人形象。   “……毛?尾巴?”惟宗的笔停顿在半空,他有些迟疑地反问道。   “是啊,他是一只萨摩耶,才三个月大。你说他这么小一点独自一人在外面呆了十二小时可怎么是好,我真的很担心,警察先生……警察先生……”   “是,我在。这位女士,我个人建议您要不把门打开,说不定一会它就自己回来了。”   “真的吗?”电话那头的女子将信将疑。   “嗯。”惟宗应道。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让人开门的声音,一秒钟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啊啊啊!我的小美,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妈妈了,你这坏家伙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很担心你啊!小坏蛋,就知道吓唬妈妈!”   “嗷呜……”   惟宗扣上电话,放下笔,将写了一行字的纸撕碎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嘻嘻……”五十岚笑了笑,没有说话,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着。   又一个电话响了。惟宗认命地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报出名号,便听那头的人大声嚷嚷道:“警察先生,能麻烦你们过来一趟帮我教训一个人吗?他简直就要把我气死!简直就是气死我了!”   有了前面的教训,惟宗并没有拿起笔,问道:“请问是谁让你生气?”   “我儿子!”电话那头的人气呼呼地说道。   “……”   “这臭小子不听话,不好好写作业,每天就知道玩!”   “……”   “喂,警察先生,你在吗?”   “……是。”   “那麻烦你们过来一趟吧。”   “先生,这是您的家务事,我们不好处理吧。”   “你们警察不是说为人民服务吗?”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他第一次听到“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用在这上面。   “算了,不找你们了,万一你们把我儿子打坏了,我还得心疼。”   惟宗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忙音,他怔怔地看着听筒,缓缓地将电话扣上,转头看着坐在一旁笑吟吟的五十岚:“前辈,这样的报警电话……每天都有?”   五十岚掰着手指头数道:“有些时候是让我们出警找猫猫狗狗大仓鼠的,有些时候是让我们出警去家里通厕所的,有些时候是让我们出警给他送钱吃饭的,还有些时候是让我们出警清理死耗子死蟑螂的。”   “为什么?”   “因为有困难找警察啊。”   “……”   一长相平凡的狱警打了一个哈欠,将手中的钥匙递到了来接班的同事手中,随意地挥了挥手,走出了监狱的大门,在离监狱红色大门三十米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与那张脸一点都不匹配的桃花眼看着那道朱红色的门,嘴角微微一扬,脸皮并没有任何被扯动的痕迹。   “啾啾……”几声鸟鸣从身后传来。   狱警转过身,朝远处停着的一辆吉普车走去。   车门打开,一金发红唇女子坐在车里,见他上来,往一旁挪了挪:“怎么才出来?”甜美的言语间带着几分抱怨。   “哎呀呀,抱歉抱歉,有些舍不得,所以多停留了一些时候。”男子脱去制服,露出了消瘦的身形,他伸手接过女子递上来的大衣,穿上,有些大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面容姣好的女子抬手为他理好衣服,抬眸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呆了二十年还没呆够?”   “住了二十年,产生感情了不是么。”男子半眯着桃花眼,说道。   “切……”坐在驾驶座上的光头男子嗤笑一声,“你这理由谁相信啊。”他挂上档位,松开离合,轻踩油门,车缓缓地开离原地。   桃花眼男子抿了抿嘴,头倚着靠背,缓缓地闭上眼睛。   “诶,我说,你能把你这张脸给撕了么,看着真难受!”女子伸手在男子脸上摸了摸。   “呵呵……”男子没有动,任凭女子对他上下其手。   只听“唰”的一声,一张人皮面具被撕扯下来,露出了男子本来的面目,异于常人的苍白脸色,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双唇始终扬起,两道浅浅的法令纹从鼻翼处延伸至嘴角。   “唔……还是你这张脸比较顺眼。”女子轻轻地抚上男子的脸,口气如兰地说道。   “想要?”男子睁开眼睛,斜眼看着女子。   “想啊。可是你不是不愿意给么?”女子轻轻挑起男子的下巴,轻笑道。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我的车上调情啊!”光头男子怪叫道。   “一边呆着去。”女子斥道。   “切,我要一边呆着,这车就得撞上。”光头男子嘟囔道,注意力放在了前方。   监狱里,某间单独的牢房,一张顶着桃花眼男子的脸的人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清冷的月光透过铁窗洒落,细微的鼾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现在的警察黍离都会接到类似的报警   ☆、Chapter 2   清晨,太阳跃出了海平面,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惟宗拖着疲惫的脚步,脸色憔悴地走出了接警室大门,菊丸大猫提着两笼包子精神奕奕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向日小猫和永远都是一副睡不醒样子的芥川绵羊。   “HOI,HOI,小闻闻早上好喵。”菊丸打着招呼。   “早上好,英二前辈,岳人前辈,慈郎前辈。”惟宗耷拉着眼皮,问候道,昨天在后面这两人一致的要求下,他直接称呼上了名字,并附上了二月十四日请他们去家里吃饭的条件。   “小闻闻,你……昨天晚上没事吧?”菊丸瞅了瞅左右,小声问道。   “没事。”惟宗扯了扯嘴角,从菊丸手中拿了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说道,“该守住的守住了。”   “哦,那就好喵。”菊丸大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向日见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问道,“小闻闻昨晚怎么了……哦,小闻闻昨晚在接警室值班?”向日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   “是的喵。”菊丸点头。   “跟那个人?”   “是的喵。”   “我说英二,为什么你们三组每次都会跟那个人一起值班呀?”   “我也不知道喵。”   “你们在说什么呀,慈郎也要听。”被当做空气般忽视了的芥川绵羊睁着惺忪的睡眼叫道。   “你一边呆着睡觉去。”向日挥了挥手。   “……哦。”芥川吧唧吧唧嘴,走到了一旁,眼皮一耷拉,脑袋一垂,细微的鼾声响起,一个小泡泡从鼻子里吹起。   “……”这样也能睡着?惟宗目瞪口呆地看着表演站着瞬间入眠神技的芥川慈郎。   “英二,不会是不二捉弄你们的吧?”向日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知道喵。”菊丸依旧摇了摇头。   “你们说什么呢?不二那只腹黑小熊捉弄你们什么了?”一道爽朗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惟宗打了一个寒颤,菊丸与向日顿时噤声,只听到芥川打鼾的声音,以及小泡泡破裂的声音。   “五十岚前辈。”惟宗转过身,朝带着厚厚眼镜的长发女子问好。   “哟,惟宗小兔子打算回家呀。”五十岚久纪笑眯眯地说道。   “是。”惟宗点了点头,不由得苦笑,一晚上的相处,他被冠上了小兔子的名号。   “菊丸大猫和向日小猫是在说我的坏话么?”五十岚推了推眼镜,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没有喵。”   “绝对没有。”   “五十岚前辈听错了喵。”   “绝对听错!”   “呵呵……是么,我听错了么?”五十岚眨了眨眼睛,扫过菊丸和向日,两只猫的毛竖起。   “是!”菊丸与向日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我先走了,小兔子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让我老公送你回家。”五十岚笑眯眯地戳了戳芥川软呼呼的脸蛋,芥川吧唧两下嘴,依旧睡得很香。   “谢谢五十岚前辈。不用麻烦您先生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好。”惟宗将最后一口包子咽落腹中,婉拒道。   “哎哟,顺路嘛。”   “……”压根就不顺路好吧,压根就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好吧,又是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主儿。   惟宗回到家,一头扎进卧室,关上隔扇,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任凭展护卫和锦毛鼠在门外挠墙。待他醒来,已是日上中天,简单地洗漱一下,安抚了已经向联合国总部提出严正抗议的五脏庙,瞬间有了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他坐在台阶上,锦毛鼠趴在腿上懒懒地晒着太阳,展护卫则是坐在一旁抬头眯眼与阳光来个近距离接触,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双大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压抑得低沉的嗓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小叔,都这么大了,还跟我玩这个。”惟宗嘴角微微一扬,说道。   光明回到了眼前,低沉的声音也变得清亮:“臭小子,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好玩,你就不会装作猜不出来骗骗叔叔啊。”   “咱们家目前的男人一共就四个,爷爷这个时侯在后院散步消食,老爸上班去了,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猜。”惟宗转过头,冲着男子灿烂一笑,笑意到达眼底。   眼前的男子与他有五分相似,同样黑的如墨般的眼眸,笑得时候,嘴角上扬,脸颊处出现两个可爱的酒窝,只是这男子的脸型略微瘦,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俊朗,不像他,一笑,就是一个软乎乎的兔子。   “切。”男子用鼻音哼了一声,坐到惟宗身旁,抓起趴在他腿上的波斯猫,“嫂子每天给这锦毛鼠吃什么了,怎么又胖了这么多,肚子上的膘又长一圈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锦毛鼠半睁着眼睛,抬起爪子冲着男子的脸就是那么一挠,男子眼明手快地提着猫脖颈处的毛皮拿开,避免了破相。   “喵呜喵呜……”锦毛鼠四肢腾空,手舞足蹈。   “嗷呜……”展护卫见小伙伴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冲着男子龇牙咧嘴地叫道。   “臭狗,好歹你小时候我也喂过你,一点都不念旧。”在展护卫的威胁下,男子将猫放到了地上,锦毛鼠跳起,冲着男子的脚丫子又是一挠,四条血痕呈现在脚背上。   男子吃痛地睁大眼睛,看着窜到了梅花树下的那道白色身影。   “小叔,你怎么就这么不招锦毛鼠和展护卫待见了。”惟宗在男子与锦毛鼠和展护卫斗上的时候,站起身转身回屋,待他拿着医护箱走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哭笑不得地说道。   “切。”男子又用鼻音哼了一声。   惟宗细心地为伤口消毒上药:“小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   “案子处理完了?”惟宗拿起医护箱里的纱布将男子的手裹好,并打上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小叔惟宗韶明,是一位知名律师,也是日本律师界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   惟宗韶明抬起没受伤的手揉了揉惟宗的头发,随后满意地看着被揉乱的杰作,笑道:“是啊,处理完了,不就赶着回来见你小子吗?老头却说你小子昨晚值夜班。”   “老头没催你?”在小叔面前,惟宗更加的肆无忌惮。   惟宗韶明脸色微微一变,白了惟宗一眼:“你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嘿嘿……”惟宗笑了笑,将药膏和纱布放进了医护箱里,推到了一旁。目前全家上下最为关注的便是已经突破四十岁高龄的小叔的嫁娶问题,在一年前老爷子就发话了: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你都要给我往家里领!   惟宗韶明盯着梅花树下追着自己尾巴玩的不亦乐乎的展护卫,双唇抿着,没有说话。   “小叔,我的女婶婶或男婶婶在哪里呢?”惟宗一脸促狭地问道。   “在岳母大人的肚子里。”惟宗韶明白了惟宗一眼。   “哇……小叔,你居然有恋童癖,果然重口味啊!”惟宗故作夸张。   “臭小子,捉弄你小叔好玩是吧。”惟宗韶明一把掐住惟宗的脖子,不住地摇晃,“没大没小的小破孩,三天不揍你,你就上房揭瓦了!说,哪里的皮痒痒了。”   “咳咳……咳咳……小叔,脑袋疼。”   “头皮痒了,给你敲敲!”   一个爆栗毫无留情地落在了脑门上,惟宗摸了摸被敲疼的地方,瘪了瘪嘴。   惟宗韶明翘起二郎腿,双手反撑在木地板上,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过了良久,他开口说道:“阿闻,过段时间给你介绍一个有趣的人。”   “是未来婶婶么?男的女的?”惟宗反射性地问道。   “你脑子里除了这几个字还有其他的么?”惟宗韶明恨不得将眼前这小侄儿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目前暂时还没有哦,小叔叔。”   “跟你说正经的!”   “哦。”   “他是我带的小徒弟,很有意思。”   “小叔叔。”惟宗唤了一声。   “嗯?”惟宗韶明应道。   “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个人介绍给老妈,估计她比较需要。”惟宗撇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家小叔叔。   “……你妈妈在写那文?”惟宗韶明看了看四周,悄声问道。   “她还在构思找素材。”惟宗同样悄声说道。   “目前还需要?”   “大量紧缺。”   “好吧。时间地点。”   “二月十四晚上,家里。”   “好,明白。”   惟宗叔侄两像地下党对暗号似的,从此决定了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的未来。   午后慵懒的阳光落在身上,带着几分暖意,惟宗整个人躺在木地板上,一只白色的波斯猫跳上了他的肚子,在他肚皮上蜷缩着身子,长长的尾巴搭在身上,碧绿的双眸微微眯起,一副惬意的神情。追尾巴游戏玩腻了的金毛也跳上了地板,趴在惟宗身旁,杏眼看了看惟宗,脑袋往他身上随意地蹭了蹭,最后搁在前肢上。   “好歹这两家伙还是我买回来的,怎么就跟你亲上了呢。”惟宗韶明一脸吃味地看着与惟宗亲热的锦毛鼠和展护卫。   “人品问题。”阳光里昏昏欲睡的惟宗嘟囔了一句。   “……”   裤兜里传来了震动,惟宗陡然睁开黑眸,展护卫警惕地抬起头。   摸出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滑过屏幕:“你好。”   “小闻闻,有案子喵,我现在在你家门口的喵,快点出来喵。”一道独特的猫语从电话那头传来。   惟宗的睡意全无,他噌地一下坐起身,原本躺在肚皮上的锦毛鼠吓得纵身一跳,一头撞到了展护卫身上。   “小叔,有活,我要出去了。”惟宗丢下一句话后穿上放在廊下的鞋子冲了出去,锦毛鼠和展护卫跳起来,跟了上去。   “小叔,跟妈妈说晚上不用留我的饭。”远远地,惟宗韶明听到自己侄儿的声音传来。   “……是是。”惟宗韶明应道,也不知那小子听到了没有。   几声犬吠,马达发动的声音,然后……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单身钻石王老五,惟宗小叔出场啦啦啦啦   ☆、Chapter 3   透过铁门的缝隙便看见一辆黑色本田停在院外,惟宗刚拉开门,便觉得脚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拼了老命地往外挤,低头一看,一个金色的大脑袋,往后扬起一脚,只听嗷呜一声,金毛大狗被迫地后退了几步,他眼疾手快地蹿了出去,合上门,将犬吠声隔在了门后面。   转过身,惟宗对上了六道惊愕的目光,他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眼,说道:“那是我家狗,老是想着往外面跑。”   似乎是为了配合惟宗的话,门内传来几声略显凄凉的犬吠。   六道目光的主人点了点头,各自钻进车里,惟宗耸了耸肩膀,也钻了进去。   开车的是菊丸,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桃城,他旁边坐着的是海堂,惟宗冲海堂点了点头,系上了安全带:“英二前辈,是什么情况?”   “海堂,你跟小闻闻介绍一下。”菊丸大猫发动车,缓缓地驶离了惟宗老宅。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辆吉普车驶进了这个巷子,车窗摇了下来,是一张比正常人要苍白几分的脸,大大的蛤蟆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一张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扬起,淡淡的笑意噙含在唇边,过了半响,他将车窗摇起,吉普车驶出了巷子。   “怎么,不进去?”一道甜美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男子的脸瞥向窗外,没有说话。   “难道是近乡情怯?”女子问道。   “嗯……或许吧。”声音磁性中带着些许沙哑。   女子瞥了男子一眼,转换了一个话题:“一会忍足医生要来家里帮你做一个身体检查。”   “嗯。”   “这段时间就好好地在家里休息,哪里也别去了。”   “好。”   “你身体……咦?怎么答应得这么快?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 ?”女子抬起手腕摸向了男子的额头,“好像没发烧啊。”她准备了一个晚上的应对之词就这样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呵呵……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是么?”男子唇边扬起的弧度加大。   “难得你会这么想。”   “我一向都是这么想的。”   “……”女子无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头,转过头,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杂志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经过海堂掺杂了不少感叹词的案情解释,惟宗终于明白了大概。与迹部财阀实力不相上下的立花家族的大小姐失踪了,已经四十八小时失去联系,手机呈关机状态,于是立花家的大家长决定报警,点名要求搜查一课三组来负责。   于是,组长和副组长经过一番商议,组里四个暂时没有任务在身的人出警处理这个案件。   立花家位于东京都繁华的位置,车停在了一座商场下的停车场内,四人步行来到门口,菊丸按响门铃,出示了工作证后,一头发花白的老者将他们迎了进去。   前庭有足球场那么大,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延伸至庭院中央那栋三层楼的大别墅,别墅前有一个大花圃,花圃中的美国玫瑰含苞待放。   跟随着老者走进别墅,相较于迹部办公室低调的华丽而言,别墅的内部堪称金碧辉煌,每一处都昭显着钱的魅力,惟宗收回视线,看着坐在大厅沙发里一位两鬓斑白,双目有神的老者,他的对面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女子正在拭泪,男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见惟宗等人进来,老者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惟宗垂下眼帘,看着脚尖。   “那带着眼镜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和成天笑眯眯的小伙子怎么没有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惟宗抬起头,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面前,眉头皱得更高。   “手冢组长和不二副组长手头上有其他的案子喵,所以就派我们四个人来喵。”菊丸大猫笑眯眯地解释道,依旧带着他独有的猫语。   老者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瞥了菊丸一眼:“太活泼了!”   “……”菊丸眨了眨猫眼,不明白老者话中的意思。   老者走到桃城面前:“太冲动了。”   “……”桃城也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老者。   老者的步伐往前移,站在桃城旁边的是海堂;“太阴沉了。”   “……”面恶心善的海堂同学无辜地中枪。   最后一个便是惟宗,老者站在惟宗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眼中的目光微微一变:“惟宗言及是你什么人?”   “是我祖父。”惟宗有些吃惊,却也乖乖地说道。他认识自家老头?   菊丸、桃城、海堂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惟宗言及的大名他们如雷贯耳,凡是加入了警视厅的人都知道,这人是警视厅的前任警视总监,当警察四十年,手中破过的大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小案简直就是不计其数,最为轰动的便是他亲手将自己的亲弟弟送进了监狱。   惟宗看着一脸惊讶的前辈们,心中暗道:那臭老头有这么威风么?   坐在木地板上摸着怀里的锦毛鼠晒着太阳的老头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锦毛鼠抬起头,碧眸看向老者,一旁趴着的展护卫也歪着脑袋看着老者,一女子从和室里探了一个头出来:“爸爸,是不是有点冷了?需要加衣服吗?”   “没有没有!”老者摆了摆手,嘟囔道,“肯定是阿闻那个臭小子念叨我了。”   “老爸,指不定是其他人想你呢。”一男子一只手端着水果盘走了过来,另一只手拿着缺了一个口的苹果。   老者斜眼看着来人,目光中夹杂了多种意思,男子将水果盘放在地板上,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坐下的打算。   “阿明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媳妇回来!”   “啊……老爸你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你哥你嫂子的儿子都二十多岁了,别到时候你生个孩子比你侄儿生的孩子还小!”   “爸,这种事情要靠缘分,急不得的。”   “那你的缘分都被狗吃了吗!”   “……”   “二月十四之前,你不给我带个人回来,你以后就别想再回家来,你嫂子也不会再做你的那一份。”老者瞪大眼睛,怒视着男子。   “……是。”男子点了点头,转身咬着苹果离去。   看着小儿子甚是敷衍的态度,老者怒气冲冲地拿起盘中切好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嘎吱嘎吱地嚼着:“和雅,晚上不要做这臭小子的饭。”   女子看了看怒气未消的公公,又看了看小叔子的背影,淡淡地应了一声,指不定到了晚上,老爷子又乐呵呵地与两个儿子喝起了小酒。   “还是生女儿好,女儿贴心。”老者嘟囔道,“那老太婆也不给我生个女儿,生了这么个臭小子就走了。”   女子轻轻地拉上隔扇,将阳光挡在了门外,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继续构思着出场人物和故事大纲。   管家放下四杯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惟宗看着袅袅升起的白雾,左手握着笔,右手拿着笔记本,没有说话。   过了半响,立花老爷子开口了:“我们找遍了所有认识筠子的人,都没有她的消息。”老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低沉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哀伤。   “那请问谁最后见到立花小姐的喵?”菊丸大猫一脸严肃地问道。   看着菊丸严肃的表情,老爷子微微一怔,随即释然:“是我。”   “那立花小姐最后跟您说了什么喵?”菊丸大猫又问道。   “她说她要出去一会。”老爷子答道。   “父亲,我都说了筠子可能是跟朋友出去了,这点小事没有必要报警吧,我还有很多……”   坐在老爷子对面的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爷子一声厉喝打断了:“什么叫小事!女儿不见了在你眼中是小事吗!你的业务、客户比女儿还要重要吗!我好好一个孙女儿凭空消失了叫小事吗!我为什么不能报警……咳咳咳……”老爷子不住地咳嗽起来,一道潮红涌上脸颊,他死死地瞪着坐在对面的儿子。   “筠子都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男子辩解道。   “闭嘴!都给我滚出去!”老爷子缓过劲来,抓起手边的烟灰缸便砸了过去,男子侧身一躲,烟灰缸落在了沙发上,灰白色的烟灰撒了一地。   男子站起身,阴沉着脸拍了拍沾在高档西服上的烟灰:“父亲,我……”   “立花泉一郎,你今天要是走出立花家的大门,以后就不要再进来。”老爷子放下了狠话。   惟宗知道,立花老爷子是气急了。若眼前这男子真的离开了,说不定明天早上的报纸头条便是立花家族大家长与长子断绝父子关系。   立花泉一郎动作微微一顿,转身离开大厅,立花夫人垂头拭泪,跟在丈夫身后。   待大门关上,立花老爷子整个人倒在了沙发里,面色憔悴,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微微合上眼眸,一滴混浊的泪珠从眼眶中滑了出来,嘴唇微微地抖动:“我可怜的筠子,摊上了这么个父亲,又有这样的母亲。”   坐在老爷子两侧沙发上的四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老爷子睁开眼睛,看着撒了一地的烟灰,有些厌烦地撇过头,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警察先生,我们继续。筠子很有礼貌,每次外出都会跟我说,所以那天她说她要出去,我也没多问缘由就答应了。”   惟宗垂下眼帘,握着笔在纸上刷刷地记录着。   “那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者异样的表现喵?”菊丸继续问道。   “没有……至少我没有发现。”老爷子明白菊丸这么问的意思,他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进立花小姐的卧室看看喵?”菊丸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了手套。   “……好。”老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跟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手冢组长与不二副组长外,其他的人太嫩了点,难怪立花老头不满意啦啦啦啦啦   ☆、Chapter 4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撒落在地板上,细小的尘埃肆意地飞舞在阳光里,立花筠子的卧室很干净,粉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彩画,惟宗站在画前,眉头微蹙,几幅画里有别墅的特写,有蓝天下一家人嬉戏的画面,还有几只沙鸥飞翔在海与天相接的地方。踮起脚尖看了看最下方的落款时间,有些是一两年前,有些是今年的。   “小闻闻,你在看什么喵?”耳畔传来菊丸的声音。   惟宗收回视线,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画:“她很孤独,她渴望家庭给她爱,渴望父母的关怀。”   菊丸顺着惟宗手指的方向看去,抬手摸了摸下巴,过了半响,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喵?”   “当一个人画画的时候会泄露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特写的房子、嬉戏的家人都象征着家庭,画面上充满了蓝色。”惟宗努力回忆着上课的时候老师对颜色的解析,“从色彩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喜欢天蓝、水蓝等明亮蓝色的人,一般非常感性,能够自如表达心中的想法,只是他们的表达方式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某种艺术,比如说画画。但喜欢蓝色的人也有一个缺点,面对强势的领导或上司,他们便会压抑自己、委曲求全,根本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立花小姐就用画来表达出她渴望关怀的想法。”   “啊喏……小闻闻,为什么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喵?要不,你说人话喵?”菊丸大猫一头雾水地看着惟宗,眼睛里已经转起了蚊香圈。   “咳咳……”惟宗轻咳一声,转身看着同样处于云里雾里的桃城和海堂,解释道“简单一点来说,生活在这种家庭的女孩子喜欢画一家人相处的场面,那表明她渴望得到父母家人的关爱,尤其是父母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喵。”菊丸做恍然大悟状。   “嘶……。”海堂转过头继续翻找着书桌上的东西,嘴巴里隐约吐出两个字,但惟宗没有听到。   “蝮蛇,你说谁是笨蛋?”桃城不满地瞪着海堂。   “谁应谁就是笨蛋。”海堂白了桃城一眼。   “蝮蛇哟,想打架吗?”   “打就打,谁怕谁?”   “……”查个案子也能打架?惟宗一脸黑线地看着忙着撸袖子的桃城与海堂。   “阿桃,海堂,干活喵!”菊丸大猫拿出了一副前辈的样子。   “是。”两家伙互相瞪了一眼,各自转身,侦查着房间里的蛛丝马迹。   惟宗偷偷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老爷子,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当四眼相对,目光碰撞到一处时,老爷子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惟宗抿嘴笑了笑,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粉白色的书架上,一本书中夹了一张纸,露出了小半张,他伸手抽出书本,翻开,是一张相片。相片上年轻的长发女子笑靥如花,而站在她身旁的男子似乎侧头看着什么,只露出了半边脸,背景似乎是在一间游乐场。   惟宗转过头欲唤人,只见菊丸、桃城和海堂不约而同地站在了书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前,屏幕一片黑暗,指示灯也是灭的,他们似乎想从电脑中找到什么信息,却迟疑着没有动手。   门口的老爷子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说道:“开吧,我立花宗盛允许你们动我孙女立花筠子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只要能够找到她失踪的线索,一切后果由我立花宗盛来承担。”   “失礼了喵。”菊丸紧绷着脸点了点头,按下了电脑的开启键。   熟悉的开机音乐后,一道密码指令跳了出来,在电脑上属于半文盲的四个人试了几组数字后,均以失败告终。   “立花先生,这台笔记本由于设置了密码,所以我们要带回组里让同事破译喵。”菊丸有些懊恼地转头看向老爷子,得到了老爷子的许可后,他将电脑关闭合上麻溜儿地装进了透明的证物袋里并递给了桃城。   惟宗将相片递给了老爷子:“立花先生,请问这是您孙女立花筠子小姐么?”   老爷子伸手接过相片,从衣兜里摸出老花镜带上,眯着眼睛看了看,一抹疑惑爬上了他的脸颊,他点头说道:“没错,这是筠子。”   “那您认识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么?”惟宗问道。   “不认识。”老爷子没有半分犹豫地摇头,“筠子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是男人,能跟筠子一起照相的男人想必是筠子很熟悉的人,但我从来没听筠子提过这个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相片。”   “您知道立花小姐与什么人正在交往么?”惟宗继续问道。   “应该没有,如果筠子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肯定会跟我说的。”老爷子再度摇了摇头。   “相片我能带回去么?”惟宗看着被老爷子拿在手里的相片。   “拿去吧。”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相片中巧笑倩兮的孙女,将相片递了上去,“一会我让管家给你们一份筠子认识的人的名单。”   “是是……谢谢立花先生喵。”菊丸将房间检查了一遍,走到惟宗身边,道谢。   老爷子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筠子,让老头我干什么都行。”   惟宗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垂下眼帘,将相片放进证物袋里,递给了菊丸。   “立花先生放心喵,我们警方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尽快找到立花小姐的喵,如果立花先生想到了什么关于立花小姐的事情,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喵。”菊丸接过相片放进包里,一本正经地说道,“立花先生,我们就先告辞喵。”   “好,我送送你们。”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将菊丸、惟宗等人送出别墅。   门打开,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惟宗穿上鞋,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立花老爷子,微微沉吟,说道:“其实立花小姐一点都不可怜。”   “嗯?”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微一挑。   “她有一位很爱她的爷爷。”惟宗一脸诚恳地说道。   老爷子露出了惟宗等人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岁月在他脸上印上了痕迹,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从鼻翼延伸至嘴角,他轻笑一声:“小伙子,你跟你祖父一点都不像。”   “我爷爷也常这么说。”墨色的双眸染上了浓浓的笑意,惟宗朝老爷子鞠了一躬,转身追上等候在不远处的同伴,离开。   老爷子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渐渐地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口气,转过身,迎上管家关切的目光:“老太爷,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老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草坪上,枯黄中冒出了几抹新绿,大门轻轻地合上,喧嚣与浮躁关在了门外。   男子躺在露台的摇椅上晒着太阳,腿上盖了一床薄薄的被子,风轻轻地吹起他柔软的发丝,细微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男子睁开双眸,妩媚的桃花眼中波光婉转,他看着前方枯黄的草坪,没有说话。   “忍足医生来了。”身后传来女子甜美的声音。   “嗯。”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取下膝上的薄被丢在一旁的摇椅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后,转身看着站在两米以外的蓝发男子以及他手上提着的银白色药箱,“怎么称呼?”   “忍足侑士。”蓝发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笑道,磁性十足的嗓音迷惑人心。   “忍足医生看起来很年轻。”男子迈着方步走上前,撇头看了忍足一眼,说道。   “没办法,我们医院就我最闲了。”忍足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呵呵……”男子轻笑一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忍足医生打算怎么检查?”   “既然您不愿意去医院,那我就只能靠我的手来检查了。”忍足从药箱里取出一套针管、一支试管、一包棉签、一瓶碘酒、一副医用手套、一根塑胶管和一个听诊器,“您是自己解开衣服还是我来呢?”   “忍足医生,没想到你有解男人衣服的爱好啊。”站在一旁的女子调笑道。   男子伸出修长的十指褪下外套,解开领口处的扣子。   忍足将听诊器戴在脖子上,歪着头看向女子,扬起嘴角:“我只对解美人的衣服有兴趣。”   “那我是你的兴趣范围么?”   “我对长腿的美人感兴趣。”忍足上下打量女子一番,转过头,走到男子跟前,将药箱提起放在茶几上,顺手拿过沙发上的抱枕压在药箱上面,示意男子将手臂摆上去,待准备工作完成,忍足用蘸了碘酒的面前在男子手腕的静脉处擦了擦,银白色的针头很快地刺进了男子的血管中,一股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塑胶管流进了试管里。   男子眉头微微蹙起,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忍足看了看试管中的血容量,抬手拔针,一根干净的药用棉签压在了针眼处,他示意男子自行压住止血,摇了摇手中装了三分之一的试管,放进了药箱里,医用垃圾处理完毕后,忍足将听诊器的诊头压在手心处,手心的温度让诊头渐渐地暖和起来。   男子把沾了一滴血的棉签递给忍足,忍足眉头一挑,接过随手丢进了那一袋医用垃圾里,举起已经没有了冰凉之意的听诊器贴在男子精瘦的胸膛上,不住地移动着诊头的位置,并没有任何杂音传来,他点了点头,收起听诊器,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将手套戴上,“麻烦您平躺。”   男子依言躺下,妩媚的桃花眼看着忍足的眼睛:“不近视为何要带眼镜?”   “很帅气,不是么?”忍足伸手摸向了男子的腹部,所触之处一片冰凉,他眉头微微一挑,一面轻轻地按压,一面观察男子脸上的表情。   “理由很不错。”男子微微扬起嘴角,一抹笑意挂上唇边。   “喂,你不会也想配一副吧。”女子叫道。   “有何不可?”男子反问道。   忍足将手缩了回来,示意男子起身将衣服穿好。   男子坐了起来,将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地扣好,匀称的身形掩在衣服后面:“还要检查什么,忍足医生?”   忍足褪下手套,丢进药箱,目光透过平光眼镜看着男子,一脸正色地说道:“作为医者,个人建议,您还是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体检,毕竟人的手没有机器检测的那么准确。”   “忍足医生,是有什么问题么?”女子急切地问道。   “外表倒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你身体很冷,做个全面检查安全一些,其他的话,注意补充营养。”忍足扣上药箱,提在手上,“这份验血报告,您看您是自己过来拿还是我送过来?”   男子将丢在一旁的外套穿上,站起身来,看着与自己一般高的忍足,过了半响,他笑道:“明天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忍足丢下一张名片,“来之前打个电话给我,我很忙的哟。”   “你刚才不是说你很闲吗?”显然,女子对忍足刚才针对她的腿不长的说法很不满。   “我今天很闲,因为我今天休息。”忍足抬腿走到门口,“可是我明天上班,所以就很忙。”   “忍足医生,还没有给你诊金。”男子出言唤住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的忍足。   “出诊免费。”忍足摆了摆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男子看着合上的大门,嘴角微微扬起,妩媚的桃花眼中噙含着满满的笑意,两条淡淡的法令纹从鼻翼延伸至唇边。   “喂,你明天真的去?”   “不然你以为呢?”   “你不是最讨厌去医院的么?”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女子撇头看了一眼露台外,明晃晃的太阳挂在西边,此时已是下午四点。   “你看什么?”   “我看今天太阳打哪边出来。”   “呵呵……人总是会变得,或许是被环境改变,又或许是被周围的人改变,如果人一成不变,那就会被社会淘汰。”   “你也怕淘汰么?”女子斜眼看着一旁的男子。   “我也是人,当然怕。”男子走到露台上,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俊美的脸上,他微微阖上双眸,浸润在阳光里,仿若出尘入世的谪仙。   女子静静地看着男子的背影,没有说话,她抬手拨了拨一头金发,垂下眼帘,转身走进厨房。   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协奏曲传来,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   从立花家里拿回来的笔记本电脑交给了龙崎,在龙崎打开电脑之前,菊丸把乾法医从一堆尸体中拉了出来,提取了几个完整的指纹才让龙崎启动电脑。   这厢,龙崎与电脑做着奋斗,那厢,菊丸、惟宗、桃城、海堂四人组围在一起对那张从立花筠子的房间里拿到的相片进行探讨。   “你们说这个男人会是谁喵?”菊丸问道。   “男朋友,绝对是男朋友,果然青春啊青春呢。”桃城大嗓门地说道。   “嘶……笨蛋,人家爷爷都说了没有男朋友。”海堂白了桃城一眼。   “该死的蝮蛇,你说谁是笨蛋!”桃城撸起了衣服的袖子。   反常的,海堂并没有撸袖子,他又白了桃城一眼:“白痴,商量案子呢!”   “蝮蛇,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将袖子撸得高高的桃城一只手揪住海堂的衣领。   “怎么,要打架啊!”海堂开始撸袖子了。   “打就打,谁怕谁啊!”两个火炮筒子将引子点燃。   惟宗一脸无奈地看着每天都上演全武行的两人,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相片往后退了几米。   两位互相揪着衣领的炮筒撇头看着惟宗。   惟宗笑眯眯地说道:“要不两位前辈将谁是白痴谁是笨蛋的问题解决完,我们再继续讨论?”   两炮筒松开了对方的衣领,抚平,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异口同声地说道:“继续讨论吧。”言毕,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撇过头,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惟宗走了过来,将相片放在桌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那就继续吧。”   桃城和海堂不吱声了,菊丸双手撑着下巴,圆溜溜的猫眼盯着那张相片:“如果说不是男朋友,可是为什么会靠这么近这么亲密喵?如果是男朋友,那为什么立花老爷子又说她没有男朋友喵?”   “那就是说立花小姐并没有将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告诉老爷子,又或者说,这个人不是立花小姐的男朋友,只是她喜欢的人。”惟宗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有可能是这样的喵。”菊丸大猫点了点头。   “英二前辈,我们下面该怎么做?”桃城出声问道。   “嘶……”破天荒的,海堂并没有反驳。   “这样喵,阿桃和海堂去调查一下立花老爷子给我们的那份名单上的人,我和小闻闻去找这张相片的拍摄地,看能不能调取到当天那个时段的录像喵。”菊丸大猫一本正经地开始分配任务。   “是。”桃城接过菊丸递上来的一张纸,招呼上海堂,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菊丸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相片上:“这个到底是在哪里拍的喵?”   “英二前辈怀疑那个男人?”惟宗问道。   “嗯。”菊丸点了点头,“凭着我的第六感喵!”   惟宗凑上前去,与大猫脑袋挨着脑袋一块研究,呼吸间尽是淡淡的奶香,他的心猛地漏掉一拍,眼角的余光瞥见大猫脸颊上贴着的OK绷,白皙的脸上细小的绒毛,他连忙收回视线,将全部精力投入相片里,当目光触及到某处时,他眼睛一亮:“我知道在哪里了!”   “在哪里喵?”菊丸抬起头。   惟宗感觉到脸颊处被某个柔软轻轻擦过,他微微一怔,看着面色微微泛红的菊丸,他连忙垂下眼帘,后退了两步,有些结巴地说道:“在……在那个游乐场。”   “……哦。”菊丸的声音也有些慌乱。   这厢的气氛引起了那厢的注意。   “英二前辈,惟宗君,你们……你们没事吧?”一道声音打破了刚刚升起的暧昧小泡泡。   “没什么。”惟宗抬手挠了挠头,“英二前辈,我们走吧。”刚才只是意外,只是意外,只是意外……   “好的喵。”菊丸一口应了下来,“小樱喵,电脑就交给你了喵。”刚才真的是不小心,不小心,不小心……   “……啊,是。”压根没想到自己破坏了什么气氛的龙崎樱乃点了点头。   两人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办公室,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菊丸坐在了驾驶座上,惟宗在心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后战胜了邪恶的自己,坐到了副驾驶上,道出了一个游乐场的名字,菊丸恍然大悟,一边发动车一边问道:“小闻闻怎么想到是那里的喵?”   “前几天看到那里的一张照片,跟这个的角度差不多。”惟宗揉了揉鼻子,系上安全带。   “哦,是这样喵。”菊丸点了点头。   黑色的本田驶出了警视厅的大院,车厢里一片死寂。惟宗低着头,八指相扣,两个大拇指交叉转动,他在玩自己的手指头。菊丸双眸直视前方,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四平八稳地开着。   过了半响,菊丸大猫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歪着头看向惟宗:“啊喏,小闻闻喵。”   “嗯?”惟宗抬起头。   “那个……惟宗言及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喵?”菊丸终究忍不住问道。   “爷爷么?”惟宗微微转动墨色的双眸,思索一番,在脑海中理出一个大概的思路,说道,“他很认真,很正义,却又很慈祥,很和蔼,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养养花,浇浇水,逗逗猫,遛遛狗。很喜欢吃黄豆炖猪蹄,但是老妈怕他胆固醇偏高,不让他吃,他就背着老妈偷偷摸摸地吃。”   此时,在菊丸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手里拿着猪蹄左看看、右瞅瞅,然后连忙塞进嘴里啃的老头形象。   “等二月十四日前辈去我家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到了。”惟宗头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心里盘算着他到底请了多少人回家吃饭,家里的碗筷够不够用。   “……哦。”菊丸大猫此时想的是……情人节吃饭喵,情人节吃喵,情人节喵,情人喵,情喵……   “英二前辈,前面有车!”惟宗尚未来得及将人数盘点清楚,便看见车头已经快要吻上前面那辆车的车屁股了,连忙双手抓着安全带叫道。   “啊啊……”菊丸一脚踩住刹车,车速慢了下来,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滴了下来,滑过脸庞。   惟宗顿时觉得,坐不二前辈开的车,虽然刺激了点,但起码能保证生命的安全。   车停进了附近的停车场,惟宗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不远处喧闹不已的游乐场,抬手拍了拍额头,他这有十年没来了吧。自从国小毕业后,老爸的工作越发的忙碌,老妈也转战成为了职业的写手,祖父忙着侦破各式各样的案子,小叔叔的律师事务所也刚刚起步,而他对游乐场已经失去了兴致。如果不是前几天从老爸手头上看到这张照片,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游乐场这个玩物的存在。   “走吧,小闻闻。”菊丸将车钥匙塞进包里,双手揣进风衣的兜里,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游乐场。   惟宗点了点头,抬腿跟在身后。   游乐场热闹非凡,或许是因为放寒假的原因,小孩子大孩子都像约好了似得,同一天挤进了这里,大部分还有家长陪同,又或许是小情侣到这里来约会。所以当菊丸和惟宗两个成年的大男人走进游乐场的时候,收到了无数注目礼。   “咳咳……英二前辈,我们分头行动,找到了以后打电话?”惟宗提议道。   “好的喵。”菊丸点了点头。   “那相片前辈就拿着,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嗯,好的喵。电话联系。”   惟宗看着菊丸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转过身,朝另一边走去。   游乐场,在他的记忆里,是充满了尖叫声、笑声的地方,眼下的这一处正巧符合他记忆里的形象,惟宗四处看了看,旋转木马、小飞象、摩天轮、过山车,每一个地方都排着长长的队,都挤着密密麻麻的人。   眼下每一处都无法与脑海中的相片相吻合,他又往前走了走,站在铁栅栏外,看着飞翔在半空中的小飞象,听着孩童清亮悦耳的笑声,似乎回到了他的童年时光,惟宗将手揣进衣兜,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黑亮的双眸中尽是浓浓的笑意。   肩膀被轻轻地拍乐拍,惟宗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对小情侣,只见小男生拿着相机,面带羞涩地说道:“能不能麻烦先生帮我们照张相啊?”   “在哪里?”惟宗伸手接过相机,问道。   “那儿。”小女生抬手指了指他们看中的地方。   “好。”惟宗应道。   小情侣了呵呵地跑过去,站好,摆好姿势,惟宗站到他们对面,看了一眼手中的相机,大致熟悉了它的操作后,举起相机,显示屏里出现了似曾相识的图片,他微微一怔,与脑海中的相片做了一番对照后,往右边挪了挪脚步,显示屏与相片完全吻合。   “先生,好了么?”小男生问道。   “哦……很快。”惟宗按下了拍摄的键,两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定格在那一瞬间。   小情侣跑了过来,要过相机,两个脑袋凑到一处看了看,小男生抬起头冲着惟宗说道:“谢谢你,先生,拍的很好看,我们很喜欢。”   惟宗抿嘴一笑:“我还要谢谢你呢。”   “诶?”小情侣一脸不解。   惟宗抿嘴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有些时候,找得太顺利未必就是好事。   日落西山,小孩子、大孩子们都被家长领了回家,小情侣们纷纷坐上了摩天轮,观赏东京湾日落的那一瞬间,惟宗坐在游乐场的甜品站里,挖着雪糕往嘴里送,冬天吃雪糕与夏天吃火锅一样,那种刺激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只是……惟宗抬头看了看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又看了看渐渐融化的雪糕,微微皱着眉头看向门外,这只大猫是迷路了么?   “HOI,HOI,小闻闻,看这里喵!”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惟宗循声回头,那只大猫坐在小飞象上面冲他招手。   惟宗撇过脸,挖了一口雪糕塞进嘴里,他不认识那个人,绝对不认识!   甜品站的老板娘端着一份雪糕走了出来,放在惟宗面前,笑眯眯地说:“小弟弟,刚才那小弟弟是在叫你吧?”   惟宗抬起头,对上老板娘促狭的目光,他嘴角一扯,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哎……小两口之间吵个架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婶请你吃个雪糕,消消气,去去火,跟他玩玩。”老板娘一屁股坐在了惟宗对面,笑眯眯地说道,“我跟我家那口子年轻那会也经常吵架,还不也这么过来了。”   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自说自话的老板娘,难道现在世界流行同性恋?为毛连大妈都是腐女?想了想,惟宗释然,有自家老妈那样的创作者,也自然就有大妈这样的崇拜者。   “快去吧。”老板娘推了推惟宗的胳膊。   惟宗没有动:“我们是同事。”   “同事也能发展成恋人的嘛!”老板娘依旧是一副雀跃的神色,“大婶很看好你们。”   “……”惟宗欲哭无泪,你看好有毛用啊!!   “HOI,HOI,小闻闻,我在上面叫你你怎么不理我喵?”一道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渴死我喵!”   老板娘非常体贴地倒了一杯水,却没有放在嚷嚷着口渴的菊丸大猫面前,反而是推到了惟宗跟前。   看着老板娘冲自己挤眉弄眼地使眼色,惟宗抬手扶额,这世界都玄幻了吧。   “有水喝喵。Thank You!”菊丸捧着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   老板娘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惟宗,惟宗装作看不到。   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菊丸瞬间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他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老板娘,又看了看对面面无表情的惟宗,圆溜溜的猫眼眨巴着:“对不起喵,我不应该一个人去玩喵。不过很久没玩了,很好玩的喵。”   “小弟弟,人家都向你道歉了,不可以这么小气。男人嘛,做人要大度,小鸡肚肠是要不得的。”老板娘似乎见不得人受委屈,又推了推惟宗的胳膊。   惟宗长叹一口气,将手伸向菊丸,红发大猫连忙从包里摸出一张相片,惟宗连着工作证和相片一块推到了老板娘面前:“我是搜查一课惟宗闻,请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的?”   老板娘张大嘴巴,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张娃娃脸,又转头看了看红发大猫:“你……你们是警察?”   “是。”惟宗将工作证收了回来,塞进裤兜。   “我以为你们是哪里来的高中生呢?”老板娘突然明白过来,“你刚才说了你们两是同事?”   “……”惟宗点了点头,转念一想,重点似乎不在这里,“请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的?”   老板娘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相片上,菊丸抓起一旁的雪糕,一口一口地吃着,口齿非常清晰地问道:“小闻闻,为什么不去调取录像呢?”   “英二前辈,这一带没有安装摄像头,游乐场门口的摄像头正在维修。”   “……”菊丸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还真不能确定我又没有见过,因为我每天都会见到很多人呢。”老板娘将相片推了回去,说道。   “……”菊丸的脸垮成了低八度。   惟宗咬着塑料勺,低着头,看着眼前这张相片,陷入了沉思。   “不过呢,你们可以问问这里的保安队长三井先生,他经常在这一带走动。”老板娘说道。   “那三井先生现在在吗?”惟宗抬起头问道。   “他今天请假回老家了,说有点事情要处理,过两天才回来。”   刚刚燃起来的希望泡泡还没有升到半空,便破了,惟宗点了点头,摸出钱包,付了款,转身离开。   “小闻闻,等等我喵。”菊丸大猫将最后一口雪糕塞进嘴里,单手撑着篱笆纵身一跃,身手敏捷地落在甜品站外,他小跑追上了惟宗,“小闻闻,对不起喵,不要生气喵,我……”   “英二前辈,我们下面该去哪里?”惟宗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菊丸。   红发大猫来不及刹住脚,一头扎进了惟宗的怀里,一呼一吸间,鼻腔里尽是淡淡的奶香。惟宗一怔,欲后退,却被菊丸扯住了衣袖,他挣脱不得,只能站在原地被大猫抓着。大猫将脑袋凑到惟宗身上,不住地抽着鼻子,粉红色心形小泡泡在两人之间升起。   “啊……好美!”一道尖叫的女声。   “红发少年好可爱的说!!”   “黑头发那个也不错啊!!!”   “他们两个好配哦!!!!”   无数个感叹号接二连三地朝惟宗和菊丸砸来,惟宗一脸无奈地看着身前正在嗅着什么的那颗红色大脑袋:“英二前辈?”   “纳尼?”菊丸大猫仰起头,一脸不解的神情,听着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看了看不远处围成了一圈眼冒红心的少女们,以及她们身旁神色不明的少男们,“小闻闻,她们在说谁很配喵?”   “英二前辈,你在闻什么?”惟宗垂在身侧的手渐渐地握成了拳头,他不知道如果这只大猫说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话,他会不会将拳头招呼到他脑袋上。   “你身上有好吃的东西喵。我肚子饿喵!”菊丸大猫一本正经地说道。   惟宗将手伸进另一边的衣兜里,摸出了一块密封好的馅饼,他先是一愣,随即释然,这肯定是小叔在他走之前塞进他口袋里的,他将馅饼递给了菊丸,菊丸眉开眼笑地接过,笑眯眯地吃了起来。   “英二前辈。”   “喵?”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吃饭吧,我饿喵。”   “我来开车。”   “好的喵。”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游乐场,从此,游乐场流传着一个唯美的传说,传说的内容五花八门,但中心思想还是一致的:两位从天上降落凡间的美丽少年因为争吵而分开,在吃了甜品站老板娘做得雪糕后重归于好。   从此,那家甜品站的生意越来越好。   传说中的当事人此时坐在西餐厅里,桌子上摆了一个烛台,明黄色的烛火摇曳,他们面前的菜色与隔壁桌那对情侣的菜色是一样的,于是,两位吃情侣套餐的大男人再度成为了西餐厅的焦点。   惟宗摇了摇酒杯,红褐色的酒液沿着透明的玻璃壁转了一圈,落回原处,沁人心脾的酒香钻进鼻子里,惟宗深吸一口气,小啜一口,拿起刀叉,看着对面旁若无人吃得正欢的菊丸,忍不住问道:“英二前辈,为什么你要点情侣套餐?”这是他这一生第二次成为全场的焦点,第一次是在游乐场,两次的原因都是眼前这只红发大猫。   菊丸抬起头,酱汁沾在唇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义正言辞地说道:“因为这份套餐里的东西我都很想吃喵。”   理由非常简单,而且很充分。   惟宗认命地切了一块小牛扒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味道似乎要比单点的要香浓。   “咔擦”一声,惟宗的耳朵动了动,撇过头,只见坐在隔壁的女子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见他看来冲他抿嘴一笑,随即转过头。   “小闻闻,你在看什么喵?”菊丸问道。   “英二前辈,我们有权利让别人把手机里的相片删除么?”惟宗不答反问。   “没有喵,那是别人的隐私喵。”   “如果这隐私涉及到我们的隐私呢?”   菊丸大猫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什么意思喵?”   “有人把我们两个拍了下来。”   “为什么要拍喵?”   惟宗抬手指了指面前的这份情侣套餐。   菊丸大猫恍然,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巴,思索片刻,说道:“要不我们请求她们删掉好喵。”   “怎么请求?”   “这样。”菊丸伸手将惟宗的脸转了一个方向,正面对着隔壁的一对小情侣,自己眼睛瞪圆,腮帮子微微鼓起,做委屈可怜状,“啊喏,能不能……”   闪光灯的声音,拍摄的声音,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连一旁的侍者也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惟宗一拍额头,这只猫一点都不靠谱,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惟宗老宅,正在刷着微博的惟宗和雅停下了滑动鼠标的手,双击左键,图片放大。   在一个暧昧不明的气氛下,烛火摇曳,自家儿子与一红发青年面对面坐着,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份情侣套餐,她微微张着嘴巴。   “嫂子,你在看什么?”路过书房,看见自家嫂子目瞪口呆地盯着屏幕,惟宗韶明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时,嘴巴也不由得张大,“这不是阿闻么?他对面的是谁?两个人吃情侣套餐?!”   过了好一会,叔嫂二人总算回过神来。   惟宗和雅笑容可亲地说道:“不愧是我儿子,这么快就帮妈妈体验生活,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桥段,可以写进文里。”   惟宗韶明没有接过嫂子的话,他暗自说道:这臭小子不会给我找个男的侄媳妇回来吧?   搜查一课三组办公室,不二将芥末挤进了泡开的方便面里,一边搅拌一边看着手机,手指微微一顿,眼睛睁开,露出了冰蓝色的眼眸,随即一笑:“呵呵……英二和惟宗在吃情侣套餐呢?”   “哪里哪里?”桃城咬着面包冲了过来。   “嘶……”海堂不甘落后。   破译电脑密码正在做中场休息的龙崎努力地消化着不二那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   被惊到的青春三人组捧着盒饭呈目瞪口呆状。   越前拿起一旁的帽子扣在头上,将空饭盒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抹了抹嘴,拿起手边的案卷资料,继续看着。   手冢面无表情地吃着方便面。   “难道他们两个在交往?是在交往么?他们才认识几天就交往?会不会太快了?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万一给工作带来负担怎么办?要不要将他们两个分到不同的课组,但是他们两个能力都不错,调走谁都不行……”大石保姆已经开始考虑往后的问题。   车里,两位当事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孩子已经发展到吃情侣套餐了,啦啦啦啦   ☆、Chapter 7   第二天,惟宗与菊丸吃情侣套餐的消息传遍了警视厅,上至警视总监,下至门口保卫室新来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了这件事,每个人投向惟宗和菊丸的目光里都饱含着各式各样的深意。   惟宗认为:解释多了那就是掩饰,掩饰多了那就成了事实。所以他对这段被曲解了的事实也没有多做解释。   桃城和海堂连夜走访排查,无功而返,累极了的两人瘫坐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更别提斗嘴。   笔记本电脑的密码破解了,但龙崎并没有在电脑中找到可用的信息,现在她正对着从立花筠子家里拿回来的那张相片进行深一步的研究。   “怎么办喵?”菊丸大猫愁眉苦脸地托着腮帮子。   惟宗同样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放在桌上的名单,眉头微微皱起,除了一个人联系不到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立花这两天的去向,这个案子似乎就卡在了这里。   有些时候,这案子卡了就好比文卡了,不论是卡巴斯基还是卡车司机都没法让这玩意儿给硬拽过那道门槛。一天过去了,菊丸四人组齐刷刷地坐在沙发上,动作一致地左腿搭在右腿上,右手搭在右边人的左肩上,眉头皱得可以夹断飞过的苍蝇的翅膀。   夕阳西下,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等惟宗收拾好东西踏出电梯时,天已经大黑,路灯纷纷地亮了起来,此时,他才想起早上临出门的时候母上大人的特别交代,连忙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的人的声音。   “惟宗?”声音磁性十足,非常能勾起上至八十岁阿婆,下至三岁女童一探究竟的兴趣。   “学长,你还在办公室吗?”   “唔……目前还在。”   “学长,你等我半个小时,我现在过来。”话一说完,惟宗将电话挂断,塞进裤兜里,使出当年在学校五十米短跑的速度冲出了警视厅的大院。   “嘿,小兔……”五十岚久纪一出门就看到惟宗站在大厅里,正准备打招呼,这小兔子就像被老鹰追似得撒丫子跑了。   “忍足医生,提出这个时侯检查,真是抱歉。”男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淡淡的笑道,隐藏在平光眼镜后面的那双桃花眼波光婉转。   “这副眼镜很适合你。”忍足站起身,倒了两杯水放到男子与女子面前。   “谢谢。”男子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血液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从血液的样本来看,你基本不存在什么大问题,只是血小板稍微偏少。”忍足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递给男子。   男子伸手接过,看了一眼便折好塞进了衣兜里。   “血小板偏少那会怎么样?”女子问道。   “血小板主要功能是凝血,偏少的话那就是凝血的速度比较慢。”忍足答道,“也没有什么大碍。”   “忍足医生,接下来要做什么?”男子眼角一挑,问道。   “请随我来。”忍足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下来要拍个片。”   “就这样?”   “是。”   “忍足医生,你让我到医院来只是为了拍片?”   “要不然呢?如果是要做B超、肠镜等检查,必须得空腹憋尿。”   “……”   “如果您想测量一下身高体重胸围腰围臀围和血压视力等,我可以现在就帮您做。您愿意么?”   “……”   女子看了看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忍足,又看了看一副面无表情状的男子,没有说话。   忍足走到门外,招呼一位护士进来:“美亚子,你带这位先生去做胸透。”   名唤美亚子的年轻小护士面带羞涩地看了忍足一眼,转向男子,她的眼睛顿时一亮,声音比往日更加柔和了几分:“请跟我来。”   忍足微微一怔,看着小护士一脸含春的小娇羞模样,他暗自好笑,抬手摸了摸鼻子:“胸透很快,不用耗费先生很多时间的。”   男子跟随美亚子出去了,金发女子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兴致勃勃地看着忍足:“喂,只有你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是医生,要对我的病人负责。”忍足认真地整理着桌面上的材料,将一叠纸用信封装起放到了一边。   “医生哦……”金发女子红唇微微一扬,淡淡地笑道。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忍足与金发女子同时看向了微掩着的门,门被推开,一黑发娃娃脸青年喘着粗气站在门口,虽然是冬天,但是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地从脸上滴到地上。   “不是有电梯吗?”忍足又起身倒了一杯水。   “不是怕你走了么?”青年直起身子,接过忍足递上来的水,咕噜咕噜两口喝完,一滴水珠沾在下巴上,他抬手胡乱擦去,“要是没来得及拿回去,我今晚就别想吃饭,直接跟展护卫混得了。”   “吃狗粮啊。”忍足示意青年进门,转身走向书桌。   “啃没肉的骨头。”青年将门轻轻地掩上,说道,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女子,他微微一怔,“忍足学长,你有客人?”   “是病人。”忍足纠正青年言语中的错误,将方才装好的信封递给了青年,“你祖父的体检报告。”   “哦哦……没有打扰你们吧?”青年接了过来,“学长,我爷爷没什么事吧?”   “胆固醇偏高,血脂偏高。惟宗,告诉老爷子,少吃一些油腻的,尤其是黄豆炖猪蹄。”忍足说道,“病人去检查了,这是等病人的。”   “这么晚来做检查?有什么好做的啊。”惟宗又瞥了一眼金发女子,“我妈妈都跟他说了很多遍了,可是没用,老头说了,就算要死他也要做个饱死鬼!”   “……”忍足抬手扶了扶眼镜,他完全可以想象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   “学长,其他方面呢?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惟宗问道,“除了吃的。”他后面补充了一句。   “……没了。”忍足摇了摇头。   “那学长,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请你吃饭。”惟宗点了点头,“对了,我妈让我请你二月十四去家里吃饭。”   “……阿姨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只是单纯地请你吃饭。”   “……好。”忍足应道。   惟宗朝忍足鞠了一躬,又朝金发女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姓什么?”金发女子突然问道。   “你问这做什么?”忍足眉头轻轻一挑,反问道。   “我听着那发音挺陌生的,所以就好奇想问问。”   “哦?你不知道好奇心太强,容易害死猫么?”   “呵呵……可我是人。”   “人的命比猫少八条。”   “哎呀,你就说嘛,人家好不容易好奇那么一次,你都不能满足一下么?”女子微微嘟起红唇,甜美的声音加可爱的外表,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女子轻轻地咬着下唇,说道,“他……姓惟宗?这个姓很少见呢。”   忍足微微一笑,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站在门外的男子自然没有错过忍足与女子的对话,他从X光室里走出来,便看见一个黑发娃娃脸青年从忍足的办公室里出来,与守在X光室门口的美亚子打招呼,依稀听到美亚子唤他“惟宗。”   真是久违了的姓氏。   男子嘴角上扬,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先生,您先进忍足医生的办公室等候,我去帮您取结果。”小护士美亚子推开了微微掩着的门。   “有劳护士小姐。”妩媚的桃花眼瞥向美亚子,小护士的肩膀顿时酥了一半。   车缓缓地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男子依靠着车窗,微微阖上桃花眼,一首悠扬的曲子从车的音箱里传了出来。   “喂,他姓惟宗。”金发女子玩着自己的手指,说道。   “嗯,我知道。”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你就这反应?”   “我该有什么反应?”   “……我怎么知道你该有什么反应。可我总觉得你不该这个反应。”   “绫子,去把你的头发染回来,把你的妆也换一换。”   “我这发色不好吗?我这妆不好吗?”   “不适合你。”   “我今年四十岁了,这样的装扮很正常。”名唤绫子的金发女子将脸凑到男子面前,轻声说道。   “不适合你。”男子还是那句话。   “让你换你就换,啰嗦个什么劲啊。”作为专职的柴可夫司机,光头男子通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男女,嚷道。   “好吧。”绫子嘟了嘟嘴,“你喜欢什么样的发色?”   男子不语。   绫子坐直身子,拿起一旁的杂志,拧开车顶上的阅读灯,翻了一页后抬头问道:“对了,你明天早上还要去体检?”   男子依旧没有说话,眼皮下的眼珠微微转动,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想的是什么。   “他越狱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嗯。”   “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他那天就可以刑满出狱了,为何又会选择这个时侯越狱。”   “我了解他,对他而言,越狱比出狱要好听。”   “……这是在向我们炫耀他聪明吗?”   “或许吧。”   “这杀千刀的臭小子,让老子看见他,一定给他好看!”   “老大,他越狱了。”   “怎么,关了二十年,终于肯出来了。”   “要不要找人干掉他。”   “你认为这么老的东西现在还能蹦跶成什么样么?”   “但是……”   “给我警告在美国的那小子,收敛点,别引起条子的注意!”   “是。”   躺在摇椅上欣赏着星空的男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桃花眼半眯着,嘴里嘟囔道:“是谁在想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忍足医生啦啦啦啦   ☆、Chapter 8   在长媳、幼子、孙子的一顿狂轰滥炸之下,惟宗老爷子终于签下了对他而言十分不平等的丧权辱胃的条约,眼巴巴地看着媳妇将他面前的那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黄豆炖猪蹄端走,又瞠目结舌地看着放在他面前清汤寡水、不带半点油珠子的青菜萝卜。本想抗议一下,但反抗的声音刚起了个头,便在长媳的笑靥如花,幼子的面无表情,以及自家宝贝孙子挂着两泡眼泪的哀求下一败涂地,缴械投降。   拉上隔扇,惟宗韶明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这黑脸扮起来有点难度啊,真不知道我那小徒弟怎么练就的?”   “早就应该这么做了。”惟宗和雅捏了捏笑得有些抽筋的脸蛋。   “老妈,洋葱抹多了,眼睛不断地流眼泪。”惟宗红着眼叫道,眼泪就如同决了堤的洪水般哗啦啦地往下流。   “不抹多点,怎么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呢。”惟宗和雅凭空变出一条湿毛巾递给儿子。   “为啥不让小叔抹?”惟宗一边轻轻地擦着眼睛,一边问道。   “是啊,大嫂,你怎么不让我抹?”惟宗韶明问道。   “你小叔年纪大了点,这张脸卖不了萌,你爷爷不吃这一套。”惟宗和雅非常老实地说出了心里话。   “……”   “……”   “阿明这臭小子,居然敢对他老爸黑脸,二月十四日没带人回来,就不要进我家的门!!”老爷子气呼呼的声音从隔扇里传了出来。   “……”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事情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出现转机。   惟宗嘴里叼着一个包子,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走进办公室时,菊丸一脸兴奋地冲了过来:“小闻闻,小闻闻……”   “英二前辈,你昨天又找到一家好吃的地方了?”看着菊丸的神色动作语气,惟宗就如同做反射弧试验的小青蛙一样条件反射地问道。   “昨晚去吃的那家寿司店味道一般喵,还没有河村做的好吃喵……”菊丸顺着惟宗的话往下说,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原本目的不是这个,不满地瞪了让自己扯开话题的惟宗一眼,“小樱又查了一次立花的电脑,把回收站里的东西全部复原,找到了这张相片喵。”   又是相片?   惟宗一脸无辜地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与那日在立花家里找到的相片不一样,虽然女主角是同一个,但男主角却是不同,这个男子有一张阳光般的笑脸,嘴角始终微微扬起:“他是谁?”惟宗问道。   “他与立花交往了一个月喵。立花老爷子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知道他们两个交往的人也不多喵。”菊丸摸了摸下巴,“阿桃和海堂今天上午去一趟游乐场,我们去一趟医院喵。”   “他在医院?”惟宗扬了扬手中的纸。   “是的喵。”菊丸点了点头,“他得了急性阑尾炎,昨天刚做了手术。”   “英二前辈。”惟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就是昨天阿桃前辈和海堂前辈没有联系上的人?”   “是的喵。”菊丸又点了点头,此时他才发现惟宗红跟兔子没啥区别的眼睛,凑上前来,仔细观察一番后,说道,“啊喏撒,小闻闻,你的眼睛怎么喵?难道得了红眼病喵?”   ……红眼病!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阿……阿闻,有病要治,不要强撑着。”正倒腾着影印机的堀尾往后退了几步。   他这一退不打紧,撞到抱着档案经过他身边的加藤,加藤连忙朝右边挪了挪,避免了档案散落的场面,可是在身体挪的时候,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挪了挪,不偏不倚地碰到了站在窗前给不二新买的仙人球浇水的水野,水野手一松,仙人球与水壶同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跌了出去。   半分钟过去了,一声破了警视厅记录的惨叫声从楼下传来:“我擦,又是哪个天杀的不长眼睛往下面丢仙人球和水壶啊啊啊啊……”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   大石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处理善后的事宜。   越前拿起桌上的鸭舌帽扣在头上,说了一句“Mada Mada Dane”,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惟宗和菊丸以查案为由紧跟在越前身后。   组长办公室的门把手被转动,堀尾、加藤、水野这青春三人组如同加了马达的机车,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龙崎也被小坂田眼明手快地拉出门。   组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走了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不由得一怔,又看了看处于正常运行的各种机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什么都没有的窗台,嘴角微扬,冰蓝色的眼眸睁开:“我、的、仙、人、球、呢?”一字一顿,办公室瞬间处于一种被西伯利亚寒流袭击的状态。   坐在组长办公室里的手冢抬头看了看即将龟裂的玻璃门,拿起一旁的遥控器,将暖气的温度调高了两度。   坐在车里,菊丸与惟宗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逃过一劫的如释重负,二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过了一会,惟宗出言打破了这片沉默:“英二前辈,我们从医院出来后就去和阿桃前辈他们会合吧。”   “好的喵。”菊丸爽快地应道。   “龙崎桑有没有从那张相片里发现什么?”惟宗问道。   “今天一早来,小樱就说她在立花和那个男人照相的后面发现了一块类似于镜子的东西,上面隐约有一个影子,她说看能不能通过那个影子看到男人的另外半张脸喵。”菊丸抬手摸了摸贴在脸颊上的OK绷,“我让她弄好了以后发到你的手机上来喵。”   “哦。”惟宗点了点头,见菊丸的手背不住地蹭着贴着OK绷的地方,鬼使神差地说道,“英二前辈,你的脸痒痒吗?要不我帮你挠挠?”其实他很想知道那张OK绷后面隐藏的是什么。会不会想童话故事里那样,OK绷轻轻撕开,菊丸英二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泄了气,变成一张人皮。想到这,惟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嗯,好的喵。”菊丸放下手,“好痒痒喵。不知道为什么喵。”   惟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向了菊丸的脸,脸很光滑,一点都不粗糙,富有弹性,指腹抚向贴着OK绷的地方,轻轻地挠了挠,菊丸半眯起猫眼,一不小心,OK绷被他蹭的起了一个角,惟宗的心不由得漏了一拍,他停止了动作。   万……万一……   “怎么喵,小闻闻?”被挠得正舒服的大猫有些不解地问道。   “英……英二前辈,你的OK绷……”想归想,但是真的要做,他又怕……惟宗有些紧张地说道。红灯亮了,惟宗踩住刹车,车停了下来。   “OK绷怎么喵?”菊丸抬手摸了摸脸颊,他回头瞥了惟宗一眼,被惟宗脸上惊恐的神色给吓着了。   “掉……要掉了。”惟宗有些结巴地说道。   “那就再换一个好喵。”菊丸放下挡光板,从小夹层里取出一块OK绷,“这里有新的OK绷,小闻闻帮我换一下好喵。”   “……哦。”惟宗眨了眨眼睛,确定菊丸并没有与他开玩笑,心神稍稍地定了下来,松开方向盘,放下手刹,转头,接过OK绷,身体微微前倾,干脆利落地撕掉菊丸脸上的OK绷,又警惕地看了菊丸一眼,脸还是那张圆乎乎的脸,肌肤没有半点松弛的迹象,他的心完全放松下来,看了看贴着OK绷的地方与脸上其他地方不一样的白,还有一块小小的疤痕,刚好OK绷那么长,他才明白,原来这是拿来遮丑的。   “好了喵?”菊丸大猫转过头,鼻子与鼻子碰到了一处,四目相对,那瞬间擦出了电石火光。   正当四目纠缠到一处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将车厢里暧昧的粉红色心形小泡泡一个一个地震破,惟宗连忙转过头,看着亮起的绿灯,已经周围都已经发动了的车,连忙松开刹车,轻踩油门,车向前开去。   惟宗的手心里拿着撕开了一半的OK绷,心跳的速度是平日里的两倍,他深吸了几口气,将即将蹦出嗓子眼的心脏强行压了回去。   “啊喏,小闻闻,你要把OK绷给我,我自己贴好了喵。”过了好一会,菊丸说道。   “嗯。”惟宗又深吸了几口气,将沾上了些许汗渍的OK绷递给了菊丸,便直起身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方向盘地坐着。   淡淡的牛奶香萦绕鼻间,久久未能散去。一直到他们驶进了目的地,东京综合医院。   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惟宗与菊丸下车走进了医院的大堂。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他们的嗅觉神经,但与乾贞治的法医室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菊丸揉了揉鼻子,脚步轻盈地朝问诊台走去,出示了工作证后,向值班的护士道明了他们的来意,护士在电脑上操作一番,打出一张纸递给菊丸,在大猫人畜无害的笑容里,护士小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惟宗站在大堂的中央,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不算熟悉的身影,身形一致,只是那头发的颜色却不一样,视线微微一转,落在了走在她侧后方的黑发男子身上,凭着第六感,他认为这两人是一起的。   “小闻闻,我们走喵。”菊丸朝惟宗扬了扬手中的纸条,笑眯眯地唤道。   “喂,又看到他了。”女子的声音非常甜美。   “嗯。”男子前脚踏上了楼梯。   “你说他到医院来做什么?是给他爷爷拿药么?”女子转头看着男子。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男子的声音有些闷,他带着一副口罩掩住了口鼻,一副大大的黑框平光眼镜架在鼻梁上,并没有让他整张脸失去半分神采,反而那双隐在镜片后面的桃花眼愈发灵动。   “我有病啊,去问他。”女子白了男子一眼,说道。   “呵呵……”男子轻轻一笑,桃花眼微微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唉呀妈呀,后面这暧昧嗳的,啧啧……   ☆、Chapter 9   电梯停在了七楼,银白色的电梯门朝一边打开,几位年轻人站在电梯口,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惟宗与菊丸走出电梯,看了看手中纸条上的门牌号,一路找了过去。站在703病房,菊丸抬手轻轻地扣了扣门,听到一声请进后,他拧开门把走了进去,惟宗紧随其后。   病房里摆了三张床,其中一张收拾得很干净,被子叠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另外两张床就显得有些凌乱,病房里只有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男子看着电视,他床边坐着一中年妇女。显然,病号服男子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你们找谁?”病服男子问道。   “请问小泉先生在吗?”菊丸反问道。   “小泉先生去换药了,你们稍等一下吧。”病服男子说道。   “谢谢。”菊丸与惟宗道了声谢,站到一旁。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电视,一位留着齐肩短发的男子用平板无波、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报道着新闻简讯:“今天早晨六点零四分在六角町和米花町的十字路口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造成两死一伤伤者送往了东京综合医院目前还在积极的抢救中据东京警视厅交通部的交警介绍这次交通事故的肇事车辆车主属于醉酒后驾驶现场测试酒精含量高达每一百毫升中含有200毫克交警称肇事车主将油门当刹车踩与前面的车发生追尾前面车的车主与副驾驶座上的乘客当场死亡肇事车主被送往医院本台记者伊武深司在交通事故现场报道。”不带一个字的停顿,也没有半点喘气,惟宗看完了这段报道后,突然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连忙打开呼吸系统,让氧气进来,二氧化碳出去。   电视画面上闪过了车祸现场,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警出现在画面里,忙忙碌碌地在现场勘查着什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病服男子见了,说道:“小泉先生,这两位先生说找你。”   惟宗循声望去,正是那张相片上笑容灿烂的男子。   “你们是谁?”小泉捂着肚子走到病床前,一脸狐疑地看着惟宗与菊丸。   “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惟宗闻。”惟宗摸出了工作证,亮在小泉面前。   病服男子与中年妇女见状,关上电视,走了出去。   “警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小泉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问道。   “请问这是你喵?”菊丸从包里摸出一张彩打的纸,递到小泉面前。   小泉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警惕地看着菊丸和惟宗,过了好一会,他点了点头:“是,这是我。”   “你与旁边的女孩子是什么关系喵?”菊丸继续问道。   惟宗从裤兜里摸出了本子和笔。   “我们交往过一个月。”小泉诧异地说道,“警察先生,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筠子出什么事了?”   惟宗抬头盯着小泉,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   菊丸大猫舔了舔嘴唇,说道:“立花小姐已经失踪了七十二个小时,她的家人向警方报案,我们已经查过所有与立花小姐有过来往的人,他们都不知道立花小姐的去向,除了你之外喵。”   “我跟她没联系了!”小泉蹦了起来,或许是扯到了小腹上的伤口,他的脸顿时一白,“我们三个月前就分手了。”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喵?”菊丸大猫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性格不合呗。”小泉龇牙咧嘴地坐在床边,“我喜欢的她不喜欢,她喜欢的我不喜欢,她觉得我太爱热闹,我觉得她太沉闷,所以就分手咯。”   “那你们还有联系过喵?”菊丸大猫继续问道。   “没有。”小泉摇了摇头,“我们是去年十一月份分手的,分手以后我就没有联系过她。”   “她有找你喵?”   “怎么可能?”小泉嗤笑一声,“她属于那种表白要别人主动,牵手要别人主动,亲个嘴也要别人主动的,我们交往一个月,牵手就牵了三回,连拥抱都没有,更别提打KISS,你觉得她会主动联系我吗?”   “不会。”惟宗接道。   “就说嘛。”小泉又笑了一声。   “因为你不是她的那棵菜。”惟宗说道。女子在两张相片里的笑容均不一样,与眼前这人的合影里,立花笑得有几分牵强,然后在与另外一个人的合影里面,惟宗没有看到一丝勉强。   “或许吧,她也不是我的那个坑。”小泉举起水杯,轻轻地转了转,“警察先生,我给你们倒两杯水吧。”   “不用忙喵,我们再问几个问题就走喵。”菊丸摆了摆手,说道,“小泉先生,你和立花小姐分手以后,你有没有听过她又交了新的男朋友喵。”   “这倒没听说过。”小泉喝了一口水,手突然停在半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上周我在银座迹部财阀的百货大楼碰到过她,当时她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男的?”菊丸和惟宗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小泉被菊丸与惟宗的一致给吓着了,他眨了眨眼睛,说道。   “长什么样喵?多大年纪喵?能不能帮我们做一个模拟画像喵?”菊丸大猫身体微微前倾,将脸凑到了小泉的眼皮子底下。   惟宗看着菊丸与小泉的脸只有两公分的距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泉又眨了眨眼睛,身体往后一仰,腰肢不够力,整个人倒在了床上,伤口被扯得生疼,他不由得大叫了一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喵。”菊丸连忙跳起来,冲到床边把小泉扶起。   “嘶……”小泉眉头鼻子挤到了一起,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模拟画像倒没问题,那个男的长的挺特别的,不过我要过两天才可以出院。”   “那我让同事上来帮你做模拟画像吧。”菊丸大猫连忙说道,既然发现了线索,那就赶紧处理,拖久了就不好了。   惟宗看着菊丸放在小泉胳膊上的手,眉头微微蹙起。   “也行,你们决定。”小泉挣脱开菊丸的手,慢慢地挪上了病床。   “好的喵。小闻闻,打电话让小樱一会来做模拟画像喵。”菊丸回头冲惟宗说道。   惟宗微沉着脸,没有说道。   “HOI,HOI,小闻闻喵!”菊丸走到惟宗面前,在他的眼睛前面摆了摆手。   “啊?”惟宗回过神来,“什么事啊,英二前辈?”   “小闻闻你没事吧?”菊丸大猫关切地问道。   “没事啊。”惟宗眨巴眨巴眼睛,将他的小心思收了起来。   “那你给小樱打个电话,让她来给小泉先生画一幅像喵。”   “做通缉犯画像吗?”   “……”小泉一听,这是把他当通缉犯呢还是把他当通缉犯呢?   综合医院的住院大楼和门诊部之间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只是眼下这个时节周围显露出颓败之象,惟宗走出住院大楼,双手揣进衣兜里,他的脚步有点快,身后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嘿!”一道甜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抬起头循声望去,一黑发女子站在不远处的花坛旁边朝他这个方向招手,惟宗微微一怔,回头看了看四周,除了菊丸以外此时的花园里并没有其他人。也是,大冬天的谁会出来散步。   “你叫我?”惟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当然是叫你啊。”女子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哦。”惟宗点了点头,待女子走近了,他才认出她是昨晚在忍足学长的办公室碰到的金发女子,“你朋友病很重?要来复检?”   绫子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惟宗话里的意思,她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哦,他是来体检的,做什么B超彩超胃镜啥的。”   “哦。”惟宗又点了点头。   “你很忙?”绫子问道。   “嗯。”惟宗第三次点了点头。   “那你忙去吧。拜拜。”绫子朝惟宗摆了摆手。   “再见。”惟宗扬起嘴角一笑,墨色的眼眸染上了浓浓的笑意,转身离开。   “啊喏……她是谁喵?”菊丸好奇地问道。   惟宗想了想,转头看着菊丸:“不知道。”   “……”   摄像机后头,名唤伊武深司的记者一边收着电线一边对扛着摄像机的红发男子唠叨道:“为什么要让我念这么多的台词一口气说完很累人的难道说橘先生认为我是好欺负的吗还是说你们认为我是好欺负的橘先生这么大年纪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难道说他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   长长的刘海遮了一只眼睛的摄影师一脸无奈地看着伊武:“深司,够了!”   “什么什么?谁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原本正在忙碌的女警冲了过来,她的手头上还拿着一块破碎的玻璃,玻璃上沾着血迹斑斑,白净的小脸上尽是八卦的神色。   “我说的是电视台的橘先生我进台两年多从来没有见到有女的来台里找他那么他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然而现在这个社会女的都跟男的抢男的所以有可能橘先生也会跟女的抢男的……”伊武继续唠叨道。   “真的呀亲?”女警瞪大眼睛。   “你是觉得吃惊吗奇怪吗我也觉得吃惊和奇怪……”   “哎哟!你奥特曼啦亲!我为什么要觉得吃惊和奇怪呀?现在这个世道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谁管你啊亲!”女警将玻璃撞进了一个袋子里。   “喂,我说你们……”摄影师神尾明继续一脸无奈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伊武和女警。   “是这样的吗?”终于,伊武的话短了。   “当然。”女警将手套摘下,抖了抖,“亲,什么时候你把你们那位橘先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为什么你要认识我们橘先生难道你喜欢我们橘先生吗说不定他喜欢的是男的而你是女的……”   “我有男朋友了亲。”女警白了伊武一眼,“我只是想好奇你们口中的橘先生是小攻还是小受而已。”   “……”这世界凌乱了,神尾抬手拍了拍额头,他还是回火星吧,火星比较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动峰的伊武和神尾隆重登场,附带橘同学   ☆、Chapter 10   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车来车往,菊丸撇着头看向站在不远处低头沉思的惟宗,圆溜溜的猫眼中尽是不解的神色。小闻闻今天怎么喵?进医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见完立花的前男友小泉后就变了样喵?按理说,来接龙崎一个人就好了,可是惟宗不仅让他来接,而且自己也离开病房。难道……菊丸大猫的大脑CPU高度旋转,他眼睛一亮,难道是因为他们进医院的时候在一楼引起小闻闻注意的那对男女喵?可是小闻闻说他并不认识那个女的喵,难道……小闻闻喜欢的是那个男的喵?但是那个男的的背影虽然看着不错,正脸没有看到,不知道是歪瓜还是裂枣喵。   原来小闻闻喜欢男生喵。菊丸抬手摸了摸下巴,看向惟宗的眼神与方才非常不同。他也是男生,小闻闻喜不喜欢他喵?   一个念头窜进了菊丸大猫的脑海,他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摇了摇脑袋,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恶魔退散!恶魔退散!   “英二前辈,你怎么了?”惟宗抬起头,不巧看见这只红发大猫拼命地摇晃着脑袋,红色的发丝随着他摇晃的幅度在阳光下飞舞。   “呃……没什么事喵。”菊丸停止摇晃脑袋,转头看着一脸诧异的惟宗,那刚刚甩出了一个角的念头又钻了进来,大猫脸色一红,与头发融为一色,他连忙说道。   惟宗走到菊丸面前,一只手摸向大猫的额头,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额头,温度相差无几,墨色的眼眸漫上了狐疑的神色:“英二前辈,你哪里不舒服吗?”   淡淡的青草香钻进鼻子里,大猫的脸红得更厉害,他连忙后退两步,连声说道:“没有不舒服喵,哪里都很舒服喵,真的很舒服喵。”大猫有点语无伦次。   “哦……”额上的温度透过手心传递到大脑中枢,惟宗有些舍不得松开手。   “啊喏,英二前辈,惟宗君?”一道迟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被点到名字的大猫和小兔子同时转过头,只见身穿警服的龙崎怯生生地站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人。   惟宗缩回手向后退,菊丸往后一跳,两人之间原本贴得很近的距离瞬间被拉开。   “龙崎桑来啦。”惟宗将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只是泛红的耳根子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小樱小樱喵。”菊丸大猫扑了上去,龙崎身手不够敏捷,被扑了个正着。   “英……英二前辈。”龙崎的小脸拧巴到一处。   “英二前辈,龙崎桑不能这么压的。”看不过眼的惟宗走上前,拽着菊丸的手将这只见到人就扑的红发大猫拉到了一旁,“龙崎桑没事吧?”他被这只猫压过,知道是什么滋味。   “没……没事。”龙崎小脸通红地理了理衣服,抬起头,扯了扯背在身后的画板,看着十指相扣的惟宗和菊丸,“惟宗君,我们走吗?”   “……嗯,走,走吧。”惟宗连忙松开菊丸的手,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转身走进医院大门。   菊丸低头看着方才与惟宗相握的手,圆溜溜的猫眼流露出一抹他也没法察觉的甜蜜。   龙崎看了看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惟宗,又看了看耷拉着脑袋欣赏手的菊丸,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待他们回到702,小泉和他的病友半躺在各自的床上看着电视剧,那中年妇女已不见踪影。小泉见惟宗和菊丸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穿着警服的小姑娘,他知道做模拟画像的人来了,连忙坐了起来,却带着几分怀疑看着一脸羞涩的龙崎,他听说这模拟画像是个技术活,这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丫头能做好吗?眼角的月光瞥向手里拿着画板的娃娃脸青年,转念一想,这位看着跟高中生没啥两样的年轻人都能当警察,她应该也是一个高手。   果然,人是不可以貌相的,海水是不可以斗量的。   当小泉看着这位名唤龙崎的女警察根据自己的描述渐渐地画出了那个男人的轮廓后,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那嘴巴也慢慢地张成了O字型。   龙崎拿起一旁的橡皮擦,轻轻地拭去画错的地方,小泉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他比画画的更紧张。   惟宗站在一旁,看着跃然纸上的男子形象,带着一个帽檐比较宽大的帽子,头低得很低,似乎害怕别人看到他的脸,这画出来跟没画出来有什么区别。   “看不到脸喵。”菊丸大猫嚷嚷道。   “啊,我想起来了。”小泉似乎想起了什么,叫起来,“我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隐约看到他另外半张脸上带着一个面具。”   “面具?”菊丸与惟宗异口同声地问道。   龙崎停下了手中的炭笔,抬起头看向小泉:“啊喏,小泉君,你确定你看到了一个面具?”   “是的。”小泉非常笃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记得我看到了面具,筠子和他离开以后,我朋友还跟我说筠子怎么找了这么重口味的男朋友。”   龙崎垂下眼帘,没有继续画。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的是立花小姐的男朋友喵?”菊丸指了指那副尚未完成的画。   “那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经过确认的。”小泉耸了耸肩膀,“我也不可能爬到筠子面前问这是不是你新男朋友吧。不过筠子跟这个男的站在一起倒也挺幸福的,我看她脸上的笑容明显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腰灿烂。”   “英二前辈,惟宗君,我分析了那张相片,跟立花小姐站在一起的男人正是带着一个面具。”龙崎抬起头说道。   “嗯?”菊丸眨巴眨巴猫眼,陷入了思考。   惟宗半眯起眼睛,看着那幅画像,衣兜里传来了一阵震动,他走到门边,摸出手机,一道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阿闻,游乐场的三井先生回来了,通过询问,蝮蛇还把相片给了他看,他说他记得那日与立花小姐在一起的男人,左边脸带着一个面具,他说因为这个男人长相很特别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面具?”又是面具,那应该是同一个人,惟宗思索道。   “我让三井先生跟我们回一趟警视厅,找龙崎做一次模拟画像吧。”桃城说道。   “好。龙崎桑现在跟我们一起在医院做模拟画像。”惟宗点了点头。   “那一会见。”   电话挂断了,一阵忙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惟宗将手机放进衣兜里,转过身走到菊丸身旁,凑到他耳边将桃城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菊丸微微颔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转头看着惟宗。   惟宗只感觉脸上传来了柔软的温热感,神色一僵,错愕地看着同样处于意外状态中没回过神来的菊丸,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回头扫向身侧,龙崎正在修改着画像,小泉和他的病友正认真地看着那幅栩栩如生的画像。   呼……幸好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里,惟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喵……幸亏他们都没有看到喵,不过小闻闻的脸好软喵,好想掐一下喵,不知道小闻闻的嘴巴有没有这么软喵。菊丸有些遗憾地瞟了惟宗的嘴唇一眼。   “英二前辈……”惟宗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菊丸,却见这个大猫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嘴巴上,他的心漏跳一拍,轻咳一声,“咳……英二前辈!”声音加重了几分力道,也带了些许窘迫。   “啊?”菊丸大猫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惟宗,他这一声呼唤也引来了病房里另外三个人的注意,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身上,大猫眨巴眨巴眼睛,醒悟过来,“哦,小樱画完我们就走喵,有新的发现喵。”   “是。”龙崎应了一声,加快了落笔的速度,最后从画架上取下画纸,让小泉确认无误后,卷起放进了随身携带的画筒里,“英二前辈,惟宗君,我这里可以了。”   “小泉先生,谢谢你配合警方的工作喵,打扰了,我们先告辞喵。”菊丸冲小泉点了点头,“如果小泉先生还记起了什么,请随时跟我们警方联系喵。”   “哦,好。”小泉应道。   “走喵。”大猫接过龙崎手上的画筒,惟宗早已将画板收好提在了手上,三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病房。   七楼的电梯处站了许多等候的人,菊丸想了想,转身朝一旁的消防通道走去,惟宗和龙崎跟在后面。   通道很安静,只听见彼此的脚步声。惟宗低下头,思索着方才的那一轻触,一抹红色爬上了耳朵根子,他抬起眼眸看着走在前面的菊丸的背影,回想起在车上四目相对时的情形,红色从耳朵根子蔓延至脖颈。   安静的空间非常突兀地传来“吱呀”一声,惟宗敛起心思,循声望去,只见不久前在医院花园里碰到的黑发女子推开防火门站在他面前,她身后站在一身高约摸一米八的中年男子,口鼻被口罩遮住,鼻梁上架着一幅大大的黑框眼镜,却没有遮挡住他那双妩媚的桃花眼。   “哟,又见面了。”绫子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惟宗抿嘴笑了笑,墨色的眼眸中笑意十足:“是啊。”   绫子瞥见了站在惟宗身后身穿警服的龙崎,嘴角一扬:“你是警察?来办案?”   “嗯。”惟宗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就不打扰你们咯。”绫子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惟宗微微颔首,又看了绫子身后的桃花眼男子一眼,想了想,问道:“体检做完了?”   “是的呢。”绫子点了点头。   “没什么事吧?”惟宗继续问道。   “没什么。”绫子转头看了身后那人一眼,笑眯眯地回答道,“就是血小板少了点,体重轻了点,脂肪含量比运动员还多一点,体温比正常人低了点,其他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惟宗知道这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再说即使有问题他除了能说抱歉外也做不了其他,顿时有点埋怨自己的多事,他朝绫子及桃花眼男子点了点头,说了句保重身体,招呼上身后的龙崎,从绫子身旁走过,离去。   “呐,他是警察诶。”绫子饶有兴趣地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男子。   “嗯。”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腿迈进防火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到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你说,他如果知道你是谁,会不会跟他爷爷一样。”   “他和他不一样。”   “你又没有接触过,怎么知道不一样。”   “呵……”男子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一直很想问一个问题,但是问了又怕你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是你说的啊!”绫子走到男子面前,笑眯眯地问道,“你那天就到期释放了,为什么一大早地出来呀?”   男子沉吟片刻,说道:“因为被那些笨警察放出来很没有面子。”   “就这样!?”绫子怪叫一声。   “不然你认为呢?”   “……好吧,这才符合你的性格。”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要结束咯……大家快乐咩哈啊哈   ☆、番外 迹部的礼物   楔子   微微掩上的雕花大门被推开,走廊上明黄色的灯光争前恐后地涌了进来,试图将房间里的黑暗悉数驱逐出去,一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门口,抚平白色衬衣上看不见的褶皱,轻唤了一声:“少爷。”   “嗯哼?”黑暗处传来一道声音,平静的听不出喜乐。   “您交代的已经准备好了。”老者双手垂放在身前,微微弓着身子,说道。   “嗯。”   老者冲着黑暗处非常标准地行了一个礼,非常体贴地带上门,退了出去,光线再度被阻隔在那扇雕花大门外。   只听“唰”的一声,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一片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花纹繁冗的地毯上,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紫灰发男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对着天空中那轮圆月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酒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月华透过酒杯,泛着红色的光芒,男子微微扬起嘴角,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挂在了唇边。   门外,老者看着那道透着低调华丽的门,暗叹一口气:这是少爷第九十九次告白了,也不知道是冰山被撞碎了,还是泰坦尼克再度被撞沉了。   一   从早上起,青春组组长办公室的门一直都处于关闭状态。   映入眼帘的尽是耀眼的红色,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走进大办公室的惟宗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红发大猫:“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生日喵。”大猫抬手指了指那道紧闭的门。   “那……”惟宗又看了看被玫瑰装点得跟礼堂没啥区别的大办公室,瞬间明白过来,眉头微微一挑,耸了耸肩膀,抱着资料绕过面前那捧红玫瑰,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身上,茶金发男子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看着湛蓝得万里无云的高空,皱起的眉头完全可以夹死好几只苍蝇,在他堆满了档案材料的桌上,放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芬芳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狭长的凤眸落在了台历上,那被红笔画了很大一个圈的数字映入眼帘,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他便觉得太阳穴跳动的愈发厉害。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一份档案,随手翻了翻,一张黑色的卡片掉了出来,他伸手拾起,卡片边缘描绘着金色的花边,卡片的正中间用油性笔写着几个金色大字: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安排下。   一道黑线爬上了他的后脑勺,他再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卡片反扣在桌上,将注意力放在了档案上。   二   组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大办公室里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过去。   一身宝蓝色西服的茶金发青年站在门口,袖口与领口处都绣着繁冗的花纹,修身的西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在众人探头看向他身后之际,他眼明手快地拉上了门,将办公桌前垃圾桶里的那抹红色掩在了门后。   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凤眸扫了一圈,冷声道:“走吧。”   “呵呵……手冢,你的聚会我们去不太好吧。”不二双手揣进衣兜里,眉眼一弯,笑眯眯地说道,微微扬起的嘴角促狭的意味非常浓厚。   一道黑线爬上了手冢的后脑勺。   “就是喵就是喵,如果我们去了,迹部会不高兴的喵。”菊丸双手托着腮帮子,圆溜溜的猫眼中充满了笑容。   又一道黑线爬上了手冢的后脑勺。   “不能去呢,不能去哟。”桃城一只手搭上了海堂的肩膀,抓起桌上的包,“蝮蛇,我们去吃汉堡包。”   “嘶……”难得一次,海堂没有反驳。   第三道黑线爬上了手冢的后脑勺。   “嘛嘛,组长与猴子山大王的约会绝对不能打扰。”越前反手将白色的鸭舌帽反扣在头上,仰起头从手冢身旁走过,墨绿色的发丝被帽子压得有些翘起。   四道黑线在手冢的后脑勺上开始摸牌。   三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央摆放了一张能同时容纳二十余人的圆桌,围绕着圆桌而坐的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除了某人。   紫灰发男子坐在主位,俊脸微沉,狭长的凤眸半眯着,修长的手指抚上了眼角下的泪痣,过了半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你们,吃东西的时候给本大爷安静点。”   餐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又是一片喧闹。   “嘛嘛,迹部亲不要这么严肃嘛?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热闹才有氛围哦亲。”一头利落短发的中条希子叉起一块鲍鱼往嘴里塞,俏丽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你这不华丽的女人怎么来了?”迹部伸手端起酒杯,眉头一挑。   “当然是跟着手冢亲来的呀。”中条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迹部,“怎么,难道迹部亲舍不得这几块鲍鱼?真是小气呐。”   “你……哼,本大爷怎么会为那点不华丽的东西动气。”迹部放下酒杯,脸瞥向了别处。   “真是抱歉,我们这么多人来打扰你了。”额前飘着两戳毛的大石保姆开始了他如老太太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解释,“我们知道今天是手冢的生日,本来想着说中午帮他庆祝,但是中午大家都忙着去查案子,所以没有凑齐人……打扰迹部君和手冢的约会真是非常抱歉,我们一会就走……”   “迹部先生,这顿中餐非常的正宗。”   “……”   “精市,试试这龙虾肉,很鲜嫩。”   “……”   “哟,小兔子,这汤很浓。”   “……”   “怪物,鱼好好吃哦,好好吃!”   “……”   “糖醋排骨里糖的比例为30%,醋的比例为30%,油的比例为30%,盐的比例为5%,其他的比例为5%……”   “喂!你们给本大爷适可而止点!!”   全场又是一片死寂,随后恢复了喧闹。   四   酒过三巡,宴席的配角以各式各样的理由离开了,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两位主角。   手冢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坐在对面的紫灰发青年,明黄色的灯光落在那张傲气十足地脸上,眼角的泪痣格外耀眼。   “怎么?爱上本大爷了?”迹部双手环在胸前,眉头微微一挑,下巴微微一扬,问道。   回答迹部的是一个白眼。   “走,本大爷带你去见识好东西。”迹部站起身,步履有些不稳地走到手冢面前,下巴扬得老高。   手冢看了看迹部手上拿着的车钥匙,鼻间传来浓浓的酒气,眉头微皱:“你喝酒了。”   “喝得再多本大爷照样能开车。”   “酒后驾车违法。”   “你认为……”   此时,手冢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迹部抢先一步抓起手机,修长的手指滑过屏幕,一道清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哟,手冢亲,你们今晚安心驾车,我会告诉同事不查迹部亲的车哟,所以安心啦安心。”   “本大爷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哎呀呀,是迹部亲啊,那个……”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迹部便手机丢进了那灌浓汤里,只听“嘭”的一声,与重物落水的动静大不相同,迹部探头一看,手机躺在空无一物的瓦罐中,屏幕依旧闪烁,声音再度传来:“迹部亲,不要再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伤风败俗的行为,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很着急,但你要hold住啊亲……”   大大小小的井字爬上了迹部逛街的前额,他顺手端起茶壶,手腕微微一倾,碧绿色的茶汤从壶嘴中形成一股水流落进瓦罐中,声音渐渐低了,他抬起头,看着手冢那张越来越黑的冷脸,这大爷非常嚣张地来了一句:“本大爷给你买一部更华丽的。”   五   迹部坐在副驾驶上,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微微地合上双眸。   手冢坐在正驾驶上,双手握着方向盘,眼观鼻鼻观心地注视着前方。   带着刺骨寒意的风扑面而来,却没有吹走环绕在敞篷车上空的酒气,悠扬的歌曲从音响里传了出来,迹部睁开眼眸,撇头看向手冢:“呐,手冢。”   “啊?”手冢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你……就不问本大爷准备带你去哪里么?”   “没必要。”   “你想说你很了解本大爷?”   “无聊。”   “切……”迹部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路边的景色飞快地向后倒退。   艳丽的红色跑车驶进了一条山道,道的尽头伫立着一栋别墅,别墅门口站着一位老者。   当老者看到坐在副驾驶上浑身充满了浓浓酒气的自家少爷时,不由得抬手扶额,他知道,少爷这座泰坦尼克号已经沉了一半了。   “松本管家。”手冢抬腿跨出车门,朝管家微微颔首。   老管家看了看步履蹒跚的自家少爷,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手冢,决定伸手扶少爷这座游轮一把:“天色很晚了,手冢少爷在我们家休息吧,换洗衣服那些我会让人准备。”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但他会告诉这南极冰山吗?   “啊。”手冢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让人准备,手冢少爷,我家少爷就麻烦你了。”老管家得到了手冢的答案后,脚底抹油,跑了。   看着老管家健步如飞的背影,一滴冷汗从手冢的脸颊上滑过。   六   一只手搂着精瘦的腰肢,一只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柔和的白色灯光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手冢将靠在自己身上的某人扶到了床上,正打算起身,却被人拽住了手腕,烫人的温度透过肌肤的纹理传递到大脑中枢,手冢微微蹙起眉头,低头看着那张傲气十足的脸,又将目光移到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放手。”   “不要。”方才还是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人睁开双眸,薄薄的双唇中吐出了两个字。   “……”手冢半眯起眼睛。   “如果要放手,除非把本大爷的手砍了,或者把你的手砍了。”迹部大爷开始耍无赖。   “……”手冢另一只得空的手握着迹部的手腕。   “本大爷就知道你舍不得。”迹部孩子气十足地笑了起来,但这得意的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只见手冢微微一拧,迹部吃痛地叫了一声,他不得不松开手冢的手腕,看着腕上的红色,大爷的脸色沉了下来,“手冢,本大爷……”   “喝醉了的人好好休息,不要说话!”手冢冷声说道,站起身,将迹部脚上的鞋脱下,把腿搬到床上,并拉过一旁的薄被为他盖上。   “你是在关心本大爷?”迹部是聪明人,方才的那一丝恼怒全部被这贴心的温柔冲刷干净,他眉头微微一挑,问道。   “闭嘴!睡觉!”一抹绯红爬上了手冢的耳廓。   “你跟本大爷一起睡!”迹部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冢的衣角,用力一扯,手冢整个人扑倒在迹部身上。   “迹部景吾!”手冢恼羞成怒。   “本大爷在。”   “你……”   此时,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手冢少爷,衣服已经……哎呀,少爷,你们怎么不关门哪!这种事情被老头子我看到了会伤害眼睛的,啧啧……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顾及老人家的感受!”   “松、本!”这回,轮到迹部咬牙切齿。   “少爷,我现在就出去,你们慢慢享用,如果一会要放洗澡水什么的,请按床头的呼叫铃,老头子会在第一时间提供保准满意的服务。”老管家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还非常体贴地关上了那扇雕花大门。   七   “手冢,本大爷看上你了。”   “啊!”   “满意本大爷今晚的表现么?”   “……”   迹部翻了一个身,压在手冢身上,伸手抚上那双失去了眼镜阻拦的凤眸:“这是本大爷的。”手指微微下移,落到了那微抿的双唇上,指尖描绘着唇线:“这是本大爷的。”手指再度下移,落在了胸口,心脏隔着胸腔强健而有力地跳动着:“这也是本大爷的。”   “迹部!”   “嗯哼?”   “下去!”   “不要!”   手冢半眯起凤眸,危险意味十足。   迹部眼角微微一跳,不动声色。   眼角的余光落在了迹部手腕上的微红上,手冢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迹部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在那两片红唇上落下一个火热的吻后,翻身坐了起来,窗外皎洁的月光落在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上,他转头看着躺在身旁的茶金发男子,轻唤一声:“手冢!”   “……”回答他的是一个冷眼。   “本大爷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回答他的还是一个冷眼。   “生日快乐。”   “……啊,谢谢。”   老管家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响,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少爷,不容易啊。”回想起自家少爷长达十年之久的扑倒历程,老管家不由得老泪纵横,内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冰山的贺文啦啦啦   ☆、Chapter 11   黑色的车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一首悠扬的歌曲从音箱里传了出来,嗓音细腻温柔,仿若在诉说着一个唯美缠绵的爱情故事,惟宗转头看着窗外,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嘴唇擦过时的温度,他心头一热,一抹红色爬上了脸颊。   马路边的人行道上,一对小情侣正站在树下相拥亲吻,不知道为何,眼睛里看到的两个人物通过神经传递到他的大脑中枢时,就换了两张脸,而且都非常的熟悉……这是要死的节奏么!   惟宗抬手拍了拍脑袋,他的异样引起了驾驶座上的菊丸的注意:“小闻闻,你怎么喵?”   “……没……没什么!”惟宗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摇头,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菊丸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惟宗悄悄地转过头,只见这只大猫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两只手握着方向盘,冬日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视线慢慢地往下移,停留在那红润的双唇上,一个念头闯进了脑海:那尝起来应该挺甜吧……   果然是要死的节奏啊!   惟宗脸上的温度完全可以让一壶水沸腾,他低下头,捂着脸,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挡住了自己投向那只大猫的视线,终于,温度降低了,心跳也恢复了正常,脑海中作死的画面也逐渐烟消云散,他松开捂着脸的手,一张贴着OK绷的猫脸映入眼帘:“小闻闻,你真的没事喵……”   “……”惟宗抬眼看着前方的红灯,非常淡定地摇了摇头。   “哦……”菊丸大猫有些失落地坐直,嘴里嘟囔着什么,但惟宗一直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压根没有注意听,只是偶尔听到两个字“可惜……”   他没事,很可惜吗?   无论那节奏如何的要死,车驶进了警视厅的大院。三人走进办公室,现场已经恢复了常态,各自忙碌着。不二对那盆历尽了无数次死亡的威胁却始终活下来的仙人球坚强说着安慰的话,手冢拿着一叠文件向越前交代着接下来的工作,大石认真地整理着桌上堆成了小山般的文书档案,小坂田正在接电话,青春三人组也是一副忙碌的样子。   海堂站在饮水机前,动作生疏地泡着茶,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皮质的沙发深深地陷了下去,桃城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英二前辈,这是游乐场的三井先生。”   “嗯,小樱为三井先生做模拟画像喵。”菊丸大猫点了点头,吩咐道。   “是。”龙崎应了一声,从惟宗手里接过画架,坐到了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支起画架,开始工作。   惟宗挠了挠头,一杯水递到了面前,他顺手接过,喝了一口,温度适中,随后抬眸看向送水的人,一张笑眯眯的猫脸,含在口中尚未吞咽的水喷了出来,猫儿的脸上布满了水珠,惟宗不住地咳嗽起来:“谢……咳咳……谢谢,对不……咳咳……起……咳咳咳……”   被喷个正着的大猫抽了一张纸巾抹了一把脸,板着脸看向惟宗。   “咳咳……对不起,英二前辈,我不是故意的。”惟宗连忙道歉。   “小闻闻是觉得我的OK绷很好笑喵?”菊丸大猫向前走了一步,压低嗓音说道。   “没有啊!”惟宗顿时大叫冤枉。   “那为什么自从揭开了我的OK绷后就一直不对劲喵?”   他不对劲?他什么时候不对劲过?他一直都很正常的啊!惟宗瞪大眼睛看着菊丸大猫,墨色的眼眸中尽是不解的神色。不对。揭开大猫的OK绷?惟宗回想起在去医院的路上发生的事情,那满是粉红色小泡泡的场景让他不由得脸一红。   “你看喵,你现在就不对劲喵!”菊丸大猫脸板得那个紧。   “咳咳……”惟宗轻轻地咳嗽两声,解释道,“英二前辈,我完全不觉得那个OK绷好笑,只是刚才喝水的时候想说话,结果被呛着了,所以才喷了你一脸,抱歉抱歉,要不晚上请吃你牛扒作为补偿?”   “真的喵?”菊丸狐疑地看着惟宗。   “嗯。”   “那我要吃前两天的那个情侣套餐喵。”   “……”   老天爷,给他一道雷,把他劈回两秒钟以前吧。   由三井描述的模拟画像很快就做了出来,惟宗看着画上那位半边脸戴着不知名材质做成的面具的男人,又举起手中的相片,相比较了一番,相片中的侧脸与画像中没戴面具的半边脸相吻合,他放下相片,摸了摸下巴,思索着什么。   “大家怎么看喵?”菊丸大猫问道。   “这个男人有问题,有问题呢。”桃城大声说道。   “嘶……笨蛋,不用说也知道这个男人有问题。”将三井送出办公室的海堂转过身,看了一眼搭档,说道。   “蝮蛇,你骂谁笨蛋呢!”   “谁应就骂谁!”   “死蝮蛇,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谁怕谁啊!”   眼看一场全武行即将上演,只听惟宗轻咳两声,全武行的发起者桃城和海堂对视了一眼,松开对方的衣领:“继续讨论吧。”   “……”办公室里的小伙伴们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惊呆了。   “我在想他那张面具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造成惊呆场面而不自知的惟宗咬着指甲,说道,“他在掩饰什么,或者说他的脸怎么了?”   “小闻闻也怀疑他喵?”   “如今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男人,而他应该就是立花小姐失踪以前跟她爷爷说出去的原因,只要我们找到了这个男人,或许能找到立花小姐这两天的行踪。”   “可是我们应该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男人喵。”菊丸大猫一脸纠结地说道,“在立花小姐的电脑键盘上提取到的指纹是属于立花小姐本人的喵。”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案子似乎又卡住了。   “英二前辈。”小坂田略显高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菊丸和惟宗同时回头,只见小坂田扣上手边的电话,说道,“接警室的五十岚前辈刚打电话来说有人报案称他的女儿失踪了,他最后一次见到女儿的时候,女儿跟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在一起。”   “带着面具的男人?”四道音频高低不一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息的功夫,菊丸说道:“朋香朋香,给我报案人的家庭地址喵。”   从报案人家里出来,依然是没有新的突破,无功而返的四人坐在警视厅附近的麦当劳里,啃着汉堡包犒劳早已饥肠辘辘的五脏庙。   “跟这个面具男有关的失踪人口又增加了一个喵。”菊丸叼着一根蘸了番茄酱的薯条,看着存在手机里的相片。   “可是还没有弄清这面具男的真实身份。”惟宗喝了一大口可乐,直到二氧化碳促使他打了一个气嗝。   “嘶……如果找到了他的DNA,一切就好办了。”今天换了一个橘色头巾的海堂撕咬着手上的烤鸡翅。   “一切吃饱了再说,饿着肚子不好做事呢,不好做事。”桃城左手一个汉堡,右手一个汉堡,左右开弓,却口齿非常的清晰。   对于这个实际而又可靠的提议,海堂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他与桃城两人吃得甚是欢乐。   桃城面前那餐盘里的汉堡包还没有完全消灭,一通电话打来,把他和海堂叫走了,原因是早上在六角町和米花町的十字路口两死一伤的交通事故被勘查出来属于杀人事件,由于人手紧张,于是上级就下命令把处理立花筠子失踪事件的四个人拆分为两拨,一拨继续处理失踪事件,另一拨调往处理伪交通事故。   桃城嘴里咬着半个,伸手将剩下的一个塞进了衣兜里,嘟囔一句跟着海堂离开了麦当劳,餐桌上的人顿时少了一半,而且是碍眼的一半,惟宗与菊丸之间再度冒出了粉红色的心形小泡泡。   失去了二氧化碳的可乐,就是一杯放了很多糖的加了色素的水,喝过后,嘴里还带着些许的苦涩,惟宗只是习惯性地咬着吸管,并没有再喝,他喜欢冰可乐刚刚打开的味道,虽然打气嗝的时候有些难受,但这才是碳酸饮料所能带来的刺激感。   炸得金黄的薯条在菊丸的口中消失,惟宗的视线再度落在了菊丸的嘴唇上,红润的双唇残留着几颗细小的盐粒,嘴角还有一点红色的番茄酱,惟宗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当指腹碰到菊丸的嘴唇时,他怔住了,他到底怎么了?   “小闻闻?”菊丸也微微一愣,低头看着伸到嘴边那棱骨分明的手指,修剪得圆润的指甲,以及那饱满的月白,抬眸看向惟宗,轻声唤道。   “……英二前辈嘴角有番茄酱。”惟宗连忙将餐盘里的餐巾纸抓起递到菊丸面前。他一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魇住了。是的,一定是的,他病了,中毒了。   “噢噢……”菊丸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   “是这边。”惟宗的手指向另一处,却与菊丸的手碰到了一处,彼此的温度渗透彼此的皮肤,传递到彼此的大脑中枢,两人相视一眼,却很快地撇开视线,各自看向了别处,一抹淡淡的红色爬上了他们的脸颊。   冬日里,淡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落在白色的桌子上,可乐杯的杯壁滑落一连串的水珠,也落在了桌面上,阳光钻进了晶莹剔透的水珠里,水珠释放着淡淡的光华。   窗外,立在马路两旁的樱花树抽出了一抹新绿。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Chapter 12   失踪案的进展似乎就这样停滞了。   没有了任何线索的惟宗和菊丸就如同卡文卡得死去活来的作者,两人在办公室里面对面地坐着,将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所有资料全部摆在桌面上,试图从里面能找出什么新的线索。   一杯香浓的咖啡轻轻地放下,惟宗抬起头,一直作为留守儿童的小坂田冲他笑了笑,眼角下的泪痣并不像那高贵的紫灰发青年般华丽耀眼,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惟宗道了一声谢,低头继续翻看着档案。   “踢踏、踢踏……”鞋底与地板撞击的声音,随后是一股熟悉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不用看惟宗也知道,那位口味怪异的法医大人来了。   “嘿嘿……阿闻,我新调制了一种咖啡,你要不要尝一尝,味道很不错,不二都强烈推荐过的。”几天混下来,他们已经非常亲切地叫他的昵称,只有生性胆小的龙崎坚持叫他惟宗君,和菊丸英二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小闻闻。   “谢谢乾前辈的好意,一般不二前辈强烈推荐的都是绝对不能喝的,再说我非常喜欢朋香冲的咖啡。”惟宗瞥了一眼咖啡杯所在的位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浓郁的香味充斥着他整个嗅觉神经。自从见识到千石清纯和远山金太郎喝了乾所调制的不知名饮品所产生的后果后,从此也对那位成天笑眯眯的不二前辈的味觉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嘿嘿嘿……你就试一下嘛。”诡异的气味取代了空气中浓郁的咖啡香,惟宗抬起头,不知何时,身穿白大褂的乾法医手上端着一杯深褐色的液体,大小不一的气泡飘在液体的表面上,破裂了一个,又很快地从液体中升起一个替代品。   “不,不用了……”惟宗扯了扯嘴角,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坂田和菊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两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家伙。   “我很不容易做出来的,给点面子。”乾非常顺手地将惟宗喝了一口的咖啡倒进垃圾篓里,倒满一杯深褐色的液体递给了惟宗。   “不……不是我不给面子,是……”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这满满的一杯,吓得站起身来,连连后退,这一杯喝下去,估计他会从面子到里子,一块奉献给法医大人那厚厚的数据本里。   “味道真的不错。”乾向前走了几步,继续推荐。   惟宗的位置比较靠近窗户,他这么一退,便退到了窗边,早上经历了坠楼命运的仙人球坚强换了一个盆重新立在了窗台上,沐浴着下午的阳光,伸展着塌陷了不少的刺。   “尝尝,尝尝。”乾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白色眼镜,嘴巴一咧,露出了八颗白森森的牙齿,那叫一个渗得慌。   惟宗抬手一格,乾的手晃了晃,满满的液体撒了一些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仙人球坚强上,只听嘶嘶的声音,两人同时将视线转移过去,只见原本绿油油的仙人球表面变得焦黄,白色细腻的泡沫嗤啦嗤啦地吞噬着绿色……   惟宗的心咯噔一下,他看着那杯洒了一些的深褐色液体,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指了指命途多舛的仙人球坚强,又指了指身穿白大褂的乾法医,叫道:“不二前辈是变态!!!”   “为什么说我是变态?”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惟宗转过头看着走进办公室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一个箭步冲到桌前,将所有的材料抱起,一溜烟地冲出了办公室:“不关我的事啊,是乾前辈把他做的咖啡撒到仙人球上的!!!!”   这一句话饱含了两个意思,“咖啡”是乾前辈做的,“咖啡”也是乾前辈撒的。   这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乾的命运如何,惟宗不知道,此时他与菊丸坐在西餐厅靠落地玻璃窗的地方,研究着他们带出来的材料,他与菊丸面前各放了一杯柠檬水,由于还没到晚餐的时间,西餐厅的人比较少,站在不远处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侍应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投来兴趣味十足的一瞥。   菊丸伸了一个懒腰,见面前的资料推到了惟宗这边,自己却兴致勃勃地拿了一张菜单,认真地看了起来。   惟宗端起透明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带着些许酸涩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觉,他瘪了瘪嘴,当下水杯,抬头看着面对精美的食物照片两眼放光的菊丸,冲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英二前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唔……”菊丸大猫努力地将视线从菜单上撤出来,看着惟宗,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是觉得这里情侣套餐最适合我喵。”   “……”一个井字蹦上了惟宗的额头,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前辈,我问的是案子。”   “哦……”菊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喵。”   惟宗有些泄气地吐了一口气,下巴抵在了那堆不算厚的资料上,墨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那杯柠檬水,些许白色的柠檬肉随着水分子飘浮着,隔着玻璃杯与杯中的水,菊丸大猫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他眨了眨眼睛,困意来袭,不由得合双双眸,沉沉睡去。   待他醒来,天已经黑尽了,周围桌子上都点起了蜡烛,唯有他这一桌是黑的,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呃……英二前辈,怎么不点蜡烛?”与这只大猫来西餐厅吃烛光晚餐,他已经完全认命了,而且心里还会产生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雀跃感。对,是雀跃,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吃情侣套餐又什么可以雀跃的,他愣是想不明白。   “小闻闻不是在睡觉喵。”菊丸撇过头,抬手示意侍应。   惟宗一怔,他可以理解为英二前辈见他睡得正香,所以没有叫人点蜡烛吵醒他么?   侍应走了过来,不等菊丸开口点餐便说道:“两位是要情侣套餐吗?”   “……是的喵。”菊丸愣了愣,点头。   侍应笑眯眯地在点菜机上下了单,点上烛台的蜡烛,转身走了。   惟宗撇过头,拉开厚重的窗帘,看向窗外,夜晚的银座灯火辉煌,带着些许纸醉金迷的味道,一个巨大的头像映入了他的视线,狭长的凤眸下那颗妩媚的泪痣让他想起了小泉的话,他碰到立花小姐与那面具男是在迹部财阀的百货大楼。   “英二前辈!”惟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的举动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   “喵?”菊丸仰起头看着惟宗,跳跃的烛火映在白皙的脸上,一丝不解的神色泄露出来。   “或许,迹部先生那里有面具男的资料。”惟宗高兴地说道。   “嗯?是谁在叫本大爷?”一道傲气十足的声音从惟宗的身后传来。   大猫和小兔子转头一看,那刚刚提到的迹部大爷站在不远处,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他身后还是站着面无表情的桦地。   “怎么又碰到你们?是来吃那不华丽的情侣套餐的?”迹部瞥了一眼两人,抬腿走了过来,所到之处,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有家属的还是单身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在了迹部身上。   “啊,是前天推特上提到的那两个吃情侣套餐的男生。”迹部大爷压根就没想着降低的声音揭露了菊丸与惟宗的身份。   “原来他们还来吃啊,好可爱啊!”   “快拍照。”   “站在他们旁边的男人是谁?”   “好像是迹部财阀的迹部大人。”   “啊啊啊!!今天来对了,不仅看到那两个男生还看到了迹部大人!”   “一群乱叫的母猫。”迹部微微皱起眉头,回头扫了一眼,西餐厅顿时鸦雀无声,他冷哼一声转过头,看了看菊丸和惟宗:“手冢不是说你们组很忙吗?怎么有空来吃情侣套餐?”   “是很忙喵,每天都有案子喵,手冢今天还跟小不点出去现场勘查了喵。”菊丸大猫回答道。   惟宗细细地品着迹部说的话,无论是横着品,还是竖着品,都能察觉出话里带着淡淡的酸味,又或许是他品错了,其实是厨房里大师傅不小心把醋洒了。   “我和小闻闻也是忙里偷闲才能吃一顿西餐喵。”菊丸大猫继续说道。   “你们不是前两天才吃了那不华丽的情侣套餐么?”迹部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痣,余光落在了惟宗面前尚未来得及收好的画像上,眉头微微蹙起。   “迹部先生认识这个人吗?”惟宗连忙问道。   “哼,本大爷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不华丽的人。”迹部嘴上这么说,手却伸向了惟宗,从他那里接过那张画像。   “那迹部先生认识立花小姐吗?”惟宗接续问道。   “立花?”迹部将视线从手上的画像中移开,看着惟宗,“你是说立花家族的立花筠子?”   “是。”惟宗点了点头。   “本大爷自然认识。”   “立花家报案,称立花小姐失踪了,失踪前有可能是与这名男子在一起,而有人在百货大楼看到了立花小姐与这名男子在一起,所以想请迹部先生帮忙,而且迹部先生放心,我们绝对会保密。”惟宗言简意赅地将大概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知道要得到眼前这位生意人的帮助,如果不将事实说清楚,他是不会做损己不利人的事情。   “筠子失踪?面具男?”迹部将手中的画像还给惟宗,转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桦地,“桦地,让他们调出立花小姐最后一次到店里消费的记录以及录像。”   “WUSHI。”桦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西餐厅。   “消费记录和录像本大爷会让人给你们送来。”迹部大爷一脸嫌恶地看了看四周,“在这不华丽的地方吃饭,真是让本大爷倒胃口。”   “我打电话给手冢,他说他也没有吃饭,我让他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喵。”菊丸大猫说道,“他刚刚说已经出门喵。”   迹部将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又看了看四周:“不过既然来了,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在这里吃吧。”耽搁这一小会功夫,西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迹部半眯着眼眸看着菊丸,菊丸非常自觉地站起身,坐到惟宗身旁。   惟宗怔怔地看着迹部大爷坐在了他的对面,空气里除了各式扒类传来的香气外,还有一阵淡淡的奶香,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收拾着眼前的这堆材料,整理齐,放到了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等着那情侣套餐端上来。   迹部大爷随意地翻看了一下菜单,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侍应走了过来,大爷指着菜单上的双人套餐说道:“给本大爷也来一份情侣套餐。”   “……”惟宗再度怔怔地看着迹部,这位大爷刚刚不是还说情侣套餐不华丽么?   似乎看出了惟宗的心思,迹部大爷抬手抚向眼角的泪痣,下巴微微抬起,说道:“本大爷吃那份西冷牛扒,手冢喜欢吃黑椒牛柳,刚好套餐里都有,而且也便宜。”   ……便宜?!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这大爷好像穷得只剩下钱了吧!便宜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那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   “如果手冢知道他吃的这份是情侣套餐,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喵?”菊丸大猫心有灵犀地道出了惟宗的最后一个想法。   “你认为他会知道吗?嗯哼?”迹部大爷用鼻音哼着了两个字眼。   菊丸和惟宗看了看四周,非常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那个男人有点眼熟呢。”一道甜美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你是说那个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的男人?”一道男声问道。   “不是哦,我说的是画像上的男人。”   “你打算帮他?”   “难道你不想帮吗?”   “暂时没兴趣。”   “喂,他可是跟你有关系的人诶,这样你都没兴趣么?”   “我对能力弱的人不感兴趣。”   “好吧,我就知道。”女子举起红酒杯,对着摇曳的烛火轻轻地摇晃着酒杯,“不过我对他很有兴趣哦。”   “哦?”男子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拭去沾在嘴角处的酱汁。   “他很像年轻时候的你,有些时候我在想,会不会你才是他的……”   “嗯?”   “不过想一想,这似乎非常不可能,据我所知他父亲今年四十九岁,而你……你不可能五岁的时候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所以他不是你的孙辈。”   “呵呵……”   “但是很有可能是你的私生子啊!你进去前三四年跟别的女人生的!”   “绫子!”   “……当我什么都没说,吃饭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Chapter 13   吃了一顿免费的晚餐,惟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在他与手冢、迹部等人道别的时候,尚未发现手冢异样的表情,纵使再怎么异样,也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就连开动吃扒的时候,也是那句“不要大意地吃吧。”   洗漱完毕后,惟宗从橱柜里搬出被褥,铺在地上,整个人倒了上去,发丝上的水分被被褥给吸走了一部分,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惟宗没有睁开眼睛,随后感觉到脚心处一片温热的湿意,他缩了缩脚,一声呜咽,然后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一阵暖意,他半睁着双眸,看着凑到身边的展护卫,翻了个身,一把抱住金毛。   “喵呜……”一道白色的身影挤进了他与展护卫之间,惟宗低下头,从那双碧绿色的猫眼中看出了这样的信息:你不抱我,我跟你急。   惟宗伸手提着锦毛鼠后颈的皮毛,将它放在金毛的身上,猿臂一揽,猫猫狗狗尽入他怀。   一人一狗一猫就这样沉沉睡去,直到一道女声传来:“阿闻,头发不擦干就睡容易感冒的。”   惟宗睁开眼睛,朦胧中看着自家母上大人拿着吹风筒站在他面前:“快起来,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哦。”惟宗坐起身,锦毛鼠跌进了展护卫的怀里,展护卫尾巴一蜷,一猫一狗睡得甚是香甜。   “累了?”惟宗和雅心疼地看着儿子,打开吹风筒,试了试温度。   “困。”惟宗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头发吹干了,惟宗的困意也被吹跑了,他盘着腿坐在被褥上,看着正收拾着吹风筒的母亲,白色的灯光落在她如玉的脸庞,或许是保养得当,他从未看出十年前的母亲与现在的她有什么区别,他静静地看着母亲,没有说话。   惟宗和雅回过头,先是一怔,随后笑道:“怎么这样盯着妈妈看?”她说的是中文。   “妈,你跟老爸是怎么认识的?”惟宗问道,他说的也是中文。   “怎么?阿闻有喜欢的人了?”惟宗和雅眉头一挑,笑眯眯地反问道。   喜欢的人?不知为何,惟宗的脑海里蹦出了那只脸颊上贴着OK绷的红发大猫的身影。他抓了抓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有些不满地嚷道:“老妈,是我在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问题。”   在言情小说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惟宗和雅要看不出什么问题,那就真的有问题了,她眯眼一笑,说道:“韶光当年是我们学校的留学生,我是日语系口语还不错的学生,所以,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这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惟宗扯了扯嘴角,身体向后一仰,倒在了被褥上。   “后来我发觉这个男的还不错,虽然是个日本人,所以我就在他离开中国的前一天,向他告白了,我跟你说哦,在我们那个时代,能主动告白的女孩子很少的。”   惟宗转了个身,伸手摸了摸展护卫的毛,没有说话。   “当时我的想法是,不管他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我都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   “然后呢?”   “然后,他就跟学校申请,在中国多读了两年的研究生啊。”   “哦……”   “然后,他研究生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就来到日本,你外公外婆当时可舍不得我了。”   “嗯……”   “怎么就知道嗯嗯啊啊哦哦,臭小子,妈妈给你讲当年的故事,你就这么回应我 。”惟宗和雅戳了戳儿子的脸蛋,最后笑眯眯地凑上去,“儿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人家就赶紧说,要不然跟别人跑了,就有你后悔的了!”   “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啊啊啊啊啊,阿闻,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终于开窍了,是男的还是女的,妈妈很开放的,你要给我找个男媳妇回来也没有关系,但关键是你要在上面,你不能被压。快告诉妈妈,是男的还是女的!”   惟宗看着两眼冒出金光而且已经完全偏离问题轨道的母上大人,转过身,让时间回到一分钟前吧。   “臭小子,你赶紧说,男的还是女的!”   “这很重要吗?”   “废话,如果是女的就算了,如果是男的,妈妈就帮你找一些生活必需品,而且,儿子,我告诉你,你绝对不能被压,我的儿子一定要在上面的说!”   惟宗认识到一个事实,绝对不能跟母上大人讨论喜欢这个问题。   “妈,我累了,想睡觉了。”   “……那好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隔扇也被轻轻地拉上,惟宗暗松了一口气,却听母上大人的声音再度传来:“阿闻,什么时候把你喜欢的那个人带回来给妈妈见见呗。”   “……”神哪,来一道雷劈了他吧!   从稀奇古怪的梦中醒来,天已大亮,展护卫和锦毛鼠早已不知去向,惟宗打了一个哈欠,翻身爬了起来,拉开隔扇,只见一金一白两只宠物呈叠罗汉的架势站在梅花树下,粉色的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梅花散落的枝头站着一个青色的小果子。   在母上大人诡异的目光里,惟宗吃完了爱心早餐,他打了一个饱嗝,摸了摸衣兜里的手机,转身走出门,“阿闻。”老爷子走了过来,唤道。   惟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眉头微微蹙起的老头,他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举报信,警告信,还是投诉信?   “你认识这个人吗?”老爷子将纸递到他面前,惟宗定睛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夹在报纸里的。”老爷子道明了纸的来源。   “哦。”惟宗接过白纸,捏在手上,前前后后地看了无数眼,除了那五个字以外,并没有其他笔迹的存在:“爷爷,我拿去办公室研究一下。”   “嗯。”老爷子微微颔首,背着手离开。   惟宗揣着一张纸走进了警视厅,抵达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瞟向窗台,只见四盆完好无损、一模一样,就连大小个头都没有丝毫差别的仙人球冲着他龇牙咧嘴地笑,他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瞥向了站在不远处眉眼弯弯地跟人说着话的不二,顿时觉得一阵寒意窜上了脊梁骨。   “小闻闻……”菊丸大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惟宗惊得跳了起来,显然他的举动也把大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喵?”   惟宗吸了一口气平缓紧张的情绪:“没什么。英二前辈有什么事吗?”   “小闻闻你看喵。”菊丸把手头上的资料递到惟宗面前,“迹部昨晚发给手冢的会员资料和监控视频喵。”   手冢组长?惟宗一边伸手接过资料,一边问道:“英二前辈,组长没什么事吧?”   菊丸自然明白惟宗话中的意思,他看了看左右,凑到惟宗耳边,压低嗓门说道:“他给我资料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很正常喵,而且推特上也没有什么消息喵。”   “呵呵……推特上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吗?”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   惟宗下意识地朝旁边一闪,撞到了站在身边的菊丸,淡淡的奶香钻进鼻子里,只听哎哟一声,惟宗抬眼望去,四盆仙人球少了一盆,不一会,楼下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不二周助,五分钟后如果让我看到你的仙人球还摆在窗台,你以后就永远都看不到它了!”声音不陌生,他来报到的第一天就听过。   惟宗踮起脚尖朝窗外看了一眼,龙崎警视长双手叉腰站在楼下,她的面前有一小团黑色的物体,应该是仙人球的尸体。   “呵呵……仙人球晒晒太阳还是好的。”不二笑眯眯地将剩下的三盆仙人球收走了。   待不二离开,站在自己的座位前摆弄着仅存的三盆,惟宗转过头看着菊丸,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二前辈生气了?”   “应该没有喵。如果不二生气了,应该会睁开眼睛,然后冻感死光扫射的喵。”菊丸抬手抚了抚胸口。   “英二和阿闻在说什么?”不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被点到名字的菊丸和惟宗头也不抬地摇了摇脑袋,惟宗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当目光落在那份会员信息上时,他不由得瞪大眼睛,连忙从衣兜里摸出那张纸,摊开,会员信息的名字与纸上的名字相重合。   “小闻闻认识这个人喵?”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喵?”   “这张纸是我爷爷早上在信箱里发现的,夹在报纸里。”   大猫和小兔子面面相觑。   “……难道是有神明帮助我们喵?”大猫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天空,问道。   “……英二前辈,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张纸,而是查这个名字吧。”小兔子一头黑线地看着分不清主次的大猫。   阳光落在白色的地板砖上,折射着淡淡的光华,男子翘着二郎腿,手里握着今天的报纸,身后传来门锁落下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欢快的歌声。   “送到了?”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是呀。”歌声戛然而止,甜美的声音传来,女子抬手取下戴在头上的鸭舌帽,如瀑般的青丝垂落,她甩了甩头发,异常轻快地说道,“我让送报纸的小弟弟帮我送的。”   “嗯哼?”   “我跟他说我暗恋的人住在那里,写了一封情书但是不敢送过去,然后他就自告奋勇地帮我去送信了,我亲眼看到他把信夹在报纸里投进信箱,也亲眼看到那老爷子把报纸取走我才回来的。”   “哦?”   “对了,那个小警察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在信封上写的是惟宗,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送到他手里。”   “他叫阿闻,惟宗闻。”男子将报纸合起来,放到小几上,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树林,淡淡地说道,“是他爷爷取得,取自他奶奶的名字。”   绫子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咬着放在桌上的三文治走到露台,转头看着浸润在淡金色的阳光里的男子,口齿不清地说道:“他……奶奶也叫……闻?”   “他奶奶叫闻樱,是个温柔的女人。”男子微微扬起嘴角,一抹浅笑挂在唇边,眼尾处淡淡的细纹扬起,他的笑发自内心。   绫子认真地看着男子脸上的神情,咽下三文治,带着几分醋意说道:“从你的表情上来看,你以前暗恋过这个叫闻樱的女人。她是绝世美人么?”   “……是的。”男子顿了顿,说道,“她很美,她的美好很少有人能够超越。”   “哎呀呀……能被你称赞的女人真是很少,真想见见她。”   “她已经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母上大人威武霸气啊……   ☆、Chapter 14   录像资料交给了龙崎樱乃去研究,菊丸则跑去了法医室找乾,惟宗则是从户籍科的人口查询系统里找到了名唤夏目健一郎的男人的资料,按下了打印键,“刺啦……”的声响,一张纸吐了出来,惟宗拿起那张户籍资料,与手中的相片、画像进行对比。   户籍资料上那张相片中的男人长得不错,右脸并没有任何的遮挡,短发、剑眉、凤眼、挺鼻、薄唇,可以说男人的优点集中在他的脸上,如果他是女生,说不定也会喜欢这种男人。   “小闻闻,我们走喵。”大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惟宗收回视线,将资料本子拿好,放进衣兜里,向龙崎打了一声招呼便出了门,却没有看到那位极其重口味的乾法医,却看到一个顶着锅盖头的紫发青年站在菊丸身旁,他的身上同样穿着白大褂,手上同样提着银白色的工具箱,只是那双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英二前辈,这位是……”   “他是莲二喵,柳莲二,也是法医喵。”菊丸大猫介绍道,“他是搜查三课的喵。”   “柳前辈好。”惟宗点头问好,“乾前辈休假了么?”   一听惟宗提乾的名字,菊丸大猫的脸就瞬间垮了下来:“小闻闻,以后绝对不能随便碰不二的仙人球喵。乾就是碰了不二的仙人球,不仅赔了四盆一模一样的仙人球,而且他从昨天下午买完仙人球回来到现在还在厕所里蹲着呢。”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那他会不会死得很惨。   “据我和贞治的研究数据统计,不二在报复贞治的概率为99.99%,仙人球是检察院某人送的概率为92.57%,贞治误喝了自己研制的咖啡而导致拉肚子的概率为95.83%,咖啡是不二送的概率为13.49%,是青春三人组送的概率为86.51%,是不二请青春三人组送的概率为100%……”柳掏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晃了晃笔杆子,一边记录一边说。   “柳前辈。”惟宗听得瞠目结舌,虽然知道不礼貌,但依旧忍不住唤了一声打断柳的话。   “嗯?”柳抬起头,双眸闭着。   “那小数点后两位是怎么算出来的?”   “计算机算出来的。”   “……您和乾前辈蹲在厕所计算这个数据不会觉得难受么?”   “为了数据,要有献身革命的精神,再说我们是通过电话联系计算数据的。”   “……”   夏目健一郎的家位于东京郊外,说是郊外,其实也不然,那是一片富人区,有钱人看腻了城市的喧嚣,便在郊外买起了别墅,开着车上下班,听说迹部景吾在这里也有一套别墅。   出示了工作证件后,黑色的车驶进了别墅区,停在了最后一栋毫不起眼的别墅前,一位戴着大大的宽沿帽的男子迎了出来,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右边的嘴角处隐约有一道伤痕。   “是惟宗先生么?”男子问道,声线有几分低沉。   “是。”惟宗上前一步,临走前与夏目健一郎电话联系的正是他,“请问您是夏目健一郎先生?”   “正是鄙人,三位警察先生里面请。”夏目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惟宗等三人进入了别墅,在玄关口换上了拖鞋,只听身后“咣当”一声,惟宗回头,是关门的声音,他看了看那道紧闭的门,又看了看站在门后戴着帽子,看不清面部表情的男子,一丝寒意从脊梁骨处往上窜。   夏目的脚步顿了顿,掩藏在帽子下的嘴角微微扬起:“惟宗先生?”   惟宗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跟随着菊丸和柳走进了客厅。   客厅很大,有警视厅的会议室那么大,摆设非常整齐,白色墙壁上挂着一部液晶电视,电视机旁边是几块白色木板拼接成的架子,其中一个架子上摆了一个棕红色的骷髅头,排列整齐的牙齿,空空洞洞的眼眶,头盖骨还缺了一块,这口味……   “蜡做的概率是85.25%,其他材质的概率为14.75%”走在最前面的柳放下工具箱,摸出本子和笔,一边念叨一边记录道。   “呵呵……那是我做的蜡像,是不是很像骷髅头。”夏目从厨房里端了三杯茶,摆放到茶几上,“警察先生请随便坐。”夏目的职业是蜡像馆的制作师。   虽然是假的,但惟宗也没有胆量跟在柳身后去围观,他与菊丸坐到沙发上,端起一杯茶,茶杯的温度并没有想象的高,他喝了一口,茶汤非常得浓郁,但显然不是刚刚冲泡的,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将骷髅头的纹理构造来龙去脉研究得透透彻彻的柳心满意足地提着工具箱坐到菊丸身旁,端起茶杯,看了看,喝了一口,抿了抿,就在惟宗以为他要吐出一堆数字来的时候,他却闭上嘴巴没有说话。   菊丸从包里摸出了两张相片,摆在茶几上:“夏目先生,请问你认识这两个女孩子喵?”   夏目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认识,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是普通朋友喵?”菊丸问道。   “不知道这位警察先生所说的普通朋友指的是哪些?”夏目头依旧没有抬起,宽大的帽檐依旧对着三人。   “唔……”菊丸摸了摸下巴,思考着怎么回答夏目这个问题。   “是女性朋友还是女朋友?”惟宗问道,放下茶杯,指腹滑过茶几,干净得不见一丝灰尘。   “对的喵,立花小姐和松本小姐是你的女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喵?”菊丸大猫重重地点了点头,问道。松本小姐便是昨天他们接到报案的那个失踪了一个星期的女性。   夏目顿了顿,轻笑道:“警察先生,这很重要吗?”   不知怎地,惟宗非常讨厌这道声音,虽说不难听,他微微蹙起眉头,瞥了声音的主人一眼,带着几分厌恶地说道:“两种身份,两种不同的调查角度,还请夏目先生配合警方的询问。”   “好吧……”夏目沉吟片刻,说道,“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女性朋友,我们一起吃过饭逛过街,仅此而已。”   惟宗没有说话,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那夏目先生最后一次跟她们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喵?”菊丸继续问道。   “最后一次跟筠子在一起是五六天前,我们一起去了银座的百货大楼,然后一起用晚餐,晚餐后我便将她送回家了。”夏目淡淡地说道,“我与春花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了,最后一次见她是一起在西餐厅用餐。”   “有没有什么证人喵?”   “警察先生在怀疑什么?筠子和春花出什么事了?惟宗先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只是说要找我了解一些事情,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立花小姐与松本小姐失踪了喵,他们的家人报案,我们查了一下,她们两人失踪前都曾经与你来往过喵。”   “那能说明什么?我是令她们失踪的凶手么?”   “你是她们失踪前最后见的人喵。”   “警察先生,我知道你们警方破案都是要讲证据的,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她们失踪前最后见的人?”   “立花小姐失踪前告诉爷爷她要外出,而且时间恰好是在五天前,然而五天前立花小姐的前男友发现立花小姐与你出现在银座的百货大楼喵,从那以后,立花老先生就失去了立花小姐的踪迹。而松本小姐的父亲也是在一个星期前看到你和他的女儿一同离开,随后就没有了女儿的消息喵。”   “呵呵……那又能如何,能说明什么?”夏目又是一声轻笑。   “说明你与立花小姐和松本小姐两人的失踪有关系喵。”菊丸大猫板着脸说道。这个人真难应付喵,应该交给不二喵。   “哦?”夏目身体往后一靠,端起水杯,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杯身。   “夏目先生,您能取下您的帽子么?”惟宗合上手中的笔记本,问道。   夏目抚摸杯身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笑道:“你们警方总是这么好奇的么?”   “因为你的面具遮挡住你的过去,而我对你的过去非常感兴趣。”惟宗说道,他怎么会在这人接电话的时候认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惟宗先生不知道好奇心强了会害死猫么?”   “猫有中条命。”   “好吧。”夏目抬手取下帽子,右脸被与肤色相近的皮革面具罩住,说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扯动,一道狰狞的伤痕从面具里延伸至下巴处,他扯了扯嘴角,“惟宗先生满意了么,是否还想知道我的脸是怎么受伤的呢?”   “如果您乐意奉告,那我洗耳恭听。”惟宗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目,此时言辞犀利、作风硬派的他与平日里见到的温柔模样有着天壤之别,菊丸大猫瞠目结舌,柳则在数据本上做着详细的分析。   “……”夏目双眸眯起,随即笑开来,“既然惟宗先生想听,那我就说,可是这个故事很长,惟宗先生做好准备了么?”   “那就长话短说。”   “简短的语言并无法将我的故事说清楚。”   “时间地点人物,事情发生的起因经过结果。”   “……好吧,可惜我回忆了很多呢。”   “那可以放到您以后的回忆录中写,请吧。”惟宗推了推嘴巴张成了O字型的菊丸,示意他拿录音笔出来。   菊丸回过神来,一边崇拜地看着惟宗,一边伸手从包里掏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十年前,一场火灾夺去了我父母的生命,毁了我的脸,我的未婚妻也因此离开了我。”夏目淡淡地说道。   “说完了?”惟宗问道。   “说完了。”夏目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配合。”惟宗扬起嘴角笑道,墨色的眼眸中笑意十足。   “惟宗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么?”夏目问道。   柳突然站起来,走到夏目身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从夏目毛呢外套上取下一根头发,目测发丝的长度是夏目健一郎头发长度的七八倍,偏黄色,惟宗的视线在那根头发的出现后一直落在夏目身上,只见他神色微微一僵,惟宗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柳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将找到的长发塞进袋中:“初步可以断定,这是女性头发的概率为99.99%。”   “剩下的0.01%呢?”   “不排除夏目先生自己留长发的可能性。”   “……”这个百分比的可能性存在么?   收集到所需的资料,惟宗等人便起身告辞。   站在玄关口,惟宗刚换上鞋,便听到一阵细微的撞击声,他转过头,企图想寻找到声音的来源,却是枉然。   “怎么了?惟宗先生。”夏目健一郎问道,他没有戴上帽子。   “夏目先生家中养了宠物么?”惟宗盯着夏目的眼睛,不答反问。   “为何这么说?”夏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慌张。   “因为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撞门。”惟宗的视线并没有转移开。   “哦,是的。”夏目点了点头,“我养了一只狗,是金毛,我怕它惊到了各位警官办案,所以把它关在了房间里,想必是它在撞门。”   “原来如此。夏目先生家的金毛倒也听话,不会发出声音,不像我家的,一关在屋子里就叫得惊天动地,生怕我不要它似得。”   “呵呵……不一样的主人,所以狗也不一样嘛。”   惟宗眉头一挑,手扶着鞋柜,笑道:“夏目先生,金毛是很温顺的犬种,无论主人在做什么,它是绝对不会吵闹的,不管让它呆在什么地方,我家金毛会叫只是因为我们要给它洗澡。”   “……”   柳收拾好工具箱,抬头看了看木架,说道:“夏目先生,我很喜欢那个骷髅头蜡像,做得惟妙惟肖,不知道能不能卖给我。”   “……实在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欢,无法割爱。”夏目回过神来,顺着柳的视线看向那棕红色的骷髅头蜡像,目光有着几分闪烁,微微迟疑,说道,“如果下次我看到了,再买来送给您。”   “没关系,君子不夺人所好。”柳点了点头,跟在惟宗和菊丸的身后走出了夏目家。   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各位的暖和。   惟宗家,被小主人爆了当年糗事的展护卫不住地打着喷嚏,只听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展护卫,过来洗澡啦!”   “汪汪汪……”展护卫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朝他走来的女主人,忙从地上跳起来,一溜烟地钻进了灌木丛里,浑圆的大屁股以及一甩一甩的尾巴露在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乾死的好惨!!   ☆、Chapter 15   “那个骷髅头是真的。”这是柳坐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真的?惟宗一愣,转过头看着柳,脸上尽是不解的神色。   “那是人头。”柳眯着眼睛,一副正定自若的神情。   惟宗打了一个寒颤,他一边伸手抚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问道:“所以柳前辈才想跟他买那骷髅头?”果然是重口味。   “什……什么是真的喵?莲二要买什么东西喵?”刚从惟宗霸气侧漏,漏红整个太平洋的气势里回过神来的菊丸大猫问道。   “可惜他不卖。”柳耸了耸肩膀,从工具箱里拿出了那个装有在夏目家里发现的长发的证据袋,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惟宗看了一眼证据袋里的长发,抬手摸了摸下巴:“刚才那撞击声到底是什么呢?”   “小闻闻是在怀疑夏目喵?”菊丸回过头看了看别墅,放下手刹,拨动档位,“他会是令立花小姐和松本小姐失踪的元凶喵?”   “我觉得立花小姐没有死。”   “喵?”   “……”   菊丸和柳都看向惟宗,只见他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倒腾了半天,一阵电流声传了出来,过了一会,一道带着杂音的男声响起:“废物警察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那穿白大褂的对你做了什么,美雅酱,让我来看看。”   声音正是夏目健一郎。   车突然熄火了,惟宗回过头,菊丸大猫张大嘴巴看着自己,显然是他的脚松开了离合器。   “这……这是什么喵?”菊丸问道。   “英二前辈,我们先离开这里,一边走一边说。”惟宗将手机放在挡风玻璃后面,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   “哦哦……是的喵。”菊丸重新发动汽车,车很快地驶出别墅区,停在了路边。   “还好还好,美雅酱,你还是完好无损的,那几个废物警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夏目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出来。   “不许撞了!再撞就杀了你!该死的!”夏目暴喝道。   惟宗三人相视一眼,听这动静,应该是夏目口中的“金毛”在撞屋里的某些东西。   “小闻闻,你……你在夏目家里装了窃听器喵?”菊丸问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我贴在鞋柜里面的,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将骷髅头当做艺术品摆放在客厅如此显眼的地方,即使是有特殊嗜好的,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嗜好被外人窥视,所以我认为夏目处于一种心理扭曲的状态。而且夏目健一郎刚才撒了谎,虽然这个季节并不是金毛换毛的时候,但是我在他家并没有看到一根狗毛,即是说他经常做清洁,狗毛这东西就跟人的头发一样,是绝对不会清理得很干净的,所以说他没有养狗。”   “所以你怀疑他?”柳依旧闭着眼睛。   “目前这个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所以不妨更加大胆地假设一下。”惟宗耸了耸肩膀,说道。   “他妈的,老子叫你不要撞,你听不到啊!”一声巨响打断了车内三人的对话。   耳膜一阵刺痛,惟宗瞬间觉得耳朵眼里那薄薄的膜片有被冲破的可能性,他揉了揉耳朵,看向菊丸:“英二前辈,我们要不要再去一次。”   “我们不能再去喵,万一没查到什么,打草惊蛇了反而不好喵。”菊丸摇了摇头,说道,“我去跟手冢申请搜查证,小闻闻打电话找人来协助我们入户调查喵,不过绝对不要叫海堂来。莲二,可能要让你再等一下喵。”   “唔……夏目健一郎是凶手的可能性为82.54%,立花小姐还活着的可能性为60%。”柳摸出笔在本子上记录道。   增援的队友很快就来了,带着鸭舌帽、穿着蓝灰色且衣服背后还印有水利局维修部字样的猫眼青年提着工具箱从车上走了下来,紧接着是一个额前飘着两缕刘海、穿着同款制服的鸡蛋头青年。   “大石,小不点。”站在车外面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头的菊丸大猫飞扑了上去,越前一闪身,大猫扑了个空,没扑着的大猫嘟着嘴,“小不点一点都不好玩喵。”   “英二前辈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小猫抬手压了压帽檐,说道。   “呀呀呀……小不点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前辈喵。”菊丸瞅准了,又扑了过去,这次正中目标,他得意地搂着越前的脖子,一只手掀掉了越前头上的帽子,丢给了惟宗,“小闻闻接住喵。”   惟宗翻了一个白眼,抬手接住飞来的帽子,走向大石和越前,将帽子还给越前:“大石前辈,越前君。”随后看向搂着越前笑眯眯的菊丸大猫,“英二前辈,还是干正事吧。”   “是是……”大猫松开了小猫,瘪了瘪嘴,将写好的小纸条递给了大石,“这是地址喵,不过搜查证还没有下来喵,所以大石,这次就麻烦你和小不点喵。”   “嗯,好。”很难得的,大石这一次并没有罗嗦,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随后递给了越前。   “大石前辈,在鞋柜第一层的下方粘了一个窃听器,麻烦前辈帮忙回收。”惟宗非常诧异大石的异常,说道。   “窃听器?”大石微微一怔,“你们怎么在他家装窃听器,万一被他发现了不就会打草惊蛇了吗,这样会影响破案,说不定他就杀人灭口,到时候你们会挨批评,会在你们的工作政绩上增添污点,说不定会影响你们以后的前途……”   “……”惟宗看着开始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地喷着唾沫星子的大石,眨了眨眼睛,往菊丸身旁挪了挪,这才是真正的大石前辈啊,刚才那个只是幻觉,幻觉。   “就算不影响前途,但也会给你们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会影响以后破案的成功率……”   “立花小姐存活的可能性从60%降低到55%。”柳又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大石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提起放在脚边的工具箱,昂首挺胸地走进小区。   越前压了压帽檐,摸了摸耳朵,欲跟上大石,却被柳拉到一旁,惟宗只见柳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白布包着的东西递给越前,在越前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越前的眉头是皱起松开,松开又皱起,最终点了点头,接过布包,塞进了箱子里,加快了几步,跟上了大石。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转角处,菊丸拍了拍惟宗的肩膀,朝大石他们开来的那辆车走去,惟宗微微一怔,只见柳提着他的工具箱跟了上去,他想起越前临走时摸耳朵的动作,抿嘴一笑,也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大石他们开来的车内别有洞天,菊丸大猫熟练地操作着监听工具,不停地转换着频道,无数道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后,一个清晰的声音传来:“英二前辈?”   是那只高傲的小猫,就跟自己那名唤锦毛鼠的波斯猫一样。   “HOI,HOI,小不点喵。”菊丸大猫抓起耳机轻快地换了一声。   惟宗也将耳机套在头上,柳则走到一旁的简便手术台边,将工具箱放在台子上,取出装有头发丝的证物袋,将摆在角落里仪器拖了过来,开始他的研究。   “信号良好。”越前在那头说道。   “是的喵。”菊丸大猫拉了一张凳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儿。   “英二前辈,你唱歌不好听。”越前非常无情地将大猫的好心情掐死在襁褓中。   “……”大猫脸上一僵,随后转头看着一旁的惟宗,圆溜溜的猫眼中噙含着泪水,“小闻闻,我唱歌不好听喵?”   看着菊丸哀怨的小表情,惟宗心中狂笑不已,但又不好意思流露出来,他轻轻地咳嗽一声,将笑意硬生生地咽落腹中,板着脸说道:“其实越前君是觉得前辈现在唱的歌不适合这样的场合。”   “是这样的喵?”   “英二前辈你还Mada Mada Dane。”   不用看,也能想象出那头的小猫都用什么样的神情来说这番话。   “小闻闻……”   “咳咳……哈哈哈……我……我先出去一下。”惟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不敢看菊丸的表情,连忙摘下耳机,拉开车门,走了出去,站在马路边的台阶上,看着往来的车辆,淡金色的阳光落在身上,他的影子倒映在浅灰色的水泥地上。   光秃秃的树枝上偶尔冒出了一点绿色。   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过了一会,菊丸大猫拉开车门,探出身子:“小闻闻,开始喵。”   惟宗点了点头,快步上车,拉上车门,将阳光挡在了门外,拿起耳机,只听那头传来一道刻意压低了几分的声音:“你好,我们是供水局维修部的,现在是对小区的水表及水管进行例行检查,麻烦先生开一下门。”   过了半响,夏目的声音传来:“稍等。”与方才的暴躁相比,他又恢复了最初的温文尔雅。   “咔哒”,门锁落下的声音,随后是脚步声,大石和越前应该进了别墅,一阵细微的电流声传来,很快地,干扰的声音消失了,那个贴在鞋柜内侧的窃听器应该是被大石或越前取下并关闭。   “去年怎么没有这个检查。”夏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   “哦,是这样的。”大石解释道,“根据小区物业与我们水利局签订的协议,是两年进行一次检查,避免以后对居民的生活带来不便,然而您这家是最后一栋,所以我们就打算从您这里开始检查,如有不便之处,还请您谅解。”   大石没有像往常一样啰哩吧嗦,半天说不到重点,他的解释似乎让夏目满意,夏目并没有再说什么。   “先生,请问你们家有狗吗?”越前压低了的声音问道。   “这跟检查水管有关系吗?”夏目反问道。   “我害怕狗,如果有狗,能不能请您把他关起来。”越前回答道。   “……我家没有养狗,你不用担心。”夏目稍作迟疑,说道。   耳机这头的菊丸伸出了大拇指,惟宗微微挑了挑眉头,柳依旧在对那根头发进行深入的研究。   “咔哒”,又是门锁落下的声音,只是与开锁的声音有些不太一样。   “先生,劳烦您带我去您家装水表的地方。”大石说道。   “好。”夏目应道。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越前的声音传来:“英二前辈,麻烦告诉柳前辈,他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诶?”菊丸大猫吃惊地叫了一声,回头看向柳。   惟宗也是一怔,这位与乾前辈一样职业一样数据狂的前辈到底跟越前说了什么。   似乎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柳回过头,看着菊丸和惟宗,嘴角微微上扬:“我让越前帮我把夏目家的骷髅头换出来。”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莫非那个白布包着的也是一个骷髅头。   “替换的那个是我和乾用石膏按照人类头骨的黄金比例做的骷髅,当时乾很不小心地把他做的试验品淋到骷髅头上,就变成了棕红色,我觉得颜色很特别,所以就放在了工具箱里,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   果然,重口味的才能与重口味的打交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啦啦啦   ☆、Chapter 16   “越前君,我记得那道撞击声是从客厅后面的那堵墙传来的。”惟宗努力地回忆着他听到声音的时候的第一感觉。   “了解。”越前压低声音应道。   “铛铛铛……”钢管相撞击的声音,过了一会,大石说道:“先生,洗手间的这根水管有些生锈了,需要更换才行。”   “需要多久?”夏目问道。   “也就半个小时就可以了。”大石答道。   “你的同事呢?”或许是没有看到越前的身影,夏目问道。   惟宗的心跳到了半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夏目起疑心。   “哦,他在外面检查管道所经过的地方是否有渗水的情况。”大石反应非常灵敏地应道,“越前,你那边检查的怎么样了?”   “大石前辈,我正在检查主卧室的洗手间。”越前回答道。   “你未经我同意,怎么能随便进入我的卧室!”脚步声响起,有些急促,夏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怒气。   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对劲,菊丸点了点头,惟宗冲下车,打开驾驶室的门,车冲进了别墅区。   耳机里传来了一道声音:“先生,这是什么?”   越前果然是发现了什么。   “我弄个地下室储存东西,你们水利局也要管么?”夏目的声音里增添了几丝杀意。   “你在地下室里储存的是猪肉还是人肉?”越前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我不吃肉。”   “难道先生你发明了能散发出血的味道的蔬菜?还是说你种的蔬菜还会发出声音?”   “……”   “大石前辈。”   “好。”   “站住!你给我站住!不许你踏进去!”或许越前是要进入地下室,夏目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我要报警,我要投诉你们,你们擅闯民宅,未经过市民允许,擅自进入他人卧室。我要告你们,我是纳税人,你们这些废物都是靠我养活的,废物,竟然敢……”   “我就是警察,你要向我报告什么?”   “你……你们也是废物警察……”   一个漂亮的漂移,车停在了别墅门口,菊丸和惟宗同时下车,冲向别墅,门没有锁,推开,一张卡片掉了下来,只听夏目大声叫道:“你们这群废物警察!我要杀了你们……”   “我会向检方检控你袭警,阻拦警方办案,妨碍司法公正。”越前小猫扬起下巴,一只手格住夏目的手,反手一拧,夏目一百八十度华丽转体,正对着门口,惟宗和菊丸此时刚好冲到门口。   四目相对,惟宗清楚地看到夏目双眸中流露出的浓浓恨意:“你们这群废物,他妈的废物!我要杀了你们这群废物……”   “哼,你还Mada Mada Dane。”小猫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鼻子里哼出了一个音调。   “唔……”夏目闷哼一声。   狭窄的空间逐渐被浓郁的血腥味包围,惟宗清晰地听到微弱的哼哼声,他定睛看去,洗手间最里面的地板被掀开,一个黑呼呼的洞出现在面前,血腥味和哼哼声就从那里传来,惟宗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电筒,转头看着菊丸:“英二前辈?”   “嗯,我去叫救护车喵。”菊丸连忙掏出手机。   惟宗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黑洞,手机里电筒的灯光驱逐了脚下的黑暗,一道楼梯出现在眼前,他轻轻地踏上楼梯,沿着台阶走下去,空气里不仅有血的味道,还有腐臭的气息,惟宗不由得用手掩着口鼻,却无法阻止那气味进入呼吸系统。   楼梯不长,很快就到了,电筒的灯光扩散得并不宽,地下室里除了他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那哼哼声也不见了。   惟宗看了看四周,双眸逐渐适应了地下室的亮度,隐约看见一道身影缩在角落里,惟宗向前走了两步,那身影微微动了动。   “请问是立花小姐吗?”惟宗柔声问道,他用手机照着自己的脸,慢慢地向前移动脚步,边走边说,“我是惟宗闻,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你爷爷立花宗盛老先生报警说你失踪了,我们是来找你的。”   那身影不再移动,又是微弱的哼哼声,惟宗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手机放在地上,撕开贴在女子嘴巴上的胶布,只见女子张了张口,便昏死过去,那口型惟宗看得很清楚,她在说:“救我。”   借着电筒的灯光,惟宗看见女子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下半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裙,连忙将身上的呢子大衣脱了下来,盖在女子身上,一把抱起女子,凭着记忆朝楼梯口走去,一束光亮从天而降,一道声音传来:“小闻闻?”   “英二前辈。”惟宗加快了脚步。   “怎么样喵?”   “找到一个女的,尚未确定是否是立花小姐。救护车来了么?”   “两分钟后就赶到喵。”   “英二前辈,你先把这位女子抱上去,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好的喵。”菊丸将手电筒含在嘴里,伸手从惟宗怀里接过女子,然后唔唔了几声。   惟宗取下菊丸口中的手电筒,只见大猫转过身,沿着来的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手电筒你拿着,一会我再下来找你喵。”   “嗯。”惟宗没有迟疑,也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扫了墙上一圈,他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灯的开关,在按下开关的那一瞬间,他后悔了。   有人这样评价战争电影,如果是尸横遍野的战场,那是三流的战争片,如果是血迹斑斑的战场,那是二流的战争片,如果是一片萧瑟的战场,那才是一流的战争片,然后此时惟宗看到的则是一流的战争片。   三个个蜡像站在他发现那女子的角落对面,每一个面上都栩栩如生,眉宇间与夏目都有着几分相似,三个蜡像的旁边还有一个蜡像,只是这个蜡像没有了脑袋,只剩下身子,从身形上看,这蜡像应该是女性,她身上穿了一件两年前十分流行的蕾丝连衣裙,从露在外面的商标来看,价格应该不菲。   血腥味和腐臭味并不是来自这里,而是来自另一个角落,角落里也坐了一个女子,头低在胸前,无声无息,她的身下是一大片暗黑色,那应该是凝固的血迹,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小洋装,她应该是松本春花,她应该死了。   惟宗的拳头微微握起,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惟宗转过头,菊丸大猫站在台阶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下室里的这一切,他张了张口,有些嘶哑地唤了一声:“小闻闻?”   “走吧,没活人了。”惟宗屏住呼吸,快步走到楼梯口,“可以请柳前辈进来了。”   菊丸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下了号码。   楼梯不长,很快就回到了洗手间,走出那让人憋闷的地方,惟宗长长地吐出一口废气,看着被戴上手铐蹲在地上的夏目,此时他脸上的面具已经被取下,右半边脸一大片烧伤的痕迹,他的眼眶泛红,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夏目抬起头,盯着惟宗,很凶,却没有说话。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墨色的双眸尽是陌生的神色:“夏目先生,或许你真的要做好监牢中写回忆录的准备了。”   夏目依旧死死地瞪着惟宗,没有说话。   惟宗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走出客厅,站在露台上,盯着那一片枯黄中带着一点新绿的草地,眉头微蹙,拳头握紧,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淡淡的牛奶香传来,惟宗没有回头,只听菊丸大猫说道:“小闻闻,不用难过喵,或许那就是松本小姐的命喵。”   惟宗咬了咬嘴唇,低下头。   “我们是警察,不是万能的神喵,我们不能解救所有人的性命,但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救人,这次如果不是小闻闻把窃听器放在夏目家的鞋柜里,我们还不可能猜到立花小姐在夏目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制定方案,所以小闻闻很厉害,不需要难过喵。”   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惟宗抬起头。   “其实喵,人就像草,被连根拔起后,如果生命力旺盛,那么度过了这个劫难它会重生,如果生命力不够顽强,那么就会死翘翘喵。”   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惟宗的眼眸中再度充满了自信。   他们两人在这里宽慰与被宽慰,却不知道有个人一边研究着眼前的蜡像一边嘀咕着八卦意味十足的数据。   “惟宗喜欢菊丸的概率为60%,菊丸喜欢惟宗的概率为75%,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概率为60%……”   “嘿!”一道甜美的女声打断了菊丸和惟宗之间的谈话。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露台上站着一黑发女子,她身边坐着一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是他们?   “小警察,你们到这里来破案啊?”女子朗声问道。   “呃……”惟宗没想到女子问的这么直接,他转头看了看菊丸,不知该怎么回答。   “切,这有什么秘密可以守嘛?我刚刚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去,看起来有点像是法医,能让法医穿着工作服出现的地方,不是命案现场就是案发地,难不成他还在工作的时候到这里来串门子么?”女子显然很不满惟宗的躲躲闪闪,嘟着嘴说道。   “……是。”惟宗点了点头。   “我们的邻居不会是凶手吧。”见惟宗点头,绫子的脸上有几分雀跃。   面对绫子的高兴,惟宗有些无语,却依旧点了点头。   “哎呀,啧啧……没想到我们与杀人凶手做了这么久邻居。”话虽然这么说,绫子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惋惜或者后怕。   坐在她身旁的男子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绫子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头:“小警察,我就不打扰你破案了,下次聊,拜。”   “再见。”惟宗微微颔首,目送男子与绫子消失在视线范围。   走进客厅,拉上窗帘,绫子问道:“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他说话?你是不是吃醋了?”   男子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绫子,眉头一挑:“你今天早上放醋了么?”   “没有。”绫子摇了摇头,“不过我中午打算做了一个凉拌菜,正好家里有在唐人街上买的醋。”   “凉拌菜?”男子微微沉吟,“很久很久,没吃拍黄瓜了。”   “拍黄瓜?黄瓜怎么拍?用什么来拍?相机么?黄瓜有什么好拍的,难道拍出来的相片还能吃?”   “……”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功力还不够,只能写成这个样子了,多多包涵   ☆、Chapter 17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上空,红蓝相间的警示灯交替闪烁着,惟宗站在门口,看着五副担架从面前经过,眉头不由得皱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惟宗回过头,只见越前押着夏目走了过来,手腕上银白色的手铐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夏目的脸色没有方才那么难看,只是那张被毁了容的半张脸依旧让人比较难以接近。   “越前君。”惟宗轻唤了一声。   “什么?”越前小猫抬起头,琥珀色的猫眼带着几分疑惑。   “借你的帽子用一下。”惟宗伸出手。   越前微微沉吟,取下鸭舌帽递给惟宗,露出一头墨绿色的短发:“喏。”   “谢了。”惟宗道了声谢,将帽子扣在了夏目的头上,帮他压低了帽檐。   夏目没有动,过了半响,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帽子下传来:“你……也认为我很丑?”   “我只是觉得你害怕别人看到你的长相。”惟宗淡淡地说道。   “……谢……谢谢。”夏目迈开腿朝警车走去。   惟宗看着夏目钻进了车里,越前也跟着钻进去,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两道灼热的目光,转过头,只见那位在东京综合医院的消防通道里碰到的中年男子站在灌木丛的那一边,嘴角始终扬起,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惟宗微微颔首示意,回头快步地走向警车,坐到了副驾驶上,系上了安全带,菊丸大猫松开离合,轻踩油门,车逐渐驶出小区。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深情对望了一番,感觉如何?”一头黑发的绫子从门后面走了出来,笑眯眯地问道。   “绫子?”男子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带着难以让人抗拒的命令。   “是。”绫子应道。   “你什么时候把装在隔壁家的摄像头和监听器撤回来?”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哎呀呀,被你发现了啊。”绫子吐了吐舌头,“既然你发现了,为何不去救她们,如果你出马,想必另外那个女的也不会死。”   “我为何要救她们?”男子转过身,朝屋里走去。   “……也是哦,如果救她们,也就不符合你的风格了。”绫子嘟起嘴,看了一眼恢复了往日宁静的小路,长叹一口气,“唉……都是一群愚蠢的女人。”   “绫子。”   “嗯?又怎么了?”   “下次你的摄像头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我觉得放那里挺好……哦,好的,我知道了。”在男子的注视下,绫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得不屈服在那道看似笑却没有深入眼底的目光里,她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嘟囔道,“我觉得放洗手间挺好的,虽然那个男人长得比较让人难以接受,但身材还是不错的,更何况你不是还看到了他英勇地下地下室的场面了么。”   审讯并没有开始,夏目便承认他的罪行,那具无头的蜡像也终于和它的头团聚了,惟宗坐在看守所会客室桌前的凳子上,玻璃对面空无一人,隔了许久,“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脸上没有任何遮挡物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伤痕累累的右脸呈现在惟宗面前,脚下的铁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惟宗冲着男子点了点头:“听说你要求见我?”   “是。”夏目举起戴着手铐的手将凳子拉开,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咧嘴一笑,右脸的疤痕被他轻轻扯动。   “有什么事吗?”惟宗问道。   “我不想在监狱里写回忆录。”夏目的回答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惟宗垂下眼帘,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那我洗耳恭听。”   “谢……谢。”夏目再次道了声谢,“十年前,一场大火夺去了我父母和弟弟的生命,也毁了我这半张脸。”   “你之前说过了。”惟宗应道。   “我想讲的是后面的事。”   “嗯。”   “那一年我二十七岁,准备和我的未婚妻完婚,那场大火后,我的家毁于一旦,未婚妻也离开了我,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亲人、爱人、金钱以及容貌。我与她分手后,拿着保险公司的赔款离开了日本,前往德国。”   “我的容貌毁了,找工作四处碰壁,终于在一家不出名的蜡像馆找到了一份为蜡像上色彩的工作,由于我是学美术出身,所以工作起来得心应手,或许是老天垂怜,我得到了蜡像馆老板的赏识……”   “哦,他把女儿嫁给你了?”惟宗问道。   “呵呵……可惜啊,他只有两个儿子。”虽然惟宗打断了他的话,但夏目并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他接着往下说,“他将如何做蜡像的技巧传授与我,我在德国呆了六年,一直跟着他学,地下室放着的三个蜡像便是在那个时候做的。后来,蜡像馆出名了,我也小有名气,现在这家蜡像馆也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想了想,人总是要落叶归根,无论我走到哪里,即使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我的家人,那我还是要回到日本。”   “在德国的六年,我有了不少的积蓄,于是在东京郊外买下了别墅,弄了一个地下室,把我从德国带回来的三座蜡像放进地下室里,爸爸妈妈和弟弟虽然走了,但我做的属于他们的蜡像始终陪伴着我……”   “法医鉴定,你放在架子上的那颗骷髅头是人头,只是外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蜡,我们查了一下,发现你曾经的未婚妻小林美雅在一年前失踪了,她家人报了案,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她的踪迹。根据DNA比对,那颗人头是属于小林美雅的。”惟宗说道。   “呵呵……是。”夏目轻笑一声,应道,“她也是被我杀的。”夏目的语气轻松得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当初她与我订婚没多久便发生那场火灾,我没了钱,没了容貌,她向我提出分手,我同意了,后来,我去了德国,她嫁了人。”   “因为她嫁了人所以你杀了她?”   “因为她该杀!”夏目的面容变得几分狰狞,过了一会,她似乎平缓了心情,淡淡地说道,“一年前,我在东京碰到了她,她却不认识我了,那时她没有了钱,丈夫也失去了势,她成为了一天要为三餐发愁的女人,她勾引我,虽然我的脸变成了这样,她依旧勾引我。呵呵……若不是那次重逢,我又怎么会知道那场火灾发生的真正原因。她与我订了婚却又爱上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比我有钱,比我有身份,所以她想跟我分手,想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她知道跟我提出分手我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她打算雇人威胁我,谁知被雇的人那晚喝得伶仃大醉,一个没有熄灭的烟头,半瓶烧酒,就造就了那晚的大火。你们这些废物警察居然说那是意外,意外!”   惟宗低下头,没有说话。   “惟宗警官,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夏目的脸凑到了玻璃前,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让人慎得慌,“我不仅杀了她,我还把她做成蜡像,我还割下了她的头摆在客厅的架子上,我要让她时时刻刻地看着我,看着我过得很好。”   “那……松本小姐呢?”惟宗抬起头,墨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夏目。   “她?呵呵……”夏目又是一笑,“她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也是想要我的钱,这个贱女人,我跟她提出分手她居然问我要分手费、精神损失费等一切费用共计五千万日元,这种贱女人不杀了留在世上不正是浪费国家粮食么?”   惟宗的眉头微微皱起,墨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厌恶。   “惟宗警官,你是不是还想问立花筠子。”夏目将背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玩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家比我有钱,也比我有地位,可是她说她喜欢我,这怎么可能?她是立花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喜欢我?所以我也要杀了她!”   “……说完了么?”厌恶的情绪不止一丝,已经蔓延至惟宗的整张脸,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很紧,碧绿色的青筋鼓起。   “说完了!”夏目抬起眼眸,点了点头。   “美丑的判断,不在外表而在心。此时的你,比你右脸上的伤痕还要丑一百倍!”   “然后呢?”   “那你还是继续写回忆录,最好写快点!”惟宗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客室,咣当一声将门关上,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拳头渐渐松开,随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却终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真TM的变态!”   过了许久,门后面传来铁锁链拖曳着地面的声音,惟宗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一个纸盒的菊丸,大猫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   惟宗稍稍平缓了情绪,快步走上前:“英二前辈,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夏目要见你喵,所以过来看看是什么事情喵?”菊丸看着脸色依旧有些难看的惟宗,“小闻闻,怎么喵?”   “夏目是个变态!”惟宗言简意赅地将夏目的那些话转述给大猫。   菊丸鼓起包子脸,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夏目是个大变态喵!小闻闻不要生气喵,吃块蛋糕,这是岳人发现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喵,很好吃的喵,每次我生气的时候吃了蛋糕就不生气了喵。”一边安慰着,大猫把手里的纸盒递了上去。   “谢谢英二前辈。”惟宗接过纸盒,拿出蛋糕,咬了一口,浓郁的奶香混合着草莓的味道。   “嘛嘛……前辈照顾后辈是应该的喵。”菊丸大猫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颊上的OK绷也弯成了一个月牙。   前辈?后辈?他和他仅仅是这样的关系么?   惟宗不由得一怔,却很快地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坏了,他连忙甩了甩头,继续咬着蛋糕。   菊丸大猫眨巴着眼睛,虽然不明白惟宗突然甩头的意思,但看着他吃蛋糕时的幸福模样,心里如同喝了蜜糖般。 作者有话要说:  阿闻开始怀疑了,唔,夏目嘛,也是可怜人。   ☆、Chapter 18   夏目健一郎案的材料很快地移送到检察院手上,连同那日在看守所会客室的录像。   立花筠子在送到医院的第二天下午便苏醒了,消息从医院传来后,惟宗和菊丸决定趁着休息的空当前去探望。   两人约在了医院门口见面。   惟宗从公交车上下来,二月初的阳光似乎让春天的气息更加的浓厚,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正准备朝医院走去便听到有人唤他:“小闻闻,这里喵。”惟宗回过头,嘴角不由得一抽,只见那红发大猫捧着一束跟自己的头发相同颜色的玫瑰花站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红得似血的花束映红了他的脸颊,就连OK绷也染上了嫣红。   “小闻闻,快过来喵。”菊丸见惟宗没有下一步动作,又唤了一次。   四周的眼光渐渐地集聚过来,惟宗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快步走上前:“英二前辈,你怎么买了玫瑰花?”谁去医院探病会送红玫瑰啊?   “上次手冢受伤住院,迹部来探病也是送玫瑰花的喵。”菊丸大猫把玫瑰硬塞到惟宗的怀里,提起了放在脚边的水果篮。   目光更加的热烈,惟宗偷偷地瞟了瞟四周,不知何时周围围满了人,还有几个眼冒粉红色心形小泡泡的少女们举起了手机,惟宗再度深吸一口气:“我们是去看病人,这玫瑰花是送给病人的!”惟宗把手上的玫瑰花推了回去。   提着水果篮的菊丸大猫嘟起嘴巴,一只手推开了玫瑰花:“小闻闻,我拿着水果篮喵。”   “啊咧咧,那病人是你男朋友的家人么?”   一条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这属于越描越黑么?   “哇……声音好好听,好有爱的说。”   第二条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姑娘,重点似乎不在这里吧。   “两个人好般配啊!”   第三条黑线步入了前两位兄弟的后尘,地球太凶残了,他还是回火星吧。   “英二前辈,我们走吧。”惟宗将玫瑰花缩了回来,拿的老远,加快脚下的步伐往医院走去。   “等……等等我喵,小闻闻。”菊丸连忙跟了上去。   淡淡的玫瑰花香洒了一路。   一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子懒懒地瘫坐在沙发上,咬着面包,刷着推特,突然眼睛一亮,直起身子,口中的面包掉在短裙上,坐在她身旁的梳着马尾的女子有些嫌恶地看着她:“希子,你的面包!”   “啊,抱歉抱歉哦亲。”名唤希子的短发女子连忙将面包捡起来,重新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后,凑到马尾女子身边,“理莎亲,你看这两个人是不是很眼熟啊,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们两个很眼熟呢亲?”   高桥理莎定睛一看,相片上的两位男主角不止很眼熟,简直就是非常眼熟,可是……他们手中拿着的那束火红的玫瑰是闹哪样?莫非……高桥理莎努力甩了甩头,马尾随着她头摇晃的频率来回摆动。   “理莎亲,你认识他们?”中条希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高桥理莎怔怔地看着中条希子,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呐,理莎亲,朋友一场,不妨介绍我认识认识,我对他们很有兴趣哦,哦,我说的是他们的长相引起了我的兴趣哦。”中条希子笑得就像一只诱惑小红帽的灰太狼。   “……”高桥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哪里是对长相有兴趣,分明就是对他们的关系感兴趣。   “嘿嘿……”中条脸上的笑容里尽是谄媚。   “好吧。”反正她对他们的关系也很感兴趣。   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加一束火红的玫瑰,那回头率与注视率均为百分之两百。在这样或那样的意味不明的灼热目光下,惟宗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褪去,一直维持到他敲开了809病房。   开门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对于她,惟宗并不陌生,在立花家曾经见过,她是立花筠子的母亲,惟宗点了点头:“立花太太。”   立花太太显然也认出了惟宗的身份,她微微颔首,侧身请他们进屋。   809是一个小套间,房中只摆了一张大床,蓝白相间的床单、被套与倚在床头靠着的年轻女子身上的病服相呼应,立花老爷子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见惟宗与菊丸进来,连忙站起身:“两位警察先生来啦?”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牵强。   “老爷子好。”惟宗笑了笑,将手中的红玫瑰递给了立花太太。   立花太太轻声道谢,走到床头拿起一个花瓶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立花小姐的身体好点了没有喵?”菊丸大猫把果篮放在了一旁的小立柜上。   “好多了,谢谢警察先生。”靠在床头的立花筠子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俏丽的小脸毫无血色,下眼皮处浓浓的墨色昭示着她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地休息,那一头棕黄色的长发剪短并染黑,显得她的脸更小更苍白更憔悴。   惟宗垂下眼帘,他明白立花筠子此时的感受,亲眼看到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并且与这具尸体朝夕相对,产生心理阴影那是自然的,他抿了抿嘴,走到立花筠子面前,轻唤了一声:“立花小姐。”   “嗯?”立花筠子抬起眼眸,当碰触到惟宗的双眸时,她不由得一怔。   眼角的余光瞥见立花筠子死死地抓住床单,惟宗知道她在害怕,害怕自己或者说害怕异性,他不由得放低放缓了语速,但视线仍然锁住立花筠子的目光:“你这几天休息的好吗?”   “好……不,不好,每当我闭上眼睛,我……我都会看到她。”立花筠子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雾,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到谁?”惟宗问道。   “她叫春花,那个男人叫她春花。”   “她怎么了?”   “她死了,我看到那个男的一刀一刀地割在她身上,然后还撒上盐水。”   “那个男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他叫夏目……夏目……夏……”立花筠子抓着床单的手不住地颤抖。   惟宗见状,连忙将手覆了上去,似乎是感受到从惟宗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立花的手渐渐停止了颤抖,她将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惟宗的手腕,指甲掐进了皮肉里,惟宗眉头皱也不皱地问道,“你害怕吗?”   “怕,我怕那个男的会杀了我。”   “你现在不用怕了,夏目健一郎已经被抓起来了,关在监狱里,你安全了,你的爷爷,你的妈妈,你的家人都在身边,他们会一直陪伴着你,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惟宗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分催眠的味道,“你现在很安全,你爷爷立花老先生一直在你身边,他很爱你。”   “安……安全?”立花筠子抬头看着惟宗,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是的,很安全。”惟宗重重地点了点头,手腕上的刺痛感降低了一些。   “爷爷……爷爷……呜呜……”立花筠子松开了抓着惟宗手腕的手,转头寻找着祖父的身影,最后像一个孩子般投进了老爷子的怀里,嚎啕大哭,似乎要将这一段时间所受的委屈悉数哭诉出来。   立花老爷子一把搂住孙女,一脸感激地朝惟宗点了点头,忙着安抚他的孙女:“是是……我的小筠子,爷爷在这,爷爷在这。”   立花太太站在洗手间门口,微红着眼眶看着这一切,低头拭着泪水。   惟宗看在眼里,朝一旁的菊丸大猫耳语两句,菊丸大猫点了点头,朝立花太太走去,而惟宗则转身出了病房。   一身穿白大褂的蓝发青年站在门口,挺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见惟宗出来,挑了挑眉头,惟宗抿嘴一笑,与他并排站在走廊的栏杆前,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过了良久,蓝发青年开口道:“你抢了我的生意啊!”声音磁性中带着几分魅惑。   “东京综合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治医生忍足前辈还缺这点钱?”惟宗双手揣进衣兜里,仰起头,湛蓝的天空留下了一条飞机滑过的痕迹。   “只要有钱,谁不想赚。”忍足侑士抬手推了推眼镜,说道。   “呵呵……”惟宗笑而不语。   “这次做的不错,其实你不当警察,做个心理咨询师也很不错,有没有兴趣辞职到我这里来……”   “不许你把小闻闻带走喵!”忍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只红色的大猫插了进来,圆溜溜的猫眼瞪得更圆,鼓起了包子脸,如果眼光能杀人,估计忍足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小闻闻?”忍足斜眼瞥向惟宗,“你这称呼真是有趣呢。”   “有趣也只能我一个人叫喵。”此时的大猫就像是护犊子的老虎,他怒视着忍足。   忍足微微一怔,俊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微微扬起嘴角:“啊咧啊咧,看来那情侣套餐和红玫瑰是真的。”   “前辈!”惟宗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位前辈,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真是没有改。   “情侣套餐很好吃吧?红玫瑰很香吧?”忍足脸上的笑让人想一拳打掉。   “前辈如果想知道味道如何,不妨找天约一位长腿美人去试试。”惟宗朝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丢下这句话后,拉着菊丸朝电梯间走去,再呆下去,恐怕这只红发大猫就要炸毛了!   “哦?”忍足抬手摸了摸下巴,他在很认真地思考惟宗的这番话,“这个提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约谁了,小百合?绫香?还是……”不知为何,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的主人闯进了他的脑海,忍足打了一个激灵,甩了甩头,“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这厢忍足在为那双桃花眼突然闯入脑海而烦恼,那厢菊丸大猫嘟起的嘴巴完全可以拴两头驴了。   “英二前辈,怎么了?”惟宗有些不解地看着菊丸,“还在为忍足前辈要我做心理咨询师而生气?”   “你怎么认识那头关西狼的喵?”菊丸不答反问。   “关西狼?”惟宗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大猫口中所指的关西狼正是那位说话带着一点关西口音的忍足,轻笑道,“他是我读大学时候的前辈,我们同在医学部。”   “是这样的喵?”菊丸的嘴巴减少了一头驴的位置。   “英二前辈怎么会叫忍足前辈关西狼?”惟宗比较好奇这个称呼。   “他不是关西来的喵?而且还喜欢调戏漂亮一点的护士小姐喵。不是关西狼是什么喵?”显然,忍足给菊丸留下的印象非常不好,“小闻闻以后少跟他接触喵。”   “……哦,好。”惟宗点了点头,没想到忍足前辈色狼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东京警视厅了。   “阿嚏……”巡完房离开的忍足揉了揉鼻子,“是谁在想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忍足同学又出场啦啦啦啦 第三卷 箱子里的木乃伊   ☆、楔子   放眼望去,尽是纯洁无瑕的白色。   红毯的这头,站着身穿白色西服的新郎,红毯的那头,站着一身白色婚纱的新娘,一对陷入爱河的男女深情对望,甜蜜之情无以言表。   满头银发的神父手中拿着一本圣经,一脸端庄地看着新郎:“新郎,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新郎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我愿意。”   “新娘,你是否愿意嫁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新娘面带羞涩地瞥了男子一眼,垂下眼帘,抿了抿嘴,温柔却又坚定地说道:“我愿意。”   “我宣布,你们在神的面前结为合法夫妇,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   神父的声音刚刚落下,新郎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白色的面纱,将双唇贴了上去,瞬间欢呼声喝彩声响彻了整个教堂。   庄严肃穆的教堂外,栖息在在塔尖的两只乌鸦被惊起,拍打着翅膀一前一后地飞向了天空,不知怎地,飞在后面的那只乌鸦如同发了疯似得用尖尖的嘴喙啄着前面的那只乌鸦,黑色的羽毛飘落在地上。   嘶哑刺耳的声音让路上的行人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故事来咯   ☆、Chapter 1   进入了二月,东京街头的巧克力香逐渐地浓厚起来,被浓郁的巧克力熏了一个晚上的惟宗逃一般地冲出了家门,来到办公室,墙上的那本挂历已经翻到了二月十三日。   情人节就要到了。   昨晚与母上大人大致地算了一下,加上自家的那几口,估摸着有二十人左右,如果说分开两桌来吃,那又没什么过节的气氛,也无法满足母上大人的需求,所以母上大手一挥,一锤定音,敲下了情人节的菜单——火锅。   “小闻闻早喵。”身后传来菊丸大猫独有的打招呼语气。   “早,英二前辈。”惟宗应道。   只觉得肩膀一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到耳垂上,惟宗回过头,对上了那双圆溜溜的猫眼,只见那大猫扬起嘴角一笑:“好期待明天喵,也不知道小闻闻的妈妈会做什么好吃的喵?”   其实你是期待明天晚上的那顿饭吧。惟宗腹诽道。   “根据数据显示,川菜的可能性为34.25%,粤菜的可能性为25.47%,鲁菜的概率为20.12%,苏菜的概率为20.16%。”身穿白大褂的乾咬着笔盖走了进来,笔尖刷刷地在纸上划过,“阿闻能透露一下明晚的菜系么?”   惟宗摇了摇头:“乾前辈,神秘是要保持到最后一刻的。”   乾抬手推了推眼镜,视线疑似落在惟宗和趴在他肩上的菊丸身上,又刷刷地写道:“惟宗喜欢菊丸的概率为70%,菊丸喜欢惟宗的概率为85%,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概率为80%……”   “……”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菊丸跳开,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这数据怎么计算到他们身上了。   “不反驳,那互相喜欢的概率增加到85%。”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呵呵……什么互相喜欢?”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惟宗一听这个声音,不由得抬手扶额,好家伙,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不二前辈来了。   “啊,不二回来了。”乾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颗白森森的牙齿,“那个阿闻……”   “不二前辈,明天我休息,晚上你们自己来我家,七点钟准时开席。”惟宗抢先一步打断了乾的话,该死的,到底是谁传出这样的流言的。   “哦……”不二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乾刚才说谁和谁互相喜欢?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嘿嘿……”乾的话刚起了个头,便被惟宗拉扯着走了出去,“乾前辈,我把明晚的菜系透露给你吧。”   不二依旧眉眼弯弯地看着乾和惟宗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随后转头看向菊丸,大猫习惯性地往后一跳:“我去干活喵。”说完,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   “呵呵……英二和阿闻,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不二从衣兜里摸出了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待电话那头接通后,“呐,明晚有一个很有趣的聚会,要不要一起参加。”   征得了对方的同意后,不二合上了电话,唇边的笑意愈发得浓了。   眼睛一闭一睁,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穿着居家服的惟宗撸着袖子蹲在院子里,他的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皿,器皿中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新鲜蔬菜,金毛展护卫乖巧地趴在一旁,波斯猫锦毛鼠百无聊赖地趴在展护卫身上,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由于身体过于圆润没有hold住滚到了地上,恰巧撞上了那盆刚洗干净的青菜,几片青绿的菜叶子落在猫身上,剩下的全部滚到地上吃泥土去了。   “锦毛鼠!”惟宗瞪着一脸无辜的猫,小说里的锦毛鼠那是一袭白衣身形敏捷,他家的锦毛鼠毛倒是白的,只是那身形,只有在开饭的时候和闯祸的时候比较敏捷。   “喵。”锦毛鼠仰起头,甩了甩六根小胡子,扭着浑圆的屁股,走远了,沾在毛发上的菜叶子跌落在地。   惟宗与展护卫互看了一眼,认命地捡起在地上滚了小半圈的青菜,重新丢进了水盆里。   悦耳的门铃声响起,展护卫支楞起耳朵,撇头看向大门,惟宗老爷子拿着报纸走出和室,朝大门走去,展护卫一见,立刻站了起来,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冲了上去,有力的爪子带起了地上的尘埃,刚洗干净的菜叶子再度沾染上了灰尘。   “展护卫!”惟宗压低着嗓门唤了一声。   金毛打了一个激灵,回头瞥了惟宗一眼,却依旧没有放缓它奔向大门的脚步。   老爷子打开门,一道欢快的声音传到耳边:“HOI,HOI,小闻闻喵,慈郎和岳人……”声音戛然而止。   “……”门口一片死寂。   惟宗转过头,只见为首的菊丸大猫正与自家老头大眼瞪小眼,站在他身后的桃城和海堂的嘴巴一致张成了O字型,而东京警视厅的两大数据狂人则是非常一致地低头写着什么,想必是菊丸大猫第一次见对方家长的成功率。   “惟……惟宗警视总监,您好喵……”菊丸大猫硬生生地把后面的拟声词掐死在半道上。   “汪汪汪……”摇着尾巴的金毛非常热情地扑上上去,劈头盖脸地对菊丸来了一场口水洗脸的欢迎仪式。   “哎……不要舔我……舔我喵。”两只手上都提着东西的菊丸不知如何是好。   “展护卫。”老爷子字正腔圆地蹦出了一句中文,一脸威严地看着那处于完全欢脱状态的狗的脊背。   金毛身体一僵,只听“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呈尸体状。   惟宗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叹他家的狗和猫都是非一般的动物。   老爷子瞟了一眼装死的金毛,换上了和蔼的笑容:“你们都是阿闻的同事吧?快进来吧。”   菊丸咽下一口口水,缩着脖子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跟在老爷子身后走进了庭院。   惟宗站起身,朝一干人等点了点头:“前辈们先去和室休息一下,我把菜端进去。”   “啊,我们来帮你吧,不能吃白食呢,不能吃白食哟。”手上空无一物的桃城拉上了海堂。   “嘶。”海堂应了一声。   “莲二,我们也去厨房帮忙。”乾把笔记本和笔塞进了衣兜里,叫上了一旁的柳。   “行。”柳与乾动作一致,他抬头看着惟宗,“抱歉,惟宗君,没向你打招呼就冒昧前来。”   惟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刚转过身,只听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叫菊丸英二?”   “是的喵。”大猫的声线有几分紧张。   “你跟我进来吧。”   老爷子话音一落,顿时吸引了无数双眼睛,包括自家孙子惟宗闻。   乾和柳刚刚放进衣兜的本子和笔重新出现在手上,桃城端在手上的菜盆咣当一声跌落在地,已经洗了两次澡的青菜叶子做好了洗第三次的准备,一抹红色爬上了海棠的耳廓,他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扯了扯头巾掩饰他八卦的眼神。   当事人之一的惟宗冲着湛蓝的天空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走去,而另一位当事人则是左手提着果篮,右手提着酒瓶,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不动。   菜盆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瘫在地上装死的金毛,他窜到了梅花树下,将胖乎乎的身体掩在了树干后,蜷缩在草地上酣睡的波斯猫睁开一只碧幽幽的眼睛,看了一眼后,再度闭上。   似乎是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老爷子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一抹狐疑爬上了脸颊:“怎么了?你们不是说帮忙吗?菊丸随我去把东西放好。年轻人,做事情不要这么毛手毛脚的,要稳重。”最后这句话是针对方才发出了那声动静的桃城说的。   “是……是。”桃城连忙蹲下【河蟹】身子,将洒落了一地的青菜捡起来。   另外三个“帮忙”的人也连忙端起地上的器皿,朝厨房走去。   厨房很宽敞,能同时容纳十个人左右,一身材姣好的女子站在料理台前正忙碌着什么,而惟宗则将洗好的食材装盘。   “阿闻,这些放哪里?”乾开口问道。   惟宗和女子同时回头,两人眉宇间带着几分相似,女子一见进来的三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哎呀呀,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动手呢,阿闻快接过来。”   “是阿闻母亲的概率为25%,是阿闻姐妹的概率为75%。”乾的口中吐出了这样的数据。   “……”乾前辈,就算你非常想要我家的山西老陈醋和郫县豆瓣酱,也用不着这样拍我老妈的马屁啊。   “哎呀,阿闻,你同事真会开玩笑。”惟宗和雅抬手摸了摸保养得当的脸,“我是阿闻的妈妈啦。”   “惟宗阿姨好。”乾将手上的菜盆放在了料理台旁的长桌上。   “阿姨好,打扰了。”柳眯着眼睛说道,“一直听阿闻提起阿姨做的料理是一流的,今天终于有机会吃了。”   “呵呵……那今天就多吃点,不要客气哦。”惟宗和雅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你们就是阿闻说的两位擅长数据分析的法医前辈吧。”   “是。”乾与柳对视了一眼。   惟宗心里冒出了一股寒意。   “阿姨想跟你们交换一些数据,不知道可不可以呢?”惟宗和雅笑眯眯地说道。   “用什么交换?”乾连忙问道。   “山西老陈醋和郫县豆瓣酱。”惟宗和雅笑得春暖花开。   “成交。”没等柳反应过来,乾一口应下。   又是“哐当”一声,四人回头,只见桃城和海堂两人站在厨房门口,两个人的手上空空如也,四个不锈钢盆跌落在地,各式各样的蔬菜撒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美妙的情人节开始咯!!!   ☆、Chapter 2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惟宗和雅便把儿子和他的小伙伴赶出了厨房。   惟宗领着同伴回到和室,只见老爷子和菊丸大猫这一老一少地凑到一处翻看着相册,惟宗见状,不由得抬手抚额,展护卫与锦毛鼠一左一右地趴在老爷子身旁,动作一致地将脑袋趴在前爪上。   “爷爷,这是谁喵?”大猫指着其中一张相片问道。   “……”惟宗嘴角一抽,什么时候自家老头多了一个孙子。   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瞥了站在门口的惟宗一眼,乐呵呵地说道:“哦,这个啊,这是阿闻三岁的时候,他妈妈给他穿上女装照的。”   果然!他就知道自家老头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宣传他女装的机会。   “纳尼?女装的小闻闻喵?”菊丸大猫惊呼一声。   他这一嚷嚷,瞬间把门口除了惟宗以外的所有人都招呼了过去,五个脑袋挤到一处,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菊丸手上的相片。   惟宗白了老头一眼,收到卫生眼的老爷子笑眯眯地抱起一旁的锦毛鼠,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锦毛鼠惬意地喵呜一声,抬起眼皮瞟了了惟宗一眼,又耷拉下来。   惟宗从小几下面取出了五个空杯,斟上茶水,又取出了一些坚果零食摆放在小几上,悠闲地嗑起了瓜子。   惟宗和雅端了一碟小吃进来,见儿子神色自若地嗑着瓜子,自家公公为锦毛鼠做全身按摩,而其他五位扎堆看着什么,当目光落在了红发大猫身上时,她先是一怔,随后抿嘴一笑,柔声说道:“大家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阿闻,招呼好你的前辈们。”   “是。”惟宗起身接过母亲手中的小吃放在桌上,是自制的卤鸡爪,他下意识地看向老爷子,老爷子虽然不动声色,但从他上下鼓动的喉结看得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惟宗拿起一块鸡爪,咬了一口,笑得十分得意。   “爷爷,吃鸡爪喵。”菊丸大猫拿了一块鸡爪,老爷子笑眯眯地伸出手准备接过。   惟宗重重地咳嗽一声,老爷子的手在空中一顿,又转了回来:“我嗓子不舒服,不吃了,你们年轻人吃。”   “……哦。”菊丸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将送到老爷子手边的鸡爪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老爷子砸吧砸吧嘴,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水。   “美味的概率为100%。”两道音频不一的声音同时响起。   老爷子舔了舔嘴唇,重重地放下茶杯,站起身,在年轻一辈诧异的目光中,他咳嗽一声,说道:“我出去走走。”   惟宗暗自好笑,嘴里含着鸡骨头站起身,顺手从小碟子里拿了一块鸡爪,快步走到老爷子面前,挡住了他的路,递上鸡爪。   老爷子看了鸡爪一眼,又瞪了孙子一眼,脸上尽是“威武不能屈”的神情。   “忍足前辈说,偶尔吃吃鸡爪也是可以的。”惟宗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老爷子斜着眼睛看向孙子,窝在他怀里的猫也撩起眼皮。   “珍珠都没这么真。”惟宗重重地点了点头,用中文说道。   老爷子的眼睛里流露出对鸡爪的渴望,砸吧砸吧嘴,一脸谨慎地接过鸡爪,又看了惟宗一眼,咬了一口,并没有异样的动静,他放下心来,盘腿坐下,将锦毛鼠放到展护卫的背上,与几个年轻人一起对那小碟鸡爪发起攻击。   老爷子最初树立的那威严的形象瞬间坍塌,连渣子都不见一点。   “小闻闻,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喵,听着不像日语喵。”菊丸大猫一边啃着鸡爪一边说道,“哦,对了喵,慈郎和岳人他们两个家里有事回去了喵,所以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们来不了了,很抱歉喵。”   “没关系,下次请两位前辈来就好了。”惟宗抿了抿嘴,“刚才那句话是汉语,意思就是真的是真的。”   “哦,是这样的喵。”菊丸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继续与鸡爪子做着斗争。   “老爷子,您养的这金毛和波斯猫叫什么名字?”乾嘴里咬着鸡爪子,口齿清晰地问道。   “展复位,金茂师。”老爷子的功力没有乾那么深厚。   “……”乾一头雾水地看着惟宗,数据不足,无法给出相关概率。   惟宗吐出了口中鸡骨头:“金毛叫展护卫,波斯猫叫锦毛鼠。”   日语与汉语的结合让两位数据大王懵了。   “展护卫和锦毛鼠也是汉语喵?”菊丸将沾满了油渍的手指头塞进嘴里吮吸着,意犹未尽地问道。   “前辈们知道中国宋朝有一位很有名的官叫做包拯的么?”惟宗顺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菊丸,这一举动引起了两位数据狂的高度重视,而两位奋斗在啃鸡爪前线的桃城和海堂则是同时张大了嘴巴,鸡骨头从他们的嘴里掉了出来,原来传言是真的!!   “……前辈?”惟宗看着四位神色不一但意味相同的前辈,嘴角狠狠一抽。   “惟宗君所说的包拯是包青天的概率为100%。”柳最先反应过来,抓起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地写着。   “小说七侠五义中,包青天身边有一名四品带刀护卫名叫展昭,被皇帝封为御猫,御猫有一个死对头,叫做锦毛鼠白玉堂,我母亲非常地喜欢这两个人物,于是就安在了金毛和波斯猫的身上。”惟宗解释道。什么死对头,那只是对外的解释,实际上母上大人认为他们俩是一对一生一起走的好基友。   “可是,猫的名字安在狗身上,老鼠的名字安在猫身上,不会觉得很怪异喵?”菊丸擦干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道。   惟宗又捡了一块鸡爪递了上去,大猫很自然地接过来继续啃,熟不知这样单纯的举动看在有心人的眼里是多么的暧昧不明,乾与柳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数据,桃城和海堂对视了一眼,朝最后一块鸡爪发起了总攻。   “年轻人,别吃这么多,一会还有火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老爷子将最后一块鸡爪收入囊中。   “这两个名字是非常的对号入座,锦毛鼠是只傲娇猫,展护卫是只忠厚狗,恰恰也是小说里两人的性格。”惟宗将鸡骨头拢进小碟里,放到展护卫面前。   被人夸赞了的金毛狗非常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在前爪,羞涩地蹭了蹭脸,随后抬起头,将碟子扒拉到自己面前,伸出猩红的舌头一舔一卷,嘎吱嘎吱地嚼起来,一脸的幸福状,趴在展护卫背上的锦毛鼠抬起爪子抹了一把脸,从它背上跳了下来,正巧落到展护卫面前那装了鸡骨头的碟子上,鸡骨头撒了一地,锦毛鼠扬起脑袋,甩了甩尾巴,扭着浑圆的臀部迈着猫步走出了和室。   果然是傲娇猫和忠厚狗。   在场的人对惟宗的这个得体恰当评价点头附和。   天空渐渐地拉上了幕布,过了没多久,啃着鸡骨头的展护卫突然竖起耳朵,只听门锁落下的声音,随后一声猫叫,紧接着是一道温柔中带着磁性的男声:“锦毛鼠想爸爸了?”   “是我老爸回来了。”惟宗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屋子里的五个青年也站了起来。   “进来吧。”惟宗爸爸说道,“来玩就可以了,还带什么东西。”   “第一次上门拜访,带点小礼物是应该的。”大石的声音传来,“我是大石秀一郎,还请惟宗先生多多指教。”   “呵呵……大石警官客气了,我家阿闻经常提起你们,说你们系的人都很厉害呢。”惟宗爸爸的声音带着几分亲和。   “越前龙马,多多指教。”越前小猫的声音传来。   “我是远山金太郎,多指教,多指教呢!”一道活泼的声音紧跟在后面。   “千石清纯,多多指教。”这应该是那位被乾汁放倒,被仙人球砸中的倒霉青年。   “还请你们多多指教阿闻。”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惟宗走出和室,穿着袜子站在走廊上,只见父亲怀里抱着一只绿眼睛的波斯猫踏上走廊,身后跟着提了一个纸盒的大石和越前。   “爸爸,欢迎回来。”惟宗迎了上去,接过父亲手上的公文包,朝大石等人点了点头:“大石前辈,千石前辈,越前君,远山君,欢迎来我家做客,英二前辈他们已经到了。”   “打扰了,这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大石将手上的纸盒递了上去,惟宗一看,是蛋糕。   惟宗和雅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了前额上飘着两戳刘海的青年手上的蛋糕盒,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年轻人,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阿娜塔回来啦?你们这几个孩子也真是的,来玩就是了,何必带礼物呢。”说到这,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墨绿发猫眼青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惟宗父子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出自家老婆和自家母上那小心思呢,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惟宗接过蛋糕,惟宗爸爸脱下外套,走进和室。   “阿闻,一会到厨房来端点水煮花生。”惟宗和雅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继续回厨房看她那锅浓郁的汤底。   “是。”惟宗应了一声,把蛋糕放在小几上,招呼了四人后,转身朝厨房走去。   前脚刚踏进厨房的门槛,便被母上拽到了一边,惟宗没好气地说道:“老妈,我是来端花生的。”   “花生一会再说。”惟宗和雅摆了摆手,“儿子,那红头发青年是不是请你吃情侣套餐和送你红玫瑰的那个?还有那墨绿色头发的很不错,什么时候安排时间让我跟他聊聊?”   “……听乾前辈说,越前君养了一只喜马拉雅猫,叫卡鲁宾。”惟宗直接跳过了前面那个问题,“老妈可以抱着咱家锦毛鼠跟他聊聊。”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我就不计较你让你爷爷啃鸡爪这件事情了。”惟宗和雅的眼睛亮得堪比四十瓦灯泡,她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花生。”   “好。”   待惟宗端着一篮子煮好的花生离开厨房后,惟宗和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儿子给忽悠了:“臭小子,给我自动过滤前一个问题,哼,吃完饭再跟你满清十大酷刑逼供。”   和室里,正得意逃过一劫愉快地剥着花生的惟宗打了一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好基友,一起走!   ☆、Chapter 3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   庭院里的梅花树和樱花树上挂了两个红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字,只是这个字倒了过来。   “小闻闻,那个灯笼是不是挂反了喵?”菊丸盘腿坐在和室门口,歪着脑袋问道。   惟宗顺着菊丸的视线看去,又剥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砸吧两下,说道:“在中国过年的时候,就会贴对联,贴福字,这个福字倒着贴,就意味着福到了。”   “是这样的喵?”菊丸摸了摸下巴,朝惟宗伸出手,惟宗顺手将剥好的花生放进菊丸手里。   坐在两人身后的警视厅众人脸上都是一副了然的神色,惟宗老爷子和惟宗爸爸也点了点头,一个在称赞孙子的知识渊博,一个在赞叹儿子的团结同事。   门铃再度响起,原本趴着的展护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刚从厨房里出来的惟宗和雅将水果拼盘递给惟宗,说道:“我去开门吧。”   惟宗转过身,刚把水果拼盘放在小几上,便听到了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儿子!儿子!!阿闻!!!”   鲜少看到母上大人有如此激动的一面,惟宗刚探出个头,便被人一把抓着了手腕,拼命地往外拽,一边跑一边说:“儿子,帮我看看这个是大活人不?”   只穿了一双袜子踩在鹅卵石上,脚下传来丝丝痛意,惟宗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上我们家的不是活的,难道还是死的不成。”   “是谁在说本大爷是死的?真是不华丽的对话。”非常熟悉的腔调,惟宗不由得一怔,这位大爷怎么来了?是幻觉还是错觉。   冲到门口,惟宗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家冰山组长身后的紫灰发青年,眼角的泪痣在明黄色的路灯下格外显眼,青年身后停了一辆红色的敞篷车,与他手上那束红得耀眼的玫瑰相呼应。惟宗嘴角狠狠一抽:“组长,迹部先生。”原来不是幻觉,也不是错觉,组长大人真的带了他的宿敌过来。   “嗯,打扰了。”茶金发青年微微颔首。   “迹……迹部?活的迹部?银座百货大楼的那个迹部?”听了儿子的话,惟宗和雅尖叫道,眼睛的亮度瞬间提升到一百瓦。   “老妈,他就是那位把自己的头像挂在大楼上,印在会员卡上的迹部先生!”惟宗再度翻了一个白眼,试图将手腕从母上大人的手心里抽出来,却徒劳无功。   “咳咳……不打扰不打扰,随时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惟宗和雅将儿子拽了过来,翻了个身,用背对着手冢和迹部,又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支水彩笔,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开口道,“迹部先生,请给我签个名吧,就签在我儿子的衣服上就行了。”   “……”手冢扯了扯嘴角。   “……”迹部挑了挑眉头。   “……老妈,我穿的是毛衣。”惟宗一头黑线。   “那就把毛衣脱了!”   “……”   拿到了迹部亲笔签名的惟宗和雅乐滋滋地捧着玫瑰花跑去厨房完成她的插花事业,迹部和手冢被惟宗带进了和室,一座会移动的南极冰山的加入,让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蒙上了一层寒意。   “你就是手冢国光?”惟宗老爷子抬头看了正襟危坐的手冢一眼,问道。   “是,惟宗警视总监,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手冢国光毕恭毕敬地答道。   “常听手冢国一那老头子提起你,你跟你父亲一点都不像。”惟宗老爷子微微颔首,说道,“反而像足了国一那老头,古板而无趣。”   “……”惟宗瞥了老头一眼,哪有当着人的面说人家祖父的。   “祖父也常在我面前提起惟宗先生。”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说道。   “哼,那老头肯定是说我坏话。”老爷子鼻子一歪,说道。   “祖父说惟宗先生非常能干,做事认真,才思敏捷,要我多向您学习。”手冢面无表情地说道。   “手冢老头真的这么说的?”老爷子斜眼看向手冢。   “是。”手冢点了点头。   撩起的眼皮耷拉下来,老爷子将手边的果盘推了上去:“来,吃水果。”   “是,谢谢惟宗先生。”手冢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状态,只是嘴角不着痕迹地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早上出门前自家祖父教的那招非常的管用。   “阿嚏……惟宗老头肯定又在说我坏话了。”吃饱喝足的手冢老爷子抬手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将手背在身后,吸哒着木屐走到庭院里,洗手钵依旧不辞辛苦地工作着,“咚咚”的声响为寂静的初春之夜添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铃的声音再度响起,坐在门口的惟宗站起身,赤脚站在走廊上,吸哒着放在廊下的木屐走去开门,完全处于人来疯状态的展护卫颠儿颠儿地跟了上去,趴在它背上的锦毛鼠伸出爪子牢牢地抓住展护卫的毛,防止被展护卫颠下来。   拉开门锁,打开门,两位容貌俊美的男子站在面前,一位是眉眼弯弯,一位是云淡风轻,他们身后跟着三位小姑娘,有两个认识,另一个是陌生人。   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嘴角微扬,准备说话,便听那陌生的短发女子叫道:“啊,你是玫瑰花事件的男主角。”   “……”惟宗嘴角一抽。   “希子酱。”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扯了扯她的衣角,看向惟宗,“对不起呢,惟宗君。”   “没关系。”惟宗摇了摇头,“不二前辈,幸村检察官。”   “不请自来,还请惟宗君见谅。”紫罗兰发男子唇边扬起一抹浅笑,笑容就如同一缕清风,让人无法握住。   “没事,欢迎来做客,请进来吧。”惟宗微微侧身,后面这两不请自来的男人虽然在他的预料之外,但对于母上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不请自来,“五十岚前辈,高桥桑,还有这位小姐,里面请。”   “哟,我还以为小兔子忘了姐姐我呢。上次跟你打招呼,窜的比兔子还快。”长发飘飘的五十岚久纪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了挑惟宗的下巴。   “前辈不在家里陪老公过情人节,怎么到我家来了。”惟宗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五十岚的魔爪。   “哎呀呀,我是听希子和理莎说要来你们家吃饭,所以我就来啦,还是说小兔子嫌弃姐姐,不希望我到你家吃饭呢?”五十岚推了推架在鼻梁上堪比啤酒瓶底的眼镜,半眯着眼睛说道。   “……不是。”惟宗摇了摇头。   “那就是希望咯。”五十岚脸上笑开了花,“天天对着老公都腻了,偶尔出来看看美男洗洗眼睛也是不错的哦。”   “……”其实看美男才是重点吧,一条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嘿,红玫瑰君,我叫中条希子,请多多指教呢亲。”短发女子伸出右手,笑眯眯地看着惟宗。   “惟宗闻,很高兴认识你,中条桑。”惟宗也伸出了右手。   “呐,惟宗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菊丸亲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会送你玫瑰花呢亲?你们是男男朋友么亲?谁是攻谁是受啊亲?”一连串的问题从中条希子的嘴里蹦了出来,接二连三地砸得惟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呵呵……阿闻和英二是男男朋友?”这又来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哦?惟宗警官和菊丸警官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啊。”幸村淡淡地笑道。   “什么什么,小兔子,大猫送你红玫瑰了?”   “惟宗君喜欢菊丸前辈?”   “喵呜?”   “嗷呜?”   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   “阿闻,你喜欢了谁?是你小叔回来了么?”就在这个时候,惟宗家的财政大臣兼职厨娘走了过来,惟宗瞬间觉得今天的黄历上应该写着不宜聚餐。   “阿……阿闻!!!!”手腕传来痛意,耳边传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惟宗回过头,母上大人眼睛的亮度已经爆表了,她直勾勾地盯着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位笑容干净清透的男子,嘴巴微微地张成了O字型、   “老妈,形象。”惟宗压低声音说道。   “咳……欢迎你们,快进屋坐吧。”惟宗和雅连忙闭上嘴巴,看了儿子一眼,送上了非常满意的赞扬,惟宗低下头,抬手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如果让不二前辈和幸村检察官知道母亲的企图,说不定有一天会被他们黑得死无全尸。   “阿闻,给你小叔还有侑士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哪里了,现在就差他们了。”惟宗和雅一边招呼着五人,一边对儿子说道。   “我回来了。”门外传来一道清爽的声音,“这拉风的法拉利是谁的啊?”   “小叔。”惟宗循声望去,自家小叔身后站着一位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手上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大有上岳父家拜见丈母娘的架势,惟宗不由得甩了甩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青年身后是带着平光眼镜的忍足,脱去白大褂的他穿了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配上了V领毛衣。   “嗯。”惟宗韶明笑了笑,介绍道,“阿闻,这是我小徒弟真田弦一郎,弦一郎,这是我侄儿惟宗闻。”   “欢迎,真田君。”惟宗伸出了右手。   “打扰了,惟宗君。”真田取下鸭舌帽,放在左手,伸出右手与之相握。   真田的手很结实,指腹间有着薄茧,惟宗微微扬起嘴角:“请进来吧。”   “是。”真田松开手,跟在惟宗韶明身后走进庭院。   忍足侑士没有动。   “忍足前辈?”惟宗唤了一声。   “惟宗,阿姨在情人节叫了这么多人上家里来吃饭,有什么事么?”忍足提高警惕。   惟宗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忍足前辈,今天除了是情人节,还是有一个节。”   “什么?”   “今天是中国的除夕夜,俗称大年三十。”   “哦?”   “请吧。”   “嗯。”   就这样,忍足关西狼被惟宗小兔子拽进了母上大人设下的陷阱。   “吃饭了。”穿着粉色围裙的黑发女子走出客厅,冲着那站在夜色中的男子唤道。   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过身走进屋里,身上的寒意扑面而来,女子皱了皱眉头,伸手拽着男子的手腕将他拖到了餐桌前,按坐在凳子上,往他手里塞了一碗汤,由于幅度过大,汤汁洒了些许,男子并没有说什么,放下碗,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继续端起碗,喝了一口。   “老大,你别太宠绫子。”坐在男子对面的光头大汉叫道,“她都被你宠得无法无天了。”   “吃你的饭,这么多废话。”绫子瞪了大汉一眼,拿起手边的勺子舀了一勺看不出原来面貌但隐约能猜出是凉菜的物体放到了男子碗中,“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男子并没有动筷子,依旧端着汤碗,问道。   “……”绫子的声音压得很低。   “没听清。”男子又喝了一口汤。   “咳咳……拍黄瓜。”绫子面红耳赤地说道。   男子的眉头微微一挑,将视线放在了碗中那块绿油油泥状物,淡淡地说道:“拍得有点狠。”   “那你到底吃不吃!”绫子柳眉倒立。   “……”男子微微扬起嘴角,放下汤碗,将勺子里的泥状物倒进了嘴里,慢慢地咀嚼,没有说话。   “怎么样怎么样?”绫子急切地问道。   喉结微微鼓动,男子将口中的食物咽落腹中,抬起头,妩媚的桃花眼平静地看着绫子,过了一会,说道:“今天的醋很便宜。”   “……什么意思?”   “我尝尝我尝尝。”光头大汉挖了一勺塞进嘴里,没嚼几口便悉数吐了出来,“我的妈呀,你放了多少醋啊!!”   “很酸吗?”绫子满脸错愕,“我是根据网上讲的做法弄得呀,调料什么的我都量的非常准确呀。”绫子也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还没嚼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用错量杯了!快喝点汤中和一下,要不要给你弄点松花蛋,听说这东西是碱性的,可以酸碱中和中和。”   “不用,我今天喜欢吃醋。”男子面不改色地挖了一勺拍黄瓜泥,细细地品尝。   绫子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我再去做一盘。”   “我去帮你把关。”光头大汉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后面,男子抬起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平光眼镜,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落地窗外,弯月如钩。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人物登场啦啦啦啦啦啦……各位,惊喜不拉哈哈哈哈   ☆、Chapter 4   “啊,怪物,这个牛肉丸是我的!!”   “切,这肉丸上写了你的名字吗?你还Mada Mada Dane!”   远山睁大眼睛看着越前准备把锅里最后一个牛肉丸放进嘴里,突然伸出筷子一戳,牛肉丸瞬间转换了主人,远山得意地一笑,迫不及待地将牛肉丸塞进了嘴里,刚嚼了两口,顿时脸色大变,眉头紧皱,眼泪水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地往下流,不住嚷嚷道:“好辣好辣好辣,芥末芥末芥末……”   “哼,你还Mada Mada Dane!”笑到最后的越前扬起嘴角,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顿时鼻子眼睛皱到了一处,捂着嘴巴转身冲出房间,惊得趴在一旁啃着骨头的金毛丢了骨头也跟着冲了出去。   除了在见到跟随小儿子上门的真田弦一郎时眉头微微一挑,一向淡定的惟宗老爷子神色自若地烫着青菜叶子补充体内的维生素、胡萝卜素和叶绿素,惟宗韶光涮了一片鲜牛肉放到妻子的碗里,惟宗韶明见状连忙把自己的碗凑上去,示意哥哥不能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惟宗闻捞了一个鲜美的香菇放在碗里,等不及凉却咬了一口,浓郁的汤汁溢出,虽然烫,但感觉很不错。   乾将视线从腕表上移开,右手抓起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左手抓起筷子准备夹碗里的菜,弄了半天却发现筷子上空无一物,转头一看,碗里只剩下一点菜汤,菜汤上漂浮的菜渣正在龇牙咧嘴地嘲笑着他,头转的幅度加大一些,只见坐在身旁的柳和不二都夹着非常眼熟的食物往嘴里送。   五十岚沙纪吃了一块沾了辣椒酱的羊肉,一边嚷嚷着过瘾一边喝果汁解辣,眼珠子还不忘到处乱瞟。   中条希子和高桥理莎两小姑娘则是不时凑到一处窃窃私语,发出咯咯的笑声,却又没有忘记从锅里捞肉。   桃城与海棠在为他们一同看中的的午餐肉的归属而大眼瞪小眼。   菊丸纠结着碗里的这块羊肉应该沾辣酱吃还是芝麻酱吃。   大石在向惟宗和雅讨教汤底的熬法。   千石在锅底捞出了一块排骨,大呼一声“lucky”,然后大快朵颐。   幸村夹了一块冻豆腐放进了红油锅里,又夹了一块放进清汤锅里,然后放下公筷,一脸云淡风轻地等候着冻豆腐熟的那一刻。   迹部用公筷捞了一块海带,丢进了手冢的碗里,又捞了一颗脆皮肠,再度丢进了手冢的碗里,第三次捞了一块豆腐皮,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咬着海带的手冢,最后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真田看着漂浮在表面那块类似于储存排泄物的某部位,想了想,还是没有动筷子,最后被惟宗韶明捞走了,在真田暗自崇拜的目光中塞进嘴里,嘴巴鼓动几下,随后是喉结鼓动,最后,赞叹道:“嫂子,这猪皮卷烫来挺好吃的。”   “那是,爸爸也爱吃这个,但是爸爸胆固醇高,让他少吃点。”惟宗和雅将手边那盘为数不多的猪皮卷全部丢进了红油锅里,热情地招呼着没有下筷子的真田,“真田君,请不要客气哦。”   “……是。”已经被惟宗和雅定位为自家小叔家人却毫不知情的真田点了点头。   忍足从清汤锅里捞出了一块玉米,晾了半天,却没有咬下去,脱下了医生制服的他用欣赏长腿美人的标准观察着玉米的饱满度,糖分以及水分,思量着从哪里下嘴才能保持整个玉米的完美性。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临走的时候,笑得满面桃花的惟宗和雅将包装好的自制巧克力拿了出来,分给了众人,在走到菊丸面前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将拿在手上的巧克力放进袋子里,重新拿了一个递给大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就连手冢那双昔日里平静无波的眼眸也微微地荡起了波澜,更别提乾和柳手中的那支笔。   离开惟宗老宅,手冢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迹部那辆豪华的法拉利敞篷车,率先离开,而剩下的一群人则是靠着两条腿行走在巷子里。   菊丸大猫捧着手上的巧克力左看右看,愣没看出与别人的包装有什么不一样,只听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呐,英二前辈,把巧克力拆了给我们看看吧。”   话音刚落,大猫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打了一个寒颤,抬手拢了拢衣服。   “就是,大猫,有好东西是要大家一起分享的哦。”五十岚沙纪抬手拨了拨头发。   “菊丸前辈亲,不要大意地分享你的巧克力吧亲。”中条希子模仿手冢的语气说道。   大猫将巧克力放在胸前紧紧地抱着,生怕被人抢了去。   “英二前辈,为什么阿闻的妈妈要换一个巧克力给你呢,难道是因为那天的那束红玫瑰?真是青春呢青春哟。”桃城的大嗓门永远是他的特征。   “嘶……”这次破天荒的,海堂没有反驳桃城的意见。   一抹红色爬上了大猫的脸颊。   “我要看我要看!”被芥末呛得泪汪汪的远山恢复了最初的活泼好动。   “第一次上门拜访,就受到不一样的对待,英二真是lucky呢!”千石举起手中的巧克力对着路旁的灯光照了照,随后又揣进了衣兜里。   “英二前辈,你这样可以算作见家长并且受到家长的喜爱了么?”高桥理莎永远都是属于真相帝。   红色渐渐蔓延至大猫的耳廓。   “呵呵……英二手上的巧克力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哦,是吧,幸村。”不二笑得眉眼弯弯。   “估计菊丸君想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拆开包装吧。”幸村抬起下巴,微凉的夜风拂起他鬓间的发丝。   “菊丸的巧克力与众不同的概率为65%,是我们的两倍的概率为30%,其他不明原因为5%。”柳口中吐出了这样的数据。而他的同伴乾法医却自从出了惟宗老宅后便一言不发,众人看去,他正对着手上那瓶山西老陈醋和郫县豆瓣酱笑得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一道白光划过镜片。   众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菊丸脸上的红潮迅速退去,就连不二的脸上也微微一变。   幸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唇边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各位,我晚上还要值班,就不陪大家了,先告辞。”忍足摇了摇手中的巧克力,另一只手揣进裤兜里,嘴角处的笑容带着几分慵懒,他转过身,朝十字路口的右边走去。   “我有一个案子要熟悉,失陪了。”真田冲着众人点了点头。   “真田君,期待有一天在法庭上看到你。”幸村淡淡地笑道,惟宗韶明是律师,身为检察官的幸村会经常看到,他自然也就知道真田的身份,故此说出了这一番话。   “啊。”真田再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朝左边走去。   “呵呵……真是有趣的夜晚。”   “嗯,真的很有趣,错过了,真是可惜呢。”   “那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呢?”不二眉眼弯弯地看向幸村。   “要怎么谢?”幸村侧头反问道。   “唔……还没想好,等想好再说吧。”   “好。”   话音刚刚落下,众人再度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腹黑的警察和腹黑的检察官,这两人凑到了一处到底会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没有了月华,山中无老虎便称大王的点点繁星肆意侵略着被墨画上了厚重一笔的夜空,巨大的海浪一个接着一个地拍向沙滩,击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卷起白色的浪花,一个长方形的物体随着海浪飘上了沙滩,就再也没有飘走。   翌日清晨,起了大早的工作人员在巡视沙滩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白色细沙上的物体,走近了些,是一个墨绿色的硬壳箱子,箱子看起来很新,轮子上都没有多少磨损,只是钢琴烤漆的表面有些许被划伤的痕迹,工作人员绕着箱子走了一圈,抬头看了看不见一个人影的周围,嘟囔道:“谁一大早地把箱子丢在这里啊?”言罢,弯腰拉着箱子的把手,却没有料到他拉不起来。   “这么沉?”工作人员嘟囔道,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才将箱子向前拖了几厘米,他松开手,直起身子,看着沙滩上拖曳的痕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拍了拍手,却发现手上尽是白色的盐粒,定睛一看,把手上是一层淡淡的白色,还有他留下的手印。   工作人员蹲下【河蟹】身子,拉开拉链,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白的颜色,物体折叠成三份,看着有点像人体模型,他伸手摸了一把,却是软的,工作人员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从腰间摸出了对讲机,将同事唤了过来。   两人齐心协力地将箱子翻了一个个,里面的物体被倒在了细沙上,待看清了物体的本性,两个大男人不由得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清晨,空旷的沙滩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Chapter 5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一大早接到案子后,搜查一课三系的组长手冢便将它交给了同时踏进办公室的菊丸和惟宗,于是,菊丸大猫和惟宗小兔子带着眼冒黄光的乾法医在众人暧昧的的目光里一同出警了。   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东京湾的上空,远处的彩虹大桥只露出了一个朦胧的身段,惟宗将车停靠在了路边,下了车,一座胜利女神像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穿过海滨公园,远远地便看见沙滩上围着一群人,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都有着好奇之心,只要不危及生命,他们都会采取围观的态度。   惟宗和菊丸将工作证别在胸前,套上鞋套手套,率先走进了案发现场。   他们不知道,方才那一致的动作已经被乾记录在案,作为分析他们之间确切关系的重要数据。   “菊丸警官。”一早接到报警便赶来现场的小民警迎了上来。   “是的喵,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喵?”菊丸大猫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一团白色,问道。   惟宗从菊丸身旁走过,踩在沙滩上,每次抬脚脚后跟都能带起白色的细沙,渐渐走近了,也看清了白色物体的真实身份。   “是人的概率为99.99%,其他的概率为0.01%。”耳边传来乾的声音。   “乾前辈,除了人,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弯曲成这个样子的。”惟宗抬手指了指弯曲成Z字型的白色物体,没好气地说道,   “有,充气娃娃。”乾半蹲着身子,开始翻看着眼前这具用白色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   惟宗朝着阴沉的天空翻了一个白眼,转头看了看四周,两位穿着制服的男子站在黄色警戒线边上,一名警察正在做着笔录,惟宗看了一眼正在对尸体的包裹方式感兴趣的乾,嘴角微微一抽,抬腿朝警戒线走去。   “警察先生,我当时只看到了这个箱子,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一位面容憨厚的年轻人一脸焦急地说道,“打开了箱子以后,我就去连忙用对讲机叫我同伴过来了,在我发现箱子到我同伴来的这段时间,我没有看到任何会动的东西,更别说人了。”   “昨晚你下班前有没有发现这个箱子?”惟宗抬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打了声招呼,问道。   警察同伴见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惟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菊丸,抿嘴笑了笑,点头示意,往一旁挪了挪。   “没有!”年轻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惟宗没有注意到同伴脸上的表情,微微沉吟片刻,说道:“那能不能把你昨晚下班后到你早上发现这个箱子的监控录像调给我们?”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弄。”年轻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看了惟宗一眼,发现惟宗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咧嘴一笑,转身弯腰钻出了警戒线,朝远处的值班室跑去,扬起的细沙在空中飞舞。   年轻人的同伴见状,也冲着惟宗和那警察点了点头,跑开了。   警察朝惟宗道了一声别,便去忙其他的事情,惟宗双手揣进衣兜里,看着远处被海浪研磨去棱角的礁石,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浓郁的海腥味直接钻入了肺部,他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小闻闻。”耳边响起了菊丸的声音。   惟宗回过头,看着快步朝他走来的大猫,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周围的人动作似乎都有些停顿,尤其是翻看着尸体的乾,隐约看见那白色的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一抽。   “怎么喵,小闻闻?”菊丸问道。   “没什么。”惟宗摇了摇头。   “呼哧呼哧……”急促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惟宗转过身,只见刚刚离开的年轻人拿着一张光盘跑了过来,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当他的目光落在红发大猫身上时,眼珠子在惟宗与菊丸之间来回转动,突然,他大叫一声:“啊,你们就是推特上那对红玫瑰情侣?”显然,那红玫瑰事件还没有过去。   “咳咳咳……”惟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菊丸的脸涨得跟他的头发一样红。   除了一具尸体、一个旅行箱、一张光盘,他们什么都没有从海边带回来。尸体与旅行箱自然送到了乾的法医室,光盘交给了龙崎樱乃,而菊丸和惟宗两人则坐到了电脑面前在系统里寻找着失踪人口的报案信息。   黑色和红色,两个脑袋凑到一处,成为了搜查一课三系的一道新的靓丽风景,凡是经过三系办公室门口的人都投来一瞥,随后心照不宣与办公室里的人相视一笑,然后又装模做样地赶紧离开。   “英二前辈。”惟宗将门口的一切尽扫眼底,他轻叹一口气,唤了一声。   “喵?”菊丸大猫敲打着键盘,头也不抬地应道,“不是这个喵。”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澄清点什么么?”惟宗说道,虽然他在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绪,比如说不舍,又比如说惋惜,可是有些时候,理性站在了感性的上游。   “澄清什么喵?”菊丸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惟宗。   “……”惟宗顿时心生一种无力感,这大猫是单纯呢还是单纯呢还是单纯呢。   “呐,小闻闻,你来看这个案子像不像喵?”菊丸岔开了话题。   “……哦。”惟宗将注意力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在惟宗看不着的地方,菊丸大猫那双圆溜溜的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脸颊上的OK绷扬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他小声嘀咕道:“其实,这样的关系挺好的喵。”猫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吃到了小鱼儿时幸福的神情。   此时,门口藏了一个身影,那人闭着眼睛口中蹦出了数据:“惟宗喜欢菊丸的概率为80%,菊丸喜欢惟宗的概率为90%,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概率为85%……”   在系统里找到了十几个大致符合条件的案子,菊丸与惟宗相视一眼后,同时做出了决定,等乾的验尸数据出来,他们才做进一步的核对。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实却始终是与想法对着干,惟宗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便听到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口中含着水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乾的声音:“阿闻,你和英二到法医室来。”   “噗……”   办公室里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惟宗手上的电话被水清洗了一遍,就连一旁的电脑屏幕都没有躲过这一劫难。   惟宗不住地咳嗽起来,放下电话,回想起第一次进法医室,某位法医大人对着剥的光溜溜的尸体咬着光溜溜的火腿肠的情形,他的胃部在翻腾,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光溜溜的玉米棒子么?   向一旁的菊丸转达了乾的话,大猫的脸瞬间变得惨淡,众人也知道了惟宗喷水的根本原因,纷纷投以爱莫能助的一瞥,然后各干各的活。   研究完案子从组长室里走出来的手冢和不二听到了这个消息,反应各不相同。   一个人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大意地去吧。”   另一个人则是眉眼弯弯地笑道:“呵呵……想必是乾有了什么有趣的发现,想让你们去看呢。”   惟宗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个笑的弧度,随后拽起死活不肯起身的菊丸,走出办公室的大门,朝乾的法医室走去,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惟宗心喜,准备打道回府,就在他转身准备撒丫子的时候,身后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惟宗的心顿时凉了一半,深吸一口气,带着“壮士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心情转过身,只见身穿白大褂的乾手上并没有拿着任何东西,他的心暖和了一些。   “乾前辈。”惟宗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乾的嘴角站着一粒牙白色的不明物体,心逐渐地沉入了冰山底下。   “英二,阿闻,进来吧。”乾非常大方地侧过身子,示意他们进去。   大猫和小兔子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恐惧的神色,两人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进了法医室,迎面扑来的依旧是那浓郁的福尔马林的味道,那摆放在架子上的骷髅头笑得见牙不见眼,让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在夏目家里见到的那个骷髅头,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绕过架子,出现在眼前的一具被剥得光溜溜的女性尸体,一旁是一团凌乱不堪泛黄物体,应该是尸体身上原本裹着的绷带,尸体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色,剃得光溜溜的头上有一个小切口,切口周围是一圈缝合线。   最为诡异的不是尸体,而是距离尸体两米远的台子上摆放了一根啃了一半的玉米,玉米旁边放了一个瓶子,乾拿起玉米棒子,拧开瓶盖,用勺子挖了一勺红棕色的酱抹在玉米棒子上,转过身,面向菊丸与惟宗,咬了一口抹了酱的玉米,一副幸福的样子。   惟宗顿时觉得胃里在翻滚,他伸手捂住嘴巴,转过身去。   眼不见为净,但耳朵没法子堵住。   只听乾在身后一边咀嚼一边说道:“阿闻,这郫县豆瓣酱抹在玉米上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呕……”最先忍不住的菊丸大猫冲出了法医室。   惟宗瞬间觉得胃里翻滚的愈发汹涌,他抬起手挥了挥,跟随着大猫的步伐冲了出去。   背后,乾法医的白色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来了   ☆、Chapter 6   过了许久,胃部的难受劲渐渐地过去了,透过玻璃窗看着阴霾的天空,惟宗长吐一口气,转过身,与菊丸对视一眼,抬手推开了那道微微掩上的门,侧着耳朵仔细地听了听,里面好像没有了咀嚼的动静,大猫和小兔子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却冷不防地听到一道渗人的声音:“你们来啦!”   “啊!”大猫和小兔子吓得同时尖叫,抱在了一起。   只听“咔嚓”一声,循着声音看去,乾放下了手中的相机,笑得露出了八颗森森白牙,还不忘报出相应的数据:“惟宗喜欢菊丸的概率为89%,菊丸喜欢惟宗的概率为95%,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概率为90%……”   两只小动物松开对方,两抹红晕分别爬上了两人的脸颊,惟宗瞪了乾一眼:“乾前辈,如果除了我们三个以外的人知道了这张相片的存在,那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正宗的山西老陈醋和郫县豆瓣酱。”兔子虽然很温柔,但是惹急了还是会咬人的。   惟宗的威胁非常的赤果果,却也格外的有效,乾思索片刻,权衡再三,最终在惟宗的注视下将内存卡里的相片彻底地删除了。   只是在惟宗看不到的地方,某位双眸紧闭的锅盖头男子收起手中的相机,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惟宗重重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眼,再度走进了法医室,啃得如同蝗虫过境般的玉米棒子静静地躺在了垃圾桶里,装了郫县豆瓣酱的瓶子被盖了起来,惟宗扫了豆瓣酱一眼,还没等他收回视线,便见乾快步走了上去,将瓶子塞进了一旁的抽屉里,顺手递了两套白大褂和医用口罩给惟宗,惟宗接过后将其中一套分给了菊丸,自己戴上另一套。   穿戴整齐,三人走到了那具女尸前。不知道是因为在海水中浸泡了一段时间还是其他原因,尸体有些浮肿,双眸微微合上,脸色如常,如果不是胸口没有任何起伏,惟宗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死者女性,五十三岁至五十五岁之间,头部有一个长二点一五厘米宽一点零三厘米的切口,缝合处十分细密,从切口表面来判断,是死者生前造成的概率为99%,双臂及双腿的静脉处均有针扎过的痕迹,曾经注射了某种物体的概率为99%。”戴上了手套的乾用手指着女子身上细微的伤口,口中吐出了一长串的数据。   “乾前辈,注射体内的物体是什么?”惟宗目不斜视地问道。   “防止尸体内脏腐化的药剂。”乾说道。   “那头部切口喵?”菊丸摸了摸下巴,问道。   “嘿嘿……香料。”乾咧嘴一笑,答道。   “放的是茴香、八角还是孜然?”惟宗听到香料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小闻闻,这不是做菜喵。”一道黑线爬上了菊丸大猫的后脑勺。   “咳……抱歉抱歉。”惟宗自知失误地道了声歉,“乾前辈,你说的这些说明了什么?”   “下次可以试试把茴香、八角和孜然放到乾特饮里。”惟宗的话似乎提醒了乾,他抓起桌上的纸笔将配料的比例写了出来。   “……乾前辈!”黑线从大猫的后脑勺跑到了小兔子的后脑勺,惟宗冲着架子边的人体模型翻了一个白眼。   乾抬起头,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摸了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丢进嘴里,口齿清晰地说道:“这是一具新鲜的木乃伊的概率为100%!”八颗白森森的牙齿在日光灯下格外渗人,而架在他鼻梁上的那副白色眼镜也非常配合地闪过了一道白光。   “……”惟宗耐着性子将视线从人体模型上收了回来,半眯着黑眸看向乾,“乾前辈,你叫我们来不是为了看这具新鲜木乃伊的构造吧?”如果乾说是,惟宗估计会将他放在抽屉里的那瓶郫县豆瓣酱直接拿走。   感受到惟宗身上传出来的怨念气息,乾摸了摸下巴,转身走向一旁的打印机,取出两张纸递给惟宗:“这是被害人的DNA以及提取的完整指纹。”   “还有其他的信息么?”惟宗决定一次性问完,以后再也不踏进这个口味重得惨不忍睹的法医室。   “暂时没有。”乾耸了耸肩膀,“箱子上也没有提取到任何的有效信息,箱子上的标签logo全部没有,被人恶意毁坏的概率为80%,自行掉落的概率为20%,箱子里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被害人是属于他杀的概率为100%。”   “完了?”惟宗瞪着乾。   “嗯。”乾点了点头。   “英二前辈,我们走。”惟宗接过乾手上的两张纸,转身朝法医室门口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叫上他的小伙伴。   “好的喵。”在惟宗霸气侧漏的询问下完全没有任何发挥余地的菊丸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目送惟宗和菊丸的身影消失在法医室门口,乾抬手推了推眼镜,抓过笔继续在纸上写道:“惟宗占主导地位的概率为53%,菊丸占主导地位的概率为47%,嗯,菊丸是下面的概率大点……”   “贞治。”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乾闻声抬起头,看着来人:“怎么样?”   “会火的概率为100%。”来人扬了扬手上的相机。   “嘿嘿……”乾咧嘴一笑,再度露出八颗森森白牙。   惟宗快步走进办公室,与准备出门的越前差点撞到了一处,越前小猫抬手扶正有些歪的帽子,瞥了一眼站在惟宗身后的菊丸大猫,压了压帽檐,嘟囔道:“你还Mada Mada Dane。”   惟宗嘴角一抽,这孩子的口头禅还真是无时无刻地挂在嘴上,说别人是孩子,其实惟宗也比越前大不了多少。   “啊喏,惟宗君。”龙崎听到了越前的声音,转过头,看到惟宗站在门口,唤了一声。   “龙崎桑。”惟宗朝越前点了点头,侧着身子进了办公室,将手上的两张纸递了上去,“查到什么了么?还有这两张纸麻烦在DNA数据库以及指纹数据库里核对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被害人的身份。”   “英二前辈。”待惟宗走进来,龙崎才看到了他身后的菊丸,微微颔首示意,说道,“视频里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一个箱子是被海浪推上沙滩的。”   “除了箱子,没有发现任何人?”惟宗问道。   “是的。”龙崎点了点头,将光盘从驱动取了出来,装进了盒子里,放在桌上,伸手接过惟宗手上的两张纸,将纸放在了扫描仪上。   惟宗拿起桌上的光盘,眉头微微蹙起。   “现在只能希望小樱能查出被害人的身份喵。”耳边传来菊丸大猫的声音。   “只能这样了。”惟宗点了点头,指腹轻轻地划过塑料的表面,应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惟宗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窗台上的仙人球在龙崎警视长的一声爆喝中转移到不二周助的桌子上,而且呈现出一副死态。   似乎感受到惟宗投来的视线,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的不二将目光从屏幕上转了过来,眉眼一弯,不二站起身,端着水杯朝惟宗的方向走来,惟宗嘴角又是一抽,只见不二越来越近,显然目的是他。   “不……不二前辈。”面对乾的那份霸气在不二面前被戳破了,惟宗吞咽下一口唾沫,屁股下的椅子往后推了推,站起身,唤道。   “呵呵……阿闻,帮我们谢谢阿姨,她亲手做的巧克力非常美味。”不二喝了一口水,笑眯眯地说道。   “……好,我一定会将前辈的谢意转达到。”惟宗有些警惕地看着不二,顺着他的话应道。   “阿闻你在紧张什么?”不二继续笑眯眯地说。   “我怕你黑我。”一个不留神,惟宗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能当着这位腹黑大神的面直截了当地说出这句话的,放眼整个警视厅,有且只有惟宗一人,在场的众人在佩服他的胆量之余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呵呵”不二先是一怔,随即轻笑道,“原来在阿闻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啊,真是伤心呢。”   看着那张丝毫看不出半点伤心的脸,惟宗的嘴角抽搐得有些厉害,不二周助也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主。   “呵呵……阿闻,英二的那份巧克力与我们的有什么不同?”不二问得非常直接。   惟宗闻言,也是一怔,他抬起头扫了四周一眼,在场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就连当事人菊丸英二也不例外,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垂下眼帘,一抹淡淡的红色爬上了脸颊,他轻咳一声说道:“没什么不同的,都是同样的手工,同样的材料啊。”   “那为什么阿姨在给英二前辈的时候会换一个?”翻着档案的桃城大着嗓门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惟宗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的毫不知情。   “呐,英二前辈,昨晚的巧克力味道怎么样?”刚迈出门又倒回来的越前问道。   “唔……”菊丸大猫摸了摸下巴,回忆着昨晚到家后便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丢进嘴里的情人节巧克力,“很浓很香,很有巧克力的味道喵,很好吃喵。”   红色蔓延至惟宗的耳廓,他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说道:“那材料是我老妈自己配置的,放了很多可可粉,还放了一些榛子碎末。”   “嘶……我吃到了。”海堂附和道。   “哦?我还以为阿姨特地给英二做了一个特别的情人节巧克力呢。”不二略有所思地看了惟宗一眼,唇边的笑意不减。   惟宗大松一口气。他才不会把菊丸收到的巧克力和这些人收到的巧克力的制作商不同告诉他们呢。   这个秘密就暂时保存在他心底,或者说永远保存在他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更新啦啦啦   ☆、Chapter 7   看了看桌上的人口信息表,又看了看失踪人口记录,再看了看报案记录,惟宗瞬间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被害人的身份已经得到了确认,两个月前失踪的山野优美,或许说是小林优美,她的前夫山野森一郎在两个月前曾向警方报案,但这个女人就如同人间蒸发般地失去了踪迹,直到今天以新鲜木乃伊的身份出现。   “小林优美的前夫山野先生目前人不在国内喵,不过他说他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喵。”对面的菊丸放下电话说道。   “那就从小林优美身边的其他人查起。”惟宗说道,拿起了手边的外套穿在身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阿闻。”桃城喊了一声。   惟宗回头,一个黄色的物体朝他飞来,伸手一接,是一个袋子,袋子里装了两个面包,惟宗一怔,看向桃城,只见这家伙笑得非常开心:“我刚去便利店买的咖喱面包,你和英二前辈一人一个。”   “谢谢呐,阿桃前辈。”惟宗笑眯眯地冲桃城扬了扬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菊丸大猫背着他的挎包跟在身后,红色的头发随着他的步伐一跳一跳,瞬间让在场的众人产生了一种“夫唱妇随”的错觉。   按照信息表上的地址,惟宗开着黑色的本田穿过了长长的隧道,刚出隧道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粉色的梅花林,一条辅道从高速上分岔,辅道边停满了车辆,不少人扛着长枪短炮对着那片花海不住地按着快门。   “哇,好漂亮喵!”坐在副驾驶上的菊丸趴在窗边嚷嚷。   惟宗瞥了一眼,立即将视线放在前方。   “什么时候我们也来看看喵。”菊丸嘟囔道。   “处理完这起案子吧。”惟宗顺口说道,打了转向灯,轻轻转动方向盘,超过了前面那辆车。   “真的喵?”菊丸的声音瞬间增添了几分喜悦。   惟宗回过头,喜色跃上了大猫的眉梢,那双圆溜溜的猫眼晶晶亮、亮晶晶,他微微一怔,脚下的油门松了松,只听车后面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惟宗回过神来,连忙踩下油门,车恢复了方才的速度。   “小闻闻,小闻闻,我们过几天一起来看梅花喵?”菊丸大猫将脸凑了上去。   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脖颈处,惟宗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耳朵根子微微泛红,他轻咳一声:“咳……英二前辈,要转弯了,坐好扶稳。”   “哦……是的喵。”菊丸鼓起腮帮子,坐直了身子。   不用看,惟宗也猜得出此时此刻大猫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他抿嘴笑了笑,转动方向盘,走进了辅道,下了高速。   小林优美家所在的那片小区坐落在梅花林后面,向门卫室的保安出示了工作证后,车驶进了小区,车停放在路边,惟宗与菊丸从车上下来,看着这片宁静的小区,小区花园枯黄的草坪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点的绿色,树干经历了一个冬天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小闻闻,走喵。”菊丸从包里摸出信息表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门牌号,抬腿朝那栋楼走去。   显然是小区门口的保安通过对讲机向楼下的保安说明了情况,一楼的防盗门大开,惟宗跟在菊丸身后走进了门,出示工作证后,保安点了点头,帮他们按下了电梯。   很快地,银白色的不锈钢电梯门打开了,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女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惟宗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路,却听保安说道:“警察先生,山田先生一家是小林女士的邻居。”   惟宗微微一怔,转过头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一家子,那一家子也停下了脚步,同时转头看着他与菊丸。   “山田先生,警察先生来是想重新了解一下小林女士失踪的事情。”保安解释道。小林优美的失踪是惟宗向门口那位保安所阐述的理由。   名唤山田的中年男子看了妻子一眼,点了点头:“你们想了解什么?”   “山田先生,能找一个方便的地方么?”惟宗看了看四周,唇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山田想了想,应道,“我太太要送我女儿去我岳父家,我来回答你们的问题就好了。”   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欣然同意。   方便的地方定在了小区里的小咖啡店,轻扬的音乐如同涓涓细流般从音箱里倾泻出来,流过心田,惟宗端起手边特意吩咐多奶少咖啡的焦糖拿铁,喝了一口飘浮在上面的白色奶沫,半眯起黑眸,伸出舌头舔舐去站在嘴角的白色,从衣兜里摸出了本子和笔,左手握着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山田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小林优美女士的喵?”显然两个咖喱面包塞不满他的胃的菊丸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放在橱柜里蛋糕的视线,开门见山地问道。   “三年前,我们家刚搬到这个小区,与山野太太,哦,不,是小林女士和山野先生做了邻居,就这样认识了。”山田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你大概知道小林优美与山野森一郎是什么时候离婚的喵?”   “应该是小林女士失踪的前几天,我听到他们吵了一架,本来还想着说去劝劝,后来被我太太阻止了,第二天就听说他们去办离婚手续,而这个小区的房子划到了小林女士的名下,山野先生搬出了这个小区。”   “山野先生什么时候搬的喵?”   “离婚的第二天,山野先生搬了两大箱东西走了。”   “两大箱喵?”   “应该有一箱是山野先生的研究材料吧,因为山野先生是做考古的,所以东西比较多。”   菊丸与惟宗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心思,惟宗从笔记本里翻出了一张相片,放到山田面前:“山田先生,是这样的箱子么?”   “是的。”山田看了一眼,便一脸笃定地说道,“我们去小林女士家做过客,曾经见到这两个箱子,当时还说他们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两个相同的箱子,小林女士说这是山野先生用的。”   “山野先生离开后,你有没有见过小林优美喵?”   “人到没看到过,不过曾经两个晚上听到她哭,应该是因为与山野先生离了婚,所以在感叹这段感情吧。”   “哦。”菊丸瞥了惟宗一眼,惟宗点了点头,接口问道,“山田先生,在您印象中,小林优美是个什么样的人?”   山田微微一怔,看了看左右,神色有些迟疑。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轻轻转动手中的笔,看来有戏。   过了一会,山田说道:“我与小林女士接触不深,印象中她比较和蔼,她说她与山野先生结婚将近三十年,两口子还从来没有脸红过,那次吵架是我搬到这里三年来第一次听到,又或许是因为山野先生的职业需要,经常不在家的缘故。”   山田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听我太太说,小林女士比较擅长做甜品,有一次她告诉我太太,等她先生退休了,她就开一家甜品店。”   “小林优美与你们家关系如何?”惟宗问道。   山田又是一怔,他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惟宗拿起放在瓷盘上的小勺,轻轻地搅动着咖啡,白色的奶沫融入深褐色的咖啡里,咖啡的颜色渐渐地变浅,直到奶沫与咖啡融为了一体,惟宗端起咖啡杯,小啜了一口,咂了咂嘴巴,放下,墨色的双眸看着山田,没有半分挪开视线的意思。   菊丸微微嘟起嘴巴,转头看向了玻璃柜里精致的蛋糕,舔了舔嘴唇。   “山田先生,小林优美死了。”惟宗盯着山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而且确定是他杀,我们现在在搜寻与她有交集的人,整理相关信息,缩小凶手的范围。”   “死……死了?”山田脸上微微一白,随后恢复正常,继而转红,他气急败坏地说道,“警察先生,你是在怀疑我杀了小林女士?就算她曾经吓哭了我的女儿,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去杀人!”   “哦?吓哭了您的女儿?山田先生能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惟宗身体往后一靠,双手环在胸前,半眯着黑眸问道,“至于如何判断,那由我们警方来决定。”   山田的气息渐渐平缓,他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我不是说过小林女士喜欢做甜品么,我女儿也喜欢吃甜品,所以她就经常做给我女儿吃,说要把我女儿培养成她的第一位忠诚客户,但是我女儿不爱吃凤梨味的任何东西。有一次我太太带着女儿去小林女士家做客,刚好小林女士做了凤梨酥,请我女儿吃,我女儿是个倔脾气,说不吃就不吃,或许是我女儿的倔强惹怒了小林女士,她当场就把凤梨酥摔在了地上,盘子也摔得粉碎,然后就把我女儿吓哭了,我太太也吓坏了,连忙道了声歉,便拉着女儿回来了,后来她们去做客的次数少了,我女儿见到小林女士便躲。”   惟宗垂下眼帘,手中的笔停顿下来:“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也就去年十一月左右,我太太跟我说,小林女士当时的模样非常吓人,而且嘴里还说着什么‘你也不爱吃,他也不爱吃,大家都不爱吃,我做给谁吃,做给谁吃!’之类的话。”   “他?他是指山野先生么?”惟宗抬起眼眸,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山田摇了摇头,“但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杀小林女士。”   惟宗扬起嘴角,轻轻一笑:“谢谢您的配合,山田先生,如果可以,我们还想跟您的太太聊一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   “你们……你们还是怀疑我?”山田脸色一变,愤然起身。   这边的异常引起了咖啡店里其他人的注意,惟宗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山田先生,从您刚才爱护您女儿和太太的举动来看,您非常地爱她们,所以我不认为您是一个偏激的人,偏激到因为一位邻居吓了您的太太和女儿而杀了邻居。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小林女士的日常生活,毕竟你们是邻居,有些时候远亲不如近邻。”惟宗睁着眼睛将最后这句话给歪曲了。   山田略微迟疑,却也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摸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妻子的名字,按下了通话键。   在等待的过程中,菊丸消灭了两块草莓蛋糕,一块芝士蛋糕,还有三块黑森林蛋糕。   这厢忙着吃蛋糕查案,那厢却别有一番景象。   眉眼弯弯的亚麻发男子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敲开了检察院里被称为“美人检察官”的房门,将资料塞进了开门的人的手里,整个人坐在了沙发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门锁落下的声音,男子撇过头,只见那人将把手上的锁压了下去,男子眉头一挑:“怎么了?”   “没什么。”那人淡淡地笑道。   “没什么那为什么要锁门?”   “怕遭贼。”   “是采花贼么?”   “已经招进来了。”   “噗……”男子忍不住笑出声,原本弯弯的眼睛因为这个笑容弯成了一个月牙儿,他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一个位置来。   那人顺势坐下,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茶几上,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男子面前,又从茶几下取了一管绿色的芥末递给男子:“今天怎么自己送上门?”   “来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沾花惹草啊。”男子接过芥末,放到一边,端起水杯,随后斜眼瞥向那人,“你没放药吧?”   “用不着放。”那人笑得云淡风轻,拿起了资料最上面的结案报告,扫了一眼,紫罗兰色的双眸半眯起,“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开头这段对天气的描述?”   “哎呀呀,你不知道天气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代入感么?这样写很有趣不是么?”男子喝了一口水,眉梢微微一挑,说道。   “写小说才需要代入感。”那人话虽然这么说,却看得很入神。   在那人看结案报告看得仔细的空挡,男子站起身,坐到了离角落的仙人掌最近的地方,抬手摸了摸厚厚的仙人掌上的刺,视线落在了仙人掌最上方的那朵红色小花上:“小掌在你这长得还不错,好像要开花了。”   那人抬眸看了一眼,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结案报告上。   “唉,可怜的小球已经……”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却见一盆小巧的仙人球出现在面前,男子睁开双眸,冰蓝色的眸光带着几分喜悦,“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上班的时候。”那人坐在了男子身旁,以指代梳滑过他的发丝。   “表现不错,值得奖励。”男子欣喜地接过仙人球,左右看了看,“眼光不错,值得鼓励。”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奖励和鼓励?”那人轻轻一笑,瞬间世上万物黯然失色。   “唔……就与那个夜晚的感谢相抵消吧。”男子思索片刻,捧着仙人球站起身,笑得阳光灿烂。   “……就这样?”那人坐在沙发上,扬起下巴,紫罗兰色的发丝顺着脸颊滑到耳后。   “不然呢?”男子眯起眼眸,依旧眉眼弯弯。   “我还以为周助会用什么特别的奖励方式呢?”那人脸上虽然带着惋惜的神色,但语气上却听不出任何惋惜之情。   “特别啊?”不二笑得眉眼弯弯,“我亲手做的芥末咖啡怎么样?精市。”   “我会甘之如饴。”   “那请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终于有一对很明显的出来了,啦啦啦啦啦   ☆、Chapter 8   一缕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落在了花园的草地上,积蓄了一个上午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了热量,最后变成了空气里的一抹水雾。   菊丸的面前摆放了厚厚一叠空盘,橱柜里的蛋糕瞬间空了一半,坐在对面的山田夫妇以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心满意足还打着饱嗝的菊丸,与他坐在同一边的惟宗则产生了一个我不认识他的念头。   或许是山田在电话里向他妻子讲述了小林优美遇害的消息,山田太太的脸色自她进咖啡店到菊丸吃完蛋糕抹嘴都还没有完全地缓和过来,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警察先生,山野太太真的……真的死了?”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小林优美再也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山野太太了。   “山田太太,我们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的确发现了小林女士的遗体。”惟宗脸色略微沉重地说道。   “啊……真是没有想到呢。”山田太太双手掩住口,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惟宗看了一眼,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菊丸又打了一个嗝,连忙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早已冷却的牛奶,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开口说道:“山田太太喵,你是否了解小林女士平日的交往喵?”   “山……小林女士是个和蔼的人,山野先生经常外出,平日里山野先生的几个学生会来探望小林女士,我也曾见过他们,我记得有一个男的经常来。”山田太太微微蹙起眉头,回忆道。   “男的喵?”菊丸看了惟宗一眼,继续问道,“山田太太记不记得他的样子喵?”   “还记得。”山田太太点了点头,“因为他昨天还来了一趟。”   “英二前辈,你先带山田太太回去做模拟画像,我去管理处调取监控录像。”案件有了突破口,惟宗连忙起身,朝咖啡店门口冲去。   “啊,小闻闻,小闻闻……”身后传来菊丸的叫声。   惟宗停下脚步回头,只见那大猫指了指面前垒的高高的空盘:“小闻闻,我的钱没带够喵。”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抽了十张一千的纸币放在桌子上,对着老板说道,“剩下的钱找给他。”抬手指了指红发大猫,随后冲了出去。   在冲出门的那一霎那,惟宗突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那只大猫的随身钱包,还自带提款功能。   待惟宗拿到了所需的监控录像从管理处出来,一辆黑色的本田停在了门口,看着有些眼熟,但惟宗没有去细究,准备绕过本田,却听到一声喇叭响,随后玻璃窗摇了下来,一个熟悉的红色脑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HOIHOI,小闻闻,上车喵。”   惟宗微微怔住,一丝莫名其妙的感情滑过心田,他抿了抿嘴,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系上安全带:“不是让英二前辈先回去么?”   “嘛嘛……反正也不急于那一时,一起走不好喵?”菊丸大猫笑眯眯地反问道,脸颊上的OK绷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惟宗眨了眨眼睛,眼角的余光通过倒车镜看到山田太太略带狐疑的目光,抿嘴一笑:“当然好,我还想着一会要不要打车回去。”   “所以喵。”菊丸发动了车,驶出了小区,“我已经给小樱打电话了喵,她说在办公室等我们喵。”   “嗯。”惟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靠着椅背微微合上双眸,奔波了半日的疲倦席卷而来,他的头轻轻地抵在了玻璃窗上,酣然入梦。   菊丸大猫见状,敛起脸上的笑容,板着脸力图将车开到最稳的状态。   送走了完成模拟画像的山田夫妇,很快地锁定了任务目标,菊丸与惟宗看了看桌子上的画像以及从视频里截图出来的人像,对视一眼,一个将画像和人像折叠好放进包里,一个抓起了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大猫和小兔子又开始了他们的破案之旅。   车厢里很安静,只听到了彼此的呼吸声,惟宗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的路况上,菊丸弓着背,下巴抵在胸口,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地,惟宗瞥了一眼,将开了一条缝隙透气的窗户摇上,打开了车内的暖气,稍稍调整风向,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稳,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笔直的柏油马路上。   按着路牌的指示,惟宗提前按下了转向灯,通过左边的倒车镜观察着左后方的车况,同时转动方向盘,当车头稍稍偏离轨迹后,又连忙打直,但视线始终没有回到前方,大猫酣睡的容颜映入眼帘,红发的头发微微翘起,一缕发丝不听话地滑落,突然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惟宗连忙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   “快到了喵?”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惟宗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的话,怕泄露了心情。   “啊……”菊丸伸了一个懒腰,感叹道,“睡得好舒服喵,就跟睡在家里的床一样舒服喵。”   惟宗没有回答,按着路牌的指示转了个弯,车驶进了小道,停在了一栋小洋房前,与它并排的还有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车牌号很好记,尾数是2882,惟宗挑了挑眉头,从车上下来,此时,早他一步下车并睡饱了的大猫已经按下了小洋房门口的门铃。   过了许久,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应答器里传了出来:“这是渡边家,你是哪位?”   “渡边淳一先生喵?我们是东京警视厅的,想找你了解一些关于小林优美女士的情况喵。”菊丸大猫应道,还将工作证放在摄像头前扫了扫。   惟宗走到门口,双手揣进衣兜里,侧耳听着应答器里的动静。   很快地,门打开了,一身穿休闲服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面容清秀,乌黑的长发随意扎在脑后,他的体貌特征与画像上的人非常吻合,乍一看,还以为他是女子,可是视线慢慢下移,从那一马平川的胸口可以确认他的性别。   “你们找到优美了?”渡边淳一有些激动地说道,话一出口,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改口,“警方找到小林女士了?”   “渡边先生,方便我们进去详谈喵?”菊丸没有正面回答,问道。   “好。”渡边不带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侧过身,示意惟宗与菊丸进屋。   踩在软垫上,惟宗看见鞋柜旁整齐地摆放了两双显然不属于渡边的鞋,在放拖鞋的地方明显也空出了两个位置,惟宗心中有了思量:“渡边先生家里还有客人,我们出现似乎有些不方便吧?”   渡边没有说话,只听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噗哩……警察永远都是在事情发生以后才出现的。”   惟宗微微一怔,跟在菊丸身后走进客厅,只见两男子坐在沙发上,白发男子细长的眼眸流露出一丝狡黠,而紫发男子则是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镶嵌着白色镜片的眼镜,见他们进来,白发男子眉头一挑:“噗哩……菊丸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啊,是你们喵。”菊丸点了点头,“真不想见到你们喵。”   大猫的语气让惟宗有些惊讶,他撇头看了看,却没有从大猫的脸上看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只见菊丸微微抬起下巴:“每次看到你们两个,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的喵。”   “怎么会呢?”白发男子抓过脑后的小辫,缠在手指头上绕啊绕,“我和比吕士不是你们警视厅的福星么?”   “是霉星吧。”菊丸瘪了瘪嘴,转头看向一头雾水的惟宗,解释道,“这是仁王雅治,那位戴着跟乾差不多眼镜的是柳生比吕士,他们两个是私家侦探,警视厅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的喵。”   “喂喂,菊丸警官,我和比吕士可是帮你们警方破了不少案子。”白头发的仁王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哼,没有你们两个,我们一样破案喵。”菊丸大猫接过渡边端上来的茶,道了声谢,坐下。   惟宗抿了抿嘴,坐在菊丸身旁,朝仁王与柳生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摸出了本子和笔,没有说话。   仁王眉头微微一挑,狭长的眼眸转向了柳生,柳生微微扬起嘴角,菊丸停止了与仁王的斗嘴,开始办正事,他转头看向坐在沙发对面的渡边,问道:“渡边先生,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小林优美女士是什么时候喵?”   “……”渡边有些错愕,脸上的欣喜在他弄明白菊丸话中的意思后瞬间消失殆尽,“你们……你们还是没有找到优美,你们还是没有找到她,优美,优美会去哪里,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渡边身体一软,瘫在了沙发里。   “不,我们找到了小林女士喵。”菊丸说道。   惟宗注意到渡边对小林优美的称呼,他在渡边淳一的名字与小林优美的名字之间划了一条横线,横线上原本写着学生与老师妻子的关系,此时他在后面加了一个问号。   “真的?你们真的找到了优……小林女士?”心情从低谷攀上了高峰,渡边喜上眉梢地问道,“那她在哪里?她怎么没有回家?她……”视线在菊丸与惟宗的脸上扫过,眸光突然暗了下来,“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惟宗垂下眼帘,只听菊丸的说道:“小林女士被人杀害,弃尸大海。”   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听到墙上的挂钟嘀嗒地走动,惟宗抬手揉了揉鼻子,过了一会,惟宗抬起眼眸,只见坐在对面的大男人眼眶泛红,两行清泪滑过脸庞,惟宗微微怔住,对于他与死者小林优美的关系更加的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柳生和仁王出场咯   ☆、Chapter 9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渡边抬手抹去腮边的泪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情绪渐渐缓和过来,看了柳生与仁王一眼,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柳生君,仁王君,你们真是走到哪里就会把死讯带到哪里的体质。”   仁王抿了抿嘴巴,继续绕着他的小辫子   柳生推了推眼镜,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歉意。   “两位警察先生,请问小林女士是怎么死的?”渡边放下水杯,问道,声音带着些许嘶哑。   菊丸看了惟宗一眼,说道:“死因尚且不明喵,法医正在做进一步的解剖,有目击者称渡边先生两天前曾出现在小林优美女士家所在的小区里,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渡边先生最后一次见到小林女士是在什么时候喵?”大猫聪明地将询问的主导权转移到自己手中。   惟宗摇了摇笔杆子,抬头看向渡边。   “在她和我老师山野先生准备办理离婚手续前几天。”类似的问题渡边似乎回答多次,他说的一点都不犹豫,“那天我去老师家送研究报告,老师恰好出去了不在家,我稍稍坐了一下便离开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林女士。”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林女士失踪的喵?”菊丸大猫继续问道。   “山野老师报警后。”渡边沉吟片刻,说道,“那时警方曾经找过我,我才知道小林女士失踪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她,所以我刚好今天休息,才请柳生侦探与仁王侦探来帮忙。”   “我们刚到。”仁王松开了他的小辫子,站起身,懒洋洋地说道,“既然警方介入这个案件,那我和比吕士就不参合了,愿你们早日破案。”   柳生也跟着站起身,朝三人点了点头,拒绝了渡边的相送,跟随着仁王走出渡边家。   暖暖的阳光落在身上,柳生抬手摸了摸头,紫色的发丝被他扯落,露出了一头绚烂的白色,他甩了甩头,脑后的小辫子随着他头摆动的频率晃了晃,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白色眼镜,一双细长的眼眸半眯着,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动人心魄。   而走在他前方的仁王也取下了头顶上的白发,露出了紫色,伸手接过柳生递上来的眼镜,戴在了鼻梁上,遮住了那双好看的凤眸,也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一切就绪后,他转头看着柳生:“玩够了么?雅治。”声音没有了最初的慵懒,带着几分清冽。   “噗哩……”被唤作雅治的年轻人扑到紫发男子背上,伸手抚过他的下巴,“比吕士不要这么无趣嘛。”   “你不把手拿开,我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会很无趣。”真正的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波动。   “啧啧……”仁王雅治将手缩了回来,走到柳生身旁,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半推半拉地扯着他走向越野车,拉开车门,将他推进了副驾驶座,而自己则坐在了正驾驶座上。   “不查下去?”等仁王坐定后,柳生问道。   “没兴趣。”仁王耸了耸肩膀,脚踩离合,放下手刹。   “是没挑战吧。”柳生一语中的地道出了真相。   “噗哩……比吕士你不要这么了解我。”仁王转头看着柳生,细长的眼眸微微一弯,“我怕我忍不住会爱上你。”   “我不会爱你。”柳生系好安全带,脸上波澜不惊。   “嘛嘛……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嘛,要不你先了解一下我。”仁王凑了上来,皮夹克拉到胸口,里面是一件红灰格子衬衣,衬衣只扣到了锁骨以下的位置,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以及精细的锁骨。   柳生眉头微微蹙起,反手从后背抽出了一个红色狸猫的抱枕砸向仁王,仁王闪身躲开,陡然松开了离合,车熄火了,抱枕砸在了玻璃窗上,反弹回来砸到了仁王的后脑勺。   “这一个月你推掉了三个生意,再这么下去,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了。”看着仁王被砸到后的神情,柳生微微扬起了嘴角。   “可是……没有挑战性的案子破起来没意思,不如把它交给警方。”仁王将阿狸的抱枕丢到后座,重新发动车,“安心啦,跟着我怎么会喝西北风,就算要喝,我也会把西北风过滤干净给你喝。”   “是喝二氧化碳么?”   “噗……”   听着菊丸询问的声音,惟宗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落地窗外,一株细胳膊细腿的樱花树映入眼帘,光秃秃的枝桠上冒出了几抹绿色,惟宗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看四周,客厅里摆设很整齐,角落里摆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红色瓷瓶,瓶中插了两束怒放的粉色牡丹,与瓶上的牡丹花纹相呼应,真皮沙发上铺了一大张镂空的蕾丝布,细节处透露出女性的气息,惟宗向前探了探身子,饭厅的餐桌上也摆了类似的瓷瓶,只是比角落的那个要小几号,瓶中依旧是富贵的牡丹花。   惟宗抿了抿嘴,直起身子,看向端着水杯正喝着水的渡边,开口说道:“渡边先生,你与小林女士不单止学生与前师母之间的关系这么简单吧。”   渡边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唇边扬起一抹苦笑,他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反问道:“除了学生与前师母,我与小林女士还能有什么关系?”   “学生会直接唤师母的名字么?即使是前任的师母,但小林女士在年龄上也始终是渡边先生的长辈。”惟宗淡淡地说道。   渡边沉默了,他低下头,双手放在大腿上,缓缓地摩擦着裤子,过了半响,他唇边的苦笑渐渐浓了,他开口道:“是,我与优美是相爱的,我们两个相爱,所以优美向山野老师提出了离婚,我已经向优美求婚了,她答应了我,说等她与山野老师把离婚手续办了以后,就跟我结婚。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一滴眼泪从渡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惟宗与菊丸没有做声,静静地等着渡边往下说。   “她失踪前两天我去她家只是想见见她。”渡边抬手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可是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早知道这样,我那天就应该把她带走,带着她远走高飞,总好过她被人害死,她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体贴,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地把她杀了,还弃尸海里……”   “你的老师山野森一郎先生知道你们的事情么?”惟宗摸了摸胳膊上突起的鸡皮疙瘩你,打断了渡边琼瑶式的描述,问道。   “老师……老师他……应该不知道。”一抹嫣红爬上了渡边的脸颊,他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因为考古工作的需要,老师经常出差在外,所以我和几位同学就经常去探望优美,优美会经常做点心给我们吃,所以,所以我们……。”   “她做的凤梨酥味道如何?”惟宗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渡边的回忆,问道。   “凤梨酥……”渡边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凤梨酥很好吃,可是我吃的有些腻了,所以那天优美又做了凤梨酥后,我跟她吵了一架,但是……但是后来我们和好了。”   惟宗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小林女士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喵?”菊丸问道。   “异常?”渡边的音调微微有些上扬,他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优美一直都非常正常,再正常不过了,警察先生怎么会认为她有异常呢?”   “……”菊丸张了张嘴,他刚才好像没有说小林优美有异常啊。   “渡边先生,既然你打算与小林女士结婚,为什么不在她离婚后第一时间到她的身边,怎么会等到山野先生报警你才知道小林女士失踪了?”惟宗问道。   “优美与山野教授办理了离婚手续的前一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好好地哀悼一下她逝去的爱情,然后以崭新的她迎接新的爱情,要我等她的电话,可是……可是没想到,我却等来了她失踪而且被人弃尸的消息……”   惟宗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突然他发现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也是牡丹花形状的,说道:“渡边先生似乎很喜欢牡丹。”   顺着惟宗的视线,渡边看向天花板,微微一笑:“是的,因为优美喜欢牡丹,所以我家的装饰很多都是牡丹,就连我身上也纹了一朵牡丹。”   “……嗯。”惟宗点了点头,“那山野先生与小林女士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几天,山野先生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没有。”渡边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我的老师是一个考古的工作狂,最近在研究木乃伊,他前几天还去了埃及。”   “木乃伊?”惟宗的脑海中闪现出东京湾海边那具全身裹着白色绷带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转头看了菊丸一眼,不料大猫此时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又很快地躲闪开来,惟宗轻咳一声,说道,“渡边先生,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以后你想起有什么其他的有关小林女士的事情,请尽快通知我们。”   “好的好的,我一定协助你们抓到杀害优美的凶手,也请你们找到凶手后跟我说一声,谢谢了。”渡边站起身,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惟宗与菊丸侧身躲开,两人站起身,向渡边道了声别,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渡边家。   此时,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落在浅灰色的水泥地上,镶嵌在水泥中细小的透明沙粒折射着太阳的光芒,军绿色的越野车早已不见了踪迹,惟宗从裤兜里摸出了车钥匙,抛给了菊丸,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渡边,看着他嘴角努力扬起的弧度,微微颔首,转身上了车。   坐在车里,惟宗系上安全带,打开CD机,悠扬的小调从音响里传了出来,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小闻闻,你怎么看喵?”菊丸大猫坐在了驾驶座上,发动车,问道。   “一个有着恋母情结的年轻人与一个经常独守空房寂寞空虚冷的中年妇女的爱情故事。”惟宗微微向后一仰。   “呃……我不是问你渡边先生与小林女士的事情喵,我是问你怎么看这个案件喵。”圆溜溜的猫眼瞟向惟宗,带着一丝不满。   “等小林女士的前夫山野先生从埃及回来再说吧。”惟宗转头看了看天色,感觉到空空如也的五脏庙在向他提出了最为严正的抗议,抬手摸了摸肚子,“英二前辈,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考虑后面的事情。”   “是的喵,是的喵,我的肚子也饿了喵,吃什么好喵。”黑色的本田驶上了马路,菊丸大猫问道。   “除了情侣套餐,什么都行。”   “……其实情侣套餐很好吃的喵!”   “好吃也不行。”   “……哦,是的喵。” 作者有话要说:  让惟宗纠结的情侣套餐又来了。   ☆、Chapter 10   面对周围的粉红色心形泡泡,惟宗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会心软,为什么!如果当时他硬着心肠拒绝了那只大猫撒娇卖萌的请求,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形发生。惟宗放下刀叉,双手掩面,来一道雷劈了他吧,顺便一块把眼前这份情侣套餐劈了。   “小闻闻怎么不吃喵?不合胃口喵?要不我这份给你喵?”大猫将自己吃了一半的扒推了过去,非常体贴地关切道。   “我……饱了。”惟宗昧着良心,闷声说道。   “怎么可能喵!”大猫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你都没有吃喵,要多吃点喵!来,我喂你喵。啊……”   透过指缝,只见大猫切了一小块送到了自己被手掩住的嘴边,白净的脸上尽是恳切的神情,惟宗心里一声哀叹,他承认,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在感情上有那么一点窃喜,但是从理智上他知道,如果这么一吃,那就是从此以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理智打败了情感,他摇了摇头,松开双手,重新拿起刀叉:“英二前辈,我自己来就好。”   “哦,好的喵。”菊丸大猫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却被他很好地掩饰起来,他缩回叉子,只见一道红色的光闪过,叉子上的牛扒失去了踪影。   “英二,阿闻。”一道欢快的声音传来。   惟宗转过头,酒红色妹妹头男子与一脸睡不醒状态的橘黄发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桌旁,惟宗点了点头:“岳人前辈,慈郎前辈。”   向日岳人一屁股坐在了惟宗身旁,笑眯眯地说道:“啊喏撒,阿闻那天送的巧克力很好吃呢,是手工做的么?”   “嗯。”惟宗点了点头,为什么向日的话里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味道。   “哇……黑头发男生送酒红发男生巧克力哟,为什么不是送给他对面的红发男生呀。”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惟宗一愣,猛然醒悟过来,说道:“那是我妈妈手工做的纯巧克力,嘱咐我一定要带给你们,还怕前辈们吃不习惯。”   四周的哗然戛然而止了。   “不会啊,很好吃哦,慈郎最爱吃纯巧克力了。”芥川慈郎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坐在了菊丸身旁,“你们在吃什么呀,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慈郎前辈试试,我没吃过的。”惟宗把自己面前的那盘黑椒牛柳推到了芥川面前。   芥川两眼放光,接过惟宗递上来的工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软呼呼的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我不客气啦。”   “不用客气。”惟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瞥向了菊丸,只见这大猫低着头认真地切着牛扒,看那股子劲,惟宗总觉得大猫是把牛扒当成他来切了,心中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从西餐厅里出来,已是灯火辉煌,吃了两份情侣套餐的向日和芥川向菊丸与惟宗道别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惟宗摸了摸装了不少柠檬水的肚子,抬头看着被霓虹灯装点得五彩斑斓的银座大街,吁了一口气。   “啊喏,小闻闻不喜欢跟我一起吃牛扒喵?”耳边传来菊丸大猫的声音。   惟宗微微一怔,转过头,看着大猫鼓起的腮帮子,一副委屈的样子,摇了摇头:“不会啊!”只要不出情侣套餐,其他什么都行。   “那是不是他们家的牛扒不合你的胃口喵?”大猫继续问道。   “……可……可能吧。”惟宗再次昧着良心说道。   “那小闻闻下次去我家吃喵,我二姐煎的牛扒一级棒喵。”大猫发出了邀请。   “……”惟宗又是一怔,最终点了点头,“好。”   大猫的眼睛顿时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脸颊上的OK绷也随着笑的弧度微微上扬,他在心里偷偷地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此时暂且无法与大猫心灵相通的惟宗小兔子抬头看着在绚烂的霓虹灯下一片黯然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微凉的气息钻进了呼吸道,与肚子里的柠檬水搅合到了一起。   回到家中,在展护卫和锦毛鼠的注视下,惟宗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最后一包泡面,乒乒乓乓地忙碌后,一锅热腾腾的鸡蛋泡面出锅了,惟宗碰了碰碗边,被烫了一下,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摸了摸耳朵,从料理台上抓过一张湿抹布,垫着碗端了起来,稀哩呼噜地开动。   “儿子!”惟宗和雅从厨房外探了个头进来,“你把送给红发大猫的巧克力是你做的消息告诉他了?”   “噗……”含在口中的面条来不及咽下去,悉数喷了出来,还有几条非常不文雅地从鼻腔里钻了出来。   锦毛鼠一脸嫌恶地看着惟宗,展护卫站起身朝后退了两步,似乎是害怕那几条从鼻腔里钻出来的面条落在了自己身上。   “咳咳……”嗓子眼与鼻腔的不适传来,惟宗放下碗,抽了一张纸掩住口鼻,不住地咳嗽。   “这么大个人了,吃个面条还被呛着。”惟宗和雅走进厨房,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完全没有她才是导致她儿子被面条呛着的罪魁祸首的自觉。   “……”好不容易将鼻子里的面条擤了出来,舒坦过来的惟宗朝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将手中的纸巾蜷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篓里,端起碗,继续开动。   “喂,阿闻,你跟那只成天喵来喵去的小伙子成了?”惟宗和雅用肩膀撞了撞儿子的胳膊,笑容中带着别有的深意。   “成什么?”惟宗吸了一口面条,佯作镇静地用汉语问道,一抹嫣红爬上了他的耳廓。   惟宗和雅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后背靠在墙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脚尖点地,成圆规状,她抓过鬓间的一缕发丝,绕上了食指,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儿子,你知不知道你有个习惯?”   “什么?”惟宗有些警惕地看着母上大人。   “你撒谎的时候习惯用汉语。”惟宗和雅一针戳破了惟宗的伪装。   “……”面条吸溜了一半,另一半在空气里,惟宗眨了眨眼睛,嘴巴微微嘟起,“咻……”的一声,将露在空气里的面条吸进了口中,他捧着碗,喝了一口汤,融进汤里的蛋花随着汤一起进入了他的胃。   “阿闻,如果喜欢人家就要跟人家说,否则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喜欢他,这样,你就会错过一个人了。”惟宗和雅语重心长地说道,她口中的“他”是男性的“他”。   喜欢?惟宗微微一怔,眼皮抬了抬,依旧没有说话。   “默默守候绝对不是我风和雅的儿子会做的事情。”惟宗和雅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厨房。   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惟宗和雅静静地看了看那个映在了地板上的黑影,抬起头看着如钩的一弯新月,四周星光闪烁,却依旧无法夺去月亮的光华,突然她以拳击掌,嘟囔道:“得赶紧去准备一些工具,以后阿闻用得到。”   月上中天,隔扇大开着,不算明亮的月光撒落在屋里,惟宗盘腿坐在地上,半眯着眼眸,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动也不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如同放电影一般地在脑海中闪过,每一张画面都会出现那只成天喵来喵去的红发大猫,到最后,那只大猫的形象定格在眼前,无论如何都挥不去,合十的手掌逐渐弯曲,最后十指相扣,手背鼓起了青筋。   过了许久,惟宗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映入视线的是那株经历一番寒霜后依旧傲然挺立的梅花树,粉色的花瓣给处于青黄不接时期的草地增添了一抹美丽的风景线。   一只金毛从屋外走了进来,它的背上趴着一只早已熟睡的波斯猫,展护卫非常自觉地趴在了铺好的被褥上,锦毛鼠撩起眼皮,翻了个身,整个身体滚落在柔软的被子上,然后展护卫站起身,轻车熟路地钻进了被窝里,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锦毛鼠弓着身体伸了个懒腰,找了一个空隙也钻了进去。   惟宗扯了扯嘴角,拉上隔扇,将月光挡在了门外,钻进了被窝里,身边传来源源不断地热量,惟宗伸手摸了摸,抓着一只毛茸茸的物体提了出来,眼一对,发现是那只撩着眼皮看他的白色波斯猫,那只碧绿色的猫眼透露着一个信息“扰大爷睡觉者杀无赦。”   在锦毛鼠准备抬爪子之际,惟宗连忙将它塞进了被窝里,却感觉到大腿被狠狠地挠了一下,惟宗吃痛地咧开嘴,将被子一裹一卷一滚,展护卫和锦毛鼠出现在略微寒冷的空气里。经这么一逗,这一猫一狗彻底醒了,展护卫二爷跳到了惟宗身上,巨大的身子压在棉被上,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惟宗,锦毛鼠大爷跳到展护卫面前,扬起下巴,六根胡子微微摆动,大有“爷勉为其难地听你诉说心事”的架势。   “喜欢他呢?还是仅仅把他当做前辈呢?”惟宗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锦毛鼠嘴边的胡子。   锦毛鼠甩了甩头,鄙夷地看着惟宗,展护卫依旧一脸莫名的神情。   “单数是前辈,双数是喜欢。”惟宗锲而不舍地碰着锦毛鼠的胡子,“一、二、三、四、五……六。”   锦毛鼠被碰得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不对不对,重新数过。”惟宗顾不得胸前的沉重感,一只手扶着猫头,一只手数着猫胡子:“一、二、三、四、五……六。”   锦毛鼠丢了一个卫生眼。   “……锦毛鼠!”惟宗一脸正色地看着波斯猫。   锦毛鼠微微怔住,歪着脑袋看向惟宗。   “为啥你要长六根胡子,你长七根不好么,为什么偏偏要长对称呢!!!”   “……”为啥你不把单数和双数所代表的意义反过来呢,明明就是喜欢,还想靠爷的胡子来假装决定,啧啧……爷代表喵界的同仁和汪界的战友鄙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狂欢购物节,亲们,你们买东西了灭?   ☆、Chapter 11   惟宗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三系办公室门口,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不知为何,昨晚的夜特别短,他刚眯上眼睛,手机的闹钟便响了。   “HOI,HOI,小闻闻,早上好喵。”大猫的声音非常欢快地出现在耳畔,随即一张贴着OK绷的脸凑了上来,“啊喏撒,小闻闻,你昨晚没睡好喵?”   “……嗯哪。”惟宗朝后仰了仰头,回答道,“想那个案子想得头晕脑胀的。”他才不会说出真实的原因。   “哦,这样喵,不二也说昨晚想案子想得没睡好喵。”菊丸应道。   惟宗下意识地看向不二所在的位置,只见原本放在桌上那三盆气息奄奄、危在旦夕的仙人球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盆新的仙人球,此时不二正提着小水壶往仙人球上浇水,唇边的笑容完全可以淹死一大票的老中青少四代雌性生物。   似乎是感受到惟宗投射来的视线,不二仰起头,唇边笑意不减,满满的温柔。   惟宗打了一个寒颤,他转头看向菊丸:“英二前辈,不二前辈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喵?”菊丸一脸不解地看着惟宗。   “我总觉得不二前辈他……”惟宗瞅见菊丸冲他挤眉弄眼,连忙闭上了嘴巴。   “呵呵……我怎么了?”果然,身后传来了不二温柔的声音。   “……我是说,不二前辈新养的仙人球很好看。”惟宗微微一怔,随即改口。   “呵呵……是么?”不二的声音带着笑意。   惟宗后背一寒,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朝他自己的位置上走去,今天早上阳光不错,希望能给自己带来暖意,却不料刚刚拉开椅子坐下,满室的阳光消失不见,转过头,一片厚厚的云彩飘来,恰恰将太阳挡在了云层后面。   “听说,英二和阿闻又去吃情侣套餐了。”不二的声线依旧温柔,只是在某些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在场的观众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惟宗心里一阵哀嚎,他瞟了菊丸一眼,只见大猫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二不二,那家餐厅的情侣套餐真的很好吃喵,上次迹部和手冢也去吃了喵。”   “……”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不小心说漏嘴的菊丸,又看了看陷入一片死寂的办公室,再看了看站在组长办公室门口的冰山组长大人,不知道怎地,周围的气流有些凝结,气温有些下降,办公室里的人争先恐后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撤离办公室。   “菊丸说漏嘴的概率为100%,数据真实性的概率为95%,手冢不知道是情侣套餐的概率为99.99%,迹部会被罚绕百货大楼一百圈的概率为200%,迹部会送红色玫瑰花道歉的概率为200%……”抗寒性比较强的乾从白大褂里摸出本子和笔,奋笔疾书。   “呵呵……原来手冢和迹部也吃过情侣套餐啊,真是有趣的事情呢。”抗寒抗冻能耐比乾高两个等级的不二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惟宗打了一个寒颤,站起身,冲到造成西伯利亚寒流侵袭三系这一事件的菊丸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说:“组长,副组长,我和英二前辈出去继续查案子了。”   直到冲到了电梯间,逃离了西伯利亚寒流可延伸的半径范围,惟宗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哭丧着脸的菊丸:“英二前辈,我会替你默哀的,明年的这个时侯,我一定会去看你,给你带情侣套餐。”   “小闻闻,我不是故意的喵。”祸从口出的大猫耷拉着脑袋,带着哭腔说道。   “没事的,前辈,如果你倒下,我会为你悲哀。”惟宗重重地点了点头。   “喂,原来他们真的是一对呢!”一道不甚和谐的声音传来,惟宗转过头,只见两位年轻的女警站在不远处,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这边,角度微微偏下,惟宗顺着视线往下一看,他的手牢牢地抓住菊丸的手腕,惟宗一惊,连忙松开手,却听其中一人说道,“我昨晚就在推特上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相片了。”   抱在一起?!惟宗有些错愕,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位穿着白大褂的重口味法医乾贞治,不是让他删掉了相片吗,怎么……思及此,惟宗顾不得身旁的菊丸,抬腿朝办公室跑去,此时,西伯利亚的寒流也无法阻挡他那颗火冒三丈的心。   冲到办公室,早已没有了乾的身影,只有不二笑眯眯地照顾着它那盆仙人球,而西伯利亚寒流的中心似乎移到了组长办公室。   惟宗冲着不二点了点头,撒腿冲向了法医室,没有敲门,闯了进去,绕过架子,只见白大褂乾法医背对着他正研究着什么,时不时发出毛骨悚然的嘿嘿笑声。   惟宗摸了摸因为乾的笑声而激起的鸡皮疙瘩,唤了一声:“乾前辈。”   “嗯?”乾回过头,大大的口罩掩住了他的口鼻,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的整张脸都淹没在一片白色中。   惟宗探头瞥了一眼乾身后,站直身子,问道:“乾前辈,那张相片是怎么回事?”   “什么相片?”乾一副吃惊的语气。   惟宗似笑非笑地看着乾:“前辈应该知道是哪张相片。”   “……哦,你和英二抱在一起的那张相片么?”乾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只是悟得声音要比平日高上一个台阶不止。   一抹红色爬上了惟宗的脸颊,他努力板着脸说道:“前辈还记得当时我说了什么吗?”   “记得。”乾拉下口罩,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齿。   “那就好。”惟宗点了点头,转过身。   “不过我跟惟宗伯母说好了,她说我如果还需要调料就直接去家里拿。”身后传来乾的声音。   惟宗一怔,将抬起的腿放了下来,转头看着乾,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按下了母上大人的电话号码,很快地,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上大人的声音:“儿子,怎么了?”   “老妈,如果你向乾前辈或其他人提供调料的话,那就别想让我带素材回家。”惟宗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心中默数“一、二……”三还没到,电话响了,按下接听键,手指划过免提,“儿子,别挂电话,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向乾君或其他人提供任何调料。”   “成交。”惟宗微微扬起嘴角,“乾前辈也听到了。”   “……嗯,知道了。”电话那头的母上大人有些蔫吧。   惟宗挂上了电话,抬头看向乾,咧嘴一笑:“乾前辈,实在不好意思呢。”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处于下风的乾没有说话。   “不过,如果乾前辈删掉推特上的发言,并让这张相片永远地从世界上消失,我会考虑向你提供郫县豆瓣酱和山西陈醋,或者湖南指天椒和北方甜面酱。”   “……”   惟宗抿了抿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前辈慢慢考虑咯。”   法医室的门在身后关上,惟宗双手揣进衣兜里,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窗外,那被云层遮挡了的太阳夺回了天空的控制权,淡金色的光线洒向了每一个角落,惟宗半眯着眼睛,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惟宗转过头,原本哭丧着脸的菊丸大猫一脸喜悦地看着他,还扬了扬手机:“小闻闻,我们两个抱在一起的相片上了话题榜喵!”   “……”   这真是做死的节奏啊!惟宗哭笑不得地想到。   堀尾带来了山野森一郎已到询问室的消息,惟宗头也不回地朝询问室走去,菊丸快步跟上,推开门,一位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站在房间里,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臭气息,惟宗嘴角微微一抽,难怪小林优美会爱上渡边淳一,会给山野森一郎带绿帽子,如果他是女的,他也绝对不会选眼前这男子。   “警察先生。”山野森一郎迎了上来,伸出右手,“鄙人山野森一郎。”   “山野教授请坐。”惟宗也伸出手握了握,随即抽手非常自然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好。”山野拉开了背靠着门的一起坐下,“我今天早上七点多到的东京,便打的赶来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放在询问室角落的两个绿色大箱子,目测与装小林优美的箱子是一个型号一般大小,惟宗抿了抿嘴,收回视线,走到桌子旁,拉开了其中一张椅子,坐下,将笔记本电脑摆到一个合适自己的位置,打开文档。   菊丸也坐了下来,翻开笔记本,抬头看向山野:“山野教授,小林优美女士与你是什么关系喵?”   “她是我的前妻。”山野答道。   “你们什么时候办的离婚手续喵?”菊丸执笔在本子上写了写,问道。   “今年年初,1月中旬。”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林女士失踪的喵?什么时候报警的喵?”   “办完离婚手续的第二天中午,我去以前的家里拿剩下的材料,发现优美不在家里,当时我没有在意,留下钥匙拿了东西就走了,等到了第三天傍晚,我碰到了以前的邻居山田先生,他说已经两天没有看到优美出门了,于是我和山田先生便去敲门,没有人应门,我担心优美出现了什么不测,所以叫了开锁公司,门开了,找遍每一个房间,依旧没有发现优美,于是我就报警了。”   “你是说你报警的时间距离你与小林女士办理离婚手续的时间隔了两天喵?”   “确切地说是五十四小时二十三分钟。”   “……哦。”菊丸愣了愣,应了一声。   询问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静,只听到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惟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问道:“山野教授与小林女士的夫妻关系如何?”   “这个……怎么说呢?”山野抓了抓黏黏糊糊的头发,脸上有些纠结,“我和优美是高中同学,结婚三十年,由于我的工作关系,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所以也一直没有要孩子,但是夫妻关系上也……也算得上和谐吧。”   和谐……惟宗嘴角一抽,这教授是不是想多了,他定了定神,继续问道:“你们结婚到现在有没有吵过架红过脸?”   “呵呵……不吵架的夫妻哪里是夫妻。”山野缩回手,看了看指甲缝,笑道,“优美偶尔会抱怨我的工作,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隔夜的仇,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等你们两个以后结婚就知道了。”   你们两个?惟宗转头看了看菊丸,询问室里只有三个人,除了山野就是他与菊丸,两个男的以后结婚?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似甜蜜又似心动却又带点紧张,这是作死的节奏么?   “那你了解小林女士的人际关系喵?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喵?”菊丸不解地看了惟宗一眼,问道。   “优美是家庭主妇,平常就是买菜做家务,有些时候还会做点心,她做的凤梨酥非常好吃,她知道我喜欢吃,所以每次我出差回来都会做,不过很久没吃了。”   凤梨酥?又是凤梨酥!惟宗摸了摸下巴,没有吱声,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菊丸投来的视线。   “优美平常跟邻居来往比较多,她也不太爱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最多估计就是我那几个学生,他们经常在我不在国内的时候去探望优美。”   惟宗停止敲击键盘,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山野:“从你的讲述来看,你与你前妻小林女士相处的也还不错,为什么会离婚呢?”   山野神色一怔,随即苦笑道:“小伙子,夫妻之间不是相处的不错就会继续生活在一起,当那时的那种激情不在了,感觉没有了,再呆在一起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何不松开手让对方自由。”   惟宗垂下眼帘,看着黑漆漆的键盘,没有说话,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HOI,HOI,小闻闻在想什么喵?”耳边传来大猫的声音。   惟宗抬起头,询问室里已经没有了山野的身影,放在角落里的两个绿色大行李箱也不见了踪影。   “堀尾带着山野教授去确认尸体的身份喵。”菊丸说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站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   “啊喏撒,小闻闻是不是生气喵?”菊丸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生什么气?”惟宗歪着头看向菊丸。   “就是……就是那张相片喵。”菊丸有些紧张地看着惟宗,“那张我们两个不小心……的相片喵。”   惟宗明白了菊丸话中省略的意思,他稍稍迟疑,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罢了。”虽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惟宗没有他妈妈那么大胆,用他母上大人的话来说,惟宗跟他爸爸一样是个感情上的闷骚。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喵。”菊丸一扫紧张的神色,笑眯眯地说道,“很多好兄弟都会这样抱抱喵。”   惟宗一怔,看了菊丸一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抱起笔记本电脑朝门口走去。既然他想着做兄弟,那就先做兄弟吧。万一自作多情地表了白却没有得到回应,那或许连兄弟的没法做。   与惟宗心有灵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菊丸眯起猫眼,在心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他看着惟宗的背影,说道:“小闻闻,我昨晚跟二姐说了你今晚去我们家吃饭喵,二姐说她会做很多很多的牛扒喵。”   今晚?吃饭?惟宗一愣,他依稀记得昨天自己的确是答应了去大猫家吃牛扒,但好像没有说今天晚上啊。   算了算了,迟早都要吃的,早吃说不定早好。   “好。”惟宗点头应了一声,离开了询问室。   菊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颊上的OK绷随着他的笑容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   ☆、Chapter 12   惟宗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握着笔,手肘下压着从档案库里调出来的当时的失踪案资料,他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笔,一个不稳,“吧嗒”一声跌落在桌上,脑袋一点,瞌睡从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惟宗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四周,放下笔,抹了抹嘴巴,起身准备去倒水,却发现自己的杯子里满满的牛奶,适中的温度从杯壁上透了出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刺激着他的味觉神经。   “英二前辈,你用烧好的热水温牛奶很浪费的。”   “可是冬天要喝温牛奶才可以的喵。”   惟宗双手捧着杯子循声回头,只见那只红发大猫不住地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大水盆里倒热水,袅袅热气腾空而起,透过白色的热气,看见几盒牛奶躺在盆里,盆的旁边站在一脸无奈的堀尾。他不由得微微扬起嘴角。   似乎是视线过于灼热,大猫转过头看着站起身的惟宗,白净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闻闻醒喵,我的桌子上有河村送来的寿司喵,我特地给你留了两盒三文鱼的喵。”目光落在了惟宗手上的杯子上,笑容更盛,“牛奶的温度是不是刚刚好喵,我这里还有喵,你先吃,一会给你拿热牛奶过来喵。”   “……”惟宗看着热情过度的菊丸,嘴角微微一扯,想了想,问道,“英二前辈,你是不是想吃蛋糕了?”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老妈有什么特别东西想老爸送的时候,才会这般献殷勤,又或许说自家那老头想吃黄豆炖猪脚的时候,会各种撒娇打滚卖萌,完全没有一位东京警视厅前任警视总监应有的自觉。   “……没有喵。”菊丸摇了摇头,非常笃定地否定了惟宗的这个想法。   惟宗收回视线,放到对面桌上,两盒卖相不错的三文鱼寿司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惟宗取过寿司盒,打开,和好芥末与酱油,捻起一块蘸了蘸放进嘴里,三文鱼的鲜美、米饭的软糯、芥末的辛辣、酱油的香甜非常完美地融在了一起,作为吃货的惟宗不由得半眯起眼睛,这个时侯,如果来一杯大麦茶那就更棒了。   “小闻闻,大麦茶喵。”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一杯泡好的大麦茶便送到了面前,惟宗睁开眼睛,看了看笑眯眯的菊丸,又看了看那杯冒着热气的大麦茶,又想了想,伸手拉开抽屉,取出钱包,抽了五张一千元递给菊丸:“英二前辈,我想吃蛋糕了,但是不知道哪种好吃,能不能麻烦你去买,当我请大家喝下午茶。”   菊丸在看到钱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听了惟宗的解释,释然一笑,接过钱,拍着胸脯保证道:“好的喵,我一定买最好吃的蛋糕回来喵。”   待菊丸走出办公室,惟宗才有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坐在凳子上,吃着寿司,喝着大麦茶,非常的惬意。   “英二前辈刚才怎么了?”   看吧看吧,不单是他,其他的同事也感觉出大猫的不对劲了。   “被什么附身了吧?”   不是神仙就是鬼。   “什么附身,明明英二前辈刚才就是满满的人[河蟹]妻属XING!人【河蟹】妻!”   咳……人……人【河蟹】妻……   “英二前辈是男的,哪里来的人【河蟹】妻,小坂田你不要胡说。”   就是,药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昨晚我和小樱都看到推特上发的一张英二前辈和……一起的相片!”   ……相片,又是那张相片!   “朋香……”   “他们在一起吃了这么多次情侣餐,而且英二前辈还送玫瑰花给他,而且听说他们被评为网络最佳情侣呢。”   “噗……”一口大麦茶没来得及咽下便悉数贡献给了电脑屏幕,这下,别说跳进黄河,就算跳进北冰洋都洗不清了。   待菊丸买了甜点兴冲冲地赶回来,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惟宗的身影,在青春三人组与小坂田暧昧的眼神里,大猫从龙崎口中得知惟宗吃完寿司后便拿着小林优美失踪案的资料与被杀案的信息去了法医室。   法医室有谁,自然是口味重得全警视厅自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的法医乾贞治。   绕过堆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摆设物的架子,菊丸便看见两个身穿白大褂、一高一矮的男子站在手术台前,肩膀挨着肩膀,脚丫子碰到脚丫子,贴的最近的地方目测距离只有两厘米,大猫瞪圆眼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冷不丁地来了一嗓子:“小闻闻,乾,你们在看什么喵?”   两人完全没有被惊着的表现,惟宗转过头,墨色的双眸看向菊丸:“英二前辈来看,有新的发现。”   “哪里哪里,我要看喵!”大猫颠儿颠儿地凑了上来。   惟宗顺手将装备递给了菊丸,示意他换上。   站在一旁的乾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菊丸手脚麻利地换上装备,从乾与惟宗中间挤了进去,惟宗有些不解,却也往旁边挪了挪,他将手中的被海水浸泡得看不清字且已经软化的纸片递给了菊丸。   “这是什么喵?”菊丸接了过来,对着头顶上的日光灯照了照,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乾前辈准备对它进行复原,我们是在旅行箱里面的暗格里找到的。”惟宗解释道。   “你们?”大猫的重点似乎有些偏移,他瘪了瘪嘴,将纸片直接递给了乾。   乾接过纸片,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森森白牙,转身走向堆放着各式各样仪器的工作台,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了纸笔,唰唰地写下一些数据,便开始操作机器。   惟宗继续翻找着旅行箱,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还不时地伸手去摸一摸,大猫见状,也伸出手东摸摸西看看,只是他每次摸的地方都是曾经留下了惟宗手印的。   “好像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惟宗取下手套,有些沮丧地看着菊丸,说道,“英二前辈,不如我们去小林女士家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失踪前的任何线索。”   “好的喵。”菊丸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笑容,“那我们就再去一次小林女士家,我去找手冢开搜查令喵。”   “乾前辈也去吧。”惟宗邀请道。   菊丸微微一怔,刚准备开口否定这个提议,却听到非常没有眼色的乾爽快地应道:“好!”而且还非常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后退,显然菊丸把这辆本田轿车当成了波音747来开,坐在副驾驶上的惟宗双手牢牢地握着车顶上的把手,瞠目结舌地看着板着脸抿着嘴OK绷不带一点上扬弧度的菊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把纸片的研究工作转交给柳莲二,此时此刻坐在后排的乾嘴咧得比其他时候都要大,下笔的速度比其他时候都要快。   一路疾驰,比前两天到这片梅花林的时间缩短了整整一半,惟宗转头看着那片如同粉色海洋的梅花树,回想起那时说过的话,一抹绯红爬上了脸颊,他偷偷地看向菊丸,只见那只大猫依旧是板着脸,惟宗垂下眼帘,一丝疑惑滑过心头。   一个急速的转弯,车摆尾的动作非常漂亮,惟宗的头也非常漂亮地吻上了车窗,发出一声巨响,他抬手摸了摸撞痛了的额头,脑海中闪过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车行驶的速度渐渐慢了,惟宗额头上的痛意似乎也在慢慢消退,前上方的隔板有些松动打开了,惟宗忙伸手合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额上有一小块红肿,按了按,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着车窗,不知道应该感叹车窗结实度还是哀怨脑门的硬度。   车驶进了小区,惟宗从车里走了下来,早他一步下车的乾凭空变出了一瓶紫色的液体,递到惟宗前面:“阿闻,来尝尝这个,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必备良方。”   “谢谢乾前辈,不用了。”惟宗不假思索地拒绝乾的“好意”,径直朝楼道走去。   出示证件说明来意后,保安打开了门让他们进楼,惟宗站在一楼大堂,看了看四周,天花板的角落里都装了摄像头,此时只听到一道声音:“小闻闻,电梯来了喵。”   惟宗循声望去,大猫站在电梯口,银白色的不锈钢门已经打开,乾站在电梯里,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本本子,似乎是看到自己没有反应,大猫又喊了一声:“小闻闻快点喵。”   “……哦,好。”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思考,惟宗应了一声,快步走上去。   刘海被走路带的风吹了起来,露出了额上的红肿,惟宗清楚地看到菊丸脸上的愕然,继而转为懊悔,惟宗抿嘴一笑,伸手将刘海拨好,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地合上,显示屏上的数字也在递增,电梯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菊丸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如此再三,直到电梯停在了十八楼,他还是没有说什么,惟宗手按着开门键,乾推了推眼镜,率先走了出去,菊丸却没有动,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惟宗,惟宗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英二前辈,我们到了。”   “好的喵。”菊丸应道,出了电梯门。   从语气听来,红发大猫的心情似乎已经多云转晴了,惟宗看着那只猫的背影,嘟囔道:“猫儿的心思真难猜。”   一道白光闪过,惟宗心里一惊,忙转过头,只见最先出电梯门的乾站在走道边,咧嘴而笑,八颗牙齿白得完全可以亮瞎人眼,惟宗打了一个寒颤,刚才那句话没被这数据狂听了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猫的人【河蟹】妻属xing!!   ☆、Chapter 13   惟宗再三确定了门牌上的姓氏,看着那道虚掩的门,犹豫片刻,依旧抬起手敲了敲。   脚步声很快响起,门被拉开了,渡边淳一穿着拖鞋出现在门口,见是惟宗三人,先是微微一怔,很快便释然了:“警察先生请进。”   “这是搜查令喵。”菊丸从随身背的包里摸出了一张纸递到渡边面前,“我们想搜查小林女士生前的住所喵。”   渡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错愕,他微微侧过身子,重复道:“警察先生,请进。”   三人戴上鞋套手套后鱼贯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墨绿色的皮质沙发,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电视机,电视机上搭了一张绣着正红色牡丹的罩子,墨绿与大红,两种视觉效果非常强烈的颜色共存在一个空间,让人觉得格外的刺眼,惟宗半眯着眼睛继续观察着,客厅的角落摆放了一个与渡边家里相似的红色牡丹花瓶,瓶中插着怒放的牡丹绢花,那强烈的视觉冲击感,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惟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渡边先生怎么出现在这里喵?”菊丸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一抹羞赧爬上了渡边的脸颊,他低下头,绞了绞手指,说道,“我是想来找找优美的气息。”   沙发上摊开的一本笔记本吸引了惟宗的注意,他大步走上前,拿起笔记本,封面上依旧是一朵正红色的牡丹花,惟宗抬起头看向渡边:“渡边先生,这是小林女士的?”   渡边仰起头,脸颊上的红色越盛,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为何一个月前警察上门搜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惟宗问道。   “因为……这本日记本一直放在我家里,放在我家的床头柜里,虽然优美没有上锁,但是我从来没有看过,我认为这是优美的隐私,纵使我们有再亲密的关系,我也不会去翻阅她的隐私。”渡边垂下眼帘,说道,“但是我今天把它拿出来,是想将优美的回忆都融进我的记忆里,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想与她共享。”   “我可以看看么?”惟宗问道。   “……可以。”渡边犹豫了片刻,应道。   惟宗翻开日记本,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浇灌着一丛红色的牡丹花,花瓣的纹理看得非常清楚,而浇花的男子眉宇间与眼前的渡边淳一有着几分相熟,一股温热的鼻息喷到脖颈处,惟宗回头,不知何时,红发大猫站到了身旁,惟宗将日记本往旁边挪了挪,大猫凑得更近了些,淡淡的牛奶香萦绕鼻间,捧着日记本的手微微地抖了抖。   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惟宗定下心神,翻到了第二页。   缠绵悱恻,甜言蜜语,对做某些爱做的事情的详细描写,对情人的夸赞,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个处于热恋中的小女人的幸福,纵使早已从母上大人的小说中见识到了字母君的场景,但是与某些人一起看如此露骨的描述,惟宗不由得脸一红,偷偷地瞥了同样面红耳赤的菊丸一眼,加快了翻页的速度。   与此同时,乾手中那支笔的速度也加快了。   一目十行,惟宗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最上方的日期,一月十日,按照推算,这是小林优美与山野森一郎办理离婚手续的三天前。   视线微微往下移。   “明天就要与森一郎签离婚协议书了,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伤感,与森一郎做了三十年的夫妻,虽然早已没有了激情,当初在教堂许下的承诺也无法兑现,可我依旧愿意视他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淳一以外最亲的亲人,森一郎说明天晚上要与我吃最后一顿饭,还说要在家里吃,要吃我亲手做的凤梨酥,森一郎真是小孩子脾气。等明晚那顿饭结束后,我就自由了,我就可以收拾心情,埋葬我过去的爱情,以小林优美的身份嫁给心爱的淳一了,天知道我是有多么地想嫁给他,是多么的迫不及待。”   惟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抬起头看着面色微红的渡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问道:“渡边先生,小林女士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一月十一日晚上,也就是与山野教授办好离婚手续的晚上要与她的前夫共进晚餐?”   渡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过。”   “小林女士当时是怎么说的?”惟宗继续问道。   “她……”渡边眉头紧锁,沉吟半响,说道,“我记得她当时说要与老师吃最后一顿饭。”   “最后一顿饭?”惟宗重复着这五个字眼。   “怎么了?警察先生,这有什么不妥吗?”渡边神色一紧,忙问道。   “呃……没有。”惟宗摇了摇头,合上了日记本,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将日记本塞进了袋子里,“渡边先生,小林女士的日记本我们先带回去做详细的研究,等案子破了,完璧归赵。”   “警察先生,是不是……”   “一切尚未定论,所以暂时无可奉告。”惟宗把装进证物袋的日记本递给了菊丸,“渡边先生,我们要进小林女士的卧室搜查一下。”   “好……这边请。”渡边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跟在渡边身后走进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卧室,依旧是墨绿与正红的搭配,在客厅里被QJ了视觉的惟宗抬手揉了揉眼睛,此时,他宁愿自己有红绿色盲症,转过头,床头是一片白色的墙,墙上有一颗突兀的钉子,钉子下方的颜色似乎要比四周的要白一些。   “钉子上挂了东西的概率为100%,是相框的概率为95%,是婚纱照的概率为80%。”乾摇了摇笔杆,说道。   “是的,以前这里挂了优美与老师的结婚照,但是自从优美失踪以后,这幅结婚照也不见了。”渡边说道。   “也不见了?”一缕疑惑漫上了惟宗的心头。   “难道还有其他东西不见了喵?”这个时侯,心有灵犀大神终于大发慈悲地笼罩在两人身上,大猫问道。   “原先搭在沙发上那块罩布不见了,优美的旅行箱不见了,优美家里的碗也少了几个,其中有一个是她最喜欢的牡丹花碗,还有我送给她的一盆绿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旅行箱?”此时闯进惟宗脑海的是那个发现了纸片的墨绿色箱子,“什么颜色的旅行箱。”   “墨绿色的。”渡边想也不想便说道,“那个箱子其实是很早以前老师买来给优美的,一共两个,老师一个,优美一个,可是优美用的比较少,所以虽然款式看起来比较老,但是还是非常新。”   “与山野教授的箱子是同款的喵?”菊丸与惟宗继续诠释着什么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问道。   “是……是的。”渡边稍作迟疑,点了点头,“你们怎么知道的,难道……难道你们怀疑是老师杀了优美?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老师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但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杀优美,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来做担保。”   菊丸与惟宗对视一眼,又很快地撇开,看向了别处。   乾推了推眼镜,下笔的速度有如神助。   惟宗伸手在梳妆台上抹了一把,台面上抹出了一道明显的弧线,他依次扫过台上各式各样的护肤品、化妆品,视线落在了与桌上的物品格格不入的白色小瓶,抓在手里扫了一眼,转头看向渡边:“小林女士曾经服用过安眠药?”   “是,在优美失踪前的一段时间里她的睡眠不是很好,所以找医生开了一瓶安眠药,但是我并没有让她吃多少。”渡边说道,“大概也就两三次的样子。”   惟宗掂了掂手中瓶子的分量,递给了菊丸,没有说话。   眼角的余光瞥见渡边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惟宗垂下眼帘,走到了窗边,“唰”的一声拉开窗帘,淡金色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线里翩翩起舞,一盆绿萝摆放在窗台的角落里,碧绿色的叶子变得枯黄,盆中的泥土因为干涸而产生了龟裂的纹路。   “原来在这里!”渡边的声音充满了欣喜,他快步走到惟宗身旁。   惟宗伸手一拦,淡淡地说道:“渡边先生,请不要破坏现场。”   “……是。”渡边微微一怔,终究应道。   枯黄的叶子上落了几个黑色的斑点,惟宗摸了摸,并没有拭去,抬起头,窗台角落那片透明的玻璃窗以及银白色的窗棂上有着被擦拭的痕迹,耳畔响起乾的声音:“是灰尘的概率为10%,是血迹的概率为89%,是其他的概率为1%。”   虽然说乾的手艺让人怀疑,但是他的技术还是值得信任的,惟宗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两步:“麻烦乾前辈。”   “工作工作。”乾将写了满满一页数据的笔记本和完成了光荣使命的笔塞进白大褂的兜里,打开工具箱,拿出了他吃饭的家伙开始工作。   此时,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从乾的另一边兜里传了出来:“是莲二来电的概率为100%,是沟通数据的概率为60%,是关于案子的概率为56%,是关于八卦的概率为43%,其他的概率为1%……”   电话铃声的制造者接起了电话:“莲二。”过了一会,乾将手机递给了惟宗,“莲二找你。”   “我?”惟宗一脸狐疑地接过电话,放到耳边:“柳前辈,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柳的声音:“惟宗,那张纸片复原了,是一张商标,复原图我让龙崎发到你的手机上,我们查了查在东京销售那个牌子的店,发现只有一家,在银座的迹部财阀旗下的百货大楼。”   “……”又是迹部财阀!惟宗嘴角微微一抽,为什么他经手的三个案子都与那座挂着巨大头像的百货大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惟宗?”柳似乎没有得到惟宗的回应,唤了一声。   “是,柳前辈,我在,我知道了,谢谢前辈,辛苦了。”惟宗应道,衣兜里传来了振动,他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乾,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了手机。   当手机提示下载完毕,惟宗打开图片时,耳边传来渡边略带惊讶的声音,“就是这个牌子,优美的箱子就是这个牌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迹部大爷,乃就一悲剧!   ☆、Chapter 14   惟宗与菊丸撇下了乾,共赴爱……哦,不,是共同奔赴那座接二连三地与死亡事件勾[河蟹]搭上的百货大楼。   “小闻闻,你在想什么喵?”这一次,菊丸恢复了往日的速度,他转头看着眉头微蹙的惟宗,问道。   “我在想,迹部先生是不是应该去请人来做做法。”惟宗回答道。   “为什么喵?”大猫暂时无法跟上惟宗的思维。   “第一次遇上死亡事件可以说是偶然,第二次与死亡事件扯上关系可以称之为巧合,那第三次是不是可以说倒霉呀?”惟宗摸了摸下巴,“难道迹部先生招惹了什么脏东西,需要清洁一下?”   “有手冢在,迹部才不会怕那些东西喵。”大猫看了看后视镜,打了转向灯,三秒钟后,开始转动方向盘,变换到了另一个车道。   “……也是。”惟宗的脑海中闪现出手冢组长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有那张脸在,妖魔鬼怪见到都会害怕吧。   一个月连续光临了三次,百货大楼停车场的保安都认识了这部车,不待他们出示证件便放了行,向服务台说出了店铺的名字,便得到了最为热情的引导,听着身后传来频道不一却说着相同事情的声音,惟宗嘴角抽搐得有些厉害。   向工作人员表达了非常诚挚的感谢后,菊丸与惟宗走进那家店,尚未来得及说明来意,便看到一位圆脸店员喜滋滋地迎上来:“两位先生是准备蜜月旅行,来买情侣箱子的么?”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翻了一个白眼,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箱子的照片,递给店员:“请问这个箱子是你们店里出售的么?”   店员扫了一眼,脸上带着些许遗憾地说道:“先生想买这一款啊,这款是很老的款式了,如果先生一个多月前来买还有一个,可是已经卖出去了,您要不要挑另外的款式,我们这款桃红色的箱子也非常受客人的喜欢,很多女性客人到店里都指明要这个的。”   第二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这款箱子的最后一个是卖给谁了么?”   店员看着惟宗,眨了眨眼睛,脸上遗憾的神色更浓:“原来警察先生是来查案的呀。”   不然你以为呢!第三道黑线走上了前面两位兄弟的老路。   “是的喵。你还记不记得卖给谁了喵?”菊丸大猫笑眯眯地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圆脸店员非常笃定地说道,“当时那位先生不论说什么都要那个箱子,我们是从总店里调过来的,他是一个多月前来买的,那天是星期日,刚好是我当班,收据什么的都在,我去查查那天的销售记录,两位警察先生随便看看,有喜欢的箱子我可以帮你们申请一个折上折。”   第四道黑线终于与三缺一的麻将桌汇合了,四道黑线吃碰胡十三幺地叫了起来。   菊丸饶有兴趣地看着被店员强烈推荐且标明了“爆款”的桃红色行李箱,惟宗半眯着眼睛,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失眠的后遗症终于体现出来了,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菊丸回过头,看着泪眼婆娑的惟宗,关切地说道:“小闻闻今晚早点睡喵,不要太累了喵。”   “嗯。”惟宗点了点头。   “去我家吃完饭就送你回去喵?”菊丸说道。   “……嗯,哈……”惟宗掩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   关注于吃饭和睡觉的菊丸大猫和惟宗小兔子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对话让附近几家店的店员遐想连篇。   “他们已经发展到见家长了。”店员甲心花怒放。   “见家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都开始筹备蜜月旅行了。”店员乙两眼放光。   “好羡慕,好嫉妒,好恨哪!”店员丙对手指。   “如果我也有一个这么贴心,这么温柔,这么萌的男朋友就好了。”店员丁拧手帕。   “警察先生,查到了。”圆脸店员捧着一本厚厚的登记簿,甩着马尾走了过来,“今年一月七日,箱子被一位叫渡边的先生买走了,他是新年的时候来店里要的货,我们一月六日调到货,然后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外地,第二天来取货。”   渡边?惟宗不由得一愣,他转头看向菊丸,大猫的脸上也是同样的错愕,当他对上惟宗的眼神时,连忙从包里摸出了一张纸,递给店员:“是这位先生喵?”   “不是。”店员没有丝毫犹豫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这位先生要老。”   “……声音?”惟宗又是一愣。   “是的,我记得他那天带了帽子,帽檐压得比较低,虽然不看清他的脸,但是声音与这张脸对不上。”店员抬手指了指菊丸手上的纸。   “他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又或许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惟宗连忙问道。   “没有说什么话呀。”店员摇了摇头,“不过他当时非常地坚持要这一款箱子,无论我们怎么推荐其他的款式,他都不要。”   “那他有没有说箱子买来给谁?”惟宗又问道。   “没有。”店员再度摇了摇头。   “你们箱子的商标一般会放在哪里?”   “会放在箱子里面的夹层,与保修卡放在一起,因为是担心顾客会把保修卡弄丢,所以就会将保修卡和商标卡放在一起,到时候返厂维修时,方便核对。”   “好的,谢谢你。”惟宗点头称谢,“我能将那天的销售记录拍下来么?”   “当然可以。”店员非常殷勤地将销售记录簿递上去,“警察先生随便拍。”   第五道黑线爬到麻将桌旁当起了候补队员,惟宗将本子平举着,待菊丸摸出手机拍了几张后,本子还给了店员,道了声谢,惟宗转身准备走出店铺,只听圆脸店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当时我收到货给那位渡边先生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叫他山野教授,他也应了,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全名是不是渡边山野?”   山野?惟宗眼睛一亮,墨色的双眸释放出灿烂的光芒。   “那个警察先生真的不带一个箱子么,这款桃红色真的卖得很好的。”   在第二名麻将候补队员闪亮登场的之前,惟宗一脸认真地看着圆脸店员:“我真的不需要箱子。就算我要箱子,您觉得这桃红色适合我这个大男人用吗?”   “挺适合的呀。”圆脸店员同样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们两位都很适合用这款桃红色的箱子,绝对不会娘,绝对是非常地高端大气上档次,回头率绝对是200%。”   这妹子跟乾是师兄妹吧!第二名候补队员隆重地上了场,麻将改成了三人篮球对抗赛。   “不用高端,不用大气,不用上档次,也不需要200%的回头率,所以谢谢你的推荐。再见。”惟宗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趁着篮球候补队员还没有被他召唤出来,连忙拉着正对那桃红色的箱子做进一步研究的菊丸离开了这一层楼,粉红色的心形泡泡在他们的手与手腕相结合后,尾随了他们一路。   “我觉得那箱子挺好看的喵。”大猫说道。   “然后呢?”惟宗没有松开手的迹象。   “其实……其实……”大猫的视线微微向下移,落在了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心里的暖意渗透了皮肤的纹理,透过神经传递至中枢,大猫的心里泛起了一丝甜蜜。   惟宗顺着大猫的视线往下移,手如同触电般地松开:“抱歉、抱歉。”   身后的那一长串的粉红色心形泡泡纷纷破裂。   菊丸若无其事地扯了扯衣袖:“没什么喵。”   “咳……我打电话问问乾前辈,看他那边查的怎么样。”惟宗抬手捏了捏耳廓,摸出手机。   “好的喵。”菊丸将双手揣进了口袋,走在一旁。   离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站在一男一女,男子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却没有挡住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的光华,嘴角始终扬起,一抹浅笑挂在唇边,两道浅浅的法令纹从鼻翼两侧延伸至唇角,女子留着齐肩黑发,双手环在胸前,她抬胳膊撞了撞男子的手臂:“为什么不去打招呼?”   “没有必要。”男子淡淡地说道。   “你不去怎么知道没有必要。”女子叫道,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胆小鬼。”   “嗯。”男子点了点头。   “喂喂,你好歹是他的……”女子伸手掐住男子的胳膊,却被淡淡的一瞥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绫子。”   “干嘛?”   “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说法律上还是血缘上。”   “绫子,他是警察。”   “……好嘛好嘛,我知道啦。”   男子转过身,朝惟宗离去的相反方向走去,绫子快步跟上,男子抬手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道:“山野……我认识有一个人也姓山野。”   “什么人?”   “一个古板而无趣的自称是考古学家的男人,三十一年前参加了他的婚礼。”   “那是小警察要找的人吗?”   “不知道。”   四周是一片黑色,厚重的窗帘将光线挡在了外面,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   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暴躁:“那该死的箱子怎么会被冲上岸的!”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惟宗与菊丸拿着从监控室与收银台调取的资料坐在车里,惟宗长吐一口气,说道:“登记的名字用的是渡边,会员卡用的是山野优美,嫌疑人呼之欲出啊。”   “是的喵。”菊丸发动汽车,转头看着惟宗,“小闻闻休息一下喵,到了我在叫你喵。”   “辛苦了,英二前辈。”惟宗系上安全带,将副驾驶的靠背往后调整一下,合上双眸,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待惟宗睁开眼睛,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路灯后面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似乎与他们白天去的小区有些不太一样,惟宗揉了揉眼睛,转头看着菊丸,当一张放大了的笑眯眯的脸映入眼帘时,他的瞌睡虫瞬间吓跑了:“英……英二前辈!”   “啊咧,小闻闻醒喵,我还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喵。”菊丸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他坐直身子,熄火拔钥匙,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不对,英二前辈,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小林女士家不在这里。”惟宗一脸不解地看着菊丸。   “我们为什么要去小林女士家喵?”大猫问道。   “乾前辈不是在小林女士家么?”小兔子答道。   “……忘了喵。”大猫一脸的无辜。   “……”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昏黄的路灯下,鼻梁上架着一副白色眼镜的青年来回踱步,不停地抬头张望,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后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过了一会,电话接通了,青年说道:“莲二,来接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乾被某两孩子果断抛弃了   ☆、Chapter 15   惟宗夹在两位热情洋溢的女人中间,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小闻闻来玩就好了,怎么还买这么多水果呀?真是太客气了!”坐在左手边的菊丸妈妈笑容可掬地打量着惟宗。   惟宗撇了一眼放在茶几旁边的水果篮,那是下车后急急忙忙地冲到附近的超市挑的,他抿了抿嘴,说道:“第一次上门拜访不能太失礼。”   “不失礼不失礼,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啦。”坐在右手边的菊丸大姐笑眯眯地看着惟宗,“跟英二做同事很辛苦吧?还请你以后多多关照他哦。”   “……没有没有,我刚到警视厅,需要英二前辈多多关照。”惟宗被左右两道目光看得毛骨悚然,鸡皮骤起,他努力扯了扯嘴角,说道。   “那你们就互相关照吧。”菊丸妈妈的脸上笑开了花。   “……嗯……呵呵。”惟宗点了点头,讪讪地笑了一声,垂下眼帘,墨色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一个热情的老妈都比较难应付,更何况身旁这两位堪比三个热情老妈的女人。救命……英二前辈……   “妈妈,大姐,你们在聊什么喵?”熟悉的腔调响起。   惟宗猛地抬起头,朝换好家居服走出来的大猫投去了一瞥。   菊丸微微一怔,看着左右夹击坐在惟宗身旁的母亲和长姐,瞬间明白了惟宗那眼神中包含的意思,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说道:“小闻闻,趁我二姐还没煎好牛扒,我们去把今天了解到的事情整理出来喵。”   “好。”惟宗大松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这晚上还要工作啊。”菊丸妈妈有些不满意小儿子的举动。   “是的喵,这个案子拖了很久喵,要尽快破案才行喵。”大猫一脸正经地说道,“否则会对不起受害者喵。”   “好吧好吧。”支持儿子工作事业的菊丸妈妈松了口,转头看着惟宗,“小闻闻,你先和英二去商量工作,吃饭的时候阿姨再叫你。”   “谢谢阿姨。”惟宗微微一笑,站起身,冲着菊丸家的两位女士点了点头,快步走到菊丸身旁,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去了。   站在楼梯口,隐约听到菊丸大姐的声音:“妈妈,你怎么……”   “嘘,要给英二制造各种机会。”菊丸妈妈说道。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突然觉得,跟英二前辈单独呆在一起比跟那两位热情的女人呆在一起更恐怖。   “小闻闻,快进来喵。”菊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深吸一口气,敛好心神,跟着大猫走进了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房,原本纠结着要不要关门的他习惯性地关上了门,只听“咔嗒”一声响,他才意识到,却又不好意思再打开门,唯有硬着头皮转过身。   房间如他意料中的简洁,靠门边的大床上摆着一只巨大的棕色毛毛熊,毛毛熊歪着身子倒在了枕头上,床头贴了一张巨幅海报,海报上的三个女孩笑容灿烂,床边是书桌,电脑开着,几本书摊在桌面上,桌子的上方悬空挂着一个类似于蜂巢的架子,架子里塞满了颜色各异的纸盒,书桌的对面是一个大衣柜,衣柜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奖杯。   “小闻闻随便坐喵。”菊丸将书桌上的几本书合上放到了一旁,招呼道。   “……哦,好。”惟宗左右看了看,他在找合适坐的地方,最终不知道该把臀部放在哪里。   “小闻闻坐这个喵。”菊丸见状,趴到床上把那只歪着身子的毛毛熊丢给了惟宗。   坐……这个?惟宗伸手接住,抱在怀里一看,毛毛熊的脑袋与身子已经不成一条直线,又粗又短的手臂上有被缝合的痕迹,身子上的毛发虽然整齐,可是这缺一块少一块的是闹哪样?   “大五郎坐着很舒服的喵。”菊丸大猫强烈推荐他的专用坐垫名唤大五郎的毛毛熊。   ……遭受这般虐待,毛毛熊没哭给大猫看算是不错了。惟宗这般想到,没有遵照菊丸的建议,而是将毛毛熊放在了床上,大五郎习惯性地朝左边倒去。   “小闻闻不坐喵?”大猫搬出了椅子,见惟宗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方的蜂巢上,站起身,抽出一个纸盒,笑眯眯地说道,“小闻闻过来看喵。”   “看什么?”惟宗走了过去,看着菊丸手上的纸盒,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牙膏喵。”菊丸兴高采烈地递了过去。   牙膏?惟宗一愣,接过纸盒,可不是牙膏么?还是草莓味的牙膏。   “我喜欢收集各种牙膏喵。”菊丸又抽出一个纸盒,“这是哈密瓜味的喵,还有葡萄味的,西瓜味的喵。”   “收集来会用吗?”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书桌上越来越多的牙膏,问道。   “会用喵。”菊丸点了点头,“每天一种口味喵,这是我昨天买的蜂蜜味的喵,小闻闻要不要试试,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喵。”   “不……不用了,谢谢前辈。”看了看那只金黄色的牙膏,又看了看大猫脸上有些割肉的神情,惟宗摇了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   “……哦。”菊丸盯着惟宗看了半响,飞快地将蜂蜜味的牙膏收好塞进蜂巢里,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小家子气,连忙说道,“如果小闻闻喜欢其他口味的牙膏可以告诉我喵。”   “谢谢前辈,我对牙膏不是很讲究。”惟宗抿嘴笑了笑。   “那小闻闻喜欢什么喵?”大猫将书桌上的牙膏收好塞进蜂巢里,问道。   “吃。”惟宗不假思索地说道。   “小闻闻喜欢吃蛋糕喵?”大猫凑了上去。   惟宗微微一怔,看着离自己仅有两厘米的之近,鼻尖已经相互触碰的脸,一抹红色在不经意间爬上了脸颊,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两人回头,一前一后,后者的嘴唇蹭到了前者的脸颊,而这一幕刚好落在了开门进来的菊丸妈妈的眼里。   菊丸妈妈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将果盘放下后,又退了出去,全程一言不发,直到门合上的那一霎那,她说了一句:“你们慢慢聊哈。”   不经意的脸颊吻让两人闹了个大红脸,原本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下的红色因为菊丸妈妈的这一句话重出江湖。被蹭者面红耳赤地迅速向后退去,在献吻者吃惊的目光中撞到了衣柜,他仰起头,一个金色的物体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连忙伸手接住,向前迈了一大步,定睛一看,是一个奖杯,杯座上刻着菊丸英二的名字。   “那……那是两年前警视厅里的开放日上获得的最佳表演奖喵。”菊丸有些慌乱地摸了摸脸颊上的创可贴,转身拿起果盘里切好的苹果,递到惟宗面前,语无伦次地说道,“水果吃小闻闻喵。”   脸颊上的余温尚在,惟宗垂下眼帘,摇了摇头:“前辈,我自己来就好了。”他没有注意到大猫言语间的错误。   大猫也明白了其中的尴尬,将苹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只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惟宗轻轻地抚摸着奖杯的外围,冰凉之意渗透了指腹的肌肤传递至神经中枢,脸上的绯红渐渐褪去,他轻吁一口气,开口问道:“英二前辈,下一步怎么做?”   话题回到了他们最初上来的理由。   咀嚼的声音戛然而止,菊丸又叉了一块苹果咬了一口,说道:“明天去山野教授家里看看喵。”   “……好。”惟宗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奖杯放在了床上,看着歪着身子倒在床上的小熊大五郎,伸出手指轻轻地拨着它唇边的毛,没有在说话。   “啊喏,小闻闻……”   菊丸的话刚起了个头便被打断了:“英二,小闻闻,吃饭咯。”紧闭的房门打开,菊丸妈妈探了个头进来,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这一顿饭吃得惟宗如坐针毡,面对三道灼热得堪比伽马射线的目光,他唯有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观饭碗地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美食上,刀与叉完全不敢碰出丝毫的声音。   晚饭后,已是灯火通明,街边的路灯早已亮起,微醉的惟宗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抬起头看着车来车往的大街,抬了抬手,却被菊丸拍下:“小闻闻,我送你回去喵。”   惟宗半眯着眼睛看向菊丸,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英二前辈,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酒量一般但酒品不错的他抬手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打了一个酒嗝,“……抱歉。”   “小闻闻……不高兴喵?”菊丸迟疑片刻,问道。   “没有啊。”对于大猫无厘头的问话惟宗一时摸不清头脑,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那,下次还来喵。”菊丸恢复了愉悦的神情。   下次?风水轮流转,迟疑转到了惟宗的脸上。这一次只有三个女人都这么难应付,如果下一次大猫的父亲与两位兄长也出场的话,那他不就被那目光射成筛子。   “小闻闻……”   一辆空的的士开了过来,惟宗连忙招了招手,车停了下来,惟宗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并没有看向菊丸:“英二前辈,明天见,今天晚上谢谢款待。”急急忙忙地说完,又急急忙忙地把车窗摇上。   车疾驰而去,惟宗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站在路灯下神色不明的大猫,连忙收回视线,直视前方,只听司机大叔说道:“小伙子,舍不得你的小情人就留下来住一晚嘛。”   “咳咳咳……”惟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见家长啦啦啦啦啦   ☆、Chapter 16   眼睛一睁一闭,新的一天来临。   额头上那片尚未消退的红肿一大早被眼尖的老妈发现后,惟宗的早餐便在一片唠叨声中度过,脑子里被灌满了“年轻人做事不要太过火,要淡定”的说辞的他站在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思索着一会该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那只大猫,只听一道欢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早上好喵,小闻闻。”   惟宗回过头,明显换了一张OK绷的红发大猫笑吟吟地站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手上还拿着一张纸,见惟宗朝他看来,扬了扬手上的纸,说道:“小闻闻,我们现在就去山野教授家里喵。”   神色如常,动作如常,就连那语气助词也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惟宗眨了眨眼睛,试图从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上看出任何破绽,可惜失败了。   “怎么喵?”菊丸歪着脑袋看着惟宗。   “没……没什么。”惟宗摇了摇头,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了,那么他也应该可以正常地面对了。   “那我们走喵。”菊丸将手上的纸折叠好放进包里,双手揣进裤兜里,哼着小曲儿朝电梯间走去。   看起来不仅没事,心情似乎还很好。惟宗摸了摸鼻子,跟在菊丸身后。   菊丸微微撇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跟在身后的惟宗,心里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还是二姐说的对喵,不能太着急喵,不能太着急。   山野森一郎的临时住所离他离婚前的家并不远,只是环境并不是那么理想,惟宗看了看周围有些凌乱的草丛,又看了看面前这栋有些残破的楼,墙皮斑驳,几根枯萎的藤蔓垂下,风轻轻拂过,显得有些萧条。   “小闻闻,如果查不到有力证据怎么办喵?”菊丸停好车站在惟宗身旁,问道。   “查不到再说。”惟宗头也不回地朝楼梯口走去,却见到蓬头垢面的山野森一郎手里提着一袋东西急急忙忙地从楼梯口走了出来,惟宗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大袋子,唤道,“山野教授!”   “啊!”低着头匆忙赶路的山野一惊,手上的袋子跌落在地,结扣散开,惟宗隐约看见一条正红色的布,待他打算看仔细时,山野连忙捡起地上的袋子,提在手中,直起身子看着惟宗与菊丸,“警……警察先生?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是找到了杀害优美的凶手了么?”   “山野教授是准备出门丢垃圾?”惟宗收回落在袋子上的视线,不答反问道,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呃……嗯,是的。”山野点了点头,“与优美离婚后便搬到了这里,发现她失踪后报了警便因为工作需要去了埃及,临时的家里乱成一团糟,也没来得及收拾,所以趁这两天在家,所以就把该扔的垃圾都扔了。”   “哦。”惟宗也点了点头,“看来山野教授的确是离开日本很久了,忘了今天收的是不可燃垃圾。”   “呃……呵呵,是吗。”一抹尴尬的神色在山野的脸上闪过,“那我还是明天丢好了。”   “明天收的是粗大垃圾。”惟宗淡淡地说道,“看来山野教授很想丢掉这一袋垃圾,不妨给我看一看,或许山野教授这袋垃圾里面有今天可以回收的。”   菊丸大猫微张着嘴巴看着完全进入了查案模式的惟宗,圆溜溜的眼睛尽是崇拜的色彩。   “不,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   惟宗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抓住山野教授手中的垃圾袋,唇边扬起的弧度不减。   “警察先生,不用……”   “山野教授,有些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这……”   “您在掩饰什么?”   “我……”   “一个多月前,您用小林女士的会员卡,以渡边的名字在迹部财阀旗下的百货大楼定了一个款式非常老旧的箱子,请问是这个么?”惟宗另一只手翻出手机里的相片放到山野教授面前,问道。   山野教授脸色微微一变,抓着袋子的手握紧,青筋从手背上冒了出来。   “山野教授,袋子里的是那块罩布么?”惟宗将手机揣回衣兜里,问道。   “不,不是!”   “您知道我问的是哪一块?”   “……”   “山野教授,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山野手一松,袋子落到了惟宗的手上,惟宗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山野阖上双眸,一滴眼泪从眼角黯然流出,滑过脸庞,滴落在地,菊丸快步走到车旁,打开了后排座位的车门,转身上了正驾驶座。   山野步履蹒跚地走到车门边,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惟宗。   惟宗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三十多年前,我认识一个人。”山野开口说道。   惟宗没有说话。   “那时的他跟现在的你长得很像,如果他有儿子的,或许跟你一样大。”   惟宗抿了抿嘴。   “他姓惟宗,你呢?”   惟宗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山野教授,听说二十多年前有一个人说我叔叔是那个人的私生子。”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被我爷爷和那个人丢到高速公路上玩儿去了。”   “……”   从询问室里出来,惟宗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背靠在墙上,后脑勺抵着墙壁,看着玻璃窗外湛蓝的天空,电线杆上站着两只乌鸦,一只用尖尖的喙为另一只梳理着羽毛,而另一只则将脑袋交叠在它的同伴的脖颈上。   这就是所谓的“鹣鲽情深”吧。   可为何……   “小闻闻……”耳畔传来菊丸的声音。   惟宗转过头,看着手里拿着一叠报告,脸上尽是忿恨之情的大猫,问道:“如何?”   “从山野教授提着的袋子里发现的罩布上检测出血迹喵,经过比对,属于死者小林女士的喵。”菊丸说道,“而且还检测到与小林女士体内相同的防腐剂以及香料喵,乾还说,在小林女士家里的那张墨绿色沙发上也查出了血液反应,还是属于小林女士本人的喵。”   “嗯。”惟宗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小闻闻是怎么知道山野教授就是凶手的喵?”   “小林女士家里很整洁,没有被翻过的痕迹,排除陌生人的可能性;小林女士与渡边先生的通话内容以及她的日记本上显示小林女士最后接触的人是山野教授,然而山野教授有明显的作案时间。”   “那作案动机喵?”   “或许……或许山野教授早就知道小林女士与渡边先生的事情。”   “纳尼?他知道他老婆有外遇喵?”   “而且,他还试图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哈?”   “他在讲述妻子的社交网络时,特意强调了他的几个学生,并且在购买这个箱子的时候,用了渡边先生的名字,只是天不遂人愿,被他旁边的人无意间暴露了他的身份。”   “小闻闻你是说,山野教授因为妻子给他带绿帽子,所以杀了她并且嫁祸自己的学生喵?”   “具体还要看山野教授怎么说,我只是猜测而已。”   “哇……小闻闻好厉害喵!上次处理立花小姐的案子的时候就好厉害喵!”大猫眨巴着眼睛,一脸羡慕。   惟宗抿嘴笑了笑,低下头:“英二前辈也很厉害。”   “那我们进去吧,继续审问喵。”菊丸被夸得喜上眉梢,他伸手抓住惟宗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询问室。   白色的日光灯驱去房间里的黑暗,山野森一郎佝偻着背,当看到惟宗与菊丸进来时,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查出来了?”   “一切证据都指向你。”   “……是的,是我。优美是我杀的,我把她做成了木乃伊,因为我最近在研究埃及的木乃伊,我把她丢在了以前我给她买的箱子里,然后扔进了大海。本来想多买一个箱子作为我拿走了家里那个箱子的证据,却没想到成为了杀人的证据。”   “你为什么要杀她喵?”   “她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三十一年前在神面前许下的誓言,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你知道她与渡边先生的事情喵?”   “是,我知道,当我在我的床上发现了其他男人的毛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杀害小林女士的喵?”   “离婚前的那个晚上,我跟她说要和他吃最后一顿晚餐。”   “但为什么当天晚上山田先生看到你离开后听到了小林女士在哭喵?”   “那是我录下的音。警察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山野似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菊丸停下笔,转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惟宗。   惟宗合上了面前的报告,抬起头:“你认为小林女士与渡边先生背叛了你,所以要下毒手?”   “背叛我的人,有活在世上的必要吗?”   “即使是将她带到这个世界的父母都没有扼杀她生命的权利。”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祖父和那个人曾经把人丢到高速公路上玩儿么?”   “你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么?”   “好奇是人的天性。”山野低下头玩着手指,一个银白色的镣铐将他的左手与右手扣在了一块。   “那是因为我的叔叔被坏人绑架了!”   “……”   签了字画了押,山野森一郎被人带走了。   惟宗站在走廊上,看着山野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长吁一口气:“到底是什么让这个人疯狂至此?”   “因为爱情喵。”菊丸走到惟宗身旁,说道。   “英二前辈认为山野教授是容不下小林女士对爱情的背叛么?”   “难道不是喵?”   “喜欢绿色的人都是和平主义者,但是他们有一个缺点,就是不信任别人,疑心很重。”惟宗收回视线,转头看着菊丸,“然而山野教授不仅疑心重,而且控制欲强,从小林女士的日记中可以看出山野教授对生活的每一个步骤都有着极其详细的规划,没有子女是他规划中的一个意外,他不允许再有另外的意外发生,所以当他发现小林女士的背叛后,便开始了后面的计划。”   “……你是说他在控制小林女士的人生喵?”   “结果他发现小林女士的人生已经脱离了他规定的轨道。”   “那个……小闻闻喵?”   “嗯?”   “山野教授以前认识你喵?”   “不,他只是认识一个与我有关系的人。”   “呼……”菊丸大猫松了一口气。   “英二前辈觉得面对山野教授很紧张?”惟宗问道。   “不是喵。”大猫摇了摇头,“我是觉得小闻闻开启办案模式的时候很像不二喵。”   “……”惟宗哑然,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夸他呢还是夸他?   “呵呵……英二说阿闻的什么像我?”隔壁询问室的门打开,刚被大猫提到的亚麻发青年走了出来。   “……”不二前辈是属于背后灵的么?一提到就会自动现身。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就这么破了!哎   ☆、Chapter 17   案子的所有资料移交给检察院,惟宗与菊丸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惟宗站在办公室,反手捶了捶有些僵硬的腰,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飘了过来,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惟宗微微转动眼眸,一身白大褂的乾法医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八颗白森森的牙齿泛着白光,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脚不点地地连忙后退几步。   “阿闻,试试我最新产品,去除疲惫,缓解神经紧张,有效治疗腰椎间盘突出。”乾法医推了推眼镜,说道。   “我不疲惫,神经不紧张,腰椎间盘也不突出,不符合乾前辈这产品的服用条件,前辈还是找其他人试吧。”惟宗想也不想便拒绝。   “不二已经试过了,他强烈推荐。”   “乾前辈,我的口味很清淡的。”   “这个的口味我调试过的,清淡的概率为100%。”   “乾前辈,为什么你每次出了新产品都要找我试!”   “因为就你没试过啊。”   “……”惟宗欲哭无泪地接过乾强行塞到他手里的杯子,看着杯子上方被气味勾勒出来的骷髅头,转头看了看四周,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就连菊丸大猫也不例外,惟宗舔了舔嘴唇,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门口经过,惟宗眼睛一亮,喊道:“远山君。”   “是,阿闻你叫我呀?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呀?给我吃给我吃。”飘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一头红发的远山金太郎站在门口,灰黄色的眼睛里尽是满满的笑容,敞开的白色风衣里穿了一件豹纹的t恤,有些贴身,勾勒出他非常有料的身材。   “远山君这是去哪里呀?”惟宗端着杯子走到门口,他在内心里向各路神明做了一个忏悔。   “小介要我去拿材料哦。”远山挠了挠头皮,说道,目光落在了惟宗手上的那杯不知名液体上,“阿闻要请我喝东西吗?”   “哦,那远山君先去忙吧。”惟宗使出了欲擒故纵的策略。   “不急不急啦。”远山一把抢过了惟宗手中的杯子,“一杯东西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哦,大不了一会我跑着去,跑着……”   话还没有说完,远山手中的杯子失去了禁锢,“嘭”的一声落在地上,跌的粉碎,远山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惟宗眼明手快地接住这具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只见褐色的流动性液体形成一条线从远山的嘴角流了出来,惟宗又打了一个寒颤,转头看着低头奋笔疾书的乾:“乾前辈,你这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原本面露狰狞笑容的众人的脸上都蒙上了恐惧的神色,只是不知道这恐惧是针对乾的新产品还是针对惟宗的行为。   “……不错的数据,还是有待改良。”乾合上本子,推了推眼镜,咧嘴一笑。   惟宗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躺在怀里脸色苍白没有半点生气的远山金太郎,满怀歉意地说道:“远山君,下次请你吃Sukiyabashi Jiro作为补偿,阿门。”   “真……的……吗?”远山半睁着一只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   惟宗嘴角微微一抽,食物的力量就这么强大么?刚才还是昏迷不醒的人这个时候却能说话了。   “是……真的吗?”远山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   “是,是真的。寿司管够!”惟宗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寿司绝对管够。   “我……记住……了哦。”手一松,头一歪,远山金太郎再度昏厥。   “……远山君?远山君?”惟宗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远山的脸。   “呵呵……这是怎么了?”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惟宗转过头,看着站在走廊上的自家冰山组长,腹黑副组长,手上缠着绷带的白发青年白石藏之介,留着齐肩短发的中条希子,还有一位他不认识的黑发青年,他抿了抿嘴,解释道:“远山君喝了乾前辈做的饮品后晕倒了。”   “金太郎这家伙。”白石藏之介一脸无奈地走了过来,接过远山,拍了拍他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跟他说过多少次,不能喝乾做的东西,就是不听。”随后抬头看向惟宗,“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白石前辈太客气了。”惟宗感觉到身后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灼热度能把他的背心烧出很多个窟窿,他挺了挺脊背,墨色的眼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手冢,不二,观月,中条,我先回去了。”白石一手伸到远山腋下,一手勾住他的膝盖窝,用公主抱的方式将远山抱起,朝四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惟宗转过身,面对神色各异的众人,抿嘴一笑,拿起放在门边的扫把和垃圾铲,将地上的碎片扫起倒在了垃圾篓里。   全场一片沉寂,只听到碎玻璃片落进纸篓时悉悉索索的声音。   “呵呵,大家都怎么了?”不二开口问道。   办公室里除了乾以外的众人纷纷摇头,作鸟兽散,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在非查案状态下一直以小兔子形象示人的惟宗闻原来跟不二周助是同一个国度的。   “阿闻?”不二唤了一声。   惟宗转过头看着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不二,摇了摇头:“不二前辈,我也不知道。”   “……”   明明你就是那始作俑者好伐!   分散在不同岗位上的众人用眼神鄙视他。   惟宗双手揣进裤兜里,一脸无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看向坐在对面不知道忙碌着什么的菊丸,只见大猫的身体明显地打了一个哆嗦,惟宗眨了眨眼睛,垂下眼帘,抬手摸了摸鼻子:难道玩的过火了?   “咳……各位。”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了手冢不带一丝波动的声音。   惟宗抬起头,中条希子与那名唤观月的黑发男子并没有离去,反而进了他们办公室,中条希子还冲他挤眉弄眼,惟宗抿了抿嘴,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三月末举办的警视厅开放日,我们这次的合作伙伴是交通部二组。”手冢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二组的观月组长和中条副组长。”   “青春组的各位亲,我们前几天见过的哟。”中条希子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从今天起,还请多多关照哟亲。”   观月初抬手拨了拨头发,嘴角微微扬起:“多多关照呢,青春组的各位。”话里虽然是说的各位,但眼神却瞟向了站在一旁眉眼弯弯的不二。   “观月刚进警视厅的时候,就说过不二是他的宿敌喵。”大猫压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惟宗点了点头,一副明了的神色。原来也是宿命的情敌啊。   这厢大猫和小兔子研究着不二与观月的关系,那厢手冢继续对开放日进行解释:“交通部二组的其他同事稍后到,大家对开放日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的不要大意地说出来……”   手冢的话音还没落下,便听到一道欢天喜地的声音:“不二前辈。”   惟宗抬起头循声望去,一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嘴角扬起的弧度将她的心情显露无遗。   “理莎酱。”不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高桥理莎径直走到不二面前,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礼盒:“不二前辈,送给你的。”   惟宗微微挑起眉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何时,菊丸走到了他身旁,在耳边轻声说道:“理莎酱喜欢不二很久喵。”   惟宗微微颔首,黑眸里兴趣盎然。   不二看着面前包装精美的小礼盒,眉眼一弯;“理莎酱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唔……”高桥绞了绞衣角,说道,“因为不二前辈快过生日了呀。”   “可是今年没有二月二十九日呢。”不二一脸遗憾地说道。   “那……那就当情人节礼物吧,虽然……虽然过了情人节。”高桥咬了咬嘴唇,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不妥当,有些无赖地说道,“不管什么理由啦,反正就是送给不二前辈的。”   “呵呵……谢谢理莎酱。”不二不再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   “不二前辈不打开看看吗?”高桥见不二收下,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   不二打开礼盒的盖子,在那一霎那间,脸色微微一僵,惟宗看在眼底,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被菊丸拉着手拽到了不二面前:“不二不二,理莎酱送你什么东西喵,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喵。”   惟宗凑上前,定睛一看,礼盒里躺着一对戒指,玫瑰金的指环,底座上镶嵌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水钻小熊,小熊的肚子是一块打造光滑的倒锥形月光石,两只戒指一模一样,并排躺着。   “怎么样,不二前辈喜欢吗?”高桥连声问道,“我一看到这小熊戒指就觉得很适合不二前辈,立刻买下来了,刚好一对。”   “呵呵……理莎酱为什么觉得小熊戒指适合我?”不二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笑容,他眉眼弯弯地问道。   “因为不二前辈有些时候真的很像腹黑熊啊。”高桥想也不想地说道。   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惟宗在心里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能当着不二周助的面说他是腹黑熊的除了那位以调戏美男为己任的五十岚久纪以外便是眼前这位扎着两条辫的小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8   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地在超市里逛着。   惟宗和雅左瞅瞅右看看,目光从货架上的商品上一一扫过,突然眼睛一亮,踮起脚尖,伸手够向最顶上的罐头,此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单从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看来,手的主人应该长得不赖,惟宗和雅这样想着,顺着手的方向看去,当她看清那人的容貌时,不由得一怔。眼熟,很眼熟,为什么这么眼熟,惟宗和雅微微皱起眉头。   男子拥有一头黑色的短发,挺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却没有遮挡着那双波光婉转的桃花眼,微薄的双唇,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当男子见到她时,也是一怔,随即浅浅地笑道:“好久不见。”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蹙起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惟宗和雅也笑了笑:“是呢,好久不见。”   “最近……好吗?”男子问道。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喝咖啡,我请你。”惟宗和雅并没有回答,邀请道。   “……也好。”男子想了想,微微颔首,转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黑发女子,说道,“绫子,你买完东西先回去,我自己回家。”   名唤绫子的女子视线在惟宗和雅身上扫过,在她脸上稍作停留,点了点头,推着购物车离去。   “和你女朋友一起逛街?”惟宗和雅推着车走到男子身旁,问道。   看着惟宗和雅脸上促狭的笑容,男子带着几分宠溺,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是好朋友。”   “你把第一个字的右半边去掉,我也不介意的。”惟宗和雅笑眯眯地说道。   “和雅。”男子轻唤一声。   “啧啧……明明都住一起了,为何还不承认呢。”惟宗和雅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帮我把最上面的那个罐头拿下来,爸爸和阿闻都爱吃。”   “住在一起并不能代表什么。”男子抬起手将惟宗和雅指定的东西取下来放进购物车里,“他祖孙俩的爱好很相同。”   “我记得你也喜欢吃,要不要在拿几个,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就这个?”   “要不然呢?”惟宗和雅歪着头看向男子,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如果你没有女朋友,我送你一个男朋友怎么样?”   “和雅!”   “哎呀呀,你生气了。”惟宗和雅捂着嘴笑道,“每次你生气都会这样唤我们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一抹怅然爬上了脸颊,惟宗和雅轻咳两声,将手从嘴巴上拿开,“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咖啡厅很不错的。”   付完帐,惟宗和雅将两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塞到男子手上:“为了答谢我的咖啡,你就负责当一下搬运工吧,不介意吧。”   “能介意么?”男子微微挑起眉头,眼尾处的细纹浮现。   “不能。”惟宗和雅摇了摇头。   “那带路吧。”男子淡淡地说道。   “这边请。”惟宗和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轻松的音乐从角落里古老的留声机里缓缓地流淌出来,一杯Espresso放在了男子面前,没有任何的修饰拉花,一杯冰摩卡放在了惟宗和雅面前,白色的奶泡上站立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小兔子。   “冬天少喝冰的。”男子看着惟宗和雅面前的咖啡,眉头微微蹙起。   “冬天吃冰激凌才爽。”惟宗和雅挖了一勺奶泡放进嘴里,兔子瞬间没了脑袋,“果然还是这家的最好喝,阿闻没推荐错。”   “阿闻爱喝咖啡?”男子端起面前的Espresso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里的味觉细胞。   “他爱吃这家店的牛扒。”惟宗和雅有些话不对题地说道。   男子了然地点了点头,放下咖啡杯,没有说话。   “来尝尝他们家的抹茶蛋糕。”惟宗和雅接过侍应递上来的蛋糕,放到男子面前。   “我不太喜欢甜的。”   “我知道啊,抹茶蛋糕不甜的。”   男子顿了顿,拿起餐碟边的小叉子,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淡淡的茶香混合在奶油中,将口腔里的苦涩冲淡了不少。   “你爱吃苦的,阿闻喜欢甜的,明明一点都不像,怎么还有人认为阿闻是你的私生子嘛。”惟宗和雅看着男子,嘟囔道。   男子抬起眼眸,妩媚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杀意:“那些糟老头子说的?”   “我觉得阿闻长得跟你不像,反而跟阿明很像,为什么不说阿闻是阿明的私生子呢?”   一道黑线爬上了男子的后脑勺,他看了看眼前这位大脑神经构造与旁人不是很相同的女人,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在了抹茶蛋糕身上。   惟宗和雅抿了抿嘴,唇边扬起一抹浅笑。   短暂的静谧在两人之间荡漾开来,过了一会,惟宗和雅抬起头看着男子,轻声问道:“你现在……好吗?”   男子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他点了点头:“挺好的。”   “有人给你做你爱吃的拍黄瓜吗?”   “目前还处于拍黄瓜泥的状态。”   “噗……”惟宗和雅笑出声来,“需要我传授几招么?”   “慢慢地摸索。”   “那好吧,我还想着能趁机上门呢。”   “以后吧。”   “以后是多久以后?”   男子抬起头,桃花眼中笑意满满:“或许不久,或许很久。”   惟宗和雅了然地挑了挑眉头,端起咖啡小啜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摸出了手机,在男子诧异的视线中将手机递了上去:“这里有阿闻他们的相片,你要不要看看。”   男子垂下眼帘,掩饰着他眼眸中的情绪,伸手接过手机,淡淡地应道:“好……我已经见过阿闻了。”   “啊咧?什么时候?怎么没听阿闻提起?臭小子,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惟宗和雅惊讶地问道。   男子翻开手机里的相册,看着相片里熟悉却又苍老了许多的人,淡淡地说道:“你认为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会记得我吗?”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激动。   惟宗和雅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喝着咖啡,听着音乐,看着男子低头垂眸间完美的容颜。   过了许久,男子将手机还给了惟宗和雅:“他们好吗?”   “爸爸在阿闻上大学后就退休了,然后养了一只金毛和一只波斯猫,阿光还是在报社,不过现在是主编,阿明开了一个律师事务所,生意还不错。”   “你呢?”   “我?我还是写写小说爬爬格子,偶尔出版一两本小说,赚点零花钱。”   “你那也叫零花钱?”男子眉头一挑。   “好吧,我那是生活费。”惟宗和雅笑眯眯地说道,“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碰到阿闻的呢。按理说阿闻是警察,不可能会碰到你啊,难道你……”   惟宗和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子没好气地打断了:“我住的小区有案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惟宗和雅一脸无辜地看着男子,墨色的眼眸看似纯洁无暇。   男子低下头,不再说话。   惟宗和雅将杯中的咖啡饮尽,抽出一张纸巾拭去嘴角的咖啡,站起身,提起放在脚边的袋子,看着低头不语的男子:“呐,小叔。”   男子身体微微一震,抬起头,墨色的桃花眼看向惟宗和雅。   “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吧,其实爸爸很想你的。”   “……嗯。”男子稍稍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惟宗和雅嫣然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男子出声唤住她的脚步:“和雅,不是你请客么?”   惟宗和雅回过头,又是一笑:“是呀,我请客呀,小叔付账不是么?”   “……”   女子曼妙的身姿消失在拐角,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对面空了的沙发,端起渐渐凉却的Espresso,一口饮尽,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微微阖上双眸,喉结上下鼓动,咖啡咽落腹中。   “她是谁?”一道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男子并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微扬,淡淡地说道:“她是我侄媳。”   “小警察的妈妈?”   “嗯。”   “你不怕她揭发你?”   “她不会。”   “你就这么确定啊?”绫子瘪了瘪嘴。   男子睁开双眸,一脸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脸蛋微微扭曲的绫子,淡淡地笑道:“我相信她就跟相信你一样。”   绫子睁大眼睛,过了半响,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喂,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你说呢?”   “那我就当你夸我吧。”   惟宗和雅将手上的袋子甩进了后座,揉了揉被带子勒出了几道痕迹的手,打开驾驶室,坐了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嘟囔道:“让你出来不找我们,就该让你请客,下次宰你一顿大的!”   放下手刹,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车驶出了地下车库,惟宗和雅继续嘟囔道:“要不就给你找个好基友,就这么决定,你就认命地出现在我的书里吧。哼哼……和你的好基友一起。”   手里握着小叉子,嘴里含着抹茶奶油的男子打了一个寒颤,他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外,嘴角微微扬起。   “啊喏……春天,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完结咯 第四卷 午夜里的血手印   ☆、楔子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巷子里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还伴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呻【河蟹】吟。   “唔……”   “喜欢?”一道嘶哑的声音问道。   “唔,要不……要不去我家……”   “你怕我赖账?”   “不……不是,可是……唔……”   “这里不是更刺激么?”   “不要……我……”   “不要什么?嗯?”   “你……”声音戛然而止,被压在墙壁上的光溜溜的身体渐渐下滑,她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刺耳的喇叭声从巷口传来,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巷口的灯光由亮变暗,她清楚地看着方才还与她享受鱼水之欢的男人那双碧绿的眼眸,不带丝毫的情感。   男人伸手钳住女子的下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挂在唇边:“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女子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眼眶中涌出,滑过她风韵犹存的脸庞,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胸口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男子松开捏住女子下巴的手,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好,看着瘫在墙边气息渐弱的女子,笑道:“因为你是biao子,老子最TM讨厌的就是biao子。”   “咳咳……”女子轻咳两声,一条血丝从嘴角溢出。   “你放心,没人来救你的。”男子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弯下腰,握着女子的左手,在她身下的那摊血迹中压了压,一把按在了墙上,男子松开手,女子的手臂无力地滑落,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男子,嘴巴张了张:“……君……”   男子将手帕折好塞进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打开,微弱的灯光落在女子苍白的脸上,他微微一笑,看着印在水泥墙上的血手印:“看,多么的完美。”   女子头一歪,呼吸停止,生命终结在那一刻。   男子半蹲着身子,将手指放到女子的鼻前,过了良久,站起身,冲着女子粲然一笑,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取下女子左手食指的戒指,转身离去,一张卡片在他俯身之际从衬衣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脚步声渐渐地远了。   乌云散去,一轮圆月当空。   卡片上有一张相片,相片旁赫然印着一个名字:“切原赤也”。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故事开始咯   ☆、Chapter 1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天空。   惟宗跟在手冢身后,看着那具躺在小巷中央光溜溜的女尸,微微皱起眉头。   “走吧。”手冢掀开黄色的警戒线率先走了进去。   “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也走了进去。   “……”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越前的背影,他到底哪里差得远了?想归想,但工作要做,惟宗吁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掀开警戒线后似乎在等待什么,突然想起,那只脸颊上贴着OK绷的红发大猫昨天跟着不二前辈前往千叶寻找案子的线索了。   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真是一个可怕的习惯。   惟宗努力地甩了甩头,进入警戒线,走到手冢身边,从衣兜里摸出了笔记本与笔,只听身穿白大褂的乾法医蹲在地上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说道:“死者,女性,年龄在22岁至27岁之间,生前与人发生过XING行为,从现场的血迹来看,这里是案发现场的概率为95.4%,死因为心脏上的这把刀,根据最近几天的温度、湿度以及尸斑计算,死亡时间为六至八小时前。”   惟宗垂下眼帘,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死者身上及身边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乾继续说道,“只找到了这张居民身份证,但显然这不属于死者的。”   惟宗抬起头,乾已站起身,手上捏着一张红色的卡片,卡片上有一张相片,相片里的人物分明是个男的,只是隔得有些远,看不清相中人的长相。   乾抬手推了推眼镜,将卡片塞进证物袋里递给手冢,说道:“是凶手的概率为0.01%,是不小心弄丢的概率为99.99%。”   “啊。”手冢接过证物袋,看了一眼,应道。   “……”惟宗向前凑了凑,相片上的人很熟悉,他们昨晚才一起吃过饭,名唤切原赤也的交通部警察。   身份证都能丢,不愧是警视厅出了名的马大哈。惟宗嘴角狠狠一抽,抬头看了看四周,小巷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并没有安装摄像头,看来凶手是专门选在这里犯案。   灰白色的墙上一个暗红色的手印,惟宗将本子和笔揣进兜里,准备一探究竟,却与一人撞到了一处,他转过头,看着与自己肩膀挨着肩膀的鸭舌帽青年,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越前君。”   “没什么。”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向前走了一步。   惟宗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膀,走到血手印面前,掌印不大,五根手指纤细,应该属于女性的,手印上食指的指跟有些向外突出,惟宗转头看向已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女尸左手luo露在外,手心一片乌黑,只有食指的指跟处有一圈白色。   那里原先应该是带着戒指。惟宗如是想到。   “呐,你发现了什么?”一道慵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在想这是劫财还是劫色。”惟宗摸了摸鼻子,说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小猫再度压了压帽檐。   “越前君,我哪里MADA MADA DANE了?”惟宗终于忍不住问道。   “……”越前一愣,琥珀色的猫眼盯着惟宗。   “……”惟宗睁大墨色的眼眸,看着越前。   四目相对,空气中并没有什么火花四溅。   “越前,惟宗。”一道平静得如同古井之水般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同时收回视线,转向身后。被他们忽视了那位以收集数据为乐的重口味法医乾贞治在他们转身的瞬间露出了八颗白森森的牙齿,笔与纸摩擦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你们找找附近是否有可疑的衣物。”手冢组长下命令道。   “是。”惟宗点了点头。   “是。”越前抬手扶了扶帽子。   “我去这边。”两道音律不在同一个频道的声音同时响起,惟宗小兔子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越前小猫也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两人手指的方向一致。   猫和兔子对视一眼,同时指向了手冢的身后:“我去这边。”再度同调。   一片短暂的沉寂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兔子眨了眨墨色的双眸,抿了抿嘴,浅浅笑道:“越前君,你先选。”   “无所谓。”小猫耸了耸肩膀。   无所谓是什么意思?惟宗一脸不解地看着越前,是让他先选么?选完了会不会又得到一句“MADA MADA DANE”?   就在惟宗犹豫之际,组长再度下命令:“惟宗这边,越前这边。”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前一后地指了指。   “是。”惟宗与越前对视一眼,各自行动。   沿着巷子走到尽头,并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巷口是一条笔直的南北通向的大马路,浅灰色的水泥地上倒映着斑驳的树影,初春的气息渐渐浓了,光秃秃的枝桠上冒出了不少青绿色的芽苞。   往左还是往右?   惟宗站在巷口,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一百元的硬币,朝天空一抛:“正面左边,反面右边。”银白色的硬币在空中飞快地旋转,最后抵不住重力的作用掉了下来,惟宗伸手一接,另一只手往上一盖,过了一会,他慢慢地挪开手,是正面。   “呐,你在做什么?”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惟宗的手一抖,硬币掉在了地上,变成了反面。   “这是什么?”一只手将地上的硬币拾起。   “没什么。”惟宗非常镇定地从来人的手心里取回硬币,塞进裤兜里,“越前君查完了?”   “什么都没有。”戴着鸭舌帽的猫眼青年左右看了看,“你呢?”   “正打算往……右边看看。”惟宗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最终指向了右边。   “那我去左边。”越前双手揣进衣兜,非常帅气地朝左边走去。   “诶?”惟宗不解地看着越前小猫远去的背影,他刚才是不是忘记说他的口头禅了,眨了眨眼睛,耸了耸肩膀,惟宗转向了右边。   一路走一路张望,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只见一大叔站在垃圾箱旁,手里翻找着垃圾,嘴里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垃圾分类意识都没有。这戒指怎么能跟衣物放在一起呢!”   戒指?惟宗微微一怔,转过头看着大叔手上拿着的银色戒指,从款式大小看来,应该是女式,他走上前,略带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亲和力十足的笑容,“大叔,能给我看看戒指吗?”   大叔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惟宗,脸一板,训斥道:“丢了才知道来找戒指!你们这些高中生真是的,父母没有教导你们吗?你小学是怎么学的?戒指和衣物是同一种类的垃圾吗?能放在一起吗?要是我没有清理着袋垃圾,那戒指不就没了!”   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不住地往外喷着唾沫星子的大叔,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抹了一把脸,从口袋里摸出工作证,“大……大叔,我是警察,目前在调查一个案件。”   “警……警察先生?”大叔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他满脸狐疑地看了看惟宗,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工作证,“明明就是一高中生,冒充什么警察。我告诉你哦,冒充警察是犯罪,赶紧把这假证件丢了,要不然大叔就报警了。”   “……”惟宗继续瞠目结舌地看着正义感十足的大叔。   “报警?出了什么事?”还是那道熟悉的声音,“我是警察。”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快,难道属猴子的?   “警察?”大叔转过头,看着在惟宗眼里已经变成猴子的猫眼青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别闹了,哪有这么年轻的警察?我跟你们说哦,欺骗大叔是不好的行为,会遭到天谴的。”   越前摸出了工作证,在大叔面前亮了一下相,便收了起来,“惟宗,发现了什么?”   “戒指。”惟宗将工作证收好放进衣兜里,“或许还有死者的衣服。”   “呐,大叔,案件的物证不要随便隐藏。”越前抬手推了推帽檐,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猫眼,眼中尽是傲然的神色,“影响警察办案,是很严重的罪。”   大叔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两长相跟高中生没啥差别的年轻人的身份,连忙将戒指递了上去,一脸慌张地说道:“不影响,绝对不影响。案件跟我没有关系,绝对没有关系呢!这是我捡到的,在这堆垃圾里,捡到的,真的是捡到的……”   “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双手揣进裤兜里,没有接过戒指的意思。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从兜里摸出了手套接过戒指,左右翻看,指环表面上有着暗黑色的血渍,应该是死者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怎么样?”越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可以确定了。”惟宗将手中的戒指装进了证物袋里,转头看向大叔,“大叔,你说这戒指是跟衣物放在一起的,请问衣物呢?”   “衣物?”大叔先是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垃圾车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递了上去,“在这里,全部都在这里,一件都没有少。”   惟宗接过袋子,打开一看,一抹红晕爬上了脸颊。   “怎么了?”许是看出了惟宗的不对劲,越前凑了上来,神色一僵。   摆放在那堆衣物最上方的是一件粉红色圆点的内衣。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和小兔子跟着冰山一起办案咯……   ☆、Chapter 2   小兔子和小猫脸上的红色一直维持到他们走进办公室。   “HOI,HOI,小闻闻,小闻闻,我回来喵。”刚一进门便听到了大猫欢快的声音。   “啊……啊,英二前辈这么快回来啦?”惟宗愣了愣,说道。   “啊咧咧,小闻闻,你和小不点的脸怎么红了喵?”自诩动态视力青春组第一的菊丸大猫发现了惟宗与越前的不对劲。   菊丸的话音刚落,惟宗脸上的红色愈盛,他半握拳放到唇边,咳嗽几声,绕过菊丸,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怎么了喵?”大猫一脸不解地看了看惟宗,又看了看越前,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OK绷,问道。   “没什么。”惟宗拿起桌子上的资料,低头翻阅着。   “呐吶……小不点,小不点,你和小闻闻去哪里喵?看了什么喵?为什么脸都红了喵?”菊丸飞扑到越前身上,好奇地问道。   “英二……英二前辈,你太重了。”越前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艰难地抬手压了压帽檐,“前辈还MADA MADA DANE。”   “小不点怎么可以这么说前辈喵!”菊丸一脸不满地将越前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拼命地揉着那墨绿色的头发,似乎在发泄对于小猫与小兔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同调的不满。   “惟宗与越前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概率为95%,是关于个人问题的概率为43%,是关于案子的概率为36%,是关于其他的概率为21%。”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在法医室认真研究从现场收集到的各种证物的乾却出现在三系的办公室。   “纳尼!不可告人的秘密喵?!”大猫瞬间松开了小猫,跳到惟宗面前,“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喵?我也要知道喵!”鼓起的腮帮子,睁大的猫眼,都表示着他的强烈不满。   “……没,没什么,真的!”惟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嘴巴上与表情上非常努力地澄清。他总不可能告诉眼前这只大猫,他与越前是因为看到了一件粉红色圆点内衣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吧。   “小气喵!”大猫瘪了瘪嘴。   “……”这跟小气有半毛钱关系呀!   “小闻闻是坏人喵!”大猫转过身,背对着惟宗。   “……”他怎么就成坏人了!   “我也有秘密,不告诉小闻闻喵!”   “……”这只大猫的秘密?!无非就是哪里有好吃的蛋糕,哪里有好吃的烤肉或者哪里出了新款的牙膏。   “小……”   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大猫的絮叨:“乾,去分析证物,惟宗、越前,去与切原核实相关情况。”   组长大人发命令了,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各忙各的去了。   “切原?”菊丸目送惟宗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抬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嘀咕道,“难道,小闻闻和小不点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关于切原的?啊咧啊咧,很想知道喵!早知道昨天就不跟不二去千叶喵!”   “呵呵……英二在说什么不去千叶了?”不二牌背后灵跳了出来。   “……没,没什么。”大猫打了一个哆嗦,乖乖地去整理从千叶收集回来的资料。   “纳尼!我的身份证丢了!”一楼交通部的办公室里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叫声,“不会吧!我昨天下午还看到了。不信,我找给你们看!”随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是比方才那道声音的分贝还要高几分的叫声,“啊咧!!我的身份证呢!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惟宗看着眼前这位翻裤兜,翻衣兜,就差没有把衣服脱下来从头到脚翻一遍的海带头青年,嘴角微微一抽:“切原前辈,你不记得你的身份证掉哪里了吗?”   “不记得了!”切原抬手挠了挠头,说道。   “跟我们一起吃饭前,身份证还在吗?”   “……应该还在吧。”   “应该!?”惟宗嘴角又是一抽。   “啊。”切原点了点头,“一般钱包在,身份证就在,昨晚我还掏钱包来着,虽然忘记带钱了。”   “……”昨天晚上的情况应该属于二般的。   “喂,你昨晚碰到了什么人?”越前双手揣进衣兜里,扬起下巴问道。   “喂?”切原眯起眼睛,“臭小子,我是你前辈!你应该叫前辈!”   “切,你还MADA MADA DANE !”越前用鼻子说话。   “……”惟宗嘴角抽的有些厉害。   “你再说一遍!”切原启动了红眼模式,一双墨色的眼眸瞬间染上了鲜血般的红色,舌头在齿间划过,“击垮你!”   “……”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随手拿起桌上的本子,卷成一个卷,分别在越前与切原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越前君,我们在问案子,切原前辈,请问你昨晚在吃饭前和吃饭后碰到了什么人?”   “切!”越前瘪了瘪嘴。   眼中的红色褪去,双眸恢复了原先的色彩,切原再度抬手抓了抓头发,原本就凌乱的卷发被弄得更加不堪,他皱着眉头思来想去,看看天花板,又看看白底板,直到卷发被他捋成了直发,他抬起头,在惟宗期待的目光中开了口:“不记得了!”   “……”惟宗强行压下想再次敲打那颗海带头的想法,将手中的本子往桌上一丢,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丢下一句话后,跟在惟宗身后离开交通部。   “喂喂喂,我的身份证什么时候还给我!”切原在后面跳脚。   “等案子了结以后。”惟宗头也不回地说道。   “纳尼!!!”比前面两道叫声都要高不少的惨叫从交通部的办公室传了出来。   显然,想从那张掉在现场的身份证上入手是不可行的,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那袋衣服和戒指上。   惟宗与越前换上了白大褂,带着口罩手套,看不清面部表情地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在大桌子上,只是耳廓的红色泄露了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咳咳……越前君,你那里有什么发现么?”惟宗轻咳两声,问道。   “没有。”越前头也不抬地答道。   “我这里也没有呢。”惟宗抬头看向背对着他们忙碌不已的乾法医,“不知道乾前辈那里有没有新的发现?”   “有。”乾的声音传来,“女子虽然生前发生了XING行为,但体内并没有JING液。”   红色再度漫上了小兔子和小猫的脸颊。   “凶手应该是带了安全套。”乾继续说道:“阿闻,越前,有没有在袋子里发现安全套?”   “……没,没有。”小兔子和小猫对视一眼,一人摸了摸鼻子,一人压了压帽檐,同时摇了摇头。   “啊咧……阿闻,越前,你们两过来看。”乾拿起手边的尺子。   小兔子和小猫再度对视一眼,大松一口气,对于他们而言,宁愿看死尸也不愿看内衣,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乾的身旁,只见乾手上的尺子落在了女尸的胸口处。此时,惟宗才看清女尸的身体上布满了黑紫色的痕迹,从形状上来看,并不像是淤青。   “这个痕迹与这个痕迹的形状有些不一致。”乾拿着尺子指了指女尸的胸口和脖颈。   “……”惟宗一头雾水地看着乾,等待着他后面的数据分析。   “是同一个人造成的概率为25%,是两个人造成的概率为75%,这个人的嘴巴比较厚,这个人的嘴巴比较薄。”   “嘴巴?”这跟嘴巴有什么关联么?惟宗一脸不解地看着乾。   “是的。”乾抬手推了推镜架,点头说道。   “乾前辈,那到底是什么?”依旧保持与惟宗同调的越前问道。   “吻痕。”   “……”黑线接二连三地用跑的速度攀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MADA MADA DANE。”越前脱下手套,解开白大褂丢在手术台上,转身走出法医室。   他是说乾前辈差得远还是说自己差得远?惟宗如是想到,也将手套和白大褂还给乾,然后出了法医室,只见头上戴着鸭舌帽的青年站在窗户边背对着自己,脑后的发丝被帽子压得有些外翘,惟宗走上前,站在越前身旁,说道:“呐,越前君。”   “嗯?”越前转过头,琥珀色的猫眼看向惟宗。   “要不我们跟组长说一声,再去现场看看吧?”   “无所谓。”   又是无所谓!惟宗瞥了越前一眼,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被瞥了一眼的越前小猫在身后说道:“切,你还MADA……”   惟宗转过头,小猫自动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惟宗抿嘴笑了笑:“越前君,走了。”   “是。”越前懒散地应道,双手揣进衣兜里,跟在惟宗身后。   征得了冰山组长的同意,惟宗和越前准备出门,只听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呐吶,小闻闻,小不点,你们去哪里喵?”   “去现场。”惟宗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红发大猫,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微微扬起的红唇上,他打了一个机灵,连忙将视线移开。   “我也要去喵,我也要去。”大猫嚷嚷道。   “英二前辈,你手头上不是还有案子没处理完么?”惟宗有些不解地看着菊丸。   “……”菊丸咬了咬嘴唇,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看着惟宗。完了完了,小闻闻要被抢走喵!早知道前几天就不要答应跟不二办这件案子了!大猫顿时心生危机感。   “英二前辈加油,我和越前君先出去了。”完全没有心灵感应的惟宗抬手拍了拍菊丸的肩膀,笑呵呵地走出办公室。   “……”大猫眼睁睁地看着小兔子离去,对了对手指,嘴巴撅得可以挂两个葫芦。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闻闻咋就成了坏人了捏!!   ☆、Chapter 3   即使是大中午,这条小巷依旧人迹罕至,如果不是巷口的黄色警戒线以及巷子里的那一滩暗黑色血渍,谁也不会想到昨晚的这里曾经有一条生命流逝。   惟宗站在巷子里,盯着那滩暗黑色的血渍,微微皱起眉头。   钻石戒指被丢到了垃圾桶里,钱包里的现金和银行卡都在,那说明这并不是劫财;如果说劫色,女子的身体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因为反抗而造成的伤痕,看起来死者是心甘情愿地与凶手发生亲密关系,劫色是说不过去;上述两点皆不成立,那么凶手与死者应该是认识的,想寻找某些刺激所以在外面办事。   至于死者身上那两个人的吻痕,难道是3P?   惟宗打了一个哆嗦,这个口味似乎重了点。   “怎么了?”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惟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定了定神,说道,“越前君有什么新的发现么?”   “什么都没有,感觉是死者脱光了衣服站在这里自杀的。”查看着血手印的越前直起身子,抬手压了压帽檐,“我有点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案发现场?”   “如果是,那么说明凶手的心思太缜密了。”   “如果不是,那案发现场到底在哪里。”   “越前君。”一道灵光闪过,惟宗似乎想起了什么。   “纳尼?”越前撇头看着惟宗。   “去发现戒指的地方看看?”   “无所谓。”   惟宗算是弄明白越前口中“无所谓”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做主,既然让他做主,那他就很不客气了,转身按照早上的那个路线走去。   垃圾桶里的垃圾早就被收走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桶立在路边,两只乌鸦站在冒出了几抹青绿的枝桠上,互相为对方梳理着羽毛,见有人过来,“扑棱、扑棱”拍打着翅膀飞远了。   “看什么?”越前双手揣进裤兜里,仰起下巴,问道。   “这里有摄像头。”惟宗抬手指了指墙头,“如果摄像头是好的,那应该拍下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发现尸体前的所有经过这个垃圾桶的人。”   “也有可能有凶手?”越前顺着惟宗手指的方向看去。   “嗯。”惟宗点了点头。   “那就调取这附近摄像头的录像。这是哪个支店分管的?”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两位青春组的新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一个去翻查地图,一个去电话求援。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两人按照地图上的显示,找到了位于街角的警察署,银白色的樱花徽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光华。   警察署的大门紧闭着,惟宗抬手推了推,并没有锁,用力推开门,一道呛人的白色烟雾扑面而来,咽喉处传来不适感,惟宗忍不住咳了起来,待烟雾渐渐散去,惟宗方看清了坐在正对着大门的那张桌子后面,将腿翘到桌子上吞云吐雾的白发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惟宗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只见一深蓝发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额头上绑着的绿色发带随着他的步伐频率不住地下滑,他又不停地伸手去扶,看得惟宗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   “请问……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年轻人站在惟宗面前,将发带推了上去,微微喘气,白净的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   惟宗的目光落在了年轻人胸前的铭牌上,从衣兜里摸出了工作证,递到年轻人面前:“坛君,我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惟宗闻。”   “啊?”坛太一微微张开嘴巴,一脸惊讶地看着惟宗,“你们不是高中生么?”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看起来就这么像高中生么?   “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也摸出了证件,在坛太一面前亮了个相便收了回来。   第二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盯着那双咖啡色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警察惟宗闻,这是我的同伴越前龙马君,我们想调取昨晚到今天早上八点前甬关三丁目那条马路上的录像。”   坛太一愣了愣神,他转头看向叼着一根烟翘着腿的白发男子,咬了咬嘴唇。   难道白发男子才是管事的?   惟宗抬腿走到白发男子面前:“你好,能不能麻烦您将昨晚到今天早上八点前甬关三丁目那条马路上的录像资料调给我?”   “不许命令我!”白发男子吐出了口中已经燃尽的烟蒂,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惟宗脚边,三角眼往上一吊,一脸凶狠地说道。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他哪个字眼含有命令的语气了。   “亚……亚久津前辈……”坛太一双手搓了搓衣角,轻唤一声。   “啰嗦!”名唤亚久津的白发男子瞥了坛太一一眼,坛太一连忙低头垂眸盯着鞋尖一言不发,看起来这动作做得非常熟练,应该是经常得到锻炼。   “喂,我要昨晚到今天早上八点前……”越前扬起下巴,琥珀色的猫眼看着亚久津。   “小鬼,你在叫谁!”   “谁应我就叫谁!”   “小鬼,你胆子不小!”亚久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个闪身站到越前面前,伸手揪住越前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越前没有说话,仰起头,琥珀色的双眸并未流露出半分怯色。   “越前君……”惟宗有些无可奈何地唤道,他们只是来调取录像的。   “亚久津前辈,不能这样。”坛太一忍不住叫了一声。   “不许命令我!”亚久津猛地回头,如鹰般锐利的双眸闪过一丝狠戾。   坛太一打了一个哆嗦,那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勇气被打压回原形。   “坛君,麻烦你把昨晚到今天早上八点钟的视频刻录给我,谢谢你。”越前没有向对方示弱的想法,亚久津也没有松开衣领的意思,惟宗唯有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坛太一,嘴角微微一扬,说道。   “你……你们是想找那个丢垃圾的男人?”坛太一显然也对自家前辈的举止感到无奈,抬起头看着惟宗,反问道。   “是。”惟宗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我和亚久津前辈也查看了当时的视频,发现在凌晨三点左右有一个男的提了一袋垃圾丢在了垃圾车里,然后在路边招了一辆的士离开。”坛太一稍作思索,说道。   “能看清那个男的的长相么?”   “当时灯光比较暗,而且他带了帽子,然后好像还带了一副墨镜。”   “那……那能找到那辆的士么?”   “大概能看清车牌,我现在正在寻找那家出租车公司。”   事情到了柳暗花明的时候,拐了个弯,却是豁然开朗。   “坛君,我们一起找,我来帮你。”惟宗将置气的越前和亚久津抛到了脑后,笑眯眯地看着坛太一。   “好啊,谢谢你。啊,对了,请问你怎么称呼?”坛太一又抬手扶了扶滑到眉毛处的发带。   “……惟宗闻。”惟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感情自己刚才的介绍都是白费劲了,这孩子压根没记住,想归这么想,但惟宗还是再度介绍了一次,他看着坛太一额头上松松垮垮的发带,忍不住说道,“坛君,你的这发带要不换一根,都松成这个样子了。”   “没……没关系呢。”坛太一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前辈送给我的,不能随便丢了呢。”   “……”他好像没有说他把发带丢了,只是让换一根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这样的前辈,有这样的后辈,是不是可以称之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惟宗耸了耸肩膀,跟在坛太一身后进了隔壁的一间小房。   与出门的时候一样装束,只不过回来的时候衣兜里多了一张光盘,刚一踏进办公室,便感觉到气氛的严重不对劲。惟宗与越前对视一眼,扫了一圈办公室,瞬间发现了不对劲的根源。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的三系全体工作人员面色凝重地围在一张桌子的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笑意,手冢组长面无表情也就算了,因为那是他的本来面目,但为何一向眉眼弯弯的不二前辈也沉着脸,每天笑呵呵的菊丸大猫也板着脸,就连无时无刻不在斗嘴撸袖子的桃城和海堂也安静下来。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按照小说的桥段来演绎,出现这种时刻应该是女主角或男主角在身体上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可是……眼前这部戏的男主角到底是谁呀?   “呐,各位,怎么了?”越前开口问道。   死一般的沉寂被打破了,菊丸率先回过头,连蹦带跳地跑到惟宗面前,两只手搂着惟宗的肩膀,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小闻闻喵……”   惟宗打了一个激灵,他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水:“怎……怎么了?难道是不二前辈那盆仙人球遭遇了闻着伤心听者落泪的重大变故?”这是他看到大猫给出的反应后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啊咧?不二的仙人球?”菊丸一愣,转头看了看窗台,那盆沐浴在阳光下的仙人球正茁壮地成长,“不二的仙人球没事喵。”   “那发生什么事了?”   “希子酱送上来我们在开放日上要表演的节目喵。”   “然后?”惟宗心生不妙。   “是舞台剧喵。”大猫双眼含泪地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亚久津魔王和小坛同学出场咯   ☆、Chapter 4   这是惟宗第一次进组长办公室。   装饰非常的简单,一套红木家私摆放在进门旁边的角落里,长椅对面是一张红棕色的长桌,桌子上虽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但并没有一点凌乱的感觉,桌子旁边安放了一个同色系的大书柜,书柜旁是一个衣服架子,一件明显不是手冢组长风格的黑色毛呢大衣挂在架子上,衣领和袖口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繁冗花纹,似乎,有点眼熟。   “坐。”就在惟宗纠结他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纹路的时候,一道平静得带不起一丝波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惟宗敛起心神,在越前身旁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喝茶。”手冢端着两杯热茶放在了惟宗和越前面前,也坐了下来,拿起手边的资料放在茶几上,“搜查三课的同事在调查一件疑似入室盗窃案的时候发现了墙上有血手印,在床底发现了一具LUO体女尸,龙崎警视长认为这个案子与我们处理的案件有相似之处,便转给我们,你们两个去一趟现场。”   这是惟宗第一次听到自家组长说这么长的话。他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拿起茶几上的资料,分了一些给越前,自己拿了剩下的部分。   相片上的女尸年纪不大,身材凹凸有致,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地上,有几缕青丝黏在了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液中,女尸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身下那一滩让人触目惊心的红色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愈发白皙。   “有什么新的发现?”手冢问道。   惟宗知道手冢指的是他们刚才去的那个现场,随即从衣兜里摸出了光盘和一张纸,递了上去:“昨晚到今天早上八点之间发现垃圾袋那一条路上的录像,以及昨晚丢垃圾的男人所坐的出租车公司的名字及车牌号码。”   “啊。”手冢接过,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否我去调查出租车,越前君去现场?”惟宗看着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手冢,提议道。   “不用。”手冢否决了惟宗的提议,“你与越前一起去现场,出租车我去调查。”   “……是。”惟宗点了点头。   “组长不会是一个人去的。”本来一言不发的越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惟宗微微一怔,转头看着越前,只见小猫抬手压了压帽檐,站了起来:“我们走吧,惟宗。”   “呃……哦,好。”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惟宗也跟着站了起来,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跟了上去,“越前君,组长不是一个人去,那会跟谁一起去?”   “猴子山大王。”   “哈?”   “迹部景吾。”越前双手揣进裤兜里,扬起脸往前走。   “……迹部先生?”惟宗有些不解地看着越前,这查案子跟迹部有什么关系,难道……惟宗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一份情侣套餐,紧接着闪过手冢与迹部在自己家里吃火锅的画面,顿时有些悟了,“组长与迹部先生是……”   “越前,惟宗!”一道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伴随着一股西伯利亚寒流从身后传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脊梁骨窜起一阵寒意。   “绕警视厅二十圈。”   “……”   在办公室众人同情的目光里,在菊丸大猫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中,惟宗小兔子和越前小猫乖乖地执行组长大人的命令。   “呵呵……你就这么惩罚他们?”   “实在是太大意了。”   “英二好像很不高兴呢。”不二若有所指地朝窗台边努了努嘴。   手冢抬眼望去,红发大猫站在窗边,双手扶着窗台,嘴巴微微嘟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神色不明。   “呐,手冢。”   “啊?”   “其实小景挺好的,就是自恋了一点。”   “不二。”   “嗯?”   “绕警视厅二十圈。”   “……”   在办公室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在菊丸大猫依旧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中,不二小熊加入了长跑的队伍。   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了青灰的房顶上,一小撮青苔迎着阳光坚强而又茁壮地生长着,略微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息,往日里热闹不已的小巷此时陷入了一片沉寂,每家每户的大门都是紧紧地闭着,偶尔路过的行人看见巷子里那明黄色的警戒线以及站在警戒线外的警察,都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脚步声打破了巷子的寂静,因抬脚而被扬起的灰尘在阳光里肆意飞扬,惟宗朝守在门口的警察出示证件后,进了院子。   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依旧是红色的短发,黑色的风衣,豹纹的t恤衫,当他看到惟宗与越前,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阿闻,怪物,你们来啦?”   “远山君?”见到远山金太郎,惟宗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几天前,那顿寿司好像还没有兑现。   “叫我小金就好啦。”远山眨巴着灰黄色的眼眸,乐呵呵地说道。   “……嗯,小金,你怎么在这里?”面对自来熟的人,惟宗不太善于应付,他唯有点了点头,顺着远山的话往下问道。   “小介说这个案子转给你们组了,小光说你和怪物要来看现场,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啦。”远山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抬手指了指正中间的那道门,“小莲还在里面呢。”比他大的前辈在他的口中都变成了小字辈的。   惟宗努力分辨远山话中的小字辈指的是谁,小介应该是搜查三课的白石藏之介前辈,小光则是自家组长无误,然后小莲……这般女性化的称呼,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门口闪过,惟宗眉头微微一挑,原来是柳莲二前辈。   “那我和越前君进去看看。”惟宗抿了抿嘴,说道。   “可以可以,我跟你们一起进去。”远山点了点头。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瞥了远山一眼,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朝中间的那间房走去。   “怪物!我们来决斗吧!”远山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谁理你。”越前双手揣进衣兜里,头也不回地说道。   门口传来细微的撞击声,惟宗回过头,一个脑袋飞快地缩了回去,惟宗快步走到门口,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进了隔壁的院子里,随后“嘭”的一声,细小的尘埃在阳光里肆意飞扬。   惟宗抬手摸了摸鼻子,略略沉吟片刻,转过头,越前与远山已进了那间屋子,他抿了抿嘴,转身跟了上去。他并不是鲁莽的人,好奇心也不强,而且非常讨厌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女主角不听人劝擅自行动而酿造出各种惨剧的桥段。   甫一踏进屋子,一股浓烈的夹杂着腐臭气息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惟宗微微皱起眉头,将口罩往上扯了扯,试图将那令人作呕的味道隔离在口罩外,但这一举动纯属徒劳。   房间凌乱不堪,原本摆放着大床的地方留下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渍,早已干涸,粉刷成白色的墙上印了一个暗红色的手印,靠窗边的位置摆放了一个化妆台,镜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惟宗走过去,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都是药妆店里最为廉价的产品,顺手拉开抽屉,定睛一看,惟宗的脸顿时一红。   “阿闻阿闻,你在看什么?”耳边响起远山欢快的声音。   惟宗手一抖,“嘭”的一声关上了抽屉,动静有些大,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怎么了?”   “发现证物的概率为99%。”   “啊,那我也要看,我也要看。”远山叫道,伸手便要打开抽屉。   惟宗习惯性地伸手去拦,孰不知远山这家伙属于那种你越拉着他他越要做的人,抽屉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之下显得格外痛苦,最终,惟宗败给了远山,抽屉被拉开了,内衣、内裤、卫生巾洒落一地。   房间里一片死寂。   过了半响,远山身手敏捷地跳到一旁,指着惟宗大声叫道:“阿闻是坏人,看到这些东西也不说一声。”   “我阻止你了,可是你没听。”惟宗抿了抿嘴,说道。   “数据错误的概率为100%。”柳法医低下头,继续测量着血手印的大小。   “切,你们还MADA MADA DANE。”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半蹲着身子研究地上的那滩血渍。   那一地的狼藉并没有人理会,惟宗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拾起塞进了抽屉里,并用力地合上,脸上的绯红迟迟没有褪去。   “阿闻……”远山自知理亏地凑了上来。   惟宗没有吱声,转身走出房间。   “阿闻、阿闻、阿闻……”远山也连忙跟了出来,“阿闻不要生气啦,不要生气啦,最多我不让你请我吃寿司啦。”   “小金。”   “啊?你真不请我吃寿司啊?”   “……跟我去一趟隔壁。”惟宗冲着湛蓝的天空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这家伙怎么跟那红发大猫有得一拼,对吃食如此这般的执着。   “哦,好。”远山本着赎罪的态度不带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却又非常不放心地问道,“那……那你还请我吃寿司么?”   “……明晚吧,我今晚预约位置。”惟宗说道。   “嗯嗯,阿闻是好人。”   “……”惟宗再度朝湛蓝的天空抛了一个白眼,在这头脑简单的家伙心目中,坏人转变成好人的决定性条件就是请他吃东西。   搜擦一课三系办公室里,埋头整理着资料的菊丸大猫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仰起头看了看对面空空的座位,视线飘到了窗外,一朵白云悠然飘过,他瘪了瘪嘴,低头垂眸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思绪却渐渐地飞远。   小闻闻现在在做什么喵?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   小闻闻现在在做什么?   他正站在一道紧闭的门外,抬手敲门。   过了许久,一道粗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谁呀!”   听这声音与刚才看到的身形有点不匹配,惟宗摸了摸鼻子,朗声说道:“你好,我是警察……”   “我们家没有报警!”   “我是想来了解一些情况。”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继续说道。   “没什么情况可以了解的,我们家没情况。”门后的人没有开门的打算,依旧粗声粗气地吼道。   第二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仰起头,看着面前这道木门,深吸一口气,抬手继续敲门。   “都说了我们家没有情况可以让你们了解,你是听不懂人话呢还是听不懂人话!”门突然被拉开了,一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门口冲着惟宗喷着唾沫星子。   惟宗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两步,一脸平静地看着大汉,说道:“抱歉,我觉得您没有听懂人话,所以打扰了。”淡金色的阳光落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白玉般的脸庞折射出淡淡的光华。   “你再说一遍!”大汉面露凶光地看着惟宗。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自家老头说过,对付嚣张的人的方式就是比他更嚣张。   “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应付你。”大汉伸手欲合上大门。   惟宗向前走了一步,抬手挡住:“但这是你的义务。”墨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大汉的脸,完全没有半点胆怯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惟宗身旁的远山一个闪身挤了进去:“阿闻,我进来了我进来了。”   “我要报警,告你们擅闯民宅。”   “可以,我就是警察。”惟宗从衣兜里摸出了工作证,亮在大汉面前,“请问最近是否听到隔壁的屋子传来异样的动静?”   大汉瞥了一眼惟宗手上的工作证,知道没法躲过去,转过身嘟囔道:“隔壁什么时候没有异样的动静了?”   嗯?惟宗微微挑起眉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娇小的黑色身影闪过,身形与刚才看到的有几分相似,他欲走上前,却被大汉挡住了去路,惟宗眉头微微一拧:“什么意思?”   “早知道隔壁的那些女人是做那些生意的,我们就不在这里租房子了,现在租期又没满,又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真是晦气。”大汉一脸嫌恶地说道。   “那些生意?”惟宗听出了大汉语气中的不满,不解地问道,“请问那些生意是指哪些?”   一抹潮红涌上了大汉的脸颊,大汉左右看了看,凑到惟宗耳边,低声说道:“就是做男人的生意啊!”   男人的生意?惟宗依旧一脸的不解。   “切,一看你就是高中生,毛都没长齐的小雏鸡一只,懂什么懂,赶紧走吧,别拿假的警察证出来忽悠人,这次哥哥大方,放过你一次,走吧走吧。”大汉直起身子,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惟宗,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惟宗没站稳,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呐,大叔,告你袭警哦。”门口传来一道傲气十足的声音。   “什么袭警!什么大叔!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袭警了!少蒙我,他压根就不是什么警察!”大汉辩解道,当他看清门口的身影时,叫道,“我说你们这些小屁孩是怎么了,冒充警察很好玩是不是!赶紧走吧走吧,别呆在我这里。”   “阿闻,怪物,这里有很可爱的小妹妹,很好玩哦。”某间房里传出了远山欢快的声音。   “啊啊啊,我的优理。”大汉一秒钟变咆哮马状,转身飞快地跑进了屋子里,一声咆哮从屋里传来,“谁让你碰我的优理的,你为什么要碰我的优理,碰坏了赔得起吗!赔得起吗!赔得起吗!”   惟宗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拍了拍站在外套上的灰。   过了一会,远山金太郎顶着一脸的唾沫星子冲了出来:“哇啊,阿闻,救命啊,好恐怖啊,比解开绷带的小介还要恐怖啊!”   又过了一会,脸黑得跟锅底儿似的大汉走了出来,指着敞开的大门沉声说道:“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力量汇聚到最后一个字上瞬间爆发出来,只见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唾沫星子翩翩起舞。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走到惟宗身旁,双手揣进衣兜里,扬起下巴说道,只是不知道他这句话是针对落荒而逃的远山还是唾沫横飞的大汉。   双方陷入了对峙状态,院子里鸦雀无声。   “修君?”一道细微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惟宗抬起头,只见一穿着黑衣的娇小玲珑的女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显然不是她型号的外套,外套的下摆已经拖到了地上。   “啊啊啊,优理优理,你感冒刚刚好怎么就出来了,赶快进屋去,别再感冒了!”名唤修的大汉急冲冲地跑过去,如同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抱起。   女孩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她抬手推了推大汉的胸膛,却徒劳无功,便将脸埋在了大汉的肩胛处,闷声闷气地说道:“我没事,医生说要多走走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才好。”   “可是……”大汉还欲辩解。   “修君!”   “好嘛好嘛,多走走就多走走,多晒晒太阳就多晒晒太阳,你说什么都行。”   惟宗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位与刚才的举动判若两人的大汉,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游荡,从大汉宠溺女孩的程度来看,不是父女便是情侣。如果说是父女,那么没看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或许孩子长得像母亲;如果说是情侣,这属于大叔配萝莉么?   就在惟宗揣测着他们身份的时候,大汉一脸警惕地抱着女孩转了个身,两个大小不一的后脑勺对着门口的三人。   “对不起呢。”女孩转头看着惟宗,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神色,“修君看起来比较凶,实际上人挺好的呢。”   “……嗯。”惟宗点了点头。   “阿闻阿闻,这是不是电视剧里那些被怪蜀黍拐卖的小女孩啊?”耳畔传来远山的大嗓门。   惟宗清楚地看见大汉的背影微微一僵,他半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大汉将怀里的小女孩放在地上,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惟宗三人,脸上宠溺的神色荡然无存,小女孩扯了扯大汉的衣角,大汉不为所动,神色变得有些阴冷。   “修君。”女孩轻唤一声,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大汉神色微微一动,连忙弯腰将女孩抱了起来,朝屋里走去。   惟宗没有跟上去,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阿闻,难道我说错了?”远山眨巴着灰黄的眼睛,问道。   惟宗转过头看着远山,轻叹一口气,说道:“小金。”   “什么?”   “你还MADA MADA DANE。”   “……”   惟宗双手揣进衣兜里,抬起头看着那片湛蓝的天空,飞机划过天空留下几道白色的痕迹,脚步声传来,惟宗循声望去,修走了出来,脸色依旧阴沉,见惟宗等人尚未离开,抄起了一旁的扫帚:“自己滚,还是我请你们滚!”   “修先生!”惟宗向前迈了一步,轻唤道。   “滚!”修提着扫帚指向大门。   “修先生,我为同事的失言向您道歉,对不起。”惟宗冲着修鞠了一躬。   “老子还没死,用不着你们这些日本人鞠躬。”修恶声恶气地说道。   熟悉的语言让惟宗微微一怔,他直起身子,看着并没有消气的大汉,微微扬起嘴角:“修先生,我同事口无遮拦冒犯了您,还请您原谅。”一口流利的汉语脱口而出。   这回轮到修惊讶,他看着惟宗,眼睛微微转动:“中国人?”   “母亲是。”惟宗笑眯眯地说道。   “哼,那算了,看在咱们有一半的血是同一个老祖宗的份上,原谅你那同事了。”修将手中的扫帚丢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优理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现在是东京外国语大学的学生。”   学生?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   “咳咳……”似乎看出了惟宗想表达却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修轻咳一声,说道,“很多人都觉得我不像大学生,那没办法,咱爹妈把咱养的这么大个了。”   惟宗抿了抿嘴,轻轻一笑,换成了日语:“修先生,您刚才是说您隔壁的邻居是……小姐?”他努力地从自己的词汇中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话音刚落下,修的脸涨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阿闻,小姐是什么意思啊?”远山歪着脑袋看着惟宗与修。   “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白了远山一眼,抬手压了压帽檐。   “怪物,你知道?”   “当然。”   “那你说小姐是什么意思?”   “切,MADA MADA DANE。”   “小姐就是还差得远?”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光线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惟宗有些烦躁地将电脑上的视频暂停下来,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此时肩膀处的刺痛渐渐地蔓延开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反手捏了捏肩膀,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收获。”   “啊哈……好困。”   惟宗抿嘴笑了笑,站起身,朝饮水机处走去:“越前君想喝咖啡吗?要不要帮你也泡一杯。”   “好。”带着睡意的回答。   惟宗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双手枕在脑后的墨绿发青年,随即一笑,熟练地泡起了速溶咖啡,一注热流倾泻而下,白色的雾气腾空而起,杯中的咖啡被轻轻地搅动,迅速融进了热水里。   “HOI,HOI,小闻闻,小不点,有没有什么吃的喵,肚子好饿喵。”轮到今晚在接警室值班的菊丸大猫推门走了进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惟宗回过头,借着廊外的灯光,只见玻璃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雨雾:“下雨了?”   “是的喵,下得还挺大的喵。”菊丸蹦蹦哒哒地跳了过来,站在惟宗身旁,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弯下身子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啊咧咧,我记得这里有一包饼干喵,到哪里去了呢?”   “饼干?”惟宗歪着头看向菊丸,“应该被乾前辈拿去当宵夜吃了。”   “纳尼!!”菊丸直起身子,鼓着腮帮子大叫道,“那是我留下来的最后一包喵,乾那家伙怎么可以拿去吃喵!”   “我的抽屉里放了几盒方便面,麻烦英二前辈拿一下,我去烧水。”惟宗微微一笑,抱着热水壶走出了办公室。   站在走廊上,惟宗一手抱着水壶,一手拉开紧闭的窗户,一阵冷风夹着雨丝钻了进来,扑打在脸上,带着有些刺骨的寒意,惟宗抬手拢了拢领口,半眯起墨色的双眸看着窗外路灯下的那片雨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风吹多了容易感冒的喵。”身后响起菊丸的声音。   惟宗回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红发大猫,抬手拉上了窗户:“英二前辈怎么出来?”   “开水房很黑的喵,一个人去会害怕的喵。”两手空空的大猫将手枕在了脑后,嘴角微扬,“听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喵。”   “哦。”惟宗淡淡地应了一声,抱着热水壶往前走。   大猫蹦蹦跳跳地跟在身旁。   “英二前辈,接警室今天不忙么?”惟宗问道。   大猫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些僵硬,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抓了抓头发,微微转动眼眸,面不改色心照跳地说道:“不忙喵,一点都不忙,五十岚前辈让我休息一下喵,所以我就上来找吃的喵。”   “这样啊。”惟宗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   此时,接警室里,鼻梁上架着一副啤酒瓶厚度眼镜的五十岚久纪半眯着眼睛盯着门口,气鼓鼓地说道:“这臭猫,不是说去洗手间吗!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掉厕所里了!”   昏黄的灯光落在白玉般的脸上,惟宗的视线落在了那股水流上,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呼吸间是淡淡的奶香,他不由得扬起嘴角,不知为何,方才有些烦躁的心莫名其妙地安了下来。   “小闻闻笑什么喵?”   “没什么。”   水房里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过了一会,大猫开口问道:“啊喏撒,小闻闻和小不点负责的案子查得怎么样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喵?”   “暂时没有进展。”惟宗摇了摇头,“组长下午去了一趟出租车公司,没有什么收获,然后我和越前君下午去的那个现场,也没有发现什么,现在我和越前君打算再看几遍录像,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噢噢,是这样喵。”大猫抓了抓头发,顺手从惟宗手里接过装满了水的热水壶,转身走出了水房。   “……”惟宗微微一怔,看着大猫的背影消失在水房门口,随即抿嘴一笑,跟了上去。   很快地,方便面香气四溢。   组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手冢站在门口,凤眸微微上挑。   “手冢喵,要不要吃方便面喵?”大猫端起一碗面稀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啊。”手冢点了点头,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朝惟宗等人走来。   惟宗将一碗没有动过的面条推了上去:“组长,请用。”   “啊,我开动了。”手冢伸手接过,朝惟宗点头致谢。   惟宗抿嘴笑了笑,端起桌上最后一碗面,用叉子轻轻地搅动,挑起一叉子放进嘴里,虽然说方便面的营养价值及可口性并不高,但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   “这么不华丽的食物你们也吃得下?”一道高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真是不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是吧,桦地。”   “WUSHI。”   惟宗捧着碗转过头,如帝王般耀眼的紫灰发青年站在门口,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一木讷的青年站在他身后,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食盒,盒身上印着一个头像,惟宗的嘴角微微一抽,用不着在这种地方也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吧,迹部先生。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食盒下方金色的花纹,眼熟的紧。   哦……惟宗恍然大悟,垂下眼帘,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那碗方便面上。   “桦地,把本大爷准备的宵夜放上去。”迹部随手一指,抬腿走了进来,伸手夺过手冢手中的方便面,顺手丢进了垃圾桶里,“不要在本大爷面前吃这么不华丽的东西。”   手冢眉头微微蹙起,看了一眼与垃圾桶发生了亲密接触并已经与之融为一体的方便面,抬眸看向迹部:“迹部。”   “什么?”   “你在浪费食物。”   “这种不华丽的东西能称得上食物么?是吧,桦地。”   “WUSHI。”   美食被一一地摆上了桌,无论是从色泽、香味以及外观看来,都让人食指大动,原本捧着方便面碗的三人纷纷回头,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桦地所在的位置,准确的说,他们是看向了那桌冒着热气,散着香味的宵夜。   “真是不华丽的目光,想吃就吃,今晚算本大爷的。”迹部转过身看着口水直流三千尺的三人,抬手抚向眼角的泪痣,抬起下巴,说道。   腰间被人轻轻地戳了戳,惟宗了解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方便面汤,放下碗,走到那一桌食物面前,眉头一挑,眼睛一亮:“谢谢迹部先生,组长,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身后跟着菊丸大猫与越前小猫。   “不要大意地上吧。”手冢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随着惟宗三人将桌上的食物端走,迹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看着桌上仅剩下的奶汁茴香牛扒、番茄蘑菇汤以及玉米蔬菜沙拉,迹部大爷的脸黑成了锅底。   “THANK YOU喵,迹部。”菊丸拿着刀叉手舞足蹈。   “多谢。”越前抽了一张纸巾铺在膝盖上。   “组长,牛扒配红酒是最好不过的。”惟宗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放在手冢面前。   “啊。”手冢点了点头。   “我开动喵!”菊丸手起刀落,不锈钢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开动了。”越前优雅地左手执叉,右手执刀,将面前的牛扒切了一小块。   “我开动了。”惟宗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微微转动手腕,酒红色的液体沿着透明的杯壁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他冲面如黑底却隐忍着没有发作的迹部微微一笑,将酒杯放到鼻间,深吸一口气,酒香沁人,小啜一口,半眯起眼眸,回味无穷。   这厢,三只小动物吃的不亦乐乎,那厢,冰山组长吃的面无表情。   这头,迹部大爷恨得咬牙切齿,那头,五十岚魔女抓狂得直跳脚。   酒足饭饱后,菊丸大猫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回接警室继续值班了,越前小猫抹了抹嘴,抬手压了压帽檐坐回座位上继续看视频,惟宗小兔子协助桦地将桌上的餐盘刀叉收好放进盒子里,最后由手冢组长亲自送提供免费外卖服务的迹部大爷出门。   “啊喏,迹部先生。”看着自家组长与迹部的背影,惟宗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唤一声。   “嗯哼?”迹部回过头,用鼻音应了声。   “牛眼肉煎的有点老了。”   “……”一个井字爬上了迹部的前额。   “奶油蘑菇汤不浓稠。”   “……”第二个井字跟上了前面兄弟的步伐。   “蚝汁土豆泥不够烂。”   “……”第三个井字加入了阵营。   “马卡龙外皮不够酥脆。”   “……”三缺一终于凑满了,四个井字开始摸牌。   “不过,那支82年份的帕图斯干红很不错。”   “你……”迹部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猴子山大王还MADA MADA DANE。”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7   熬了一夜没熬出任何结果的惟宗和越前被自家组长赶回家休息,一人一个哈欠地打着走出了警视厅大楼,因昨夜一场雨而残留在地上的水渍被渐渐地蒸发了去,惟宗仰起头,被雨水清洗了一遍的天空蓝得透亮,淡金色的阳光一泻千里,他不由得半眯着眼睛,视线往下移,落在了院门外的那棵大树,枝桠上的那抹绿仿佛更深了。   “小闻闻喵。”一道欢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惟宗回过头,眼皮子底下明显黑了一圈的大猫精神奕奕地朝他走来,而身后跟着笑得阳光灿烂春光明媚的五十岚久纪。   “哟,小兔子,小猫,很久不见哪。”五十岚扬了扬手,打着招呼。   “五十岚前辈,早上好。”惟宗点了点头。   “前辈好。”越前压了压帽檐,问好。   “哟呵,今天怎么不说我MADA MADA DANE了?”五十岚的手落向了越前的脑袋,嘴角微微扬起,说道。   “前辈还MADA MADA DANE。”越前微微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切,一点都不好玩。”五十岚见没有得逞,瘪了瘪嘴,将手缩了回来,眼睛微微一转,“呐,三个小动物,姐姐今天请你们吃早餐,要不要去。”   “绝对不要。”五十岚的话音刚落,越前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然后拔腿开溜,“我先回去了。”   “谢谢前辈,我们也不用了喵。”惟宗只感觉手腕一紧,然后自己就被带着跑了,他脚下一个踉跄却很快地控制了步伐,跟上了大猫的节奏,抬眼看着那一头那被风吹起的红发,不知为何,竟产生了一种正在与人私奔的狗血言情想法。   哎呀妈呀,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小吃店里人声鼎沸,菊丸好不容易瞅见一对情侣离开便屁颠屁颠地跑去占位置,惟宗跟着走了过去,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英二前辈要吃什么?我去买。”   “我要一份关东煮喵。”大猫想了想,说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转过身,正准备走却被身后的大猫叫住了。   “我还要一份章鱼小丸子,一份鲷鱼烧,然后一份清汤荞麦面,还有一份铜锣烧喵。”   “……”惟宗不由得怔住,一大早吃这么多就不怕消化不良么?想归想,他也没多说什么,微微颔首,朝点餐台走去。   这厢,惟宗努力地记着大猫的菜单,那厢,菊丸用力地盯着小兔子的手机。   手机非常的普通,漆黑的外壳,唯一有特色的地方便是屏幕的上方贴着一只龇牙咧嘴的粉色兔子,菊丸转头看了看正冲着小吃店工作人员点餐的惟宗,伸手将放在对面的手机扒拉过来,兔子耳朵上还带着一个白底黑点的蝴蝶结,煞是可爱。   “笃、笃……”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菊丸定睛一看,没有名字,但是号码有些眼熟。   菊丸咬了咬嘴唇,又瞟了正在掏钱的惟宗一眼,飞快地抓起手机,按下了通话键:“摩西摩西。”他只是怕小闻闻错过了电话,帮他接而已喵。   “阿闻阿闻,是我,我是金太郎。”电话那头传来了欢快的声音。   “小金?”菊丸将手机拿开,扫了屏幕一眼,难怪觉得号码熟悉,原来是那只红发小猴子,可是……这猴子找小闻闻有什么事?难道……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袭上了菊丸的心头。   “啊咧,小丸子?”远山的声音也夹杂了几分吃惊,“阿闻不在吗?”   “你找小闻闻做什么喵?”大猫脑子里的警报系统升级。   “小闻闻说今晚要请我吃寿司哟,我是来跟他约时间的哟。”小猴子老实巴交地道出了事实真相。   “纳尼!你跟小闻闻约会喵?”大猫脑子里的警报系统已经升到了最高点。   “英二前辈,是谁的电话?”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猫猛然回头,圆溜溜的猫眼瞪着惟宗。   端着一份关东煮和铜锣烧的惟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为毛从这大猫的眼神中他看出了一个丈夫对妻子出轨后所表示出来的怒意以及不满。   哎呀妈呀,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作死的节奏啊。   在费了一番口舌的解释后,菊丸低下了头,惟宗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大猫发顶上的旋儿,至于为啥会产生这样的心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小闻闻喵?”菊丸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惟宗。   “啊?”惟宗应了一声。   “我也要去吃寿司喵!”   “哦……”   “小闻闻是要跟小金单独约会喵?”   “呃……没有啊。”   “那我也可以去的喵?”   “……是。”   “小闻闻应得真迟疑喵。”   “……”这大猫什么时候跟不二前辈同调了?   “小闻闻在想什么喵?”   “没有。”看来,他要取消Sukiyabashi Jiro的预定,换一家寿司店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晚上的寿司邀请名单里添上了菊丸大猫的名字后,惟宗才得以回家,这一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英二前辈为何会对自己没有邀请他吃寿司而产生如此大的情绪变化。   惟宗双手揣进衣兜里,抬眸看着不远处并排站在墙头的两只乌鸦,眉头微微皱起。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惟宗以拳击掌,恍然大悟。   英二前辈肯定是因为自己请了小金而没有请他觉得自己不够哥们义气而生气,绝对是这样,惟宗微蹙的眉头舒缓开来,脚下的步伐也轻盈了不少。   一支枝桠从墙里伸了出来,枝干上翠绿的芽胞给这冬末春初的时节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气息,沿着巷子拐了一个弯,一男一女朝他走了过来。   平日里除了送报纸送牛奶的,很少有人走这条路。   或许是抄近道的。   惟宗这样想到。   人渐渐近了,当看清两人的长相,惟宗不由得一怔。   身穿紫色菱格毛衣配着深蓝色牛仔裤的男子有一头精神的短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墨色的桃花眼掩藏在镜片后面,眼角微微上挑,两条浅浅的法令纹从鼻翼延伸至嘴角,嘴角始终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走在他身旁的女子也是紫色的针织外套配牛仔裤,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脂粉未施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是他们。   “哟,小警察。”女子停下脚步,扬起手打了个招呼。   “啊,上午好。”惟宗驻足,将手从衣兜里取出来,点了点头。   “回家?”女子问道。   “……嗯。”惟宗又点了点头,她怎么知道自己回家的?   “熬夜对身体不好哦,要多注意才行呢。”女子继续说道。   “……嗯,谢谢关心。”惟宗抬手摸了摸脸,难道他已经憔悴的一眼就能看出熬夜了么?   惟宗的动作逗乐了女子,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明眸瞟了身旁的男子一眼,说道:“最近工作很忙么?”   “……还行。”惟宗眉头微微一挑,斟酌片刻,说道。   “怎么,怕我套你的底呀?”女子猜出了惟宗的心思,抿嘴笑道。   惟宗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诶,我说……”   “绫子!”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喝一声。   “好嘛好嘛,不问就是了嘛。”名唤绫子的女子瘪了瘪嘴,站到了男子身后。   这下,轮到惟宗与男子面对面站着,一片短暂的沉寂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惟宗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子,抬起头,对上那双妩媚的桃花眼,虽然隔着镜片,但依旧挡不住那婉转的光华,从眉宇间,惟宗看到了熟悉感,他想了想,开口说道:“那个……”   “你……”却不曾想,男子此时也开口欲打破这片沉寂。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地作出了相同的决定,两人相视一笑,男子微微扬起嘴角,唇边的笑纹有些深:“还是你先说吧。”   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魅惑人心的磁性,惟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是。”男子微微颔首,“你小的时候,我抱过你。”   “哦。”惟宗释然,“那您是老头的朋友?”自家老爹是个典型的闷骚,聊得来的朋友屈指可数,那唯一能解释的便是眼前这男子认识自家老头。   “老头?”男子的音调微微上扬,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后一笑,“呵呵……算是吧。”   “您身体好点了么?”惟宗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医院,眼前这人是去体检,虽然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倒是不少。   “好多了。”男子又点了点头。   惟宗低下头,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两滴泪珠从眼角处挤了出来。   “早点回去休息吧。”男子略带关切地说道。   “啊……抱歉,谢谢。”惟宗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抿了抿嘴,说道,“那你们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老头应该在家。”   “不用了,我们刚从你家里出来。”男子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说道。   “哦,那我先回去了,欢迎你们有空来家里做客。”惟宗好小孩做出了邀请后,朝两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早晨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落在了他身上,远去的青年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晕中。   “喂,你这次干嘛承认啊?”绫子伸手捅了捅男子的手臂。   “承认什么?”男子目送惟宗消失在那道门口,转头看着绫子,眉头微挑,反问道。   “承认你是他的叔……”   “我承认了吗?”   “你没承认吗?”   “没有。”   “你!”   “我只是承认我认识他家老头。”   “……”   “仅此而已。”   “……胆小鬼!”   “呵呵……”   惟宗推开虚掩的铁门,只见自家老头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优雅地品着茶茗,他的身旁还放了一套青花瓷的茶具,白色的波斯猫惬意地躺在地板上,翻着肚皮晒着太阳,跑出来迎接他的依旧是那只精力永远旺盛的金毛大狗。   在一顿口水洗脸后,惟宗将那张狗脸推开,站起身来,冲着老头鞠了一躬:“爷爷,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的笑意明显要比往日胜几分。   “爷爷碰到老朋友了?”惟宗拍了拍狗头,走了过来。   金毛展护卫颠儿颠儿地跟在身后。   老爷子先是一怔,随即释然:“你看到他了?”   “嗯,在巷子里看到了。”惟宗一屁股坐在了老爷子身旁,看着放在走廊上的茶杯中颜色有些变浅的茶汤,说道。   “哦,是的,我们是很老的老朋友了,很熟悉了。”老爷子淡淡地笑道。   “好像比较少见到他来我们家。”   “啊,那是因为他在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工作。”   “哦。”惟宗看出自家老爷子不愿多说那人的事情,便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抬手戳了戳锦毛鼠白花花的肚皮,只见这猫眼皮都懒得撩起,就是那么一爪挥来,惟宗手一缩,猫挠了个空,它撩起眼皮,碧绿色的眼眸瞪了惟宗一眼,再度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爷爷,我先去洗漱一下。”惟宗站了起来,说道。   “去吧。”老爷子微微颔首。   惟宗顺手将那套茶具收进了厨房,却看见自家母上大人手上捧着平板电脑,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跳跃,惟宗凑上去看了一眼,嘴角狠狠一抽:“老妈,你连老头的朋友都不放过啊!”   惟宗和雅也是一愣,很快地明白儿子话中的意思,抿嘴笑了笑,一只手搭在了惟宗的肩膀上:“这叫发挥他的潜能。”   “难道不是只要是雄性都逃不过你的魔掌么?”   “呵呵呵……儿子,不要这么了解你美丽的母亲大人好吧。”   “老妈,我想问开放日的剧本跟你有关系么?”   “哦,那个啊,小希子请我当顾问哦。”   “……”   他可以想象,未来的日子会有多么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8   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被褥上的手机在震动,本想着不搭理,但听着这誓不罢休的动静,惟宗不得不半睁开眼睛,当视线触及到屏幕上的姓名及电话号码时,原本还在头顶上空盘旋的瞌睡虫顿时跑得不见踪迹。   惟宗“嗖”的一下坐了起来,趴在他身上卷着尾巴酣眠的锦毛鼠炸毛似得跳了起来,上演了一出“平沙落雁,屁股着地”,被惊着的展护卫也“嗖”地一下窜到了房间的角落,圆溜溜的杏眸直直地盯着拿起了手机迟迟没按下通话键的主人。   惟宗深吸了好几口气,带着“壮士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豪情滑过手机屏幕:“组长。”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平静的不起一丝涟漪的声音:“啊,惟宗,打扰你休息十分抱歉。”   惟宗打了一个寒颤,自家组长大人果真是传说中的冰山,就连道歉也是这般冷冰冰,想是这么想,他连忙说道:“没关系,组长有什么……吩咐?”   “乾查出了第一位死者的身份,你和越前去调查。”言简意赅,绝对没有拖泥带水,手冢的声音依旧平淡无奇,“相关资料在越前处。”   “了解。”惟宗应道。   “嗯,不要大意地上吧。”   “是。”   惟宗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耸了耸肩膀,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站了起来,锦毛鼠一脸警惕地看着惟宗,连忙后退了几步,生怕再度上演方才那出惨剧,展护卫坐在角落里,歪着脑袋看着惟宗,见他起身,连忙摇着尾巴窜了上来,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惟宗的小腿。   “坐好。”惟宗抬手往角落里一指,展护卫一脸委屈地夹着尾巴回到了角落里,锦毛鼠翻了一个白眼。   从衣柜里随便扒拉出衣服套上,在拉下T恤衣摆的时候,听见“吸溜”一声,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转过头,只见那只高傲的波斯猫碧绿色的眼眸中露出了与它外貌不相符的神色,嘴角处还挂着一条疑是口水的晶莹剔透的液体。   惟宗顺手抓起立柜上的维尼熊丢了过去,锦毛鼠身手敏捷地跳起,躲过,正当它得意的时候,惟宗拉开隔扇走出了卧室,锦毛鼠与展护卫见状,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隔扇冲去,只听先是“嘭嘭”的两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两只撞了一鼻子灰的动物不约而同地以不堪入目的动作朝后倒去。   “喵呜……”爷的鼻子!!!   “嗷呜……”我是无辜的!   挂了越前的电话,在路口没等多久,一辆黑色的本田停在了面前,副驾驶的窗户摇下,一张傲慢的脸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墨绿色的发丝从白色的鸭舌帽下面翘了出来。   “越前君。”惟宗微微颔首。   “中午好。”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上车。”   惟宗拉开车门,却瞥见一道不算陌生的身影坐在正驾驶上的青年,一头红色的短发微微向外翘起,他不由得一怔,这位不是应该在家里休息么?   “HOI,HOI,小闻闻,中午好喵。”青年转过头,白净的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右脸颊上贴着一个可爱的OK绷。   “英二前辈没有休息?”惟宗弓着身子钻进车里,问道。   “工作要紧喵,工作要紧。”菊丸大猫一边笑眯眯地回答,一边发动车。   “……哦。”惟宗眨了眨眼睛,系好安全带,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驶上了马路,坐在前排的越前将一叠资料递了过来,惟宗一愣,伸手接过,扫了一眼,是两份验尸报告,同时翻开第一页,两张类似的相片闯进了视线,躺在血泊中光溜溜的尸体,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视线微微下移,死因相同,生前都遭受过XING侵害,而且他们都拥有一个相同的身份。   妓女啊!   惟宗弓起手指轻轻地击打着纸面,眉头微微蹙起。   指腹划过,翻了一页,眸光不由得愣住,这地址……   “越前君?”   “没错。”   “嗯?你知道我问什么?”   “当然。”   “哦。”惟宗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琥珀色的猫眼看着前方。   一股酸涩在大猫心中酝酿,发酵并蔓延开来,他歪着头看了越前一眼,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惟宗,轻咬着下唇,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方向盘上。   车停在了昨日的那个巷子口,黄色的警戒线依旧没有撤离,惟宗看了看浅灰色的墙壁上的门牌号,摸出了第一位死者的验尸报告,上面显示的地址与眼前这个门牌号只是一墙之隔。耳边传来“吱呀”一声,惟宗回过头,只见隔壁的大门里走出一彪形大汉,惟宗眉头微微一挑:“你好。”   “……怎么又是你?”修一脸诧异地看着惟宗,随即明白过来,他脸上的诧异变成了恐惧,嘴巴张得老大:“不、不会吧!”然后他赫然转身,走进门内,一边关门一边说道,“不行不行,一定要跟优理商量搬离这个晦气的地方,绝对绝对!”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惟宗抿了抿嘴,朝前走去。   “小闻闻认识他喵?”大猫一路小跑地跟上来,问道。   “嗯,昨天来查案的时候,碰到他了。”惟宗点了点头。   “他也是中国人喵?”大猫继续问道。   “英二前辈听得懂汉语?”惟宗歪着脑袋看向菊丸。   “唔……前段时间妈妈和大姐、二姐他们在追一部中国的宫廷剧喵,所以跟着他们看了一点,觉得音调很像喵。”菊丸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笑眯眯地解释道。   “哦。”惟宗不疑有他,跟着越前的脚步迈进了门槛,与昨天那座院子格局一致,角落里种了两棵樱花树,此时一根麻绳的两头绑在了光秃秃的枝桠上,绳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只是被浇了一夜的雨,衣物显得皱巴巴的。   一件红色底白色圆点的内衣被风吹起,飘啊飘……   惟宗神色一僵,转过脸,对上了菊丸探究的眼神,他有些怔住,大猫却将视线撇开,双手枕在脑后,朝前走去。   进门的动静引起了同住一个小院的人的注意,一年过三旬、穿着吊带绸质睡衣的金发女子走了出来,脸上因为化妆品使用得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她抬手捋了捋鬓间的发丝,隐约露出了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惟宗脸一红,眸光微微闪烁。   “呐,小哥,还没开始做生意哟,怎么这么着急呀?”女子倚在墙壁上,打了个哈欠,调笑道,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警察办案。”越前摸出了工作证。   女子脸色一变,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伸手遮住了胸前外泄的春光,收起了脸上调笑的神色:“警察先生到这里有什么事吗?我可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呢。”   “请问你认识伊藤春子小姐吗?”惟宗也摸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在女子面前亮了个相。   “春子?”女子的声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疑惑,她转头看了某处一眼,随即回过头来,“我已经两天没看到春子了,估计是被谁家有钱的公子哥包了去吧。”   惟宗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从裤兜里摸出了笔记本和笔,只听越前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小猫的声音清亮却夹杂着几分猫儿般的慵懒。   “大概是三天前吧。”一阵寒风吹来,女子打了一个哆嗦。   “呐,你不冷吗?”越前扬起下巴。   “怎么?警察先生是在关心我么?”女子抛了一个媚眼,只可惜眼角的皱纹让她的这个媚眼逊色了很多分。   “切,我是怕看多了长针眼。”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小脸瞥向了别处。   “是是,请等等我哦,警察先生。”女子悠然转身,金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目送女子进了门,惟宗转头看着越前:“嘛,越前君很受女性欢迎啊。”   “是的喵,是的喵,小闻闻你还没有来的之前,我们办公室曾经被警视厅所有的女性包围喵,而且,小不点在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比手冢和不二都要多喵!”一个不轻的重量压在了肩头,惟宗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却很快地稳住了身形,淡淡的奶香钻进了鼻子里,温热的气息喷在了脖颈处,他的心微微一颤。   “切。”越前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却很快地转了过来。   惟宗抬眼望去,明白了越前转身的原因。   “啊咧,小不点的脸怎么红了喵?”菊丸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惟宗身上,笑眯眯地说道,脸颊上的OK绷也扬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切,英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越前白了菊丸一眼,双手揣进了裤兜里。   雨后的天空清澈透亮,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一朵巨大的白云飘来,将那颗明晃晃的太阳遮在云层后面,云的边缘染上了金色的光华。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9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道门没有打开的迹象。   惟宗双手环胸,低头观赏着地上那出蚂蚁搬家的默剧,菊丸摸出手机,灵巧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按着,越前倚在墙上,仰起头看着那株伸出了墙外的樱花,三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和谐的气氛。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三人同时将注意力转移到那道门上,只见一身着深V领黑色连衣裙,套了一件白色毛呢短大衣的金发女子蹬着一双黑色的恨天高走了出来,连衣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形非常完美地勾勒出来,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大腿,与方才那蓬头垢面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抱歉,警察小哥,让你们久等了,要进来坐么?”金发女子抬手拨了拨头发,歪着头看向惟宗三人,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   女子胸前春光乍泄,惟宗脸一红,连忙撇开视线,虽然说他见过女性的身体,毕竟那是死人,可眼前这是大活人,活生生的。   “不用。”   “不用了喵。”   越前与菊丸异口同声地说道。   “啊咧,小不点怎么抢我的台词喵。”   “英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   “哎呀哎呀,两位警察小哥很可爱,让姐姐捏一捏。”金发女子说完便要伸手,却被两双猫眼射出来的四道寒光给逼了回去,她抬手卷起鬓间的发丝,绕了一圈又一圈,红润的双唇微微嘟着,“嘛嘛,小哥不要这么凶嘛。”   惟宗抬手摸了摸鼻子,轻轻地咳嗽一声:“这位女士,请问你怎么称呼?”   “怎么,这位警察小哥是想来光顾我的生意么?”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抬眸看着女子,说道:“如果你不想以妨碍公务罪去警视厅喝茶看报纸的话,还请认真回答问题。”   “……是是,认真,一定认真。”女子敛起脸上的笑容,垂下眼帘,“我叫深田兰。”   “深田女士,你最后一次见到伊藤小姐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惟宗问道。   “异常?”深田的嘴角扯起了一记苦涩的笑,“……没有。”   “伊藤小姐平日为人如何?有没有与……客人发生矛盾,或者与其他人结仇?”惟宗将那记苦笑看在眼底,在遣词造句上斟酌半天,继续问道。   “春子很温吞,不太善于交际,平时都是和和气气的,也没有见过她与客人或其他人发生过冲突,所以结仇应该不会存在。”深田抬手将鬓间的发丝捋到耳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她还有一个弟弟,正在读大学,她父母早亡,家里主要经济来源就靠她了。”   “她弟弟叫伊藤近?”惟宗扫了一眼手上的信息表,问道。   “是的。”深田点了点头。   “她与她弟弟来往多吗?”   “应该比较少。”   “应该?”   “是,自从春子搬到这里来住以后,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弟弟,只是从她手机里看到她翻拍的相片。”   “你认识隔壁的中居奈美绪小姐吗?”惟宗左手执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头也不抬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   惟宗抬起头,只见深田脸色有些煞白,红润的双唇微微抖动,惟宗抿了抿唇,静静地等待着。   “警察先生,你是说春子跟奈美绪一样……死……死了?”   惟宗眉头微微蹙起,没有说话。   “春子……春子那天跟我说要去给她弟弟送钱,本来我打算陪她一起去的,但是有姐妹来找我逛街,所以我就没去,那天晚上春子没回来,我以为她工作去了,所以就没有理会……呜呜,春子……”深田双手掩面,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惟宗朝后退了几步,低头看着不住抽动着肩膀的金发女子,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裤兜里传来了震动,惟宗伸手摸出了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指腹滑过:“你好。”   “啊喏,惟宗,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   “切原君?”惟宗朝越前与菊丸点了点头,朝角落走去。   “是我呢。”   “切原君有什么事吗?”   “我想起来我什么时候丢的身份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丝兴奋。   “嗯。”惟宗应了一声,等待着切原的下文。   “那天跟你们吃完饭后,回家的路上丢的,我记得被一个男的撞了下肩膀。”   “……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你们就告诉我我的证件在案发现场被找到了。”   “……那切原君还记得撞你的男人的样子么?”   “不记得了。”   “那还记得在哪里丢的么?”   “也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认得了?”   “嘛嘛,惟宗不要这么执着嘛。”   “……”这位顶着警视厅马大哈名号的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称谓:路痴。据说他创下了在警视厅大院迷路长达三个小时才找到办公室的记录。   告别了深田兰,惟宗等人驱车前往伊藤春子的弟弟伊藤近所就读的早稻田大学。   初春时节,早樱盛开,粉色的花海将校园妆点出浪漫的气息,大猫蹦蹦哒哒地跑到路边的一株樱花树下,抬手抚摸着树干,待惟宗走近了,大猫回头笑眯眯地说道:“我以前就经常在这里看书的喵。”   “啊咧,没想到英二前辈还是早稻田的学生啊?”越前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啊啊……小不点,你什么意思喵!”菊丸鼓起腮帮子,瞪着越前。   “没什么意思。”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   “小、不、点!”菊丸一字一顿地唤道,趁越前不注意,纵身一跃扑到他身上,摘下他头上的帽子反扣在自己头上,手不住地揉着那墨绿色的头发,“你怎么可以质疑前辈喵!想当年我也是一名三好学生喵!”   “前辈,是吃好玩好睡好吧。”挣脱不开的越前道出了真相。   “……”菊丸气鼓鼓地加快了手下的速度。   “越前君说的三好是所有人的梦想。”惟宗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将大猫从越前身上扯了下来,取下反扣在大猫头上的帽子递给越前,“英二前辈,我们走吧。”   “是是是……”菊丸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早点干完活就可以早点吃寿司喵。”   “前辈吃什么寿司?”越前甩了甩头,接过帽子戴上,顺口问道。   “才不告诉小不点喵,谁让小不点刚才不相信我是早稻田毕业的喵。”大猫孩子气十足地瘪了瘪嘴,说道。   “……”   由于临近春假,校园里考试的气氛略微紧张,行走在校园大道上的学子们行色匆匆,无暇顾及那纷飞的樱花。   “我记得文学部是在那边喵。”菊丸抬手指着大道尽头的那栋米黄色的哥特风建筑,说道。   “英二前辈记性还不赖嘛。”越前压了压帽檐,说道。   “我可是青春组里记性最好的喵!”菊丸鼓起腮帮子瞪了越前一眼,说道。   越前双手揣进裤兜里,耸了耸肩,沿着落英缤纷的大道走着。   “小闻闻!”见越前怀疑他的记忆力,菊丸转头看着惟宗,猫眼中尽是满满的期盼。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他垂下眼帘,避开大猫的视线,轻咳两声,“天不早了,还是赶紧找到伊藤近吧。”   大猫撅起的嘴完全可以挂三个葫芦。   那刚刚被排泄出去的危机感再度漫了上来。   环境优雅的咖啡厅里没有多少人,惟宗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大猫非常自觉地坐在了他的旁边,而越前与伊藤近则坐在了对面,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后便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悠扬的音乐在耳畔响起,惟宗正斟酌着说辞,便听对面的男孩开口说道:“警察先生,我姐是不是因为那事儿被你们抓了?”   惟宗一愣,抬头看着面前的大男孩。   男孩稚气未脱的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了然,他抬手抓了抓浅褐色的头发,继续说道:“那您找我也没用,您也知道我是个学生,没有钱,也没有能力给她办理取保手续。”   惟宗眉头微微蹙起,没有说话。   “所以你们还是让她在警署里呆着吧,我也没钱给她请律师什么的。”伊藤近耸了耸肩膀,“不过听说你们警方会帮她请辩护律师吧。”   侍者将四杯咖啡放在四人面前,道了声慢用便退开了。   惟宗端起手边的冰摩卡喝了一口,一股凉意从嗓子眼一直延伸到心脏,浇熄了那串被伊藤近激起的小火苗,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依旧没有说话。   “警察先生,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明天还有一门考试,要抓紧时间复习,如果挂科了是你们警察帮我交补考费么?”伊藤近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眉头微微上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惟宗放下咖啡杯,从兜里摸出了钱包,掏了两张万元大钞拍在茶几上,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伊藤近,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你……什么意思?”伊藤近看着茶几上的钱,不由得一怔,问道。   “明天那科的补考费,我帮你交,应该够两次了。”惟宗将钱包塞回兜里,嘴角微微一扬,但笑意未及眼底。   菊丸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惟宗,又看了看伊藤,没有说话。   越前伸出手指推了推被压低的帽檐,同样没有说话。   “你姐姐伊藤春子死了。”惟宗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对方如此冷血,那他也没有必要施与温暖。   “什……什么?”伊藤近看着惟宗,一脸的难以置信,似乎认为惟宗只是在给他开一个玩笑。   “这不是玩笑,你姐姐伊藤春子两天前死了。”惟宗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胡说!”伊藤近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站起来指着惟宗的鼻子,“我告诉你,你再这么胡说,我向你上司投诉你!”   伊藤近的举动引起了咖啡厅里其他人的注意,惟宗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已经戳到了自己面前的手指头,淡淡地说道:“身为警察,我没有拿别人生命来开玩笑的习惯。”   坐在惟宗身旁的菊丸低下头暗自吐舌,小闻闻进入查案模式后好可怕喵。   伊藤近又是一怔,眸光微微闪动,他慢慢地坐了下来,有些魂不守舍地伸向了咖啡杯,却不想一只手指伸进了咖啡中,被烫得连忙将手缩回,不知道是是手指被烫的缘故,还是因为听到了姐姐离开人世的噩耗,一滴泪珠涌出眼眶,从腮边滑过。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0   过了半响,伊藤近带着压抑的哭腔问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一刀毙命。”惟宗言简意赅地回答。   伊藤近神色微微一变,终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姐姐……”   惟宗垂下眼帘,虽然不喜欢伊藤方才说话的语气,但毕竟刚刚成年,从心智上来说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陡然失去亲人,这样的宣泄还是可以理解的,拿起桌上了一张纸巾塞到了伊藤手里,静静地等着他平复心情。   抽噎声渐渐低了,抖动的肩膀也平缓下来,伊藤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向惟宗,泪痕挂在脸上,有些狼狈。   惟宗从另一边的兜里摸出了笔和笔记本,翻开,拿在手上,看着那双被泪水浸润了一番的眼眸,微微沉吟,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伊藤小姐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她来给我送生活费。”伊藤回答道。   “具体时间。”惟宗用笔尖戳了戳本子。   “二月二十八日下午五点左右。”伊藤歪着头努力回忆一番,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晚饭后吧,她硬拉着我跟她一起吃了顿麦当劳。”伊藤有些厌烦地瘪了瘪嘴,当眼角的余光瞥到惟宗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时,心里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大概是八点钟左右……嗯,对,没错,八点十分的样子,当时我看了看手机。”   “然后你去了哪里?”   “我就回宿舍了呀。这几天都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功课。”   “那伊藤小姐呢?”   “她?她……应该回去了吧。谁又知道呢。”   “你平常很少和她联系?”惟宗合上了笔记本,端起咖啡,喝了几口,白色的奶泡沾在了唇上,他抓起一张纸巾慢慢地拭去。   “……嗯。”伊藤又打了一个激灵,点了点头。   “你觉得她很脏?”惟宗直勾勾地看着伊藤,墨色的眼眸不带丝毫感情。   “……”   “虽然她用自己的身体挣钱,但她的钱挣得理直气壮,而你,一个用她血汗钱的人,居然嫌弃她,认为她很肮脏。实际上,你比她更脏!”   “我……”伊藤的嘴微微嚅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英二前辈,越前君,我们走吧。”惟宗将笔记本和笔放回裤兜里,站起身。   “好的喵。”菊丸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朝上空抛了抛手里的车钥匙,跟着站了起来。   越前瞥了伊藤一眼,说了一句口头禅,也跟着起身。   三人朝咖啡店门口走去,留下了尚未回过神来的伊藤。   待他们前脚迈出咖啡厅时,身后传来了那大男孩的声音:“警察先生,你的钱。”   “咖啡钱,剩下的拿去做你明天的补考费。”惟宗头也不回地说道。   走出咖啡厅,橘黄色的霞光布满了整个天空,挂在天边的夕阳摇摇欲坠,惟宗双手揣进裤兜里,一阵风吹来,拂起他额前的刘海,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惟宗深吸一口气,直至肺部传来灼热的刺痛感,他才吐出那口经过身体机能转换后取了精华去了糟粕的废气,看着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粉色花瓣,在最为鼎盛的时代贡献了最为绚烂的年华,这就是樱花的宿命。   “小闻闻……”站在惟宗身旁的菊丸凑了上来。   裤兜里传来了振动,惟宗回过神来,摸出手机,刚瞟了一眼,就看到手机易了主。   “小金喵。”   “啊咧,是小丸子呀!不对啊,我打的是阿闻的手机啊,怎么是小丸子接的电话,难道是我拨错号码了?”远山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   惟宗嘴角微微一抽,从菊丸手里拿过手机,扫过那张撅得老高的红唇,抿了抿嘴:“小金。”   “啊咧,怎么又变成阿闻接电话了?”对于接电话的人变来变去,远山百思不得其解,但永远属于286的大脑CPU结构的小猴子没有继续地往深思考,他喳喳呼呼地叫道,“阿闻阿闻,你没有忘记今晚要请我吃寿司吧。寿司寿司!”   “没有。”惟宗无奈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头的远山大松了一口气,他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呀,是要我来跟你汇合呢,还是你来跟我汇合呢?要不还是我来找你吧,我快点,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跑着来找你就可以了。”   “跑……”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你是在警视厅吗?”   “是的哦,我今天不用出警。”   “那我们来找你,手机保持畅通,到了跟你联系。”   “噢噢,好的好的……”虽然有些弄不清为什么惟宗会用“我们”来形容自己,但头脑简单的远山还是非常愉快地挂了电话。   惟宗将手机塞回裤兜,转头看着越前,出言邀请:“越前君,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寿司?”   菊丸顿时瞪大双眸。   越前瞥了菊丸一眼,抬手压了压帽檐,说道:“无所谓。”   菊丸干瞪眼。   惟宗不解地看了菊丸一眼,抿了抿嘴:“那就一起走吧。”   “英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小猫嘴里吐出这个一句口头禅,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的后排。   小兔子依旧一脸不解的神情。   大猫撅着能挂五个油瓶的嘴,闷闷不乐地走向了驾驶座。   小兔子耸了耸肩膀,也跟了上去。   虽然不是最初约定的那家Sukiyabashi Jiro,但向来对食物不挑剔的远山没有提出任何意见,这让惟宗原本心存的歉意一扫而空,他点了几份自己爱吃的寿司和刺身后,便将餐桌的主导权交给了其他三人。   如小河潺潺流水般慢悠悠的民间小调在耳畔响起,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惟宗捧着黑色的象牙瓷杯喝了一口大麦茶,看着被同时报菜名的三人弄得有些应接不暇的学徒,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点完了,学徒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鞠了个躬,起身离去。   “那个……这家寿司店好像挺高级的样子喵,我们刚才点的那些会不会多了点喵。”菊丸看了看四周,每一个细节处都透露出精致,就连身后的那“咚咚”作响的洗手钵也带着几分典雅。   菊丸的话音刚落,四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惟宗。   惟宗嘴角一抽,正准备说话,便听远山大叫道:“我不要被压在这里洗碗,不要不要!绝对不要”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他从兜里摸出钱包放在小几上:“放心,今天的这顿寿司还是请得起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见洗碗危机成功化解,远山便神清气爽地凑到越前面前,灰黄的眼眸眨巴着:“呐呐,怪物,我们来一场决斗吧。”   越前取下头上的帽子,放在榻榻米上,双手反撑着软垫,身体往后一仰,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   “我手头上现在也有一个案子,我们就比赛谁先把案子破了好不好?”   “不要。”   “呐……来嘛来嘛。”   “不要不要!”   “怪物是胆小鬼。”   “你还Mada Mada Dane。”   “阿闻……”远山拉长腔调,转头看向了惟宗,眼神中尽是渴望。   惟宗摸了摸鼻子,适时学徒拉开隔扇,端着一盒寿司拼盘走了进来:“小金,寿司来了。”   “啊啊……那我开动了。”远山的目光被那满满当当的拼盘吸引住了,他双手合十胡乱比划了一下,便将手伸向了其中一块。   惟宗抿嘴笑了笑,放下手中捧着的茶杯,也拿了自己喜欢的一块蘸了蘸混了芥末的酱油放进了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眸。   “啊,怪物,那是我点的星鳗寿司!”眼见盘中最后一块星鳗寿司被越前拿了起来,两只手上都拿着不同寿司的远山大声嚷嚷道。   “切,上面刻了你的名字么?”越前白了远山一眼,将寿司一口塞进了嘴里。   “啊啊啊……怪物!”远山一头撞了过去,岂料动作幅度过大碰到了坐在他左手边正起身取酱油的惟宗,惟宗身形不稳地朝另一边倒去,此时中途休息正在为第二场做准备的菊丸听到了动静抬起头,只见一道黑影朝他压来,大脑中枢给出的指令尚未传递到位,便被撞了个满怀,然后是“啾”的一声。   四下里一片寂静。   远山转过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越前抬起头,“啊”了一声后便没了动静。   温热的触感通过脸上的肌肤纹理传递而来,惟宗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对于投怀送抱的“美人”,菊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双唇紧紧地贴着“美人”的脸颊没有移开的意思。   “吱呀”一声,隔扇被拉开了,端着第十份寿司拼盘出现在门口的学徒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儿童不宜的禁忌画面。   “小丸子,阿闻,寿司来了。”远山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Mada Mada Dane。”越前习惯性地抬手压帽檐,当手摸了个空,才意识到帽子已被自己取了下来。   “咳……”惟宗涨红着脸从菊丸怀里挣扎起来,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着。   “吃寿司喵,吃寿司喵。”大猫随手抓起第九份拼盘中最后一块寿司往嘴里塞,借此来掩饰那份不自在,却不料……   “啊啊啊……水啊水啊,好辣好辣好辣……”   “小丸子,你把阿闻点的芥末寿司吃了哦。”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1   从寿司店里出来,已是华灯初上。路灯纷纷亮起,地上树影斑驳,微凉的夜风徐徐地吹来,却没有降低脸上一直居高不下的温度,惟宗双手揣进裤兜里,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天边缺了一个口子的月亮,转头看着身后神态各异的三人,脑海中闪过方才寿司店里的一幕,脸上的温度又有升高的架势。   “那个……”惟宗的话刚刚起了个头,便被人打断了。   “阿闻,谢谢款待呢。”远山半眯着灰黄的双眸,笑眯眯地说道。   “呃……啊,没什么。”惟宗摇了摇头。   “多谢。”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我和小金先走了,英二前辈和惟宗也早点回去休息。”   “明天见呢,明天见。”这一次,远山非常识相地顺着越前的话往下说。   “……哦,好,明天见。”惟宗的话音刚刚落下,远山与越前的身影便已经飘出了两米外,惟宗嘴角忍不住一抽,看这两人的架势哪里是走,明显地是脚底抹油开溜。   “小闻闻喵……”自从吃了芥末寿司后便没开口说话的菊丸终于吱声了。   “啊?”惟宗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有转身,用美丽的后脑勺对着大猫。   “刚刚……刚刚那个……”   稍稍褪去的绯红再度袭来,揣在裤兜里的手微微地握成了拳头,惟宗轻咳一声打断了菊丸的话:“英二前辈,刚才那个只是意外。”   “那不是意外喵!”身后的那道声音斩钉截铁。   惟宗不由得一愣,转身看着菊丸,只见这红发大猫绷着脸,抿着唇,面无表情,柔顺的发丝在明黄色的灯光下泛着一圈淡淡的光华。   “英二前辈……”   “小闻闻把前辈两个字去掉喵。”   “……”   “小闻闻,我先回家喵,你也早点回去吧。”   “……”惟宗一脸莫名地看着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离开的大猫,耸了耸肩膀,转身走到路边,看着车来车往的大马路,眉头微微蹙起,眼角的余光瞥见大猫的身影渐渐远去,惟宗垂下眼帘,轻叹一口气。   猫儿的心思真难揣摩。   这大猫究竟在想些什么?   惟宗抬手摸向脸颊,那块被碰触的地方隐隐发烫。   拖着疲惫的脚步推开铁门,趴在樱花树底下睡得正酣的金毛动了动耳朵,抬起头,见是小主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嗖”地一下窜到惟宗脚边,毛茸茸的的大脑袋不住地摩擦着大腿。   “展护卫……还没睡啊?”惟宗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入往常一般抚摸那颗大脑袋。   展护卫仰起头,杏核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惟宗索性坐在了草地上,将展护卫一把抱在了怀里,抬手揉乱了那漂亮的金色毛发,虽然动作有些粗暴,但金毛大狗依旧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展护卫啊,你说猫儿的心思为什么这么难猜。”   “嗷呜?”   “其实我才是被亲的那个,我都不介意,他介意什么?”   “什么!你被人亲了?”   “展护卫你居然说人话了!”   就在惟宗一脸诧异地看着金毛时,后脑勺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是你妈妈我!”   一股凉意从脊梁背往上窜,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他重重地咳嗽一声,转过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母上大人,讪讪一笑:“老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来来来,宝贝儿子,请告诉你妈妈我,是谁亲你了?”惟宗和雅弯下腰,墨色的双眸笑眯眯地看着惟宗,“是你们那位面无表情的冰山组长,还是成天笑眯眯的腹黑副组长,还是那位跟骄傲小猫一样的墨绿发青年啊?”   看着母亲大人脸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神情,惟宗决定祭出杀手锏:“老妈,我忙了一天,很累了,先回房洗漱休息了。”   “儿子啊,有些时候遁字诀是不顶用的哦。”惟宗和雅伸出手指头在惟宗面前摇了摇。   “嗷呜。”趴在草地上的展护卫附和道。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觉得太阳穴跳动的有些厉害。   “儿子,你就不要大意地告诉你妈妈我吧?”   “老妈,不要抢组长的台词啊。”第二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呵呵……儿子,你被人亲的事情妈妈很感兴趣哦。”   “老妈,不要用不二前辈的语气说这样的话。”第三道黑线也步入了前面两兄弟的阵营。   “切,儿子你还Mada Mada Dane。”   “……老妈,为了那舞台剧,你倒是把他们的性格研究得很透彻。”   “嘿嘿……儿子,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哦。”惟宗和雅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惟宗,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莫非上述三人都不是,而是那位得到了你亲手做的巧克力的成天喵来喵去的年轻人呢?”   如此多的定语修饰,惟宗要再不明白母亲指的是什么,那展护卫也会鄙视他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展护卫丢来的一个卫生眼,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没有说话。   “果然是那猫语青年啊。”惟宗和雅不甚文雅地坐在了惟宗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你是被亲的?不是亲人的?啧啧……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被人亲呢!你起码应该亲别人啊!被人亲实在是太丢人了有木有!”   “老……妈!”惟宗无奈地唤了一声。   “叫皇太后也没用!”   “哦,太皇太后!”   “找打!”   “痛!”   “知道痛就好!”惟宗和雅白了惟宗一眼,作为母亲,又怎么会错过儿子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怎么了?有什么想跟妈妈说的?”   “没有。”惟宗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呐……阿闻一点都不可爱了呢。小时候很喜欢跟妈妈说心事的呢,现在长大了却一点都不爱说了。哎,妈妈很伤心呢!”   “老妈,麻烦你伤心的时候脸上也带点伤心的表情配合一下。”   “呵呵……”惟宗和雅轻笑一声,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再次伸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阿闻,妈妈还是那句话,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开口告诉他,不管他是否喜欢你,毕竟有50%的成功率哦。”   “……”惟宗沉默不语。   “既然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   “嗯。”   脚步声渐渐远去,突然停歇,母上大人的声音传来:“不过阿闻,下次你一定要亲回来才行,绝对要亲回来!”   “嗷呜。”展护卫附和地叫了一声。   “咳……咳咳……”惟宗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不由得大声咳起来。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草地上,一滴水珠凝聚在草尖,风轻轻徐来,浸润在月光里的水珠晃了晃,落在了泥土中,很快地融了进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   胸口传来一种压抑感,惟宗伸手一拂,却没有如意料中那般轻易地将造成胸口处沉闷的物件赶下去,只听“喵呜”一声,一只肉呼呼的爪子映入了他的视线,随后是柔软的触感,惟宗看着那双碧幽幽的猫眼,嘴角微微扬起:“锦毛鼠是在安慰我嘛?”   粉色的肉爪子抬起,一挥,重重地拍在了惟宗的脸上。   “哈哈……锦毛鼠……”惟宗忍不住笑出声来,将自家这只傲娇的波斯猫揽入怀里,“谢谢你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喵呜?”圆溜溜的猫眼中尽是不解,锦毛鼠抬起爪子看了看,歪着脑袋看自家主人。   “等破了这个案子吧。”   “喵呜?”   “案子破了一定说。”   “喵呜!”锦毛鼠扭了扭身子,叫道。   “是是是……”惟宗松开手,锦毛鼠“嗖”地一下跳了下来,落地优雅,身形矫健。   隔扇被拉开了,淡金色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惟宗不由得眯起双眸,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只听一道温柔的声音:“小闻闻,太阳晒屁股喵,该起床喵。”   “……老妈,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呵呵……是是……起床咯,宝贝儿子。”   一顿丰盛的早餐后,惟宗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出门。   一道身影从拐角处转了出来,看着有些眼熟,惟宗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多做理会,待走得近了,他才看清来人。   红色的短发微微翘起,圆溜溜的猫眼尽是满满的笑意,白净的脸上贴了一张OK绷,却与往日的有些不同,白色的绷带上似乎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英二……前辈?”最后的那个前辈依旧说出了口,惟宗揉了揉鼻子。   “是是,小闻闻早上好喵。”菊丸丝毫不介意地打着招呼,脸上笑容依旧。   “前辈今天怎么会走这条路?”   “唔……因为最近吃的很多喵,所以要多走走减减肥喵。”   “哦。”惟宗点了点头,走到菊丸身旁,“那我们走吧。”   “好的喵。”菊丸跟了上去,“小闻闻今天要继续去那里喵?”   “先跟组长和越前君商量一下下面案子的查探方向。”惟宗又揉了揉鼻子,“然后再看下一步怎么做。”   “哦哦,这样喵。”菊丸双手枕在脑后,瞟了一眼惟宗手上的资料,歪着脑袋问道,“要帮忙吗?小闻闻。”   “嗯?”惟宗有些不解地看了菊丸一眼,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抿嘴笑了笑,“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哦。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喵!要学会分享喵!”   “……”惟宗微微一愣,又是一笑,“呐,英二前辈。”   “什么什么?”   “等这件案子结束以后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吧。”   “嗯?”   “上次约好了去看梅花,但一直没有兑现,然而现在梅花的花期也差不多过了,我们就约着去赏樱吧,早樱。”   “……”   “前辈……不愿意去?”   “不是喵!小闻闻约我很高兴喵!要去要去,绝对要去喵。”   “呵呵……”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去喵?真希望小闻闻赶紧破完这个案子喵!”菊丸大猫的脸上尽是期待的神色。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唇角始终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惟宗和雅抱着一盆洗干净的衣服站在庭院中,口中哼着轻快的小调。   “心情很好?”绕着庭院走了几圈的老太爷领着家里的金毛和波斯猫走了过来,问道。   “爸爸,阿闻好像恋爱了!”惟宗和雅秉持着好消息大家一起分享的美德,将昨晚经过旁敲侧击、计算统计得出来的结论向公公大人透露了。   “什么!”老爷子声音嘹亮地来了一嗓子,惊得一猫一狗撒丫子窜到了樱花树下。   早已习惯了的惟宗和雅抖了抖手上的衣服,将它晾晒到栏杆上。   “阿闻都恋爱了?!”   “嗯。”惟宗和雅轻轻地应了一声。   “阿闻都恋爱了,阿明那臭小子还不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爸爸……阿明那天不是带了人回来么?”   “……那,那是个男人,男的!”   “可是爸爸不是说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要往家里领吗?”   “……”   “其实,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相爱就行啦。”   惟宗和雅话音刚落,便收到了公公大人投来的伽马视线:“……爸爸?”   “哼,如果阿闻和阿明都爱男人,那你和阿光就给我多生几个孙子,不对,起码要生一个孙女!不对,是两个!”惟宗老爷子鼻子一歪,气鼓鼓地说道。   “……”   她错了,她不该提这个茬,这样老爷子就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肚子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2   “又出现了死者?”组长办公室里,惟宗一脸诧异地看着组长大人放到他面前的材料,眼角微微一抽。   “啊。”手冢点了点头。   “Mada Mada Dane。”坐在他身旁的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双手揣进裤兜里。   “……”惟宗伸手接过材料,随意地翻了翻,眼角抽搐的厉害,“妓女,一刀毙命,血手印,死于大半夜。连环杀人案么?   “显然是。”越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但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有关凶手的……”惟宗的话顿住了,他不由得睁大双眸,“这是……”   “这是街角摄像头拍到的死者死亡后出现在巷口的男人的背影。”手冢解释道,“经过分析,身高在178至185厘米之间,体型偏瘦,右手腕上带了一串珠子。”   惟宗点了点头,继续往后翻,当目光扫过死者的身份时,他再度怔住:“这……”   “是她?”越前的声音也带着几分诧异。   “你们认识?”手冢反问道。   惟宗将材料递给越前,拿起身旁的资料放到茶几上:“这是昨天下午走访第一位死者伊藤春子小姐时所收集到的信息,与伊藤小姐住在一起的女人叫深田兰。”   组长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手冢面无表情地伸手拿起一份资料,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文字,眉头微微蹙起。   惟宗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漂浮在碧绿色茶汤上的茶叶,没有说话。   “三名死者的共同性又多两点,她们相互认识,而且互为邻居。”手冢抬起头,出言打破了这片寂静。   “……是。”惟宗点了点头。第三位死者便是深田兰,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今天就变成了毫无生命迹象的尸体,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看来凶手是有针对性的。”越前翻阅完毕,将手上的资料也放在了茶几上。   “据了解,深田兰隔壁还有一家住了两人,有一个嫁人,还有一个有事回家了,她们两人的身份与三名死者的身份一样,而且都相互认识。”惟宗暗暗地吐出一口气,说道。   “知道这两人身份么?”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问道。   “知道。”惟宗点了点头,“越前君昨天下午就请龙崎桑查出来了。”   “嗯。”手冢微微颔首,将浏览了一遍的资料合上,“我们不能在等第四名死者出现。”   “组长是想引蛇出洞?”惟宗很快明白了手冢话里的意思。   “啊。”   “那……谁做诱饵?”   惟宗的话音刚落,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了他的身上,他打了一个哆嗦。   “为什么是我?”惟宗如坐针毡地挪了挪臀部,他看着离自己的眼睛不到一厘米的刀片,不由得大声叫道。   “哎哟,惟宗亲不要叫啦!”被青春组请上来的御用化妆师中条希子反手敲了敲惟宗的头,呵斥道,“闭上眼睛,我要帮你修眉毛哦亲。”   “我……我的眉毛不用修……”看着那明晃晃的刀片,惟宗只能乖乖地地闭上眼睛。   “哪有女孩子的眉毛这么粗的啊亲。”   “我是男的!”   “可你不是要男扮女装么亲?”   “……”惟宗欲哭无泪。   “嘿嘿……小兔子,谁让你提议引蛇出洞的。”耳畔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   听着那熟悉的称呼,惟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滴血的声音:“五十岚前辈,你不在接警室,跑上来做什么呀?”   “这不是听希子说有人请她化妆嘛,所以就上来看看热闹咯。”   “……”惟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惟宗亲,睁开眼睛看看。”   惟宗睁开双眸,一块镜子出现在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又浓又密的眉毛被修理得细长细长,原本英气勃发的娃娃脸因为那眉毛平白无故地增添了几分妩媚,看得惟宗嘴角一抽,一阵恶寒从脊梁骨处往上窜。   “怎么样,还不错吧亲?”   “……”   “安心安心,我对我的化妆技术还是非常相信的,所以惟宗亲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化的跟那个人八分相似的啦亲。”   “……”   “呵呵……我觉得阿闻的眉毛修得不错。”被修的人没有说话,反而围观的人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不二前辈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角色,我让给您吧。”惟宗瞪着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亚麻发青年。   “君子不夺人所好。”不二眉眼弯弯地说道,“而且,最近我很忙的。”   “……”忙着看戏吧。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惟宗亲,女孩子翻白眼很不好看的哦。”   “我是男的!”惟宗再度强调。   “可你不是要扮女装么?亲,要早点融入角色啦。”中条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打开提上来的另一个银白色箱子,放眼望去,是各式各样的假发,她随便拿起一顶,戴在了惟宗的头上,左右看了看,不甚满意地取下来,又换了一顶。   “为什么是我?”惟宗至今也想不通他只是把组长大人的想法言简意赅地复述出来罢了,为何到最后变成了他是这个想法的实施者。   “手冢男扮女装引凶手出洞的成功率为0.09%,越前男扮女装引凶手出洞的成功率为10.01%,阿闻男扮女装引凶手出洞的成功率为89%。”摇了摇笔杆子,乾一边在笔记本上计算着概率,一边说道。   “乾亲说的没错哟。”中条与五十岚协商一番后,终于又拿起了一顶齐耳短发的褐色假发戴在了惟宗的头顶上,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你想想,手冢亲那一张冷脸,光是站在那里都会让蛇冬眠了,又怎么能引得蛇出洞呢。”   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袭来。   “虽然说越前亲长得可爱点,但是性格一点都不可爱,这样的性格不会吸引男孩子的啦。”中条取下惟宗头顶上的假发,拿起一把剪刀,比划比划惟宗的额头,又比划比划手上的假发,一剪刀下去。   “Mada Mada Dane。”   “惟宗亲就不同啦,长得可爱,性格也好,蛇一定会被你引出来的啦,当然,还有我精美绝伦的化妆技术。”   “……”惟宗又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可是小闻闻是男的喵,那个……那里怎么办喵?”菊丸大猫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番惟宗的眉毛,抬起头问道。   “那里?”中条眨了眨眼睛,“那里是哪里?”   “就是……就是……”菊丸顿时面红耳赤,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哦……那个啊!”中条恍然大悟,丢下假发和剪刀,打开箱子的最后一层,取出了两个硅胶质地的球状物,“我早有准备啦。安心安心。”   全场一片死寂。   “手感不错,好像真的一样。”五十岚接过中条手上的球状物,捏了捏。   “那是。这可是我淘到的最好的一对了。”中条一脸骄傲地说道。   “中条桑,你……需要……这……这个?”惟宗有些结巴地问道。   中条转过头,挺了挺胸,虽然衣服穿得不算薄,但那傲人的曲线依旧没有掩盖住,她扬起下巴,说道:“惟宗亲觉得我需要吗?”   “……”惟宗耷拉下脑袋。   “那……那你的箱子里怎么会有这……这个东西的喵?”菊丸打了一个寒颤,问道。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呀亲。”中条从五十岚手里拿回了球状物,“刚好现在惟宗亲可以试一试,看舒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再换一家,虽然只用一次,但也要保证质量和舒适度哦亲。”   西伯利亚寒流的浓度加大。   “呵呵……能不能请中条桑进一步解释一下呢?”不二睁开双眸,冰蓝色的眸光看着中条。   “舞台剧的剧本里有女生的角色哦亲。”中条面不改色地回望着不二,“青春组的女孩子只有两个,而我们交通部二组的女孩子也只有两个,但是女生的角色一共有六个,就算我们四个女孩子全上了,也还差两个呀。”   “那就把那两个去掉。”   “不行呢,雅光老师说女生的角色都是很重要的,一个都不能少。”   “雅光老师?”   “是呀,舞台剧的编剧哦,不二亲。”   惟宗一听到“雅光老师”的名号,瞬间明白,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为那些暂时还被蒙在鼓里的前辈们暗自哀悼三声。   “惟宗亲,麻烦你把眼睛闭上。”   “哦。”   过了一会。   “好了,可以睁开了。”   “哦。”   又过了一会。   “惟宗亲,麻烦你再把眼睛闭上。”   “……哦。”   再过了一会。   “嗯,可以睁开了。”   “……”   “哇,惟宗亲很适合这个眼妆呢,显得好可爱好萌呢。”   “……”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两人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与正对着大门的惟宗打了一个照面,两人一惊,连忙退了出去,一边后退一边异口同声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   大办公室里先是一片沉寂,随后是哄堂大笑。   被笑得有些发懵的两人看了看左右,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只是……   “啊,阿闻?阿闻怎么化了妆?真好看呢!”大嗓门的桃城走到惟宗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青春真好呢,真好哟。”   “嘶……”换了一块黄色头巾的海堂强忍着笑意,附和道。   “……”   两条修成的腿架在书桌上,只听“咻”的一声,挂在墙上的靶子中心多了一道飞镖,一声轻笑从年轻人的嘴里传了出来:“呐,还剩最后一个就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3   初春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年轻的短发女子拉着小巧的行李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巷子,站在铁门前,看似无意地扫了一圈,抬手将鬓间的发丝捋到了耳后,露出一只镶嵌着月光石的耳钉,她抬手推开了铁门,看着院子里随着阳光轻舞飞扬的尘埃,眉头微微一皱,反手将门关上,墨色的双眸飞快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抿了抿嘴,抬腿朝中间的那间房走去。   门打开,并没有意料中的脂粉气,反而是一股淡淡的书墨香,短发女子抬头看了看,房间并不大,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便将整个房间堆满。   白色的墙上挂着几幅毛笔字,有的苍劲有力,有的却稚气十足。   书桌上有些凌乱且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也能看出主人的品味,护肤品及化妆品并不多,但每一样都价格不菲。   书柜旁放了一个穿衣镜,女子转过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狠狠一抽,长叹一口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哪。”雄性荷尔蒙十足的声线与她目前的这一身形完全不相符。   “惟宗亲,你是女生,你现在是女生,请不要这么粗犷地说话。”耳朵里响起了某道阴魂不散的声音。   “我、知、道!”女子,也就是男扮女装的惟宗咬牙切齿地说道。   “嘛嘛,我的任务到此结束咯,下面就交给手冢亲和越前亲了。加油呢。”无线电那头的中条功成身退,但她没有忘记一件事情,“对了,惟宗亲,请把你戴那个硅胶的心得记下来,到时候反馈给我哈。”   “……”惟宗低头看着胸前的两块突起物,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   “拜拜咯。”似乎通过电波感受到惟宗的愤怒,中条挥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传来。   过了一会。   “惟宗。”组长大人的声音传来。   “是。”惟宗应道。   “情况如何?”   “已经抵达藤堂松子的房间。”   “啊。”   “组长,已经与藤堂松子老家的警署取得联系,藤堂松子目前已被警方监控。”越前的声音闯了进来。   “嗯。惟宗。”   “是。”   “一切随机应变,随时保持联系。”   “是。”   惟宗不知道,在他进门后不久,一辆不起眼的黑色丰田从巷子的另一头驶了过来,驾驶室里坐着一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墨镜的年轻人,年轻人转头看着那道紧闭的铁门,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脚下猛踩油门,丰田车疾驰而去,告诉旋转的车轮带起了尘土飞扬,迟迟才能散去。   站在这虽然女性气息不甚浓烈但起码主人的性别为女的房间里,惟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终,他拉开门,站到院子里,仰起头,下巴与地面成明媚而忧伤的四十五度角,眼神迷离,目光涣散,泪眼婆娑,哦,那是因为阳光刺眼了一点。   “修君,藤堂桑回来了?”门外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反正我看到一个女的进了这个院子,除了那个被人包……嫁了人的外,就只有那女人有钥匙,应该是她回来了。”另一道带着纯爷们腔调的男声回答道,“优理,我们把这东西还给那女人,然后就赶紧搬家,绝对不要在这个晦气的地方停留。”   “但是……但是我挺喜欢这个院子的。”优理柔声说道。   “……等我挣了钱,给你买一个比这个更好的。”修顿了顿,答道。   惟宗转头看向那道紧闭的铁门,墨色的双眸半眯着。   不一会,铁门被敲响了,伴随着那道男声:“请问藤堂小姐在家吗?”   “……”惟宗的内心正在接受着煎熬。   “没人么?不对啊,我明明看到有人进了这个院子的!”   “修君,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绝对不会。”   “那或许藤堂桑在洗漱,要不我们晚点来吧。”   “晚上她都出去干活了,哪里还能见到她。”   “那……就等等吧。”   “优理,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你先回屋,我在这里等着。”   “……”惟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此时,他不由得有些埋怨,埋怨中条希子在弄假发的时候怎么不给他换个长的,这样也可以拿来遮一遮脸。埋怨归埋怨,门还是要开,说不定修口中说的那东西是破案的关键,即使有0.01%的可能性,也不能放过。   惟宗吞了吞口水,润了润嗓子,快步走到铁门前,低下头,鬓间的发丝垂下,他伸手拉开门栓,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什么事么?”惟宗捏着嗓子问道。   “……你感冒了?”站在门口的修第一反应是这个。   “……咳咳,是的,天气变幻无常,所以感冒了。”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回答道。   “你怎么……长高了?”   “……”   “你头发怎么剪短了?”   “……”   “你……”   “你到底给还是不给!”嗓子一时没捏住,一道雄性荷尔蒙爆表的声音从惟宗的口中传了出来。   “哇,人妖!!”修大惊失色。   “人妖你妹!”惟宗抬起头,没好气地瞪了修一眼,一口流利的汉语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修瞪大双眸看着惟宗,眨巴眨巴眼睛试图缓解视网神经所带来的刺激。   “不许说话!进来!”惟宗侧过身子,示意修与他身后的优理进屋。   优理抿嘴笑了笑,率先进屋。   “……哦,好。”修回过神来,也跟着进来。   惟宗飞快地扫了一圈门口,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将门关上,转身看着修与优理:“藤堂小姐有什么东西放在你们那里么?”   “你……你是那天的娃娃脸警察?”修抬手指着惟宗的鼻子,叫道。   “小声点!”惟宗恶狠狠地说道,但是语气所表达的意思并没有很好地传递到脸上。   “哦哦……噗……”修点了点头,却终究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   看着那抖动的肩膀,嚣张的笑脸,垂在身侧的手再度握成了拳头,惟宗一拳击了上去,修闪身一躲,避开了拳头,优理在惟宗挥拳的时候,连忙退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虽然她听不懂修与惟宗的对话,但是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安全很重要。   “笑、够、了、吗?”惟宗收回拳头,墨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修,一字一顿地问道。   “嗯……咳咳……够、够了。”修努力地板起脸,半握拳遮着嘴角难掩的笑意,说道,但事实胜于雄辩,没两秒钟,他又爆笑出声,“哈哈哈……你……哈哈……女装……你们单位没女人么,不过……不过说实话,你的女装很不错!很给力!简直太赞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惟宗瞟了修一眼,冷冷地说道。   “哎呀呀,别生气嘛。生气容易长皱纹。”修不怕死地凑了上来。   惟宗一记眼刀扫了过去,修吧唧吧唧嘴,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藤堂小姐把什么东西交给你了?”惟宗双手环在胸前,问道。   “你不请我们坐一下吗?”修笑眯眯地问道,与惟宗初次见他时的情况完全不同。   惟宗眉头一挑:“这么大的地儿,随便坐。”   “哎哟,还生气哪。”   “没有。”   “还说没有,瞧你那小样儿……”   “要么自己给,要么我请你给。”   “嘿嘿……”修咧嘴一笑,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看戏的优理。   优理抿了抿嘴,走上前来,将手上的纸袋递给了惟宗,柔声说道:“这是藤堂桑回家前让我们代为保管的。”   “有说是什么东西么?”惟宗和颜悦色地冲优理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纸袋。   “U盘。”   “什么时候给你的?”   “你们来调查了解情况的前一天。”   “那她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没有。”   “神色如何?”   “挺正常的,好像没有什么不妥。”优理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   “喂喂,不要把优理当做犯人来审问。”修嚷嚷道。   又是一记眼刀,修闭上了嘴巴,惟宗继续问道:“优理小姐知道藤堂小姐把U盘寄放在你这里的缘由吗?”   “她没有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拿到U盘后,我就一直放在那里没动,今天修君说看到隔壁有人回来了,我们就猜是不是藤堂小姐,所以过来了,结果……”优理细声细气地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   惟宗打开纸袋,一个红色的U盘躺在袋子里:“我明白了,谢谢优理小姐,谢谢修先生。哦……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修先生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说这里的另外一位女士是被人包什么?”   修微微一怔,看了优理一眼,改用汉语反问道:“一个女人要跟已婚男士同居,会通过什么样的途径?”   惟宗了然地点了点头。   修双手揣进裤兜里,催促道:“好了,优理,东西送到了,我们也回去吧,行李还没有收拾完呢。”   “嗯,警察先生,我们不打扰了。”优理朝惟宗浅浅一笑,转过身,伸手挽住修的胳膊,跟着他一同离去,前脚踏出门槛后,她转过头,冲着惟宗嫣然一笑,“其实……警察先生挺适合女装的。”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4   夜幕降临,柔和的灯光从房间的缝隙里透了出来,惟宗一脸黑线地看着被中条希子和菊丸英二以及五十岚久纪整理过的行李箱,箱子的一侧放了两条连衣裙,一套黑色,一套红色,如丝般光滑的绸缎面料折射着灯的光华,除了连衣裙外,丝袜化妆品等一系列女性用品应有尽有,还有一双不是一般女生能穿得下的超长型矮跟鞋,当目光触及到那白色底印有小鹿图案的内衣时,惟宗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血液迅速倒流。   握着行李箱边缘的手背青筋冒出,惟宗移开视线,箱子的另一侧则是各式各样的食物,方便面、饼干、面包、牛奶、巧克力,还有一包瓜子。惟宗嘴角一抽,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是红发大猫放进去的,其他也就算了,那包瓜子是闹哪样?让他嗑着瓜子等客人?   “刺啦刺啦……”电流声传来。   过了一会,手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惟宗。”   “是,组长。”惟宗将行李箱合上,站起身。   “发了一张图片到你的手机里。”   “哦。”惟宗习惯性地伸向裤兜,当手触到光滑的布料时,他的嘴角又是一抽,转身抓起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滑过屏幕,当图片下载完毕后,一个年轻男人的模拟画像出现在眼前,“收到了,组长。”   “这是根据藤堂松子的描述画的,据她交代,第二名死者中居奈美绪死前与他有过联系。”手冢的声音如同冬夜的风,冷冷的,却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手冢说的“联系”很隐晦,但惟宗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应了一声。   “惟宗?”   “啊?是!”   “晚上几点?”   “大概……九点前后。”   “啊!不要大意地上吧。”   “……是。”   穿着齐臀小短裙的短发女子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后,快速地钻进车里,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司机微微一怔,通过倒车镜看了看坐在后排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随即踩下油门,发动汽车,朝女子所说的地方开去。   车停在了离歌舞伎町一番街不远的地方,女子付了车资走了下来,看着不远处那五光十色的装潢,一道黑线爬上了她的后脑勺。   “小闻闻喵,你到了喵?”耳机里传来大猫的声音。   “英二前辈?”女子抬手摸了摸耳垂,带着几分诧异唤了一声。   “是我喵。”大猫欢快地应道。   女子,即惟宗眉头微微皱起,他轻咳一声,扯了扯裙摆:“前辈怎么也在?”   “大和课长说这个案子很重要喵,缺人手,所以就把我和不二调过来帮忙喵!”菊丸回答道。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原来这就是不二那只腹黑熊口中所说的“很忙”指的是这个。   “HOI,HOI,小闻闻,你还在喵?”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摸出一块据说是女生必备的小镜子,看了看在隔壁邻居优理同学的协助下补好了的妆容,那红得妖艳的唇色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惟宗长吐一口气,摸出临出门时从抽屉里顺来的口罩,挂在了耳朵上。   扯了扯裙摆,跨过那条红线,便是一片灯红酒绿。   按着藤堂松子给的提示,很快找到了她工作的那家店,抬头看着那片霓虹,抿了抿嘴,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松子,回来了?”   声音有些熟悉。   惟宗微微一怔,转过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烟粉色的连帽衫配着黑色的牛仔裤,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的高帮板鞋,一副休闲的装扮,墨色的凤眸微微上扬,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却无法遮住那双波光流动的眼睛,温柔的目光落在身上,他不由得愣住:“你……您怎么会在这里?”经常跟在他身旁的女子呢?   “呵呵……散步路过哟。”男子抬手推了退眼镜,嘴角微扬,“怎么?感冒了?感冒了就要在家好好养病,不可以随便乱跑哦。”   当碰触到那男人充满了笑意的双眸,惟宗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又忘记捏着嗓子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打扮,脸不由得一红。   “呵呵……”男子又是一笑,朝惟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那个……”惟宗压低嗓门唤了一声。   “什么?”男子停下脚步,并没有回过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谢谢呢。”惟宗点头称谢,散步路过这号称亚洲最大的红灯区,谁会相信呢。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能来帮自己澄清一下身份,总是要感谢一下的。   “没什么。”男子随意地摆了摆手。   惟宗抿了抿嘴,转过身,正准备进门,却听男子在身后唤住了他,他微微一顿,回过头,只见那男人肩膀微微抖动,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一种不安从心底升起。   “你小时候的女装很可爱。”男子轻声说道,“没想到……长大以后的女装更可爱。”   “……”他就知道,被这个男人叫住没什么好事。   男子将衣服的帽子戴在头上,渐行渐远,身形融进了夜色中。   坐在较为昏暗的角落里,惟宗并没有摘下口罩,墨色的眼眸映入了鸡尾酒的色彩。   “HOI,HOI,松子,你回来了喵?”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熟悉的腔调在耳畔响起。   “……”惟宗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回头看着不知道何时站在身后的猫眼青年,红色的短发微微翘起,白净的右脸上贴着一张OK绷,圆溜溜的眼眸中尽是满满的笑意,他嘴角狠狠一抽,“……啊,是,我回来了。”   猫眼青年一屁股坐在惟宗身旁,歪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伸手挑起惟宗的下巴:“哟,松子今天很漂亮喵。”   一条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抬手拍掉那只不安分的手,摸了摸压在鼻梁上的口罩,压低嗓门说道:“前辈,不要做这么奇怪的动作。”   “很奇怪喵?”菊丸大猫眨巴着眼睛,“可是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喵?”   “……”又一条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眼角的余光瞥见四周投来的视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大猫总会引来别人的注意,他取下口罩,端起面前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转头看向菊丸,微微扬起嘴角,“今天有空?”   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如同一抹暖暖的阳光,菊丸不禁有些呆住,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暧昧十足的调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惟宗垂下眼帘,看着放在小几上的手,抿了抿嘴,将脸凑到大猫耳边,轻声问道:“英二前辈怎么来了?”   吐气如兰,菊丸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他猛地回头,嘴巴擦过一片柔软,当看到墨色的眼眸中惊愕的神色时,他也惊呆了。   惟宗怔怔地看着大猫嘴角的那抹嫣红,坐直身子,撇过头,本来只想做做样子,让别人看到自己与客人聊天,却没想到……   “呵呵……阿闻和英二怎么了?”不二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没……没什么。”惟宗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地握成了拳头。   “惟宗,菊丸,目标出现。”手冢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传来。   “……是。”惟宗转过头,抬起眼眸看向门口。   昏暗的灯光下,一身穿粉色衬衣的年轻男子进入了视线范围,他刚出现不久,便看到一身穿和服的中年女子迎了上去,两人说笑一阵后,男子便朝惟宗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此时,一道不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松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可以看着别的男人喵!”   脸被强行掰正,随后是一张贴着OK绷的大脸欺压过来,唇上传来一阵暖意,脑海中一片空白,惟宗睁大双眸看着面前的红发男人,想挣脱却是徒劳。   时光在指缝中悄悄溜走,周围的嘈杂被摒弃在外,四下一片宁静,惟宗微微合上双眸,一只手搂住菊丸的腰,大猫身体轻轻一颤,惟宗嘴角微扬,另一只手扣住了大猫的脑袋,慢慢地吮吸着那混合着酒香的甜蜜,嘛嘛……这嘴唇尝起来真的挺甜的。   “惟宗,菊丸,目标已离开。”耳机里再度传来手冢组长不合时宜的声音。   落在身上的视线转移开了,惟宗有些不舍地离开菊丸的唇,睁开双眸,眼角的余光瞥见年轻男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鱼快要上钩了吧。   “松子酱。”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惟宗微微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原先与那年轻男子相谈甚欢的中年女子站在不远处,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但能不能瞒过眼前这位,却有些信心不足:“……是?”   “这位客人,如果喜欢我们松子酱,可以请她出去喝一杯哦。”中年女子走了上来,用团扇掩住口说道,眼眸中尽是满满的笑意。   惟宗又是一惊,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啊……啊喏,松……松子,可……可不可以跟我出去喝一杯喵?”被亲得面红耳赤的菊丸大猫站起身来,顺水推舟。   “……好。”惟宗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跟在大猫身后走出了店。   中年女子笑眯眯地看着菊丸与惟宗离开,转过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短发女子,嘴角微微一扬:“办好咯。”   “谢啦。”短发女子甜甜一笑。   “呵呵……他交代的事情无论怎么也会办好。”   “嗯,下次到我家,请你吃拍黄瓜。”   “你做的?”   “怎么?不相信?”   “呵呵……信,绫子的话我又怎么会不信呢。”   “切,我先走啦,拜拜。”   “是,慢走。”   “妈妈,她是松子么?”   “那个人说是,那就是咯。”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5   夜色阑珊,微凉的风拂起额前的刘海,惟宗转头看着始终落后他两步的红发大猫,目光落在猫儿嘴角处的嫣红,脸不由得一热,他忍不住轻咳一声,从包里摸出了一张纸巾递了上去。   “诶?”菊丸停下脚步,抬眸诧异地看着惟宗。   惟宗抿了抿嘴,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大猫的脸“噌”地一下红了,有些慌乱地接过纸巾,低下头胡乱擦了擦,过了一会,大猫仰起头,圆溜溜的猫眼盯着惟宗的双唇,惟宗又不自在地抿了抿嘴。   “小闻闻的口……口红有点……乱了喵。”菊丸用手掩住别在风衣里的话筒,目光闪烁,撇过脸。   “啊……哦,谢谢。”惟宗又摸了一张纸巾,轻轻拭去唇上的口红,看着印在纸巾上的红色,回想起方才在店里的所作所为,偷偷地看向菊丸,却没想到大猫也在偷偷地打量他,四目再次相对,火光再度四溅。   “呵呵……阿闻,英二,我们在你们正前方的车上。”这一次,是不二副组长不合时宜的声音。   “是。”惟宗扯了扯往上缩的裙摆,快步朝停在远处的那部黑色丰田商务车走去。   站在红线外,转头看着那一片纸醉金迷,惟宗抿了抿嘴,与菊丸一前一后地钻进了车里。   相较于车厢外的寒意,车厢里是暖意逼人。   刚刚坐稳,便见不二摘下耳机,笑眯眯地看着惟宗与菊丸:“阿闻和英二看到目标了么?”   “……嗯。”惟宗的心悬到了半空,他避开不二的视线,低头装作整理衣服,淡淡地应了一声。   “呵呵……真想知道……”不二微微停顿,惟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听不二继续说道,“店里是什么样的景象呢?应该很有趣吧。”   心脏如同坐过山车般经历了至高点后轰然冲向了低谷,回到了原点,惟宗大松一口气,说道:“我可以把行头送给前辈,前辈亲自体验一番也就知道了。”   “嘛嘛……君子不夺人所好。”不二依旧是这番话。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朝车顶翻了一个白眼。   “英二怎么不说话了?是哪里不舒服么?”不二转头看着自从上了车便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菊丸大猫,有些诧异地问道,“哦,对了,刚才有一段时间你们没有说话,听筒里只有呼吸声,而且比较沉重,不会是……”   “什么都没有喵!”菊丸如同炸了毛的猫儿般跳了起来。   “……”惟宗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只沉不住气的猫儿啊!   大猫的异常举动引起了车里所有人的注意,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垂下脑袋坐回了原处,眼观鼻、鼻观心。   “嘛,英二前辈的耳朵红了。”眼尖的越前看到了菊丸微微泛红的耳廓,嘴角扬起,“前辈还Mada Mada Dane。”   “……”这耳朵红跟还差得远有什么关系。   “实在是太大意了。”手冢摘下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菊丸。   “……”组长是指进红灯区太大意了还是其他?   “呵呵……”不二轻笑一声,说道,“毕竟英二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嘛,习惯就好了。”   “……”第一次?不二所说的这个“第一次”让惟宗不由得遐想连篇。什么第一次,什么的第一次?   “啊喏……英二前辈和惟宗君要不要喝点水?”摸不清状况的龙崎小姑娘拿了两瓶矿泉水走了过来,适时缓解了这一各自在各自的状态里的气氛。   “Thank You喵,小樱。”菊丸仰起头,伸手接过水。   “啊,英二前辈,你的嘴……”龙崎突然叫了一声。   惟宗紧紧地握着水瓶,他的小心脏又如同坐过山车般飞到了巅峰,他胆战心惊地看向菊丸,目光化作了雷达,以大猫的嘴唇为圆心,下巴到额头的距离为半径扫射,并没有发现任何状况。   “我的嘴怎么喵?”无法看到自己情况的菊丸大猫也紧张起来,抬起手背胡乱地抹了起来,他不由得懊悔刚才擦嘴巴的时候没有认真仔细。   “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看错了。”龙崎连声道歉,“我还以为英二前辈的嘴角破了。”   “……”嘴角破了?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只见大猫飞快地将两只手背在了身后,脸上堆满了笑容。   “估计是吃了什么没抹嘴吧。”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   “……”   菊丸与惟宗沉默不语,各自拿着水喝了起来。   “对了,阿闻,你在店里没有被人占便宜吧?”不二把玩着手上的耳机,倚在紧闭的车门上,问道,“比如说,给人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亲了不该亲的地方……”   “噗……”两道水柱一前一后地分别从惟宗与菊丸的嘴里喷了出来,朝着不二飞去,不二眼明手快地侧过身子,水喷在了车窗上,随后在车玻璃给予的反作用力下四溅开来,波及了站在附近的手冢、越前以及龙崎。   “啊,对不起,咳咳……对不起……”惟宗连忙道歉,从放在一旁的小包里将仅有的两张纸巾都掏了出来递给三名无辜的被害者,。   “咳咳咳……抱歉抱歉喵。”菊丸连忙抓起茶几上的纸巾盒递了上去,而惟宗也同时朝纸巾盒伸出手,指尖碰触到一处,四目相对,又很快地撇开视线。   “你们还Mada Mada Dane。”越前摘下戴在头上的鸭舌帽,用纸巾抹了一把脸,琥珀色的猫眼瞪着眉眼弯弯的始作俑者。   “没……没关系。”龙崎轻轻地擦着脸上的水珠,摇了摇头。   “不二,绕警视厅三十圈,惟宗、菊丸,绕警视厅二十圈。”手冢低下头,取下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重新戴上,随即抬起头下命令。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将U盘上交后,惟宗与菊丸便被不二以“继续演戏”为由赶了出去,在他们临行前,不二还用一副羡慕的模样看着两人:“英二真不错呢,不仅不用工作,还有美人在怀,想想我们辛辛苦苦地加班加点就觉得不同人不同命啊,你说是吧,手冢。”   当然,不二的这番话招来的是手冢的冷眼刀,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纸巾朝惟宗与菊丸挥了挥:“一路好走。”   “……不二前辈,不要摆出一副妈妈桑的面孔。”惟宗满脸黑线地看着不二。   “……”不二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缓缓地睁开双眸,冰蓝色的眸光带着慑人的杀气,“阿闻,我刚才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前辈不知道好话只说一次么?”惟宗眉头微微一挑。   “呵呵……是么?”不二恢复了往日眉眼弯弯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言辞间透露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越前重新将帽子戴在了头上,路过车门口说了一句话后,转身继续工作。   “不二,工作。”车厢里传出了组长大人的声音。   “是是……阿闻和英二慢走哦。”不二粲然一笑,伸手关上车门。   惟宗似乎从那灿烂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个骷髅头,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小闻闻,你冷喵?”站在一旁的大猫关切地问道。   “不冷。”惟宗摇了摇头,看向菊丸,一本正经地说道,“英二前辈,从这个时刻起,我们要滴水不漏地提防不二前辈的报复。”   “……好的喵。”   “走吧。”   “嗯。”   “刺啦刺啦……”耳机里传来了电流声,过了一会,桃城的声音传了过来:“组长,目标的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目标进了一家咖啡馆。”   “啊,一人留守车里,一人进去查探。”手冢组长下了命令。   “了解了解。”桃城连声应道。   过了一会,“你留守,我查探。”两道音频不一致的声音同时响起。   惟宗嘴角不由得一抽,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地从他们身旁驶过,而那两道争执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组长分明就是叫我去查探,你想打架么,蝮蛇哟!”   “打就打,谁怕你!”   惟宗朝着夜空翻了一个白眼,只听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海堂留守,阿桃查探。”   “听到了吗,蝮蛇,叫我查探,你留守!”   “笨蛋!”   “你说谁是笨蛋?!”   “谁应就说谁!”   “要打架么,蝮蛇!”   “打就打,谁怕谁!”   菊丸双手枕着后脑勺,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啊咧啊咧,阿桃和海堂又吵起来喵。”   “呵呵……阿桃还不去查探,就怕目标走远咯。”不二充满了笑意的声音从无线电那头传来。   “是是……”桃城应道,随即是“嘭”的一声,应该是下车关门。   惟宗看着融进了车流中的黑色丰田,转头看着菊丸:“英二前辈,我们也走吧。”   “是的喵。”菊丸嘴角微扬,灿烂地笑道。   惟宗微微怔住,随即也是一笑。   路灯下,两道身影拉长、缩短、再拉长……   “喂,你怎么知道那小警察会男扮女装出现在这里呀?”短发女子从灯杆后面转了出来,背倚着灯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笑眯眯地问道。   “唔……猜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淡淡地说道。   女子瞥了男子一眼,嘴巴一瘪:“切,就知道你不会说实话,问了也白问。”   “呵呵……”男子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呢,小警察穿女装真不赖呢。”   “他小时候的女装也很可爱。”   “真的真的?你有吗?我要看我要看!”   “在他家。”   “啊啊……你早说呀,你早说上次我就问老爷子要来看啦!”   “看这种东西,要靠缘分。”   “……什么缘分?”   “孙媳妇的缘分。”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6   鉴于耳机与话筒的存在,惟宗与菊丸并没有对方才在店里发生的事情进行深一步的讨论,换句话来说,他们两都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与菊丸道别后,惟宗独自一人站在寂静的巷口,抬头看着斜斜地挂在天边的残月,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低下头,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地上,混合着巷口昏暗的路灯,墙角下细小的沙粒折射着月的光华,耳机里传来了组长大人的声音:“惟宗,目标出现。”   “了解。”惟宗抬手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发,走进了巷子。   “咯噔、咯噔……”鞋跟与水泥地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惟宗慢慢地向前走,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惟宗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他微微皱起眉头,微凉的空气中出现了些许波动,古龙水的味道随着空气的流动钻进了鼻子里,他抿了抿嘴,转过头,原本空寥寥的巷子里站着一头戴鸭舌帽、身形削瘦的年轻人。   惟宗垂下眼帘,走上前,从年轻人身旁经过,手腕却被紧紧地握住,。   “好久不见呢,松子酱。”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惟宗撇头看着握着手腕的手,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至大脑神经中枢,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手腕上带着一串石榴石手链,惟宗捏着嗓子应道:“是,好久不见。”   “松子酱病了?”年轻人轻笑道,“病了还要工作,松子酱真是敬业呢。”   语气虽然轻快,但难掩其中的讽刺意味。   惟宗眉头微微蹙起,没有说话。   “我今晚去了店里,从妈妈桑那里知道松子酱回来了,本来打算跟你说说话聊聊天,但是没想到松子酱有客人呢。”年轻人松开手,笑着解释道,“看起来聊得挺火热的,所以我就先走了。”   惟宗的脑海里闪过与红发大猫拥吻的画面,脸不由得一红,耳机里传来不二的声音:“呵呵,和英二聊得很火热啊,好像有趣的样子呢。”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松子酱今天话很少哦?”站在面前的年轻人说道。   “嗯,嗓子不舒服。”惟宗淡淡地应道。   “是么?”年轻人向前一步,惟宗抬起眼眸,四目相对,清楚地在年轻人那双碧绿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突然肩膀传来一阵痛意,眼角的余光瞥见钳制在肩膀上的双手,他眉头微皱,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天旋地转,后背抵在了墙上,水泥墙的寒意透过不算厚的外衣抵达背心,惟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耳畔传来年轻人的声音:“那我们就不用聊的,用做的吧。”   一股湿热从耳朵处传来,惟宗一怔,随即明白男子的意思,一丝恼意从心头漫起,他抬手推开男子:“放开。”   “嘛嘛……松子酱不要拒绝嘛。”年轻人一时没留神,被推得后退了几步,他嘴角微微扬起,浅浅笑道,“刚才你和那个男的不是也这样么?”   耳机里一片死寂,随后传来一声轻笑:“原来……阿闻和英二也这样啦?这样是怎样?很想知道呢。”   “……”第二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瞪着年轻人,“请你放尊重点。”   “尊重?”一声嗤笑从年轻人的嘴里传了出来,他双手环在胸前,歪着头打量着被黑色连衣裙将身体的曲线非常完美的勾勒出来的惟宗,视线落在那两条露在外面的白皙大腿上,嘴角微扬,“几天不见,松子酱的身材变得更迷人了呢,真是让我心痒难耐。”   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耳边响起一道笑意满满的声音:“面对调戏,阿闻要淡定哦。”   拳头缓缓松开,惟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思索片刻,正准备说话,便见一道黑影挡住了光芒,抬眸一看,年轻人又走了过来:“松子酱不邀请我去家里坐坐么?”   古龙水的味道渐渐浓了,惟宗抿了抿嘴,垂下眼帘:“今天刚回来,家里还没有收拾好。”   “松子酱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么?”年轻人摘下鸭舌帽丢在一旁,欺压上来,伸手揽住惟宗的腰,“松子酱真是好有情趣呢。”   腰上一紧,胸腔里的恼意如同星星之火,展开了燎原之势,却听耳机里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惟宗。”   组长大人的声音就如同消防栓,惟宗强行压下怒火,抬眸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银白色的月光下,年轻人稀松平常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车厢里,菊丸大猫气鼓鼓地看着显示屏,撅起的嘴巴完全可以栓五头毛驴。   “呀咧呀咧,阿闻要被人亲了不该亲的地方了呢。”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咯。”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说道。   “惟宗,不要大意。”手冢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里的两人。   “惟宗君……”龙崎双手掩面,从指缝中看着屏幕。   “阿闻这次牺牲很大呢,很大哟。”桃城砸吧着嘴巴,说道。   “嘶……”海堂附和道。   “……”第三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就在年轻人的嘴唇离他的嘴只有一厘米距离的时候,头微微一偏,温热擦过脸颊。   “松子酱是欲迎还拒么?”年轻人轻笑道,“既然想玩,那我们就玩玩吧。”   “恶心!”惟宗抬手一巴掌甩到了年轻人的脸上,非常的清脆响亮。   年轻人微微一怔,碧绿色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怒意,他很好地掩饰过去,却没有逃过惟宗的眼神,只见他嘴角依旧上扬:“松子酱是说我恶心么?”   “真脏!”惟宗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背倚在墙壁上,仰起头,墨色的双眸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说我脏?”年轻人笑了笑,“松子酱,我们两个比,谁更脏?”   “春子、奈美绪、兰。”惟宗报出了三名死者的名字,一眨不眨地盯着年轻人,“她们都死了。”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第一时间赶来安慰你么?”年轻人对惟宗突然转移话题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他耸了耸肩膀,说道,“但是你似乎不领情呢。真伤心。”   “……”第四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拜托,不要用不二前辈的语气说话,他一只手握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臂,待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消退后,说道,“她们都是你杀的吧。”   年轻人眸光微微一闪,随即笑道:“怎么可能?我跟她们无仇无怨的,又怎么会杀了她们呢。”   “仇?怨?”惟宗垂下眼帘,视线从头扫到脚,却没有发现一处能藏管制刀具的地方,他微微蹙起眉头,随后扬起嘴角,“果然。”   “什么?”   “你还是让我觉得很恶心很脏。”   “……”   “抱歉。我很想吐呢,能请你离我远一点么?”   “呵呵……原来阿闻是想激怒他呀。”耳机里传来不二的声音,“是个不错的主意哦。”   “惟宗,注意安全。”   “阿闻不要逞强啊,不要逞强。”   “嘶……”   “要不你还是被狗啃一口吧,这样划算点。”   “……”黑线麻将桌多了一位候补队员。惟宗冷笑一声,抬腿从年轻人身旁走过,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落在那人身上。   他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有一丝野兽的气息。   “小闻闻小心喵!”菊丸大猫的尖叫声从耳机里传来,惟宗猛然转身,只见一把尖刀冲着自己而来,刀面折射着银白色的月光。   惟宗侧过身子,躲过了那一刀。   “行动!”随后传来手冢的声音。   “臭biao子,反应倒挺快!”年轻人冷冷地盯着惟宗,就如同看一具尸体。   惟宗笑了笑:“反应不快,说不定已经死了。”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突如其来的的男声让年轻人不由得一愣,当他意识到是从眼前这人的嘴里传出来时,不由得大怒:“你不是松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知道你是谁就行了。”惟宗的目光落在了年轻人手上持着的尖刀上,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巷子的寂静。   “妈的,原来你是警察!”年轻人醒悟过来,握着刀冲了上来。   体力好不代表身手好,学了几天的格斗便被自家老头冠以“天生蠢才”名号的惟宗看着冲着他来的凶器有些傻眼了,唯有躲闪,却没有留意到脚下。   一个踉跄,然后是屁股蹲着地,刀离他只有五十厘米。   菊丸大猫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马当先地往前跑,大部队紧随其后。等他赶到巷口,只见巷子里两人打在了一起。   “小闻闻喵!”菊丸忙不迭地跑了上去,却见第三个人靠在墙边坐着,黑发黑眸,转头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其中一个是显示屏里出现的年轻人,而另一个彪形大汉似乎是昨日碰到的那会说中国话的小伙子,那……在大脑中进行一番推论,坐在地上的才是……   “小闻闻,你没事喵!”菊丸急切地问道。   “没事……英二前辈先帮修先生捉嫌疑人。”惟宗抿嘴笑了笑,说道。   “好的喵。”菊丸转过身,此时,名唤修的小伙子已经反手将年轻人制住,押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大猫眨了眨眼睛,好像没有给自己在小闻闻面前大展身手的机会呢,真是可惜喵。   “喂,我说,你要不要把他铐起来。”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啊……是是,谢谢喵,修君。”大猫回过神来,忙从裤兜里摸出了手铐,扣在年轻人的两只手腕上,“竹内慎笃先生,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来在法庭作为控告你的证据喵。”   “呵呵……已经捉到了呀。”随后赶来的众人唯有欣赏菊丸向年轻人说米兰达警告的英姿。   “桃城,海堂,把他押回去。”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说道。   “是。”   “嘶……”   桃城和海堂押着年轻人离开。   菊丸拍了怕手,冲着修点了点头,朝惟宗走去,伸出手:“小闻闻怎么还坐在地上喵?”   “因为……因为没有力气起来……”伸到面前的手变成了两只、四只……惟宗晃了晃脑袋,身体朝一旁歪去。   在他失去意识前,只听大猫尖叫道:“小闻闻,小闻闻……啊!!不二不二,叫救护车喵,救护车!!!”   英二,不要着急,只有一点点痛而已,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7   惟宗是痛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淡的黄光,他微微转动眼眸看了看四周,被风吹动的白色窗帘,一呼一吸间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以及胸口处传来灼热的刺痛感都向他表明了他身在何处。   医院啊……   一声轻咳从不远处传来,惟宗循声望去,对上一双墨色的眼眸,他张了张嘴,却因为嗓子眼里缺乏水分干得冒烟发不出半点声音。   “啊……儿子,你醒了!”原本是担心自己的咳嗽惊扰儿子休息的惟宗和雅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抬手摸向惟宗的额头,大松一口气,“太好了,终于没有这么烫了。”顺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看着母亲下眼皮浓浓的墨色以及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担忧,惟宗微微扯动嘴角,试图给母亲一个宽慰的笑。惟宗和雅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头,她伸手打开房间的灯,端起水杯用针筒汲了一些水,凑到了惟宗嘴边:“渴了吧,昏迷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不渴才怪。来,儿子,喝点点水润润喉。”   惟宗微微张开嘴,温度适中的水渐渐地湿润了嗓子,如此几次后,惟宗抿了抿嘴:“谢……谢,老妈,可以了。”   惟宗和雅放下针筒和水杯,俯身亲了亲惟宗光洁的额头,嘴角微微扬起:“我是你妈妈,无论为你做什么都不用谢谢,我的宝贝。”   “……”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老妈……咳咳……”口水呛进了气管,惟宗不由得咳嗽起来,却扯动了胸口处的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嘶……”抬手摸向胸口,手心触及之处是几层厚厚的纱布。   待痛意稍稍减缓,惟宗抿了抿嘴:“老妈,不要入戏这么深。”   惟宗和雅拉过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斜眼看着惟宗,嘴巴撇了撇:“臭小子,你妈妈我真心实意地关心你,你还说我演戏,真是太不孝了。”   “是。”惟宗歪着头看着自家母上大人,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你把最后那句话去掉,我会相信你是真心实意的。”   “臭小子!”惟宗和雅伸出手指头轻轻地点了点惟宗的眉心,微微嗔道,“醒了就好,侑士过一会来检查。”   “……嗯。”惟宗点了点头,看似无意地扫了四周一圈,垂下眼帘,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一片短暂的宁静,过了一会,惟宗和雅抬头看着惟宗,墨色的眼眸中狡黠的笑意十足:“呐,儿子。”   当触及到母上大人脸上的笑容时,惟宗身体微微一颤,暗道一声不妙,伸手欲将被褥拉起,却被抓住了手腕,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儿子啊,听说你的衣服还是那个人换的哦。”惟宗和雅笑眯眯地看着惟宗。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   “儿子,你怎么就这样被人看光了呀?实在是太大意了。”   “……”惟宗的嘴角抽搐得有些厉害。   “但是呢,儿子,当我看到他守在你身旁的时候,瞬间觉得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哦。”   “……”   “对了,儿子。”惟宗和雅突然正儿八经地看着惟宗。   惟宗一怔,眼眸中露出了一丝不解。   “那只大猫说他先回去洗漱一下,一会再过来,所以,不要着急哦。”   “……”   轻轻两声叩门,惟宗和雅母子二人同时回头,微掩的房门被推开,一身穿白大褂的蓝发青年站在门口,银白色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一只手里提着药箱,另一只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抬腿走了进来。   “侑士来啦。”   “忍足前辈。”   忍足看了一眼摆放在小桌子的笔记本电脑,眉头微微一挑:“阿姨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自己的事业啊?”   “他在睡觉,我无聊,那就做点感兴趣的事情打发时间咯。”惟宗和雅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股暖流涌入心田,惟宗自然明白母上大人的心情绝不是“无聊”。   忍足从白大褂的兜里摸出口罩戴上,将药箱放在了床头柜上,打开,取出一支体温计,甩了甩,熟练地解开惟宗病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将体温计塞到腋下。   “前辈动作挺娴熟的嘛。”惟宗笑道,“不知道练了多久。”   “怎么?有兴趣向我学习?”忍足将听诊器的听筒放进耳朵里,将剩下的几颗扣子悉数除去,露出了那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伤口,一丝殷红渗透出来,忍足眉头微微皱起,将诊头放在手心里,待凉意消退后,贴在了离纱布不远的地方,缓慢地移动着诊头的位置,眉头逐渐舒缓开来。   惟宗眼尖地看到母亲眼中泪光闪动。   “还好,没什么并发症,手术非常成功。如果烧退了,那就没什么大碍了。”忍足将听诊器收了起来,“保险起见,多住几天院。”   “呼……”惟宗和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大碍就好。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吧,反正那只大……”   “老妈!”惟宗轻声唤道。   “大什么?”忍足合上药箱,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没什么,你听错了,我是说反正阿闻的爷爷不缺钱。”   “……”   此时,在确定孙子病情稳定后,便连忙赶往警视厅亲自询问情况的惟宗老爷子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惟宗先生,哪里不适么?”与他同乘一座电梯的手冢问道。   “老爷子,天气还凉,要多注意身体哦。”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哼,我的身子骨比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好得多。”老爷子扬起下巴,“肯定是阿闻那臭小子在念叨我。臭小子,小的时候不好好地学习格斗,现在连一个小喽啰都打发不了,真是太丢人了,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呵呵……说不定老爷子见到阿闻,心疼还来不及,哪舍得教训。”不二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谁说的!”老爷子眉头一挑,瞥了不二一眼,“绝对要教训他。”   “呵……是是。”不二没有再多说什么,抿嘴笑了笑,电梯到了一楼。   待送走了老爷子,不二转过身,看着电梯间,轻声道:“呐,手冢。”   “啊。”手冢应了一声。   “据竹内交代,他将刀刺进了阿闻的胸口,为什么忍足医生会说阿闻的脚上也有伤呢?”   “……不知道。”   “不会是崴脚了吧?”   “……”   “嘛嘛,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呵呵……不过,如果是真的,那很有趣呢。”   “……”   这回,轮到惟宗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喷嚏。   在呼吸道酣畅淋漓的同时,胸口却遭了大罪,惟宗龇牙咧嘴地等待着痛楚渐渐消退,手里拿着体温计的忍足撇头看了惟宗一眼,说道:“小心伤口裂开了。”   “什么什么?小闻闻的伤口裂开了喵?”一道熟悉的腔调从门外传来。   惟宗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红色的大脑袋探了进来,他连忙转过脸,准备闭上眼睛,却又意识到自己此举有点欲盖弥彰,跟人精似得忍足前辈定会察觉出什么,他打了一个哈欠,却不想再度扯动了胸口处的伤,唯有龇牙咧嘴地迎接大猫。   “小闻闻,你没事喵?”见惟宗面露痛苦的神色,大猫微微一怔,视线下移,落在了惟宗的胸前,脸不由得一红。   看到大猫的面部表情,惟宗顿时觉得胸口处凉飕飕的,抬手摸了一把,光滑细腻,手感非常不错,突然想起什么,嘴角狠狠一抽,连忙拉起一旁被子盖在身上,却不想动作过大三度扯动了胸口处的伤。   “38度,还是有一点烧。”忍足报出手上拿着的温度计上显示的数据,完成了它艰巨的使命后放进了药箱里,转过身看向三度龇牙咧嘴的惟宗,开始了叮嘱,“多注意休息,伤口不要沾水,这段时间不要提抱重物,饮食方面也要尽量的清淡。”   忍足每说一句,站在一旁的大猫便点头附和。   惟宗和雅抿嘴笑了笑,转身走向门边的书桌,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装进包里,走到忍足身边,待忍足医生交代完毕后,她笑眯眯地看了看躺在床上有些尴尬的儿子,又看了看双手垂放在身前有些拘谨的红发大猫,抬手拍了拍忍足的肩膀:“侑士,你还要去其他病房巡查吧?”   “嗯,是的。”忍足提起放在床头的药箱,“美丽的女士,请问我有幸邀请你与我同行吗?”   “非常的荣幸,帅气的先生。”惟宗和雅欣然应下。   “那,女士先请。”忍足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惟宗和雅嘴角微扬:“宝贝,妈妈先回家,明天早上再来看你,爸爸和小叔让我转告你,他们会晚点来看你,你要乖乖地听话哦。”心满意足地看着接二连三地蹦上惟宗前额的井字,转头看向菊丸,“大猫……哦,菊丸君,就麻烦你照顾一下阿闻咯。”   “哦,是的喵。”被点名了的大猫点了点头。   “嗯。”惟宗和雅非常满意地朝门口走去。   忍足抬手推了推眼镜,走了两步,停下来,转头看着惟宗,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惟宗。”   “啊?”惟宗打了一个寒颤,他似乎看到了吃小红帽的大灰狼。   “你的女装还不赖。”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8   门被轻轻地关上,留下惟宗与菊丸二人一躺一站,寂静渐渐地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头皮有些发痒,惟宗抬手挠了挠,眼角的余光与大猫的目光碰到了一处,却又很快地各自转移开,但头皮处传来的痒痒却没有转移出去,算一算,好像两天没洗头了,难怪会痒,不知道可不可以洗洗头,惟宗探头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   “小闻闻要上洗手间喵?”被委托了重任的菊丸大猫问道。   “啊?呃……”惟宗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不、不是,我只是想洗头。”就算想解决生理问题,也不会劳烦大猫帮忙。   “洗头啊?”菊丸歪着头想了想,一口否定了惟宗的提议,“不行喵,忍足君说不能随便沾水喵。”   “前辈,那是伤口不能沾水。”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差不多喵。”菊丸没有给惟宗反驳的余地,转身翻找着他随身带来的大包,“啊喏……在哪里喵?我记得放进来了喵……啊,找到了找到了,这里这里喵。”随后菊丸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喷雾瓶,走到惟宗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来的时候,二姐塞给我的喵,说是小闻闻在想洗头发的时候绝对用得到喵。”   “这是……什么?”惟宗问道。   “这是……我也不知道喵。”大猫定睛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摇了摇头,“等我看看说明和使用方法喵。唔……喷到头发上喵,然后……抓一抓喵,然后……就好喵?诶……这么快喵?”   “……”惟宗一脸不解地看着满头问号的大猫,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英二前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把前辈去掉喵。”菊丸板着脸。   “……是。”惟宗先是一怔,随后粲然一笑,“英二。”   面对那没有一丝杂质的灿烂笑容,菊丸的脸猛地一红,低下头,装作忙碌的样子,红色渐渐蔓延至耳廓。   惟宗抿了抿嘴,抬手揉了揉鼻子,没有再说话。   “啊喏,小闻闻可以起来喵?”菊丸抓起另一张病床上的枕头,转身问道。   “应该……可以吧。”惟宗双手撑着床垫,欲起身,但腰上却使不出半点力气,一股淡淡的奶香钻进鼻子,他撇过头,一张贴了OK绷的脸映入眼帘,又长又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他不由得愣住。   “我扶你起来喵。”菊丸将手伸到了惟宗的腰肢后面,稍稍用力,“弄痛了要说喵。”   “……啊……嗯。”这回轮到惟宗脸红,他怔怔地看着凑到面前的脸,鬼使神差般地伸出舌头沿着那红润的嘴唇轮廓舔舐一圈。   大猫瞪大双眸,呆呆地盯着惟宗,手下不知为何松了力气,惟宗一个不妨,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可怜的伤口第四次被扯动,痛得他大叫了一声。   “怎……怎么喵?扯到伤口喵?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菊丸随手将枕头往后一丢,扑到了惟宗面前,伸手欲扯下盖在惟宗身上的被褥察看。   惟宗连忙拉住被子的一角。   这一拉一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被枕头砸了个正着的老爷子。   “你们在干嘛?”惟宗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道。   惟宗一惊,手不由得松开,被子没有保住被扯了下来,只听菊丸大叫一声:“啊,伤口裂开了喵,出血了喵,我去找医生喵,小闻闻等等我!绝对不要睡着了喵!”显然,昨晚他的晕厥把这只大猫吓出了后遗症。   一阵红色的风刮过。   惟宗呆若木鸡地看着菊丸大猫风风火火地从老爷子身旁擦肩而过,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老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他床边,微微上挑的凤眸落在了他光溜溜的胸膛上,惟宗脸色微赧,伸手抓起被子的一角往上扯了扯,试图挡住老爷子那道能穿透一切物品的伽马射线:“咳咳……爷爷。”   “真没用。”老爷子瘪了瘪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惟宗知道老爷子指的是什么,老爷子平生最遗憾的一件事情便是惟宗家没有人能够继承他独成一派的格斗术,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父亲与叔叔小的时候,老爷子天南海北的飞,没那个功夫教,他小的时候,老爷子有闲暇时间了,但他的资质一般,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天生蠢才”。为此,老爷子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他依稀记得曾有一个墨绿发的少年在他家学过一段时间的格斗术,至于那少年长什么样,他实在是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人最爱吃的便是橙子,尤其是连着橙子皮一起吃。   “那小子交代他只是刺伤了你的胸口,你的脚伤又是怎么回事?”老爷子看了看惟宗右脚脚踝上的绷带,问道。   脑海中闪过当时的画面,惟宗脸一红,将被子扯起盖住他的脸,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老爷子有些错愕地问道。   “脚踩到石头上,崴了。”   “……所以,你才会被刺伤的?”   “大概,是吧。”   “太没用了。”   “……”   待菊丸拉着巡查一圈的忍足回到病房,便看到惟宗一人背倚着两个枕头看向窗外,厚重的窗帘被拉开,橘黄色的阳光撒满了整个房间。   “小闻闻怎么起来喵?”菊丸松开忍足的胳膊,走上前问道。   “爷爷扶我起来的。”惟宗转过头,抿了抿嘴,笑道,朝忍足点了点头,“忍足前辈。”   “纳尼?爷爷来了喵?”菊丸瞪大双眸,诧异地看着惟宗,他方才冲出门的时候隐约看到门口站了个人,还以为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啊,来了。”不仅来了,还把他从头到脚、体无完肤地训斥了一番,惟宗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虽然平时老爷子总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但一旦触到了他的底线,那便是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教训,从身体上到心灵上。   菊丸歪着脑袋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惟宗,转头看向提着药箱走到床边的忍足:“忍足君,小闻闻好像病的很严重喵。”   “身体上的病我能治,心灵上的就有点棘手了。”忍足掀开惟宗的衣服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只是伤口被撕裂了一点,后面注意下就行了,动作不要过于剧烈。”   做贼心虚的两人脸同时一红。   忍足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今晚我值班,有事呼叫铃。”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转身离去。   病房里再度陷入了沉寂。   菊丸坐在床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无聊地玩起来,   “英二。”惟宗轻唤一声。   “纳尼?”菊丸抬起头,看着惟宗的侧脸,问道。   “你知道凶手杀人的原因么?”   “知道喵,来的路上不二打电话来了喵。据说是凶手的父亲在外面包【河蟹】养了一个情【河蟹】人,将凶手病重的母亲气死了,所以凶手就迁怒到情【河蟹】人的几个小伙伴身上喵。”   “原来是这样啊。”惟宗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被褥上的蓝白条纹,没有再说话。   “啊喏,小闻闻喵。”过了一会,大猫唤道。   “嗯?”惟宗撇过头,只见眼前一黑,唇上一软。   大猫直起身子,抬手摸了摸微微泛红的耳垂,面色微赧地说道:“我会喜欢小闻闻一辈子喵,会一辈子跟小闻闻在一起喵。”   惟宗不由得怔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脸蛋共头发一色的大猫,努力地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迟迟得不到惟宗的回应,大猫有些黯然,他慢吞吞地坐下,只占据了凳子的一个角,低头继续玩着手里的苹果。   “英二。”消化完毕的惟宗伸手覆在了菊丸的手背,大猫抬起头,圆溜溜的猫眼看着他,他抿了抿嘴,问道,“英二知道一辈子是多久吗?”   “直到生命终结喵。”   “这样,英二也会喜欢?”   “会的喵!”   “我是男生。”   “我知道喵,”大猫重重地点了点头,还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已经确定过了喵!”   “……这样,英二也会喜欢?”惟宗嘴角狠狠一抽,问道。   “会的喵。”   “哦……”   “那……小闻闻喵,小闻闻喜不喜欢我喵?”   惟宗微微阖上双眸,一呼一吸,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喜欢。”   “真的喵?”   “嗯。”惟宗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菊丸,唇边笑意不减,“真的喜欢,很喜欢。”   “太好了喵!”菊丸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惟宗,大脑袋在惟宗的脸上蹭了蹭,“我也很喜欢小闻闻喵,最喜欢喵。”   “唔……”伤口好像有被扯到了,惟宗轻哼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大猫脸上灿烂的笑容,他抿了抿嘴,这点痛还能忍,那就忍忍吧。   一觉醒来,窗外的天已黑尽了,房间里一盏黄色的小灯释放着光芒,驱逐着黑暗,呼吸间是淡淡的花香,惟宗撇头看着趴在床边酣然入睡的大猫,浅浅一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多出来的几盒巧克力、两本书以及一大束白百合,便知道自家闷骚老爹和钻石王老五小叔来过。   百合花中间夹了一张卡片,惟宗抬手取了下来,定睛一看,前面还好,只是看到后面,他额头上青筋爆出。   “臭小子,好好养病,好好休息。PS:菊丸君给我看了你的女装相,很不错,可以继续努力。”   努力?努力什么?努力穿好女装?   惟宗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门把手被轻轻地转动,“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两道黑影出现在门口,惟宗不由得半眯起眼眸,人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人手上提着一个类似于食盒的方形盒子。   脚步声吵醒了菊丸,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头:“小闻闻,是谁喵?”   “不知……”   “哟,小警察,听说你被人捅了一刀?”走在前头的人扬了扬手,打断了惟宗的话,问道。   “……”   “哎呀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女子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探头看了看,“看起来好像好了很多呢。啊咧……原来还有人在啊?”   “……”   “绫子。”走在女子身后的男子推了推黑框眼镜,淡淡地唤了一声。   “是是……”绫子耸了耸肩膀,走到一旁。   “好点了么?”男子将床头的灯拧亮,妩媚的桃花眼露出了丝丝温柔,嘴角微微扬起,问道。   “嗯。”惟宗反手撑着床褥欲起身,却被男子伸手按住,他抿嘴笑了笑,“谢谢呢。”   “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男子向后退了两步,“好好休息。”   “是。”惟宗应道。   “绫子,走吧。”男子朝惟宗与菊丸微微颔首,转身朝门口走去。   “是是……”绫子将双手抄进衣兜里,走了两步,转过头看着惟宗,“对了,小警察,那个盒子里放的是我做的一些小吃,你尝尝吧。”   “是,谢谢绫子小姐。”瞥了食盒一眼,惟宗笑道。   “那再见哪。”绫子举起胳膊挥了挥手。   门关上,菊丸将食盒提了过来:“看看是什么好吃的喵?”   掀开盒子,大猫脸色微微一僵。   “英二?”   菊丸伸手端出一个便当盒,递到惟宗面前。   惟宗的脸色也是一僵。   “你送的是什么小吃?”男子迈进电梯里,背对着门口,借助着银白色的电梯壁看着女子走了进来,淡淡地问道。   “拍黄瓜哟。”绫子兴奋地说道,“那是迄今为止,我拍得最好的一次了,我很有信心的说!”   “……你觉得拍黄瓜适合病人吃么?”   “不适合咩?”   “你说适合,那就适合吧。”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不适合呢!拍黄瓜简直就是送人自食探病野餐的最佳食物啊!”   “……嗯。”   电梯停在了一楼,银白色的门缓缓打开,一身穿白大褂的忍足站在门口,男子微微一怔,随后淡淡地笑道:“好久不见。”   “啊,是的呢,很久不见。”忍足眉头微微一挑,扬起嘴角,同样笑着应道。   “还有事,先告辞了。”男子走出电梯,门在身后关上,在经过忍足身旁时,只听这年轻人问道:“这么晚来探望病人?”   “嗯。”男子点了点头,没有停下脚步。   “哦,对了。”忍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子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忍足:“有事么?忍足医生。”   忍足想了想,耸了耸肩膀:“本来有事想问您的,但是看您身手如此敏捷,那身体应该没什么状况了。”   “所以……”   “再见。”   “……”看着忍足飘然离去,男子嘴角狠狠一抽,电梯门缓缓地关上,那张邪魅的脸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喂,你这是被调戏了么?”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卷 火焰上的亡灵   ☆、楔子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大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闹声响彻天空。   在村民都忙着救火的时候,一少年站在离火灾现场有一段距离的平房后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大火以及忙忙碌碌的村民,嘴角始终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轰……”屋顶坍塌,火焰吞吐着火舌呼啸着窜了出来。   绝望的哀嚎在耳边响起,少年轻轻一笑,转过身,朝漆黑的山林中走去,身影很快地湮没在无尽的夜色中。   翌日,商场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昨夜的新闻。   “根据警方公布的最新消息显示,昨晚发生在涉谷区若野村的火灾,造成七人死亡、十四人受伤的惨剧,据悉此次火灾是由死者家中的一名孩童玩火引起。”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电视机前站着一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双手抄在兜里,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变,嘴角的那颗黑痣大的有些明显,脸上贴着一块白色的胶布。   过了一会,年轻人转过身,走出商场,抬手压了压帽檐,一声轻微的嗤笑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过,年轻人仰起头,看着闪着红蓝警示灯的警车,眼眸中尽是浓浓的笑意:“呵呵……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新的故事啦啦啦   ☆、Chapter 1   成田国际机场。   “啊咧啊咧,不错的天气哪!” 墨绿发男子站在机舱门口,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颗明晃晃的太阳,不由得眯起眼眸赞叹道。   “好久不见,真是怀念呢。”橘色卷发男子走到他身旁,嘴角扬起暖暖的笑。   “找个地方喝一杯。”   “你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   “嘛嘛……不要老是想着任务,实在是很无趣的说。”   “但是,上面只给了十天的时间。”   “切,一群无趣的老头子。”   “呵呵……走吧。”   “是是。”   遵从忍足医生的指令,惟宗在医院里足足休息了十天,度过了他十天病假时光,当他以为自己快要长霉的时候,忍足医生终于下了出院的通知单放行。   三月,早樱盛开,粉色、白色的樱花借着风漫天飞舞,橘黄色的阳光洒落在花瓣上,它们用短暂而又绚烂的生命装点着这个世界。惟宗提着行李包站在医院门口,有些贪婪地呼吸着没有福尔马林味道的空气,仰起头,天空万里无云,蓝得透亮,突然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惟宗循声望去,红发大猫朝他招了招手,他身后站着青春组里的所有人。   “大家?”惟宗走下台阶,嘴角微微扬起,“犯人都被大家抓干净了?”   “呵呵……恰好大家手头上的案子都完结了,今天有空,所以都来了。”不二眉眼一弯,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谢谢呢,各位。”惟宗唇边扬起的微笑不变。   “阿闻恢复得挺快。”不二的视线落在了惟宗的右脚上。   “……”见不二关注自己的右脚,惟宗神色一僵,抿了抿嘴,抬手摸了摸鼻子,唯有硬着头皮应道,“休养得当,所以恢复就快。”   “哦,是这样啊。”不二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本着同事爱的桃城大大咧咧地上前接过惟宗手上的行李包,晚他一步的大猫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虽然出院了,但是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呢,以后重物什么的就不要提,需要的话找我们帮忙,幸好伤口不是很深,忍足医生说要是再深一点就刺破心脏了,真是神在保佑呢。”大石开始絮叨,“手冢与中条桑协商了一下,阿闻就不用参加开放日的舞台剧演出,你做幕后就好了,在我们排练的时候在一旁看看有什么不足,舞台剧活动太激烈了,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小心一点还是好的……”   “是,谢谢大石前辈关心,谢谢组长。”惟宗笑着点头,挨了一刀,换来这个福利,也不错。   手冢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双手抄在裤兜里的越前仰起头,琥珀色的猫眼看向惟宗:“不错嘛,不用像猴子一样被那些人耍来耍去。”   “小不点怎么可以把自己比作猴子喵?”菊丸走上来,一只手搭在了越前的肩膀上。   “不是猴子,那是什么。”   “起码也要高级一点的喵。”   “所以……”   “类人猿喵!”   顿时一片沉寂。   “……英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越前向前走了一步,菊丸的手落了下来。   “小不点怎么可以这样说前辈喵!”   “英二前辈,你又胖了!”   “没有喵,我这段时间体重控制的很好喵!体重计上没有变化喵!”   “那是你家里的体重计坏了。”   惟宗笑眯眯地看着与越前闹作一团的大猫,猫儿这是在遮掩他们的感情。说的也是,如果让眼前的这些前辈知道了,那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灾难,尤其是这成天笑眯眯的不二周助。   数了数人头,除了那留守办公室的青春三人组和龙崎、小坂田两位女孩子外,似乎少了一个。   重口味的数据狂法医。   “阿闻,你在看什么?”桃城问道。   “乾前辈呢?”   惟宗的话音刚落,全场又是一片沉寂。   以不二为圆心的四周瞬间空无一物,就连蚂蚁也绕着道走。   “怎……怎么了?”惟宗打了一个寒颤,问道。   “乾……乾估计现在还在厕所里喵。”菊丸瞥了眉眼弯弯的不二一眼,说道。   “……”惟宗明白了,那盆仙人掌又为国捐躯,走完了它短暂的一生。   “呵呵……既然接到阿闻了,那我们走吧。”不二环视四周,笑眯眯地说道。   众人作鸟兽散,开车的开车,提行李的提行李,各干各的活,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与不二一左一右地走在惟宗身旁,开口说道:“跟龙崎警视长申请了,你这一个月就暂时不用出警,在办公室里做文书工作。”   “是,谢谢手冢组长。”惟宗点了点头。   “听大和课长说以前有很多案子没破呢,阿闻这段时间就辛苦地整理一下。”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了解。”惟宗又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组长,不二前辈,你们这么多人来,不单只是为了接我吧。”   “出院了嘛,大家决定为你接风洗尘。”不二转头看了看挂在西边的斜阳,说道。   “吃什么?”   “寿司。”   “我能吃寿司么?”   “放心吧。阿隆听说你要来,特地给你做了一些比较适合病人吃的寿司。”   “可是……芥末……”吃寿司不蘸芥末那是对寿司的侮辱。   “呵呵,要不你就看着我们吃吧。”   “……”   坐上了小巴车,车厢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惟宗将头靠在窗上,微微阖上双眸,手背传来了一阵暖意,他睁开一只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猫的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紧紧地握着,惟宗抿嘴一笑,再度合上双眼。   与他们隔着一条走廊坐在单人座上的不二抬手摸了摸下巴,从随身背的包里摸出了一部比较古董的老爷相机,对准惟宗与菊丸,只听“咔擦”一声,双手相握的场面定格在胶卷里。   “呵呵……洗出来的相片一定很有趣呢。”   一顿热闹无比的接风洗尘宴后,月亮爬上了树梢。   纸门拉开,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了出来,脸上都带着些许酒精的洗礼,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不远处,跑车旁站着一身形高挑的男子,惟宗看了一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冲众人点了点头,在嬉笑声中朝男子走了过去。   “手冢,不要忘了明天早上哦。”不二双手抄进裤兜里,冲着手冢的背影说道。   手冢背影微微一僵,他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明天早上?明天早上做什么?”惟宗问道。   “哗”的一声,刚刚关上的纸门被拉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不二,舞台剧的排练如果需要帮忙请不要客气地告诉我。”   不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河村拉上纸门继续干活。   “舞台剧排练?明天么?”惟宗摸了摸鼻子,“几点钟,在哪里集合?我也去吧。”   “呵呵……阿闻在家里就好了。”不二依旧笑眯眯地说道,“好了,大家都各自回去吧,明天早上不要忘记了。英二就负责把阿闻送到家。”   “好的喵。”菊丸点了点头。   目送众人三三两两地离开,菊丸与惟宗也朝附近的公交站台走去,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变得有些模糊。   “英二。”惟宗轻唤一声。   “纳尼?”菊丸转过头,圆溜溜的眼眸转了转,伸手拉住惟宗的手,脸上露出了猫儿偷腥得逞后的笑容。   “你们明天舞台剧排练?”   “是的喵。希子酱说明天刚好周日,大家手头上都没什么事情,所以就要把剧本都走一遍喵。”   “在哪里排?”   “在……在……”   “嗯?”   “雅光老师说在她家排喵,她说她家里比较宽敞,有地方可以排练,然后顺便中午做火锅给我们吃喵。”   “……”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惟宗又怎么能不了解母上大人的心思,什么家里地方宽敞,什么做火锅吃,实际上都是要近距离观察她所相中的目标的言行举止,为她的文打下牢不可破的坚实基础。   “小闻闻喵?”   “啊?”   “你怎么喵?”   “没什么。我在家里等你们吧。”愿各路大神保佑依旧被蒙在鼓里的你们不会被母上大人折磨得很惨,阿门。   “哦。”大猫依旧没有与小兔子练就心有灵犀的绝世武功,他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呐,小闻闻,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樱花喵?”   惟宗握紧菊丸的手,问道:“英二想去哪里看?”   “都可以喵。”   “那就找个休息日,去浅草寺吧。”   “嗯,好,浅草寺喵,浅草寺喵。”   惟宗转过头,看着大猫脸上的笑,嘴角微微扬起,这样的日子真好呢。   夜风徐徐,撩起鬓间的发丝。   一回到家,不二便钻进了暗房。过了许久,他手上拿着一张还有些水渍的相片走了出来,另一只手里拿着吸水巾,两只手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肢,呼吸里尽是淡淡的薰衣草香,不二歪着头看向那人,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今天怎么这么晚?”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把下巴抵在了不二的肩窝,不二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时间在两人的静默中渐渐溜走。   “大妈很好奇我买的仙人球是怎么养的?”男子淡淡地说道,嗓音让人听着格外舒服。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买的人不一定是养的人,养的人不一定是浇水的人。”   “噗……然后呢?”   “然后大妈就被我绕晕了,卖给我两盆仙人球,打五折。”   “呵呵呵……”不二忍不住笑出声来。   “又是偷拍的?”男子看见了不二手上拿着的相片,问道。   “好看么?”不二反问道。   “还行。”   “你就不问是谁的?”   “反正不是你我的。”   “那如果是你我的呢?”   “真好看,太完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新的王子咯   ☆、Chapter 2   云层散去,露出了满天的星光。   目送大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惟宗收回目光,伸手推开了自家的门,便看到一金一白两道身影扑了上来,一个占据了他的肩头,一个占领了他的右脚。   “喵呜……”脸颊处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嗷呜……”脚下的那只大狗不甘示弱地表达着它的思念之情。   “锦毛鼠,展护卫。”惟宗放下手上的行李包,将肩头上的波斯猫抓在怀里,拼命地揉了揉,猫儿却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嗷呜……”金毛见小主人不理会自己,受到了冷落的它一屁股坐了下来,毛茸茸的大尾巴缠绕在惟宗的腿上。   “是是……展护卫先起来,我们进屋在说,进屋在说。”惟宗又怎么会不了家自家狗的那点小心思呢,他抬了抬退,那股阻力依旧存在,不得不半蹲着身子,空出一只手来在那大狗的头上揉了几把。   展护卫心满意足地松开尾巴,一嘴叼起行李包的带子,哼哧哼哧地一路小跑前行,得到了锦毛鼠的一个白眼。   惟宗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苦笑一声,都是成了精的家伙。   庭院中亮起了明黄色的灯,和室的隔扇大开,几个人围坐在矮几旁,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嫂子,这白素贞虽然是名字里带了一个白字,也不用穿这么素雅吧,弄得跟贞子似得。”惟宗韶明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   “你懂什么?贞子能跟有着千年道行的白娘娘比么?”惟宗和雅白了小叔子一眼,继续忙碌着手上的活计,还时不时地在惟宗韶明身上比划比划。   “嫂子,我是男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比。”惟宗韶明叫道。   “演员跟你身形差不多,过来过来,帮我试试。”惟宗和雅直起身子,朝小叔招了招手,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叼着一个行李包的展护卫以及抱着锦毛鼠的儿子。   “啊,臭小子,你回来啦!”惟宗韶明连忙跳开,三步并作两步朝出现的很是时候的侄儿走去,一把搂住惟宗的肩膀,顺手将他怀里的锦毛鼠丢了出去,只听一声凄厉的“喵呜”,一个矫健的身影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锦毛鼠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展护卫的身上,波斯猫站在地上,碧绿色猫眼瞪着惟宗韶明,肉呼呼的小爪子不住地在空中挥舞。   “臭猫,一边呆着去,不知道臭小子受伤了啊!”惟宗韶明反瞪回去,“要是再伤着了,我就把你剥皮丢锅里炖了。”   “喵呜。”面对惟宗韶明的威胁,锦毛鼠自知理亏,转过身,摇了摇尾巴,一跃而上,跳到了木台阶上,钻进了老爷子的怀里。   “爷爷,我回来了。”惟宗走上前,朝老爷子笑了笑。   老爷子放下手中翻阅着的相册,摸了摸锦毛鼠光滑柔顺的毛发,上挑的凤眸上上下下打量惟宗一番,微微颔首:“欢迎回来。”   脱下鞋,穿着袜子踩在了木地板上,惟宗坐在老爷子身旁,看着那本有些年岁的相册,年轻了二十岁的老爷子身旁赤脚站着一面露傲色的墨绿发少年,少年的手中拿着一个被咬了一口的橙子,是他。   “爷爷,他叫什么名字?”惟宗抬手指向少年,放下了行李包的金毛挤进了他的怀里。   “他?”老爷子顺着惟宗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叫越前龙雅。”   “越前……龙雅?”惟宗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金毛的大脑袋,慢慢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他和越前君是什么关系?”   “儿子说的是那骄傲的小猫?”惟宗和雅忙着改另一件衣服,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越前龙马君。”母上大人与五十岚久纪前辈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给认识的人取外号,这一个兴趣把这两分属于不同年龄段但同为人母的女人拉到了一起。   “他是他的哥哥。”老爷子说道。   “我记得他跟您学过格斗术。”   “嗯,这小子天分不错,应该比他老爹还要好,只是可惜学了一段时间就跑去环游世界了,说什么要寻找他自己的梦想。”老爷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老爹?”惟宗问道。   “喏,这个。”老爷子又翻了一页,递到惟宗面前,“这就是他老爹,前几年受了点伤,便趁机不干了,现在帮别人管理一家寺庙。”老爷子言语间尽是浓浓的惋惜。   惟宗探身看了看,三十年前的老爷子身旁站在一嬉皮笑脸的黑发年轻人,鼻梁上贴着一个OK绷,同样是光着脚丫子。   “越前君跟他父亲一点都不像。”惟宗说道。   “嗯,我第一次看到那小子的时候也觉得跟他爹一点都不像。”老爷子点了点头。   “阿闻。”在儿子回来的第一时间便被妻子赶到厨房的惟宗韶光端着一个托盘放在和室的小矮几上,“妈妈特地给你留的汤,把它喝了。”   惟宗瞥了一眼那碗浓汤,便收到了两道灼热的视线,不用抬头都知道这是从母上大人所在的位置发射过来的,惟宗推开金毛的脑袋,屁股往前挪了挪,一手扶着汤碗,一手握着筷子,畅快淋漓地喝了起来,落在身上的视线温度逐渐降低。   顺手拿起放在地板上的另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中年版的祖父身旁站着一年轻人,墨色的短发,妩媚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两片薄唇微微扬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眉宇间有着几分相熟,惟宗转头看着坐在身旁的小叔,惟宗韶明冲他挑了挑眉头。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继续收拾面前的这碗汤料十足的浓汤。   “阿明,来试试这件衣服。”惟宗和雅抓起放在一旁的白衣丢给了小叔子。   “嫂子,我是男的,不穿这裙子,你让阿闻试,他的女装很不错。”惟宗韶明连忙丢开。   “阿闻受伤了,你好意思让他试么?”老爷子撇头看向小儿子。   “那让大哥试。”惟宗韶明指向兄长,却见兄长大人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了一件青灰色的和尚袍,他瘪了瘪嘴,站起身,拾起地上的白色长裙,仔细地分辨前后,往身上一套,嘟囔道:“嫂子,哪里有女的长得跟我一样高啊。”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不管男的女的你都给我带回来!”老爷子或许被小儿子最后那句话给勾起了心中的怨念,不满地叫道。   “二月十四那天不是给你带了一个回来么?”惟宗韶明转头看了看裙摆。   “……那个,是真的么?”   “什么真的假的?”   “臭小子,你敢糊弄你老爹我!说,那个男的是你从哪里找来糊弄我的!”   “……”糟了,露馅了。惟宗韶明第一时间看向宝贝侄儿,向他发出了求助的信号。   此时,惟宗正兴高采烈地翻着老爷子以前的相片,看的津津有味,压根就没有开启接收器。   再看向自家大哥和嫂子,只见这两口子凑到一块研究和尚袍的长短问题。装!你们就装吧!惟宗韶明咬牙启齿。   “和雅,明天的早餐不要准备这臭小子的,让他喝西北风去。”   “是……”   一顿接风洗尘宴,一碗暖暖的浓汤,躺在柔软的被褥上,感受着从胸口处传来的沉重感,惟宗不由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还是家里好啊。“吱呀”一声,隔扇被轻轻地拉开了,一道黑影走了进来,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老妈?”惟宗轻唤了一声。   手上抱着一床褥子的惟宗和雅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还没睡啊?”   “这些天睡得有些多了,所以暂时还睡不着。”惟宗回答道。   惟宗和雅将手里的褥子放在地上,提起趴在惟宗胸口处的锦毛鼠脖子上的皮毛,塞进了他的被窝里,说道:“锦毛鼠和展护卫前几天满屋子地找你。”   “对不起,老妈。”惟宗清楚地感受到被窝里的锦毛鼠也爬到了他的胸口,毛茸茸的脑袋隔着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肌肤,他心中一暖,“让你和爷爷、爸爸、还有小叔担心了。”   “警察嘛,这个职业本来就充满了危险。”惟宗和雅抬手摸了摸惟宗的额头,“当时你考上大学的时候,爷爷虽然有些惋惜家里没人当警察,却也有些庆幸,但当你考上警视厅时,爷爷却又有些后悔同意你去报考这个职位。”   “嗯,我知道。”惟宗点了点头,虽然当时老爷子也有些后悔,但考上了就是考上了,既然来了,退缩也不是惟宗家的人干得出来的事情,所以他就进了警察学校开始了为期一年的学习。   “妈妈也没有其他的愿望呢,只希望我儿子活着,无论如何,活着,健康地活着。”惟宗和雅在惟宗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抬起头,看着那双墨色的眼眸,眼睛微微眯起,一笑,“儿子,刚才人比较多,妈妈不好问你一个事。”   “什么事?”不知为何,惟宗的心里浮起一丝不安。   “今晚是那只红发大猫送你回来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3   冷,刺骨的冷,虽然是暖阳高照,但依旧没有将那股不知何时生成的西伯利亚寒流驱散出去,身着青衣的小姑娘面色惨白地打了一个哆嗦,双手不住地摩擦着两条胳膊。   “cut,cut!”将剧本卷成一团的导演猛然跳了出来,站到西伯利亚寒流面前,“手冢亲,你能不能暂时收敛一下你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我们的小青姑娘要被你冻坏了亲!”   “……对不起。”一袭白裙的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转头看了看站在身旁面无血色的姑娘,“对不起,高桥桑。”   “没……没什么。”缓过劲来的高桥理莎抓起一旁的羽绒服往身上一披,瞬间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手冢亲,你演的是温柔娴淑的白娘子,虽然说她是一条蛇,但她很温柔很可人,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春天般温暖啊亲。”导演握着剧本猛地击打着手心,“可是你把她演成如冬天般寒冷啊亲。”   “……能脱了这衣服吗?”   “不能哦亲。雅光老师说了,要入戏,为了促使大家更快地入戏,所以要穿着戏服哌哦亲。对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大家如果觉得戏服哪里不合适,要及时跟雅光老师说,她会尽快修改。”   “……”   “手冢亲,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谁让你在抓阄的时候不小心抓到了白娘子呢。”   “……”   “呵呵……手冢的运气真的不错呢。”暂时没有戏份的不二转着僧袍的袖子,笑眯眯地说道。   寒流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反而是越演越烈。   “英二前辈,你知道小青是怎么死的么?”无事一身轻的惟宗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坐在木台阶上,一边吃一边问。   “怎么死的喵?”同样穿着僧袍的菊丸伸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口齿清楚地问道。   “被冻死的。”惟宗咽下苹果,回答道。   “真的喵?可是剧本上没有这么写喵。”菊丸翻了翻膝盖上的剧本,想确认惟宗所说的真假,但翻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字眼显示小青的死亡原因。   “喏。”惟宗朝手冢的方向努了努嘴,“被白蛇冻死的。”   “噗……”大猫口中的苹果来不及咽下,一口喷了出来。   正在喝水的桃城被喷了个正着,他一脸嫌恶地看着菊丸,抬手擦去脸上的苹果渣,却不料手挥舞的幅度过大,手肘碰到了从身旁经过的海堂,海堂“嘶”了一声,顺手将手上端着的水杯倒在桃城的头上。   “喂,蝮蛇,你这家伙,在干什么!”桃城怒道。   “你的手撞到我的眼睛了!”海堂反瞪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桃城没有半点诚意地道着歉,“你弄湿了我的头发,头发!”   “那是发胶吧!”   “你说什么!蝮蛇,想打架么!”   “打就打,谁怕你啊,笨蛋!”   一言不合的两人开始撸袖子。   “切,阿桃前辈和海棠前辈还Mada Mada Dane。”穿着黑色罩衣的越前瞥了互相抓着衣领的桃城与海堂一眼,走到惟宗面前,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   “越前!”桃城与海堂转过头,异口同声地大喝一声,却又察觉对方与自己同调,又忿恨地瞪着对方。   “都给我闭嘴!”吵得脑袋疼的中条导演抓起手边的剧本朝桃城与海堂丢去,两人同时松开了对方的衣领,眼明手快地躲开,剧本砸到了双手环在胸前看热闹的观月身上。   “啊咧咧,中条副组长生气了。”穿着一条米粉色孺裙的切原甩了甩那一头如海带般的卷发。   “切原,去跟越前君对台词。”中条丢了一个卫生眼。   “是是。”切原提起裙摆,手里抓着剧本朝越前走去,“喂,越前,对台词啦对台词啦。”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坐在台阶上,两条腿悬在空中,甩啊甩……   切原一愣,随即杀气全开,启动红眼模式,他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了一圈牙齿:“越前,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害怕的是你吧?”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唇边扬起一个浅笑。   “那就来比一比,看谁背的快。”   “无所谓。”   “击垮你。”   “切,你还Mada Mada Dane。”   一身灰色僧袍的大师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麻布长衫裹身的年轻人:“施主,贫僧观你面带黑气,近日可是与妖有过接触?”   年轻人抬手绕了绕鬓间的发丝,嘴角微扬:“大师,小生这些日子均与娘子在一处,莫非大师是说我家娘子是妖?”   “啪、啪……”两下轻拍,中条大导演怒气冲冲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她的好脾气已经被眼前的这些人磨没了,“不二,你是法海,得道高僧,不要用一副拉皮条的表情给我说话!观月,你是许仙,懦弱书生,不要笑得跟牛【河蟹】郎似的,还有,不许绕你的头发,再让我看到你绕头发,就给你全部剪了,一根不剩!”   “拉皮条?”不二大师陡然睁开眼眸,冰蓝色的眸光看向中条。   “中条,什么叫笑得跟牛[河蟹]郎似的,麻烦你解释一下?”观月书生一头黑线看着中条。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啊亲,需要我翻字典给你们解释吗?”霸气全开的中条导演柳眉倒竖。   “噗呲……”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笑作一团,就连手冢嘴角的弧度都比往日要高三公分。   “重新来!”中条瞪了法海和许仙一眼,撸起袖子,双手叉腰。   不二低头整理僧袍的袖子,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观月,双手合十,唱了声阿弥陀佛后,说道:“施主,贫僧观你面带黑气,近日可是与妖有过接触?”   “大师。”观月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小生这些日子均与娘子在一处,莫非大师是说我家娘子是妖?”   “你们两个成心的呀亲!”中条气鼓鼓地冲到两人面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两人的胸口,“不二,法海虽然是高僧,虽然是一副庄严宝相,但也是慈眉善目的啊,不要随便用你的冻感死光杀人,把目光放柔和点。观月,许仙是柔弱的书生,你演的跟黑脸包青天似的,虽然包青天以前也是书生。”   “……”   “……”   “噗呲……”看热闹的众人再度笑作一团,手冢推了推眼镜掩饰着唇边的笑意。   “不许笑!”中条转过头,杏眸圆瞪,“都给我去对台词!”   众人作鸟兽散。   惟宗嗑着瓜子,看着各自忙碌的众人,心情格外的好。   “惟宗亲。”耳边传来中条的声音。   “嗯?”   “乾亲不在,麻烦你先顶替一下金山寺呗。”   “……”   惟宗手里举着金山寺的牌子站在院子中间,锦毛鼠蹲在他的肩膀上,金毛站在他的脚边,毛茸茸的大尾巴绕上了他的小腿,淡金色的阳光洒满了院落,有些刺眼,惟宗将牌子微微一斜,将光线挡在了牌子外。   一身素衣的白素贞站在金山寺外,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盯着紧闭的金山寺大门,长衣广袖不住地挥舞,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山门被一次又一次地巨浪冲击,轰然打开,水灌入了金山寺。   庄严宝相的大师走出山门,双手合十,唱了一声阿弥陀佛便不再说话。   “法海,还我官人。”白素贞冷冷地说道。   “女施主,你是妖,许施主是人,人与妖又岂能在一处,你只会害了他!”   “你还还是不还!”白素贞依旧面无表情,巨浪随着她袖子的挥舞一波大过一波。   中条大导演终于第一次满意地点了点头:“手冢亲这是本色出演啊亲。”   一旁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墨绿发青年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了看左右,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是这里吧?”   “我们就这么空手去拜访前辈有些不太好吧。”走在他身旁的橘发青年淡淡地问道,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琥珀色的双眸里噙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没所谓啦,老头不太在意这些的。”墨绿发青年挠了挠头,抬手指向巷子,“可以确定是这里了,走吧。”   “可是……”   “没事啦,说不定还能蹭到一顿好吃的。”   “……好吧。”橘发青年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墨绿发青年的脚步。   二人停在了一道铁门前,虽然是初春的天气,但四周寒意逼人。   “你确定是这里?”橘发青年转头问道。   “确定。”墨绿发青年抬手指了指墙上的门铃,“因为我当时在这个门铃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橘发青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白色的门铃上画了一个桃符,一道黑线爬上了后脑勺。   “那时候,老头的脸就是一张辟邪符,降妖伏魔非常管用,百试百灵。”   “啊啊啊……小不点,这是我的苹果喵!”门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上面又没有写你的名字。”一道声音回答。   墨绿发青年伸向门铃的手微微一顿,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说道:“老头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小孩?难道是他媳妇生的?生了这么多?”   “……”   “请问你说的媳妇是指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   显然,门外的惨叫声比门内的要慷慨激昂许多个等级,中场休息的众人面面相觑,惟宗跳了下来,正欲去探个究竟,便听到身后的隔扇拉开,老爷子精神抖擞地走出和室。   “爷爷?”惟宗微微一怔,轻唤一声。   “肯定是那小子来了。”老爷子笑眯眯地应道,走下台阶,吸哒上地上的木屐,“吧嗒吧嗒”地朝铁门走去。   惟宗有些诧异地跟在老爷子后面,锦毛鼠依旧蹲在他的肩膀上,而展护卫则是寸步不离地贴着他的小腿前行。   铁门打开了,只见自家母上大人一只手提着中午的食材,另一只手揪着一个年轻人的耳朵:“小子,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生这么多!”   “痛痛痛……大婶!耳朵要揪掉了啦!”年轻人吃痛地叫道。   另一个看似他同伴的橘发青年嘴角含笑地站在一旁。   “大婶?你顺便也把大婶这个名词给我解释一下。”惟宗和雅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大叔救命,赶紧把你老婆拉开!”年轻人向不远处两手都提着食材的惟宗韶光求助。   惟宗韶光耸了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惟宗歪着头看了看年轻人,墨绿色的短发,狭长的凤眸,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但痛苦却没有深至眼底,非常的熟悉,猛然,眼前这位年轻人的面容与昨晚看到的那张相片上的小孩子重合在一处,他惊呼一声:“是你?”   越前龙雅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赶紧让你老妈把手松开,耳朵要揪掉了,耳朵!!还有老头,你不要站在那里看戏!让你儿媳妇放开我。”   “哼,我教你的格斗术呢!”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有动。   “喂,老头,她是你儿媳妇,万一我下手重了,伤着了,你不找我拼命啊!”越前龙雅坚决不上这个当。   “哼,真没用。”   “老头,你激我没用。”   “看来学的都拿去喂狗了。”老爷子冷冷地瞥了越前龙雅一眼。   “嗷呜……”展护卫听到老主人提到自己的种类,附和地叫了一声。   “臭老头。”越前龙雅反手握住惟宗和雅的手腕,轻轻一拧,“大婶,是你家公公让我做的,弄疼了不许怨我,也不许不给我吃饭!”轻而易举地从惟宗和雅的手下把耳朵拯救出来,他抬手摸了摸被揪红了的耳廓,“大婶,你下手还真重,嗷……”   惟宗和雅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说道:“我怎么会怨你呢,怎么会不给你吃饭呢!”言罢,带着丈夫飘然离去,离去前,目光在橘发青年的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大婶……很疼啊!”越前龙雅摸着被掐痛的脸,嚷嚷道。   “知道疼,还叫我大婶!”   “喂……啊啊啊,臭老头,你偷袭怎么也不说一声!”越前龙雅刚叫了一声,便看到一个身影冲了上来,一记手刀劈来,越前龙雅连忙伸手格住,嚷嚷道。   “哼,你见过敌人偷袭你还会提前告诉么?”老爷子冷哼一声,手下不留余地。   越前龙雅身手敏捷地左躲右闪,见招拆招,老爷子越攻越猛,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约摸五分钟过去了,两人同时收招,老爷子赞叹道:“不错,还没丢。”   “切,被你这种攻打方法,就算丢了也会被逼着想起来。”越前龙雅脸不红心照跳地鄙视老爷子的偷袭行为。   “呵呵……你敢丢!”   “不敢!”   “嗯。”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橘发青年,“你就是这小子提到的入江君吧?”   “是,惟宗先生。我是入江奏多,跟龙雅在同一个部门。”橘发青年嘴角扬起一个暖暖的笑。   “嗯,进来吧。”老爷子微微颔首,转过身,孰不知他们方才在铁门外的举动已经将院子里的一干人等都吸引了过来。   越前龙雅冲着越前招了招手:“哟,小不点,好久不见哪!”   除了几个知情人外,其他人都是一脸错愕地看着越前龙雅。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龙马抬手压了压帽檐,转身离开。   “纳尼!越前君是小不点的哥哥喵?”菊丸手心里的瓜子洒落了一地,不少打在了金毛大狗的头上。   “是的哟。”越前龙雅灿烂一笑,“这段时间,我家小不点多亏大家照顾哪,谢谢呢!”   “切,才没有照顾呢。”越前瘪了瘪嘴,抓起一把瓜子自顾自地嗑了起来。   “小不点不可以这么说哦。”越前龙雅一把揽过越前的肩膀,取下白色的鸭舌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单手握拳拼命地蹂躏着那与自己发色相同的头发,“前辈们肯定是对你好好照顾了,身为兄长大人,绝对是要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才行呢。”   “切!”越前努力从越前龙雅的魔抓下挣脱出来,屁股往惟宗身旁挪了挪。   “啊咧啊咧,小不点真是没有兄弟爱哪。”越前龙雅毫不介意地抬手拍了拍越前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一直坐在木台阶上笑而不语的入江抬头看了看四周,嘴角微微扬起:“请问刚才没有打扰你们吧?”   “说的是呢。”越前龙雅也看了看众人,“你们在排练什么吗?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哦。”越前龙雅从台阶上跳下来,踱着方步走到手冢面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一番,伸出手指捏住手冢身上穿着的白裙,搓了搓,“这是裙子吧?哦,原来你是女的呀?这么久没回来,原来日本的女人也有长这么高的呀。”   刚退下去没多久的西伯利亚寒流再度袭来。   “呵呵……龙雅,他怎么看都是男孩子。”入江笑着纠正伙伴的错误。   “纳尼!男的!?”越前龙雅瞠目结舌地看着西伯利亚寒流的来源,“怎么可能!”   寒流的马力加大。   “手冢演的是主角哦,白蛇传里的白素贞。”不二笑眯眯地往火里浇油。   “啊咧……白素贞啊?这是我看过的最冷的白素贞。”越前龙雅瞪大双眸看着不住释放着冷气的手冢,过了一会,转头看向惟宗,“喂,小家伙,你演什么?”   “我?”突然被点了名的惟宗惊讶地看着越前龙雅,“我没有角色。”   “真可惜呢。”越前龙雅转身走到惟宗身旁,“我记得你小时候的女装很可爱呢。如果你演白素贞,说不定比……好呢。”   “……”一条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对了,惟宗亲!”咆哮了一个上午的中条大导演突然想起什么,跑到惟宗面前。   “什么?”惟宗抬头看着凑到眼皮子底下的那张笑脸,晶晶亮亮晶晶的杏眸让惟宗不由得怔住。   “那个东西好用吗亲?”中条笑眯眯地问道。   “什么东西?”惟宗的心里隐隐不安。   “就是那个啊亲!”中条依旧笑眯眯地说道,“那个那个!”见惟宗依旧一脸不解地样子,中条伸手指了指自己高耸的胸部,“这个啊亲!想起来了么?”   惟宗的脸“噌”地一下红了,他将视线从中条曼妙的身姿上挪开,重重地咳嗽几声。   “惟宗君不舒服么?”入江柔声问道。   “小闻闻身体刚好喵。”菊丸将瓜子壳丢进了垃圾桶里,拍了拍手,说道。   “受伤了?”入江歪着头看向惟宗,推了推眼镜,淡淡地笑道,“要多注意身体哦。”   “嗯,谢谢,入江前辈。”惟宗抿了抿嘴,道了声谢。   “喂喂,惟宗亲。”被惟宗选择性无视的中条抬手戳了戳惟宗的肩膀,见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后,继续笑眯眯地问道,“听说那个东西救了你一命哦,如果不是,那刀会插得更深呢亲!”   “那是什么东西啊?很想知道呢。”入江被中条的话勾起了兴趣,加入了询问的行列。   “我在网上买了几对硅胶做的胸垫哦亲。”中条不顾惟宗满头的黑线,依旧笑咪咪地说道,“惟宗亲先做了实验哦。”   “小家伙,你又穿女装了?”越前龙雅大叫道,“我要看相片,我要看相片。”   “真的么?很想看惟宗君穿女装是什么样子呢?一定很好看。”入江轻声笑道。   “惟宗亲,感觉到底如何嘛!”中条眉头微蹙,嘟起嘴巴。   “……”惟宗突然觉得他昨天晚上没睡好,太阳穴隐隐作痛。   “准备吃饭咯。”此时此刻,母上大人的声音宛若天籁之音,前所未有的好听。   午饭后,越前龙雅和入江奏多随着老爷子进了书房,其余的人稍作休息后开始了下午的排练,惟宗依旧坐在木地板上,看着中条导演挥舞着剧本咆哮,冰山牌白蛇继续释放冷气,小青裹着羽绒服哆嗦着背台词,不二大师依旧笑眯眯地传递佛法无边,观月版许仙用手指绕着发丝,桃城的船夫居然与五百年前的许仙撸袖子吵架,许仙的姐姐和姐夫也不是两盏省油的灯,一个人说对方Mada Mada Dane,一个说要击垮对方。   “真是热闹呢。”耳边传来母上大人的声音。   “老妈今天很高兴?”惟宗转过头,没有错过母亲嘴角扬起的弧度。   “当然高兴啊,有这么多素材,而且还多了两个意想不到的。”惟宗和雅笑眯眯地看着被中条敲了几下后便乖乖对台词的桃城、海堂、越前和切原,说道。   “老妈……”惟宗长吐一口气,无奈地唤了一声。   “儿子,你不觉得小多多的性格很可爱么?这么温柔的男孩子很少见哦。”   “……”   “唔唔……今晚一定要留他在家里吃饭,好好地深入地了解才行。”   “……”   “其实他们也可以住在家里,反正家里还有几间客房,收拾出来就好了。”   “……”   隔扇被拉开了,老爷子站在门口,看着排练的热火朝天的众人:“国光,不二,你们两个进来一下。”   被点到名的手冢和不二对视一眼,同时朝中条点了点头,跟着老爷子一同进了书房。   场面顿时冷却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天空,一片云朵飘了过来,将太阳遮挡在后面,一缕淡淡的金光点缀着白云的边沿。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   天空有些阴沉,几只驻足在墙头的乌鸦也“扑棱扑棱”地拍打着翅膀飞远,很快地,天边仅留下了几个小黑点。   惟宗领着昨晚在母上大人的极力邀请下住了下来的入江奏多走进三组的办公室,只见越前龙雅早早地坐在了靠墙边的沙发上,右眼那一团磨不开的墨色引起了惟宗的注意:“越前前辈,你的眼睛怎么了?”   “被我家臭老头打的。”越前龙雅没好气地说道。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越前龙雅面前,小脸上尽是不屑的神色。   “小不点,谁还Mada Mada Dane?”越前龙雅猿臂一伸,将越前拽了过来,将满心的怨气发泄到自家弟弟的头发上。   “放开我!”脚在茶几的这边,脑袋在茶几的那边,身体在茶几上方呈一个拱桥形状的越前双手抓住了越前龙雅的手臂,哥俩开始较劲。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朝入江示意随便坐后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桌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灰尘满满,反而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电脑显示器前摆放了一盆迷你版仙人球,一盆袖珍绣球花,一只装在防尘袋里的白色毛毛熊,毛毛熊的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显然,帽子的规格有些大,只露出了熊的下巴,一堆杂乱无章的零食旁边放了一个印有兔子头像的马克杯,杯中装满了牛奶,惟宗眼睛微微酸涩,他捧起杯子,牛奶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至手心,他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椅子上放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一张金色的卡片镶嵌在花朵间。   惟宗的嘴角再度一抽,伸手拿起卡片,龙飞凤舞的几个汉字映入眼帘:早日康复!   “呵呵……这束花是手冢早上抱来的。”不二抱着一叠资料走过来,在惟宗的办公桌上找了一个空地,放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   “这有点不太像手冢组长的品味。”惟宗指了指那束玫瑰。   “唔……这个要问手冢才知道。”   “不二前辈认为组长会说吗?”   “嘛嘛……不会说才很有趣呢。”   “……”   “呵呵,阿闻,这些都是前些年一直没有侦破的旧案,龙崎警视长说整理一下,看与现在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联系,能不能找出新的突破口。”不二抬手指了指他刚刚放下的那一叠资料。   “是。”惟宗点了点头。   不二交代完以后转身准备离开,突然他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惟宗:“对了,英二要我转告你。”   “嗯?”惟宗喝了一口牛奶含在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抬起眼眸,眼角的余光扫了一圈办公室,他就说办公室里少了点什么,原来那只大猫不在。   “他这两天要去外地办事,让你不要牵挂他。”不二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惟宗听到。   惟宗脸一红,心跳漏了半拍,他怔怔地看着眉眼弯弯的不二,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抿了抿嘴:“不二前辈说什么呀,什么不要牵挂,我听不懂。”   “哦?是么?这是英二跟我说的,其实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等英二回来了问问他。”不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惟宗的心有点发毛,他放下手上的马克杯,看着那只被帽子盖住了脑袋的毛毛熊,取下帽子,露出一张憨态可掬的脸,惟宗伸手戳了戳熊的脸蛋,熊身子一歪,倒在了那堆零食上。   “HOI,HOI,我回来喵,小闻闻早上好喵。”熟悉的腔调从对面传来。   惟宗抬起头,看着喜笑颜开的大猫,随即转头看向不二,只见这腹黑熊眉眼弯弯地冲他招了招手。   这头狡猾的北极熊。   “小闻闻,你在看什么喵?”菊丸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英二……前辈,早上好。”惟宗摇了摇头,将椅子上的红玫瑰拿起放在了桌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开始清理桌上的东西。   裤兜里的手机传来了振动,惟宗摸出手机,是一条信息:“小闻闻,我这几天不在东京喵。”   惟宗眉头一挑,连忙回复过去。   没一会,又是一条信息进来:“越前君和入江君是来调查一起跨国案件的,龙崎警视长要求我们提供协助喵,所以就由手冢、我还有小不点一起去喵。所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让小熊小五郎陪着你喵。”   惟宗看了半天,终于弄明白大猫笔下的越前君是指越前龙雅,他回了一个“注意安全”后便将手机塞回了裤兜,抬起头,对上那双圆溜溜的猫眼,将歪倒在零食上的小熊抱在怀里,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突然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身上,惟宗抬眼看去,那只眉眼弯弯的腹黑熊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照顾那两盆新的仙人球,一边冲他招了招手。   这头该死的北极熊。   待手冢带着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归于一片宁静,性格一向凑不到一起的桃城和海堂被大石带着外出查案去了,青春五人组则是各自有各自的忙碌,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不二与惟宗两人留守。   惟宗咬着棒棒糖拿起资料堆里最上方的那叠案卷,刚翻开第一页,便听到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抬起头,口中的棒棒糖“吧嗒”一声掉了下来:“乾……乾前辈?”   “啊?阿闻,你回来了。”来人有气无力地说道,铁青的脸色,深深凹下去的脸颊,眼睑处是一片浓浓的墨色。   “乾前辈,你蹲了几天厕所?”惟宗捡起掉在衣服上的棒棒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用清水洗了洗继续放进嘴里。   乾伸出手指比了个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了纸和笔,手一边哆嗦一边记录:“脱水的概率为100%……哎呀……又要拉肚子的概率为100%。”乾猛地起身,夹紧双腿快步冲出办公室,茶几上的纸笔都忘了带上。   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口中的棒棒糖再度“吧嗒”一声掉了下来,他低头一看,这一次没那么幸运,掉到了地上,惟宗轻叹一口气,拾起已经脏了的棒棒糖,用纸包起丢进了垃圾桶里,转头看着不远处低头翻阅着材料的不二,问道:“不二前辈,你下了多少斤泻药。”   “唔……只是把乾办公室的其中一包配料换成了巴豆粉。”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惟宗回想起法医室的一张桌上琳琅满目的材料,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不二前辈就不怕其他人试喝了乾汁无辜遭殃么?”   “呵呵……最近乾找不到实验体,只能拿自己做实验。”   “……”   生命很可贵,远离熊腹黑。   时间在指缝间悄然溜走,午饭过后,口腹的满足感使得脑袋昏昏沉沉,惟宗坐在警视厅大楼后面的台阶上,天空也就阴沉了那么一会,到了中午便露出了灿烂的笑颜,暖暖的阳光落在身上,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   “阿闻。”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循声望去,一亚麻发青年笑眯眯地朝他走来。   “啊咧,不二前辈?吃过饭了?”又是一个哈欠。   “困了?”不二坐在了惟宗身旁,眉眼弯弯地问道,“我可以坐这里吧?”   “……可以。”惟宗嘴角一抽,点了点头,明明都已经坐下了还问能不能坐。   “呵呵……”不二轻笑一声,双手放在膝盖上。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寂,惟宗屈起双膝,双手抱着小腿,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微微阖上双眸,暖风徐徐吹来,昏昏欲睡,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阿闻和英二的感情好像很好呢。”   刚刚爬上脑门的瞌睡虫因为不二的这句话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惟宗猛地睁开双眸,竖起耳朵,只听不二继续说道:“据竹内交代,阿闻和英二在店里好像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惟宗缓缓地抬起头,只见亚麻发青年笑眯眯地看着他,试图透过脑电波挖掘出惟宗记忆里的图像,惟宗打了一个激灵:“什么很有趣的事情?身为当事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恐怕是竹内看错了,或者不二前辈听错了吧。”   “哦,是么?可能吧。”不二转过头看着那株冒出了无数绿芽的樱花树。   “呐,不二前辈。”   “嗯?”   “你和幸村检察官是什么关系?”   “我和幸村?阿闻和英二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呀。”   “是这样么?”惟宗眉头微微一挑,墨色的双眸看向了不二的脖颈处,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朋友之间还可以做这么亲密的事情呀。”   不二不由得一怔,眼眸睁开,冰蓝色的眸光射向了惟宗。   惟宗嘴角一扬,一抹浅笑挂在唇边:“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不二前辈,原来你家昨晚蚊子挺多的。”   “……”   “前辈,可以买点驱蚊器来用用,或者中国有种叫‘六神’的花露水,据说驱蚊效果不错。”   “阿闻……”   “是,前辈。”   “今天天气不错哦。”   “是的呢,天气晴朗。”   两人相视一笑,小道两旁的樱花加快了生长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看着面前这份案卷,惟宗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捏住小熊小五郎的耳朵,不住地揉搓着,案卷最后的落款是已结案,已结案的案卷放在了未结案的材料中,是档案管理员的工作疏漏还是有意为之,而且……   惟宗想了想,将小熊小五郎放在凳子上,拿起案卷走到不二桌前,唤了一声:“不二前辈。”   “怎么了?”不二抬起头,看着惟宗手里拿着的案卷,眉眼一弯,“阿闻找到新突破口了?”   “不二前辈,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惟宗将案卷放在桌上。   不二低头看向案卷上的编号,神色微微一动,拿起手边的铅笔将案卷拨到自己面前,抽了一张纸巾裹在手上,翻到最后一页,扫了一眼办案警官的签名,抬头看了看四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惟宗见不二难得一副谨慎的样子,也看向四周,只听不二淡淡地说道:“阿闻有没有看出什么漏洞?”   惟宗一怔,转头看着脸上恢复笑容的不二,思索片刻,说道:“火灾中死了七个人,但这家原本有八口人,结案报告中并没有提到第八个人的下落。”   不二静静地听完,将案卷合上用两个手指头捏着案卷上的白线,起身走进了组长办公室,惟宗又是一怔,却也立刻跟了上去,待惟宗进门后,不二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落锁,惟宗顿时心生紧张感,他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盯着不二。   “警视长希望我们重新调查这个案子。”不二甩了甩手上的案卷。   “警视长认为是他杀?”惟宗瞪大双眸。   “目前还不确定,说不定重新调查出来的结果出人意料。”   “那……从哪里入手。”   “唔……”不二摸了摸下巴,把案卷递到惟宗面前,“先复印下来。”   “了解。”惟宗并没有问原因,欣然应下。   “阿闻不问为什么?”   “一个完结的案子放在未结案的旧案中,一定有他不能说的秘密,如果有人发现案子在我们手上,指不定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所以还是尽快地归还比较好。”   “嘛嘛……阿闻太聪明了,亏我还费尽心思想了一堆说辞准备用来解释呢,真是遗憾啊。”   “不二前辈,我怎么听着你不像是在夸我。”   “呵呵……怎么会呢?我是非常明显地夸你哦。”   “……”   “对了,记得带手套复印,免得指纹留在上面,落下话柄。”   “不二前辈,为什么你不早说?”   “呵呵……现在说也不晚啊。”   “……”   在惟宗复印好这份卷宗没多久,一棕发男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冲着不二嚷嚷道:“不二,你上午从龙崎警视长那里拿来的旧案呢?”   “你是在找这个么,佐佐部前辈。”不二抓起放在手边的卷宗,扬了扬。   “没错,就是这个。”名唤佐佐部的男子飞快地从不二手上抢过案卷,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一脸紧张地问道,“你没有打开来看吧。”   “呵呵……卷宗封面上写着已经结案,我又怎么可能打开来看呢,本来说等会让阿闻送到档案室,不料佐佐部前辈亲自下来了。”不二眉眼弯弯地笑道。   “哦,好好……”佐佐部脸上紧张得神色一扫而空,他微微颔首,“那你们继续忙,我先走了。”   “是,前辈慢走。”不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惟宗单手撑着下巴目送佐佐部离开,另一只手上转动着铅笔,过了许久,他转头看向不二,不二也朝他看来,四目相对,不二浅浅一笑:“他叫佐佐部雄三,是佐佐部警视总监的幼子,负责警视厅的档案管理。”   “哦。”   “佐佐部警视总监的全名是佐佐部隐一郎。”   惟宗一愣,很快地回过神来:“那不是……”   “嘘……”不二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天机不可泄露。”   惟宗闭上嘴巴,垂下眼帘,思索片刻,忍不住问道:“不二前辈,那位佐佐部前辈回去会不会对案卷进行指纹扫描。”   “唔……佐佐部前辈不会让人知道他的智商比较着急的。”   “不二前辈是说他蠢么?”   “阿闻不可以这样贬低前辈哦。”   “……”   “呵呵……好了,走吧,去若野村。”不二扬了扬手上的资料,笑眯眯地说道。   “是。”惟宗点了点头,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佐佐部紧紧地抱着卷宗,胆战心惊地回到了档案室,一位脸黑得跟锅底似得中年男子站在档案室里,见佐佐部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地把完结的卷宗放到没有侦破的旧案里了,如果被他们看到了那该怎么办?不二周助这个家伙跟人精似得,被他发现了端倪可就不得了。”   “安心安心,不二周助他压根就没有动过这材料,我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佐佐部连忙说道。   “真的吗?还是进行一次指纹扫描比较放心。”中年男子一脸狐疑地拿过佐佐部怀里的卷宗,仔细检查着。   “不用啦,我都检查过了,这案卷袋的绳子都没有被动过。”佐佐部说道。   “那好吧,你去把它放起来,放到封存文件那堆里去。”中年男子将卷宗递给佐佐部,转过身,刚走两步,回头瞪着佐佐部,“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把卷宗放错了,你就不用干了,直接给我滚回老家去。”   “是,大哥。”   若野村位于东京都的郊区,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城市里打工,只剩下一些老年人和稚龄小童依旧居住在这依山伴水的小村落。   惟宗与不二抵达若野村时,太阳已渐渐西斜,橘黄色的霞光洒落在村子中央的那条小河里,波光粼粼,煞是好看,惟宗沿着田埂,走到正在田里忙碌的老农身旁,打听当年发生火灾的地方,老农先是一怔,随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惟宗:“你们是什么人?打听那里干什么?”   附近农田里劳作的人们也纷纷直起身子,看了过来,眼神里尽是不信任。   惟宗与不二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诧异,他摸出了工作证递到老农面前:“老伯,我们是警察,想了解二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老农怪叫一声,伸手打掉了惟宗手上的工作证,抓起脚边的锄头,怒气冲冲向前一步,将工作证踩在了脚底下,大声吼道,“滚,赶紧滚,我们若野村不欢迎你们这些警察!”   “快滚,快滚!”人们也纷纷拿起了手边的农具冲着惟宗与不二两人嚷嚷道,围了上来。   “滚出若野村!”   “警察最讨厌了!”   惟宗与不二不由得面面相觑,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耳边传来利物划破空气的声音,不二眼眸猛然睁开,眼明手快地将惟宗往身后一扯,一道疾风从耳边擦过。   惟宗心有余悸地看着落在了脚边的锄头,微微张开口,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老人家,您是要袭警么?”不二的声音里失去了往日的温暖。   “袭警又怎么样!”老农咆哮道,“我打的就是你们这帮没用的蠢警察!老头打死你们大不了赔命,还赚了一条,值得!反正老头岁数大了,也不怕死!”   “那老人家就想让你的儿孙一辈子背上杀人凶手子女的名声么?”   “我……”   “所以,老人家还是告诉我们当年发生火灾的那个房子在哪里吧?”不二的脸上恢复了笑容,眉眼弯弯地说道。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老农将锄头拉到身边,一脸狐疑地看着不二与站在他身后的惟宗:“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不说出来,就休想从我们嘴里知道当年的火灾地址。”   “我们想找火灾那家仅有的幸存者。”不二嘴角微扬,说道。   不二的话音刚落,全场一片死寂,几只乌鸦从不远处的树林里飞了出来,嘎嘎地叫唤几声,在天边化作了几个小黑点。   “哪里还有什么幸存者,一家人都死了。”站在老农身后的老太太抬起手背抹了抹脸。   “他们一家八口,只有七个死者。”惟宗说道。   全场又是一片寂静,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来,惟宗循声望去,三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渐渐近了,为首的是一头黑色短发的女子,一身黑衣黑裤,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白皙的脸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走在她身后的是一名同样黑衣黑裤的光头男子,最后面的是一黑发男子,黑白条纹的针织外套,深蓝色的牛仔裤,黑框眼镜无法掩饰着他那双桃花眼中流露出的婉转波光。   “哟,小警察,你怎么来了?”女子打了声招呼,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完这话,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掩住口,“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村民最讨厌警察了。”   “绫子,你认识他?”老农往后退了一步,露出已经被踩得陷入泥地里的工作证,他不解地看向短发女子。   “啊,算是吧。”绫子显然也看到了工作证所遭受的待遇,跳下田埂,拾起工作证,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手帕,擦拭干净后递给惟宗,“对不起呢,希望你不要生气哦。”   “没什么。”惟宗伸手接过工作证,看也没看塞进了裤兜里。   “小警察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绫子在光头大汉的帮助下,站在了田埂上,歪着脑袋问道。   “绫子,他们是来调查二十一年前的火灾的。”老农忙说道。   “二十一年前?”绫子微微一怔,回头看了站在不远处的桃花眼男子一眼,转过头看向惟宗,“那……跟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7   从波光粼粼的小河上跨过,惟宗似乎嗅到了空气中萧条的气息,绕过一座已经衰败的老屋,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焦土,坍塌的土墙上有着被火熏燎的痕迹,虽然从相片上已经得知这片景象,但当亲眼目睹时,那又是另一种心境。   如果说二十一年前的那张相片所传递的是凄惨,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则是表达出荒凉。   “二十一年的时间,风雨冲刷,大雪覆盖,能保持这种状态,算好的了。”绫子抓起一块已经烧得焦黑的木条,在土墙上随便涂鸦,木条经受不住压力,“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绫子小姐对这里很熟悉?”惟宗轻声问道。   “熟悉?”绫子转过头,看着惟宗,轻笑道,“算是吧。这个家里的爷爷经常坐在门槛上抽烟,奶奶和妈妈经常在厨房里忙碌,爸爸每次干完农活都会从那边进来,手里提着一壶酒。”绫子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片篱笆,嘴角微微上扬,“他们家一共四个孩子,最大的是女儿,最小的也是女儿,中间两个是双胞胎儿子,小的三个总喜欢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每次打完架,总会找最大的哭诉……”   一滴眼泪滑过她脂粉未施的脸庞。   惟宗垂下眼帘,双手揣进裤兜里:“绫子小姐……是家里最大的那个女儿吧。”   “嘛嘛……小警察,很聪明嘛。”绫子吸了吸鼻子,说道。   “发生火灾的时候,绫子小姐在哪里?”惟宗抬手揉了揉鼻子,抬眸看向绫子,问道。   “喂,你在怀疑绫子吗?”光头大汉走上前来,将绫子挡在了身后,虎目怒视。   “一边呆着去!”绫子揪着光头大汉的耳朵,将他拉开,“小警察身上的伤刚刚好,如果你把他吓着了,我跟你没完。”   “喂喂,我是在保护你好吧。”   “我像是那种需要保护的人吗?”   “……”面对绫子,大汉蔫吧了,他耷拉着脑袋走到一边,嘟囔道,“为什么别的女人在自家男人站出来保护她的时候都是一副感动的样子,我家这位却刚刚相反!”   “呵呵……那是因为你选择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男子淡淡地笑道。   “切!”大汉瘪了瘪嘴,蹲在一旁画圈圈。   男子抬手推了退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没有再说话。   绫子取下墨镜,露出了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眸,她抬起下巴看向远方:“发生火灾那天我在学校,等我赶回去,看到的便是一片焦土。”   “抱歉。”惟宗轻声道歉。   “没什么,反正事情都过去了,而且已经发生了,有人跟我说,人要活在当下,发生了的事永远也挽回不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时空穿梭机。”绫子收回视线,看着惟宗,耸了耸肩膀。   “绫子小姐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二绕着现场转了一圈回来,问道。   绫子又回头看了男子一眼,不答反问道:“警察先生是打算重新查这个案子么?是发现了有什么漏洞么?”   “这个是工作秘密,不能向绫子小姐透露,请谅解。”不二笑眯眯地回答道。   “好吧,我了解。”绫子想了想,说道,“当时警方给的起火原因是我家小妹玩火,不小心点着了堆放在仓库里的干草,所以导致了这场火灾。虽然说我们家在农村,我父亲母亲的文化程度都不高,但他们时刻告诫我们不能随便碰触火这些东西,所以这点让我很费解。”   惟宗从裤兜里摸出了笔记本和笔,左手握笔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   男子嘴角微扬,依旧一言不发。   “还有我家的灭火器不见了。”绫子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我记得家里有两个灭火器,一个放在仓库,一个是放在主屋,但是都没有找到,连残骸都没有。”   “还有么?”不二问道。   “还有啊……”绫子抬起头望着那片布满了火烧云的天空,“爸爸妈妈那时候还年轻,两个弟弟也十五六岁了,妹妹十二岁,就算爷爷奶奶腿脚再怎么不便利,我想他们应该能逃得出来,怎么就……被火烧死了呢?所有人都死了……”   惟宗手上的笔微微停顿,他眨了眨眼睛,继续写着。   “绫子小姐,这些疑点你当时跟警方提起过么?”不二问道。   “提了,怎么没提,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理会我的疑点,都说我是记忆错了或者说灭火器烧没了。”绫子回头看了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男子一眼,耸了耸肩膀,说道。   惟宗与不二对视一眼,沉默了。   “呐……”   惟宗与不二同时看过去。   绫子扬起嘴角:“你们想去看看他们的长眠之地么?今天是第二十一个年头的第一天呢。”   “可以吗?”惟宗问道。   “当然可以啦!”绫子走到惟宗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朋友?”惟宗微微一愣,他们只见过几面好吧。   “怎么?看不起我?不愿意把我当做你的朋友么?小警察。”绫子抬手捏了捏惟宗的脸蛋,软软的,手感很不错。   “不……不是,只是我觉得绫子小姐……”   “啊咧啊咧,叫我绫子就好了,不要这么见外嘛。”   “绫子……”惟宗歪头看着这位比自家母上大人小不了几岁的女子,意识到直呼其名似乎有点不太礼貌,便在后面加了一个称谓,“绫子阿姨。”   “我很老吗!”绫子柳眉倒竖,怒视着惟宗。   “呃……”   “叫姐姐,不许叫阿姨,快点,小警察!”   “痛痛痛……绫子大姐!”   “为什么一定要加大字,叫绫子姐姐。”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哪里不好了?我觉得挺好的。”   “绫子!”站在一旁的男子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唤道。   绫子瘪了瘪嘴,将搭在惟宗肩膀上的手拿下来:“好嘛好嘛,绫子大姐就绫子大姐吧。走吧,小警察。”   “是。”惟宗揉了揉被捏痛的脸,把笔记本和笔放进兜里,与不二一同跟在绫子身后,朝山里走去。   静谧的山林里只听到鞋踩在干枯的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洒落在林中,惟宗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几块花岗岩墓碑,碑后是隆起的小土堆,墓碑上各自镶嵌着相片,相片里的人都笑得异常开心,几束白色的小雏菊摆在墓碑前。   绫子用衣袖擦了擦碑身,开口说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警察说要重新查你们的案子了,如果你们泉下有知,那就托梦给……”绫子回头看了一眼惟宗和不二,接着说道,“你们还是托梦给我吧,免得小警察他们不认识你们,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惟宗嘴角微微一抽,不二依旧眉眼弯弯。   待绫子站起身,惟宗与不二一同走到墓碑前,鞠了三个躬,并没有说什么。   “啊咧咧,小警察怎么不说点什么?真怕他们晚上去找你们呀?”绫子问道。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不二笑眯眯地说道:“绫子小姐,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切,还保密,一点都不好玩。”绫子瘪了瘪嘴,转头看向亲人的长眠之地,“我先走了,下次在来看你们,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会给你们带来好的消息。”   一阵风轻轻徐来,吹起地上的枯叶,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了一个转,慢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再见了。”绫子看着飘落在墓碑前的落叶,嘴角微微扬起,转身离开。   惟宗与不二跟在身后,光头大汉与那男子又落后他们几个步子。   “今天的太阳还真是大啊。”走在最前头的绫子,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   “啊,对了,小警察,今晚有没有兴趣去我家吃饭呀,我做菜给你吃。”绫子回头盛情邀请道。   “……不用了,谢谢绫子大姐。”   “怎么,嫌弃我做的不好吃啊!上次给你送的拍黄瓜吃了么?”   “……吃了。”   “味道怎么样,很不错吧。”   “……嗯,挺有家的味道的。”   “是吧是吧,要不要我再做一点给你送去。”   “……不用了,谢谢。”   “不要这么客气嘛。”   “真的没有客气。”   “那好吧,下次想吃的话就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保持联络哦。”绫子就像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递给惟宗。   “……嗯,好。”惟宗伸手接了过来。   “喂喂,你什么时候写得号码!”光头大汉叫道。   “你一边呆着去,管不着。”绫子摆了摆手。   光头大汉又蹲到一旁画圈圈。   “如果还想来村子,跟我说一声,我会带你慢慢逛的。”绫子笑眯眯地看着惟宗。   “谢谢绫子大姐。”惟宗点头称谢。   “那我们就先走咯。”绫子将墨镜重新架在鼻梁上,双手揣进裤兜里,“一定要联系我哦,小警察,要不然我就找到你家里去,给你送拍黄瓜,我可是知道你家在哪里的。”   “……嗯,好。”   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吉普车走去,光头大汉打量惟宗几眼,也跟了上去,男子嘴角含笑地看着惟宗,墨色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两道浅浅的法令纹从鼻翼两侧延伸至嘴角:“再见。”   “是,再见。”惟宗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山道消失在远方,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惟宗转过头,只见不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阿闻,拍黄瓜很好吃?”   “……那是英二……前辈吃的。”惟宗微微一怔,他忘了身边还有一只腹黑熊。   “哦,是英二吃的呀。”不二做恍然大悟状,眉眼弯成一弯月牙,显然,现在腹黑熊的心情很不错,“听起来应该很好吃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尝尝英二曾经吃过的拍黄瓜呢。”   “……不二前辈,我们是继续调查还是回去?”   “天色不早了,回去吃酸黄瓜吧。”不二继续笑咪咪地说道,“我记得有一家的酸黄瓜腌制的不错,带你去尝尝。”   “哦,好。”惟宗应道。   夕阳西下,几缕炊烟从农家的院子里飘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8   坐在拉面馆里,看着面前这盘腌制好的酸黄瓜,惟宗不由得食指大动,口腔里唾沫分泌的速度加快,他拿起筷子加了一根放进嘴里,酸度适中,非常爽口,他不由得眯起眼睛,准备再夹一根的时候,却见那盘酸黄瓜被不二移到了自己面前,他微微皱起眉头,手伸长,却被不二伸筷子挡住,他一愣:“不二前辈,我才吃了一根。”   “阿闻身体还没完全好,腌黄瓜要少吃点哦。”不二笑眯眯地说道,手下却没有放缓夹黄瓜的速度。   “可是,我才吃了一根。”   “我知道啊,我是说带你来尝尝,尝尝的话,一根足够了。”   “不二前辈,捉弄我很好玩是吧。”惟宗的脸微微沉下来,墨色的双眸瞪着不二。   “啊咧咧,被你发现了呀。”不二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惟宗无力地扶额,长吁一口气,他就知道,这头腹黑熊会无时无刻地打击报复。   “呵呵……拉面上来了。”不二将一碗热腾腾的拉面放到惟宗面前。   惟宗看着浓汤上飘着的半点油腥,拿起筷子,瞅准了不二面前那碗里的豚软骨肉,眼明手快地夹起最大的那块咬了一口后放在了自己的碗里,当看到不二投来的目光时,他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前辈,我是伤员,需要多补充营养。”   “唔……好啊。”不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惟宗有些诧异,他仔细地观察着不二的面部表情,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怎么了,阿闻,不好吃么?”不二转头看着惟宗。   “不,不是。”惟宗收回视线,一边稀哩呼噜地吃着拉面,一边提高十二分警惕放着坐在隔壁的腹黑熊,但是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在美食面前一心两用实在是太失礼了,半分钟过去后,惟宗全神贯注地吃着拉面。   胳膊被人轻轻地撞了撞,惟宗回过头,只见不二手上拿着一管绿色的物体,笑眯眯地问道:“阿闻,要加点芥末么?”   “不要!”惟宗想也不想地回答。   “真可惜呢,拉面里放芥末很好吃的哦。”不二一脸遗憾地往自己的碗里挤了小手指这么长一条。   冲人的味道扑面而来,惟宗连忙撇过脸,也不知道幸村检察官怎么受得了这么个重口味。   一顿拉面吃得皆大欢喜,除了最开始那盘酸黄瓜让惟宗怨念了一会外。   两人走出拉面馆,已是华灯初上。   “走吧,送你回家。”不二从裤兜里摸出了车钥匙,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悦耳的铃声响起,不二又摸出了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来电显示,朝惟宗歉意地点了点头,滑过屏幕,接起了电话:“是我。”   看着不二走到一旁接听电话,惟宗双手背在身后,从不二前辈刚才的表情来看,打电话来的应该是幸村检察官吧。   真好呢,真幸福呢。   裤兜里传来了振动,惟宗摸出手机一看,一只大猫的头像闪烁,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手指滑过屏幕:“英二。”   “是我喵,小闻闻吃饭了没有喵?”电话那头传来大猫欢快的声音。   “嗯,刚吃完,和不二前辈在外面吃拉面。”   “啊咧?和不二一起吃喵?不二有没有要你放芥末喵?”   “有,不过被我拒绝了。”   “嗯嗯,拉面放芥末是最难吃的喵。”   “呵呵……英二呢?吃了么?现在还在外面?”   “是的喵,今天跟着手冢,小不点,小不点的哥哥还有入江君跑了很多地方喵,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那要注意,明天带点巧克力在包里吧。”   “嗯嗯,刚好家里还有几块巧克力喵,上次和雅阿姨送的巧克力还没有吃完喵。”   “……”惟宗脸一红,没有说话。   “啊咧?小闻闻,小闻闻喵,你不在吗?还是电话断线了喵?HOI,HOI,摩西摩西……”电话那头传来大猫的呼唤声。   “咳……我在,我在。”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巧克力的真相吧。   “哎呀,小闻闻,小不点叫我去吃饭喵,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喵。”   “嗯,好,吃饱点。”   “是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显然大猫收线收得比较匆忙,惟宗看了看手机,眼角的余光瞥见不二朝他挥手,将手机塞回裤兜,快步走去。   车平稳地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或许是过了交通堵赛的高峰期,路上的车辆明显少了很多,惟宗低头翻阅着复印的卷宗,抿了抿嘴:“不二前辈,明天继续去若野村么?”   “唔……”不二的话还没说完,惟宗再度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在振动,道了声歉后,摸出手机按下通话键,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咆哮:“你这臭小子,让你在办公室好好呆着做文职工作,你跑去哪里了!”   “在路上。”惟宗将手机拿得远远的,他似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那位唾沫星子齐飞的样子。   “老娘没问你现在在哪里!”   “哦……”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不二前辈。”   “让不二那臭小子接电话。”   “是。”   车停靠在路边的紧急停车道内,不二接过惟宗递上来的手机,笑咪咪地唤了一声:“小堇找我?”   “你们现在在哪里?”龙崎警视长的嗓门有点大,坐在不二身旁的惟宗都能清楚地听到她说话。   “呵呵……阿闻刚才跟你说了呀,我们在路上。”   “……你们刚才去了哪里?”   “哦,拉面馆。”   “去拉面馆之前呢!”   “若野村。”   “你们……怎么去了那里!”   “唔……阿闻在小堇让我们整理的那堆没有侦破的旧案里找到了一个已经结案了的案子,结果发现了一些破绽,所以就去了一趟咯。”不二摸了摸下巴,说道。   “有新情况?”龙崎警视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暂时没有呢,明天再去看看,深入了解一下。”   “首尾处理好了?”   “应该没问题,阿闻用毛巾擦了一边,没有留下指纹。”   “嗯,让惟宗那臭小子接电话!”   不二将手机递给惟宗,惟宗刚接过放到耳边,便听老太太继续咆哮道:“你这臭小子,给老娘注意一点安全,要下次知道你受伤了,老娘非拔了你的皮!”   “是。”   “就这样,明天回来后到我办公室来。”   “是。”   “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忙音,惟宗将有些发热的手机塞回裤兜里,转头看向不二,不二发动汽车,车重新驶进道上。   “阿闻,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是。”   打开房间里的灯,柔和的灯光将黑暗悉数驱逐出去,锦毛鼠和展护卫一前一后地挤了进来,惟宗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手里的卷宗丢在书桌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卷宗封面的日期,二十一年前,自家老头应该知道点什么。   惟宗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来,刚找了一个角落趴下的展护卫也站了起来,原本趴在展护卫背上的锦毛鼠身子一歪,“咚”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惟宗伸手捞起锦毛鼠,抱在怀里,拿起卷宗,拉开隔扇,急急忙忙地朝老爷子的卧室走去,展护卫颠儿颠儿地跟在身后。   轻敲了几下门沿:“爷爷,是我。”   “进来吧。”老爷子和蔼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惟宗拉开隔扇,走了进去,只见穿着浅灰色浴袍的老爷子盘腿坐在软垫上,翻阅着今天的报纸。   “没有打扰爷爷吧。”   “没有。这么晚过来有事?”   惟宗笑了笑,放下锦毛鼠,锦毛鼠“跐溜”一声跳到了老爷子的怀里,他也盘腿坐下,将手上的卷宗递上去:“爷爷记得二十一年前若野村的失火案么?”   老爷子微微一愣,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惟宗看在眼里,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老爷子伸手接过卷宗,扫了一眼封面:“你们怎么拿到的?这个案子我记得已经结案并且存档了。”   “在龙崎警视长给的那一堆尚未侦破的旧案里发现的。”惟宗老实交代。   “这样啊。”老爷子随手翻了翻,“这个案子当时不是我负责,所以具体情况了解得不多。”   惟宗静静地等着老爷子的下文。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你。”老爷子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淡淡地说道。   “谁?”   “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位老朋友。”   “真的么?”   “二十一年前,他也参与了这个案子的调查。”   “喂,小警察重新调查那个案子。”短发女子跪坐在沙发上,伸手摇了摇男子的肩膀,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我知道。”男子抬手推了推眼镜,继续盯着手上的报纸,淡淡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该高兴的是你,不是我。”   短发女子歪着头看着男子的侧脸,整个人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男子:“呐,那天你是不是跟那老爷子说了什么?”   “没有。”男子摇了摇头。   “骗人。”   “绫子,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冥冥中注定的。”   “啊啊啊……你不要用这种跟神没什么差别的表情跟我说话,我会忍不住再次爱上你的。”绫子将头埋进了男子肩窝,不住地蹭着。   “绫子,介三会吃醋的。”   “那就让他吃,不够的话,唐人街还有醋卖!”   “……”男子无奈地看着绫子的后脑勺。   “啊啊啊……我再去练习一下拍黄瓜,等小警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带一桶拍黄瓜送给他。”绫子松开男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吸哒着地上的拖鞋,兴冲冲地冲进厨房。   听着菜刀与砧板相碰撞发出的动静,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抬手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落地窗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9   太阳跃出了地平面,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代表着新的一天来临。   站在铁门外,却迟迟没有按下门铃,惟宗有些犹豫了,虽然迄今为止他不知道自家老头口中的老朋友姓甚名谁,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与他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将其拉进这潭浑水中,究竟是对还是错,他不知道。   “怎么不进去呢?绫子在家。”一道带着些许沙哑的磁性嗓音从身后传来。   惟宗转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子,一身休闲的装扮,手里还提着一个环保袋,两根黄瓜蒂从袋子里不甘寂寞地冒了出来,惟宗愣了愣,问道:“您怎么知道我是来找您的?”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男子嘴角微微扬起,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院子的铁门,“请进吧。”   “是老头跟您说的?”惟宗跟在男子身后进了庭院,院子虽然不宽敞,但是布置得很温馨,两株樱花树并排立在角落里,枝桠伸出了墙外,粉色的花苞跃上了枝头。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让他保持神秘感比较好。”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淡淡地说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着睡衣的短发女子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口:“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买黄……”声音戛然而止,女子瞪大杏眸,死死地盯着惟宗,过了半响,她猛地将门关上,随后门后清晰地传来尖叫声。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已经放进兜里的钥匙再度掏了出来,刚对准锁眼,便看到门猛然打开了,一阵风从门内飘了出来,待门外的两人回过神来时,只见惟宗被那阵风死死地禁锢着。   “啊啊啊……小警察,小警察,你真的来找我啦?你怎么来之前不给我打电话呢?真的是,让人家这么狼狈地面对你,很不好意思的有木有。”女子紧紧地抱着惟宗,不住地蹭着。   “咳……咳咳……绫子大姐……喘不过气来了……”惟宗有些艰难地说道。   “哎呀哎呀,抱歉抱歉。”绫子松开惟宗,手不停地抚着他的后背,“好点没,好点没。”   “嗯……好,好多了。”除了母上大人以外,惟宗第一次被一个女性抱得如此结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避开绫子的视线。   “啊咧啊咧,还害羞了呀。”绫子笑眯眯地看着惟宗,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进来吧,中午在我们家吃饭,姐姐给你做拍黄瓜,悄悄地告诉你哦,姐姐我昨晚好好地练习了一下我的拍黄瓜技术。”   “……谢谢。”惟宗看着风风火火地跑开的绫子,摸了摸鼻子,为什么她总跟拍黄瓜过意不去呢?   似乎看穿了惟宗的心思,男子抬腿走进玄关,嘴角微微扬起:“绫子最近比较偏爱黄瓜。”   惟宗抿了抿嘴,跟在男子身后进了门,刚换上拖鞋,便见绫子口中含着牙刷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一边吐着白色的泡沫一边口齿清楚地问道:“怎么不见那只喵喵?”   “喵喵?”惟宗有些不解地看着绫子,“锦毛鼠么?”   “锦毛鼠?怎么叫这个名字?好拗口哦。”   “我妈妈取得。”   男子看着分处于不同频道的两人,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说话。   “……哦。昨天那笑眯眯的年轻人呢?他怎么没来呀?”   “不二前辈去其他地方了。”   “哦。”得到了答复的绫子转身进了洗手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到客厅坐吧。”男子把手里的环保袋递给了迎上来的光头大汉,招呼道。   惟宗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客厅,装潢算不上华丽,在简朴中透露出几份低调的典雅,液晶电视机旁的墙上挂了一副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转过头,隔着那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视线落在了远处那片郁郁葱葱的青草地上。   “想喝点什么?”男子问道,“家里有茶、咖啡,还有牛奶。”   “一杯白水就好了,谢谢。”惟宗收回视线,看向男子,抿嘴一笑,说道。   男子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朝厨房走去。   很快地,男子从厨房里出来,一只手上端着一个杯子,装了白水的杯子放在了惟宗对面,而盛满了牛奶的杯子放到了惟宗面前。   “那个……抱歉,我……”   “喝点牛奶对身体好。”   “……是,谢谢。”   男子轻轻一笑,坐在了惟宗对面,端起水杯,背倚着沙发,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惟宗抿了抿嘴,垂下眼帘,男子似乎也在等着答案,并没有再说话,过了半响,惟宗抬起头看向男子,说道:“今天的拜访有些冒昧,实在抱歉。”   “没关系。”男子摇了摇头。   “听祖父提起,您二十一年前也参与了若野村失火案的调查,所以想找您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惟宗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影印好的卷宗,放在茶几上,“这是卷宗。”   男子先是一怔,随即挑了挑眉头,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居然把这个也带出来了?”   “是。”惟宗点了点头。   男子向前探了探身子,放下手中的水杯,拿起卷宗,随意翻了翻,当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名字时,眉头稍稍动了动,唇边的笑意渐浓,惟宗一脸紧张地看着男子,紧紧地抿着双唇,等待着他的回答。   “久违了呢。”男子轻笑道。   惟宗伸手端起杯子,放到唇边抿了一口,除了浓浓的奶香,还有丝丝甜味,惟宗一愣,抬头看向男子。   男子似乎感受到惟宗投来的视线,唇边的弧度不变:“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喝甜牛奶,给你纯牛奶的话就一定要放糖,否则就闹着不喝。”   惟宗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什么闹着不喝?”洗漱完毕的绫子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两只手拍了拍脸,问道,“对了,小警察,你吃早饭了么?我熬了粥,你要不要吃点?”   “不用了,谢谢绫子大姐。”   “客什么气嘛。一直叫你小警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惟宗闻。”   “那可以叫你阿闻吗?”   惟宗有些迟疑地看着绫子,没有答话。   “啊咧……不行吗?原来在小警察心目中我还算不上朋友啊!真遗憾呢。”绫子一脸失望地回望着惟宗。   “呃……不是,那个……我……”   “绫子!”男子实在看不过去,轻喝一声。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绫子耸了耸肩膀,脸上恢复了甜甜的笑容,“小警察,中午在我家吃饭哦,给你做姐姐我最拿手的拍黄瓜!”   “……是,谢谢,打扰了。”惟宗点了点头。   “不打扰,不打扰,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忙了。”绫子转过身,抬手挥了挥,一头钻进了厨房。   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无奈:“抱歉,绫子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还请不要介意。”   “没有没有,不会。”惟宗连忙否认。   “阿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是。”   “你祖父说的没错,二十一年前我的确参与了若野村纵火案的调查,火灾后第二天就出了鉴定结果,随后是结案报告,当时我也算是个警察,我与你一样对这个案子的完结产生怀疑,从户籍登记上来看,这家有八口人,可是死者只有七名,于是我就向村民打听最后这个人的下落,就找到了绫子。”   惟宗点了点头,并没有插话。   “昨天绫子向你们讲的疑惑当时也告诉了我,于是我便怀疑这个案子并不是像警视厅向社会公布的那个结果一样是一个由于孩童玩火不慎酿成的惨剧,而是一场谋杀。从七名死者的接触对象开始入手,当查到一个人身上时,出了一点小事故,便不得不终止调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惟宗抬起眼眸,一脸诧异地看着男子,男子将手上的卷宗放在茶几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站起身:“把它收好,不要让你与那位青年以外的第五个人看到。”   “是。”惟宗抓过卷宗塞回包里。   “走吧,跟我上楼,有一些材料给你。”男子朝楼梯口走去。   惟宗连忙起身跟在后面。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男子转开了右手边的门,惟宗不由得张大嘴巴,三面墙壁旁都立着书柜,柜子被书塞得满满当当,另一面则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露台上摆放了两张摇椅和一个小玻璃茶几,房间的正中央随意放了几个软垫。   “进来吧。”   “是。”   惟宗走进房,感叹道:“这比老头、老爸还有小叔加起来的书都要多。”   “呵呵……喜欢么?”   “挺喜欢的。”   “如果以后想看书,就到这里来。”男子将门关上。   惟宗张了张口,却又很快地闭上,男子轻轻一笑,两条浅浅的法令纹从鼻翼延伸至嘴角:“怎么了?”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但是又不知道适不适合开口。”   “什么问题?”   “您……您是不是我小爷爷?”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0   话一出口,惟宗便后悔了,他低下头有些忐忑不安地等着男子的答案,但男子迟迟没有吭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男子嘴角含笑地望着他,他的心微微一惊,又连忙低下头,不由得暗骂自己管不住嘴巴。   “为什么这么说?”过了许久,男子轻声问道。   惟宗再度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男子一眼,抬手摸了摸鼻子:“因为……因为您和小叔很像。”   “呵呵……”男子这次的回答并没有延迟多久,他轻笑道,“以前,很多人说你小叔是我的私生子。”   “然后就被您和爷爷丢到高速路上玩儿去了。”   “哈哈……”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你爷爷说的?”   “是。”惟宗点了点头,“老爸和小叔都说过。”   男子从其中一个书柜里抽出一本书,走到房间中央,随意找了一个软垫盘腿坐下,抬头招呼惟宗:“身体刚好,别站着,坐吧。”   “是。”惟宗笑了笑,拉了一块软垫放在男子身旁,坐了下来,视线却一直没有移开男子的脸。   “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男子翻开书,书页的中间被挖空了,一个有些泛黄的信封躺在里面,他取出信封,递给惟宗。   惟宗伸手接过,扫了一眼信封上不熟悉的笔迹,回答道:“我对四、五岁以前的事情已经没有了记忆,所以第一次见你,是在相片上,你和爷爷的合影。”   “那现在见到本人,会失望么?”   “怎么会呢!”   “你跟我这么近接触,不怕我害你?”   “爷爷说您是个好人,是一个与当时社会所要求的正义标准有些差异的好人。”   “哦?他是这么说的?呵呵,也是,当时他把我送进去的时候也这么说过,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是。”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惟宗言义,很高兴见到你,我的侄孙。”惟宗言义伸出右手。   “是。我是惟宗闻,同样很高兴认识您,小爷爷。”惟宗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惟宗言义的手。   门冷不防地被人打开了,一道甜美的声音钻了进来:“小警察……哎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这深情对望的小眼神!这十指相扣的小手!啧啧……”   “绫子!”惟宗言义瞥了站在门口的绫子一眼。   “嘻嘻……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小警察在口味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比方说喜欢多放芥末啊,多吃辣椒啊,或者说不吃香菜,不吃葱什么的?”绫子的眼神从惟宗爷孙两的手上收了回来,笑眯眯地问道。   “我吃什么都行,谢谢绫子大姐。”惟宗松开惟宗言义的手,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期待姐姐我做的中国料理吧!”绫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准备退出去。   “是拍黄瓜宴?”惟宗问道。   “唔……除了黄瓜,还有丝瓜、苦瓜、冬瓜、南瓜……哦,好像还有西瓜、哈密瓜……”绫子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道,还非常体贴地带上了门。   “呵呵……自从和雅上次送给她一本中国料理的菜谱后,她就跟这些蔬菜杠上了。”惟宗言义轻笑一声,解释道。   “哦。”惟宗点了点头,还是不要把自家母上大人将眼前这位列入自己写作素材的事情告诉小爷爷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惟宗慢慢地翻看着信封里的资料,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高。   “怎么了?”惟宗言义轻声问道。   “这个与死者家中最小的女儿所接触的男人到底是谁?”惟宗抬起头看向惟宗言义,问道。   “我不知道。”惟宗言义摇了摇头,“如果你们要继续调查,那一切小心为上。”   惟宗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是。”   “还有,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记得避开当时的办案警察。”   “……是。”   “阿闻?”   “嗯?”   “谢谢你呢,我代绫子谢谢你和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同事。”   “小爷爷,先别这么说,案子能不能继续还不知道呢。”   “无论结果如何,你们看到了它,并认为它有破绽而且也着手调查,所以要谢谢你们。”   “是。”   “HOI,HOI,聊什么呢这么沉重,开饭咯!开饭咯!”紧闭的门再度被打开,绫子的笑脸出现在门口。   “呵呵……好了,走吧,尝尝绫子的手艺。”惟宗言义身手矫健地站了起来,并将手伸向惟宗。   借助力道,惟宗也站起身,将资料装回信封并塞进包里,跟在惟宗言义与绫子身后朝楼下的饭厅走去。   “我的手艺是一级棒的,就连介三都说好吃。”绫子拍着胸膛保证道,“对了,小警察,介三是我家阿娜塔。”   “是,辛苦绫子大姐了。”惟宗点了点头,“绫子大姐叫我阿闻就好了。”   “真的吗?”绫子猛地回过头,杏眸瞪圆,在得到惟宗的肯定后,脚不点地地飞扑过去,一把将惟宗搂在怀里,将他的脑袋压在了自己较为发达的胸大肌里,“太好了呢,小警察还是把我当朋友的嘛!”   “绫……绫子大姐……”虽然隔着衣衫,却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胸大肌的柔软,惟宗面红耳赤地叫道。   “哎呀哎呀,抱歉抱歉。”绫子松开惟宗,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闻,你在家没好好吃饭么?怎么瘦得跟小鸡仔似得!身上半两肉都没有!”   “……小鸡仔……”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走到餐桌旁的绫子。   “来,快过来坐下,坐到姐姐旁边来。”绫子推了推在一旁负责盛汤的丈夫,“你坐那边去!”   “好好好……”介三一脸不满却又不敢发泄,只能无奈地遵循老婆大人的命令,坐到了对面。   “来来,小鸡仔快过来。”绫子朝惟宗招了招手。   惟宗嘴角微微一抽,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拍,他转过头,惟宗言义冲他笑了笑,朝绫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坐过去,惟宗抓了抓头发,绕过桌子走到绫子身旁,绫子连忙拉开凳子,将他压在了椅子上,端起肉最多的一碗汤放到惟宗面前:“来,多吃点肉,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但是……”   “不许说但是,没有但是,瘦得跟小鸡仔似得人在厨师面前没有任何的但是。”绫子非常强势地让惟宗把“但是”吞落腹中,转头将矛头指向了刚坐下来的惟宗言义,“还有你也是。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都跟小鸡仔似得,怎么喂都喂不胖,难道非要我在饭菜里加催肥剂啊!”   “绫子……那是给牲畜吃的!”存在感非常卑微的光头大汉介三纠正妻子的错误。   “废话,我当然知道!”绫子白了介三一眼,“……呃,什么?给牲畜吃的?”绫子看了看惟宗,又看了看惟宗言义,掩嘴轻笑,“抱歉抱歉,我真没想把你们当牲畜来饲养,但是你们这样老是吃不胖的体质,让厨师姐姐我很伤心啊有木有!”   一道黑线挂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端起汤碗,非常认真地咬着肉。   惟宗言义抿嘴笑了笑,端起碗喝了起来。   在一顿不算完美但很有家的味道的午餐后,惟宗提出了告辞的请求。惟宗言义与绫子也没有多做挽留,除了在厨房里刷着碗筷的介三外,两人都将惟宗送到了门口。   “阿闻,欢迎下次来玩啊,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绫子笑眯眯地说道,“姐姐给你准备好吃的。”   “是,绫子大姐。”惟宗点了点头。   “下次把锦毛鼠也带来吧。”   “……哦,好。”这位姐姐这么喜欢锦毛鼠?惟宗虽然疑惑,却也答应了。   绫子站到一旁,惟宗言义走上来,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阿闻,要多注意身体。”   “是。”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你爷爷,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了解。”   “记住我的话。”   “是。”惟宗重重地点了点头。   “早点回去吧。”惟宗言义将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   “小爷爷,绫子大姐,我先告辞了,今天中午的饭菜非常美味,感谢招待,也替我向介三先生表示感谢。”惟宗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转身离去。   惟宗言义的嘴角始终扬起一个弧度,淡淡的,暖暖的。   走出小区门口,惟宗感觉到裤兜里传来的震动,摸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接通电话:“不二前辈?”   “啊咧……阿闻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吃饱了的。”电话那头传来不二充满了笑意的声音。   “……不二前辈还没吃午餐?”   “没有哪,刚刚从村子里出来。”   “那一会给不二前辈带好吃的。”惟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便当盒,那是昨晚绫子用了一夜的菜刀和砧板的劳动成果。   “是什么好吃的?可以透露一下么?很好奇呢!”   “不二前辈最期待的。”   “我最期待的?”   “不二前辈,回办公室再说吧。一会见。”   “好,一会见。”   合上电话,惟宗回头看着小区的尽头,那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一片小森林,如今也是葱葱绿绿,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转过头,一辆大巴车从远处驶来,看清车次后,惟宗提着便当盒小跑几步,刚刚抵达站台,大巴车也驶了进来,惟宗跳上车,车门在身后缓缓合上,缓缓启动,那小区被落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1   惟宗刚下车,便听到喇叭声,回过头,一辆黑色的丰田车驶进了警视厅的大院,驾驶室的车窗打开,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冲他招了招手,惟宗回以一笑,站在警视厅大楼的台阶上等待,很快,青年走了上来,笑眯眯地说道:“阿闻,什么我最期待的好吃?”   “拍黄瓜。”惟宗扬了扬手上的便当盒。   “……收获还是挺丰盛的嘛。”不二一愣,继续笑道。   “不二前辈要现在吃还是怎样?”惟宗问道。   “唔……还是拿去跟小堇一起分享吧。”不二摸了摸下巴,朝电梯间走去。   “小堇?”惟宗跟了上去,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二笑而不语。   电梯停在了十二楼,惟宗瞬间明白了不二口中的“小堇”是谁,但一想到她的形象,便觉得那“小”字与她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二人站在警视长办公室门前,不二正欲抬手敲门,便见门自动打开了,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沉着脸站在门口,惟宗看了看那高高扎起的马尾,低下了头,只听老太太声如洪钟地吼了句:“都给我进来。”   “嘛嘛……小堇还在生气呢。”不二笑眯眯地走进办公室。   “臭小子,小堇是你叫的吗?” 龙崎警视长一巴掌呼过去,不二身子微微一侧,躲了过去,巴掌在空气中带出了一阵疾风,风尾扫到了惟宗。   惟宗看了看额前被吹起的刘海,乖乖地唤了一声:“龙崎警视长。”   “嗯。”老太太瞪了不二一眼,转过身,绕过屏风。   惟宗与不二两人乖乖地跟在身后。   “坐!”老太太随手一指。   “是。”惟宗与不二坐到沙发上,惟宗将手上的便当盒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老太太端来一杯茶和一杯水,分别放在不二与惟宗面前。   “拍黄瓜。”惟宗老实地回答道,“一个朋友做的。”   “哦?”老太太挑了挑眉头,“能吃吗?”   “能,我吃了。”惟宗继续老实地回答。   “呵呵……小堇,你这里有芥末吗?”不二端起茶杯,笑眯眯地问道。   “我这里怎么可能有那种鬼东西!这茶里面放了芥末还能喝吗!”老太太再度进入了哥斯拉咆哮状态。   “挺好喝的,我强烈推荐哦。”不二喝了一口茶,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不要把你的重口味带到我这里来!”老太太一脸嫌恶地看着不二,随手拿了一叠资料放在两人面前,“这里有个新案子,你们两个负责调查。”   “新案子?”惟宗不由得一怔。   “废话!”老太太继续开启大声公模式,“臭小子,不要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会给你减少工作量!那些没有侦破的旧案要继续寻找是否有新的线索,但是有新的案子也要马上侦破,不能松懈。”   惟宗顺着老太太的视线看向屏风,屏风后面并没有人影,只是门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他抿了抿嘴,点头应道:“了解。”   不二放下茶杯,打开惟宗带来的便当盒,一盒卖相不是特别好,但是调料十足、份量十足的拍黄瓜出现在三人面前,那股子味道刺激着味蕾,龙崎警视长不住地吞咽着口水,只听不二说道:“哎呀呀……这个时候要是有芥末就好了。”   “芥末你个头!”老太太的手再度呼向了不二。   不二抱起便当盒非常敏捷地起身跳到一旁,他笑眯眯地看着惟宗:“阿闻,拿上案子我们走吧。”   “……”惟宗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果不其然,老太太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回荡在办公室的上空。   不二与龙崎警视长你一块我一块,跟比赛似得将那一盒的拍黄瓜消灭干净,就连最后的汤汁也被老太太放了一杯热水,加了点汤料喝完了,惟宗将视线从放在腿上的那叠厚厚的资料里抽出来,正巧看到老太太意犹未尽地舔着便当盒,一道黑线爬上了他的后脑勺。   “不能随便浪费食物,否则会遭天谴的。”老太太发现惟宗在看她,瞪了一眼,说道。   “……哦,是。”惟宗连忙低下头。   “呵呵……阿闻,我们走吧,去调查新案子。”不二站起身,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便当盒放进袋子里,笑眯眯地走出办公室。   待惟宗出来,只见不二撇头看向走廊的尽头,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睁开,他顺着不二的视线看过去,却空无一人,惟宗轻唤一声:“不二前辈,怎么了?”   “唔……刚才好像看到一只巨大的老鼠跑过去了。”不二收回视线,抬手摸了摸下巴,闭上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老鼠?”惟宗又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原来警视厅里也有老鼠啊?那下次把锦毛鼠抱来。”   “哦,是阿闻家里那只波斯猫么?”   “是的,锦毛鼠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过老鼠是什么味道,或许可以让它开开荤。”   “呵呵……那应该跟越前说一声,让他把卡鲁宾也带来。”   “比谁最先抓到老鼠么?”   “走吧。”不二转身朝电梯间走去,惟宗紧随其后。   过了许久,一黑衣男子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惟宗与不二背影消失的方向:“老鼠?!不二周助,惟宗闻!你们两个给我记住!看到时候谁才是真正的老鼠!”   电梯里,惟宗突然感觉到鼻子有些痒,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随后这喷嚏似乎是传染的,不二也打了一个,两人相视一眼,惟宗说道:“不二前辈,看来我们是被老鼠惦记上了。”   “呵呵……那就惦记吧。这世界上惦记我的人或者动物不止他一个,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唔……那比较起来,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好像是这样的。”   “那需要帮他立个牌,一天三炷香供奉么?”   “呵呵……可以考虑。”   龙崎警视长喝了一口茶缓解口腔里残留的辣味,此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她伸手拿起,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眉头微微皱了皱,却依旧接起了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呐,老太婆,你接电话的速度永远都是这么慢!”   龙崎警视长的大脑出现临时的短路,过了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咆哮道:“你这臭小子!”   “好啦好啦,老太婆,不用这么大嗓门,我的耳朵暂时还没有出问题!”电话那头的男子说动。   老太太能够想象那人一边掏耳朵一边说话的样子,她看了看紧闭的门,似乎想起什么,冷哼一下,压低嗓门:“臭小子,终于舍得出现了!”   “我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会不舍得出现呢?”   “滚,就知道说这些不搭边的话!”   “很久没跟你说了嘛,有些想念!”   “滚,既然想念老娘,怎么一出来不打电话!”   “唔……这不是不确定你的号码么?还以为你会换号码什么的?”   “滚!”   “喂,老太婆,貌似目前你更比我适合滚吧!啧啧……你那圆滚滚的身材,现在都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臭小子!你打电话是来调侃老娘的吧!”   “哎呀……被你发现啦!”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滚……一边呆着去。”老太太被气得七窍生烟。   “呵呵……好了好了,老太婆,问你一个事。”   “说!”   “哟,还生气哪,不生气,气多了容易长皱纹!”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是是……老太婆,那卷宗是你故意拿给他们的?”   “老娘没那个闲工夫!”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是他们自己发现的,估计是管档案的弄错了。不过你放心,我刚给了一份新的案子让他们调查。”   “呵呵……是吗?那谢谢呢。”电话那头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你小子会说谢谢?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吧?”   “是啊,是不是很感谢我,能让你在这么大的年纪看到世界奇观!”   “滚!”   “呵呵……”   “臭小子,你见到他了?”   “啊,是的,见到了。”   “嗯,他今天带回来的拍黄瓜很不错。”   “是么?绫子听到你的评价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下次会送你一桶拍黄瓜!”   “……那算了,肠胃不好,少吃点这个。”   “老太婆,黄瓜利于减肥,你可以多吃点!”   “臭小子……”   电话被挂断了,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额忙音,老太太忿然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拉长着脸嘟囔道:“臭小子,下次让我见到你,一定把你拍成黄瓜!”   “阿嚏……”男子看了看手上有些发烫的手机,随手一扔,手机落在了软垫上,他将手背在身后,眺望远处那片樱花林,嘴角微微扬起,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嘛……真是一个好天气哪。”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2   午后的阳光洒落一地,晒得车顶有些发烫。   坐在车里,不二手握着方向盘,惟宗一言不发地看着倒车镜。过了一会,惟宗打开面前的抽屉,里面的东西有些杂乱,他一样一样地翻找出来,仔细查看,嘴角微微扬起,手里捏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圆形物体,放到嘴边,朗声说道:“我不知道您是哪位前辈,但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了解的可以直接找我或者不二前辈,什么时候日本的警察需要通过窃听器来监听同事之间的谈话了!”   “嘛嘛……老鼠成精了。”不二轻笑道。   惟宗摇下车窗,将窃听器往车头的方向一丢,转头看着这栋白色的大楼,某处反射着光芒,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冲着反光的地方轻轻一扬:“不二前辈,能看到么?”   “当然。”不二踩下油门。   车缓缓前行,只听细微的“咔擦”一声,两人相视一笑。   大楼的某处,一黑衣男子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将挂在耳朵上的耳机丢在地上,恨恨地说道:“居然被他们发现了!可恶!”   “大哥,我都说了不二和惟宗没有看过那个档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站在男子身旁的与他眉宇间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双手揣在裤兜里,说道。   “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但是大哥,你都被人发现两次了!”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自己笨!我不是为了你着想吗!”   “大哥,在这样下去,说不定不二和惟宗他们告到老爸那里,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哼!”男子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望远镜随意一丢。   年轻人连忙伸手接住,看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就是一个侦破了的案子么,都不明白有什么好紧张的!真的是!”   “不二前辈,这个案子的发生地是离若野村不远。”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树木,惟宗说道。   “看来是小堇在帮我们呢。”不二笑眯眯地回答,却没有降低车速。   “前辈上午在村子里查到了什么?”   “二十一年前,曾经有一个人到死者家住过几天,好像是他们家的小女儿在路边捡回去的。”   “捡回去?”   “是的哦,村里的老人是这么说的。”   “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年纪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阿闻也知道了啊?”   “是。”惟宗低下头,淡淡地应道。   “呵呵……阿闻的朋友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么?”不二轻笑一声,问道。   “……他,他也不知道。”惟宗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不二在马路的分岔口处转到了另一条道上,他不由得一怔,“不二前辈,那边才是去若野村的。”   “我们不去若野村。”不二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是要查这个案子么?”   “这个案子先不急。”   “诶?”惟宗低下头看着刚从龙崎警视长手上接过来不久的卷宗,翻到最后一页,掉出了一张纸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千叶,老爷爷。没头没脑的两个名词让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他却没有再问什么,既然前辈都说不急,那就不急吧。   车驶上大桥,桥下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河水汩汩东流,倒映着淡金色的阳光,水面仿若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波光粼粼,只听一声长鸣,惟宗循声望去,一艘通体漆黑的邮轮朝大桥开来,轮船激起白色的浪花。   河边,几个光屁股的小孩不怕冷地跳进河里,互相追逐打闹,河岸上,一个大人手里似乎拿着什么急匆匆地冲到河边,或许是在斥责这几个小家伙。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静静地看着那一切。   过了河,便进入了千叶县的境内。   车停在了一座木屋旁,惟宗刚从车上下来,便看到一黑发青年走了出来,见惟宗与不二二人,问道:“请问,是不二君和惟宗君吗?”   “是,我是不二周助,老爷爷在么?”不二笑眯眯地应道。   “在,不二君,惟宗君,请进。”黑发青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冲着木屋里喊道,“老爷爷,不二君和惟宗君他们到了。”   “谢谢。”不二点了点头,示意惟宗与他一同进屋。   惟宗冲黑发青年笑了笑,跟在不二身后走进了那座木屋,刚踏进门槛,惟宗便看到一个一人高的骷髅架子在自己面前飘了过去,他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落脚的地方有些柔软,他“蹭”地一下跳了起来。   “惟宗君,你怎么了?”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惟宗回头一看,是那黑发青年,那刚才他踩到的……惟宗低下头,青年干净的鞋面上不偏不倚地印了一个鞋印,惟宗嘴角微微一抽:“对……对不起,没踩痛你吧?”   “没什么啦。”黑发青年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齿,他的视线越过惟宗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惟宗会做出如此举动的原因,笑得更欢了,“惟宗君,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一个骷髅架子?”   “……是。”惟宗点了点头,没有加上“会飘的”这三个字的形容词。   “其实那是老爷爷啦!”   “哈?”   “哦,不不不,是老爷爷在搬那个骷髅啦!”   “……”惟宗扯了扯嘴角,垂下眼帘,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老爷爷很宝贵那个骷髅的,碰都不许我们碰一下,每次要用的时候他都是亲自搬动的。”黑发青年解释道,“哦,对了,我是葵剑太郎,目前在跟老爷爷学习。”   “是,葵君,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惟宗礼貌地点了点头。   “哪里哪里,我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多指教呢。”葵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   “啊、啊、啊……”一道不甚清楚的声音将惟宗的视线吸引过去,只见不二站在一佝偻着背的老者面前,老者正在说着什么。   过了半响,不二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看着葵:“葵君,请问你知道老爷爷说些什么么?”   葵走上前,半弯着身体,侧着耳朵倾听,不一会,他直起身子看向惟宗,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老爷爷……老爷爷问惟宗君,你和惟宗言及警视总监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祖父。”惟宗愣了愣,说道。   惟宗的话音刚落,只见葵猛地跳了起来,冲上来一把抱住惟宗:“啊啊啊,没想到你竟然是惟宗警视总监的孙子。啊啊啊,惟宗警视总监是我的偶像,绝对的偶像!他每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帅,他破案的样子很帅,他介绍案情的样子很帅,他在记者招待会发言的样子也很帅,总之,各种的帅啊!”   “……呃,咳咳,咳……葵……君……”惟宗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葵君,阿闻身体不太好。”不二看不过眼,出声解围。   “啊咧?惟宗君身体不舒服么?惟宗君是不是平日太缺乏锻炼了,所以体质比较弱,我记得惟宗警视总监的格斗术是很厉害的,惟宗君没有学几招么?”葵总算松开惟宗,一脸不解地问道。   “咳咳……咳……爷爷说我的格斗术的……天才。”惟宗轻轻地拍了拍胸口,说道。   “真的?那我们一会过几招吧!”葵兴奋地说道。   “天生蠢才!”   “……”   “啊啊、啊、啊啊啊……”老爷爷步履蹒跚地走了上来,伸手拉起惟宗的手,放在眼皮子底下认真地看着,那架势,似乎在研究一个骷髅的手掌有多少根骨头,多少根神经以及多少毫升的含血量。   惟宗想抽回手,却又怕力气太大伤着了这看起来年过七旬的老头子。   “啊、啊、啊啊……”老爷爷冲着惟宗竖了个大拇指。   惟宗一怔,只听回过神来的葵说道:“嘿嘿……老爷爷最近这些年在研究手相,刚刚他在给你看呢,老爷爷说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会娶到一个很不错的人。”   娶?惟宗又是一怔,脑海中竟然闪过那只红发大猫穿着红色嫁衣羞答答地坐在大床上等着他掀盖头的场景。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努力甩着脑袋,试图将这作死的节奏甩出神经中枢。   “惟宗君?你怎么了?”葵关切地问道。   “……脑袋疼,估计昨晚没睡好。”惟宗忙找理由掩饰自己的奇怪行为,却收到了两道笑意满满的目光,从视线射来的方向可以判断,是那头腹黑北极熊。   “哦,那晚上要早点睡哦,想案子不要想得太晚了。”葵信以为真,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惟宗的肩膀。   老爷爷一只手拉着惟宗,一只手拉着不二,朝木屋最里面的那一大书柜走去,站在书柜前,老爷爷抬手指了指最高处,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啊。   葵继续翻译:“老爷爷说书柜最上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惟宗与不二对视一眼,看了看对方的身高,惟宗眉头一挑:“不二前辈,是你拿还是我拿?”   “……你拿吧。”不二陡然睁开蓝眸,看了惟宗一眼,又闭上眼睛,说道。   惟宗将手从老爷爷手里挣了出来,搬来一张板凳,踩在凳子上取下了放在书柜上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小木盒:“老爷爷,是这个么……咳咳咳……”   “啊……”老爷爷往后退了几步,点了点头。   惟宗跳了下来,葵见状,立刻递上了一张湿毛巾,惟宗将盒盖上的灰尘擦去,露出了盒子原本的色彩,不二拿起盒子,看向老爷爷:“老爷爷,这是当年的尸检报告?”   “啊。”老爷爷又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拿走么?”不二继续问道。   “啊、啊、啊啊……”   “老爷爷说希望这份报告能让你们还死者一个公道。”   “呵呵……这是当然,警察的工作就是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   “啊啊……”   “老爷爷,葵君,我们先告辞了。”不二将盒子递给惟宗。   惟宗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纸有些泛黄,笔迹却依旧清晰,他合上盖子,塞进包里,朝老爷爷和葵剑太郎鞠了个躬,转身跟上了不二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木屋。   “喂,惟宗君。”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惟宗停下脚步,转过头。   只见葵笑得见牙不见眼:“老爷爷说,蠢才不是天生的!”   “啊、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爷和剑太郎同学出场咯   ☆、Chapter 13   从千叶回来,天已黑尽,虽然中午吃了很多,但早已饥肠辘辘,更何况中午只用半盒拍黄瓜果腹的不二,两人相视一眼,惟宗提议道:“不二前辈,去我家吃饭吧。吃完后我们把今天得到的信息梳理一遍。”   “唔……这会不会太打扰了。”不二抬手摸了摸下巴。   “没事啦,我让妈妈多做一点就好了。”   “那和雅阿姨不会认为我和阿闻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吧?”   “……怎么会呢?”   “呵呵……这个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好哦。”   “那不二前辈还是回家吃吧,免得在我家吃完饭回去还被幸村检察官罚跪搓衣板。”   “……”不二再度睁开眼眸,冰蓝色的眸光死死地盯着惟宗。   惟宗不甘示弱地回瞪着。   过了一会,惟宗说道:“如果幸村检察官没吃饭的话也可以到我家,我妈妈会非常欢迎的。”不仅非常欢迎,会敲锣打鼓地欢迎。   “可以啊。”不二合上双眸,眉眼恢复了往日弯的弧度。   车重新启动,惟宗向母上大人报备了晚上吃饭的人数,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挂断了,面对不二的疑惑,惟宗解释道:“我妈妈每次做晚饭前都会做一下发声练习。幸村检察官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在办公室,我们把车停到警视厅,他开车来接我们。”不二在十字路口掉了个头,朝警视厅的方向驶去。   刚抵达警视厅,便看到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停在门口,借着路边的灯光,只见一身穿紫灰色格子衬衣,黑色西裤的紫罗兰发青年倚在车门边,微凉的夜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嘴角始终扬起,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此时此刻,惟宗完全可以理解母上大人那声尖叫的原因,如果他是女的,他也会尖叫。眼前这男人哪里是人,明明就是一妖孽。   “惟宗君,多谢邀请。”见不二与惟宗一起走来,幸村淡淡地笑道。   惟宗抿了抿嘴,笑道:“哪里哪里,是我累得不二前辈没有晚饭吃,还请幸村检察官见谅。”   幸村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我们走吧。”   “好。”   刚一打开门,又看到了熟悉的两道身影扑上来,惟宗刚准备开口说话,只见怀里的两小畜生转头投进了身后之人的怀抱,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胸前,回头看着冲着幸村摇头摆尾的金毛和窝在不二怀里喵呜喵呜的波斯猫,墨色的眼眸微微一眯:“展护卫!锦毛鼠!”   他的话音刚落下,便听到身后传来母上大人比平日里激动三倍的声音:“哎呀,阿闻,你回来啦。周助,精市,屋里坐,屋里坐,阿闻也真是的,客人来了怎么能够让他们站在门口不进屋呢,这孩子,真没有礼貌。”   惟宗被挤到了一边,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被母上大人欢天喜地地迎进去的不二和幸村,嘴角不断地抽搐着。   “诶,阿闻,你怎么坐在地上。”耳畔传来类似于小叔的声音。   惟宗单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门口,是小叔无疑,可是站在小叔身后的这黑面神是……“啊,真田君?你也来了?欢迎欢迎。”惟宗一边说话,一边瞥向了自家小叔,他在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和弦一郎刚忙完一个案子,大嫂便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我想着弦一郎也还没吃,就请他到家里来跟我们一起吃了。”惟宗韶明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赶紧进屋吧,妈妈应该已经做好了。”惟宗点了点头,他对小叔的这番解释保持百分之五十的可信度。   走进温暖的和室,正与不二与幸村二人相谈甚欢的老爷子抬头看着跟在幼子与孙子身后进来的真田,眼角狠狠一抽,脸色有些古怪。   惟宗见状,忙低下头,强忍着笑意地朝老爷子问了声好便连忙钻进了自己的卧室,过了一会,惟宗韶明进来了,看着捂着肚子在地上不住打滚的惟宗,没好气地说道:“很好笑么!”   “不、不好笑……只是……只是老头的表情,咳咳……实在是愉悦了我!”惟宗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小叔,却又忍不住抽动着肩膀。   “惟、宗、闻!”惟宗韶明一字一顿地唤着侄子的名字。   “恐怕……恐怕老爷子真的把真田君当做小婶婶的候选人了。啧啧……小叔,真田君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吧,这么年轻的青年你也忍心下手啊,哎呀呀,这是老牛吃嫩草。”   “滚!”   “我刚滚了几圈了!”   “他是我的徒弟!”   “小叔,中国有句话,叫做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你给我滚!”   “阿明,阿闻,你们叔侄俩在闹什么呢,该吃饭了。”难得按时回家的惟宗韶光拉开隔扇,有些诧异地看着扭打在一处的弟弟和儿子,说道。   “老爸,小叔他……”   “闭嘴!”   “唔唔唔……”惟宗瞪大眼睛,在空中手舞足蹈,只是苦于嘴巴被捂住,没法用言语来表达。   “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惟宗韶明难得正经地看着惟宗,说道。   惟宗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惟宗韶明松开手,惟宗大呼几口气:“小叔,你打算谋杀亲侄啊!”   “我不介意毁尸灭迹!”   “……”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赶紧吃饭,要不然一会妈妈要生气了。”惟宗韶光继续当和事老。   话音刚落,叔侄二人“噌”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熟练地互相整理一下衣服后,一前一后地冲出卧室,动作非常一致,惟宗韶关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两人。   晚餐在一片和谐中带着莫名诡异的气氛里结束了,真田被老爷子拉到和室去切磋棋艺,幸村和惟宗韶明坐在小几前喝着茶天南海北地聊着,而不二则是与惟宗一起回到了他的卧室,身后跟着吃饱喝足的锦毛鼠和展护卫,一猫一狗进屋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展护卫蜷着尾巴趴在地上,锦毛鼠则窝在了展护卫的怀里,两动物非常默契地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同时闭上眼睛。   惟宗从包里把一天的收获都取了出来,一一排开:“这是当年的卷宗,这是尸检报告,这是……另外的一些调查。”惟宗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我这里的就是这些,不二前辈,你那里呢?”   “从村子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拿到的当年的一份身体检查报告,据说是死者小女儿捡回来的那个人的。”不二从笔记本里抽了一张泛黄的纸,放在信封旁。   “唔……如果有那人身体上某部位的皮肤组织就好了。”惟宗盘腿坐在软垫上,看着摆在眼前的这些东西,摸了摸下巴。   “呵呵……还从医生那里拿到了这个。”不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密封性的小塑料袋,透明的袋子里装了一个同样有些泛黄的的小石头大小的物体。   惟宗伸手接过,左看右看实在没看出物体的本质,他随手抽了一张纸巾垫在手心里,将塑料袋的物体倒在手上,凑到鼻子旁闻了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他抬头看向不二:“不二前辈,这是什么?”   “人的牙齿。”不二笑眯眯地回答道。   惟宗的手猛地一甩,当他意识过来时,手里的那个定义为“牙齿”的物体已经被他甩出了窗外,他“噌”地一下站起来:“糟了,这么晚了怎么找?”   展护卫耳朵微微一动,抬起头,睁开双眸,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小主人急急忙忙地朝门口走去,它弓起左前爪准备起身,只见那成天笑眯眯的亚麻发青年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塑料袋,眉眼弯弯地笑道:“哎呀,原来是牙齿是在这里。”   惟宗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不二手上的密封性塑料袋和袋子里与刚才甩出窗外的物体相似的东西,一道黑线爬上了他的后脑勺。   “呵呵……抱歉抱歉,阿闻,是我拿错了。”不二将塑料袋放在了检查报告后面,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惟宗。   “……这是谁的牙齿?”惟宗重新坐到软垫上,拿起塑料袋看了看。   “据医生说,当年那个小女孩拖着这个年轻人来诊所的时候,身体软组织多处受伤,而且牙齿被人打的快掉了,医生接诊后,把他即将脱落的牙拔了下来,出于某种原因,医生并没有扔掉,而是放在了一个盒子里,久而久之忘记了,牙齿就保留到现在。”   “这是那年轻人的?”   “是的。”   “那能不能从这里提取年轻人的DNA,从而确认他的身份?”   “呵呵……这个就要交给乾去处理。”不二从小木盒里拿出了尸检报告,慢慢地看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猛然,他的眼睛睁开,冰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几张薄薄的纸。   “不二前辈?”惟宗有些诧异不二此时的神情,探头看了一眼,当视线落在了某一行时,不由得怔住,随后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呵呵……案子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不二闭上双眸,俊美的脸上恢复了笑意。   “啊,是的呢。”惟宗将手上的塑料袋握紧,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4   隔扇的门被拉开,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惟宗领着不二走在木质的长廊上,展护卫驮着锦毛鼠跟在身后,微凉的夜风徐徐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待两人走到主屋的和室,一股莫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真田盘腿而坐,面无表情,两人中间放着一个棋盘,明显白棋少,黑棋多,而老爷子手边的棋罐里放的是白棋。   “你跟真田老头一个臭脾气!”   真田垂下头,没有吱声。   “一点都不可爱,你就不会尊老爱幼一下,让一让啊!”   坐在一旁观战的惟宗韶明抬手抚了抚额头,幸村依旧是淡淡地笑着。   “臭老头生了你这么个臭孙子。”   “惟宗先生,祖父大人曾说过,在围棋上不能松懈!”   “那你什么意思?是我太松懈了?”   “……”   惟宗瞬间了然,转头看着不二,低声说道:“老头输棋了,开始耍赖!”   “谁耍赖!阿闻你这臭小子尽胡说!”老爷子将矛头从真田身上转移到自家孙子身上。   “爷爷,你明明就输了,还想让真田君让你子,我记得我和不二前辈讨论案子前,真田君就说要让你子,是你自己没同意的吧。”   “……臭小子,就知道揭你爷爷的短。”老爷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气呼呼地转身回房间去了。   老爷子离开后,气氛继续有些诡异,惟宗用脚踢了踢小叔的后背,惟宗韶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弦一郎,你别介意,老爷子就是这样子,以前跟我们下棋输了也是耍赖的。”   “是的呢,真田君,爷爷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还是非常喜欢真田君……哎哟……这样正直的人的。”惟宗惊呼一声,弯下腰摸了摸被掐痛的小腿,龇牙咧嘴地瞪了小叔一眼,继续说道,“真田君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真田站起身,鞠了一躬,“今天谢谢招待,先告辞了。”   幸村也站了起来。   “我送你们出去吧。”惟宗抿了抿嘴。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惟宗才关上院子的铁门,走进和室,只见原本回卧室的老爷子端着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地喝着,惟宗韶光夫妻二人则是坐在一旁嗑着瓜子,惟宗韶明刚端起茶杯,便听老爷子来了一句:“虽然是个男的,但是从棋艺上来看,是个不错的人。”   “噗……”惟宗韶明一口茶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老爷子眼明手快地闪开,茶汤喷洒在隔扇上。   这个虽然与但是的转折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但惟宗却是听明白了,他捂着嘴不住地抖动着肩膀。   “有真田监狱长这样的爷爷,真田君自然也是不错的。”惟宗韶光对父亲大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却顺着说下去。   “切,那个臭老头。”老爷子瘪了瘪嘴,“居然以后要比他矮一辈,想想都不舒服。”   “噗呲……”惟宗笑出声来。   惟宗韶明的脸色有些黑。   惟宗和雅则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小叔子。   惟宗韶光依旧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神情。   在纸上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惟宗把手上的笔一丢,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疲倦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被动静吵醒的的展护卫颠儿颠儿地跑上来,用脑袋拱了拱惟宗,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它便蜷缩在惟宗身旁,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小主人身上,再度闭上了眼睛。   骤然失去了温暖依靠的锦毛鼠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站起身从角落里挪到了展护卫身旁,拼命地挤进了惟宗与展护卫之间的空隙里,就这样,一人一猫一狗睡得甚是香甜,就连半夜起来看儿子的惟宗和雅进来都没有被发现。   一夜无梦。   惟宗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走进办公室,只见两日前露过脸的越前龙雅和入江奏多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一个咬着橙子吊儿郎当地打了声招呼,另一个则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越前前辈,入江前辈,事情办完了?”惟宗微微点头,问道,眼角的余光却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差不多了吧。”越前龙雅翘着二郎腿说道。   “这次是来麻烦乾君帮忙对一个物体进行检测的。”入江温柔地笑道。   “哦。”惟宗有些失落地收回视线,那人的身影并不在。   “喂,小家伙,你这一进来就东瞟西瞟的,找人么?不会是找我家小不点吧?他和那只红发大猫送东西去法医室了。”越前龙雅又咬了一口橙子,脸上的笑容非常欠揍。   “越前前辈,你这忙得有几天没刷牙了吧?”惟宗白了越前龙雅一眼。   “臭小子,你说什么?!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小时候总是龙雅哥龙雅哥地跟在我屁股后头叫我!长大了性格怎么这么恶虐,跟我家小不点有一拼!”越前龙雅将最后一口橙子放进嘴里,起身走到惟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逃走,拉进怀里,凭借着身高优势用大拳头在他脑袋上不住地转动。   “啊……疼疼疼……”惟宗吃痛地眯起了眼睛。   “HOI,HOI,我回来喵。啊咧,小闻闻,你在和小不点的哥哥干什么喵?”门口传来大猫欢快的声音。   “Mada Mada Dane。”随后是一句非常经典的口头禅。   “哟,小不点,菊丸,你们回来啦?”越前龙雅回头看了一眼,松开惟宗,迈开长腿朝天门走去,“结果出来了?”   “没这么快。”越前白了自己哥哥一眼,抬手压了压帽檐,从他身边经过,“笨蛋么。”   “乾说他以最快的速度检测哦,所以小不点的哥哥和入江君要稍等一下喵。不二也在乾那里喵。”菊丸大猫蹦蹦哒哒地从越前龙雅身旁经过,蹦蹦哒哒地走到惟宗面前,冲他粲然一笑。   惟宗抿了抿嘴,扬起嘴角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英二前辈,越前君,你们回来啦。”   “啊啊……好慢呢,就怕等结果出来确认了,那大痣男又要找地方躲起来咯。”越前龙雅将手枕在脑后,一脸无聊地坐到沙发上。   “大痣男?”惟宗眉头微微一皱。   “是的喵,那个大痣男的嘴角有很大一颗痣喵,用迹部的话来说,真是太不华丽的痣喵。”菊丸大猫解释道。   “他多大?”   “唔……三十八九吧。”   惟宗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噌”地一下从菊丸身旁经过,蹿出了办公室的门。   看着惟宗火急火燎地离开,越前龙雅眉头一挑:“难道大痣男是小家伙的情人,他赶着去通风报信?”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入江一脸无奈地说道:“尽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么?”越前龙雅摸了摸脑袋。   “当然不是喵!”菊丸板着脸说道。   大猫的严肃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他眨巴眨巴眼睛,解释道:“小闻闻跟大痣男又不认识,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喵。”   “啊咧,菊丸,你又没有参与到小家伙的前二十几年,你怎么知道小家伙和大痣男不认识,没关系?”越前龙雅翘起二郎腿,琥珀色的凤眸微微上挑,嘴角噙含着浓浓的笑意。   “小闻闻怎么可能跟那些人扯上关系喵!”菊丸继续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不起……”惟宗又冲了进来,扒在门边,“越前前辈。”   “叫龙雅哥。”越前龙雅摇晃着腿。   “……”惟宗白了越前龙雅一眼,转头看向入江,“入江前辈,您知道大痣男叫什么名字?”   入江正准备回答,只听瞬间来了精神的越前龙雅说道:“啊咧啊咧,小家伙对大痣男很感兴趣嘛。啧啧……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越前龙雅君,你再胡说,我就把你小时候在我家睡觉尿床的事情曝光!”惟宗又白了越前龙雅一眼,刚说完,单手掩口,“啊,对不起对不起,一时说漏了嘴!”   “嗯哼?我什么时候在你家睡觉尿床了?”越前龙雅站起身,仗着比惟宗高五厘米的身高,俯视惟宗。   “两岁的时候。”惟宗往后退了两步,反瞪回去。   “大痣男叫松下小五郎。”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惟宗瞪了越前龙雅一眼,向入江道了声谢,又冲出了办公室。   “啧啧……真是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越前龙雅一脸泄气地坐在入江身旁,瘪了瘪嘴,“小时候就跟个小包子似的,长大后就跟法棍面包一样。”   “切,Mada Mada Dane。”越前龙马也白了哥哥一眼,端起水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小不点,谁Mada Mada Dane?”越前龙雅转头看向弟弟。   “谁应就是谁。”   “想练练手么?”   “没所谓。”   “好,就这么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5   “不二前辈。”惟宗猛地一下推开法医室的门,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柜子后面传来了谈话的声音,过了一会,不二在柜子后应了一声。   惟宗捏着鼻子绕过摆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东西的大木柜,只见乾拿着显微镜正观察着什么,不二手上则端着一杯残留着墨绿色汁液的杯子,他的嘴角还有一些没有拭去,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原来不二前辈在法医室逗留的根本原因是那杯乾汁。   “怎么了,阿闻,有事么?”不二笑眯眯地问道,“要不要试试这种乾汁,乾刚刚做出来的,强烈推荐哦。”   “不用。”惟宗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不二前辈喜欢就自己留着喝吧,不用惦记着我。”   “呵呵……真遗憾呢。”不二放下杯子,抬手擦了擦嘴角,“有事?”   惟宗上前拉起不二的手腕走到一旁,正欲低声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乾的注意力从显微镜上转移到他们身上,他重重地咳嗽一声,说道:“乾前辈,如果有什么关于我与不二前辈的流言在警视厅传开,我会让你喝两包巴豆。”   乾伸向笔的手在半空稍作停顿,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齿:“我只是拿笔记录观察得出的数据而已,证物上的数据。”   “是这样最好。”惟宗收回视线,压低嗓门,“不二前辈记不记得村民是怎么描述那个年轻人的?有没有什么特征?脸上。”   不二敛起唇边的笑,睁开双眸。   “嘴角上有痣!”两道不在同一频率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二合上眼眸:“阿闻发现了什么?”   “越前龙雅君他们调查一个人,年纪约摸三十八九,嘴角上也有一颗痣,名叫松下小五郎。”   “哦?松下小五郎吗?”   “不二前辈,虽然说这个世界上年纪三十八九,嘴角上有痣的人应该很多,但是……”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就在系统上查一查这个人。”   “了解。”惟宗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法医室。   不二依旧留在法医室等着结果。   回到办公室,惟宗忙不迭地打开电脑,手指噼里啪啦地击打着键盘,闲得无聊的越前龙雅凑了上来:“喂,小家伙……”   “入江前辈,麻烦您把这个男人拖到一边去。”惟宗抬手挥了挥,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家伙!什么叫这个男人!”越前龙雅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惟宗撇过头,上下打量了越前龙雅一眼,“还真没看出来你去做了变性手术。”   “……”   “噗……”   惟宗转过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一张信息表出现了,相片中的男人约摸十七八岁,嘴角上的痣让他原本清秀的脸显得有几分突兀,惟宗将信息表往下拉,当看到了直系亲属一栏,他的眼睛不由得瞪圆。   “啊咧,小闻闻看他做什么喵?”身后传来大猫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醋味。   “原来是这样啊。”惟宗并没有留意大猫话里的意思,抬手摸了摸下巴,“嘛,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小闻闻认识他喵!”大猫继续问道,醋味变得有些浓。   “啊?”惟宗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双手叉腰,嘟起的嘴巴可以栓两头毛驴的菊丸,有些不解,“什么认识他?认识谁?英二……前辈怎么了?”猫儿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他喵!”菊丸抬手指了指屏幕。   “不认识啊。”惟宗顺着菊丸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嘴巴上栓的毛驴数量减少为一头,菊丸抓了抓头发:“那小闻闻为什么说有趣喵?”   “唔……这个暂时不能说呢。”惟宗有些迟疑,依旧摇了摇头。   “是秘密喵?”   “算是吧。”   “这样喵,那好吧。”菊丸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双手背在身后,“那小闻闻要注意身体喵,不要太累了喵。”   “是,谢谢。”惟宗将信息表打印出来并用手机进行翻拍,随后拍了拍菊丸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站在走廊上,背靠着玻璃窗,惟宗从手机里翻出一个从来没有打过的电话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通话键,过了一会,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你好,我是绫子,你哪位?”   “绫子大姐,是我……”   “啊啊啊啊啊,小警察,哦,不对,阿闻阿闻阿闻,你给我打电话啦!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样,是不是想念姐姐我做的拍黄瓜了?”   在尖叫声响起的时候,惟宗便将手机从耳朵旁拿开,听着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他的嘴角狠狠一抽,好家伙,这大姐念念不忘推销她的拍黄瓜,他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绫子大姐,他在吗?”   “他?哪个他?谁啊?”绫子装傻。   “大姐,有急事。”惟宗无可奈何地说道。   “好吧好吧,还以为阿闻是想我才打电话来,原来是找他,姐姐伤心了,不做拍黄瓜给你了,哼。”绫子傲娇了,只听她说道,“喂,找你的,让我空欢喜一场。”   “呵呵……”接电话的换了一个人,一道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是我。”   “麻烦您一件事,一会有张图片发到手机上,麻烦您核对一下是否与那个人相符。”惟宗看了看走廊,说道。   “哦?查到了?”   “大概吧。”   “被跟踪了?”   “暂时还没有。”   “好,了解。”   “谢谢您。”   惟宗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那头一道尖叫声:“啊啊啊,讲完了?该我了,该我了……阿闻……”没等那个“闻”字的音落下,惟宗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结束键,迅速发了一张图片过去,待发送完毕,连忙关闭手机。   无线电波那头,女子对着已经挂断了的手机暴跳如雷。   这头,惟宗看见不二从法医室出来,笑眯眯地朝他走来:“结果如何?”   “在这里。”惟宗将手上的信息表递了上去。   不二接过信息表,飞快地扫了一眼,当视线落在信息表的下方时,唇边的笑意渐浓:“啊咧,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需要去核对吗?”不二抬起头看着惟宗。   “我……让朋友帮忙了。”惟宗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不二一眼,忙低下头。   “呵呵……也是呢,这个时侯去核对……”不二轻笑一声,转头看了看四周,将信息表折好还给惟宗,“既然是阿闻信任的人,那我们都会信任。”   惟宗一怔,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试图确定他这番话的可信度。   “怎么了?”见惟宗没有接过信息表,不二嘴角含笑地问道。   “没……没什么。”惟宗摇了摇头,伸手接过表格,“不二前辈,那颗牙齿检验出结果了么?”   “暂时还没有呢,等等吧,给他几个小时的活动时间。”不二淡淡地笑道,抬腿走进大办公室。   惟宗看着不二的背影,既然要等结果,那为何要在乾法医的办公室呆着,难道是为了那里的乾汁?惟宗打了一个寒颤,果然,只有重口味才能和重口味打交道,再度为幸村检察官默哀。   “老爸,救救我!”大理石的地板上跪着一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他不住地以头磕地,额头一片红肿,在抬头之际,清楚地看到他嘴角上的黑痣。   “蠢货!”年过七旬的白发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踹了男子一脚。   男子应声倒地,却有很快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老者脚边,两只手抓着老者的裤腿,痛哭流涕。不断地哀求:“老爸,救我,救救我,我只能向您求救了。”   “滚。”老者一脸嫌恶地甩了甩腿,但男子如同牛皮糖似得无论老者如何斥责谩骂都没有松开,老者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黑衣男子,厉声道,“还不过来把他给我扯开。”   两黑衣男子相视一眼,意识到老者并不是在开玩笑后,上前来将男子从老者脚边扯开,押到了一边。   “二十一年前我送你到美国的时候,就让你给我注意点,每年都提醒你!你却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头几年还算规矩,后面就越来越胡来,如今还引来了美国警方的通缉!你让我怎么救你!”   “老爸,你去求求他……”   男子的话音尚未落下,老者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闭嘴,把他给我拖出去。”   “是。”两黑衣男子一人架着男子一边,拽着他朝门口走去。   “不不……老爸……救我!”男子脚蹬着地试图想挣脱开两名黑衣男子的钳制,却是徒然,他唯有大声叫道,“老爸,只有你能救我了,只有你了……老爸,我是你的儿子啊,我是你最疼爱的儿子,我是小五郎啊!”   老者微微闭上双眼,转过身,抬起手挥了挥。   叫喊声被格挡在门后面,渐渐远去,老者长吁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飘过的白云,一滴浑浊的泪珠涌出眼眶,滑过脸颊。   桌上的电话响了,老者接起电话:“是我。”   “……”   “嗯。”   “……”   “……是,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老者似乎一下子老了五岁,他用手背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小五郎,爸爸……救不了你,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6      等待是漫长的。   惟宗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滚动着鼠标浏览网页,一个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双击进去,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猛地跳了起来,却不小心扯动了胸口处的伤,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闻闻,怎么喵?”坐在对面的大猫麻溜地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惟宗轻轻地摇了摇头,放缓呼吸的速度,逐步减轻疼痛。   “你在看什么喵?”菊丸凑了上来。   淡淡的奶香钻进鼻子里,惟宗抿了抿嘴,顺着菊丸的视线看去,说道:“以前的新闻。”   “啊咧?二十一年前,在涉谷区若野村附近松下组与山口组为争夺地盘发生了械斗,松下健太的小儿子身受重伤,随后便被送往美国治疗喵。”菊丸将惟宗看的那条新闻读了出来。   “松下健太?松下小五郎的父亲?”越前龙雅放下手上的报纸,问道。   “是的。”惟宗忆起信息表上的一栏,点了点头。   “结果出来了。”身穿白大褂、明显比前段时间瘦了两圈的乾法医手里拿着两份报告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为什么越前君给的血液与不二给的牙齿的DNA是同一个人的?”   此时,惟宗放在一旁的手机也响了。   “是。”惟宗接起电话。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   “如何?”惟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咬了咬嘴唇,屏住呼吸。   过了许久,男子淡淡地说道:“符合。”   “真的?”   “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只是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惟宗轻笑道。   “哦?看来是有消息了。”男子也轻声笑道。   “是的。”   “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   “谢谢您。”   “没什么。”   惟宗看着挂断的电话,转头寻找不二的身影:“不二前辈?”   手上拿着报告正在与越前龙雅等人交谈的不二循声转过头,四目相对,不二眉眼一弯,等着惟宗的话。   惟宗嘴角扬起一个好卡的弧度:“前辈,我这里符合。”   “呵呵……我这里的答案也确定了。”不二扬了扬报告。   “太好了呢。”惟宗将手机放进包里,兴冲冲地走到不二身旁,“不二前辈,什么时候抓人?”   “抓人?”没等不二回答,越前龙雅将话抢了下来,“小家伙,就你那小身板还去抓什么人,回去多喝点牛奶。”非常明显的鄙视语气。   “但是……”惟宗白了越前龙雅一眼,欲为自己争辩。   “阿闻,你不能去哦。”不二笑眯眯地打断了惟宗的话。   “就是喵,小闻闻要好好休息喵,坏人由我们去抓就好喵。”菊丸板着脸说道。   “各位。”手冢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身后跟着龙崎警视长与一留着地中海发型约摸六十岁的老头。   热闹的办公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不二看了老头一眼,轻轻一笑,走了出来:“佐佐部警视总监,龙崎警视长,你们怎么来了?”   除了越前龙雅与入江两人,其余的人都顺着不二的话唤了一声。   “手冢已经跟我们汇报了,你们下面要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抓捕行动,我和龙崎警视长就过来看看。”佐佐部警视总监挺着仿若怀胎五月的肚子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心,惟宗发现每次这老头说话都会把嘴巴张的特别大。   一道金光闪过,惟宗半眯起眼睛,终于,他发现了,老头两颗门牙旁边的牙齿变成了金色,原来如此,惟宗了然,老头说话这么卖力是为了显摆他的金牙。   “呵呵……是,谢谢佐佐部警视总监的关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保护东京人民的生命及财产安全,还被害人一个公道,尤其是那些无辜受害的人。”不二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嗯。”佐佐部警视总监微微颔首,双手背在身后,“这次行动的指挥权我交给了手冢,还派了搜查三课的同志协助你们。”   “是,谢谢佐佐部警视总监。”不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商量吧,我先上去了。”佐佐部警视总监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口,手冢侧过身子,龙崎警视长站在门外,只见这胖老头的横向最长距离恰恰擦过门框的两边,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这要是横向发展严重一点,岂不就卡在门框里。   待佐佐部警视总监离去,龙崎警视长站在门口,扫了一圈,朗声说道:“我就没什么说的了,你们这群臭小子都给我把皮绷紧点,不许受伤了,谁要受了伤,我就直接把他的皮给扒了!都听清楚了吗?”   “是!”一干人等大声应道。   “还有你们两个!”老太太见越前龙雅和入江两人没反应,转头怒视他们,“你们两也要给我把皮绷住了!”   “是!”越前龙雅与入江应道。   “惟宗闻!”老太太叫了声。   “到!”惟宗兴奋地应道,老太太肯定是同意他参与行动的。   “老娘要是发现你偷偷地跟着去,你就等着直接扒皮吧。”老太太声如洪钟。   “……是。”惟宗瞬间如同被漏了气的气球,渐渐地蔫吧了。   “好了,其余的听手冢安排。”龙崎警视长抬手拍了拍手冢的肩膀,“交给你了!”   “是。”手冢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点头应道。   “臭小子们,等你们的好消息。”龙崎警视长气势十足地挥了挥手,步伐矫健地转身离开。   警视厅的两个大头目走了,搜查一课三系的办公室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众人又开始讨论抓捕方案,惟宗撇头看了看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双手抄进裤兜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新闻,有些烦躁地关上网页,从兜里摸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很快地,有了回复。   惟宗连忙打开来看:“他们都是为你着想,想要参加抓捕行动,以后多的是机会,眼下身体为重。”   惟宗瘪了瘪嘴,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不一会,得到了回复:“抓捕行动有些时候靠的不一定是拳脚功夫,还有头脑,就如你上次的女装也是头脑的一种,这些是拳脚功夫无法做到的哦。呵呵……”   那最后的六个点有些碍眼,惟宗完全可以想象无线电波那头的男子是以怎样一种心情,怎样一种表情来回复这条信息,惟宗愤愤地拉开抽屉,将手机丢了进去,一只白色毛毛熊躺在抽屉里,憨态可掬地冲着他傻笑,惟宗抿了抿嘴,将毛毛熊抱了出来,伸手戳了戳软呼呼的脸颊,抬头看向那群商讨甚欢的人。   红色,真是耀眼的颜色,也是温暖的颜色。   唔……他喜欢。惟宗微微扬起嘴角,将毛毛熊搂在胸前。   在手冢的一声“不要大意地上”之后,惟宗又开始了等待,漫长的等待。他百无聊赖地按着手机的锁键,屏幕亮一下暗一下,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夺过手机:“我说小兔子,你就算想换手机也不用这么折腾吧?”   惟宗仰起头,一长发及腰的女子站在他面前,鼻梁上架着一副啤酒瓶底厚的眼镜,灵动的杏眸滴溜溜地转动着,他点了点头:“五十岚前辈,你怎么来了?”   “在办公室里坐得屁股疼,所以就上来走走,当做锻炼,顺便让屁股不要坐得那么大。”五十岚久纪一屁股坐在惟宗身旁,没有把手机还给惟宗的想法,她一只手搭在惟宗的肩膀上,“怎么了,小兔子,寂寞了?空虚了?冷了?”   “春天来了,天气暖和了,不冷。”   “哦,小兔子你思念春天了!你的春天来了么?在哪里?在哪里?”   “前辈,把手机还给我。”惟宗伸手欲抢过手机。   五十岚将手背在了身后:“嘛嘛……不要这么小气嘛。难道说春天在你的手机里,让姐姐看看。”   “前辈!”惟宗的声音有些急促。   五十岚抬眸看惟宗,伸手推了推眼镜,抿嘴一笑:“好嘛,不看就不看。”   “手机还我!”   “不要!”   “还我!”   “小兔子,我是为你好,就你这么个玩法,你的手机迟早也会报销。”   惟宗抿了抿嘴。   五十岚又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啊呀呀,小兔子,你是在等谁的电话么?小冰山他们的?”   “前辈怎么知道?”惟宗有些诧异地看着五十岚。   “因为我看到你们组除了几个内勤和你,其他人都出去啦。”五十岚非常老实地说道,却不想她这番话彻底打击了惟宗,小兔子瞬间又蔫吧了。   五十岚瞬间明白了惟宗郁闷的原因,她嘿然一笑:“小兔子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没有。”没了手机,惟宗开始折腾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蓝色的火苗闪一下灭一下。   “我被抛弃这几个字已经写在你脸上了!”   “哪有!”   “他们是为你好嘛,谁让你现在是伤员呢!”五十岚开始安慰惟宗,“小希子当时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吓得脸都白了,小理莎当场就哭了。”   惟宗低下头:“我知道他们为我好,可是等待结果的滋味很难受,我情愿参与到结果的制作中。”   “唔,那也是。”五十岚点了点头,“当年我生我家小鬼头的时候,我在产房里努力奋斗了二十几个小时,我老公在产房外足足等了我二十几个小时,生完以后他跟我说了一句话,电视里的小孩都是上个厕所的时间就能生出来,看来电视都是骗人的。”   “我妈说她生我的时候也折腾了二十几个小时,快三十个小时,把我爸等得都快火烧眉毛了。”   “所以,以后生孩子就破腹产,很快,划一刀子孩子就出来了。”   “可是……破腹产对孩子和产妇不是都不好么?而且听说破腹产不容易恢复。”   不知不觉,两人的话题从春天跑到了等待,最后到了生孩子……   “……我说小兔子,你怎么懂这么多。”五十岚一脸狐疑地看着惟宗,抬手推了推眼镜,“难不成你其实是个女的?你是小母兔子?”   “你才是小母兔子!”   “我本来就是女的呀!老实交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莫非……啧啧……小兔子,你不老实啊,小小年纪就偷吃,吃完了还不抹嘴……”   “国中的时候,老妈向我传授两XING方面知识的时候说的。”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7   与五十岚久纪不找边际地胡侃乱谈了一个上午,惟宗的手机始终没有响,午饭后,他突然想起来昨天下午龙崎警视长交代的新案子还没有着手查,连忙从桌子上那一堆材料里翻找出来,将手机放进裤兜里,拿起车钥匙出门去了。   如果说若野村山清水秀,那么与它相邻的挪亚村则是如诗如画,一望无际的樱花海里伫立着零零散散的房屋,粉色、白色的樱花在清风的吹拂下飘飘洒洒,站在村口,看着在空气中肆意飞舞的花瓣,一种如诗般的少女情怀由应而生。   进村子前,惟宗又转头看了一眼停放在自己的车旁边的那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车牌有些熟悉:2882,但硬是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惟宗抬手轻轻地拍了拍额头,大踏步走进村子。   小道蜿蜒而上,两旁尽是樱花树,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一呼一吸间,血液中似乎也充满了这般清香,几个孩童嬉笑着从小道的那头追逐而来,见到惟宗,为首的男孩停下脚步,仰起头:“你找谁?”   “请问水野太太的家在哪里?”惟宗微微扬起嘴角,一脸和气地问道。   “水野太太?”男孩瞥了惟宗一眼,抬手朝另一条小道指去,“在这边。”   惟宗尚来不及道谢,只见一个小童刹不住脚般地撞上了男孩的后背,男孩身体往前一倾,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惟宗的胸口,惟宗闷哼一声,连忙后退两步缓解冲力并伸手搂住两个小孩避免他们受到伤害,三人跌到了一处。   小童和男孩在同伴的协助下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皱起眉头迟迟没有起身的惟宗,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小童躲到了男孩身后,瞪着一双大眼睛面露惧意地看着惟宗,其余的几个在发现惟宗无法起身后便一哄而散,男孩则张开双臂,如同护着小鸡的母鸡般将男孩护在了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惟宗。   痛意渐渐消除,惟宗单手撑地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两个小家伙,抿了抿嘴,伸手将沾在男孩发丝上的樱花取下,轻声道:“要小心点哦。”   似乎是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男孩睁开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惟宗手上捏着的花瓣,没有说话。   “谢谢你。”惟宗道了声谢,抬腿朝男孩指的小道走去。   “喂!”男孩在身后叫了声。   惟宗回过头,只见男孩指着他跑来的那条道:“水野太太家在这边!”   惟宗微微一怔,墨色的双眸看着男孩,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谢谢。”   惟宗朝着樱花林深处走去,只听身后隐约传来孩童的对话。   “阿介,你就这么告诉他啊?”   “他看起来也不像找我老妈告状的人,告诉就告诉呗。如果真的是告状的,大不了一会回家挨我妈一顿揍。”   惟宗轻笑一声,放缓了脚下的步伐。   水野家的门大开着,一道豪迈的女声从门里传了出来:“谢谢你们,真的是太感谢了,没想到在这里,等那臭小子回来了,非揍他一顿不可。”   想必这就是水野太太。   惟宗走上前,还没抬手敲门,便听到几声气短声弱的犬吠。   “臭狗,不许叫了!”女子呵斥道。   “噗哩……说不定真的有客人来访哦。”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那肯定是我家臭小子不知道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人家家长找上门来了!”很快地,一衣着简朴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她双手叠起,放在胸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十分抱歉。”   “呃……”惟宗连忙向旁边挪了挪脚步,“啊喏,水野太太……”   “等臭小子回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请问令郎……”女子直起身子,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惟宗,声音戛然而止,没等惟宗继续说话,她说道,“令弟伤到哪里?是否严重?需要……需要多少医药费?”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从裤兜里摸出了工作证,递到水野太太面前:“我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的惟宗闻,您昨天报警称戒指丢了……”   “警……警察?”水野太太呆若木鸡地看着递上来的工作证。   “……是。”惟宗知道眼前这女人绝对把他跟高中生联系到一起了。   “骗人的吧。”水野太太将工作证推了回去,“哪里有这么小的警察,年轻人,不要随便用警察的名号来骗大婶哦,我这里可是有侦探先生在,到时候被他们揭穿了可就不好玩了。”水野太太从兜里摸出了钱包,“说吧,需要多少医药费?”   惟宗一头黑线地看着水野太太从钱包里摸出了好几张一万元递到他面前。   “水野太太,他真的是警察。”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惟宗抬头看去,一紫发年轻人站在门口,鼻梁上架一副镶嵌着白色镜片的眼镜,微薄的双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身后则站着一白发青年,细长的眼眸噙含着淡淡的笑意,手上不住地把玩着脑后的小辫子。   “柳生君,仁王君,是你们?”惟宗突然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那个车牌号码了。   “噗哩……好久不见。”仁王雅治招了招手。   “惟宗警官,你好。”柳生点了点头。   记起了车牌号码,也记起了菊丸大猫当时说的那番话,惟宗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死亡的气息,只听柳生说道:“惟宗警官,我们只是来赏樱花的。”言下之意是这里没有死亡案件。   惟宗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   “你真的是警察?”水野太太问道。   “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惟宗闻。”惟宗再次自我介绍。   “难道……难道是我家臭小子真的杀……杀了人……”水野太太的手一松,钱包跌落在地,她手上的几张钱币也撒落在地上,整个人软瘫下去。   惟宗上前欲搀扶,柳生比他快了一步,水野太太倒在柳生怀里,脸色煞白,双唇不住地哆嗦。   “……水野太太,您昨天向警方报案,称戒指丢了。”惟宗顶着一头黑线看着水野太太,再次重复他来的目的。失窃并不属于搜查一课的处理范围,但不知道为何龙崎警视长会把这个案子给他们,难道是为了掩饰他们在调查若野村案件?可是这个幌子还没有用,若野村的案子就破了。   “戒……戒指?”   “是。”   “原来是戒指啊。”水野太太大松一口气,从柳生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我家臭小子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让警察找上门了。”   “……”   “那个……警察先生。”   “是。”   “我能不能撤案啊?”   “嗯?”   “我……我的戒指找到了。”水野太太伸出左手,镶嵌了细小钻石的戒指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   “是这样的,昨天上午我找不到我先生留给我的戒指,无论如何都没找到,准备去报警的时候在村口碰到了一位笑眯眯的亚麻色头发的年轻人,他跟我说他是警察,还给我看了证件,所以我就跟他说了,他到我家看了一下,问了几个问题后,让我等一天,第二天戒指就会出现了。”   “……”不二前辈?这位前辈什么时候改行做神棍了?   “听了他的话,我就等了一天,今天上午我家奇狼丸就开始暴躁不安,幸亏这两位侦探先生。”   “……柳生君和仁王君改行当兽医了?”这个起因与幸亏能联系到一起的理由,他能且只能想到这个。   “呃……不是不是。”水野太太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神色僵硬的柳生与仁王,连忙摆手否认道,“他们帮我把奇狼丸送到附近的诊所,结果从奇狼丸的肚子里找到了我的戒指。肯定是我家臭小子在我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把戒指弄到地上,然后被那贪吃的狗看到吃了。”   “哦……”惟宗点了点头。   “警察先生,我能撤案么?”   “可以。”惟宗有点了点头,从包里摸出了一张撤案的表格,快速地填好后递给了水野太太。   “实在是太感谢了。”水野太太看也不看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笑呵呵地递还给惟宗,“辛苦警察先生跑一趟了,要不要进屋里来坐坐,喝点水。”   “谢谢,不用了。”惟宗摇了摇头。   “老妈!”   一道疾呼从不远处传来,惟宗循声望去,只见刚才在路上碰到了男孩牵着小童飞奔过来。   “臭小子,带着弟弟又跑到哪里野去了!”水野太太大声吼道。   男孩没有理会母亲的斥责,抬头看着惟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惟宗抿嘴笑了笑,朝他点了点头,与柳生、仁王一道转身离开。   “瞪什么瞪!人家是警察,不是来告状的!”   “警察?老妈,我们家进贼啦?”   “是啊!进贼了,家贼,还两个!”   “呃……”   “再让我看到你带着弟弟瞎跑,跟人打架,乱翻我的东西,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老妈……”   “叫老爸都没用!”   “老妈,你又当爹又当妈地养我和弟弟,叫你老爸也可以!”   “臭小子!”   “啊……奇狼丸救命!”   “嗷呜……”   黑色的丰田驶出视线范围,紫发男子发动汽车,马达声轰然响起,车慢慢地驶离了那片绚烂的樱花海。   “噗哩……抢了警察的生意,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呢。”仁王将手伸出窗外,接了一片落英,放到唇边,吹了一口气,粉色的樱花再度飞舞在空中。   “雅治,你是赏樱为主,破案为辅吧?”柳生一只手扶了扶镜架,淡淡地问道。   “哎呀,被你发现啦。”仁王抓起脑后的小辫子,撇头看着柳生,过了一会,将嘴巴凑到柳生耳边,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嘟起嘴对着柳生的耳朵轻轻地吹气,“如此美好的春光,辜负了岂不可惜。”   柳生的耳垂有些泛红,他头也不回地伸手推开了仁王的脸:“一边呆着去。”   “啊咧啊咧……小比真是无情哪。”仁王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柳生瞥了仁王一眼,不再说话。   “噗哩……”仁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顶紫色的假发,戴在头上,放下车顶前方的镜子,稍稍做了一些调整,再从眼镜盒里拿出一副与柳生的眼镜一模一样的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两个衣着不同但相貌相同的柳生分别坐在了驾驶和副驾驶座上。   “伪装成我很好玩?”柳生通过倒车镜看了一眼,问道。   “小比不觉得很好玩吗?”另一个柳生反问道。   柳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呐,小比。”   “什么?”   “你觉得水野太太如何?”   “丈夫失踪了的女人,两个儿子是她的全部。”   “可是她的丈夫毕竟是因为……”   “这样的女人才最坚强,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情。”   “哎呀呀,小比对女人很有研究嘛,尤其是丧偶的女人。”仁王歪着头看向柳生,嘴角微扬。   “你对狗也很有研究,尤其是母狗。”柳生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若有所指地说道。   “……”   柳生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小比,我想好明天的白色情人节回送给你什么礼物了。”   “不是应该我回送给你么?”   “情人节是你先送给我的!”   “哦?是么?”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8   沉寂了大半天的手机终于在惟宗吃晚饭的时候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噌地一下跳起来,冲出和室,他屁股下的那张椅子摇晃了好几下,才回归原位,趴在他脚边啃骨头啃得正欢的金毛被卡住了喉咙,不住地反呕,试图将骨头呕出来。   “阿闻这孩子怎么这么激动?”惟宗老爷子看着空空如也的对面,问道。   “哎呀……看来是大猫来的电话。”惟宗和雅喝了一口浓汤,笑眯眯地说道。   “猫?猫也会打电话?”老爷子有些不解地看着儿媳妇,“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难道说阿闻谈恋爱了?我要当曾祖父了?这臭小子,谈恋爱也不跟爷爷说!还有阿明那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带个真正的儿媳妇回来!”虽然昨天勉为其难地承认了小儿子与那黑面神监狱长的孙子之间的事情,但始终有一个疙瘩在心里,难道说他想要个孙女的梦只能再度寄托到四十出了好几个头的长子长媳身上,毕竟那是高龄产妇,他有些于心不忍。   惟宗和雅压根没有想到老爷子又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她抿嘴笑了笑,继续喝汤。   被自家媳妇誉为“天生感情神经失调”的惟宗韶光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夜风徐徐,惟宗赤脚站在樱花树下,微微喘气:“英二?”   “HOI,HOI,小闻闻,是我喵。”电话那头传来大猫欢快的声音。   “怎么样?松下小五郎抓到了么?”惟宗有些急促地问道。   大猫沉默了,过了许久,依旧没有说话。   “英二?”惟宗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难道没有抓到?   “小闻闻跟那个人很熟喵?”菊丸低落的情绪通过声音传递过来。   “啊?”惟宗微微一怔,不明白大猫话中所隐含的意思。   “小闻闻果然跟那个人很熟,所以我一打电话过来小闻闻就问那个男人的情况,一点都不关心我!”猫语并没有挂在嘴边。   “呃……不,不是……”惟宗总算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   不等惟宗说完,大猫便打断了他的话:“那个人抓到了,我们现在正准备回去。我累了,就这样。”   电话挂断了。   惟宗呆呆地看着已经断线的电话,一阵风吹来,凉意从脚底传递至大脑中枢,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回过神来,连忙拨回去,只听一道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英二……”惟宗抿了抿嘴。   “嘿,儿子,大猫找你?”肩膀被人猛地一拍,母上大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惟宗没有给予任何反应,转过身,将电话塞进裤兜里,低下头,从惟宗和雅身旁经过。   “阿闻……”   菊丸将卸载了电池的手机丢进包里,上了车,嘟起的嘴巴完全能够栓三头毛驴,他垂下眼帘玩着手指头,低落的情绪已经充斥着整个车厢。   “英二,怎么了?”坐在他身旁的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没什么。”菊丸无精打采地回答。   “呐……有些事情要两个人互相沟通才行哦 。”不二身体靠在椅背上,“如果没有沟通,只是互相猜忌,胡思乱想,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的。”   菊丸一怔,转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不二:“什么感情?不二不要瞎说喵!”   “呵呵……我瞎说什么了么?两个人之间的确需要好好沟通才能让感情更加的和谐呀。”不二微微扬起嘴角,浅笑道。   菊丸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继续玩着手指。   “英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坐在副驾驶的越前抬手压了压帽子,吐出了自己的口头禅。   菊丸猛地上前从后面搂住越前的脖子:“小不点怎么可以这样说前辈喵!”   “啊啊……英二前辈,松手,要被你勒死了!”   “不要!除非小不点道歉喵!”   “我拒绝!”   “那我就不松手喵!”   “切,英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越前伸手钳制住菊丸的手腕,向前一拉,菊丸整个人往前扑去,车微微一抖   “菊丸,越前,下车后绕警视厅三十圈!”担任着柴可夫斯基一职的手冢开始释放来自南极冰山的寒气。   “……是。”越前松开菊丸的手腕,菊丸松开越前的脖子,两人纷纷坐好,应了一声。   “呵呵……”不二转头看向窗外,笑而不语。   菊丸也撇头看着漆黑的窗外,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听着话筒里再度传出那道机械化的甜美声音,惟宗按下了结束键,长叹一口气,打开了信息发送的界面,发出了两条信息后,关机丢在一旁,身体往后一仰,倒在了铺好的被褥上,柔软的带着太阳味道的被子并不能让他的心情好转。   吵架了呢。   应该算是吵架吧。   惟宗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按下了墙上的开关,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惟宗是被饿醒的。   拉开隔扇,光脚踩在走廊上,看着从厨房方向传来的灯光,他知道,那是母上大人在准备一家人的爱心早餐。   “嗷呜……”脚背处传来一阵暖意,惟宗低头一看,展护卫背着锦毛鼠凑到了自己身旁,毛茸茸的大脑袋抵在小腿处。   “展护卫也饿了?”惟宗笑眯眯地问道。   “嗷呜……”   “喵……”   “那走吧,一起吃老妈的爱心早餐。”   一人领着一猫一狗走进了厨房,香味扑鼻而来,背对着房门的惟宗和雅头也不回地说道:“饿了?臊子面快做好了,再等等。”   “老妈怎么知道是我?”   “这个点,只有你这位昨晚不好好吃饭,不搭理妈妈的坏孩子才会过来觅食。”惟宗和雅将调好的芡粉倒进了锅里,不停地用筷子搅动。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心情好点了?”   “嗯。”   “那就好好吃饭。”惟宗和雅关上煤气,端起一碗面,把做好的臊子盛进碗里,推到一旁,“来,自己搅拌。”   “是,谢谢老妈!”惟宗乐呵呵地走上前,端起碗,用筷子拌了几下,便西里呼噜地吃了起来。   “又没人跟你抢。”   “嗯嗯……”   “儿子,吃饱了就跟大猫好好地解释一下,昨晚大猫打电话来找你,说你电话关机了。”   “噗……咳咳……”   正舒舒服服地喝着牛奶享受着新的一天金毛和波斯猫被喷了个正着,展护卫呆呆地看了看惟宗,又看了看沾在自己毛发上的面条渣子,伸舌头舔了舔,味道好像还不错,它又甜了几口,锦毛鼠则是一脸嫌恶地看着惟宗,不住地抖动着身子,面条渣子从它的毛发上飞了起来,落在了展护卫的鼻尖上,展护卫伸长了舌头去够,却没有够着。   “你看看你,都在这么大了,还做一些连猫都嫌弃你的举动。”   “咳咳……还不是你害的!”   “哟呵?儿子,你这是在责备你妈妈我么?”   “没有。”   得罪家里的财政大臣和厨娘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惟宗非常识相地否定了。   “小两口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老妈!”   “儿子,妈妈很看好你哦!你绝对要做上面那个哦!”   “……”   吃过惊心动魄的早饭,惟宗在母上大人诡异的笑容里上班去了,刚踏进警视厅大院的门,便看到红发大猫垂头丧气地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两人相视一眼,大猫直起身子,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惟宗似乎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摸出还没有开机的手机,按下了开机键,好几条短信涌了进来,除了一条是别人的以外,其他的都是这大猫的。   惟宗抬起头,大猫再度垂下头,蔫了吧唧地从他身旁走过,他伸手一抓,扯住了菊丸的衣领:“英二。”   菊丸转过头,看着惟宗,没有说话。   “你跟我来。”惟宗并没有细看短信的内容,转身朝警视厅大楼的后院走去。   沿着围墙种植的樱花树在属于它的时代绽放着光华,粉色、白色的花瓣让这个严肃的场所也拥有了少女情怀。   惟宗在一棵树下站定,转过身看着跟在身后的菊丸,没有说话。   大猫也停下了脚步,眨了眨眼睛,将手枕在脑后,问道:“小闻闻,怎么喵?要跟我说什么喵?”   “英二是笨蛋!”惟宗开口便骂了一句。   “诶?”无缘无故被骂的菊丸有些不解,他微微地张开嘴,怔怔地看着惟宗。   “我说过喜欢英二,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的喜欢。目前还没有人能让我转移对你的喜欢。”   “那……那以后呢?”菊丸又是一怔,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以后?以后就看你的表现了!”惟宗扬起下巴。   菊丸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了惟宗的双唇上,抿了抿嘴,惟宗嘴角微微一扬,凑到菊丸面前,对准他的嘴巴印上了一吻,一抹红色飞快地爬上了大猫的脸颊,迅速蔓延至耳廓。   “这里是我的地盘。”惟宗抬手掐了掐菊丸的脸颊,占有XING十足地说道。   大猫涨红着脸。   “啊咧啊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一道调侃味十足的话从不远处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9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五十岚久纪,惟宗的脸上闪过一丝失策,却依旧不后悔地将菊丸拉到身后,一个人面对五十岚投来的促狭的目光。   “小兔子这是在保护大猫么?”五十岚抬手推了推她那啤酒瓶底厚的眼镜,笑眯眯地看着惟宗,歪着脑袋问道。   “五十岚前辈这个时候不在接警室,怎么到这里来了?前辈上班不专心,当心被市民看到了投诉哦。”惟宗说道。   “哎呀呀,这不是有有趣的事情吸引了我么?这比上班要重要嘛!”五十岚双手环胸,依旧熊咪咪地看着惟宗,“大猫,只会躲在小兔子后面?”   “前辈!”惟宗张开双臂,制止菊丸被五十岚用激将法激出来,墨色的眼眸半眯着,“如果看够了,请回去上班!”   五十岚微微一怔,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除了淡淡的樱花香外,还有一丝危险气息,连忙摆了摆手:“嘛嘛……小兔子不要露出你那两瓣兔牙嘛。爱情是两个人的,无论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姐姐我都是支持哦!挺你们!加油!”五十岚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转过身,慢悠悠地离去。   “小闻闻喵……”   “英二,你说要不要把五十岚前辈灭口了?”   “……”   解决了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印发的感情危机后,惟宗与菊丸的感情向上升华了一个阶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办公室,不二迎面走来,冲着二人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笑得两人直打哆嗦。   “呵呵……阿闻,要不要跟我去见见那个人?”不二问道。   “可以么?”惟宗一愣,随即明白不二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连忙问道。   “当然。”不二点了点头,“英二也一起来么?”   “不喵。”大猫摇了摇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喵。”   不二微微颔首,便带着惟宗朝看守所走去。   穿过笔直的通道,酒红色妹妹头青年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迎了上来:“不二,阿闻,好久不见啦!”   “呵呵……”不二接过纸笔,低头填写着。   “岳人前辈。”惟宗唤了一声。   “呐,阿闻,情人节那次没有去你家吃火锅,好可惜呢。还有前几天英二又跟我说他们去你家再次吃了火锅!”向日开始抱怨。   “前辈如果想吃,可以过几天去。”惟宗浅浅笑道,“慈郎前辈呢?”那头站着都能睡着的橘黄色小绵羊似乎没有看到。   “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睡觉了……”   “谁叫我?”向日的话音还没落下,便见橘黄发青年揉了揉眼睛,东倒西歪地走了出来,还不住地打着哈欠,当视线落在了不二与惟宗身上时,他瞬间精神了,一溜烟地窜上来,“不二不二,我们来一场吧。跟我来一场吧。啊……阿闻阿闻,我要吃你的火锅火锅,英二说那火锅很好吃!要不然我和不二打一场后,我们一起去你家吃火锅吧!”   惟宗没有弄明白芥川口中的打一场与吃火锅是怎么联系到一起。   “好不好,好不好……”芥川伸手扯住惟宗的衣袖,不住地摇着。   “呵呵……芥川君,这是我们的表格。”不二笑眯眯地将填好的表哥递给了芥川。   小绵羊的话被打断了,他瘪了瘪嘴,拿着表格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不二与惟宗可以进去。   进入了会客室,一道透明的玻璃窗将房间一分为二,惟宗看着窗后面的那道紧闭的门,揣在裤兜里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门开了,一剃了光头的男子走了进来,脚腕上的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惟宗死死地盯着男子嘴角的那颗黑痣,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回过神来,坐到了桌前的凳子上。   “你们是谁?”男子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   “搜查一课三系不二周助。”不二笑眯眯地说道,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惟宗,“这是我的同事,惟宗闻。”   “又是警察?”男子歪着头看了一眼,冷笑道,“看起来还是日本的警察。哼,日本的警察找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在日本犯事。你们是不是管得宽了点?”   “没犯事么?”不二嘴角微微一扬,“惟宗警官,交给你了。”   “是。”惟宗将手上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翻开第一页,贴到玻璃窗上,“松下小五郎先生还记得二十一年前若野村桐山一家的纵火案么?”   松下一愣,瞳孔猛地一缩,过了一会,他嗤笑一声:“我知道那个案子,当时电视上不是说你们警方认为这是一起他们家孩子玩火不小心导致的失火案么?”松下身子往后一靠,斜眼看着惟宗,“怎么?警官认为我和这起案子有关系?你们是疯了还是傻了?一群神经病,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   “松下先生记得还真清楚。”惟宗抿嘴一笑,将资料重新放到桌上,开启了查案模式,“二十一年前的事情,松下先生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难道说松下先生经历过?或者说那把火是松下先生自己放的?”   会客室的空气顿时凝结。   松下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   “资料上显示,二十一年前,松下先生所在的松下组曾经与山口组在若野村附近发生火拼,松下先生受伤,随后被家人送到了美国治疗,出入境记录表明松下先生是在那场火灾发生以后的一个星期才离开日本,而火灾的发生时间与火拼的时间相隔了有半个月,如果接近三个星期的时间段就是媒体口中的随后,那么这位记者的国文可以肯定是体育老师教的。”惟宗嘴角依旧扬起一个弧度,他抬头看向玻璃窗那边面色铁青的松下小五郎,“松下先生,您怎么看?”   松下小五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从火拼后到火灾发生的这段时间松下先生在哪里?火灾发生的时候松下先生在哪里?火灾发生以后的每个晚上松下先生有没有做噩梦?”   “我……”   “还是我来替您回答吧,松下先生。火拼后到火灾发生的这段时间松下先生在桐山家里养伤。火灾发生的时候松下先生在火灾现场附近围观。至于松下先生是否每天晚上做噩梦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   “我说的对吗?松下先生。”眉头微微一挑,惟宗看着松下。   不二的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没有说话。   会客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松下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守在门口的警察走上来,一边一个双手钳制住松下的胳膊,将他强行押坐在椅子上。   “还是我说错了?”待警察离开后,惟宗问道。   松下死死地盯着惟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惟宗早已被大卸八块。   过了许久,松下开口说道:“就是那个贱丫头!不就是跟她做了一次嘛!就要死要活的,还说要报警抓老子!TMD,所以老子就找人一把火烧了他们家,烧得一干二净!别以为救了老子,老子就会感恩戴德一辈子,惹毛了,老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不二弓起手指头轻轻地击打着桌面,发出很有频率的“笃笃笃……”的声音。   “是这样又如何?”松下咧嘴一笑,“这个案子已经过了时效性,你们能拿我如何?”   “的确不能拿你如何呢?”不二陡然睁开双眸,冰蓝色的眸光射向松下,他从裤兜里摸出了录音笔,按下播放键,方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播了出来,“如果这份音频传播出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波动呢?呵呵……看起来挺有趣的。”   “会让日本的百姓认为你们警察是多么的愚蠢!”松下继续笑道。   “也会让日本的百姓对你们松下组更加的痛恶,从而导致松下组被政府强行取缔。呵呵……不知道哪一个的后果更严重一些呢。”不二微微阖上双眸,浅笑道。   “你……”   不二瞥了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松下一眼,站起身,将录音笔塞回裤兜,拍了拍惟宗的肩膀:“阿闻,我们走吧。”   “是。”惟宗将资料收拾好抱在怀里,朝门口走去,当前脚迈出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看向坐在玻璃窗后面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松下,“松下先生。”   松下抬起头看着惟宗。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虽然这个案子过了时效性,但是在美国犯下的事情也足够让你在监牢里度过余下的时光,祝你好运。”   走出会客室,惟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试图悉数吐出胸腔里废气,直至胸口传来灼热感,他才深吸一口气,缓解肺部的不适感。   “呵呵……阿闻觉得很遗憾呢。”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嗯,是的。”惟宗点了点头,“原本二十一年前就能逮捕归案的人却让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二十一年,确实是很遗憾。”   “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被制裁的始终会受到他该有的惩罚,即使他逃了二十一年。”不二从裤兜里摸出了录音笔,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会客室门,又是一笑,“有句话叫做,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不二不二,阿闻阿闻,打一场,然后吃火锅,吃火锅!”睡眼惺忪的芥川乐颠颠地冲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0   夜色降临,路边的灯渐渐亮起。   街头网球场上传来了球击打着地面的声音,惟宗咬着吸管坐在球场外唯一的休息凳上,菊丸手里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坐在他身旁,其余的人则是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   “越前前辈口中的决斗就是指这个?”惟宗看着球场上各自热身的越前两兄弟与不二和芥川,问道。   “唔……应该是的喵。”菊丸抬手摸了摸下巴,“不二和慈郎经常会打网球喵,但是我不知道小不点和小不点的哥哥也打网球喵。”   “前辈们都会网球么?”惟宗问道。   “嗯,他们都会喵,我以前在早稻田的时候也是网球部的正选喵。”菊丸抓了几个爆米花丢进嘴里,嚼吧嚼吧,“小闻闻喵,小闻闻大学的时候是什么社团的喵?”   “灵异心理研究社。”   “……”   球场上,扛着球拍精神奕奕的芥川一会看看越前龙马,一会看看越前龙雅,抬手抓了抓毛茸茸的头发。   “喂,小绵羊,你到底跟谁一组?”越前龙雅咬着棒棒糖,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要跟不二打!”芥川抬手指向眉眼弯弯的不二,一脸笃定地说道。   “但是按照这个球场的规定只能双打。”越前龙雅一口咬碎了棒棒糖。   芥川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向越前龙雅,问道:厉害吗?你比不二还厉害吗?”   越前龙雅微微一怔,抬手抓了抓球拍线:“没比过,不知道。不过,小不点是我的手下败将,如果他打赢了不二,那我就比不二厉害!”   “真的真的?”小绵羊睁大眼睛。   “当然。”越前龙雅将下巴抬高。   “那我要跟你打!我要和越前一起打败你!”芥川举起球拍指向越前龙雅。   “你确定?”越前龙雅将棒棒糖的棍子从嘴里取了出来,递给入江,“帮我丢一下。”   入江白了越前龙雅一眼,淡淡的地说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越前龙雅嘴角微微一抽,看了看入江,唯有转身朝垃圾桶走去。   “当然确定,绝对要把你打败,是吧越前?”小绵羊咋咋呼呼地叫着,一蹦一跳地跑到了越前龙马这边,“越前,我们组队!”   “别拖后腿才好啊,芥川前辈。”简单的热身完毕后,越前龙马走到了球场后方。   “才不会呢。”芥川做了一个鬼脸,蹦蹦哒哒地跳到了前场,冲着对面的不二挥舞手中的球拍,“不二不二,你一定要打那个球哦。我想到了怎么接那个球了!”   “呵呵……”不二但笑不语,走进了越前龙雅所在的球场。   “小不点,我让你先发球。”越前龙雅将棒棒糖棍丢进垃圾桶里,一路小跑进场,在后场站定,微微躬着身体,双眸直视前方,做出了准备迎接球的姿势。   “切,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右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黄色的网球,高高地朝天空抛去,待球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降落时,他屈膝跃起,左手猛地击球,黄色的小球将白色的拍线压弯后顺着拍子给的力度高速飞了过去。   “哟,小不点,一上来就这么认真啊。”越前龙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看来我不认真一点是不行哪!”   “切,没人要求你放水!”   “小不点越来越不可爱了!”   惟宗吸了吸杯子里的可乐,只听得“呼噜呼噜”空气的声音,他转头看向菊丸:“不二前辈的球技很厉害?”   “是的喵!不二的网球很厉害喵,尤其是他的六重回击喵!”菊丸把手里的爆米花塞到惟宗手里,又打开了一罐可乐塞过去。   “六重回击?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惟宗将空瓶中的吸管取了出来塞进新的可乐瓶里,继续喝可乐。   “小闻闻,你看你看……”大猫抬手一指,叫道。   惟宗顺着菊丸的手指方向看去,黄色的小球飞过了球网,芥川乐颠乐颠地冲到了落球点,挥拍一击,却击了个空,凭空消失的球在两秒钟后撞上了墙壁,落在地上,弹跳几下后便滚走了,回击失败的小绵羊却没有失落的神色反而兴奋地大叫道:“啊啊,球消失了,消失了,不二好棒,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啦!”   “芥川前辈,你好吵!”站在后场的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说道。   “是吗?可是不二很厉害呢!发球消失了呢!”   “我知道!”   “小闻闻,这是不二的消失的发球。”菊丸介绍道。   惟宗咬着吸管,摸了摸下巴,这球是怎么消失的?   “哟,小兔子,大猫。”一个人伴随着一道声音挤了进来,原本宽裕的石椅显得有些拥挤。   惟宗收回视线,转头看着挤到他与菊丸中间的五十岚久纪:“前辈,我们这里很挤!”   “挤挤更健康嘛!”五十岚伸手抢过惟宗手里的爆米花,塞了几个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小兔子,我是来给你们打掩护的,你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坐到这么近是会被人看出端倪的。”将爆米花咽下去后,又抢过惟宗手里的可乐,就着吸管喝了起来。   “前辈,那是我喝过的。”   “你有传染病吗?”   “……没有。”   “那就是嘛。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   “不会是怕我喝完你的可乐吧,真是小气。喏,还给你。”   “不用了,你继续喝吧。”惟宗嘴角狠狠一抽,没有接过五十岚递上来的可乐,他目前还没有喝他人口水的爱好。   “那就是嘛。”五十岚又丢了几个爆米花进嘴里,吧唧吧唧,继续说道,“小兔子,大猫,你们两个可以不用管我,继续聊天哦,把我当做空气就好了!空气空气。”   “小闻闻。”   “啊?”   “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把五十岚灭口了喵!”   “好主意。”   惟宗与菊丸相继起身离去。   “喂喂……你们不要这么残忍吧。”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左右,左手抱着爆米花,右手抱着可乐的五十岚惨叫一声。   夜晚的樱花别有一番滋味,柔和的灯光落在飞舞的花瓣上,夜风徐徐,落在了地上的花瓣被风吹起,再度轻舞飞扬,与众人道别后,惟宗与菊丸肩并着肩行走在安静的小道上,两人的手指时不时地碰到了一起,最终惟宗握住了菊丸的手,十指相扣,彼此感受到手心的温度,两人相视一笑。   “英二,跟我去一个地方吧。”惟宗将另一只手抄进兜里,抬头看着不甘寂寞地凑到灯光下的小飞虫,嘴角微微扬起,说道。   “好的喵。”菊丸并没有问具体地方,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   惟宗走到路边,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名后,两人便没有进行交流,悠扬的音乐从车载音响里传了出来,如同涓涓细流般滑进心田。   车很快地停了下来,付了车资,惟宗与菊丸从车上走了下来,夜晚的别墅区拥有着与白日不同的魅力,看着在眼前追逐打闹的孩童,空气里混合着各式各样的花香,虽然味道有些诡异,但却依旧和谐。   “阿闻?”身后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只是声线有些拔高!   惟宗转过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短发女子、光头大汉以及那嘴角始终带着一丝浅笑的男子,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外出散步归来。   “啊呀,真的是你啊!”短发女子飞扑了过来,一把搂住惟宗,“怎么了?是想念姐姐我做的拍黄瓜了么?”   “咳咳……”惟宗抬手推开短发女子,一脸无奈地说道,“绫子大姐,你除了拍黄瓜还有其他么?”   “要不拍苦瓜?我发觉拍苦瓜也挺好吃的,只不过苦瓜比黄瓜要难拍的多。”绫子笑眯眯地说道,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惟宗身后的菊丸大猫,杏眸一眯,“哟,锦毛鼠,好久不见哪!”   “喵?”接收到绫子的视线,菊丸眨巴着猫眼,一脸不解地看着绫子。   惟宗明白过来,这位大姐口中的喵喵指的是这只红发大猫。   绫子踮起脚尖摸了摸菊丸微微翘起的红发:“小老鼠这头发很特别嘛,怎么烫的,这形状固定得真棒。”手指微微下滑,摸到脸颊处的OK绷,“啊咧咧,你这OK绷挺特别的,为什么要贴呀?”   “绫子!”男子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光头大汉上前将自家老婆大人拉到一旁。   “是是……”绫子瘪了瘪嘴。   “结果出来了?”男子微微扬起嘴角,轻笑道。   “是。已经抓到了。”惟宗点了点头。   大猫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惟宗。   “太好了。”男子莞尔一笑,“去家里喝一杯?”   “酒么?”   “抱歉,你只能喝牛奶。”   “好吧。”惟宗耸了耸肩膀,跟在男子身后朝位于别墅区最后的那栋别墅走去。   “锦毛鼠,锦毛鼠,去姐姐家里,姐姐给你做拍黄瓜吃哦。”绫子双手搭在菊丸的肩膀上,推着他向前走。   “我不叫锦毛鼠喵!”菊丸辩解道。   “你不叫锦毛鼠那叫什么?阿闻就说你叫锦毛鼠啊!”绫子说道。   “小闻闻说我叫锦毛鼠喵?”   “是啊,他还说这是他妈妈取的名字啊!”   “啊咧?和雅阿姨也叫我锦毛鼠喵?我怎么不知道喵?”大猫抬手抓了抓头发,锦毛鼠是小闻闻家里的那只碧眼波斯猫喵,和雅阿姨这么叫他是不是意味着承认他是他们家里人了喵?大猫的手从头发转移到下巴,笑得跟偷了腥的猫儿一样。   “锦毛鼠,你笑什么?”绫子歪着脑袋问道。   “没什么喵!”   “啊啊啊啊啊!!!阿闻呢!我要吃火锅!!!!”网球场上空响起一道凄厉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元宵节快乐 第六卷 凋谢在黎明的朝颜   ☆、楔子   昏暗的街角传来一声低沉的呻【河蟹】吟,随后一道黑色的身影转了出来,当他走到有灯光的地方,才看清了他的样貌。   脸的另一半被炸的血肉模糊,黑色的血液顺着残缺的下巴滴落在身上,很快地,灰色的衬衣被染上了一滩血迹,他不住地张嘴闭口,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空气中腥臭的气息渐渐浓了。   男子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端起手上的机枪不住地扫射,子弹“哒哒哒……”地射击到那不明生物的身上,金属弹壳从机枪里飞了出来。   那生物终于倒在了地方,激起尘土无数。   屏幕上出现了victory的字样,操作着键盘的少年长吐一口气,甩了甩手,嘴里爆了一句粗话:“TMD,这破丧尸浪费了老子这么多的火力。”   “MD,你赶紧给我过来,救援啊,老子要被干掉了!”坐在他身旁的少年咆哮一声。   “你TMD在哪个区啊!让你跟老子混,你丫要单打独斗,真TMD该!”第一个少年抓了一支烟丢进嘴里,来不及点燃,看了隔壁的屏幕下方一眼,熟练地击打着键盘。   “我擦,你丫快点来,别多嘴,打死这群在教训老子!”第二个少年在桌子底下踹了同伴一脚,催促道。   “催个毛!老子现在不就来了么!”少年一只敲着键盘,一只手将香烟夹到耳朵上,脚下也不闲着地回踹回去。   “SHIT!”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失败字样,两少年猛地一砸桌子,跳了起来。   “不玩了,老子没钱了。”第一个少年抓起桌上的香烟丢进衣兜里,取下香烟,拿出打火机点燃,在嘴里猛地啜了几口,一股白色的烟雾从少年的鼻中喷了出来。   “给我一根!”第二个少年给朝同伴伸出手。   “MD!没了,老子还剩下一根了,留着明天解馋呢。”第一个少年将口中的香烟掰成两截,点燃的一截递了上去,自己再点燃剩下的半截。   “我也没钱了,兜里只剩一百日元了。”   “老子跟你差不多。”   “那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   昏暗的路灯将少年的身影拉长、缩短、再拉长……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个故事   ☆、Chapter 1   时间很快地溜到了三月末,搜查一课三系和交通部二组的小伙伴们迎来了他们的警视厅开放日。   因为受伤的关系而没有被派到任何角色或职务的惟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抱着毛茸茸的小熊小五郎,换好了戏服画好了妆的菊丸大猫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他庞斑,两人一同嗑着瓜子,欣赏着乱成一锅粥的办公室,看着被该舞台剧的导演兼化妆师中条希子强行押在凳子上并对那张俊脸进行了一番涂抹的手冢,两人的眼睛在同一时刻眯成了一条线。   “我拒绝!”手冢面色铁青地看着中条手上拿着的某硅胶质地的隆起物,冷冷地说道。   “拒绝无效哦亲!”中条硬是将隆起物塞到了手冢的手里,“要么自己塞,要么我帮你塞,你自己选吧亲!”   手冢抬起凤眸死死地盯着中条,中条双手环在胸前,秀眉一挑,没有任何转折的余地。   “呵呵……手冢就不要大意地带上吧。”不二舞着他宽大的僧袍袖子,笑眯眯地说道,“白素贞虽然说是个妖,但也是女妖,没有胸的女妖很奇怪呢。”   不二的话音刚落,在办公室的所有人便感觉到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而来。   “笨蛋老哥。”与不二周助长相不太一样的不二裕太抬手摸了摸胳膊,与大石一起作为道具师的他完成了自己职责所在的事情后,便溜到了惟宗这边,与他一起嗑瓜子看戏。   “手冢亲,我很看好你的哦!”中条抬手拍了拍手冢的肩膀,拿起一旁的眼影刷和眼影盒,沾了沾,“手冢亲,闭上眼睛哦。如果手冢亲觉得在我们这么大一群人面前不好把这玩意儿塞进去,那就等一下自己去厕所里塞吧,记得调整一下,不要弄出一个高低胸哦亲。”   手冢的脸越来越黑,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   “不二前辈,我来帮你化妆。”穿了一条青色长裙的高桥理莎捧着一堆化妆品放到了另一张桌上,转头看着不二,面带羞涩地说道。   “好啊。”不二坐在了凳子上。   “丽莎亲,记得法海的妆容是唇红齿白的年轻帅和尚。”对着手冢上下其手的中条头也不回地说道,“绝对要突出不二亲的美和媚。”   “美?媚”不二嘴角微微一抽,睁开眼眸看着中条忙碌的背影。   “对啊。要不然有些小说里怎么会说青蛇最后舍弃了白素贞跟法海私奔了,不美不媚的臭和尚一枚又怎么会被蛇看上呢。”中条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股异于西伯利亚寒流却有着相同属性的气息加入了制冷的行列。   惟宗见瓜子的数量减少了,又拉开抽屉看了一眼,拿出了一盒巧克力,打开。三人消灭了瓜子,又开始对巧克力发起了攻击。   “我不要带这个,不要带这个,绝对绝对不要!”小海带的手与头摆成了同一个频率,他将五十岚久纪塞到手里的硅胶隆起物丢在了地上,跳到了身穿灰色麻布长衫,长发被一条长带束起的书生后面,“观月前辈,救命。”   “根据资料显示,许仙的姐姐身材很好。”观月习惯性地抬手绕发丝,却不料抓到了一根飘在脑后的发带,他顿了顿,抓起发带绕啊绕……   “观月前辈睁眼说瞎话,哪里的资料显示的啊!”被五十岚从观月背后拖了出来的切原小海带叫道。   “中国拍的那个新白娘子传奇。”观月低头理了理压根没有褶皱的袖子,回答道。   “绝对要击垮她!”小海带开启红眼模式。   “你要击垮谁!”五十岚抬手一巴掌落在了小海带的脑袋上,“把这个给我塞进去,看样子你还要塞四个。”   “哎呀!为什么手冢前辈只塞两个!”   “你不知道中国古代奶娘的胸都很大的么!”   “我演的是许仙的姐姐!姐姐!不是奶娘!”   “跟奶娘一样都是中年妇女,快点塞!”   “啊啊……为什么五十岚前辈不在自己的团队里帮忙,要来折磨我啊!”   “因为折腾你们很有趣啊!”   很快地,那盒巧克力悉数进了三人的肚子,吃了个肚儿圆的三人长叹一口气,捧着各自的水杯喝了起来。   终于,在一场鸡飞狗跳的斗争中,参与演出的每个人都划上了精致的妆容,导演大人卷起剧本拍了拍手心,关上了房门,笑眯眯地扫了一圈:“好了好了,参与演员、波浪、金山寺,各就各位哦亲们,在正式演出前,我们要来一次带妆彩排,由于时间有限,还希望各位亲们都给我认真点哦!”   话语中威胁的意味显露无疑。   被点到名字的众人打了一个寒颤,惟宗盘起腿,将小熊小五郎放在腿上,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大家明白了么?”中条脸上的笑容更盛。   “是!”众人齐声应道。   按照预定好的走位,剧本慢慢地被演绎出来。   “错错错……白素贞这个时候的面部表情要更加的柔和一点,幸福一点哦亲!手冢亲的脸部表情要更加幸福一点,幸福一点呢亲!”中条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要不手冢亲就想象一下迹部亲请你吃饭或者请你看电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这样就可以很好地面对许仙了。手冢亲要记住,舞台剧里的许仙是你的丈夫!丈夫!”   “嗯哼?谁是谁的丈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道高傲的声音传来。   惟宗微微侧过身子,看向门口,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的紫灰发男子不可一世地站在门外,他身后依旧跟着那木讷的大树君。   “给我闭上嘴巴一边呆着去。”导演的兴致正浓,被打扰的中条顺手将手上的剧本丢了出去,迹部大爷眼神一凛,头微微一撇,剧本砸到了大树君的脸上。   “这是什么不华丽的东西!”迹部撇头看了一眼跌落在地上的剧本。   桦地弯腰拾起递给迹部,迹部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眼神又是一凛,他的视线穿过众人落在了一身白衣的女子身上,面带狐疑地问道:“手冢?”   “啊。”年轻女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迹部。   “哼,你脸上那不华丽的东西是哪个没有品位的不华丽的人给你化的。”迹部走上前,抬手擦去手冢脸上的粉,“真是不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   “哟呵,小理莎,有人说你的化妆技术丑哦。”加入了惟宗的围观阵营的五十岚久纪笑眯眯地挑拨离间。   “请无关人士离开办公室。”中条走上前,伸手夺过剧本,下逐客令。   “你是在赶本大爷离开么?母猫!”迹部挑了挑眉头。   “知道什么叫做好狗不挡路么?花孔雀!”中条反唇相讥。   “你说谁是花孔雀?嗯,母猫?”   “谁应我就叫谁哦亲!”   “你……”迹部半眯起狭长的眼眸,看着中条。   “手冢亲,不要理这个没用的花孔雀。”中条伸手抓着手冢的胳膊,“脸上的妆一会我在帮你补上哦亲。各位,继续继续。”中条用剧本拍了拍手掌心,招呼道。   惟宗看着被晾到了一旁的迹部,抿嘴笑了笑,抬手冲他摇了摇。   迹部冷哼一声,双手揣进兜里,朝惟宗与五十岚走来,桦地跟在身后。   “迹部君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开放日的演出是晚上呢。”惟宗倒了一杯茶递了上去。   “哼,本大爷今天闲来无事,就随便过来转转。”迹部的目光落在了惟宗怀里的白色毛毛熊上,“切,真是不华丽的玩具。”   惟宗抿了抿嘴,并没有接话。   办公室的门再度关上,彩排仍在继续。   “不二亲,你能不能笑得和蔼一点呢亲,麻烦把你现在这副老鸨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中条眯起杏眸,看着不二,“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和尚和尚,不是红灯区里的妈妈桑!”   “希子不是说法海很美很媚么?”不二笑眯眯地回答。   “但你现在这幅表情是很美很媚么?这明明就是调【河蟹】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的表情。”中条将剧本含在口里,抬手扯了扯不二的嘴角,“要这样笑,这才是未变坏之前的和尚的慈爱的笑!”   “呵呵……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呢。”门再度被推开,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传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一头紫罗兰色短发的青年站在门口,唇边笑意浅浅,与发同色的眼眸中也噙含着淡淡的笑。   “看到了么?不二亲,这才是真正的很美很媚,很适合法海大师的表情哦亲!”中条希子快步冲了上来,一把抓过青年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带,“不二亲,你说你们都属于腹黑型温柔的,为什么就学不会幸村美人检察官的笑呢!”   “呵呵……中条桑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幸村看了看握着他手臂的那只白皙的手。   中条杏眸微微一转,意思到同时得罪两个腹黑的危险性,抿嘴一笑,“我说幸村亲笑得很好看哦,看着很舒服哦亲,简直就是太完美了有木有哦亲。”   “呵呵……是么?中条桑的夸奖真是让人感到受宠若惊呢。”   “怎么会呢亲。”中条笑眯眯地说道,松开了幸村的胳膊,转身看向众人,“好了好了,各位继续。”   被打断的彩排继续,不二再度笑得春暖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  祝某孩子生日快乐,晚上还有一更哦。   ☆、Chapter 2   第一轮的带妆彩排终于结束了,被导演大人折腾得精疲力竭的小伙伴们得到了喘息的时间,一干人等纷纷跌坐在地上,从他们脸上的疲惫看得出,这排练舞台剧比他们破案子、打网球还要累腾。   手冢接过迹部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额上细微的汗珠,虽然还是初春,但这好几层的戏服和不断地走位让三系的铁人也有些扛不住,汗擦完了,迹部在接过毛巾的同时顺手递上了一杯温度适中的绿茶。   “咳……”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惟宗的嗓子有些发痒,他不住地咳嗽起来,引来了手冢和迹部的侧目,他从凳子上跳下来,将小熊小五郎丢在椅子上,“我去下洗手间。咳咳……咳……”   出门之际,惟宗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二与幸村站在一处,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容貌不同却同样光彩照人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他下意识地转向高桥理沙,只见这位小青姑娘绞了绞手指,咬了咬嘴唇,一脸黯淡失落的神色。   惟宗耸了耸肩膀,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   从洗手间里解决了个人问题出来,惟宗站在走廊上,转身看向窗外,已是红霞满天,橘红色的霞光洒落在楼下的樱花树上,美丽的樱花正在用生命来描述它的炫极一时。   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鼻间传来淡淡的奶香,惟宗回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红发大猫,抿嘴一笑:“英二也出来了?”   “是的喵。”大猫点了点头,“阿桃和海堂又吵架了,切原和小不点在对台词,手冢被希子酱批评了一顿,然后希子酱有跟迹部对峙了。”   “组长被中条前辈批评?什么原因?”前面四个人很容易理解,阿桃前辈和海堂前辈生来就是死对头,一点小事都会吵个没完没了,切原前辈和越前君演的是一对夫妇,对台词很正常,那为什么一向非常对自己严格,对他人也严格的手冢组长会被中条前辈批评。   “希子酱说手冢的胸塞歪了喵,要帮他调整,迹部不允许,然后就那样了喵。”大猫回想了一番手冢被批评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道。   “唔……迹部君认为手冢组长只能他摸,别人都不能摸。”惟宗望着窗外飘过的染上了一片红色的云彩,一语中的。   “是的喵。”菊丸点了点头,“啊咧,小闻闻在看什么喵。”   “看那朵云。”惟宗抬手指了指,“像不像烤鸡腿。”   “很像喵。”菊丸又点了点头。   “想吃烤鸡腿。”   “我也想喵。”   “那我们晚上去吃烧烤吧。”   “好的喵!”   定好了晚上的宵夜菜谱,惟宗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回去吧。”   “嗯。”大猫蹦蹦哒哒地跟在惟宗身后。   当两人路过一间杂物房时,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啜泣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了那道紧闭的铁门,只听中条希子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好了,理莎亲,不要哭了,再哭妆都花了!”   “可是……可是人家难过嘛。”高桥理莎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伴随着她的抽噎。   “难过也没用啊亲,不二亲已经是幸村亲的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难过啊。我喜欢不二前辈这么久了。”   “那你上次送给不二亲两个戒指,不就是知道了不二亲有喜欢的人了么?”   “知道。”   “既然知道,那怎么还难过呢亲?”   “当时没看到他们这么亲密地站在一起嘛。现在看到了当然就难过了啊!”   “其实理莎亲,不二亲在你心目中只是男神而已。”   “什么意思?”   “你想过嫁给他么?想过跟他过一辈子么?想过要给他生孩子么?”   “当然没有!”   “那你知道那种粉丝追明星吗?”   “知道。”   “粉丝会把自己喜欢的明星奉为神。男的就是男神,女的就是女神,然而不二亲目前在你眼里是且只是男神!既然是神,那就是遥不可及的,只能远观不能近摸的,只能欣赏不能吃。就算你摸了他,你也担心会把他摸坏了的亲,如果你吃了他,你还会担心是否消化不良哦亲!”   “是……是这样么?”高桥理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   “当然是这样子的啊亲!”中条希子非常笃定地说道。   “那……那我以后怎么面对不二前辈啊?”   “有什么不好面对的啊亲?该吃吃该喝喝,见了面打声招呼,要实在不行,你就把不二亲想成一尊佛像或者菩萨像,见了面拜一拜就好了。”   站在门外偷听的惟宗与菊丸不由自主地捂上嘴巴,免得自己笑出声来惊动了里面的两姑娘。   “对了,下次跟我一起去电视台吧,听说他们台长还是单……”   “哟呵哦,阿闻阿闻,小丸子,小丸子……”一道欢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惟宗与菊丸打了一个激灵,同时直起身子转过头,只见穿着豹纹t恤和黑色短裤的远山金太郎朝他们冲了过来。   惟宗拉着菊丸的手飞快地闪到了离杂物间门两米远的地方。   “你们刚……”   远山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惟宗打断了:“小金,你今天的打扮挺好看的。你们三课打算出什么节目啊?”   “是吧是吧,我就说我这一身是超级无敌绝对美味大山轮车暴风雨的搭配嘛。我们的节目是大合唱哦,白石说这样才能体现我们三课是非常完美的。”远山手舞足蹈地说道。   “呵呵……的确很完美呢,符合白石前辈滴水不漏的性格。”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他压根没看出来远山小猴子这身打扮怎么称得上超级无敌绝对美味大山轮车暴风雨了。   “哎呀呀……我先走了,白石要我回去化妆,如果迟到了他就会拆绷带,被他的毒手碰到的人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好恐怖的说,我不要碰他的毒手,绝对不要,先走咯,拜拜哪。”   “是。”   目送远山金太郎入一阵风般离开,惟宗和菊丸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过了一会,中条希子也回来了,又过了一会,脸上的妆全部洗掉的高桥理沙回归到大队伍里。   幕布缓缓而下,在一片短暂的沉寂后,雷鸣般的掌声在会堂的上空响起。   听着幕布外的掌声,导演中条希子率先跳了起来:“如果今年的冠军不是我们,我一定把佐佐部警视总监地中海剃成法海!”   “太好了呢,我没有怯场呢。”高桥理莎拍了拍胸口,“看到这么多人,我的腿现在都还在发抖。”   “呵呵……理莎很厉害呢。”站在高桥理莎身旁的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被抓来临时充当道具师的惟宗搬着一张凳子从不二与高桥身边经过,只见高桥理莎转身一把抱住了不二,惟宗微微一愣,不着痕迹地侧头看着两人。   不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双手始终垂在身体两侧,高桥紧紧地搂住不二,将脸颊贴在了不二的胸口,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二前辈,祝你……幸福。”   笑意充斥着胸腔,惟宗加快脚步端着凳子跑到后台,就在惟宗拼命地将笑意憋回去的时候,舞台剧的演员们谢完幕回到了后台,惟宗下意识地看向不二,只见这头腹黑的北极熊依旧眉眼弯弯,没有任何异常。   “小闻闻,你为什么盯着不二瞧喵?”菊丸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惟宗凑到菊丸耳旁,一五一十地将方才那一幕重现。   “真的喵?”菊丸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在得到了惟宗的肯定后,他也将视线放在了不二身上。   似乎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换下了僧袍的不二转过头来,小兔子和大猫同时撇头,不了撞到了一处,两人发出了一声痛呼。   “呵呵……阿闻和英二在做什么呢?”不二一边取下头套一边朝惟宗与菊丸走来。   “我们发现不二前辈演现代的和尚也很合适,绝对会迷倒万千妖精,男女通杀。”惟宗笑眯眯地回答道。   “哦?是么?”不二把玩着手上的头套,似笑非笑地应道。   “呐,不二前辈?”惟宗凑到不二面前,待不二抬头后,他轻声问道,“被抱得舒服么?”   不二神色一凛,陡然睁开眼睛,冰蓝色的双眸盯着惟宗。   惟宗嘴角微扬:“如果幸村君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很期待呢。”   “阿闻……”不二唤了一声。   “小光光,你这个熊孩子,老妈都还没有跟你合照留影,谁允许你把这套衣服脱了的!赶紧给我穿上穿上穿上!”一声咆哮,伴随着一阵香风,惟宗只看到一道人影冲进了后台唯一一个拉上了门帘的更衣室,不一会,戏服脱了一半的手冢组长被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给拽了出来。   “母亲大人!”衣衫不整的手冢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无奈。   “叫皇太后都没有用。”手冢妈妈瞪了手冢一眼,伸手拉起穿在最外面的白色长裙,“快点穿上啦!老妈要跟你合影照相!你这熊孩子!”手冢妈妈的手落在了胸前的隆起上,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小光光,你这胸弄得比老妈我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候还要丰满诶!不错嘛,谁帮你弄得。瞪什么瞪,老妈捏捏怎么了?手感这么好,要是真的就好了!不行,要是真的,你就不是儿子,是闺女了。”   听着与自家母上大人如出一辙的反驳,惟宗一愣,随后的那一番话让笑意再度充斥着惟宗的胸膛。   面对母亲的上下其手,手冢除了瞪眼,也干不出其他的事情来。   “来来来……看着镜头。”终于让手感得到了很好的满足,手冢妈妈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腰上,一只手将手机拿远,似乎是手臂短了点,她将手机塞到儿子手里,“来,你拿着照!”   “母亲大人!”   “快点快点,照完了我就让你去换衣服卸妆。”手冢妈妈的两只手抱住儿子的腰,将脸贴到了儿子的手臂上,“不对,你这熊孩子,用另一只手照,你有没有一点美感啊!”   “……是。”   咔嚓一声,手冢打算将手机还给母亲,却听手冢妈妈说道:“换个姿势再来一张。”   又是咔嚓一声。   “再来再来。”   还是咔嚓一声。   “继续继续!”   “母亲大人!”   “好了啦,最后一张啦!瞪什么瞪,老妈帮你养这么大,多照几张相都不行吗?你这没良心的熊孩子!”   “……”   咔嚓声过后,手冢从母亲的手里挣脱出来,将手机塞给她,用“见鬼”一般的速度冲进了更衣室。   那边照相的很爽快,这边看戏的也很爽快,惟宗与菊丸等人笑做了一团,青春五人组瞠目结舌地看着落荒而逃的手冢组长,乾的那支笔自从手冢妈妈进门后就没有停止过,数据在他笔下一次又一次地刷新。   手冢妈妈似乎意识到众人笑的原因,抬起头看向众人,笑眯眯地说道:“不好意思哈,各位,我家小光光天生就是一个面瘫脸,其实心底很好很善良的,小的时候他还会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就成这个样子了,如果小光光平时工作上有什么得罪大家的,还请多多包涵。”   “彩菜?一进来就听到你的声音。”门外响起一道对于惟宗来说非常熟悉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记错某娃生日了,她是明天明天哈哈哈   ☆、Chapter 3      “和雅?”手冢妈妈转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惟宗和雅,“你怎么来了?不会是陪老爷子来的吧?”   “切,就兴你有儿子在警视厅?”惟宗和雅嘴一瘪,“我儿子也在警视厅好吧。”   “你儿子?就是那个二十一年前你给我看的那个女装相片的儿子?”手冢彩菜更是诧异。   “废话,我能有几个儿子?”惟宗和雅白了手冢彩菜一眼。   “在哪里在哪里?自从那张相片后我就没有见过本人,你家老爷子保护他就跟防火防盗防闺蜜似得,恨不得把他锁到保险箱里不让其他人看到!”手冢彩菜左顾右盼,试图从这些人中找出惟宗和雅口中的儿子,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翻出手机里的相片递到惟宗和雅面前,一副炫耀的神情,“你看你看,这是我儿子,怎么样?我儿子帅吧?”   “我早见过你儿子了。”惟宗和雅也在寻找了儿子的身影。   “但是你没有见过他穿女装!”手冢彩菜一脸自豪,“这可是近距离的拍摄,绝对独家。”   “切,还是没有我儿子穿女装的时候漂亮。”惟宗和雅翻了个白眼,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了惟宗和菊丸的身影,“臭小子,妈妈来了,也不过来打声招呼!”   躲在角落里还是被发现的惟宗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走到母亲身旁:“妈妈。”   “嗯。”惟宗和雅拍了拍惟宗的肩膀,“彩菜,这是我儿子,惟宗闻。阿闻,这是彩菜阿姨,国光的妈妈。”   “彩菜阿姨好。”惟宗微微颔首。   手冢彩菜将手机揣进衣兜里,对着惟宗的脸上下其手,“哎呀,都长这么大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这么小,然后就是从你老妈给我的相片里看到过,怎么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果然还是你比小光光那熊孩子适合穿女装,你的脸长得比他柔和多了!”手冢彩菜捏了捏惟宗略显婴儿肥的脸蛋,感叹道。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那当然,我生的儿子自然是宜男宜女了!”惟宗和雅扬起下巴,说道。   第二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和雅,你儿子被我家那熊孩子乖多了!他都不跟乖乖地站在那里被我摸,我一摸他他就凶我,还拿小眼刀瞪我!”手冢彩菜又捏了捏。   第三道黑线步上了他前面两位兄弟的前程。   “怎么样,我儿子好捏吧。”惟宗和雅再度扬起下巴。   四道黑线终于在惟宗后脑勺处会师,开始了打麻将。   惟宗终于深刻地体会到手冢组长被一边摸一边评头论足的滋味,他下意识地寻找着求助对象,换好了衣服的被害人之一背对着他与某人交流着什么,玩着头套的不二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看戏,压根就没有收到他的求救信号,好吧,这是现世报,谁让他刚才调侃这只记仇的腹黑北极熊了,然而其他的人,不是聊天就是拍照,要么就是下笔如有神地记录着最新数据。   当惟宗的视线投向菊丸大猫时,大猫也愁眉苦脸地看着他。好吧,猫儿也没辙了,只有他自己想办法。   “唉……”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长叹。   惟宗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手冢彩菜一脸怨念地看着他,他打了一个哆嗦,只听手冢彩菜说道:“如果小闻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当时和雅怀孕的时候我还想着如果她生了个女儿,我就把小光光倒贴钱地许配给她,谁知道生出来一看,还是个儿子。”   后台陷入了一片死寂,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开始蔓延。   就在第五道作为替补的黑线即将爬上后脑勺时,惟宗做出了一个决定:“妈妈,彩菜阿姨,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聊。”尿遁的借口虽然蹩脚了一点,但总比没有好。   刚刚说完,惟宗便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后台。   在外面没等多久,菊丸大猫也溜了出来。   月牙儿被淹没在云层后面,失去了月的光华,星星变得肆无忌惮,惟宗仰起头,看着被星光点缀的夜空,夜风徐徐而来,呼吸里尽是淡淡的樱花香,惟宗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低下头,粉色、白色的樱花飞舞在空中,沾染着路边柔和的光线。   手里微微一暖,惟宗抿嘴一笑:“英二,我们去吃烧烤吧。”   “好的喵。”菊丸非常爽快地应了下来,他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转头看向惟宗,“呐,小闻闻,我们这算约会喵?”   “算吧。”惟宗想了想,点了点头。   “太好了喵,约会约会喵,和小闻闻的约会喵!”大猫脸上笑容灿烂。   十指紧紧地扣在一处,惟宗唇边的笑意渐浓。   两人慢悠悠地行走在警视厅大楼后面的樱花小道上,只听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惟宗言义,好久不见。”   “是的,很久了,佐佐部隐一郎,有二十年了吧。”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哼,是啊,二十年,你居然还活着。”   “呵呵……你都还没死,我又怎么可能不好好地活着呢?”   “惟宗言义,你就只会耍这些嘴皮子么?当初不知道用这些嘴皮子欺骗了多少小女生的感情!”   “你枪法不如我准,脑子不如我好使,嘴皮子不如我转得快,你说你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能靠我的嘴皮子骗到小女生的感情,那你呢?你靠什么?靠你那张鞋拔子脸?还是靠你那地中海发型?或者说是靠你‘黄金猎犬’的名声?”   “你……”   “啊咧啊咧,二十年前,你说不过我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二十年过去了,还是一成不变。佐佐部哟,这个时代在进步,这个社会在进步,什么时候你的表情也进步一下。”   “惟宗言义,你不要太嚣张,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佐佐部警视总监,二十年前你以玩忽职守罪告到当时的警视总监处把我抓了进去,二十年后,你又以什么样的理由抓我?嗯哼?”   “……哼,根据我签发的开放日令,是要有家属为警视厅一员的人才能进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是我带他进来的!”一道洪钟般的声音响起,三道身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你有意见么?佐佐部。”   “……惟宗前辈,手冢前辈,真田前辈。”佐佐部警视总监身体微微一震,忙弯下腰。   惟宗拉着菊丸闪到了一旁。   “怎么?我退休了,我的家人就不能进来了?”惟宗老爷子说道,“这是佐佐部警视总监新的规定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佐佐部警视总监连声说道。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老子滚!”又是一个大嗓门。这道声音对于惟宗来说并不熟悉。   “是,三位前辈慢聊。”佐佐部警视总监应了一声后,脚步声响起,应该是离开了。   “哼,狐假虎威的狗东西。”   “他的狗仗人势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生这么大的气。”又是一道正义凛然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走,不见见阿闻?”惟宗老爷子问道。   “你让他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让他见我么?”惟宗言义轻笑道。   “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出现啊,我以为你要在洞里躲一辈子呢!”第一道大嗓门说道。   “呵呵……我的寿命还很长,并不打算都耗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惟宗言义继续笑道。   “听龙崎说案子破了?”正义凛然的声音说道。   “是。”   “了了你一件心事啊?”   “是。”   “躲在角落里的臭小子还不给我滚出来!”惟宗老爷子怒喝道。   惟宗耸了耸肩膀,朝菊丸吐了吐舌头,率先走出了角落,冲老爷子和惟宗言义点了点头:“爷爷,小爷爷。”   “阿闻,菊丸君。”惟宗言义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在那里躲了多久?”惟宗老爷子问道。   “爷爷出现以前就在了。”惟宗知道事情瞒不过老爷子,抿了抿嘴,老实交代。   “嗯。”惟宗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两个老头,“国一、正雄,这是我孙子,惟宗闻。阿闻,这两位是手冢和真田的爷爷。”   “是,两位爷爷好。初次见面,我是惟宗闻。”惟宗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大嗓门的真田老爷子上下打量惟宗一番,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评论。   手冢老爷子看了惟宗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红发大猫,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阿闻和同事如果有事就先离开吧,不用理会我们这群老家伙。”   惟宗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家老头,惟宗老爷子微微颔首:“你们年轻人有事就自己去办,记得早点回家。”   “是。”惟宗应道,“那爷爷,小爷爷,我们先走了。”   惟宗言义微微扬起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就在惟宗转身打算离开之际,只听老爷子在身后叫住他:“阿闻。”   “是?”惟宗停下脚步,转过头。   “咳咳……”老爷子清了清喉咙,说道,“听……听你妈妈说你最近谈恋爱了。”   “呃……”惟宗微微一怔,瞠目结舌地看着老爷子。   “如果觉得可以就带回家给爷爷看看,那个叫大猫还是小猫的姑娘。”老爷子单手握拳放到唇边,不住地咳嗽着,掩饰心底那丝尴尬。   “姑娘?大猫?”惟宗被老爷子弄得有些糊涂了。   “怎么?难道你也找了一个男的谈恋爱啊!”老爷子瞪大眼睛。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他抬手揉了揉鼻子,“爷爷,手冢爷爷,真田爷爷,小爷爷,我还有急事,先走了,你们慢聊!”这个时候,还是遁走比较安全。   看着惟宗跟兔子似得蹿出警视厅大院的门,惟宗老爷子抬手摸了摸下巴:“难道那个叫大猫的不是姑娘?真的是男的?不行,一定要好好地审一审才行。”   “惟宗老头,什么叫也找了一个男的谈恋爱?你们家还有找男的谈恋爱了?难道是你家老二?”真田老爷子抓住了惟宗老爷子话里的漏洞,问道。   “我家老二肯定是喜欢女人!”惟宗老爷子反驳道,他才不会承认那真田面瘫做他儿媳妇呢。   “你们家没结婚的男的就只剩下韶明了。”手冢老爷子一语中的。   “错错错,手冢老头,这里还有一个没成家的。”真田老爷子抬手指向笑而不语的惟宗言义。   “呵呵……我都已经五十多的老男人了,哪里还会有人要。”躺着也中枪的惟宗言义淡淡地笑道。   “切,你看你哥那糟老头子,四十好几了还生了韶明。”   “谁是糟老头子?真田正雄,你给我说清楚!”   “谁应我说谁!”   “你才是没人要的面瘫,活该你孙子现在都没找到女朋友。”   “我孙子还小,不着急。”   “都二十七八了还不着急,到时候好女人都跟别的男人跑了!要不你孙子跟手冢老头的孙子一样,找个男人吧。”   “放屁,老子还想抱曾孙呢!”   “那就赶紧催你孙子找媳妇,哼,别到时候我当曾爷爷了,你的曾孙子还不知道在那个孙媳妇的肚子里没蹦出来呢!”   “你……”   “哼!”   两老小孩互相看不顺眼,撇过头,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在一旁看戏的惟宗言义一脸无奈地看着两老头,面无表情的手冢老爷子转头看向铁栅栏外,樱花树下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一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车旁,似乎在等什么人。   此时,被几个老爷子指名道姓的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   抽噎声不住,惟宗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不断拭泪的年轻女子和小男孩,吸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眉头一皱,抬手揉了揉鼻子,问道:“你们知道最近你们父母有没有跟别人结下仇怨,或者说以前有没有仇家?”   “没有。”青年女子抬起头,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惟宗,她抬起手背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说道,“我爸妈都是很和气的人,从来没有与人结仇结怨,与邻里相处也很好,就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杀了!”说完,女子眼眶中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惟宗抿了抿嘴,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女子面前,柔声说道:“擦一擦吧。”   “谢……谢谢。”女子一边哽咽一边接过纸巾,突然双手抓住惟宗的手腕,仰起头恳求道,“警察先生,警察先生,我求你,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凶手,一定要把他抓到,要帮我们替父母报仇!”   “森田小姐……”惟宗试图将手腕从女子的手里抽出来,但又怕力气过大,唯有苦笑道,“森田小姐,请您放开我,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凶手破案的,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请您放开……”   “HOI,HOI,小闻闻喵,你进来……”菊丸拉下口罩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此情此景,他微微一愣,随即走上前拉住惟宗的另一只手,“森田小姐,请您不要阻拦警察办案喵!”   “呃……是,对不起……”森田明日香松开手,怯生生地看了惟宗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得到了解脱的惟宗冲森田姐弟两点了点头,跟着菊丸走进了卧室。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惟宗接过菊丸递上来的口罩迅速掩住口鼻,扫了一眼分别躺在地上和床上的被白布覆盖住的两具尸体,暗红色的血液浸湿了布,卧室被翻得杂乱不堪,地板上倒扣着一个抽屉,空空如也的首饰盒撒了一地。   “一刀致命的概率为100%,死因为颈动脉被割的概率为100%。”比平日里明显消瘦了一圈的乾法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边记录一边说道,“死亡时间为4-6个小时前,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两名死者血液里均发现安定片的成分,死前曾服用安眠药的概率为100%。”   “我爸妈……我爸妈他们睡眠质量都不太好,最近这段时间都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门外传来一道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惟宗三人回过头,只见森田明日香站在门口,她的弟弟森田裕次郎缩在她身后,一脸惊恐地看着卧室。   惟宗眉头微微一皱,冲菊丸点了点头,朝森田姐弟走去,一把抱起森田裕次郎,森田明日香连忙跟在身后,惟宗走出客厅站在院子里,将森田裕次郎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抬眸看向森田明日香。   森田明日香微微一怔,向后退了两步。   “森田小姐。”惟宗拉下口罩,轻唤一声。   “是。”森田明日香低下头,双手不住地搓着衣角,森田裕次郎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惟宗,“嗖”的一下窜到了姐姐身后,探出了小脑袋盯着惟宗。   “在您祖父母赶来之前,你现在的主要责任是照顾好您弟弟,不要让他有过多的心理阴影。”惟宗说道。   “是,我知道了,警察先生。”森田明日香将身后的弟弟拽到身前,弯腰抱起他,轻轻滴抚了抚他的背部,朝惟宗点了点头,走出了院门。   看着森田消失的背影,惟宗抿了抿嘴,朝守在门口的同事嘱咐了一句后,将口罩重新戴上,转身走进客厅。   踏进卧室,便迎来菊丸询问的目光,他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乾身旁:“乾前辈还有其他的发现么?”   “现场没有找到作案工具,被凶手带走的概率为100%。”乾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现场也没有找到除了这家人以外的人的指纹,属于有预谋犯案的概率为50%,被凶手事后擦去的概率为50%。另外……”乾指了指工具箱里的首饰盒,拿出了其中一个亮到惟宗面前,“为财杀人的概率为86.23%。”   “森田夫妇已服用安眠药熟睡喵,偷走东西就算了,为什么要杀人喵?”菊丸抓了抓头发,一脸不解地问道。   惟宗伸手接过乾递上来的首饰盒,扫了一眼盒上的标签,淡淡地说道:“大概是怕森田夫妇醒了以后报警吧。”   “手段有点残忍喵。”   “确实是。”   “我的松一郎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从门外传来,惟宗三人再度回头望去,只见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妻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老太太一见现场,腿一软,整个人软瘫下去,老爷子连忙扶住妻子,浑浊的眼泪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乾见状,连忙上前,当他的手一碰到老太太的手腕,老太太便她死死地抓住乾的手,哀求道:“医生,医生,先给我儿子看看,给我媳妇看看,他们肯定还没死,昨晚都还给我打电话让明日香和裕次郎今天早上早点回家的,怎么可能死了呢?今天不是愚人节啊!医生,你帮忙看看,他们是不是因为安眠药的药效还没有过,所以没有醒过来!医生哟……”   “对不起……我是……法医。”一抹懊恼漫上了乾的脸庞,身穿白大褂的撇过脸,轻声说道。   老太太微微一怔,身体顿时失去了力气,倒在了老爷子的怀里,嘴巴张开,目不转睛地看着被盖上了白布的两具尸体,眼皮一翻,晕厥过去。   惟宗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抬手揉了揉鼻子,走上前,与老爷子一同将老太太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森田姐弟两见状,快步跑了上来。   乾留在了客厅照看,老爷子嘱咐孙辈照顾好老太太后,与惟宗一同回到了卧室。   “警察先生,我能……能看看我儿子和媳妇么?”老爷子有些哽咽地问道。   “是。”惟宗点了点头,将老爷子引到白布前,轻声说道,“森田先生,请节哀。”   菊丸大猫的眼眶微微泛红。   老爷子蹲在地上,手有些哆嗦地伸向了白布,犹豫了许久,终于掀开布的一角,惟宗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老者。   过了半响,老者的手松开了布,白布重新盖上了死者的脸,他没有起身,沉声问道:“警察先生查出什么了么?”   “十分抱歉,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我们要进一步核实昨晚森田夫妇跟你们电话联系后的那段时间所接触的人,而且,法医还有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所以……”惟宗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所以令郎与令媳的尸体暂时不能归还你们。”   “可以。”老者缓缓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惟宗连忙伸手扶住,他道了声谢后继续说道,“只要能查出是谁杀了松一郎和奈奈子,我同意把尸体交给你们警方,只要能找到是谁杀了他们……”   “是。谢谢您的配合。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凶手。”惟宗松开老者有些松弛的胳膊,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森田家里出来,乾跟着警车离开,惟宗站在田间小道上,回头看向不远处陷入死一般寂静的农院,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们好可怜喵。”耳边传来菊丸的声音。   “这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惟宗揉了揉鼻子,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石头,飞起一脚,小石头借助惟宗给予的脚力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在了田埂下。   “所以,小闻闻,我们要好好地保护自己喵,绝对不要让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身上瞄!”菊丸一副笃定的样子。   “嗯。”惟宗点了点头。   “但是这附近都没有摄像头喵。”菊丸抬手挠了挠头,“走吧,去其他家问问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出现在森田家喵。小闻闻,我们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喵。”   “好。”看着菊丸脸上笃定的神情,惟宗抿嘴笑了笑,跟上了菊丸的步伐。   挨家挨户地问了过去,希望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破灭。   站在一道紧闭的木门前,两人已经不抱任何期待,惟宗长吁一口气,这是最后一家了,他抬手敲了敲门,过了许久,门缓缓打开,一睡眼惺忪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陌生人,他不由得一愣:“有事吗?”   惟宗摸出了工作证:“警察。请问你昨晚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出森田松一郎夫妇家?”   “森田大叔?”年轻人抬手挠了挠头皮,抬眼朝森田家的方向望去,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忆什么。   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喜色,看来是有戏了。   “唔……”年轻人又抓了抓脸,“昨晚……昨晚好像看到了森田大叔的侄儿去了他家,好像是两个人,因为我赶着上夜班所以没有细看,瞟了一眼就走了。”   “大概几点?”惟宗忙从裤兜里摸出了纸笔。   “我是十一点钟的晚班,一般十点半从家里出去。”   “那就是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你看到森田先生的侄儿进他家?”   “大概吧,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是森田大叔的侄儿。”年轻人抹了一把嘴,咂巴咂巴,“警察先生,怎么了?森田大叔出什么事了吗?”   “你知道森田先生的侄儿住哪里么?”惟宗不答反问道。   年轻人打了一个哈欠,摸了摸下巴,说道:“森田大叔的弟弟比较有钱,在东京买了一套房子,还把森田爷爷奶奶接了去住,具体的地址我也不知道,要问森田大叔哦。警察先生,森田大叔到底出什么事了?”   惟宗抬起头,看向年轻人,一脸正色地说道:“森田先生和森田太太被人杀害了!”   “哈?”年轻人瞬间醒了,他睁大眼睛瞪着惟宗。   “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线索,非常感谢。”惟宗朝年轻人点了点头,与菊丸一道离开。   过了半响,年轻人回过神来,看着惟宗与菊丸渐行渐远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死了?骗人的吧?绝对是骗人的!大叔大婶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死了。绝对在做梦,在做梦,赶紧回去睡觉,睡醒了这梦也就醒了!睡觉睡觉。”   门“嘭”的一声关上,年轻人嘟嘟囔囔地回房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起,开始日更咯亲们。   ☆、Chapter 5   车厢里继续维持死一般的寂静,惟宗抬起眼眸,透过倒车镜看着坐在车后排的祖孙四人,不料碰到了森田明日香的视线,他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森田明日香怀里抱着弟弟,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惟宗眉头微微蹙起,转头看向了窗外。   进入了四月,路旁的樱花争相盛放,力求将自己最为绚烂的一面展现在人们面前,纵使这样会将它带进死亡的深渊。   “警察先生?”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惟宗回过头,只见森田明日香轻咬着下唇,见惟宗看来,她吸了吸鼻子:“裕太郎不会是杀害爸妈的凶手的。”   惟宗有些愣住。   森田明日香继续说道:“爸爸妈妈很疼裕太郎的,所以,裕太郎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惟宗瞬间明白了森田明日香的想法,他沉吟片刻,说道:“森田小姐,我们目前并没有怀疑任何人,只是昨晚有人看见森田裕太郎先生出现在你们家,但是法医并没有在你们家里发现有第五个人的指纹,所以我们会进行走访。警察不会冤枉一个无辜者,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凶手。”   “是,我明白了。”森田明日香点了点头,将弟弟搂得更紧。   森田裕次郎一言不发地依偎在姐姐的怀里。   老爷子紧紧地握着老太太的手,老太太面色惨白地靠在老爷子的肩头。   惟宗收回视线,此时一道悠扬的手机铃声在车厢里响起。   过了一会,老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美芽?”   又过了一会,老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们在外面,一会就……就回来,回来……再说,把松二郎……叫回来。另外,裕太郎在家吗?”   透过倒车镜,惟宗清晰地看见一滴泪珠在老爷子的眼眶里转动,迟迟没有落下,他抿了抿嘴,有些不忍地撇头再度看向窗外。   “在家就好……我们一会到。不用……不用来接我么。”   电话挂断了,车厢里再度恢复了死寂,惟宗抓起面前的一盒纸巾放到前排中间的护手上,并没有回头看,只听老爷子轻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惟宗抬手揉了揉鼻子,不再说话。   根据森田明日香的指引,车很快地驶进了小区,刚停在楼下,便看到一男一女快步迎了上来,男子的眉宇间与森田老爷子有着几分相似。   “那是我第二个儿子,森田松二郎,那是我媳妇,森田美芽。”老爷子一边说道,一边打开车门,率先走了出去,随后转身将老太太扶了出来。   “爸,妈。”森田松二郎连忙上前,“你们不是送明日香他们出门坐车么?怎么去了这么久……”当他的目光瞥见在另一侧下车的森田姐弟,不由得一愣,“明日香,裕次郎,你们怎么回来了?”   眼尖的森田美芽看出了公公婆婆异常的神色,也察觉出森田姐弟俩红肿的眼睛,连忙上前扶着婆婆,急切地问道:“爸爸妈妈哪里不舒服么?需不需要去医院?阿娜塔,快开车送爸妈去……”   “不用了。”老爷子一只手搀扶着妻子,另一只手在空中摆了摆,“警察先生送我们回来的。”   “警察?”森田松二郎夫妇此时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惟宗与菊丸,同时一怔,夫妻两对视一眼,最后由森田美芽提出询问,“爸,妈,发生什么事了?”   “松一郎……松一郎和奈奈子,被……被人杀了。”老太太嚎啕大哭起来。   “哈?”森田美芽一脸不解地看着婆婆,“妈,您刚说什么?什么被杀了?”   “死了……死了,他们死了……”老太太再度瘫倒在丈夫怀里,泣不成声。   老爷子眼眶泛红。   森田明日香紧紧地抱着弟弟,死死地咬着嘴唇。   森田松二郎夫妇又对视一眼,这一次,派出了丈夫,森田松二郎走到惟宗与菊丸面前:“警察先生?”   “是。”惟宗摸出了工作证,在森田松二郎面前亮了亮,随后塞进了裤兜里。   “请问究竟是什么事情?”森田松二郎问道。   “令郎在家吗?”惟宗不答反问道。   森田松二郎微微一怔,还是点了点头:“在。”   “我们想第一时间见到令郎。”惟宗正色道。   “请问……我能知道是什么事情么?”   “抱歉。一会您就知道了。”   惟宗的坚持让森田松二郎没有继续询问,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楼梯。   森田松二郎的家在四楼,家里的装潢比较华丽,单是客厅里那盏繁复的水晶灯让见惯了家里简单圆形灯的惟宗不由得咋舌,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摆放在客厅里,镶嵌着大理石的木桌下压了一张花纹繁冗的波斯地毯,惟宗摸了摸鼻子,相较于迹部办公室的低调,立花别墅的奢华,这间屋子就是完全暴发户的状态。   “警察先生,你们请坐,我去叫裕太郎。”森田美芽将面色煞白的婆婆扶到卧室里躺下,冲惟宗和菊丸笑了笑,转身朝那间紧闭的房门走去。   “裕太郎今天早上才回来。”森田明日香说道,“他……他……”   “吵什么吵!老子在睡觉!再吵,老子一枪毙了他!”咆哮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森田明日香小脸一白,森田裕次郎将小脑袋埋进了姐姐的胸口。   “枪?”菊丸瞪大猫眼,手摸了摸腰间,转头看向紧紧地抿着双唇的惟宗,“小闻闻,我们的枪没带喵。”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那臭小子在开玩笑的,他怎么可能有枪?”森田美芽连忙解释道,“他经常玩那种激烈的枪战游戏,所以……呵呵,起床气比较大,起床气比较大……”   “今天不是周末喵,为什么你们都不上课喵?”菊丸歪着脑袋问道。   “我的大学还没有开学,所以就到叔叔家来玩,而裕次郎则跟幼稚园请假了。”森田明日香抬手抹了抹眼角滑落的泪珠,吸了吸鼻子,解释道,“裕太郎……裕太郎……”   “枪什么枪!还不给我滚出来!”森田松二郎打开房门,大声吼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上网游戏,你看看你的成绩,就你这样明年怎么参加升学考试!你怎么考大学!”   “对不起,警察先生,裕太郎这段时间有点喜欢玩网络游戏,所以……所以他爸爸的脾气也比较大……”森田美芽讪讪地说道。   网络游戏?枪战游戏?惟宗的心里有了一个数,墨色的眼眸依旧盯着那道门。   过了许久,一个头发蓬松的少年被森田松二郎揪着衣领拉了出来:“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警察都找上门了!真是丢死人了!”   “警察?”少年撩起眼皮看了看,家里似乎多了两个陌生人,他砸吧砸吧嘴,吸哒着拖鞋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我又没干什么坏事,警察找我干嘛?”   “请问你是森田裕太郎先生?”惟宗走到少年面前,朗声问道,并没有坐下。   菊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这样的时刻还是交给开启查案模式的小闻闻比较好喵,而他,就负责做笔录好了喵。   “先生?警察也叫我先生?”少年抬手挖了挖鼻子,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有几分轻佻,“是的哟,我就是森田裕太郎先生哟。有什么指教么?警察先生?”   “指教不敢当。”惟宗嘴角微微扬起,墨色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森田裕太郎,“只是想请教森田裕太郎先生几个问题。”   “哟,警察也会请教我?警察先生不是万能的么?”森田裕太郎歪着头看向惟宗。   “不。”惟宗弯下腰,双手撑着茶几,“再厉害的警察脱离的群众那就是废物。”   “好吧,为了不让警察先生变成废物,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一次老师吧。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如果太难了,我可是不能回答的哦。”   “问题很简单。”   “那就请吧。”   “昨晚十点半到今天早上六点之间,森田裕太郎先生在什么地方?”   “网吧啊。”   “有人证么?”   “当然,昨晚通宵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曾经有人看见森田裕太郎先生到了你伯父森田松一郎先生家里,请问有么?”惟宗继续问道。   “有啊。”森田裕太郎没有一丝迟疑地回答。   森田老爷子脸色微沉,一言不发地盯着没有任何形象地窝在沙发里的长孙。   森田明日香抱着弟弟往祖父身边靠了靠。   “你这臭小子,你去你伯父家做什么?”森田松二郎厉声问道。   “饿了啊,伯父家离那间网吧很近啊,所以就带着朋友去他家里吃了一顿宵夜,嘿嘿……还别说,伯母做的蛋包饭很有一手啊。”森田裕太郎又砸吧砸吧嘴。   “然后呢?”惟宗继续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帮伯母把盘子洗了,结果不小心打破了盘子,两个都碎了。”森田裕太郎抬手抓了抓头皮,朝坐在对面的森田明日香挥了挥手,“对不起呢,小香,把你家盘子打碎了,不过等我有了钱,我一定赔你们家两个,哦,不对,是四个!”   森田明日香又往祖父身旁缩了缩,没有说话。   “喂,我说警察先生,你不要这样子看着我嘛,让我很有压力的好不好!”   “有压力好啊,有了压力才能产生动力。”   “切……”森田裕太郎瘪了瘪嘴。   “盘子摔碎了以后呢?森田裕太郎先生和你的朋友又去了哪里?”惟宗接着往下问。   “当然是继续回网吧了!”   “什么时间?”   “喂……警察先生,你问了很多问题了诶,很烦呐,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因为我也很烦你。但是为了工作,不得不忍着这样的烦。最后两个问题,问完了,你不烦我,我也不烦你。”   惟宗的坦率让森田裕太郎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法造成对方的伤害,他瞪了惟宗一眼,说道:“我们回到网吧的时间大概是十二点钟的样子,我伯父家离网吧不远,走路只要十分钟。”   “好,最后一个问题,那间网吧叫什么名字,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你这哪里是一个问题嘛!”   “你有意见?”惟宗似笑非笑地看着森田裕太郎。   “TMD。”森田裕太郎口中吐出了不雅的字眼,惟宗眉头微微一挑,只听少年继续说道,“那间网吧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在我伯父家附近就只有那一间网吧,我朋友叫水野成一,好像是住在挪亚村吧?”   水野?挪亚村?惟宗微眯起眼眸。   “喂……臭警察,我艹NM,问完了没?还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老子就去睡觉了!”就在惟宗失神之际,一个巴掌拍在了惟宗的头上,惟宗抬起头,只见森田裕太郎一脸得逞地笑着。   “老子?”惟宗微微扯起嘴角,“在这里,你没有资格跟任何人称老子!还有,不要随便问候别人的母亲,年轻人。”   “我问候了又怎么样?”森田裕太郎扬起下巴。   “不怎么样。”惟宗眼神微微一凛,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快准狠地落在了森田裕太郎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听得菊丸大猫顿时感觉到腮帮子疼。   “你……你打我,你居然……警察打人……爷爷,爸爸,妈妈……你们,你们就看着我被打吗!我要告他!”   森田老爷子垂下眼帘,没有说话,森田美芽欲开口,却被丈夫扯了扯衣角,她有些心痛地看了儿子一眼,闭上了嘴巴。   “这一巴掌是替我母亲打的,这个时侯,我的身份是一个儿子,而不是一名警察。”惟宗将手往裤子上蹭了蹭,淡淡地说道,他直起身子,转身看向众人,“谢谢森田松二郎先生和森田夫人配合警方的工作。”   “警察先生。”森田松二郎开口问道,“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要询问裕太郎?”   “松二郎先生,令兄夫妇遭人杀害。”惟宗沉声说道,耳边传来细微的啜泣声,他抿了抿嘴,“还请节哀。”   森田松二郎夫妇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森田裕太郎也是一愣。   惟宗与菊丸向老爷子提出告辞,婉拒了相送,待森田松二郎一家子回过神来,他们已经驱车前往森田松一郎家所在的小镇。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卸下了查案模式,惟宗身上凌厉的气息变得和谐了不少,菊丸大猫握着方向盘,转头看着惟宗的侧脸,视线落在了微微抿着的双唇上,菊丸舔了舔嘴唇,说道:“啊喏,小闻闻是在怀疑森田裕太郎喵?”   “但是他的话里并没有任何漏洞。”惟宗头向后一仰,看着车顶,“而且面部表情也非常自然。”   “但是,也不能把他排除出嫌疑人范围喵。”前面的车速减缓,菊丸瞥见红灯,也松开油门,踩下刹车。   “是啊,不能呢。”惟宗长吁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呐,小闻闻。”手背被人抚上,手心里的暖意透过皮肤纹理传递至大脑中枢,惟宗回过头,眼前猛地一黑,唇上一软,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偷香成功后笑得跟偷着腥的猫儿般得意的红发大猫,不由得笑出声来。   “小闻闻还是笑起来好看喵。”菊丸伸手摸了摸惟宗的额头,“严肃起来的小闻闻很吓人喵。”随后不安分的手从额头移到了头发上,   “吓到英二了?”惟宗将在他头顶上捣乱的手抓了下来,握在手里,指腹间的薄茧摩擦着手心。   “当然没有喵!”菊丸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地说,“只不过,我不喜欢看到小闻闻严肃的样子,我喜欢看到小闻闻笑喵!”   “咳咳……我要是笑着询问这些人,那就成了不二前辈。”   “唔……还是不要不二,不二看着这些人笑得时候更吓人喵!那……那小闻闻还是严肃地问他们好喵。”   “呵呵……”惟宗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绿灯亮了,菊丸将手从惟宗的手里抽了出来,迅速换挡踩油门,待车启动后,大猫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小闻闻来了好喵。”   “嗯?”面对菊丸前后关联性非常微弱的话,惟宗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跟不二搭档喵,不二就负责审问,我负责记录和补充,后来跟大石一组,就……”大猫低声嘟囔几句,由于声音压得有些低,惟宗实在没有听清,“再后来就是跟小闻闻一起喵,那些在我看来很难搞定的人小闻闻都能搞定喵,实在是太厉害了喵。”   惟宗有些明白了,原来大猫和大石前辈搭档的时候,难搞定的人都没有搞定,不过也可以理解,以大石前辈那种罗嗦保姆般的性格,估计审嫌疑人的时候,半天过去了话题也跑远了。   “爷爷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付厉害的人,就是自身要比他更厉害,这样别人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惟宗拿起放在手边的水壶,淡淡地笑道,“所以,下次英二也可以试试。”   “那痞子喵?”   “那就比他更流氓!”   “那如果我亲了小闻闻,小闻闻会不会狠狠地亲我喵?”大猫歪着脑袋看向小兔子。   “噗……咳咳咳……咳咳……”拧开盖子刚喝了一口水的小兔子尚未来得及咽下去,便被水给呛住了,不断地咳嗽。   回到小镇上,已是中午,饭菜的香气充斥着两人的嗅觉神经,菊丸从包里摸出了两块巧克力,其中一块递给了惟宗,惟宗接过,咬了一口,不算陌生的味道,只听大猫说道:“这是情人节那天和雅阿姨送的巧克力喵。”   “……”惟宗微微一怔,又咬了一口,“这么久……还没吃完啊?”   “是的喵。”菊丸喜滋滋地说道,“因为是小闻闻的妈妈做的喵,所以要慢慢吃喵。唔……每次吃的时候我都是用手掰一块,然后剩下的都放在密封盒里的喵,所以还没有坏哟。”   “哦……其实,这是我……”惟宗抿了抿嘴,将声音淹没在巧克力的浓香里。   “嗯?小闻闻说什么喵?”菊丸咬着巧克力,歪着脑袋问道。   “没什么。”惟宗摇了摇头,抬眸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网吧的影子。   “森田裕太郎说的那个网吧到底在哪里喵?”吃完了手里的巧克力,菊丸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犹未尽地地说道。   “问问吧。”惟宗瞥了菊丸一眼,顺手将没吃完的巧克力递了过去,大猫眼睛一眯,接过巧克力,一脸幸福地咬了起来,惟宗抿嘴一笑,向附近的店家询问了网吧的方位,拉着菊丸朝网吧走去。   网吧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门口坐着一光头大叔,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个大碗,正稀哩呼噜地吃着面条,见菊丸与惟宗两人,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吸溜”一声将面条吸入口中,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小朋友,瞒着爸妈来玩游戏啊?”   小朋友?惟宗转过头,身后别说人影,就连苍蝇都不见一只。   “不行哦,不行哦。”大叔摇了摇手中的筷子,“没满十八岁的少年是不允许进网吧的哦。快回去吧,想玩游戏的话等你们大一点才来哦。”大叔又挑了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一边吸溜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凯肥嘎啦,凯肥嘎哟(快回家啦,快回家哟)。”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一道黑线爬上了他的后脑勺,他从裤兜里摸出了工作证别在衣领上:“我是警察。”   “噗……”大叔口中来不及咽下去的面条悉数喷了出来。   惟宗只觉得手腕上一紧,原本在眼前的大叔瞬间偏离了方位,耳边传来大猫的声音:“呼……太好了喵。幸好避开了,要不然会被喷个正着喵。”   “英二的反应很快嘛。”成功躲过一劫的惟宗转头看着救命恩人菊丸大猫,抿嘴一笑。   “当然喵!我的反应可是搜查一课最快的喵!”骄傲的猫儿翘起了尾巴。   看着大猫脸颊上的OK绷随着笑容扬起的弧度,惟宗不由得笑出声,眼角的余光瞥见大叔终于止住了咳嗽,端着碗喝了一口浓汤,站起身,吸哒着地上的拖鞋朝他们走来。   “你们真的是警察?”大叔一脸狐疑地问道。   惟宗转过身,朝大叔点了点头:“是。”   大叔弓着身子,半眯起眼眸看了看惟宗别在衣领上的工作证,又看了看惟宗,终究是相信惟宗的身份,直起身子,又抹了一把嘴,问道:“警察先生有什么事情么?不是来上网的吧?大叔可以给你们免费哦。现在这个时侯来上网的人不多,你们进来随便挑地方吧。”言罢,大叔掀开帘子走进网吧。   惟宗与菊丸相视一眼,跟在大叔身后进了网吧。   网吧并不大,四周通风,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电脑桌,每个桌上都有一台电脑,大叔将碗放在靠门口的桌子上,大手一挥:“随便用。”   面对大叔的豪情万丈,惟宗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转头打量着四周,突然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扯,转过头,只见菊丸抬手指着天花板:“小闻闻,你看喵。”   惟宗顺着菊丸手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装了一个摄像头,他不由得一喜,转头看着忙着剔牙的大叔:“请问,您这摄像头正常运作吗?”   “当然啦!”大叔吧唧两下嘴,将牙签塞进嘴里,说道,“这摄像头前两天刚装,如果不会运作的话,我可要投诉他们。”   “那能把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早上六点的视频调出来么?”惟宗急切地问道。   大叔有些怔住,他看了看惟宗,又看了看菊丸:“警察先生,你们是来调查案子的?不是来玩游戏的?”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回答道:“查案。”   “啊?难道我这里发生了命案?警察先生,案子跟我没有关系啊,我是老实人来的,只会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不要找我啊!”大叔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大叔,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惟宗耐着性子说道,“麻烦您配合我们,将昨晚十点到今天早上十点的视频调出来。”   大叔的情绪渐渐平复,他走到电脑前,熟练地操作起来,还不住地嘟囔道:“吓死我了,你们又不早说,成心吓唬我的。”   菊丸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惟宗没有多做理会,走到大叔身后,看着电脑屏幕,眼角的余光瞥见隐藏在角落的电脑主机上摆放了一本杂志,借着室内的灯光,看到了一张不甚雅观的封面,他微微皱起眉头,将注意力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好了。”大叔轻轻一敲鼠标,画面定格,“这就是昨晚十点钟的。”   “能把它截下来给我们么?”惟宗将手伸向了菊丸,菊丸心领神会地从随身背的包里摸出了一个优盘。   “啐……”大叔将口中的牙签吐了出来,“好吧。”   视频很快地保存好,惟宗转头看了看四周,一块长长的帘布进入了他的视线,帘布被钻进屋里的风轻轻吹起,显露出隐藏在后面的一道门,惟宗问道:“大叔,你这网吧有后门么?”   “有啊。那里。”大叔抬手指向惟宗刚才看的地方。   “平时会开么?”   “当然,洗手间就在后面,如果我不开那道门,那些人就要从正门出去绕一个大圈子才能上洗手间。”   “那里装摄像头了么?”   “嘿嘿……警察先生,那里怎么能装摄像头,如果装了,你们警察说不定会把我抓进去,说我是偷窥狂。大叔没这么好色的啦。”   惟宗暗地里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菊丸率先朝后门走去,他连忙跟在身后。   掀开帘布,转开门把,除了两个门上歪歪扭扭地分别挂着“男”、“女”的简易洗手间外,不远处还有一个小院子,樱花树伸出了院墙,迎着春风舒展着枝桠,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   “那是我家,儿子大学毕业以后就在东京成家立业,我和妻子就守着那个房子和这间网吧。”大叔有些骄傲地说道。   “小闻闻,你看喵,那边就是森田先生的家喵。”菊丸辨认好方向后,抬手一指。   “嗯。”惟宗点了点头。   “森田先生?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松一郎和奈奈子,也没看到明日香和裕次郎。”大叔抬手摸了摸他的光头。   惟宗的心微微一沉,只听一道清亮的声音:“喂,警察先生!”   惟宗转过身,一道身影朝他所在的方向跑来,人渐渐近了,菊丸叫道:“啊咧,是上午那个人喵!”   “警……警察先生!森田大叔他们真的……真的被人杀了?”年轻人双手抓住菊丸的手腕,一脸急切地问道。   “胡说八道,佐吉,松一郎怎么会被人杀了?”大叔斥责道。   “是真的啦,松原大叔,邻居们都说森田大叔他们被杀了,家里被洗劫一空!今天上午这两位警察先生也到我家里来问了,问我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进出森田大叔家里啦!”名唤佐吉的年轻人解释道。   “真的吗?警察先生。”松原大叔的声音有些压抑。   “是的喵!”菊丸看了惟宗一眼,转过身板着脸回答道,“我们是来调查森田先生夫妇被杀一案的喵。”   “昨晚……昨晚我记得松一郎弟弟的儿子裕太郎来过,还带了一个少年,说是他的同学,大概晚上十点钟左右,他们离开了网吧,十二点的时候又回来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去了松一郎家。”松原大叔摸了摸胡子拉渣的下巴,说道。   “是的,他们的确是去了森田先生家里。后来呢?他们回来以后还有离开过网吧么?”惟宗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松原大叔摇了摇头,“大叔年纪大了,经不起熬。十二点以后一般留下的都是通宵的,通宵的孩子都是提前把钱付了的,所以大叔就没理这么多,回家睡觉了。如果有出去的话,摄像头应该有记录。”   “如果是前门出去,就有记录。”惟宗苦笑道。   “是……是啊。”松原大叔瘪了瘪嘴,“早知道,应该顶着色大叔的名声在后门也装一个。真是失策哪失策。”   惟宗垂下眼帘,看了看脚下,轻声说道:“松原先生,佐吉先生,谢谢你们提供的线索和视频,如果有其他的发现,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松原大叔与佐吉同时点了点头。   “英二,我们走吧。”   “好的喵。”   这一次,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换成惟宗。   “小闻闻,我们去哪里喵?”菊丸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将优盘插入端口,把视频从优盘中拷贝出来,通过随身携带的移动网络将视频传给了办公室的龙崎樱乃。   “带你去赏樱。”惟宗头也不回地说道,加重了踩油门的力度。   “啊咧?”大猫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睁大眼眸,白净的脸上尽是不解的神色,“赏樱喵?”   “是,让工作和约会一起进行吧。”惟宗轻轻地转动手上的方向盘,车偏离了直线行驶,拐进了辅道上。   “诶?约会喵?”一抹嫣红爬上了大猫的脸颊。   “英二不愿意么?”   “不是喵不是喵,最喜欢跟小闻闻一起约会喵!约会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开始了   ☆、Chapter 7   樱花的生命在其最绚烂的时候终结,惟宗看着飘舞在空中的花瓣,不由得感叹道,耳边传来大猫的欢呼声,惟宗转过头,看着上蹿下跳的猫儿,微微扬起嘴角,唇边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喂,警察大叔!”头顶上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惟宗抬起头,前些日子碰到的小男孩坐在树杈上甩着两条腿龇牙咧嘴地看着他:“你好。”   “警察大叔怎么又到我们村子里来了?谁家的东西不见了?”小男孩身体微微向前倾斜。   惟宗半眯着眼睛,没有出声。   “切,真是无趣呢!”小男孩的手一直抠着树干,见惟宗无动于衷,瘪了瘪嘴,借势直起身子。   “小闻闻,小闻闻,这里的樱花很漂亮喵!”红发大猫捧着一捧花瓣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顺着惟宗的视线抬头看着小男孩,对上了小男孩挑衅的目光,大猫一怔,“小闻闻,你认识喵?”   “警察大叔,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被人叫小闻闻?嘻嘻嘻……这是丢人呢。”小男孩嗤笑道。   “你是谁喵?”菊丸问道。   “我不告诉你喵。”小男孩学菊丸的猫语回答道。   “真是胆小的小屁孩喵,连名字都不敢说。”   “谁说我胆小啦!,我叫水野佐介!记住了,我叫水野佐介!”   “水野?”菊丸皱着眉头想了想,“小闻闻,这个姓有点耳熟喵。”   “怎么样,被你家水野大爷吓坏了吧!”水野佐介扬起下巴。   “佐介你个臭小子,还不给我滚回来去上课,我就扒了你的皮!”樱花林深处传来一声咆哮。   “啊啊啊……臭老妈又开始催了,烦死了。”水野佐介从树上跳了下来,身手轻盈地落在了地上,他蹿到惟宗面前,扬起下巴,“警察大叔,你和这位小孩子气十足的大叔是一对吧?就跟上次到我们家来帮我老妈找到了戒指救了奇狼丸的两位侦探大叔一样。”   “呃……”惟宗不由得一愣。   菊丸的手一松,捧在手里的花瓣洒落一地。   “哼,这种事情不要骗我啦。来我们挪亚村看樱花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所以我们挪亚村的樱花有着情侣樱花的美誉哦……”   “佐介,佐介……你这臭小子滚哪里去了!”   “啊啊啊,来啦来啦,成天啰哩吧嗦的,烦死了!”水野佐介朝着樱花林深处回吼了一声,转头看着瞠目结舌的惟宗和菊丸,“哟,大叔,我先上课去咯,再见哪。”   小屁孩一溜烟地跑远了,留下两大人慢慢消化着刚才的信息,待两人回过神来,樱花林里早已不见了小孩的身影。   惟宗与菊丸一前一后地行走在落英缤纷的小道上,很快地,一座不大的小院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小闻闻,这是哪里喵?”菊丸从后面赶上来,问道。   惟宗转过头,一片落樱沾在大猫红色的头发上,他伸手拈去,淡淡地说道:“这家人姓水野。”   “啊咧?”菊丸一怔,“挪亚村的水野?刚刚那个小屁孩的家喵?”显然,大猫还记恨着方才说他小孩子气十足的水野佐介,“啊,森田裕太郎说的那个水野成一也住这里喵?”   “不知道。”惟宗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因为这家的太太向不二前辈报警说戒指丢了,所以我来了一趟,然后碰到了柳生君和仁王君。”   “难道丢戒指变成了死人喵?”   “人没死,差点死了一条狗。”   惟宗的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了犬吠声。   “听叫声比前些日子有力气了,应该是活过来了。”惟宗抿了抿嘴,看着菊丸一脸不解的样子,他笑了笑,解释道,“那枚戒指在狗的肚子里找到的。”   “啊咧?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变兽医喵?”菊丸摸了摸下巴。   “噗……”回想起当时自己说这句话时两位“伪兽医”的反应,惟宗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猫脸上的表情更为诧异,惟宗笑着解释一番,大猫跳到惟宗背上,双手搂着惟宗的脖子:“小闻闻,我们真的是心有什么通喵。”   “心有灵犀一点通。”惟宗笑着说道。   “是的喵是的喵,心有灵犀一点通喵……”   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面带怒气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袋垃圾,当她看到站在不远处背着菊丸的惟宗时,不由得一愣,脸上的怒气消退了不少,她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却又闭上了,提着垃圾退回了院子。   菊丸从惟宗背上跳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惟宗率先打破了这个沉寂:“咳咳……我们走吧,去问一下。”   “好的喵!”菊丸挠了挠头发,快步跟了上去。   门很快开了,应门的依旧是那中年女子,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惟宗与菊丸,连忙撇过脸:“警察先生有什么事么?”   “水野太太,打扰了。”惟宗微微颔首,“请问您认识一位叫水野成一的人么?”   “成一?”水野太太提高声调,脸上布满了疑惑,“警察先生,是不是成一做了什么坏事?”   惟宗与菊丸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这次找对了人。   “水野太太,您知道水野成一?”惟宗问道。   “是。”水野太太点了点头,“他是我丈夫的弟弟。警察先生,成一……成一怎么了?”   “那您太知道水野成一现在在哪里么?”惟宗继续问道。   水野太太脸色微沉,她回头看了一眼房子,转过头:“警察先生,成一他……真的干坏事了?”   “他涉及一宗盗窃杀人案,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他。”   “只是涉及?”   “……嗯。”惟宗点了点头。   “哦……他在屋里睡觉。”水野太太长吁一口气,侧过身子示意惟宗和菊丸进院子,“这臭小子一大早就跑来,跟我说翘课了,然后要睡觉!让我不要去打扰他。刚把他叫起来训了一顿,都是高三的学生,面临毕业考试,就算不想上大学那也要像模像样地把高中读完,把毕业证拿到手吧。结果这臭小子三天两头地翘课去上网。”水野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先生很疼爱这个弟弟,以前总是嘱咐我要管好他,现在这个样子,恨不得把他交给警察来管!”   惟宗垂下眼帘,这个时候,水野太太发泄的这番话他听着就好了。   “警察先生,院子里有些乱,你们随便找地方坐,我去把那臭小子拽出来。”水野太太撸了撸袖子,转身进了客厅。   一条大黄狗摇头摆尾地走到惟宗身旁,抽动着鼻子嗅了嗅,似乎在惟宗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尾巴摇得更欢脱,整个身体站直,两条前腿扒着惟宗的大腿,脑袋不住地往惟宗身上凑。   “MD,八婆,老子叫你不要吵我睡觉,你TMD耳朵聋了!”一声咆哮从屋里传了出来。   “你这臭小子叫谁八婆,对谁称老子,跟哪个臭小子学的这些脏话!给我滚起来!”另一声咆哮响起。   “老子不用你管!我那死鬼老哥已经死了几百年了,骨头都能敲响了,你这八婆还管老子作死啊!”   “我的确不想管你。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压根就不想搭理你。但是你出现了,虽然你哥失踪了,我还是你嫂子,我就有这个权利管你,赶紧给我滚起来,警察找你!”   “警……警察?”   “是啊,我管不了你啊,找警察来管你啊!”   “死八婆,老子不就偷过你一万块钱嘛,你居然给老子报警!”   “水野成一!!”   “糟了喵!”菊丸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他冲进了客厅,惟宗突然明白过来,跟在菊丸身后进了屋。   “住手喵!”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屋里的年轻人的巴掌即将落到水野太太的脸上时,他的手腕被菊丸钳制住,“警察喵!”   “警察先生,你让他打,他要是打了这一巴掌,我就把他皮给扒了!”水野太太没有半分胆怯地站在年轻人面前。   “何必让自己受到了皮肉之苦才扒他的皮呢,水野太太。”墨色的眼眸盯着眼前睡眼惺忪的水野成一,惟宗微微扬起嘴角说道。   “他又不是我生的,没欺负到我头上我懒得动手!”水野太太瘪了瘪嘴,转身走出有些昏暗的卧房。   “你们是什么人?老子告你们私闯民宅信不信!”面对菊丸的钳制,水野成一挣脱不开,再度咆哮道。   “我们的身份已经亮明了,而且是水野太太邀请我们进来的。”惟宗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再说了,这房子是你的么?”   “你……”   “你可以选择配合警方的调查,也可以选择拒绝,如果选择拒绝,那我们就可以向检察院控告你妨碍警方办案,你自己选择吧。”丢下了一条看似选择题却没有选择余地的题目,惟宗拍了拍菊丸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卧室。   就在惟宗和菊丸坐定,端起茶杯,刚和水野太太闲聊一句后,水野成一顶着一个鸡窝头出现在他们面前,此时,惟宗才看清了他的模样,个子不高,棕色的短发,与发同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血丝,下眼睑处有着浓浓的墨色,显然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削瘦的脸颊微微凹了下去,薄薄的双唇紧紧抿着。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看了菊丸一眼,菊丸摸出了一支录音笔放在桌上。   “我艹NM,睡个觉都不安稳!真TMD烦,说吧,什么事!”   “你知道森田裕太郎问候了我母亲以后是怎么样么?”   “什么?”水野成一一脸不解地看着惟宗。   “他尝到了巴掌是什么味道。”惟宗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水野成一咬了咬嘴唇,瞪了惟宗过一眼,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警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8   “呼……得救了喵!”从挪亚村出来便嚷嚷着肚子饿了要吃饭的菊丸此时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背靠着卡座的椅背,眯起双眼,白净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惟宗端起碗喝完最后一口浓汤,放下碗筷,看着一脸满足的猫儿,视线落在了那红润的双唇上,慢慢地伸出手。   菊丸脸微微一红,怔怔地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突然想起什么,圆溜溜的眼睛不住地转动,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小……小闻闻喵……”   “英二真是的,吃个面也会沾到脸上。”惟宗的手擦过菊丸的嘴角,一根短面条被他挑在了大拇指上。   “呃……”大猫眨巴眨巴眼睛,趁惟宗的手未缩回去,伸出舌头微微一卷,手指上的面条落进了他的口中,“不能浪费粮食喵。”   “果然是属猫的。”   “十二属相有猫喵?”   “本来有的,只是因为猫儿太贪吃了,所以神大人不要。”惟宗胡诌道。   “是这样的喵?”菊丸歪着脑袋看向惟宗,一脸狐疑地说道,“可是我听说是老鼠骗了猫,所以猫没有赶上神大人的选拔赛喵!”   “唔……这是另一个版本。”惟宗抿了抿嘴,“好了,我们走吧。回办公室,看视频被龙崎桑分析得如何?”   “好的喵。”菊丸不疑有他地站了起来,跟着惟宗走出了拉面馆。   待两人走后,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将挡着脸的杂志拿开,露出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的黑框眼镜,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啊咧啊咧……似乎拍到了不错的东西呢。”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惟宗作为驾驶员,而吃饱了的大猫歪着身子脑袋抵着车窗,细微的鼾声在车厢里回荡,时不时地吧唧两下嘴,似乎梦里也在享受着美食,惟宗撇头看了一眼,不由得轻笑一声,抬手揩去挂在大猫嘴角的哈喇子,在他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大猫又砸吧砸吧嘴,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入睡。   车缓缓地驶进了警视厅大院,大猫也醒了。   “到了喵?”   “嗯。”惟宗频繁地看着左右后视镜,将车倒进了最为合适的位置,“好了,下车吧。”拔下车钥匙,惟宗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啊哈……很好睡喵。”菊丸背着包走下车,站在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果然还是坐小闻闻的车比较舒服喵!”   惟宗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朝大厅走去。   “啊咧……”菊丸大猫飞扑上来,“以后小闻闻负责开车好了喵。”   “英二,这是警视厅。”   “没事喵,没事喵,我经常这样扑别人的喵。”   “哦……原来小兔子在大猫眼里也是别人啊。”一道低八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猫“嗷呜”一声,跳到了惟宗的背上。   惟宗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啤酒瓶眼镜女,一脸无奈地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五十岚前辈。”   “啊呀呀……小兔子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不是说要把我灭口吗?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啊?先提前说一下,我好有个准备哦!”五十岚久纪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说道,脸上的雀斑因为皮肤的扯动而微微上扬。   “是准备好棺材么?前辈。”   “……切,小兔子一点都不可爱,完全没有最初那么可爱,肯定是跟着不二那个腹黑熊一起呆久了,都成黑兔子了。”   菊丸从惟宗的背上跳下来,冲着五十岚做了一个鬼脸:“小闻闻一直都很可爱,小闻闻才不是黑兔子!”   “啧啧……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如果兔子是八瓣嘴你也会说是三瓣的。”五十岚双手揣进裤兜里,下巴微微抬起,“呐,小兔子,地中海找你和腹黑熊哦,你们两个要小心点啊。”   “地中海?”惟宗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五十岚。   “就是那个老秃子,然后没事显摆他那两颗大金牙的那个。”五十岚用手比划比划。   “前辈怎么知道的?”   “地中海的两个兔崽子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说的,然后很不小心地被我听到了呗。”   “哦,是,谢谢前辈。”惟宗点了点头。   “小兔子,你和腹黑熊两个大好青年怎么就被地中海那个不要脸的老不修盯上了?啧啧……可以想象你们以后悲惨的人生。大猫啊,要看好你家兔子,被做成红烧兔子可就不好了啊。”五十岚久纪摇头晃脑地走了,脑后没有束起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频率一甩一甩,如丝缎般柔滑的发丝折射着淡淡的光华。   佐佐部警视总监啊?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沉默不语。   “小闻闻,佐佐部警视总监找你和不二做什么喵?你知道喵?”大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担心。   难道是为了二十一年前的纵火案?惟宗微微皱起眉头。   “HOI,小闻闻!小闻闻喵!”迟迟没有得到惟宗的回答,菊丸跳到了惟宗跟前,连连摆手试图引起惟宗的注意。   “啊?”惟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浅浅笑道,“哦,没事没事,我也不知道佐佐部警视总监找我和不二前辈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喵!”菊丸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跟在惟宗身后走进了大厅。   回到办公室,正巧不二也在,惟宗正打算跟不二说点什么,便听到门口有人叫他和不二的名字:“不二,惟宗。”   被点到名的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佐佐部雄三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又大又宽的鼻孔对着他们:“我老爸叫你们去他办公室一趟。”   惟宗与不二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诧异,还没等他们说话,便听佐佐部雄三催促道:“快点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呵呵……好,阿闻,我们走吧。”不二欣然应下,眉眼弯弯地看了惟宗一眼,率先朝门口走去。   惟宗垂下眼帘,眼角的余光瞥见大猫脸上的担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在不二身后出了门。   警视总监办公室在十五楼,非常的宽敞,只是原本白色的墙壁被各式各样的锦旗侵占了,此时,办公室的主人,佐佐部警视总监腆着肚子,手背在身后,正在检阅那排成一个方正的锦旗们,惟宗摸了摸鼻子,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自家老头的办公室,但曾在相片上看过老头的办公场所,与眼前这个相比,老头实在是太低调了。   “老爸……”佐佐部雄三唤了一声。   “我说过,在警视厅要叫我佐佐部警视总监!”佐佐部警视总监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幼子,“这里是政府部门,不是在家里,不能太随意,即使我是你的父亲!”   “……是,佐佐部警视总监。”佐佐部雄三不得已直起脊背,挺起胸膛,敬了一个礼,“报告,不二和惟宗带到。”   ……带到?他们是犯人?惟宗下意识地看了不二一眼,只见不二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他略带同情地看向佐佐部雄三,这倒霉催了的家伙,不二前辈是不能随便得罪的。   “什么带到!”佐佐部警视总监白了儿子一眼,“我是让你请他们过来!好了,你先回去做事情吧。”警视总监随意地挥了挥手。   收到了父亲的白眼,佐佐部雄三一脸不满地点了点头,退出了警视总监办公室。   门在屏风后面关上了。   佐佐部警视总监换上了一个自认为慈祥的笑容:“来来来,不二,惟宗,随便坐,我那个笨蛋儿子嘴巴比较笨,不会说话,你们千万不要介意。”   “呵呵……”不二眉眼一弯,“怎么会呢,我们已经习惯了佐佐部前辈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如果什么时候前辈说话婉转起来,我们还会不习惯呢。”   “啊……哈哈,是啊是啊,他就是这样没有心机的。”佐佐部警视总监打了个哈哈,坐在了锦旗下的沙发上,倒了两杯茶递到不二与惟宗面前,“这是我朋友前段时间去中国带回来的顶级普洱,你们两个尝一尝。”   红褐色的茶汤上漂浮着黑色的茶叶末,惟宗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醇厚、绵滑的茶汤顺着喉咙流入心田,细细品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甜,惟宗放下茶杯轻笑道:“好茶,佐佐部警视总监也是很懂生活的人。”   “哈哈……哪里哪里,也就是朋友多了一点,他们去了哪里总喜欢给我带点东西,知道我爱茶,就都给我送茶,你看我这里堆满了茶叶,喝不完都浪费了,怪可惜的。不二,惟宗,你们要不要拿点回去喝,别浪费了,对了,惟宗……啊,我还是叫你阿闻吧,我跟你爷爷很熟,老爷子喜欢喝茶吧,这是大吉岭红茶,世界四大红茶之一,来来来……”佐佐部警视总监从茶几下取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递给惟宗,“这盒送给你爷爷。”   “不用了,我爷爷现在戒茶了,他改喝咖啡。”惟宗婉拒道,“佐佐部警视总监还是叫我惟宗吧,现在是在警视厅。”   佐佐部警视总监脸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了笑容:“哈哈哈……这样啊,老爷子以前不是最讨厌喝咖啡的么,我记得他办公室里也放了很多你妈妈从中国带来的茶叶,怎么现在爱上咖啡了。”   “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嘛,如果总是一成不变,那也太无趣了,您说是吧,佐佐部警视总监。”惟宗附和着笑道。   “呵呵……是的是的。人总是会变动的……”佐佐部警视总监将手中的茶叶放在茶几上,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不二捧着茶杯,笑而不语。   “咳咳……惟宗啊,来警视厅也有差不多三个月了,工作什么的还习惯吗?”佐佐部警视总监放下茶杯,一脸关切地问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忙,都没有时间来看看你,上次在你们三系协助美国警方抓捕犯人的时候,看到你了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哈。”   惟宗抿嘴一笑,回答道:“系里的各位前辈和同事都非常的关照我,不二前辈带过我一段时间,教给我不少书本上和警察学校里都没法学到的知识,手冢前辈和大和前辈虽然很忙,但也会给我支持,现在已经适应了警视厅的工作,谢谢佐佐部警视总监的关心。”   “哦,是这样吗?”佐佐部警视总监将视线放在了不二身上。   不二嘴角微扬:“阿闻的学习能力很快,审讯嫌疑犯的时候也很有策略,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而且他有自己的思路,经常为案子的突破带来捷径。”   “呵呵……那就好啊。”佐佐部警视总监点了点头,“其实,今天找你们来,是听说你们前几天去看守所提审了一个叫做松下小五郎的犯人,哦,就是美国警方要求我们配合抓获的那个人。”   好,终于进入了正题。   惟宗抿了抿嘴,与不二对视了一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此时,坐在家里惬意地喝着亲家让媳妇带回日本的新茶的惟宗老爷子打了一个喷嚏,杯中碧绿色的茶汤微微一晃,洒了几滴在和服上。   “哎呀呀,可惜了可惜了……”老爷子咂了咂舌,又喝了一口茶,“唔……这茶不错,可以让阿闻臭小子尝一尝,他外祖父亲自炒的茶。”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了   ☆、Chapter 9   “能告诉我原因吗?”佐佐部警视总监抬头看了看惟宗,又看了看不二,脸上慈爱的笑容依旧,他似乎怕两人误解什么,又连忙解释道,“呵呵,老头子年纪大了都有那么一点好奇心,希望能够得到满足。”   惟宗垂下眼帘,这个时候,就要看不二前辈的表演了。   “呵呵……”果然是不二前辈的典型开场模式,一声轻笑搅乱了场上的气势,惟宗在心里点了一个赞,只听不二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阿闻前段时间不是受伤了么,出院以后龙崎警视长让他翻看一些以前没有破案的案卷,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新的证据。”   “……哦,然后呢。”佐佐部微微愕然,点了点头。   惟宗捂着嘴轻咳一声,将呼之欲出的笑意咽入了腹中,不二前辈应该不会把佐佐部雄三干的事情揭发吧。   “然后呢,我们就……”不二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只是这个故事注定了会被人打断,只听屏风后面的门把手转动,一个人冲了进来,打断了不二后面的话:“老爸……啊,不,佐佐部警视总监……”   “有事么?”佐佐部警视总监斜眼看着儿子,说话的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   “呃……”佐佐部雄三微微愣住,他看了看茶几,“哦……我来看看你这里需不需要冲茶,我来烧点水。”言毕,冲到茶几前,端起水壶便往饮水机处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冲不二和惟宗使了个眼色。   惟宗端起面前的茶杯,茶汤渐渐凉了,喝起来不在烫嘴。   不二扬起嘴角,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收到龙崎警视长送来的一个简单案子,所以我和阿闻就去调查了。”   惟宗明显看到佐佐部雄三挺得笔直的脊梁骨软了下来,他抿了抿嘴,并没有说话,等不二继续往下编。   “那个案子发生在挪亚村。”   “挪亚村?”   “是的,我们去的时候正值樱花盛开的季节,真的很美,难怪被称为最适合情侣去的赏樱圣地。”   “呃……呵呵,是的,挪亚村的樱花很漂亮,以前我和我夫人也打算去那里约会,可惜一直没有成行。。”   “是么?那挪亚村的樱花应该感到庆幸呢。”   “嗯?”   “哦,我的意思是如果佐佐部警视总监与佐佐部夫人去了,挪亚村的樱花肯定会觉得非常荣幸。”不二笑眯眯地解释道。   惟宗又喝了一口茶。   烧水的佐佐部雄三脚步往沙发的方向挪了挪,佐佐部警视总监瞥了一眼,佐佐部雄三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   “后来呢?”佐佐部警视总监收回视线,转头看着不二与惟宗。   “后来我们就查案子呀。”不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报案的是挪亚村的水野太太,她说戒指丢了,然后我们在她家察看了一番,发现了她家卧室被翻的很乱,衣服什么洒落了一地。”   惟宗注意到当不二说道“水野”两个字时,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脸皮微微一颤。   “然后我们进行了现场勘察以后,便离开了,出了挪亚村,遇到了它旁边的若野村的村民。”   “若野村?”   “撒,佐佐部警视总监也知道若野村啊?”   “啊……知道,二十几年前他们村子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遗憾的事情。”   “佐佐部警视总监说的是二十一年前桐山家的失火案么,烧死了一家七口。”   “……你……你们怎么知道。”   “这个啊……”不二转头看向了惟宗,冲他点了点头。   惟宗一怔,这是把编故事的权利交给他么?   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视线随着不二的目光转移到惟宗身上,如炬般的目光落在身上,惟宗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瞪了不二一眼,这当事人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抿了抿嘴,顺着不二的话往下说:“这是村民告诉我和不二前辈的,他们说桐山家的失火案其实并不是他们家的小女儿放的火,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没有得到满足的无知村民都会这么说的。”   “然后我和不二前辈想,既然村民这么说,那就不会是空穴来风,便往下查了查,果真让我们找到了一些证据,于是就这么顺藤摸瓜,再后来,竟然让我们发现这个嫌疑犯与越前前辈和入江前辈他们追捕的嫌疑犯在DNA上面是吻合的,所以在越前前辈他们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后,我和不二前辈去了一趟看守所,向犯罪嫌疑人核实了当年的案子,犯罪……哦,是松下小五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脸皮抽动的有些厉害,此时,不远处的水壶开始沸腾尖叫,他跳了起来,连忙走上去将水壶从烧水的装置上端开。   惟宗与不二相视一眼,端着茶杯品尝着这来自中国的顶级普洱,轻笑一声,说道:“也不知道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先生怎么会忽略了这些关键性证据而结案的,不二前辈,您说如果上级知道了,会怎么处理呢?”   “呵呵……阿闻怎么问起我来了?这件事应该问佐佐部警视总监才对,二十一年前,佐佐部警视总监应该也在警视厅吧?”不二也端起了茶杯,一副悠闲的样子。   小兔子和腹黑熊的视线同时落在了背对着他们的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身上,只见他的背微微一僵。   “啊……是啊,二十一年前我也是警视厅的一员,只是可惜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的,如果……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这么快地结案。”佐佐部警视总监端着水壶走了过来,坐下,掀开紫砂壶盖,将热水注入壶中,浓浓的茶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惟宗不住地抽动着鼻子:“这茶单是闻一闻应该都很值钱,是吧,佐佐部警视总监。”   “啊……呵呵,是啊,是……”水注满了,佐佐部警视总监没有收手的意思,茶叶随着茶汤溢出了茶壶。   “佐佐部警视总监,水满了!”惟宗好心提醒道。   “呃……是,人老了,眼神有些不好使。”佐佐部警视总监回过神,将水壶放在一旁,拿起壶盖盖了上去,水顺着壶身流了出来。   “呵呵……人老没关系,关键脑子不老就行了。”不二笑眯眯地说道,“警察办案子,主要大脑的。”   “不二前辈说的没错,大脑的判断能力是很重要的,如果分析错了,案情走错了方向,是会出大问题的。”惟宗顺着不二的话说道。   “啊,是啊,你们两个说的都对。”佐佐部警视总监端起茶壶,将茶汤过滤一遍后,为不二和惟宗添满了杯中的茶,“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两个居然会听若野村村民的片面之词,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惟宗警视总监曾经说过,警察是为了世间的正义而存在的,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不二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呵呵,惟宗老爷子说的话总是这么正义凛然。”佐佐部警视总监讪讪地笑道。   “那是因为爷爷本身就是一位正义凛然的人,否则二十年前就不会亲自将玩忽职守的小小爷爷送进监狱,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了人生最宝贵的二十年。”惟宗说道。   “是啊……”   “咚咚咚……”非常强劲而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佐佐部警视总监眉头一皱,对着屏风厉声问道:“谁啊!”   “是我!”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惟宗再度与不二相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欣喜,连忙站起身。   门被推开,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佐佐部警视总监,脑后扎着高高的马尾,声音如洪钟:“佐佐部警视总监,现在搜查一课三系的任务这么重,案子这么多,您怎么还有闲情逸致邀请不二和惟宗这两臭小子到您办公室来喝茶聊天呢?”   “啊……是龙崎警视长,来来来,你也坐,尝尝这普洱。”佐佐部警视总监笑眯眯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   “不用了,谢谢,要喝您自己留着喝吧,我是来要回我的人的!不知道您聊完了没,聊完了我就把他们两个带走了,他们手头上各自都有案子,非常的棘手,惟宗手上这个还涉及到两名死者!”龙崎警视长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地噼里啪啦地说道,“被害人家属都盼望着我们警察能早点破案,早点抓到凶手……”   “呵呵……好啦好啦,龙崎警视长真是的,不就让他们来喝喝茶,了解一下他们的近况吗?这不也是我身为警视总监应该做的事情吗?耽搁不了几分钟,是吧,两位年轻人。”佐佐部警视总监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不二与惟宗的肩膀,“好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呵呵……再打扰下去龙崎警视长非把我吃了不可,你们回去吧。”   “是。”不二笑眯眯地点头应道。   “先告辞了。”惟宗微微弯了弯腰,跟在龙崎警视长与不二身后走出了警视总监办公室。   龙崎警视长气势汹汹地在前面走着,不二与惟宗两人则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呐,小堇生气啦?”进了警视长办公室,不二开口问道。   “我没这个心思生这个气!”龙崎老太太瘪了瘪嘴,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不二咆哮道,“不二周助,小堇是你叫的么!”   “嘛嘛……不要如此在意这些称呼嘛。”不二眉眼弯弯地笑道。   “哼,那地中海找你们麻烦了?”龙崎老太太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道,“你们没事吧?”   “小堇看我和阿闻这个样子像有事么?”   “切,一看就知道地中海被你们两个给洗涮了一顿。死老头,坐到那么高的位置还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你们两个都给老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许着了他的道,也不许去招惹他。知道吗?如果让老娘知道你们两个去招惹佐佐部家的人,你们两的皮给老娘绷紧点!”   “是是是……”不二随口应道,也坐在了沙发上,“小堇,你这里有顶级普洱茶喝吗?”   “有个屁,你以为老娘跟那地中海一样收这么多茶叶啊!只有绿茶,没有芥末。”   “呵呵……绿茶正好,可以解渴,你说是吧,阿闻。”   “嗯,还可以漱漱口。”惟宗也坐了下来,此时裤兜里传来了振动,惟宗摸出手机,当视线落在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眉头微微一挑,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喂。”   “怎么?被抓包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磁性十足的声音,声音里隐藏了鼻音。   “怎么可能。”惟宗笑着回答道,“你生病了?”   “小感冒而已。”   “要多注意身体哪。”   “嗯。”   “是不是您通知龙崎警视长来救我们的?”   “呵呵……你猜。”   “不猜。”   “呐……真是无趣哪,小时候你最喜欢跟我玩猜猜的游戏了。”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感慨。   “那是小时候。”惟宗抿了抿嘴。   “臭小子,赶紧回去给老娘调查案子!”耳边传来一声咆哮,“菊丸说视频分析完了,让你赶紧回去!去去去,不要赖在老娘办公室喝茶漱口,赶紧给老娘滚!”   惟宗看了再度进入哥斯拉模式的龙崎老太太一眼,连忙站起身,冲着电话那头说道:“我先挂电话了,龙崎警视长生气了。”   “切,那老太婆就知道指使人!好吧,就这样,再见哪。”   “嗯,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0   被龙崎警视长赶出办公室的不二与惟宗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踏进门口,一道红色的身影便飞扑了上来:“小闻闻,不二,你们没事喵?佐佐部警视总监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喵?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要把你们烤来吃了喵?”大猫显然是记住了五十岚久纪说的那番话,小兔子要变成红烧兔子了。   “佐佐部警视总监对你们说什么了?是因为什么事情把你们叫去的?难道说你们最近没有认真的查案?不可能啊,阿闻可是带着伤上阵的,怎么会引起佐佐部警视总监的注视呢?还是说是因为你们最近都太卖力破案了,所以佐佐部警视总监表扬你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啊……”大石保姆开启了他的唠叨模式。   “不二前辈,阿闻,那臭老头没对你们怎么样吧?”桃城摸了摸头发,问道。   “嘶……”海堂附和道。   “切,前辈还Mada Mada Dane.”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   手冢投来了关切的视线。   青春五人组也屏住呼吸等待了不二与惟宗的解释。   唯一不在场的乾此时此刻正在法医室里啃着玉米棒子研究那两具尸体。   “没事呀,佐佐部警视总监只是请我们去他办公室喝了一杯中国的顶级普洱茶罢了。”惟宗扬起嘴角,解释道。   “是的呢,那普洱茶味道还真的不错,估计非常适合手冢的口味。呵呵,早该想到手冢会喜欢,应该向佐佐部警视总监要一些来。”不二眉眼弯弯地说道。   “免了。”手冢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转身走进办公室。   “太好了喵,没事就好喵,吓死我了喵!”确定了惟宗身上没有少半根汗毛的菊丸大猫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呵呵……好了,大家各做各的事吧。”不二拍了拍手掌,“阿桃,海堂,你们跟我去一趟受害人家。”   “了解了解!”桃城大声应道。   “嘶……”海堂摸了摸绿头巾,跟在桃城身后。   “HOI,HOI,小闻闻,我们去乾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喵。”菊丸的手搭在惟宗的肩膀上,推着惟宗走出办公室。   惟宗一边走,一边转头问道:“视频上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喵。”菊丸微微嘟起嘴巴,“小樱把视频截成了好几段,和朋香、堀尾他们分开来看了一遍,发现除了十二点以前能看到森田和水野两人进出网吧外,然后就是今天早上七点钟以后,两人离开网吧,其他的时间段就没有看到他们两个进出喵。小樱说在十二点到六点之间没有任何人离开网吧喵。”   “这样啊。”惟宗摸了摸下巴,“后门那里是摄像头的死角区域,如果要离开网吧,他们可以选择后门。”   “是的喵,可是没有证据喵。”大猫点了点头,“小闻闻觉得他们两个很可疑喵?”   “他们自己承认在死者家出现,但是死者家里却没有留下他们的指纹,似乎是被人抹去了。”   “是这样的喵。”   “邻居和死者的女儿都说死者夫妇平时为人和善,看起来不像是与人结下仇怨的,那应该不会是仇杀。死者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被翻乱的仅是死者夫妻以及女儿的卧室,所以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入室抢劫案,起码能说明凶手比较熟悉死者家,而且还知道他们的钱财放在哪里。”惟宗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森田裕太郎和水野成一是同学,都喜欢上网玩游戏,而且是带有暴力血腥性质的,游戏已经逐渐影响了他们的性格,可以说,他们已经染上了网瘾,所以他们把网络游戏带到生活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闻闻是说他们按照游戏里的规则杀人喵?这不就是杀人狂魔喵?”   “杀人狂魔啊?这倒还不至于。”   “他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刺激感而杀人喵?”   “我觉得是没钱杀人会更合理一些。”   “啊咧?”   “到了。”   “啊?”菊丸回过头,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乾的法医室,大猫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小闻闻,一会会不会看到乾做什么奇怪的动作喵。”   “最多就是对着解剖了一半的尸体吃午饭。”惟宗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乾前辈。”   “嘿嘿……阿闻,菊丸,来试试我最新调配的乾特饮!”身穿白大褂的乾从柜子后面转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有着浓郁中药味的黑色液体,嘴一咧,露出了八颗森森白牙。   “不要喵!”   “前辈留着自己喝吧。”   大猫和小兔子想也不想便拒绝,从乾身旁走过,径直走进了法医室的核心,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开膛破肚的场面,两具尸体上盖着白布,一切的一切都正常得有些异常,惟宗撇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乾法医,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乾前辈,您没事吧?”   “我很好,好的概率为80%。”乾咧嘴一笑,将手中的那杯特饮递了上去,“如果你把这杯特饮喝了,我好的概率会达到100%。”   “那您还是维持在80%好了。”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前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嘿嘿……有啊。”乾将手收了回来,把特饮放在桌上,拿起一旁的笔记本,翻开,绿色的封皮上写了大大的一个乾字,“玉米配豆腐乳也很不错,玉米的香甜配上豆腐乳的咸香,再加上豆腐乳有一种很特别很难形容的味道,那简直就是绝配。中国人的智慧真是太棒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将乾手上的笔记本抽了出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前辈,我问的是案子的发现,不是你对玉米搭配什么调料的发现。”   “你听我说完嘛。”乾推了推眼镜,从惟宗手里取回笔记本,又翻到另一页,“死者的尸体上并没有其他新的发现,但是……”乾很不厚道地在这里停顿了。   “乾前辈,我想那个东北的大酱你是不想要了。”惟宗转过身,准备离开。   乾连忙伸手抓着惟宗的肩膀:“在钥匙上发现了不属于死者和死者两个儿女的指纹。”   “所以呢?”惟宗没有转身。   “虽然是残缺的,但也是属于新的发现。”   “所以呢?”   “阿闻,那个东北大酱……”   “前辈。”惟宗转过身,看着身穿白大褂的乾,“前辈能查出指纹的所有者么?”   “指纹残缺,暂时没法比对。”乾耸了耸肩膀。   “哦,知道了。”惟宗点了点头,转身朝法医室门口走去,“谢谢了,乾前辈。”   “喂,阿闻,东北大酱!”乾念念不忘他的调味料。   “等等吧。”惟宗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菊丸看了乾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待两人离开后,乾咧嘴一笑,一道白光从镜片上滑过,他从口袋里摸出了笔,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还不时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小闻闻,我们要去拿森田裕太郎和水野成一的指纹喵?”菊丸歪着头问道。   “英二,我有一个想法。”惟宗微微扬起嘴角。   “纳尼?”   “走,跟组长商量一下。”   “哦,好的喵。”菊丸没有继续往下问,跟在惟宗的身后回到办公室,敲开了手冢组长办公室的门。   在堆得老高的材料后面忙碌的手冢抬起头,问道:“案子进行得怎么样?”   “组长,我打算潜入学校?”惟宗将案子的大概以及他的分析说了一遍,便进入了他今天的主题。   “诶?”大猫一脸错愕地看着惟宗。   手冢眉头微微蹙起,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哦,不是,我是想请一位同事伪装成转学生潜入学校。”   “理由。”   “跟踪。”   “……啊。派谁?”   “可能要麻烦一下越前君,因为就他的长相最接近高中生。”惟宗说出了他心目中的最佳候选人。   “小闻闻,还有我喵,还有我!”菊丸指了指他的鼻子。   “英二前辈,森田裕太郎和水野成一都见过我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如果我们去了,那不就是自我暴露么,跟踪不出什么结果。”惟宗解释道。   “哦……”大猫嘟起嘴巴,不情不愿地应道,“好的喵。”   “嗯。”手冢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挂上电话没多久,组长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   “进来。”手冢放下手中的笔,应道。   门把轻轻转动,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猫眼青年见到惟宗和菊丸,先是一愣,随后压了压帽檐:“英二前辈,惟宗。组长,叫我什么事情?”   手冢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看着越前:“所以,越前,你和菊丸、惟宗他们一起负责这个案子。”   “让我伪装成转学生潜入学校?”越前瞥了惟宗一眼,“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像高中生。”   “越前君,现在的高中生都长得比较着急,像越前君这样的才最符合高中生的长相。”惟宗笑眯眯地说道。   手冢面无表情,菊丸捂着嘴笑出声,越前抬手摸了摸帽檐,再次吐出了他的口头禅:“切,你还Mada Mada Dane。”   “我的确比越前君差得远。”惟宗笑眯眯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怎么样,越前君?”   “没所谓。”越前耸了耸肩膀。   没所谓,那就是同意了。   手冢点了点头:“不要大意地上吧。”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应道,告别了手冢,走出了组长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   ☆、Chapter 11   翌日。   “嗯?没想到你小子穿起这套高中生的校服还有模有样嘛。”闲来无事,亲自送校服上门的迹部大爷双手环胸,打量着套上了校服的越前,“哼,这校服勉强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但是还是没有本大爷就读的高中的校服华丽。”   “切,猴子山大王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对着镜子看了看,脱下藏蓝色的西装外套,拿起桌上的帽子扣在了头上,白了迹部一眼,转身离去。   “你这不华丽的臭小子。”迹部大爷再度吃瘪。   “迹部君,谢谢你。”惟宗抓起车钥匙,冲迹部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小闻闻,等等我喵!”菊丸一边叫道,一边手忙脚乱地背起包,朝迹部笑了笑,冲了出去。   “哼,真是不华丽的感谢。”迹部撇头目送三人离开,转身抬腿走进了手冢组长的办公室。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的马路边。   “喂,这样可以吗?”越前扯了扯身上的西装外套,转头问坐在对面的惟宗和菊丸。   “可以可以。”惟宗点了点头,“完全没有问题,越前君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是在伪装高中生,简直就是高中生嘛。”   “小不点很可爱喵!”菊丸扑到越前身上,不住地蹂躏着他的头发。   “英二前辈你好重。”越前不满地将菊丸甩开,推到惟宗身旁,“喂,照顾好你的人!”   两抹红云不约而同地爬上了搂着菊丸的惟宗和靠在惟宗怀里的菊丸的脸颊,两人怔怔地看着越前。   “切,Mada Mada Dane。”越前拿起帽子戴在头上,拎起一旁的书包,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越前的背影渐渐远去,一股小风吹了进来,经过的行人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敞开着车门的车厢里诡异的情景,惟宗回过神来,连忙拉上车门,将行人的视线挡在车门外。   “小不点……小不点他……”   “干活吧,英二。”   “但是……”   “知道就知道,我们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菊丸转头看了惟宗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干活喵。”   “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学校的校服还是这么的不华丽。”迹部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绿茶,喝了一口,一脸嫌弃地瘪了瘪嘴,“这么不华丽的茶你也喝得下?手冢,在本大爷的调【河蟹】教下,你的品味怎么越来越差了?嗯哼?”迹部拿起茶几上的茶罐,看也不看地丢进了垃圾桶里,抬头迎上手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本大爷让人给你送几罐中国的祁门红茶来。这种见不得人的茶叶就让它给本大爷在垃圾桶里呆着。”   “没事了?”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冷冷地问道。   “你是在赶本大爷走么?”迹部眉头微微一挑。   “咳……”手冢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说道,“如果没其他事了,就过来帮我选选礼物,过几天是祖父大人的生日。”   “……”迹部微微一怔,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抬手抚上眼角的泪痣,“什么意思?”   “祖父大人问你什么时候去家里吃饭?”一抹红云非常难得地爬上了手冢的脸庞,他低下头,淡淡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迹部站起身,抬手优雅地拨了拨头发,“那就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礼物下吧。”   手冢瞪了某人一眼,将手上的礼品介绍单递了上去。   “小闻闻,我们去哪里喵?”菊丸坐在驾驶室,转头看着正在扣安全带的惟宗,问道。   惟宗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他沉吟片刻,抬头看着菊丸:“不知道。”   “呐……小不点现在去帮我们调查那两个小子,那我们就没有什么事情做喵。”菊丸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   “是的。”惟宗点了点头,看向一片宁静和谐的马路。   菊丸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地看着惟宗,惟宗又是一愣,转过头,四目相对,只听大猫说道:“小闻闻,要不我们去买蛋糕吃喵。”。   “……英二,刚吃完早饭没多久。”   “可以当作早茶喵。”   “蛋糕吃多了会发胖,到时候变成小猪的。”   “没关系喵,小闻闻不会嫌弃我的喵!”   “那倒是不嫌弃,养了一头猪,刚好过年可以宰来吃。”   “……小闻闻喵。”   领着在蛋糕店里吃得肚儿圆的菊丸,提着两盒蛋糕回到办公室,只有青春五人组在,一问之下,在迹部大爷离开没多久,手冢也有事外出,惟宗将蛋糕分给了五人后,从菊丸手里拿过优盘,坐在办公桌前,再度看起了视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惟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按下了暂停键,身体往后一靠,肩膀的刺痛感瞬间传递至大脑中枢,惟宗皱了皱眉头,闭上眼睛,反手捏着肩膀,一股淡淡的奶香传来,两只手在肩上缓慢地揉捏着,刺痛缓解了不少,惟宗睁开眼睛,转过头,大猫的笑脸映入眼帘。   “谢谢呢,英二……前辈。”惟宗浅浅一笑,眼角的余光瞥见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他和大猫两人,他不由得有些错愕,“啊咧,其他人呢?”   “不知道喵。”菊丸摇了摇头,“我刚才在整理昨天的档案喵。”大猫隐瞒了百分之五十的事实,他的确在整理档案没错,但他也看到了青春五人组吃完蛋糕后如同约定好般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办公室。   “哦。”惟宗不疑有他,轻轻地按了一下鼠标,暂停的视频继续播放。   “小闻闻看出什么了喵?”菊丸问道。   “暂时没有。”惟宗抿了抿嘴,“从视频上来看,森田裕太郎和水野成一的确是在十点钟到十二点期间离开了网吧,期间离开的时间大概为一个半小时。”   “然后喵?”菊丸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惟宗的背上。   “然后……”惟宗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显示上,“原来已经到午餐时间了啊?难怪他们都离开了。”惟宗转过头,脸颊拂过一片柔软,只见那双圆溜溜的猫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小闻闻饿了喵?”   “两个小时前塞了三块蛋糕,喝了一杯奶茶,消化能力还没有这么强。”   “那继续看喵。”菊丸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惟宗身旁。   “嗯。”惟宗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好腾出一个位置来,不料菊丸又将整个身体歪到惟宗身侧,惟宗回头看着这只跟没了骨头的蚯蚓般的猫儿,哭笑不得。   呼吸间是淡淡的奶香,惟宗摸了摸鼻子,将注意力继续放到电脑屏幕上。   视频中再也没有人走出网吧的门口,森田裕太郎与水野成一选得位置虽然有些偏僻,但是依稀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突然,其中一个起身离开,所去的方向应该是洗手间,没一会便回来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另一个也起身离开,所去的方向与前一个相同,约摸一分钟那人也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惟宗微微皱起了眉头,总觉得画面有些不和谐,却始终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   “啊咧,小闻闻,这边的两个人去了洗手间就没有回来喵。”菊丸抬手指向了与森田裕太郎和水野成一隔了一排的位置。   惟宗顺着菊丸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愣,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连忙将视频暂停,将鼠标往前面移动,时间从四点半移到了四点整。原先坐在那里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去,随着时间地前移,却一直没有回来,直到约摸五点半的时候,两人才回来。   “小闻闻,这是……”   “金蝉脱壳?”   “嗯?”   “偷天换日?”   “哈?”   “还是调虎离山呢?”   “小闻闻,你在说什么喵?”菊丸大猫被惟宗的几个成语给击晕了。   “英二。”惟宗突然唤了一声。   “诶?”   “他们四个人,两对,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喵?”   “互相调换身份。”   “啊咧?”菊丸大猫被惟宗的这个想法给惊呆了。   “现在坐在这后面的其实是最开始去洗手间的人,而后来回来坐在前一排的才是森田裕太郎与水野成一。”惟宗的手指了指暂停的视频。   “不会吧?”菊丸大猫微微张大嘴巴。   “很有可能呢。”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半眯起墨色的眼眸,手指轻轻地点着嘴唇,转头看着菊丸,一把抱住大猫,“谢谢你呢,英二,你果然是大福星!”   “啊?”菊丸一脸莫名其妙被惟宗拥着,怔怔地盯着办公室的某个角落,双手轻轻地碰了碰惟宗的腰,又放下,如此几下后,回以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不用谢喵,能帮到小闻闻就很好喵。”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帮了小闻闻,但是既然小闻闻这么说了,那就是有他的道理的。   “嗯,如此可以肯定森田裕太郎与水野成一在撒谎了。”   “是的喵。”   “啊咧,英二前辈,阿闻,你们在干什么?”门口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2   落荒而逃。   这四个字非常恰当地安放在被人撞破了的惟宗小兔子与菊丸大猫身上。   在青春五人组错愕的目光下,两个人如同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般窜出了办公室,钻进了黑色的丰田车,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小闻闻,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喵?”菊丸抬手捏了捏惟宗略显婴儿肥的脸,问道。   “去网吧。”惟宗发动汽车,踩下油门,车缓缓地驶出了警视厅大院。   当惟宗和菊丸抵达网吧时,松原大叔正坐在凳子上嗑着瓜子看着杂志,网吧里的人并不多。   或许是看到两道黑影映在桌子上,松原大叔抬起头,吐出了口中的瓜子壳,站起身:“哟,警察先生来上网啊?随便坐吧,不用钱,想上多久上多久。”随后他从抽屉里摸出了两张卡,“这上面是开机密码。”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将大叔递上来的卡推了回去:“松原先生,我们是想找两个人。”   “找人?”松原大叔丢了一颗瓜子进嘴里,微微嚅动,几片瓜子壳又吐了出来,“找什么人?网吧里现在没几个诶。”   “这两个人。”惟宗将打印出来的两张纸递到大叔面前,“前天晚上这两个人是否有到您这里来上网?”   “哦,是他们啊。”松原大叔瞥了一眼,点了点头,“来啊,他们两个几乎天天来,我记得他们昨晚是八点多来的,不过昨晚好像没有玩通宵,今天还没有来。”   惟宗摸出手机看了看,目前是下午四点整。   “啊,就是他们两个。”松原大叔突然叫道。   惟宗回头,只见两个子不高的青年站在面前,一个穿着灰色风衣,一个穿着黑白条纹的针织衫外套,听到大叔叫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警察先生找你们。”松原大叔摸了摸他那颗寸草不生的头。   两青年对视一眼,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不许跑喵!”反应最快的菊丸追了出去,惟宗的手刚刚伸进裤兜准备摸出工作证,见状,忙将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紧跟其后。   门口的动静引起了网吧里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跑到门口看个究竟。   菊丸大猫腾空跃起,飞起一脚,将跑得慢的那个青年踹到在地后,便急冲冲地去追另外一个,惟宗赶到时,摔了一个狗吃屎的青年正准备起身,他弯起手肘往青年后背一击,一道闷哼,青年又扑向了大地母亲,做了一个最为热烈的拥抱。   “我是好人,又没有做坏事,你抓我做什么!”被惟宗将双手扣在身后的青年嚷嚷道。   “既然是好人,没做坏事,那你跑什么呀?”惟宗另一只手扳着青年的肩膀,让他站了起来。   “我……”   “听到警察找你,你就跑,心虚吗?”   “没有,怎么可能,哪里有!”   “不心虚,那你到底跑什么呢?”   “HOI,HOI,小闻闻,我回来喵。”不远处传来大猫的声音,菊丸回头一看,只见大猫带着另一个人回来了。   “没事吧?”惟宗问道。   “你是问我还是问他喵?”   “我知道你肯定没事。”   “嘻嘻……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喵,只是踹了他肉最多的屁股一脚喵,最多也就是屁股痛一下喵。”菊丸笑眯眯地回答道,脸颊上的OK绷随着他的笑意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什么屁股痛一下!我要告你们!我的尾椎都断了!断了!”被菊丸带回来的青年咆哮道。   “断了还能走路喵!”菊丸瞪了青年一眼。   青年的肩膀缩了缩。   “如果不跑不就没事了?”惟宗松开手,站在他身旁的青年看了渐渐走近的同伴一眼,他淡淡地说道,“怎么?还想跑?”   “不,不跑了。”摔了一个狗吃屎的青年连忙摇头,拍了拍站在衣服上的灰尘。   “哟,警察先生很厉害呢!”网吧门口的围观者们拍手欢呼。   “谢谢喵,谢谢喵!”菊丸大猫将被踹屁股的青年往前一推,挥了挥手,“以后还请大家多多配合警方办案喵!这样我们就能更快更好地破案喵。如果逃跑的话就要被警察踹屁股的喵!”   “哈哈哈……”一阵欢笑声后,网吧门口恢复了正常。   松原大叔兜里揣着瓜子走上前:“都跟你们说了警察先生找你们,你说你们跑啥呢,这不是活该被踹屁股吗?”   两青年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警察先生,需不需要喝水,我给你们倒杯水,端张凳子?”松原大叔非常热情地问道。   “谢谢您,松原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惟宗浅浅一笑,说道。   “哦,那你们聊。”松原大叔点了点头,转身吸哒着拖鞋掀开帘子钻进了网吧。   惟宗目送松原大叔离开,转头看着两灰头土脸的青年:“走吧,跟我们上车吧”   两青年一脸惊讶地看着惟宗,被踹屁股的叫道:“警察先生,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要抓我们回警察署啊!”   “谁说要抓你回警察署了?”   “……不……不是让我们上车么?”   “两个选择,一是上车,二是站在这里,选吧。”惟宗淡淡地说道。   两青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上车。”   车厢里很安静,四个人在玩不许说话不许动的木头人游戏,正大眼瞪着小眼。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摔了一个狗吃屎的青年抽了一张纸巾抹了抹脸,问道:“警察先生,你们找我们到底什么事啊?”   “姓名、年龄、职业?”   “野田佳彦,20岁,无业。”摔了狗吃屎的青年回答道。   “中村阳一,21岁,也是无业。”另一个青年摸着被菊丸踹了一脚的屁股,回答道。   “为什么听到警察找你们,你们会跑?”   “警察先生哟,这是正常反应好吧。”中村阳一嚷嚷道,“任谁突然听到被警察找,第一反应肯定是跑啦!”   “这是做了亏心事的正常反应。”惟宗眉头一挑,淡淡地说道。   “……警察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做了亏心事?”中村阳一有些不忿。   “有还是没有,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惟宗从菊丸手上接过两张相片,亮到两青年面前,“认识他们么?”   两青年的神色微微一变,惟宗半眯起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   野田佳彦抿了抿唇瓣,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中村阳一回答道。   “可能需要提个醒。”惟宗将相片拍在了纸巾盒上,“前天晚上,哦,或者说是昨天早上,这两个人跟你们在同一间网吧上网,都是通宵。他们跟你们一样,在同一个时间段离开网吧,应该是去了洗手间。他们两个呢,在正常的时间内回到了位置,而你们两个的座位却空了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你们这一个半小时不在网吧,那去哪里了?”   “警察先生你也知道说我们是去了洗手间啊。”野田佳彦嚷嚷道。   “哦,去洗手间?”   “是啊?”   “蹲了一个半小时?”   “怎么?不……不可以啊!”   “可以,但是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排泄物在体内存太多太久了对身体有害。”   “用不着你们操心。”   “呵呵……”惟宗轻笑一声,“其实我们也不想操心,只是跟你们一起去洗手间的人告诉我们在他们从洗手间出来后,看到你们也出来了,而且是离开了网吧。然后在你们离开网吧的时间段,附近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不知道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放屁,明明是那两个混蛋自己离开了,要我们穿他们的衣服坐在他们的位置上,说到时候会给我们一些钱的!”中村阳一跳起来,脑袋撞上了车顶,发出了“咚”的一声。   “阳一!”野田佳彦呵斥道。   中村阳一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摸着头顶坐了下来,继续耷拉着脑袋,没有再说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大猫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他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可以跟我们详细地聊一聊么?”   “聊……聊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聊得。”野田佳彦伸手打算开车门,菊丸眼明手快地按下了锁键,野田佳彦叫道,“警察先生,我可以控告你们非法拘禁!”   “你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哪个部门会受理!”   “我告你们严刑逼供!”   “除了你的屁股以外,你哪里是被警察打伤的?”   “我的手……”   “车里装了摄像头,摄像头会证明是你为了逃避警方的询问而做出自残行为。”惟宗看着野田佳彦从兜里摸出小刀准备往手臂上划,淡淡地说道。   “……”野田佳彦手上的刀跌落在地,他看了中村阳一一眼,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野田口中的经过跟惟宗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惟宗点了点头,说道:“那麻烦两位跟我们去警视厅一趟,录一份口供吧。”   “不是说不抓我们回警察署吗?”野田佳彦叫道。   “对啊,我们不去警察署,我们去警视厅。”   “……”   “忘了自我介绍,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惟宗闻。”   “……”   送走了录口供的野田佳彦和中村阳一,菊丸走到惟宗身旁,歪着头:“小闻闻,我们的车里什么时候装了摄像头喵?为什么我不知道喵?”   “英二。”惟宗轻唤一声。   “喵?”   “有一句话叫做兵不厌诈。”   “啊咧?”   “而那两个人就是一诈就露馅的。”   “什么馅喵?”   “白菜猪肉。” 作者有话要说:  为昆明祈福。   ☆、Chapter 13   墙上挂钟的分针和时针成一百八十度角,惟宗看了一眼沉寂了一个下午的手机,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惟宗抿了抿嘴,抓起手机准备塞进兜里,却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振动。   越前君这么快就有情况了?惟宗眉头一挑,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并不是那只骄傲的小猫,而是……   “你好。”惟宗接起了电话。   “阿闻阿闻,十万火急啊十万火急,赶紧过来救驾!”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声音里有着难掩的焦急。   “怎么了?绫子大姐。”惟宗不由得一怔,有自家那位天塌下来高个顶着的叔爷爷在,绫子大姐还需要自己救驾?   “你有没有认识的医生啊?不管是儿科的内科的外科的还是妇科的,只要是医生就行,这里急需急需急需啊!”   认识的医生?惟宗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喂喂,阿闻,你在听吗?在吗?”或许迟迟没有得到惟宗的回答,绫子急切地呼叫道。   “是,我在。出什么事了?”惟宗问道。   “那个混蛋,感冒加重了,不停地咳嗽,还死活不去医院看病,也不吃药,死混蛋啊,混蛋加三级。”   “……”   “啊啊啊,阿闻,只要你有认识的医生,不管是看人的还是看牲畜的,都赶紧拉过来,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现在这混蛋……哎呀妈呀,吐了吐了,额滴神哪,还是红色的,啊啊啊,不说了,挂电话了……”   电话挂断了,惟宗怔怔地看着已经切断了的电话,眨了眨眼睛。吐了?红的?难道是吐血了吗?不是说咳嗽么?莫非嗓子嗑坏了?   “小闻闻,怎么喵?下班了哦。”耳边传来菊丸的声音。   惟宗回过神来,冲身旁的大猫歉意地笑了笑,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过了半响,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磁性十足的声音:“喂?”   “前辈今晚值班么?”惟宗问道。   “不值啊!怎么了,打电话来是想跟我约会?”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关西腔。   “那现在没有打扰到前辈吧?”   “如果我说有呢?”   “那下次请前辈吃饭当做补偿吧。”   “哦?”电话那头的声音语气微微上扬,“看来是有事情。”   “是,前辈如果现在下班出门的话,麻烦到警视厅来接我一下,我家有位长辈生病了,感冒加咳嗽,好像还咳出了血,但是他不愿意去医院,所以想请前辈去看看。”惟宗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没有上好的报酬我是不会随便加班出诊的哦。”   “下下次介绍一位极品的长腿美人给你。”   “成交。十五分钟后见。”   “谢谢呢,前辈。”   挂上电话,惟宗随手把手机揣进了兜里,转头看向菊丸,面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呢,英二,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我小爷爷生病了,我要去看看他。”   “那我们一起喵。”菊丸笑眯眯地说道。   “嗯,好。”惟宗哪里能猜得出大猫此时的小心思,欣然同意。   “那我们走喵。”菊丸推着惟宗朝门口走去,大猫在心里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一阵猛烈的咳嗽后,惟宗言义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看了看被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又看了看面前忙忙碌碌的绫子,哑着嗓子说道:“绫子,你跟阿闻说什么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让他的嗓音更有磁性。   “说你病了啊,耍小孩子脾气不肯看医生啊,让他带个医生来啊。”绫子将一碗炖好的冰糖雪梨放到惟宗言义面前,“来,吃这个。”   “咳咳……我怎么听到你说什么……咳咳,吐了红的。”惟宗言义看着那碗钝的稀巴烂的冰糖雪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绫子,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你刚刚不是把喝下去的糖浆都咳的吐出来了么?”绫子回答道,“你看你吃的药都吐出来了,只能吃这个了。不过,我好像少放了一点川贝,你先将就一下吧。喝吧喝吧,赶紧的,介三为了熬这个,把手都烫红了。”   “我才咳嗽两天……咳咳,没有必要去看医生。”惟宗言义迟迟没有端起那碗冰糖雪梨,“谁没有感冒过?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个忍足医生不是说你身体的小毛病很多吗?那就要注意啊!你看你都这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有病就要赶紧看医生吃药!你又死倔死倔的,你说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倔呢。”   “我认识你没半年就出事了。”   “呐……”绫子端起那碗冰糖雪梨,挖了一勺,吹了吹,试了试温度后放到惟宗言义唇边,“隔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跟你说对不起。如果当年不是我找上你,说不定你已经结婚生子,过上了另一种幸福的生活。”   惟宗言义抿了抿嘴,将脸瞥向别处:“先放下吧,我一会自己吃。”   “喂……”   “绫子,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决定的,咳咳……我问心无愧,所以你也不要有过多的负担。”   绫子放下碗,一把抱住惟宗言义,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肩窝:“果然。”   “什么?”惟宗言义淡淡地问道。   “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你,不愧是我最爱最欣赏的男人,如果现在我没有嫁人,我一定会求着你娶我的!”   “……”   “你说你要是嫁人了,我该怎么办啊?”   “绫子……我,咳咳咳……我是娶不是嫁。”   “就你这小样,找到了合适的也是嫁出去!”绫子努力地蹭着惟宗言义的脸颊。   “……”惟宗言义的心头滑过一丝不安,左眼皮跳动得有些快,总觉得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自从上车后报了地址,坐在副驾驶上的惟宗便察觉出前辈的表情有些古怪,自从车驶进别墅区后,前辈的表情愈发的诡异,惟宗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尽,道旁的路灯悉数亮起,抵达了别墅区内的圆形转盘,没等惟宗说话,前辈便将方向盘往右打,惟宗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香槟色的奔驰停在了最后一栋别墅的门口,惟宗转过头忍不住问道:“前辈,你来过这里?”   “嗯,来过。只是没想到是惟宗你的长辈。”青年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双长腿迈出了车。   惟宗不由得一怔,也连忙下车,菊丸抱着银白色的药箱跟在了他们身后。   没等他们走近,院子里的那扇门开了,一男子披着外套迎了出来,不住地掩着口咳嗽着,当他打开院门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惟宗时,唇边挂上了一抹浅笑,当目光落在了站在惟宗身后的蓝发青年身上时,不由得愣住。   “哟,好久不见,惟宗先生。”蓝发青年嘴角微扬,扬了扬手。   男子很快地敛起眼中的愕然,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的,咳咳……很久不见,忍足医生。”   忍足微微颔首,率先走进了院子。   “阿闻和锦毛鼠来啦,那个……诶,是你?”绫子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当她看到忍足时,也不由得愣住了。   “小爷爷,绫子大姐,忍足前辈是我大学时候的前辈,医术还是信得过的。”惟宗连忙说道。   “哦,原来这位喜欢解人衣服的医生是阿闻的前辈啊。”绫子捂嘴笑了笑,“我们在两个多月前就见识过忍足医生的高超技能了,那解扣子的功力简直就是无人能敌,尤其是长腿美人的扣子。”   “啊咧,是绫子大姐被解衣服了喵?”菊丸问道。   “怎么可能?”绫子抬手摸了摸菊丸的头发,“他要敢解我的衣服,我家介三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噗……小爷爷的衣服被忍足前辈解了?”惟宗明白过来,忍不住笑出声来,“难怪那段时间忍足前辈手指的灵敏度提高了不少,原来是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练习啊。”   “喂喂……你们误解了一个品德高尚的医生。”忍足伸手从菊丸手里接过医药箱,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那副只是拿来作为装饰品的平光眼镜,走进了玄关。   “咳咳……”因为咳嗽而被迫减少说话频率的惟宗言义瞪了挑起事端的绫子一眼,弓起手指分别在惟宗与菊丸的脑门上落下了一个暴栗后,转身进了屋。   被瞪的绫子和被敲的惟宗与菊丸三人相视一眼,一个个笑嘻嘻地进屋。   在厨房里看守着第四碗冰糖雪梨的介三端了一杯红茶,一杯可乐和一杯牛奶走了出来,依次放在茶几上后,又连忙返回厨房继续守候。   惟宗和菊丸端着牛奶和可乐随意找了一个垫子坐下,绫子也拉了一张软垫放在惟宗身旁,三个人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并排坐在沙发上的医生忍足侑士和病人惟宗言义。   在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手术中历练过的忍足从药箱里取出了听诊器,将诊头放在手心里,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绫子嚷嚷道:“喂喂,你不要这么主动地解扣子啊!要解也是让医生给你解啊!太主动是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绫子,咳咳……出去!”原本应该非常严厉的命令在中间加了几声咳嗽后气场瞬间不足,手指刚刚碰到上衣扣子的惟宗言义瞟了一眼。   绫子瘪了瘪嘴,一只手拉起惟宗,另一只手抓住菊丸:“啧啧,看来他是害羞了。走吧走吧,阿闻,锦毛鼠,姐姐带你们去吃拍黄瓜。”   “噗……咳咳……”惟宗强忍着笑意朝忍足点了点头,“前辈,我小爷爷就麻烦您了。”   “放心啦,他这么大一个人,医生暂时还吃不下的。”   “噗……”惟宗这次没有忍住。   “忍足君吃什么喵?”菊丸不解地问道。   “反正不吃拍黄瓜。”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14   厨房的门虚掩着,客厅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绫子咬着半根黄瓜趴在门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客厅,并做着现场解说:“啧啧……果然医生的手就是不一样,这么难解的扣子在他的手里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怎么这么快就解开了。哎呀,真是的,大哥怎么也不知道欲迎还拒一下呢,真是太不懂情趣了,木头一根,大木头,腐朽了的大木头。”   “大哥?”捧着牛奶杯的惟宗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哦,阿闻。”绫子收回视线,直起身子,抬手摸了摸惟宗的脑袋,“虽然我老是叫他喂啊,混蛋啊,但是我还是非常尊敬他的哦,以前的他在我心目中可是男神哦,神一般的存在,现在的他就是我的亲人,所以,你也是我的亲人啦。”   “嗯。”惟宗点了点头。   绫子转过身,继续撅着屁股,啃着黄瓜,做现场直播:“哎呀呀,腐朽的木头被剥的光溜溜了。”   “噗……”惟宗来不及咽下去的牛奶悉数喷了出来,躲闪不及的大猫被喷了个正着,他连忙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猫儿脸上的牛奶,脑海中不断浮现小爷爷被剥光了丢床上的情形,少儿不宜啊限制级画面哦。惟宗连忙甩了甩头。   “小闻闻,你怎么喵?”大猫接过惟宗手上的纸巾,自己擦拭着。   绫子回头看了一眼,咂了咂舌:“阿闻,你是个坏孩子,思想不纯洁啊。”   “明明是绫子大姐的话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惟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牛奶,凑到绫子身旁,两人挤在一起往外看。   此时,惟宗言义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削瘦的胸膛,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偶尔还能看到两块腹肌,上衣放在了茶几上,忍足侑士站起身,整个人挡住了两个偷窥的孩子的视线,只听他说道:“躺下。”   “忍足医生。”惟宗言义唤了一声。   “嗯?”   “做你该做的事,听你该听的声音,如果有多余的举动,哪里做出来的就剁哪里。咳咳咳……”   “啊咧?你是在威胁我么?惟宗先生。”   “不,只是好心提醒。”   “呵呵……既然提醒了,那反正都要被剁了,不如多摸几下回本也是好的。”   “你可以试试看。”   惟宗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虽然他很早就知道这位曾经一个月换了四个女朋友创造东大换女朋友频率记录的前辈的本性,但不知道这本性已经渗透到这种地步。   “哎呀呀,锦毛鼠这‘关西狼’的外号还真没起错啊!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跟大哥说话!不错,有种!我欣赏。”绫子竖起了大拇指,“不过看起来大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啧啧……上次怎么没见到他紧张呢。”   “忍足前辈会不会死得很快?”惟宗不由得为前辈的性命担忧。   “老大的格斗术比老爷子还要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的介三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说道。   惟宗的嘴巴再度张成了O字型:“看来我要为前辈准备好棺材。”他知道这里的老爷子指的是自家那位老头。   “不用棺材,直接在院子里挖个坑丢进去就好了。”绫子拍了拍惟宗的肩膀,两人继续看着。   “我也要看喵,我也要看。”菊丸大猫从惟宗与绫子之间挤了进来,三人形成了叠罗汉的姿势,惟宗被压在最下面,中间是菊丸,最上面的是绫子,介三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妻子,摇了摇头,继续回去守他的冰糖雪梨。   “好了,赶紧吧衣服穿上吧,避免感冒加重。”弯腰检查的忍足直起身子,将茶几上的衬衣递了上去,只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忍足朝一旁挪了挪脚步,惟宗言义正在扣最上面的扣子。   “这么快就摸完了?看来大哥的威胁起作用了。啧啧……真是胆小如鼠的关西狼。”绫子对忍足的速度有些不满,嘟囔道。   “难道上次摸了很久?”惟宗问道。   “好像很久,还很仔细,上下左右都摸了一个遍。”绫子微微侧头,回忆道。   “那忍足前辈一定是觉得手感不错。”以自己对前辈的了解当时前辈的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惟宗说道。   “当然了,大哥的身材一向很好,二十一年前,我就是沉醉在他一级棒的身材,一级棒的声音还有一级棒的脸蛋之下。哎,他现在依旧是一级棒的身材,一级棒的声音和一级棒的脸蛋,可惜我已经嫁作他人妇了。”绫子百般感慨。   “绫子大姐,你这样感叹,介三大哥会吃醋的。”   “吃吧,我在横滨的唐人街那里买了很多,如果不够,到时候问你妈妈要一些。”   “张开嘴。”忍足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包医用棉签,随意抽了一根,示意惟宗言义张口。   套上了外套的惟宗言义看似无意地瞥了厨房一眼,三个偷窥者同时打了一个寒战,在进行了自我催眠一番后继续偷窥。   惟宗言义依言张开嘴,忍足将棉签伸进他嘴里,说道:“啊。”   “啊……咳咳咳……咳咳咳咳……”啊音刚起了个头,便是持续不断地咳嗽,似乎要将心肺都咳出来,忍足连忙将棉签取了出来丢至垃圾桶,只见惟宗言义的脸因为胸腔不住地上下起伏而微微泛红,忍足侧身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拍着惟宗言义的后背,另一只手端起了茶几上那碗早已凉却的冰糖雪梨,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放下碗,朗声说道:“有白开水么?”   厨房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吃拍黄瓜的几位,倒一碗白开水。”忍足又唤了一声。   正趴在门口看的三人突然意识到是在呼唤他们,乒乒乓乓,一阵手忙脚乱后,三个人一人端着一碗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忍足与惟宗言义面前一字排开。   “忍足医生,这是蜂蜜白开水。”绫子说道。   “忍足君,这是加了一点盐的白开水。”菊丸说道。   “前辈,这是没放蜂蜜没放盐的白开水。”惟宗说道。   “惟宗,把你手上那碗给我。”忍足朝惟宗伸出手。   咳嗽声渐渐停歇,惟宗言义瞥了一眼忍足搭在自己后背的手,微微动了动肩膀,忍足嘴角微扬,将手收了回来,把惟宗递上来的碗接过来又递了上去,待惟宗言义接过碗后,他站起身:“多喝点白开水对你的感冒或许会好点,最好温度稍微高一些的。”   “嗯,谢谢。”惟宗言义喝了几口,抬手拭去眼角因为咳嗽而涌出来的泪水。   “心肺有些许杂音,应该是由感冒引起的,问题不是特别大,喝一点感冒冲剂就好了。最近这段时间天气有些反复无常,很多人都因为衣服增减不及时而感冒。至于咳嗽,你本身在咽喉方面有些小毛病,所以感冒了,就会让你不住地咳嗽。”忍足将听诊器丢进了药箱里,双手抄进裤兜,俯视着将碗放到茶几上的惟宗言义。   惟宗言义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忍足。   忍足弯下腰,盯着那双失去了黑框眼镜掩盖的桃花眼,嘴角微扬,抬手微微挑起惟宗言义的下巴:“呐,你昨天不听话的喝啤酒了吧?”   惟宗言义垂下眼帘,看了看那食指,抬起眼眸,妩媚的桃花眼微微一挑,“看来忍足医生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也说过要回本啊。我是医生,现在的额外服务并不能算入我的薪资报酬里,所以肯定要赚一笔才好。”忍足收回手,直起身子,双手继续抄进裤兜里。   “我只是担心你有命赚,没命花。”   “这就不用惟宗先生操心了,我知道我的命一向很大。”   目睹了惟宗病人被忍足医生赤果果地调戏这一幕的绫子、惟宗和菊丸的嘴巴不约而同地张成了O字型。   “好了,我的诊断到此结束了。”忍足耸了耸肩膀。   绫子回过神来,跳到忍足身旁,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忍足:“忍足医生,你不摸了?要不再摸摸,把本全部捞回来。”   “呵呵……估计是没法完全回本了。”忍足从药箱里拿出几包药和两瓶止咳糖浆递给绫子,“按照上面的要求来服用,如果还没好,就需要找对口的医生了。”   “忍足前辈,绫子大姐说我小爷爷吐血了?是不是嗓子咳坏了?”说笑归说笑,但是正经事还是要办。   “吐血?”忍足微微挑起眉头,看了嘴角微扬的惟宗言义一眼,“应该是嗓子不适,把喝下去的糖浆吐出来了吧?”   “宾果!忍足医生你实在是太聪明了,就是这样。”接过了药的绫子一脸赞叹地说道,她似乎收到了惟宗投来的视线,转过头笑眯眯地说道,“我可没有说吐血哦,小阿闻。”   惟宗抿了抿嘴,撇头看向落地窗外,窗外一片漆黑。   “好了,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忍足提起药箱。   “诶诶诶……别走啊,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嘛。”绫子连忙伸手夺下忍足的药箱,“怎么能让忍足医生白白跑一趟呢。介三,介三,开饭咯。”   “这样啊?”忍足又撇头看了一眼站起身的惟宗言义,“那我就不客气了。能知道今晚有什么好菜么?”   “有啊!当然有了!”绫子推着忍足往餐桌方向走。   “洗耳恭听。”   “有拍黄瓜,拍苦瓜,黄瓜炒鸡蛋,苦瓜炒鸡蛋,黄瓜苦瓜排骨汤……”   “……”   “怎么样,够营养吧!有荤有素,荤素搭配非常均衡。”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5   “荤素搭配非常均衡”的晚餐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忍足提着药箱又叮嘱了几句离开别墅,惟宗与菊丸坐在客厅的软垫上和惟宗言义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阿闻,地上凉,你的伤刚好,到沙发上来坐。”惟宗言义看了看被夜风拂起的窗帘,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惟宗,说道,“乖,上来。”   惟宗笑嘻嘻地摇了摇头:“小爷爷,那你乖乖地会听医生的话不偷偷地喝啤酒么?”   惟宗言义唇边的笑意渐浓:“我说,你们三个在厨房里偷看的很是愉快?”   送完忍足回屋的绫子脚步一顿,一溜烟地钻进了自己的卧室:“啊,我累了,我先睡觉了,阿闻,锦毛鼠,我就不送你们了啊,晚安晚安。”   “小爷爷,我和英二还有工作要做,一会有同事打电话来,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就先走了,您早点休息,感冒早点好啊。”惟宗拉着菊丸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沙发上的背包,撒丫子冲向玄关,换上鞋子,开门,关门,动作在一瞬间完成。   惟宗言及转头看着紧紧闭上的大门,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回想起惟宗刚才的那番话,脑海中闪过那蓝发青年挑起自己下巴时的模样,不由得有一丝恼怒。他深吸一口气,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为因为他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生气,居然还幼稚地说了那番威胁的言辞,这样的举动似乎有点不像平时的自己。用某老头的话来说,实在是太松懈了。   惟宗言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因感冒带来的胀痛感渐渐消除,他站起身,朝楼梯走去。   待惟宗言及上楼后,一楼的卧室门打开了,绫子的脑袋露了出来,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楼梯,问站在身后的丈夫:“介三,你说我们刚才是不是玩笑开得过分了些,所以大哥生气了?”   “老大不像这么小气的人。”介三的手扶着妻子的肩膀,摇了摇头。   “大哥二十年的光阴都贡献给了那个地方,如今是该找个伴过下半生了。”绫子摸了摸下巴,“介三啊,你说我们把忍足医生介绍给大哥怎么样?”   “忍足医生是男的?”   “男的又怎么了!你歧视同XING恋啊!”   “呃……不,不是……”   “忍足侑士是医生,刚好大哥是那种身体小毛病不断,而且又讨厌上医院的人,他们两个搭在一起不是绝配么?”   “但是……”   “你不觉得忍足医生刚刚好能制住大哥么?”   “可……”   “介三,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啊,忍足医生就是克敌的居家必备降龙木啊!”   “……”   “好,就这么定了。让阿闻经常带忍足医生上门。”   “忍足先生的身份是医生,没有理由怎么上门?”   “那就让大哥生病。嗯,过几天去找和雅要点泻药啊巴豆……”   “……”   “就这么干!”绫子一脸笃定地说道。   “……”介三可以想象,自家老大的未来有些凄惨,光明似乎要离他而去。   夜晚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路边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拉长,缩短,再拉长,呼吸间充斥着淡淡的樱花香,草丛里传来细微的虫鸣声,与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相呼应,构成了一首春夜曲。   惟宗与菊丸两人并肩行走在小道上,十指相扣。   “呐,小闻闻,我们走路回去喵?”菊丸仰起头。   “英二是说我们走路回办公室,明天直接上班么?”惟宗顺着菊丸的视线抬起头,头顶上那片如同被泼了一层墨汁般的夜空,繁星点缀其上。   “啊,那是射手座喵,小闻闻你看喵,那是我的星座喵!”菊丸抬手指向银河的位置。   忽明忽暗的星云与尘埃洒落在璀璨的银河里,耀眼如钻的繁星勾勒出半人半马的射手座,惟宗长吁一口气:“真是漂亮哪。”   “小闻闻喵,小闻闻是什么星座的喵?”   “我?我是白羊座的。”   “唔……我找找喵。啊,在这里喵。”   “嗯。”   “啊咧?那小闻闻快要过生日喵?”大猫突然想到了什么。   “生日啊?好像还有几天吧?”惟宗低下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   “哦,我知道喵。”大猫点了点头。   惟宗抿了抿嘴,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从某栋别墅里走出来的两人,身影有些熟悉,走在前面的那人转过头,借助着路边的灯,惟宗认出了那人:“啊?手冢组长和迹部君?”   “哪里哪里?”菊丸凑了上来。   “十一点钟方向。”   “呀!真的喵!他们是在约会喵?这里好像是迹部的家喵!哟呵,原来真的是约会喵!小闻闻,要不要去打招呼喵?”   “打了招呼,说不定组长会让我们围着别墅跑五十圈吧。”   “很有可能喵,那还是不打招呼了,走吧走吧。”   “嗯。”惟宗伸手拉住菊丸的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惟宗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越前君。”   “小不点来电话喵?”菊丸撇头看了一眼,“难道是有结果了喵?”   “不知道呢。”惟宗的手指滑过屏幕,“越前君。”   “嗯,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刚从网吧里出来。”   惟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晚上十点钟:“鱼儿上钩了?”   “大概吧。”越前打了一个哈欠,“高中毕业后还是第一次玩这么长时间的游戏,好困,今天就这样,明天再说吧。再见。”   “嗯,辛苦了,越前君,晚安。”   “拜拜哪。”   惟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抿了抿嘴,菊丸诧异地问道:“说完喵?”   “嗯。”   “这么快喵?”   “大概,这就是越前君的风格吧。”   “小不点怎么说喵?”   “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准备从内部瓦解敌人势力。”   “好厉害喵!”   “阿嚏……”背着书包,双手揣进裤兜里,不住地打着哈欠往家的方向走去的越前龙马打了一个喷嚏,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越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冲上来两个人,抬手压了压帽檐,没有说话。   “喂,转学生,没想到你的技术还不赖嘛,这么快就通关了。”   “切,Mada Mada Dane。”越前瘪了瘪嘴。   “呐,转学生,我们组队吧。我叫森田裕太郎,他叫水野成一。”   “无所谓。”   “你叫什么名字啊?上午你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睡着了。”   “越前龙马。”   “越前吗?呐,越前,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哦。”森田裕太郎拍了拍胸膛。   越前看了站在面前的两人一眼,转过身朝前走,抬手压了压帽檐:“Mada Mada Dane。”   与菊丸道别后,惟宗回到家里。   刚推开院门,便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面前,他被唬得往后跳了一步,待看清面容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老妈,你怎么站在门口,吓死人了!”   “哎哟,吓到啦?”惟宗和雅一把抱住惟宗,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来,宝贝,妈妈抱抱就吓不着了!”   黑线接二连三地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抬手推开母亲,走进院子,趴在走廊上的展护卫和波斯猫冲了上来,一只挨到惟宗的脚边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摩擦他的小腿,一个跳到惟宗的肩膀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摩擦他的脸颊。   把金毛和波斯猫安抚一番后,惟宗被母亲强行拉着坐在了走廊上。   “老妈?”惟宗一脸狐疑地看着母上大人,心里划过一丝不安。   “儿子,你告诉妈妈,你跟大猫成了么?”惟宗和雅依旧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老妈!”   “成还是没成!你只需要回答一个字或者两个字!”   “这有什么关系么?”   “关系可大了!我儿子只能是上面的!”   “老妈!”   “儿子啊,你就满足一下你亲爱的妈妈我的好奇心吧。”   “老妈,原来小爷爷认识忍足前辈的。”惟宗开始转移话题。   “嗯?”惟宗和雅的两眼开始放光。   “忍足前辈好像前段时间曾经给小爷爷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最初的时候好像因为没有仪器,靠的是手哦。”惟宗淡淡地说道。   惟宗和雅欢呼一声,连忙爬起来,冲进了她的书房。   惟宗看着那道拉上的隔扇,双手合十在胸前:对不起哪,小爷爷,把你拉来当挡箭牌了。   “阿嚏……”盘腿坐在软垫上,靠着墙壁,手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正入神的惟宗言义揉了揉鼻子,转头看向落地窗外,一弯新月如钩,斜斜地悬挂在夜空。他站起身,或许是盘得久了些,右脚有些发麻,一个踉跄,他连忙扶住墙壁,一股凉意渗透手心传递至心底。   “咳咳……”喉咙处传来一阵痒意,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转身打开书房里放置的小冰箱,看了看里面的啤酒,眉头微微蹙起,又将冰箱门合上。   还是听从医嘱吧。   被绫子唠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当年的小姑娘也快步入了更年期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   ☆、Chapter 16   时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两天过去了,潜入学校的越前除了发来一张相片外,并没有给出其他的消息。   午饭后,惟宗与菊丸两人站在桌子前整理着那些尚未侦破的案子,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惟宗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发信者是越前龙马。惟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滑过屏幕解锁,信息的内容映入眼帘。   “鱼儿缺食饵,速来投递。”后面附上了一个地址。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将手上的案卷放在桌上,把手机揣进兜里,拿上了车钥匙,拍了拍菊丸的肩膀:“英二前辈,做投递员去。”   “啊咧?”菊丸一愣,抓起放在凳子上的包,一路小跑跟上,“小闻闻,我们去哪里喵?”   “去鱼儿吃食的地方。”   “哈?”   “呵呵……走吧。”   “哦。”   按照越前提供的地址,惟宗把车停在了附近的马路边,摇下玻璃窗,看向窗外,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对面的人行道上走着,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   “那是小不点喵。”菊丸探头看了一眼,说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   三个学生走进了街角的一家首饰店。   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靠着车门,菊丸探着身子,整个人趴在了惟宗身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前方,静谧在车厢里逐渐蔓延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越前取下了头上的帽子,扇了扇风,又戴了回去。   惟宗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菊丸:“英二,我们下车。”   “嗯。”菊丸敛起脸上的笑容,将背包丢在了副驾驶座下,拉开车门走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回收店走去,越前看似无意地回头瞥了一眼,与惟宗四目相对,往后退了两步,堵住了半个门口。   惟宗走进店里,正在验收首饰的老板抬起头,咧嘴一笑:“先生想买点什么?随便看,我们这里的首饰都有折扣哦。”   听着动静的森田裕太郎和水野成一回过头,见是惟宗,脸色大变,顾不得老板手上的首饰,转身欲冲出店里,越前的脚朝旁边挪了挪,将另外半个门口也堵住了,两人转身看向窗户,菊丸双手环胸,板着脸看着他们。   “大叔,如果不想被警方向检方提出你收购赃物的控告的话,请放下你手上的金手镯。”惟宗淡淡地说道。   “哈?”老板一惊,手一松,手镯砸到了玻璃柜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警察。”惟宗从兜里摸出了工作证。   “警察先生,我没有收,绝对没有收购,我只是……只是帮他们验一下真假。”   “迹部财阀旗下的首饰店出品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   “呃……这……凡事没有绝对嘛,年轻人。”   “我想迹部景吾先生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惟宗走上前,拿起一旁的绒布,抓起手镯放到面前看了一眼,“手镯内侧刻了迹部景吾先生的头像,还有编号,据我们了解,这个镯子是死者森田奈奈子所有,怎么会到你们手上。麻烦你们解释一下,森田裕太郎先生,水野成一先生。”   一听是死者所有,首饰店的老板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柜台后面的板凳上。   “这……这是我伯母送给我的。”森田裕太郎的脸色有些煞白,辩解道,“既然她送给我了,那怎么处置自然就是由我自己来做主,关你们……关你们警察什么事?”   守在门口的越前从包里摸出了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只听录音笔里传出了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森田裕太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喂,越前,你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金镯子吧?看在你是我们同伴的份上,就让你好好地开开眼界。”   “诶?不错嘛。”   “切,原来你小子不止会说Mada Mada Dane嘛。”   听到这里,惟宗下意识地瞥了越前一眼,只见小猫儿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他抿嘴一笑,继续听下去。   “这哪里来的?不会是森田你偷的吧?”   “越前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   “乱说话,小心我揍你哦,即使你是我们的同伴。”   “嘛嘛……开个玩笑嘛,我的意思是这镯子是不是森田你妈妈的?”   “呃……嗯,是啊,我老妈的,我看她放在那里好几年都不戴,所以就拿出来了,正巧我们不是没钱了么,把它卖了吧。”   “裕太郎,这有点不太好吧。越前,你说呢?”   “无所谓。”   “啰嗦个什么呀,反正她的首饰多的很,又不会知道她少了这个玩意,走吧,明天下午我们去首饰店把它卖了,看能换多少钱。”   录音笔的声音戛然而止。   惟宗抬起眼眸,看着满头大汗的森田裕太郎和水野成一,淡淡地说道:“如果迹部景吾先生知道他亲自设计的这款最新出的镯子在你们眼中是好几年前的旧款,估计会哭的。”   水野成一垂下眼帘,嘴角微微一扬,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冲向惟宗,惟宗一愣,手腕被越前拉住,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水野成一撞了个空,此时,门口已经没有人把守,森田裕太郎见状,拔腿冲出了首饰店的门。   越前一个漂亮的擒拿手将水野成一扣住,惟宗从越前丢在地上的书包里摸出了手铐,扣上水野成一的手腕,淡淡地说道:“水野成一,现在以你涉嫌故意杀人罪、盗窃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来在法庭作为控告你的证据。”   “切,裕太郎逃走了,你们这些笨蛋警察。”水野成一转头瞪向惟宗。   惟宗轻笑一声,说道:“还很有献身的精神嘛。不过刚才守在窗户的警官是我们课反应神经最快的,你认为森田裕太郎能逃走么?”   惟宗的话音刚落下,便听到门口传来菊丸的声音:“小闻闻,小不点,森田裕太郎被我抓到了喵。”   水野成一脸色灰白,他挣扎着直起身子,撇头看着押着他的越前:“越前,你也是警察吧?”   “Mada Mada Dane。”   惟宗转动着手上的笔,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稚气未脱的少年,只见他一直垂着头,双手不停地抠着凳子上有些斑驳的漆,惟宗抿了抿唇,开口问道:“姓名,年龄,职业。”   “森田裕太郎,十八岁,高中生。”少年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知道为什么会抓你来么?”惟宗在本子上写下杀人原因几个字,并用笔在这几个字下面重重地划了两条线。   “知道。”森田裕太郎点了点头。   “你与死者夫妇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父亲的哥哥和嫂子,是我的伯父伯母。”   “那你为什么偷了他们家的钱财还要杀了他们?”   “我没有杀他们!他们不是我杀的!”森田裕太郎如同炸了毛的猫儿般跳了起来,守在门边的警察走上前,将森田裕太郎强行押着坐下。   “那是谁杀的?”惟宗看着森田裕太郎,问道。   “你们警察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森田裕太郎撇过脸,避开惟宗的视线,“反正不是我杀的。”   “四月二号凌晨四点至五点半,你在哪里?”   “在网吧呀,我那天不是说了吗?”   “是么?你确定么?”   “我……”   “有目击者说你们两个在那个时间段本人并不在网吧。请问你怎么解释?”   “我……”   “我再问一遍,四月二日凌晨四点到……”   “在我伯父家里!”   “做什么?”   “拿……拿值钱的东西。”   “还有呢?”   “没有啦!拿完值钱的东西我们就离开了。”   “从网吧到死者森田松一郎先生家里步行只需要十分钟,来回共需二十分钟,如果给你们四十分钟的寻找钱财以及打包带走的时间,那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多出来的半个小时呢?你们拿来做什么了?”惟宗左手握笔在纸上列出了一个简单的减法公式,头也不抬地说道。   森田裕太郎低着头没有吱声。   惟宗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森田裕太郎,淡淡地说道:“我们在从网吧到森田松一郎先生家的必经之路上发现了两件衣服,衣服上有森田松一郎先生夫妇的血迹,也找到了衣服所有者的DNA。”   在一旁做记录的菊丸不由得抖了抖肩膀。   森田裕太郎身子微微一颤,放在凳子扶手上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抬头看了惟宗一眼,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惟宗半眯起墨色的眼眸:“坦白比隐瞒要好。”   “是……是我杀的,我……”   “为什么杀他们?”   惟宗的话音刚落,询问室里一片死寂,菊丸抬头看了森田裕太郎一眼,又低下头,敲打着键盘,房间里只听到了键盘被击打的声音以及呼吸声。   “是……是因为……怕他们醒来知道钱被偷了,会……会报警。”森田裕一郎用手捧着头,抓着头发,说道。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惟宗挑了挑眉头。   森田裕太郎咬了咬唇瓣,手指又不停地抠着凳子表面。   惟宗看了看森田裕太郎,扫了一眼手上的档案,说道:“你伯父伯母最近睡眠不好,需要靠安眠药强制睡眠,偷东西的时候只要动静不大,应该不至于被发觉。”   “因为……他们烦死了!每次见到我都会骂我!甚至会打我!他们很烦,烦死了,烦得让我恨不得立刻杀死他们!”森田裕太郎抬起头,泛着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惟宗与菊丸。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   ☆、Chapter 17   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根据他们的了解,森田松一郎夫妇不像是会打骂子女的人,就连他们的亲生儿女都不成骂过一句,又怎么会打弟弟的孩子,虽然说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不就是上个网吗?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现在哪个男生不玩网络游戏了?”森田裕太郎嚷嚷道,“他们凭什么管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有打过我,就那个臭男人,当着我同学的面狠狠地用皮带抽了我一顿,那个丑女人还在一旁看着。我呸……装什么好人!”   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淡淡地说道:“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是,没错,我杀了他们,我没让他们痛苦多久,就那么一刀,划过他们的脖子,没有让他们死得太痛苦。”森田裕太郎歪着嘴角笑了笑,“警察先生,你们知道吗?我那一刀割下去,那红色的血‘哗’的一下从他们的脖子处喷了出来,就跟打爆了那些丧SHI的脑袋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太爽了!”   菊丸微微皱起眉头,瘪了瘪嘴,敲打键盘的力度加开,速度也快了一些。   “爽么?”惟宗目不转睛地看着森田裕太郎,墨色的眼眸半眯着,“这几天晚上没有做噩梦吧?”   “……”森田裕太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想森田松一郎先生夫妇到死也没有想到,终结他们生命的居然是他们非常疼爱的侄儿。”   “他们……知道。”   “嗯?”   “他们知道哦,警察先生。”森田裕太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在我割断了他们气管的时候,他们睁开眼睛了,他们看到我了,他们知道是谁杀死他们的。”   惟宗合上笔记本,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森田裕太郎面前,弯下腰,半眯起墨色的眼眸看着眼前一脸兴奋的少年:“你认为这是很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   “警察先生不这么认为么?”   “你还记得他们临死的时候的表情吗?”   “当然记得。”森田裕太郎歪着头思索片刻,说道,“很错愕,很惊讶,完全一副没有料到的神情。”他瞥了面色微微沉下来的惟宗一眼,嘴角一扬,“警察先生,你是不是很想打我?”   “是。”惟宗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小闻闻,不可以喵!”菊丸惊呼一声。   “嘿嘿……警察先生,你如果想打的话可以尽情地打,我知道你们这个询问室里有摄像头的哦。”森田裕太郎抬手指了指询问室的天花板,“如果你打了我,这个摄像头会记录下来的哦,那这样你就是严刑逼供哦,应该是会受到惩罚的吧,嘿嘿……真的很想看到警察先生受到惩罚的样子呢,应该很有趣哦。”   惟宗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为了你这样的人而毁了我的前程,很不值得啊!而且,我怕打了你,脏了我的手。”   “我看你是不敢吧。”   “不敢和不值得,是两回事。”   “不要拿出一副老师的面孔来教训我,你算哪根葱,跟我提鞋都不配!”   “哦,你还穿了鞋啊!”   “废话。”   “就你还能买到合适的鞋?什么时候人类的鞋也给畜生穿了?”   “你……”   “呵呵……年轻人,不用拿话来激我,你还不够资格。”   “哼……”   “不过你那双鞋还挺漂亮的,花了不少钱吧。”   “关你屁事!”   “原来你的臀部是长在嘴上的。”   “你……”森田裕太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听说这双鞋是森田松一郎先生买给你的,作为十八岁的生日礼物,看这款式应该是阿迪达斯的限量版吧,价格不菲呢,也不知道你穿着这双鞋走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惟宗收回落在森田裕太郎脚上那双鞋上的目光,轻笑一声,“呵呵……应该很有趣呢。”   森田裕太郎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惟宗转过身,背对着森田裕太郎,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到菊丸面前,菊丸连忙将打印出来的口供递给惟宗,惟宗伸手接过,抓起一支笔和一盒印泥放在森田裕太郎面前,淡淡地说道:“看一下吧,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森田裕太郎抬起眼帘扫了一下,拿起笔在口供下签了名字,盖了手印。   “凶器丢在了哪里?”惟宗拿起口供,问道。   “跟那两件衣服放在一起的啊,在一个袋子里的。”森田裕太郎抬头看着惟宗。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双手环胸:“那两件衣服又在哪里?”   “诶,你们警察不是……”森田裕太郎话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他跳起来,指着惟宗的鼻子,“你诈我!”   “不诈你,你会说出真相么?”   “我……”   “说吧,凶器和血衣在哪里?”   “在河里,从我伯父家到网吧的那条河里。”   “具体位置。”   “我是站在一棵樱花树下扔下去的。”   “那麻烦跟我们去指认一下。”惟宗朝门口的同事点了点头,示意把森田裕太郎带走。   警察走上前来,从兜里摸出手铐扣住森田裕太郎的双手,将他带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惟宗与菊丸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也走出询问室,却看到森田老爷子、森田松二郎以及森田明日香祖孙三代站在不远处,老爷子拄着拐杖一脸阴沉,森田松二郎眉头皱得老高,而森田明日香则是双眼含泪地看着对面森田裕太郎,双唇死死地抿着,没有说话。   或许是听闻了自己孙子便是杀害长子和儿媳妇的凶手,老爷子一下子老了十岁,他拄着拐杖步履不稳地走到森田裕太郎面前,抬起手,只听“啪”的一声,巴掌落在了森田裕太郎的脸上,力道并不轻,很快地,森田裕太郎的脸颊泛起了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畜生!你知道他们是你什么人么!”老爷子气喘吁吁地问道,身体有些不稳,森田松二郎连忙上前搀扶,却被老爷子挣开,森田明日香伸手扶着了祖父。   “知道……是我伯父伯母。”森田裕太郎低下头,声调有些低。   “不是!”老爷子厉声说道,“他们不是你伯父伯母!”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与菊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诧异。   森田明日香的眼睛里滑出了一串泪珠。   “他们是你的父母,亲生父母!”老爷子高高地举起拐杖,狠狠地打在了森田裕太郎的背上,“你个畜生,你杀了你的亲生父母你知不知道!”   森田裕太郎一个踉跄,很快稳住了身形,抬起头,一脸惊愕地看着老爷子。   惟宗不由得张开嘴,他瞬间明白了森田松一郎夫妇会在训斥森田裕太郎的同时疼爱他。   “胡说吧,爷爷,他们是我的伯父伯母吧,我爸在这里呢。”森田裕太郎抬手指了指森田松二郎。   “你爸!就他这样的管教方式有什么资格做你父亲!”老爷子瞪了次子一眼,冷哼道,“你叔叔和婶婶结婚了两年还没有孩子,到医院去检查,是你婶婶身体的原因导致无法生育,刚好那个时候你母亲生了你,但是家庭条件并没有你叔叔他们家好,而且你姐姐明日香身体也不太好,所以就把你过继给你叔叔婶婶,让他们把你抚养大。”老爷子气鼓鼓地说道,“结果就把你教成现在这个样子!早知道当时我和你奶奶就不会劝着松一郎和奈奈子把你过继过去!”   惟宗双手揣进裤兜里,与菊丸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一声。   “不……不会的……爸,爸,你说句话,我是你和我妈亲生的,我不是……不是伯父和伯母的孩子,不是……”森田裕太郎有些慌了,他凄厉地叫了一声,“爸……”   森田松二郎抬头看了儿子一眼,撇过头,没有说话。   默认也就是代表承认。森田裕太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会的,不会的,骗人的,我怎么回事伯父伯母的孩子呢,我……我……哇……”刚过十八岁生日的少年嚎啕大哭。   惟宗鼻子微微有些酸涩,只听耳边传来吸鼻子的声音,他转过头,大猫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他抬手拍了拍菊丸的肩膀。   菊丸抬眼看了看惟宗,又吸了吸鼻子。   惟宗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被证物袋装着的镯子,看了一眼,朝老爷子走去,将镯子递到了搀扶着老爷子的森田明日香面前:“森田老先生,森田小姐,对于事情的结果我深感抱歉,但是还希望森田小姐帮我们辨认一下这个镯子是不是你母亲的?”   森田明日香颤颤地伸出手接过镯子,看了一眼,眼泪水扑啦啦地往下流,哽咽道:“是,是我妈妈的,警察……警察先生,这是我买给我妈妈的生日礼物,是我出去当家教赚的钱买的,我记得……我记得妈妈戴了两天不小心磕到了瓷砖上,镯子表面的一朵小雕花缺了一瓣,当时妈妈还心疼的不得了。而且……而且这就是我买给妈妈的编号。”   “嗯,谢谢。但因为目前这个镯子是关键性的证物,所以暂时还不能归还森田小姐。等案子完结以后,我们会通知森田小姐来领取。”惟宗柔声说道。   “是……我知道了。”森田明日香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把镯子递给惟宗。   “明日香,要双手。”老爷子将自己的胳膊从孙女的手里抽了出来,说道,“你妈妈曾经教你给人东西的时候要双手才有礼貌!”   “是。”森田明日香应了一声,双手递了上去。   惟宗一怔,伸手接过,此时,原本没有多少重量的镯子在他手里仿若重若千斤,他抬头看着泪眼婆娑的森田明日香,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传达自己的安慰,只见这小姑娘“哇”的一声抱住了他,滚烫的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惟宗又是一怔,下意识转头看了菊丸一眼,大猫冲他眨了眨眼睛,惟宗抿了抿嘴,抬起手搂住森田明日香的肩膀,轻轻地抚拍着。   过了一会,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了,面红耳赤地从惟宗怀里挣扎站了起来,走到祖父身旁,哭得跟红眼兔子没什么区别的眼睛看了惟宗一眼,连忙撇过脸。   惟宗冲老爷子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同事将坐在地上抽噎的森田裕太郎拉起身,从森田祖孙三人旁边经过,去小河边寻找凶器以及血衣。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柯南附体的节奏啊。   ☆、Chapter 18   入室盗窃杀人案在一个非常戏剧化的结局中落下帷幕。   将结案报告以及所有的物证移送到检察院后,惟宗和菊丸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买了一堆蛋糕和一箱葡萄味的ponta放到为破案做出了不可磨灭贡献的转学生越前龙马面前:“越前君,请不要客气。”   “Mada Mada Dane。”越前开了一罐,喝了一口,抬手压了压帽檐,说道。   惟宗抿嘴笑了笑:“越前君,你除了Mada Mada Dane,还会说其他么?”   “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这回换了英语,意思是一样的。   “哈哈……”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   惟宗看着台历上画了一个红圈的日期,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对面,突然想起什么,低下头继续整理着手中的档案,今天英二休息呢。裤兜里的手机传来短暂的震动,惟宗放下手中的笔,摸出手机,是短信息,发信人是惟宗言义,滑过屏幕,一段很短的话印入眼帘:“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哦。”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敲打着,信息发送出去,很快得到了回复:“晚上有活动么?要不要跟我来一场美好的约会?”   惟宗有些迟疑,他抬头扫了一圈忙碌的办公室,手指在空中迟迟没有敲打。   新的短信息进来了,惟宗低头一看:“看来小阿闻是打算跟小伙伴们一起庆祝呢,真遗憾哦,那就明天吧,明天空出来哦。”   惟宗一笑,回了一个“一言为定。”   手机再度陷入了沉寂,惟宗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与分针的位置指向了十一点三十分,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已经凋谢的樱花树,长满了嫩绿树叶的枝头随风摇晃,春天的气息已经融入了东京的大街小巷,   一阵暖风吹来,带着太阳的气息,惟宗深吸一口气,放在桌上的手机又传来了短暂的震动。这回会是谁?   惟宗拿起手机,是那只大猫。   惟宗心一喜,连忙滑过屏幕,信息的内容并不长:“小闻闻,等会一起吃饭喵,我来接你,二十分钟后见喵。”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只听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呵呵……阿闻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甜?”   惟宗忙将手机放进裤兜里,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旁的不二,抿了抿嘴,说道:“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分享一下。”   “以前有一只蓝色眼睛的北极熊,他到赤道旅游,觉得很热,就把身上的皮毛脱了,然后回到北极,冷死了。”   “……”办公室所有竖起耳朵听笑话的人只觉得一阵冷风过境,他们体内的血液瞬间凝结。   “呵呵……不错啊,挺好的笑话。”不二眉眼一弯,轻笑道。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惟宗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所有人,包括手冢在内,都纷纷朝这两人投以诧异的目光。   不二浅浅一笑。   惟宗坦然以对。   待惟宗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摆脱了乾和柳的跟踪,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大概二十分钟,惟宗沿着消防通道跑到一楼大厅,气喘吁吁地冲出警视厅大院时,那只带着宽檐帽的红色大猫蹲在一棵樱花树下欣赏着蚂蚁搬家。   “对不起,迟到了。”惟宗抬手拍了拍菊丸的肩膀。   “没事喵。”菊丸站起身,声音有些闷。   惟宗一看,只见大猫戴着一个口罩,口罩上画了一只酣睡的猫咪,他不由得笑出声来:“英二,你这是什么打扮?”   “嘘……”大猫竖起食指放到唇边,“避免让人发现我们约会喵。”   “这个样子好像更容易被发现吧。”惟宗指了指大猫那顶宽檐帽都压不住的外翘的头发。   “是这样喵?”菊丸一脸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小闻闻,上车喵。”   “嗯,好。”惟宗点了点头,拉开车门。   再合上车门的时候,借着后视镜,看到警视厅门口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有点像某位重口味的法医大人。   车缓缓地驶进了车流中,道路旁的树木纷纷倒退,惟宗摇上车窗,回头看着菊丸:“英二,我们去哪里吃?”   “吃烤肉喵。”菊丸换着车档,“上一次慈郎和岳人介绍了一家很好吃的烤肉店喵,我们去试一试。我记得好像就在这附近喵。”菊丸转动方向盘,车转进了辅道,“呀,看到喵,就是那里喵。”   烤肉店并不大,装潢也算不上高档,此时的人流也不算太多,但是浓郁的肉香刺激着惟宗的味觉神经,口中的唾液分泌加速:“好香。”   “是吧,很香吧。”大猫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另一只手掀开帘子,下巴微微扬起,一脸骄傲地说道,“慈郎和岳人他们还是很会找吃的喵。”   两人刚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盘腿坐下,热情的老板娘端着两杯茶和拿着菜单走了上来:“两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要一碟牛舌,一碟牛眼肉,两碟神户肥牛,一碟鱿鱼须,一碟生菜喵。”菊丸手脚麻利地拆开围裙的包装袋递给惟宗,看也不看菜单地说道。   “哎呀呀,看来客人是经常到我们店里来吃啊。”老板娘笑眯眯地下着单,“是老客户咯,那就跟客人打个八折吧。”   “真的喵?谢谢老板娘,老板娘是大好人喵。”菊丸大猫一听打折,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他转头看向笑而不语的惟宗,问道,“小闻闻要什么调料喵?是盐喵,还是辣酱油喵?”   “有孜然和辣椒粉么?”惟宗抬头问道。   “很少有客人要种调料呢。”老板娘有些诧异地看着惟宗。   “哦,没关系,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辣酱油吧。”惟宗笑了笑。   “谁说没有的,当然有了,有一位女客人跟你一样也喜欢蘸孜然和辣椒粉吃,她说这才是烤肉的精髓,所以我们特地去横滨的唐人街买了一些,客人你要的话就稍等一下哦。”老板娘笑眯眯地说道。   “太感谢了。”   “哪里哪里,顾客至上嘛。”   “老板娘,那我也要孜然和辣椒粉喵。”   “英二,你会吃不习惯的。”   “没关系喵。小闻闻习惯我也习惯喵。”   “哈哈,你们两个小年轻感情真好。那客人稍等,我这就给你们下单拿菜。对了,要喝点什么么?啤酒?吃烤肉配啤酒很不错的哦。”   “抱歉,我下午还要上班。”脸色微微一红的惟宗婉拒了老板娘的提议。   “是的喵,我也要开车喵。”菊丸说道,“那就来两瓶可乐吧。”   “没问题。”老板娘笑呵呵地离开了。   惟宗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转头看向窗外,一片春意盎然的气息,借着玻璃窗的反光看到了菊丸的小动作,只见他偷偷地从提进来的袋子里摸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惟宗猛地转头,大猫刚好把盒子放到了桌上,四目相对,大猫见被发现,咧嘴一笑,脸颊上的OK绷微微扬起:“啊咧,被发现喵?”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送给你的喵。”大猫将盒子推了上去,“小闻闻,生日快乐喵。”   “谢谢。”惟宗看着包装纸上憨态可掬的猫咪及打得漂亮的蝴蝶结,“真漂亮。”   “是的喵,我大姐选的包装纸,二姐打的蝴蝶结喵。”   “那有什么是英二弄得?”   “礼物是我选的和买的喵。”猫儿的尾巴翘起来了。   “呵呵……那真是太感谢了。”惟宗并没有拆礼物的打算,而是放在了一旁。   烤架和肉很快地端了上来,老板娘笑眯眯地将调制好的酱料放到惟宗与菊丸面前,搁下可乐后,道了一声“用餐愉快”便离去。   肉放在烧得通红的烤架上,只听“滋啦啦”的声音,切得薄薄的肉变了颜色,蜷缩起来,肉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菊丸拿着夹子不住地翻着,避免烤焦:“唔,还要烤十秒钟喵,十、九、八、七……”   惟宗伸筷子一夹,正在烤架上做着翻滚运动的烤肉落进了酱料碟中,他滚了两滚,便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口中,混了孜然的辣酱沾在烤肉上,那味道真的是难以用言语来表明:“太美味了。”   “小闻闻,还没有烤到合适的时间喵。”菊丸叫道。   “什么合适的时间?不是已经熟了可以吃了么?”惟宗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的酱碟里,又夹了一块放进菊丸的碗里。   “烤肉奉行说烤肉一定要够一分钟才能让肉质和富含的油达到最美味的状态喵。”见惟宗吃得津津有味,菊丸也顾不上那烤肉奉行说的时间,赶紧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叫道,“哇,果然烤肉是要蘸放了孜然的辣椒一起吃才是最美味的喵!果然要比辣酱油和盐要好吃喵!好幸福喵!”   “烤肉奉行?”惟宗将烤盘上的肉扫荡干净后,又放了一些上去。   “是的喵,烤肉奉行就是大石喵。”菊丸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石前辈?”惟宗一脸不解地看着大猫,手下还不忘翻一翻肉。   “大石说肉汁才是生命喵!”菊丸放下手上的筷子,一五一十地将当年他们青春组在烤肉店跟其他办公室的同事比赛吃烤肉的事情讲了出来。   “乾前辈的特饮作为惩罚茶?”   “是的喵!”   “那应该出了不二前辈以外,全军覆没了吧?”   “不是喵,全部人都倒下了喵。”   “不二前辈一起?”   “是的喵。”   “为什么?”   “因为手冢和迹部不小心把乾的特饮当做酱料刷到烤肉上喵,然后烤肉店被点着喵。”   “乾特饮里放了酒精?”   “据后来乾说,好像那杯特饮放的时间久了点,发酵了喵。”   “……”惟宗一脸无语地看着菊丸,感叹道,“英二,能跟乾前辈做这么久的同事,而且还没有见阎王,真是福大命大啊。”   “所以,让我碰到了小闻闻喵!”菊丸眯眼一笑,端起可乐喝了一口。   赤果果的表白让惟宗脸一红,他低头抿了抿嘴,将拷好的肉夹到了菊丸的碗里。   “啊喏,英二前辈,真的是你啊?”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女生们,女生节快乐   ☆、Chapter 19   惟宗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转过头,只见一身形修长的银发青年站在不远处,白净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许是确定了菊丸的身份,青年莞尔一笑,朝他们走来,惟宗看向菊丸:“英二的朋友?”   “是的喵,长太郎是我大学同学喵,我们大概有两年多没见了喵。”菊丸点了点头,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穿鞋踩在地上,冲着走上来的青年笑道,“长太郎,好久不见喵!”   惟宗见状,也跟着站起来,站在菊丸旁边。   “英二前辈在和朋友吃午餐?”名唤长太郎的银发青年问道。   “是的喵。”菊丸看了惟宗一眼,又看了看身后已经被他们消灭的差不多的烤肉,问道,“长太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喵?”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前辈。”长太郎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惟宗,“你好,凤长太郎,请多多指教。”   “惟宗闻,请多多指教。”惟宗伸出右手与之相握,清晰地感觉到银发青年的指腹间有着一层薄薄的茧。   “啊,你就是惟宗闻?”凤有些讶然。   “……是。”惟宗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榊老师跟我说,你审讯犯人很有技巧呢。”凤似乎看出了惟宗的疑惑,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是在东京地方法院做书记员的,目前是跟榊法官学习。榊老师昨天收到了那个入室盗窃杀人案的材料,他说结案报告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而且在审讯上运用的技巧非常棒呢。”   “谢谢。”惟宗抿嘴笑了笑。   “凤,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棕发男子走了过来,唤道。   “榊老师,这就是惟宗闻警官。”凤有些雀跃地说道。   “嗯?”榊法官眉头微微一挑,“惟宗闻?”   “是。”惟宗鞠了一躬,“榊法官,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你的办案风格跟他很像。”榊法官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榊法官指的是我爷爷?”惟宗问道。   “不是。”   “哦。”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是,我知道。”   “嗯。”榊法官淡淡地应道,看了菊丸一眼,朝惟宗微微颔首,眼角扫过他们身后的烤架,随后转头看向凤,“走吧。”   “是,老师。”凤冲着惟宗和菊丸笑了笑,跟在榊法官身后走出了烤肉店。   空气中渐渐地弥漫着一股糊味,菊丸抽了抽鼻子:“小闻闻,什么东西烤焦了喵?”   惟宗回头看着身后的那个烤架,一块黑炭正努力地散发着气味,向人们昭示着它的存在。   “啊,我的肉喵!”大猫也发现了,尖叫一声。   “英二,这不是你的肉,是牛的肉。”   肚子里的烤肉还没有完全消化,寿星公又被一干人等拥着冲进了寿司店以打牙祭为名胡吃海喝了一顿,最后跑到附近的卡拉ok厅进行下半场活动。   惟宗被众人围着坐在正中间,他笑眯眯地看着为争夺优先点歌权而从口水战发展为拳脚战的桃城和海堂,端起放在面前的玻璃杯,正准备喝水,却被人夺去了杯子,他抬起头,只见不二一只手拿着啤酒瓶,一只手握着他的杯子,眉眼弯弯地说道:“阿闻,过生日怎么可以不喝酒呢?”   “就是就是,我们每个人都要敬寿星公一杯才可以呢,才可以哦。”取得临时性胜利的桃城握着话筒附和不二的话。   “小闻闻不能……”菊丸见状,出声解围。   “菊丸,你今天中午是不是跟阿闻约会了?”一道白光闪过,脱去了白色大褂的乾法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白色眼镜,咧嘴问道,露出八颗森森白牙。   “约会的概率为100%,私下帮惟宗庆祝生日的概率为98.99%,提前送礼物的概率为99.99%。”坐在惟宗身旁奋笔疾书的柳往前面翻了几页,说道。   “礼物是牙膏的概率为43%,是鞋子的概率为52%,是其他的概率为5%,午餐吃的是烤肉的概率为96%,是其他的概率为4%。”乾接着小伙伴的话往下说。   “阿闻和英二在交往的概率为100%。”乾与柳异口同声地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高亢嘹亮的歌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曲子回荡在K歌房的上空。   菊丸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惟宗,惟宗抿了抿嘴,抬眸微微扫了一圈,除了已经知情的不二和向来面无表情的手冢以外,其他人的脸上都写了求知二字,除此,并没有其他的神色。   “乾前辈,柳前辈。”惟宗轻唤一声。   “嗯?”两人全神贯注地看着惟宗,等待着惟宗下一句话。   “我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会有什么好处么?”   “诶?”   “要不两位前辈告诉我你们交往的概率为多少作为交换的条件吧?”   “呃……”   “收集数据是要有代价的哦。”   “……”   “据可靠的知情人爆料,乾前辈和柳前辈在同一所小学读书,在学习上亦敌亦友,国小五年级的时候柳前辈转学,在四年后的某次比赛上两位前辈再度相遇,成为了数据上的劲敌,从那以后,有数据在的地方就会出现两位前辈的身影,你们大到奥数竞赛会出现的题目类型,小到对方内裤是什么颜色,无时无刻地进行着概率的争斗,直到同时考上了警视厅的法医。”   乾和柳对视一眼,乾推了推眼镜:“那又说明什么?”   “乾前辈,你一周七天去柳前辈家的概率是多少?留宿的概率是多少?你们会不小心穿了对方衣服的概率是多少?”惟宗抿了抿嘴,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大猫看在眼里,不安的心放了下来。   全场一片哗然。   “咳,阿闻,数据是在有证据的基础上推理的。”柳轻咳一声,说道。   “这件衣服。”惟宗抬手指了指乾身上灰白相间的格子衬衣,“前两天看到柳前辈穿过诶。难道你们买的是情侣装?”   “我和贞治对衣服的品味相似。”   “就连在衬衣上相同的地方烧了一个相同的洞也是相似的品味么?”   全场再度一片哗然。   手里端着啤酒的不二歪着头看了看,眉眼一弯:“是哦,乾这件衬衣的衣摆上的确有一个洞哦。呵呵……真有趣呢。”   “呃,那是……那是……”乾难得有些窘迫,柳的脸微微泛红。   “难道是乾前辈和柳前辈在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把腐蚀性强的液体溅到衣服上了,要小心哪,如果溅到皮肤上就不好了呢。”惟宗看了乾一眼,淡淡地说道。   “是的哟,是的哟。”口中咬着一块苹果的远山叫道,“上次路过小莲法医室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发出爆炸的声音哦,很吓人的呢!”   “做实验也是要以安全为重,是吧,小金?”惟宗起身接过不二手中的啤酒杯,“不二前辈说的没错,出来庆祝就是要喝酒才好。”   “那我们就先干一杯吧。”远山端着自己的酒杯拉着白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快点快点,干杯干杯啦。”   众人见状,也将乾和柳的事情放在了脑后,端起各自的酒杯围到了一处,房间上空回荡着悠扬的曲调,没有人说话,手冢轻咳一声,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要大意地……”   “干杯!”一阵欢呼,酒杯碰到了一起。   惟宗仰起头喝着酒,眼角的余光落在了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众人无情地打断了的手冢组长身上,此时不二正笑眯眯地拍着手冢的肩膀说着什么,惟宗嘴角微微扬起,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阿闻,生日快乐!”远山手舞足蹈地叫道。   “谢谢小金。”惟宗笑道。   “生日就要唱生日歌哦,生日歌!”远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点歌处,“怪物,点生日歌啦!”   “Mada Mada Dane。”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继续选歌。   “怪物,我要唱生日歌啦!”   “不要!”   “我要唱,就要唱!”   “不要不要。”   “怪物,我们来决斗吧,谁胜了就谁先选歌。”   “我无所谓。”   “小金。”白石一脸歉意地冲惟宗笑了笑,转身朝远山走去。   “小介,你不要管我,我就是要跟怪物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决斗!”远山不理会走近了白石,开始撸袖子。   “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卷起袖子。   “那就开始吧。”   “好。”   惟宗端起酒杯与不二轻轻地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转头看向斗气十足的远山与越前。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我赢了。”   “啊,不算不算,三局两胜啦三局两胜!”   “三局两胜?”   “是的是的。”   “石头,剪刀,布。”   “我赢了,你还Mada Mada Dane。”   远山眼巴巴地看着越前拿到了点歌权,转头看着白石:“小介?”   白石左手抚上了右手的绷带,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膀:“愿赌服输,小金。”   远山小猴子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惟宗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回过头看着电视上的MTV,耳边响起不二的声音:“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和英二的事情?”   惟宗一愣,他低下头,指腹轻轻地滑过玻璃杯,有些许凉意,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浅浅一笑:“这是我和英二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认为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而且我不喜欢别人逼着我承认什么,我愿意说出来的时候我自然会主动地说出来。不二前辈,你说呢。”   坐在不二身旁的手冢沉默不语。   不二睁开冰蓝色的眼眸,随后灿烂一笑:“阿闻说的对,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所以,自己的事情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呵呵……”   “不过不二前辈就不一样,不二前辈是男神,男神跟女神在一起了,小粉丝是要伤心的。”   “嗯?”   手冢伸手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嘛嘛……开玩笑开玩笑,不二前辈,手冢组长,干杯。”   “干杯。”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阿拉,新的王子和新的JQ出来咯, 第七卷 刀刃上的舞蹈   ☆、楔子   天空被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瓢泼的大雨清洗着这个古老却又充满了活力的城市,在万千高楼的其中一栋的其中一层的其中一套房内,中年男子站起身,一脸惊恐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中年男子。   “不要,不要杀我!我给你钱,给你五十万美金,你放过我,不要杀我!”中年男子连忙在抽屉里翻找出一本支票,哆嗦着手写了一张,撕下来递了上去。   “你的命就值五十万美金?”那人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并没有接过男子递上来的支票。   “一百万!一百万可以吧!”   “一百万?”   “五百万!五百万总可以了吧!”中年男子咬了咬牙,说道,“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我把我全部积蓄都给你,你放过我!”   “行。”那人将枪口抬了起来。   中年男子长吁一口气,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我要现金,不要支票。”   “你……”   “而且我现在就要,过时不候。”   “你……”   “你拿得出来么?”那人再度将枪口对准了中年男子,脸上灿烂的笑容与此时窗外的天气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我……”中年男子一脸灰败地看着那人,绝望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   那人把玩着手上的枪,中年男子提高警惕,那人似乎猜出了男子的心思,又是一笑:“安心安心,我会让你说完临终遗言的。”   中年男子仿若是下定了决心,噌的一下站起身,转身走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看着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窗外,狠了狠心,打开窗户,风夹杂着雨扑面而来,很快,地上昂贵的地毯被打湿了,身后书桌上的文件也被吹得漫天飞舞,中年男子转过身,看着那人。   那人表情有些错愕,却有很快地反应过来:“哟,你这是想着自杀呢还是想逃命呢?这里是二十一楼,除非你长了翅膀,或者说你是蜘蛛侠、金刚狼、超级赛亚人,否则能逃命的可能性比较小哦。”   “是他派你来杀我的?”   “抱歉抱歉,雇主的信息不能随便透露,这是杀手的职责。”   “杀手?呵呵……一定是他派来的,是因为我知道了太多吧。”   “我不知道哦。”   “一定是这样。”中年男子低喃道,搬来一张椅子,踩了上去,双手扶住窗框。   那人眉头微微一挑,双手环在胸前,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双脚踩上窗台,转头看着那人,狂风夹着暴雨吹乱了他梳得溜溜的头发:“麻烦你转告你的雇主,请放过我的家人。”   “好啊,我一定原封不动地将这话转达给我的雇主。”那人欣然点头同意。   “呵呵……”中年男子松开扶着窗框的手,身体往前倾斜,整个人消失在那人的视线里。   那人将枪塞回裤兜里,快步走到窗前,探头一看,白色的雨帘挡住了视线,只听“嘭”的一声,随后是刺耳的尖叫,他缩回头,对着窗户看了看沾上了雨珠的头发,咧嘴一笑:“啊咧,收了钱,却省了子弹,好像赚了诶。”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故事开始了。   ☆、Chapter 1   四月末的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还是漆黑的天空渐渐放晴,太阳摆脱了云层的束缚,淡金色的阳光重新洒满大地,方才还是人来人往的广场,此时以惟宗为圆心,十米为半径,除了与他趁着黄金周休假出来吃个饭看个电影约个会的红发大猫,以及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几个小保安外,空无一人。   惟宗低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再看了看从他后脑勺处流淌的与雨水混合在一起的暗红色液体,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他什么时候被那两位侦探传染上了柯南的体质,仰起头看着这栋被雨水冲刷过的大楼,深蓝色的玻璃折射着太阳的光线,有些刺眼,他不由得半眯起眼眸。   “小闻闻。”耳边传来菊丸的声音,“人已经死了喵。”   “嗯。”惟宗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只见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急急忙忙地从大楼里跑了出来。   “啊咧,这是什么喵?”半蹲在地上的菊丸叫道。   惟宗循声看去,那人的锁骨处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烙痕。   “让开让开!”保安嚷嚷道。   惟宗拉起菊丸往后退了两步,围在一起的小保安也散开了。   保安半蹲着身子,伸手探了探鼻息:“死了……哎呀,这有点像是绯村深一先生?怎么……”   “你认识死者?”惟宗问道。   “当然啦。”保安有些敷衍地回答了一句,转过头看着周围的小保安,大声骂道,“一群蠢货,这个时候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报警啊!发现了这种事肯定是让警察来处理啊!等着老子来有屁用啊!”   “是,队长。”被呵斥的小保安忙从兜里摸出手机。   惟宗伸手摸了摸口袋,却没有掏出什么东西,他转头看向大猫,大猫也摇了摇头,他略略沉吟片刻,准备说话,却被人扯了扯衣角,回头,只听菊丸小声说道:“小闻闻,我们都没有带工作证喵。”   惟宗有些迟疑,此时保安队长发话了:“喂,你们两个无关人士赶紧离开这里,这是案发现场,不要破坏了,赶紧离开,快点快点。”   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只见打电话的小保安频频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而且一次比一次长,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小保安拿着手机走了上来:“那个……对不起……”   “嗯?”惟宗微微一怔。   “对什么不起!你磨磨蹭蹭的,到底报警了没有!”保安队长抬手一个暴栗落在了小保安的头上,怒斥道!   “报……报了……”或许是队长敲的力度大了些,小保安双眼含泪地摸了摸脑袋,依旧固执地走到惟宗与菊丸面前,仰起头,“请问……请问你们是惟宗警官和菊丸警官吗?”   惟宗与菊丸又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诧异,惟宗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小保安,点了点头。   “警察?”保安队长怪叫一声,“他们?臭小子,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你有见过高中生当警察的吗?”   “没……没有。”小保安连忙辩解道,“电话那边的警察先生说的,他说现在就有两名警察在现场,一个黑头发娃娃脸,一个红头发贴着OK绷,虽然他们两个看起来像高中生,但还是很可靠的。哦,那位警察先生后面还呵呵笑了两声,要求黑头发娃娃脸的警察先生接电话。”难为了小保安将电话那头不靠谱的接警警察的话从头到尾地复述了一遍。   保安队长将信将疑地看了惟宗与菊丸一眼,惟宗从钱包里摸出了身份证:“我是惟宗闻,这是我同事菊丸英二,我们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警察。”   保安队长伸手接过惟宗的身份证,扫了一眼,不知道从证件上看出了什么,双手将身份证递了上去,立正敬礼:“警察先生辛苦了。”显然,队长已经承认了惟宗与菊丸这两看起来与高中生没有什么差别的人的警察身份。   惟宗朝菊丸微微颔首,大猫点了点头,拉着保安队长走到一旁交代着什么,而惟宗则从小保安的手上接过电话:“你好,我是惟宗。”   “呵呵……乾说的没错,你和英二果然在现场。”电话那头传来不二的声音。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朝着重新回归湛蓝的天空翻了一个白眼:“不二前辈和乾前辈今天值班?”   “是的哟。”不二的声音非常轻快。   “前辈让我接电话就是想确认乾前辈的推理是不是正确么?”惟宗撇头看了一眼进入了工作状态了菊丸,说道。   “呵呵……我不会告诉阿闻这是乾根据英二在推特上发的信息推断出来的哦。”   虽然说看不到不二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惟宗可以想象那个腹黑熊笑得有多么的阳光灿烂,第二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乾前辈,我知道你也在电话旁,如果你不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十五分钟后我就会将你和柳前辈KISS的相片放到网上去!”   没等对方说话,惟宗挂断了电话,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看着站在面前张大嘴巴一脸错愕的小保安,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将手机塞进他的手里,道了声谢后转身朝菊丸走去:“英二,怎么样?”   “小闻闻,你看喵。”菊丸将一张纸递了上去,说道,“死者是二十一楼深井贸易公司的总经理绯村深一喵,保安队长说今天中午的时候他看到绯村先生回办公室喵,而且他就是从这身衣服才认出了绯村先生喵。”   二十一楼?惟宗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锁定大概的位置,这么高跳下来,如果不死那真的是开了外挂,耳边传来呵斥声“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再走远一点,要把绳子给我拉结实了!还有你,对,就是你,你说你盖白布的时候就不能把它全部遮上么!”惟宗转头瞥了一眼原本站在一旁指点江山到最后亲自上阵的保安队长:“楼上呢?”   “保安队长刚才说二十一楼有同事在喵,好像是做例行消防检查的保安在楼上喵,二十一楼出事的时候,他刚好在那个楼层喵。”菊丸说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将纸折好揣进兜里,“乾前辈应该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   “十五分钟?警视厅距离这里开车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喵?乾怎么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菊丸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们要相信乾前辈的爆发力。”惟宗抿嘴一笑,抬手拍了拍菊丸的肩膀,抬腿朝商场旁边的那栋大楼走去,看着那个笑容,菊丸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招呼上保安队长,两人跟上惟宗的脚步。他们都不知道,在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由于是黄金周,办公区域的电梯只有一台使用,唯一的电梯停在了二十一楼,银白色的门很快地打开,走出电梯,四下里一片静谧,只听到风吹动窗帘时发出的沙沙声,守在门边的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子迎了上来:“警察先生,队长。”   “有没有什么人进出喵?”菊丸点了点头,问道。   “没有,我听到队长在对讲机里说二十一楼的绯村先生出事,我就赶到了,没有看到什么人进出那间公司。”一脸憨厚的保安摇了摇头。   “松志?你今天不是休息么?怎么来了?”保安队长有些诧异地看着保安。   “哦。”保安抬手挠了挠头皮,“群五郎说他今天有点事情,所以我们两个就私下里换了,想着没多大事,也就没有跟队长汇报。”   “哦。”保安队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惟宗转头看了看四周,走廊上的灯光并不亮,走廊的尽头装着一个摄像头,他抿了抿嘴,说道:“电梯、消防通道以及这层楼的视频能调出来么?”   保安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保安队长,惟宗摸了摸鼻子:“怎么?有困难?”   “是这样的,警察先生。如果你要调取电梯和消防通道的视频是可以的,但是这一层楼的摄像头恰巧在放假前坏了,准备找人来修的,可是物业公司的也放假了,所以……”保安队长解释道。   惟宗皱了皱眉,说道:“那你就把现有的调取出来吧。”   “好好……您稍等。”保安如释重负般地朝保安队长点了点头,冲向了电梯间。   惟宗收回落在保安身上的视线,与菊丸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那间公司,推开微微掩上的门,绕过屏风,并不是特别大的办公室被一块巨大的玻璃隔成了两个部分,玻璃的这边摆放着几张办公桌,那边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窗户大开着,由于位于二十一楼,地处强风地带,虽然暴风骤雨停歇,但此时的风也不算小,吹动着窗帘,起起伏伏。   惟宗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手套,又是一个空,他扯了扯嘴角,从纸巾盒了抽了两张纸,抹了一把外面的办公桌,纸巾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灰。   “应该是放假前打扫过的喵。”菊丸说道。   “嗯,看样子是的。”惟宗点了点头。   “警察先生,刚才管理处已经联系上绯村深一先生的属下,估计一会就能赶到。”身后传来保安队长的声音。   “是,谢谢您。”惟宗转过头,微微扬起嘴角浅笑道,“那我们就等着乾前辈好了。”   “小闻闻喵,乾不会这么快到的喵。”菊丸说道。   “不,他会。”惟宗非常笃定地说了句,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还有十分钟。我相信乾前辈,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菊丸又打了一个哆嗦,小闻闻好可怕喵!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故事开始了   ☆、Chapter 2   十分钟很快地过去了。   惟宗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出现该出现的人的门口,又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打开网络,唇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只听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的走廊上的响起,菊丸的嘴巴逐渐张成了O字型,直到那个不可能这么快出现的人出现在门口时,大猫的嘴巴暂时没法回归原来的形状。   “嘛嘛……乾前辈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嘛。”惟宗将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走上前,拍了拍喘着粗气的某位白大褂法医,眯起墨色的眼眸,一笑,“乾前辈果然是尽忠职守的好警察,听到有命案就奋不顾身地跑来了。”   此时的乾顾着喘匀气息,没工夫回答惟宗的话,单纯的菊丸大猫信以为真,走上前来协助乾顺气,“乾好厉害喵,居然用十五分钟就走完了三十分钟的路程喵。”   “跑……跑上来的。”乾直起身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白色眼镜。   “啊咧?”菊丸一脸惊讶地看着乾。   “电梯被别人占用的概率为100%,不下一楼的概率为100%,所以跑上来的。”乾解释道。   “乾前辈果然是尽忠职守呢。”惟宗冲着乾竖起了大拇指。   “莲二在楼下对尸体进行检查,所以我上来。”乾抬手理了理因为跑了二十一楼而有些凌乱的仪容,说道。   “柳前辈也来了?”惟宗瞥了乾一眼,抿了抿嘴,“这样更好呢,两位前辈可以分工合作,乾前辈,办公室就麻烦你了。”   “嗯。”乾从工具箱里摸出了两副手套和鞋套递给惟宗,便提着箱子大步流星地从惟宗身旁经过,推开木门,走进了那间独立的办公室。   惟宗与菊丸站在门口,没有打扰的意思。   “自杀的概率为49%,他杀的概率为48%,失足掉下去的概率为2%,其他为1%。”身穿白大褂的乾法医站在窗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口中报出了一长串数据,笔下也不断地记录着。   失足掉下去?惟宗听了嘴角微微一抽。   乾将笔记本放进白大褂的兜里,打开工具箱,拿出吃饭的家伙开始干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惟宗的裤兜里传来震动,他摸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是柳,接起电话:“柳前辈。”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死者是当场死亡,前额上的伤为致命伤,四肢有擦伤,五脏六腑均有损伤,除此以外,身体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初步判断为高空坠落死亡。”   “是,谢谢柳前辈。”惟宗点了点头。   “阿闻。”   “啊?”   “作为交换,我和乾不再收集你与英二的数据。”柳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虽然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但惟宗却是明白了,他抿嘴一笑:“成交。”   “嗯,跟贞治说一声,我先把死者带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柳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声音。   “是。”惟宗点了点头。   电话挂断了,惟宗转过头,只见乾正趴在窗边往外探出了半个身子。   “乾前辈,你在看什么?”惟宗将手机放进裤兜里,带上手套和鞋套走进办公室,看着被风吹散的一地狼藉,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在计算这栋大厦外墙藏人的概率。”乾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算出结果了么?”   “概率为0。”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走到桌前,瞥见了桌上没有了帽子的笔以及一本空白的支票,支票上有一些墨汁,“这是给谁签支票么?”   “难道死者是因为负债自杀的喵?”菊丸凑了上来,拿起桌上的支票簿,扫了一眼,随后放下。   “不知道呢。”惟宗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将脑袋缩回来的乾,“乾前辈,有什么发现么?”   “唔……”乾摸了摸下巴,看了站在惟宗身后的保安队长一眼,正准备说话,只听一道憨厚的声音传来,“警察先生,你们要的视频我给你们找来了。”   惟宗转过身,只见刚才那去找视频的保安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个光盘。   “嗯,谢谢你呢,辛苦了。”惟宗走上前从保安手上接过光盘,瞥了他一眼,微微扬起嘴角,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乾身边,等着乾大法医的分析。   “房间里的指纹……”乾法医的话刚起了个头,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噗哩……真的死了呢。”   惟宗撇头望去,在菊丸的口中向来是将柯南体质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仁王和柳生两名侦探出现在门口,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仁王双手揣进裤兜里,走到惟宗身旁,站定,探头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以及地上的狼藉:“刚在楼下就听说绯村深一跳楼自杀,没想到是真的。真遗憾呢,小比。”   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镜,微薄的双唇死死地抿着,眉头微微皱起。   “仁王君何出此言?难道两位侦探先生知道绯村先生的死是有预兆的?”惟宗说道。   “怎么可能?噗哩……”仁王抓过脑后的小辫子,绕啊绕,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保安队长和保安,细长的眼眸半眯着,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   “松志,跟我下楼去看看绯村先生的下属来了没有。”保安队长招呼上自己的属下,离开了房间。   柳生转过头,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怎么了喵?”此时,菊丸对两名柯南体质的侦探并不反感,歪着脑袋问道。   “没什么。”柳生推了推眼镜,说道。   “切,怕我们让你们没生意么?真小气喵。”菊丸大猫瘪了瘪嘴。   “他死了,生意自然就黄了。”仁王抬手指了指那张空椅子,说道。   如此明显的话,惟宗三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听明白,惟宗正准备细问,却见仁王转过身,伸手拉着柳生,两人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惟宗眉头微微一皱,转过头,只见乾在他那本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仁王与柳生是情侣的概率为80%,有事情隐瞒的概率为100%,因为场合不对不愿意说明的概率为90%,因个人利益不愿意说明的概率为8%,其他的概率为2%,他们掌握关键性证据的概率为80%。”   “嘛……乾前辈,有些时候你的数据还是很有用的。”惟宗抿嘴一笑。   “数据是不会说谎的。”乾用笔头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房间里没有并没有收集到其他人的指纹,窗边的这张凳子上的脚印是属于死者绯村深一,窗框上的指纹也是属于他的,所以,自杀的概率为79%,他杀的概率为10%,失足掉下去的概率为11%。”   “为什么失足掉下去的概率为11%喵?”菊丸问道。   “那是因为……”乾的第二段话刚起了个头,又被人无情地打断了。   “绯村经理!”   “绯村君!”   “老大!”   三道音频不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对不起呢,他自己跳楼了,省了我的子弹,好像是我赚了呢。”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声音里的语气并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没事,跳楼了更好。”这道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但聪明人都听得出是故意改变声音,而且聪明人也聪明地没有指出来,“这样,我们就不用费力气洗掉嫌疑。”   “哦,是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呢。”清朗的声音一如既往,“对了,他说让我转告雇主,放过他的家人哦,这句话麻烦你说一下吧。”   “可以。”低沉的声音回答道,“你没被人跟踪吧。”   “啧啧……怎么可能,像我这么厉害的杀手,怎么可能被人跟踪了,不会不会!”   “哼,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刚才除了警察,还有两个侦探出现哦。”   “侦探?”   “是的哦。”   “侦探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不知道啊。”   “侦探?真是奇怪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么?”   “不能。因为一次性说完就没意思了呀。要保持神秘嘛。”   “切,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雇主不是雇我用枪杀人么?”   “是。”   “但是这颗子弹没有用出去。”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我赚了很大一笔。”   “……”   “这一笔赚的我心里很不舒服。你也知道作为杀手嘛,讲的就是信义,我既然承诺了要用枪杀人,但是那个人却跳楼自杀,虽然说省了一颗子弹,但是违背了我的诺言。所以你家雇主还有没有想杀的,我免费帮你杀了吧。”   “……”   “怎么样?这样你划算,我也心安。”   “免费杀?”   “对啊,不用钱的哦,免费的哦,保证童叟无欺哦。”   “好。那我再加一份佣金,你把那两个出现在现场的侦探给我杀了。”   “老规矩。”   “50%的定金会打到你账上。”   “成交。那我走了。”   “嗯。”   黑暗中,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了许久,一个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转头看了看拉上了黄色警戒线的广场,又看了看地上人形的白线,咧嘴一笑,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3   太阳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淡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站在法医鉴定中心的停尸房外,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哭声,惟宗抿了抿嘴,彻夜未眠让他的太阳穴隐隐胀痛,眼睛干涩不已,他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衣角被人轻轻扯动,转过头对上菊丸关心的眼神。   红发大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小闻闻,你要是累了,就靠一下喵。”   “还行,等家属走了以后吧。”惟宗摇了摇头,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好的喵。”靠在墙上的菊丸直起身子,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哎呀,他们出来喵。”   惟宗揉了揉鼻子,转过身,一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不停抹眼泪的小女孩,惟宗双手垂放在身前,微微鞠了一躬:“绯村太太,请您和您的家人节哀。”   “警察先生。”中年女子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双目无神地看着惟宗,有气无力地问道,“请问我先生是怎么死的?你们抓到凶手了么?”   惟宗有些迟疑,垂下眼帘。   “警察都是饭桶!”一道呵斥声响起,惟宗抬起头,只见扶着绯村太太的其中一位年轻人一脸愤怒地吼道,“用我们纳税人的钱就养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我爸爸都死了十几个小时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凶手的线索也没有吗?真TMD饭桶!”   “绯村太太……据我们初步调查,绯村先生是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惟宗与菊丸对视了一眼,尽量采取最为委婉的方式将调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自杀?怎么可能?”绯村太太双腿一软,整个身体软瘫下来,若不是两位年轻人搀扶着,恐怕她早就坐在了地上,“我先生怎么可能……可能自杀呢?”   “佑次,你扶着妈妈。”方才呵斥惟宗的年轻人松开搀扶着母亲的手,快步走到惟宗面前,伸出手指指着惟宗的鼻子,“都说你们是饭桶!我爸爸怎么可能自杀!你TMD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小心到时候我告你渎职!小子,我爸可是为日本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的,你们警视厅的最高长官跟我爸也是称兄道弟的!”   惟宗盯着指到眼皮子底下的手指,微微皱起眉头。   “我警告你!不要惹我!好好办案!再胡说我把你告到脱裤子!”年轻人的手指戳到了惟宗的鼻子,恶狠狠地警告道。   菊丸欲上前理论,却被惟宗扯住了手腕,大猫嘟着嘴,盯着年轻人,没有说话。   惟宗瞥了一眼面前嚣张不已的年轻人,转头看着靠在儿子身上的绯村太太:“绯村太太,如果方便能不能到旁边的小房间坐坐,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能回答,这样对这个案子的进一步侦破有很大的作用。”   “好,你说。”绯村太太点了点头。   惟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行人走进了停尸房旁边的休息间。   “绯村先生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去英国度假,反而是一个人留在了日本?”惟宗端了几杯温水放到茶几上,问道。   “这是我爸的人身自由,你们这些垃圾警察管得着吗?”不等绯村太太回答,站在一旁的年轻人插嘴。   惟宗又瞥了年轻人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臭警察,你对我有意见!你敢对你的衣食父母有意见!”年轻人大怒。   “如果想让令尊尽早入土为安,就劳驾闭上尊口。”惟宗淡淡地说道。   “你……”   “佑一,闭嘴!”绯村太太呵斥道。   绯村佑一乖乖地闭上嘴巴,走到一旁,依旧用小眼神瞪着惟宗。   “抱歉,警察先生。”绯村太太接过小女儿递上来的水杯,轻轻地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发丝,说道,“我先生说这几天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暂时无法走开,所以就让我带着三个儿女去了英国,他说他过几天就会来伦敦与我们会合,所以我们才先行一步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刚到伦敦,就接到他……他离开的消息……”绯村太太捂着嘴抽噎起来。   “妈妈……”小女孩双手抱着母亲的胳膊,死死地贴着。   “樱美。”绯村太太一把抱住女儿,手中的水杯微微一荡,洒了些水出来,绯村樱美的衣服上沾了一些水珠。   “请节哀!”除了这句话,惟宗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   “节哀节哀,你TMD除了会说节哀还会说什么!”绯村佑一暴跳如雷,冲上前抓住惟宗的衣领,一拳挥了上去,惟宗偏过头,拳风擦着脸颊过去。   “你要干什么!”菊丸冲了上来,一只手握住绯村佑一的肩膀,另一只手扣住绯村佑一的手腕,反手一扭,“我要告你袭警喵!”   “废物,全都是废物,纳税人的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只知道说别人是自杀的废物,我爸怎么可能自杀……”绯村佑一不住地挣扎,咆哮道。   “怎么回事?”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挺着五月怀胎般大小的肚子的男子出现在休息间门口。   “佐佐部伯父。”绯村佑一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来不及躲闪的菊丸大猫被踩了个正着,他痛呼一声,手不由得一松,绯村佑一蹿到了佐佐部警视总监身旁,“佐佐部伯父,他们这群废物警察说我爸爸是自杀的!”   菊丸用另一只脚蹭了蹭被踩个正着的脚背,腮帮子微微鼓起,一脸不满地瞪着绯村佑一。   “你看,这个笨蛋还瞪我!”绯村佑一指了指菊丸。   佐佐部警视总监扫了惟宗与菊丸一眼,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精神不振的绯村太太:“绯村太太,还请节哀啊,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快找出凶手。”   绯村太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佐佐部伯伯,他们说我父亲是自杀的,怎么可能,我父亲如此热爱生活怎么会选择自杀!”绯村佑一嚷嚷道,“佐佐部伯伯,你一定要将这些废物警察给降职,这种废物怎么能够在警视厅工作,简直就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惟宗,是这样么?”佐佐部警视总监拍了拍绯村佑一的肩膀,转头问道。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初步判断绯村先生为自杀,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刚才我正在向绯村太太询问一些事情。”惟宗回答道。   “既然是向被害人家属询问,怎么可以这么简单随便呢?”佐佐部警视总监看了看四周的摆设,眉头皱起,向菊丸说道,“菊丸,你去找两台摄影机,还有录音笔。”   菊丸眨了眨眼睛,看了惟宗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休息间。   惟宗静静地看着众人,没有说话,往后退了几步。   佐佐部警视总监快步走到绯村太太跟前,坐在母亲身旁的绯村佑次站起身,让出了位置。   惟宗垂下眼帘,低头看着脚尖。   安慰的话语从佐佐部警视总监嘴里说了出来,绯村太太搂着女儿淡淡地应道,惟宗突然感觉到眼前一暗,抬起头,只见绯村兄弟二人走到面前,面色有些不善,惟宗微微挑起眉头,看着他们,依旧没有说话。   “喂,废物,你能不能再跟我们哥俩说一遍,我爸爸是怎么死的?”绯村佑一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抄进裤兜里。   惟宗抿了抿嘴,还是没有回答,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他瞥了佐佐部警视总监一眼,警视总监似乎正沉浸在安慰刚刚丧夫的女子成就感中。   “嘿,看佐佐部伯伯是没有用的,废物。”绯村佑一咧嘴一笑,“怎么,不敢说啊!嗯?”   “初步判断,令尊为自杀。”惟宗说道,“如果绯村佑一先生的耳朵没有失聪的话,这句话我一共说了两遍,这次是第三遍,绯村佑一先生还需要我重复第四遍么?”   “你说什么!”绯村佑一脸色一变。   “看来绯村佑一先生的耳朵的确存在问题,需要我为您介绍耳鼻喉科的专家么?”惟宗嘴角微微扬起,说道。   “你TMD的找死。”绯村佑一挥拳而上。   惟宗欲躲闪,却被绯村佑次挡住了退路,头狠狠地撞到了墙上,剧烈的撞击带来的痛楚让他的大脑瞬时一片空白,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这边的动静或许惊到了忙着安慰人的佐佐部警视总监,他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佐佐部伯伯不要管,我要打死这个没有用的废物!”绯村佑一单手抓住惟宗的衣领,将他提起。   被撞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的惟宗奋力地甩了甩头,看着挥到面前的拳头,心道一声不妙,却没有力气躲开。   “呵呵……好像看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绯村佑一的手腕,绯村佑一吃痛地松开惟宗的衣领,惟宗身体向后一倒,双手连忙撑着墙壁,避免自己下滑。   “佐佐部警视总监,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下属被被害人家属殴打么?”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惟宗松了一口气,抬起眼眸看着站在面前的亚麻发青年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扬:“不二前辈。”   “嗯。”不二应了一声,“阿闻,被打了几下?”   “一下。”惟宗抬手擦了擦嘴角,手背上沾染了一丝血迹。   “哪只手打的?”不二的声音有些冷漠,“是这一只吗?还是这一只?”   “废物警察打人了!废物警察打人了!”绯村佑一大叫道,“佐佐部伯伯,废物警察打人了!”   “不二,不要冲动,这是被害人家属!”佐佐部警视总监忙走上前来,试图从不二的手心里将绯村佑一的手腕抽出来,却是徒劳。   “佐佐部警视总监,被害人家属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殴打警察,你却无动于衷。”不二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不爱护你的下属,那身为三系的副组长,就由我自己来爱护。绯村先生是吧?对于你父亲的死我们深感抱歉,但是……”   “啊……痛……”绯村佑一叫道。   “你不能将你父亲死去的悲痛转移到我们办案警察身上!惟宗警官因为知道你的丧父之痛,所以没有反驳你对他的辱骂,但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警察……打人,妈妈,警察……好痛……”   “这里有摄像头,摄像头里记录的是我阻止你殴打警察,并没有拍到警察打你,如果要起诉,那也是我们警方起诉你袭警。所以,绯村佑一先生,请等候法院的传票吧。”不二松开绯村佑一的手,转身扶着惟宗。   “警察先生……”绯村太太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你……”绯村佑一看着清晰地印着五个青紫的手指印的手腕。   “不二,绯村佑一是被害人家属。”佐佐部警视总监忙伸手扶着绯村太太,说道。   “抱歉,阿闻目前也是受害者。”冰蓝色的眼睛里释放着一道寒光,“我要带他去乾那里,包扎验伤,请佐佐部警视总监让一下路,谢谢。劳烦绯村太太稍等片刻,一会有同事来给您做笔录。”   佐佐部警视总监眉头微微一皱,却也侧过身子。   “我把东西拿来……”门口菊丸大猫的声音戛然而止。   被不二搀扶着的惟宗抬起头,大猫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   “小闻闻,你怎么喵?”大猫将摄像机往地上一放,跑了过来,一脸心痛地看着惟宗脸上的红肿以及嘴角的血渍,“是被这个混蛋打的喵。”大猫鼓起腮帮子瞪向握着手腕不住呼痛的绯村佑一。   绯村佑一下意识地躲到了佐佐部警视总监身后。   “英二,继续做笔录,打电话给龙崎,向警务室调取今天停尸房旁休息间的视频资料,一会给我,我现在带阿闻去找乾包扎验伤。”不二出声阻止了菊丸的下一步行动。   “……好的喵。”菊丸瘪了瘪嘴,拾起地上的摄像机放到靠边的小桌上。   不二扶着惟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阿闻被打了,不二发威了,佐佐部警视总监要苦逼了。   ☆、Chapter 4   阳光落在身上,带着暖意。   突然感觉到嗓子里的痒意,惟宗忍不住咳嗽起来,不二停下脚步,轻轻地拍着惟宗的后背:“好点了吗?”   “嗯……谢谢呢,不二前辈。”惟宗点了点头,说道。   不二沉默了,很快他轻笑出声,惟宗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不二脸上的笑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呵呵……第一次看到阿闻这么狼狈呢。”不二眉眼弯弯地说明他发笑的原因。   惟宗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回去又要被老头骂了。”   “放心,如果惟宗警视总监问起来,我们会说是阿闻自己不小心撞到墙上了。”不二将放在惟宗背上的手缩了回来,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惟宗的头更低了,声音有些闷:“要是这个理由,会被老头骂的更惨。”   “呵呵……”不二又是一笑,“惟宗警视总监格斗术很厉害,为什么阿闻没有学?”   “天生不是学这个的料,让老头苦闷了很久。”   “那阿闻可以学学手冢教官的柔道。”   “手冢教官?手冢组长的爷爷?”   “嗯,他是柔道教官。”   “算了吧,老头说我在拳脚功夫上是天生的蠢材,属于不可雕的朽木。”   “呵呵……”不二轻笑一声,按下了电梯键。   停在一楼的电梯很快打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借助着银白色的电梯壁,惟宗清晰地看着红肿的脸颊以及破裂的嘴角,他抬手轻轻地碰了碰,痛楚刺激着大脑神经,他不由得咧开嘴。   不二瞥了惟宗一眼,问道:“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没有佐佐部警视总监的默许,那人不会动手,也不敢动手。”惟宗缩回手,淡淡地说道。   “这样啊。”不二收回视线,看着跳动的楼层显示器,眉眼一弯,“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诶?”惟宗有些不解地看着不二。   只见这头腹黑熊笑眯眯地说道:“阿闻放心养伤,这事就教给我和乾。”   “……”数据狂加腹黑熊?这回有人会吃不了兜着走了吧。惟宗嘴角狠狠一抽,随即一笑,“谢谢了,不二前辈。”   “举手之劳而已。”不二笑得很开心。   电梯停在了八楼,门打开了,一橘红发青年站在门口,他见到惟宗脸上的伤时,不由得一愣,叫道:“阿闻,你的脸怎么了?”   “被人打得。”不待惟宗回答,不二抢先说道,“我们先去找乾包伤口,一会见,清纯。”言罢,扶着惟宗急急忙忙地朝乾的法医室走去。   “……”千石清纯一脸讶然地看着两人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警察被人打了?”身后的电梯门轰然关上,千石想起自己的任务,收起了八卦的心,忙转身猛按电梯按键,电梯依然下行,“啊啊啊……真是unlucky的一天!”   惟宗与不二走进法医室时,乾法医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正在研究他最新配置的乾特饮,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味盘旋在法医室的上空。   “乾……”不二的话刚起了个头,只听“嘭”的一声,玻璃碎片四溅开来,屎黄色的液体洒满了整张桌子。   “可惜可惜……就差一点就成功了。”乾满口惋惜地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动作定格在那一秒钟,过了半响,他回过神来,取下口罩,快步走到惟宗面前,“这是什么情况?被人打的概率为95%,没有还手的概率为100%,因为案件问题被打的概率为60%,因为感情问题被打的概率为32%,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打的概率为8%。面部有淤青,嘴角裂口1.5厘米。张嘴。”   惟宗一头黑线地看着乾,淡淡地说道:“张不开。”   由于存在身高差,乾没有多费尽便看到了惟宗大脑左侧肿起的部位,伸手按了按。   “嘶……”惟宗吃痛地呼了一声。   “头皮有些摩擦,皮下血肿,初步判断为轻微伤,情况还不算严重。有没有想吐的感觉?”乾缩回手。   惟宗微微地摇了摇头。   乾倒了一杯温水给惟宗,让他漱了漱口,清除一下口腔里的血腥味,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包扎的工具,示意他坐下,“需不需要拍照后再进行包扎?”   “拍。”没等当事人给出答案,不二一口应了下来。   听了这话,乾又连忙从工具箱里翻找出相机,无数声咔嚓后,一分钟过去了,乾把相机递给了不二,从法医室的冰柜里挖了一大块冰出来,用袋子套上,裹上了毛巾递给惟宗示意他放在脸上消肿,随后开始副业,一边包扎一边问道:“怎么回事?被谁打的?”   “那个……”惟宗总算找到可以让自己说话的机会,话刚起了个头,便被翻看着相片的不二打断了,“阿闻包扎后就先休息一下,我来跟乾说明。”   惟宗乖乖地闭上嘴巴,用冰袋捂着脸,让主业为法医副业为医生的乾大人对着他的脑袋上下其手。   乾法医干活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惟宗透过工作台上摆放的镜子看着乾在自己的脑袋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嘴角狠狠一抽,扯动了嘴边的伤口。   “好了。”乾非常满意自己的包扎技巧,“阿闻要不要在我这里休息一下,有地方。”乾指了指那凌乱不堪的手术台。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   “我收拾一下就可以了。”乾抓起一旁的抹布。   “谢谢乾前辈的好意,我暂时还不想被你解剖。”惟宗说道。   “乾,写一份伤情鉴定报告。”不二放下相机,抬起头看着惟宗,“阿闻回办公室休息吧,手冢办公室的门没有关。”   “……嗯,好。”惟宗站起身,眼前的视线有些摇晃,他连忙撑着手术台的边缘,站在一旁的乾伸手扶住,“谢谢乾前辈。”   “不二,阿闻需要人送回办公室的概率为100%。”乾用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吐出了数据。   “那我……”   “我来喵。”大猫提出两部摄像机出现,身后跟着跑去警务室调取视频的龙崎樱乃。   “也好。”不二点了点头,“英二就送阿闻回办公室,小樱留一下。”   大猫走上前,将手上的摄像机递给了不二,板着脸扶着惟宗,两人离开了法医室。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走廊上,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肆意飞舞,惟宗侧头看着菊丸,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嘟着的嘴巴完全可以栓三头毛驴,惟宗抿了抿嘴,轻笑道:“英二生气了?”   “是的喵。”菊丸大猫非常爽快地承认了,“如果那个混蛋站在我面前,我一定将他撕得稀巴烂喵!”   “谢谢呢。”惟宗浅浅一笑。   “但是佐佐部警视总监也在那里,为什么那个人还敢打你喵!佐佐部警视总监没有阻止喵!”菊丸大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惟宗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希望英二生气,我还是喜欢英二笑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笑的喵。”   “英二可以。”   “诶?”   “因为我喜欢英二笑。”   菊丸微微一怔,随即粲然一笑。   “果然英二还是笑的时候好看。”   “真的喵?”   “嗯。”   “那我每天都笑喵。”   “嗯。”大猫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惟宗抿嘴一笑。   彻夜未眠的疲惫战胜了头部与脸部传来的痛楚,惟宗和衣躺在沙发上,很快地进入了梦乡,待他醒来,已临近中午,灿烂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罅隙洒落到地上,干净的地板折射着淡金色的光芒。   嗓子的干涸让他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却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惟宗翻身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他拾起,衣领处绣着一个可爱的猫咪,惟宗抿了抿嘴,穿上鞋子站了起来,门外一片寂静,他们都不在?   惟宗走到门边,拉开门,只见不二四人或站或坐地围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咳咳……”嗓子里又传来痒意,惟宗忍不住咳嗽起来。   “小闻闻,你醒喵?”大猫转过头,看着站在组长办公室门口的惟宗,乐颠乐颠地冲了上来,还非常体贴地附带了一盒温好的牛奶,“好点了喵?头还痛不痛喵?一会就可以吃饭喵。”   “嗯。”惟宗点了点头,将手上的外套递了上去,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缓解了嗓子的不适,问道,“大家刚刚在说什么呢?”   不二眉眼弯弯,笑而不语。   乾抬手推了推眼镜,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颗白森森的牙齿。   龙崎羞涩地看了惟宗一眼,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惟宗有些怔住,他抿了抿嘴,低头咬着吸管,心中暗道,难道腹黑熊和数据狂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阿闻……”办完了事情的千石清纯冲了进来,“听说你无缘无故地被恶势力打了,造成重伤?真是unlucky的一天。”   “……”惟宗嘴角一抽,一道黑线爬上了他的后脑勺。   “阿闻,慈郎听说你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然后佐佐部警视总监还在旁边围观,拍手叫好啊?”睡眼惺忪的芥川慈郎冲了进来,“你怎么样啊?伤到哪里了?”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第二道黑线爬上了他的后脑勺。   “不二,老娘怎么听说惟宗那臭小子被死者家属以及佐佐部那死老头联合起来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声如洪钟的龙崎警视长走了进来,当视线扫射到拿着牛奶,从外表上看只有脸部受伤的惟宗时,不由得一愣,“不是说你被送到医院抢救了么?”   “……”无数道黑线前仆后继地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转头看向不二与乾,等待着他们的解释,他不过是睡了两个小时左右,怎么醒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此时,龙崎老太太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佐佐部那死老头怎么掺和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二和乾的出品,必属佳品啊!今天白色情人节,凤同学生日哦,啦啦啦   ☆、Chapter 5   惟宗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地道来,当说到他激怒了绯村佑一所以挨了一拳时,老太太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你这臭小子就不能少逞一点口舌之快么?跟那臭小子一个德性!”   “龙崎警视长,按照当时的情况,我回答了会被打,不回答也会被打,那还不如骂过瘾了被打,这样我自己心里头也舒服些。”惟宗隐约明白老太太口中的“那臭小子”指的是谁,抿了抿嘴,将当时的想法说了出来,“反正摄像头又没法录音,到时候要问起来,我矢口否认就行了。”   “你这无赖的样子跟他一模一样。”龙崎警视长伸手戳了戳惟宗的额头,“乾,惟宗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多注意休息就行。”乾法医咧嘴说道。   “嗯,那惟宗你今天就回家休息。”龙崎警视长大手一挥,“菊丸,你负责将惟宗送到家。”   “可是案子……”   “什么案子!你没听医生说让你多休息啊?”   “那是法医!”   “法医也是医生,他们研究的也是人。”   “……”   “菊丸,如果让老娘知道你带着惟宗去了其他地方,老娘就扒了你们两的皮。”   “是。保证完成任务喵。”菊丸敬了一个礼。   龙崎警视长看了惟宗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惟宗,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要总想着说什么轻伤不下火线,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今天我批准你休息,再说了你昨晚和菊丸不是通宵繁复看了那段视频么?忙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啊。回家吧。”   “是,谢谢龙崎警视长。”惟宗点了点头。   “嗯,我走了。”龙崎老太太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小堇,你去哪里?”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去哪里?你说老娘去哪里!肯定是找佐佐部死老头问清楚!居然敢让人打老娘的人!”龙崎老太太回头说道,突然意识到不二对她的称呼,恶狠狠地说道,“小堇是你叫的么?臭小子!”   “呵呵……叫小堇会显得小堇很年轻啊。”不二开始睁眼说瞎话。   “是么?”龙崎老太太却十分受用,“老娘本来也不老!”   “是是……所以小堇要加油。”不二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少拍老娘的马屁。”龙崎老太太凶巴巴地说道,“菊丸,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把惟宗这臭小子送回家。”   “是是……”被点到名字的菊丸大猫乐呵呵地应道,待龙崎警视长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后,他转过身抓起凳子上的包,跑到惟宗身旁,“小闻闻,我们走吧。”   “那个……请问有帽子么?”惟宗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众人。   “要帽子做什么?”众人面面相觑,芥川小绵羊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惟宗抬手指了指头上的那个白色蝴蝶结:“这个太张扬了。”   “我没有,惟宗君。”龙崎樱乃小声说道。   “我也没有哦,阿闻。”芥川摇了摇头。   不二与蝴蝶结的制作者乾也摇了摇头。   “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千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阿闻等我一下,我回办公室拿。”   千石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顶橘红色的渔夫帽,递给惟宗:“给。”   “谢谢千石前辈。”惟宗接过帽子,戴在头上,帽围有些大,却因为有那一圈缠绕的绷带,所以松紧刚刚好。   “这是我的lucky色,希望能给你带来lucky。”千石说道。   “在中国有种说法,碰到自己属相的年份叫做本命年,本命年会犯太岁,所以我想阿闻犯太岁的概率为90%。”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是的,该打打小人。”惟宗抬手扶了扶帽檐,朝办公室的一干人等点了点头,与菊丸一同走出办公室。   每当经过一个办公室的时候,都会被里面的人叫住,出来一脸诧异地问候一番,然后被目送离开,他们坐电梯从八楼下到一楼,大厅里也遇到了几个其他部门的但并不相熟的同事,也被关切地问候了一番,直到走出了警视厅的大院,惟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转头看着走在身旁的菊丸:“英二,这谣言怎么会散播的这么恐怖?”   “因为有乾啊。”菊丸摸了摸脸颊上的OK绷,说道,“有一次我们警视厅和大阪警署的同事打篮球友谊赛,手冢一个人被好几个人围堵喵,后来传出去就是手冢一个人单挑了好几个人,然后还有手冢和对方的打起来了喵,最后传到迹部耳朵里就变成大阪警署有几个人喜欢手冢,互相打斗以获取手冢的欢心喵。”   “乾前辈传的?”惟宗抬手揉了揉另一边腮帮子,想起那次请青春组的同事在情人节那天去家里吃年夜饭的传言,不由得明白了从乾法医口中传出来的谣言的威力,微微摇了摇头,“那佐佐部警视总监应该会很头疼吧。”   “哼,就应该让他头疼喵。”大猫冷哼一声,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小闻闻,上车喵。”   “哦。”惟宗弯腰钻进车里,菊丸紧跟其后,报出了目的地后,的士车驶离了警视厅。   惟宗转头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树木,眉头微微皱起,昨晚向母上大人报告加班一事的时候,母上大人曾经交代了一件事情,但现在他除了记得有人要来外,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究竟是谁来?什么时候来?完全是一点印象都不存在。惟宗奋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记忆从最深处甩出来,却是徒劳。   “小闻闻,怎么喵?”菊丸问道。   “我忘了我妈昨晚跟我说今天谁要来了?”惟宗老实地回答道。   “啊咧?不会是因为被他们打的太严重,所以短暂性失忆了喵?”   “……”   “小哥,打架是不好的,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给自己带来悔恨哦。”驾驶室里开车的司机大叔突然插了一句话。   “……”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太冲动了,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学校真的是应该增加一些课程让这些年轻人学会控制脾气。”   “……”   “哎呀呀,大叔多嘴了,多嘴了。”见惟宗与菊丸都不回答,司机大叔打着哈哈,不再说话。   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出租车停在了巷口,菊丸付了车资,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车,在车门刚刚关上后,出租车疾驰而去,带起了尘埃飞扬。   小兔子和大猫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惟宗说道:“英二,要不我们先不回家,如果老头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追问的。”   “不行喵。”菊丸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惟宗的提议,“龙崎警视长要你立刻回家休息喵。否则她会扒了我的皮喵!”   “不是……那个……”   惟宗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菊丸拉着朝巷子里跑去。   站在院门口,惟宗迟迟没有从兜里摸出钥匙,他转头看了看菊丸,大猫板着脸,没有丝毫笑意。   “英二……”   “没得商量喵。”   “汪汪汪……”院子里传来的犬吠声,随后是爪子扒铁门的动静,过了一会,只听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是谁来了么?看展护卫叫的这么开心,应该是阿闻回来了。”   声音非常的熟悉,正是自家母上大人,惟宗转身欲走,却被人拽住了手腕,他回头看了一眼:“英二,放开我,老妈看到了会担心的。”   “不放喵!小闻闻一定要回家休息喵!”菊丸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   “诶,英二?你怎么来了?阿闻呢?”铁门被打开了,一道黄色的身影蹿了出来,蹭到惟宗脚边,不住地摩擦着他的小腿,“阿闻怎么躲在英二后面?莫非你们两个背着妈妈偷吃了?啧啧……看这手牵的,阿闻害羞了么?莫非是英二吃的你?不是你吃的英二?”   “惟宗阿姨,不是这样的喵。”菊丸大猫涨红着脸解释道。   “叫什么阿姨啊,赶紧改口叫妈妈!”惟宗和雅连忙纠正大猫的称呼,长叹一口气,“唉……看来我该煮红豆饭了。”   “咳咳……”惟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住地咳嗽起来。   “臭小子,不就是被吃了吗?有这么丢人吗?还不敢露个正脸给妈妈看了。”惟宗和雅走上来,惟宗连忙将头撇到一边,惟宗和雅转到了另一边,惟宗又将脑袋转到了反方向,惟宗和雅气结,暴喝一声,“惟宗闻,你敢转头试试!”随后伸手钳制住惟宗的下巴,抬起,当她看到惟宗脸颊的红肿和嘴角的伤痕时,不由得怔住:“你们……你们两个……居然这么重口味!”   “……”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联想能力丰富的母上大人。   “不是的,惟宗阿姨。”菊丸说道,“小闻闻是被人打的喵!”   “打的?”惟宗和雅一脸的不解,蹭着惟宗小腿的金毛也抬起了头,后退了几步,显然是被小主人脸上的伤吓着了。   “是的喵,是被死者家属打的喵!”菊丸说道。   “什么?”惟宗和雅意识到事情的真实性,伸手撩起惟宗头上带着的渔夫帽,露出了绑了一个蝴蝶结的绷带,她尖叫一声,“惟宗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6   惟宗和雅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人,没等他们跑出来,惟宗和雅便拽着惟宗走进了院子,菊丸与展护卫也进了门。   “除了头上和脸上,还有哪里有伤。”惟宗和雅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后,不给惟宗回答的机会便开始上上下下地检查着,最后她戳了戳惟宗的小腿,“把脚抬起来。”   “妈妈……”惟宗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   “闭嘴!照做!”惟宗和雅头也不抬地呵斥道。   惟宗一只手扶着菊丸的肩膀,在一院子老少爷们的注视下抬起了腿,惟宗和雅脱下惟宗的鞋袜,卷起裤脚查看一番,展护卫凑上前来,伸出舌头在惟宗的脚背上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痕迹。   “另一只。”   “哦。”   惟宗乖乖地抬起另一条腿,惟宗和雅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展护卫依旧留下了它独有的痕迹。   “自己穿上。”惟宗和雅直起身子,说道。   “哦。”惟宗将手从菊丸的肩膀上缩了回来,半蹲着身子将鞋袜穿好,站起。   惟宗和雅满意地点了点头:“能顺利地完成这些动作,那证明问题不是很大,起码还没有傻。”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怎么回事?”惟宗老爷子走了上来,他身后跟着有一段时间没见的惟宗言义和绫子夫妻,以及自家老爸和小叔。   “爷爷,小爷爷。”惟宗点头问好。   惟宗言义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这头上和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惟宗老爷子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慈祥,墨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意。   “没什么,不用担心的,爷爷。”惟宗抿了抿嘴,笑道,“因为处理一个案子,死者家属情绪有些激动,所以就被打了。”   “案子?”惟宗老爷子眼眸里的怒意逐渐消退。   “爷爷,佐佐部警视总监当时也在场喵。”菊丸大猫补充道。   “佐佐部?”惟宗老爷子眼神一凛。   惟宗言义唇边的浅笑顿时消失了。   “到屋里说。”惟宗老爷子转身朝主屋走去,其他人跟在身后。   待众人坐定后,老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一遍。”见惟宗准备开口,他冷冷地说道,“阿闻闭嘴,英二来说。”   “是的喵。”菊丸应道,一五一十、有条不紊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他实际上看到的以及后来从龙崎调取的视频上看到的,还将后来他一个人面对绯村一家人时的情形也描述了一遍,“乾说小闻闻是属于轻微伤喵,他已经出了鉴定书喵。”   菊丸复述完毕后,全场一片寂静。   “绯村吗?”惟宗言义弓起手指,轻轻地击打着木桌,发出了“笃笃……”的声音。   “绯村深一?”惟宗韶明双手环在胸前。   “深井贸易公司?”惟宗韶光摸了摸下巴。   “小爷爷、爸爸、小叔,你们对这个人有印象?”惟宗连忙问道。   惟宗言义抬眸看着惟宗,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惟宗韶光兄弟两瞥了惟宗一眼,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阿闻和英二先吃点东西吧。”惟宗和雅与绫子各自端来饭菜放到惟宗和菊丸面前。   “嗯。”惟宗老爷子点了点头,“吃完就回房间去休息。”   “是。”这个时侯,老头的话是不可以违背的,惟宗深知此理,乖乖地捧起饭碗,吃了起来。   菊丸大猫也不住地往嘴巴里扒拉着米饭。   “可怜的阿闻,哪个不长眼睛的打了你呀!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揍回去。”绫子抬手摸了摸绷带蝴蝶结,说道,“你这绷带是哪个赤脚医生缠的呀,要不要打电话叫忍足医生来帮你看看。”   “……”惟宗没有说话,心中暗道,其实绫子大姐你的重点是在后面这个吧。   “和雅,我看是要叫忍足医生来看看,这脑袋被撞到了是很严重的事情,还是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比较好,忍足医生的医术和医德都很值得信任的。”绫子开始游说。   “侑士啊?也对,侑士今天好像是休息在家,那让他过来给阿闻看看,也顺便帮小叔检查一下身体,看感冒痊愈了没有,然后还可以在我们家吃顿晚饭。”惟宗和雅压根就不需要游说,她非常顺理成章地搬出了另外一个理由。   “……”惟宗继续扒拉着饭菜,眼角的余光瞥了与自家老头低声交谈的小爷爷一眼,摇了摇头,被这两个女人算计上,小爷爷注定晚节不保。   惟宗言义似乎察觉到惟宗在看他,转头看了一眼,惟宗抿了抿嘴,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那盘菜上。   “和雅你那里有忍足医生的电话么?要不我来联系?”   “我有我有,侑士的电话怎么会没有呢。”   “诶,我说锦毛鼠你怎么光吃饭呢,也要吃点菜呀。怎么,嫌姐姐的手艺不好呀。”见惟宗和雅打电话,无事的绫子端起一小碟粉蒸排骨送到菊丸面前,“来,多吃点。”   惟宗瞥了一眼菊丸,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锦毛鼠?”惟宗和雅将手机放到耳边,不解地看着绫子。   “喵?”真正的锦毛鼠仰起头,碧幽幽的猫眼看着唤自己名字的人类:本大爷在这里呢,你这愚蠢的人类在看哪儿!   “对呀,阿闻说的,他叫锦毛鼠啊。”绫子满意地看着菊丸将粉蒸排骨都夹进碗里后,放下碟子,转头看向惟宗和雅,“阿闻说这是你给他起的啊。”   惟宗的肩膀微微抖动。   菊丸大猫从饭碗里抬起头,看着惟宗和雅。   “我们家波斯猫叫锦毛鼠。”惟宗和雅指了指趴在老爷子怀里的那只傲娇猫,又指了指嘴角上沾着一颗米饭的菊丸大猫,“他叫菊丸英二。”   “诶?”绫子一愣,“阿闻,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惟宗放下碗筷,拉起嘴里含着饭的菊丸,冲出了和室。   “侑士吗?我是惟宗阿姨……”   拉上隔扇的门,惟宗不住地抖动着肩膀,菊丸大猫咽下口中的米饭,看着惟宗:“小闻闻,是怎么回事喵?为什么惟宗阿姨不知道她给我取了名字叫锦毛鼠喵?”   惟宗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扯动了脸上的伤,他撇头看了菊丸一眼,抽了一张纸轻轻地拭去大猫唇上的油渍,说道:“上次绫子大姐问我那只喵喵,我以为她指的是我家那只傲娇猫,便告诉她锦毛鼠的名字,结果没想到她问的是你。后来你们两个分处于不同频道的对话居然能够和谐地共处,所以我就没有再解释了。”   “啊咧……我在小闻闻心里就是一只猫喵?”菊丸微微鼓起腮帮子。   惟宗随手将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抬手戳了戳大猫的脸:“我爷爷很喜欢锦毛鼠哦。”   “真的喵?”猫儿的眼睛变得贼亮贼亮。   “真的哟。”惟宗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最喜欢小闻闻喵。”菊丸一把抱住惟宗,在他的唇上轻啄一口,惟宗一愣,只听大猫继续说道,“爷爷不是说被人亲了要反亲回去喵?”   “爷爷什么时候说过?”惟宗又是一愣。   “小闻闻说的喵。”菊丸趁惟宗发呆之际,又亲了一口,“爷爷说被人欺负了就要找机会欺负回去喵。”   “英二希望我反欺负回去?”惟宗明白过来,将手从菊丸的禁锢中抽了出来,挑起大猫的下巴,半眯起墨色的眼眸。   “小闻闻说喵。”菊丸将脸凑了上去。   “可是我不想欺负英二。”惟宗将手缩了回来。   菊丸眨巴眨巴眼睛,视线落在了那渗透出血迹的嘴角,圆溜溜的猫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痛,他松开惟宗,双手捧着惟宗的脸蛋,对准伤口轻轻地吻了上去,柔软的舌头舔舐着血迹,惟宗双手搂上菊丸的腰,慢慢地回应着这个浅浅的吻。   “还痛不痛喵?”   “不痛了。”   “那睡觉喵。”   “啊?!”   “爷爷说小闻闻吃过饭就要睡觉喵。”菊丸一本正经地看着先是诧异然后绯红最后了然的惟宗,说道。   “哦……咳咳……可是刚吃饱睡觉对身体不好。”惟宗重重地咳嗽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不行喵,小闻闻要听爷爷的话喵!”菊丸坚决执行惟宗老爷子的命令。   “呃……我,英二……”惟宗有一种无力感,他感觉到刚才的饭菜还处于嗓子眼并没有滑入食道。   “我给小闻闻讲睡前故事喵。”菊丸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壁橱里,翻找出被褥和枕头,铺好了床后,掀开被子一角,“小闻闻快来睡觉喵,我要讲睡前故事喵。”   “……”惟宗脱去外套,钻进被子里,却没有躺下。   “小闻闻。”   “啊?”   “睡觉是要躺着睡喵,不是坐着睡喵,你不是慈郎,做不到这一点的喵。”   “……哦,这么早睡不着的。”   惟宗乖乖地躺下,菊丸为其将被子盖好,眉头微微皱起,或许是在想所谓的睡前故事。   “英二要讲什么故事?”   “唔……小闻闻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喵?”   “都可以。”   “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最后和七个小矮人一起幸福生活么?”   “不是喵。”   “那结果是什么?”   “白雪公主最后跟皇后在一起喵。”   “……”   “拇指姑娘喵?”   “拇指姑娘和青蛙王子么?”   “不是喵。”   “那是什么?”   “拇指姑娘和白马王子喵。”   “啊哈……我觉得跟青蛙王子比较好。”   “为什么喵?”   “因为……因为……他们身高比较接近……”   虽然嘴巴上说着睡不着,但是没说几句话,惟宗便被周公拉去下棋了,菊丸盘腿坐在被褥上,看着陷入黑甜梦乡的惟宗,抬手摸了摸他光洁的脸颊,低声喃道:“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喵!绝对不会喵。”   或许是听到了菊丸的话,惟宗的嘴角微微扬起,做了一个回应。   “最喜欢小闻闻喵。”菊丸俯下身子,在惟宗的唇上印了一记,“这里是我的喵。”随后唇落在了惟宗额头上,眼皮上,脸颊上,鼻头上,就连下巴也没有放过,每一处都印上了菊丸专有的印记,“这里都是我的喵。”   颇有成就感的大猫直起身子,打了个哈欠,低头看着酣睡的惟宗,砸吧咂吧嘴:“我也好困喵,跟小闻闻一起睡觉喵。”   属于行动派的猫儿脱去外衣,钻进了被窝里,抓住了惟宗的手,脑袋轻轻地靠在惟宗肩上:“午安喵,小闻闻。”   五分钟过去了,卧室里响起细微的鼾声。   隔扇被拉开,两个脑袋探了进来,看着依偎在同一个被窝里睡得正香的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很快地,大猫和小兔子睡在一个被窝的画面在两部手机里定格,并永久性保存。 作者有话要说:  更想你咯……   ☆、Chapter 7   惟宗是被压醒的。他睁开眼睛,光线透过隔扇落在房间里,天色有些暗了,胸口压着一只胳膊,他转过头,一张贴着OK绷的脸映入眼帘,嘴巴微微嘟起,一个小泡泡被吹了起来,惟宗童心大发,伸手戳破了泡泡,只见大猫吧唧吧唧嘴,朝惟宗的方向拱了拱,又继续沉沉睡去。   惟宗将压在胸口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移开,掀起被子站了起来,只听一道睡意朦胧的声音说道:“小闻闻起来喵?”   “嗯。”惟宗回头看着睡眼惺忪的菊丸,“英二如果困,就在睡一会。”   “不要喵。”菊丸大猫摇了摇头,红色的发丝摩擦着枕头,他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抬手抓了抓头发,说道,“如果再睡下去,晚上就不用睡觉喵,到时候会被妈妈念叨的喵。”   “那英二也起来吧。”惟宗拿起菊丸脱下的外套递了上去。   菊丸伸手接过,手却没有缩回来:“小闻闻拉我起来喵。”   “好。”惟宗也伸出手,双手相握,惟宗手上微微使力,大猫站了起来。   “小闻闻,下午好喵。”菊丸将嘴巴凑到惟宗的脸颊处,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   “是,下午好。”惟宗又怎么会不知道猫儿的心思呢,回亲一口,猫儿脸上的笑容跟偷了鱼没啥区别。   两人穿上外套一前一后地走出卧室,只见老爷子盘腿坐在走廊上,认真地与人对弈,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蓝发青年。   小爷爷呢?惟宗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踪影,没一会,白皙的俊脸上布满了无奈之色的小爷爷揉着眉心从一间和室里走了出来,当看到他时,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又过了一会,自家母上大人与绫子大姐捧着平板电脑也从那间和室里走了出来,两人嘴角的笑容带着促狭的味道,当发现他在看她们时,两个女人非常默契地咧嘴一笑,母上大人还冲他扬了扬手上的平板电脑,带着胜利者的面孔扬长而去。   “小爷爷今后的日子一定很惨。”惟宗摇了摇头。   “为什么喵?”菊丸不解地问道。   “因为有两个不寻常的女人在他生活的圈子里。”   “啊咧?”   “所以,我们也要离这两个不寻常的女人远一点。”   “……哦。”   惟宗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会很惨。   “唔……不错,还是和你小子下棋有意思,你懂得谦让老人家。”惟宗老爷子摸了摸下巴,心情大好,一边收着棋盘上的黑子一边说道,“哼,真田家那臭小子脾气跟他爷爷一样倔,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平局或者老头赢了。”惟宗凑到菊丸耳边,低声说道。   “哪里哪里,是老爷子棋艺精湛,我输得心服口服。”一道磁性十足的嗓音传来。   惟宗冲菊丸挑了挑眉头,菊丸大猫有些苦恼地看了看与老爷子对弈的青年,歪头看向惟宗:“小闻闻,我不会下棋喵。”   “……然后呢?”   “那就没办法让爷爷赢喵。”   “……”这猫儿呆萌的时候真可爱。惟宗轻咳一声,掩饰住他呼之欲出的笑意。   “哟,病人醒了?”蓝发青年回头看着惟宗,抬手扶了扶那被拿来做装饰的平光眼镜,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老爷子,我先帮惟宗做检查。”   “嗯,好,有劳了。”惟宗老爷子也站了起来,却没有跟着孙子进主屋,反而是带着两个儿子回自己的卧室。   展护卫与锦毛鼠却没有离开,一只蹭到惟宗脚边,一只跳上菊丸肩头。   “忍足前辈。”惟宗轻唤一声。   “嗯……咳咳……你这头上的绷带是谁绑的?”忍足嘴角含笑地走了上来,伸手动了动惟宗头上的蝴蝶结。   “乾前辈。”惟宗回答道。   “很有技术含量,能让绷带制成的蝴蝶结这么硬挺。”忍足将手揣进裤兜里,“走吧。”   “是。”惟宗点了点头,领着菊丸和一猫一狗跟在忍足身后进了主屋。   忍足的询问很仔细,检查很认真,一番下来,天色愈发暗了,忍足在头皮摩擦的地方上了点药,重新用绷带缠了一下,打了个结后便将手套脱了下来丢进医药箱里,叮嘱道:“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没想到乾法医除了擅长解剖尸体外,对活人的包扎还有一定的研究,处理得当。好好休息就行了,头上的瘀肿和脸上的淤青会渐渐散去的,不用担心,只是吃饭和说话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大力扯到嘴角。”   “那饮食方面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喵?”菊丸抱着锦毛鼠,关切地问道。   “饮食啊?”忍足瞥了惟宗一眼,“那就吃点猪脑吧。”   “喵?”   “以形补形啊。”   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今天下午网上出现了一条消息,说是深井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坠楼而亡,警方初步判定为自杀,家属不满警方的判断,当场殴打警察,致使被殴打警察轻微伤。那名警察指的是你?”忍足扣上药箱,坐在惟宗面前,问道。   “诶?”惟宗一怔,与菊丸对视一眼。   “有很多人进行评论,都力挺警察呢,我也点了一个赞。”忍足反手撑地,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眼眸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采访一下,身为受害者的你听到这个消息要向我们大家说点什么呢?”   “为人民服务。”惟宗抿了抿嘴,沉吟片刻,说道。   “……”   “生的伟大,打的光荣。”   “……”   “让拳头来得更猛烈些吧。”   “看来该给你开点药,药不能停。”   “……”   在惟宗和雅的盛情邀请下,忍足和菊丸两人留下来与惟宗一家人共进晚餐。   餐桌上的气氛和谐中又带着几分诡异,惟宗瞥了一眼身旁在尝了一口糖醋里脊后便爱不释手的菊丸大猫,捧着碗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将筷子伸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辣子鸡丁,刚想夹,便看到一双筷子伸了过来,抢先一步夹走了自己看中的那块,只听坐在对面的绫子说道:“大哥,你怎么老吃饭呢,来尝尝和雅做的辣子鸡丁。”   “就是呀,小叔,来,吃一块回锅肉。”惟宗和雅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惟宗言义的碗中,用手肘戳了戳惟宗,“阿闻也真是的,小爷爷来了也不懂得布菜。”   “……哦。”惟宗抿了抿嘴,在饭桌上扫了一圈,站起身,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惟宗言义的碗里,“小爷爷吃鱼,这鱼刺不多,而且很嫩。”为了体现自己不厚此薄彼,惟宗也给坐在惟宗言义身旁的老爷子夹了一块,“爷爷也吃鱼。”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拍黄瓜放进弟弟碗里,“多吃点,看你瘦的,以后经常到家里来吃饭,有想吃的就跟和雅说,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和雅做的拍黄瓜么?”   看着碗里的拍黄瓜,惟宗言义脸色微微僵住,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噗……”惟宗被米饭呛着了,不住地咳嗽起来。   除了惟宗老爷子父子三人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关于拍黄瓜的内幕,在看了一眼惟宗言义的神色后,都低下了头。   “怎么?我夹的不好吃?”老爷子见惟宗言义除了拍黄瓜外其他的菜都动了,有些不满地说道。   “……没有,很好吃。”惟宗言义夹起拍黄瓜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一番后说道,“比起前段时间吃的,这次的拍黄瓜有着另一番味道。”   “小爷爷,吃糖醋里脊喵。”菊丸也夹了一块肉放到了惟宗言义的碗里。   “谢谢。”惟宗言义嘴角微微扬起,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饭桌上的其他三个男人也纷纷效仿,为惟宗言义添了一筷子的菜表达了自己的关切之情,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没有任何动作的忍足身上。   端着汤碗优雅地喝着的忍足医生抬起眼眸,坦然地接受了所有人的视线,放下碗,撇头看了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被安排坐在自己身旁的惟宗言义,又看了看那碗里各式各样的菜肴,抬手推了推眼镜,又转过头看向众人,嘴角扬起一个慵懒的弧度:“大家都吃饱了么?”   饭桌上一片死寂,过了一会,便听到筷子勺子与瓷盘瓷碗碰撞的声音。   惟宗继续往口中扒拉着米饭,心里正在为母上大人和绫子大姐宣告失败的策略哀悼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忍足前辈伸手拿起碗边的筷子夹了一根菜心放在小爷爷碗里,他不由得张大嘴巴,连忙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动作。   高明啊!不愧是一个月换四个女朋友的关西狼。眼尖的惟宗瞥见小爷爷脸上飞快闪过的尴尬,感叹道。   “小闻闻,你吃饱了喵?”菊丸大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惟宗回过神来,夹起一根菜心往嘴里塞,却收到了忍足投来的一瞥,那一瞥中所包含的意思有很多,惟宗耸了耸肩膀,继续扒拉米饭。   裤兜里传来振动,惟宗放下碗筷,摸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惟宗有些迟疑,没有按下接通键,电话挂断了,过了一会再度响起,还是同样的号码。   “阿闻,怎么了?”看出了侄孙脸上的迟疑,惟宗言义问道。   “陌生的号码打来的。”惟宗回答道。   “给我。”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接过惟宗手上的手机,惟宗抬头看去,是小叔。   惟宗韶明滑过手机屏幕,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道急促的女声:“小兔子,是我!不许挂断电话,否则明天我就把你和红发大猫交往的消息发到互联网上去!”   “五十岚前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天很混乱。   ☆、Chapter 8   此时,东京警视厅警视总监办公室。   在中午被龙崎警视长当面质问一番,下午被前警视总监惟宗言及电话质问一番后,佐佐部警视总监面色黑如锅底地看着网站论坛里的帖子,握着鼠标的手背冒出了青筋。   什么叫他袖手旁观!什么叫他拍手叫好!什么叫他参与了殴打警察!这些混蛋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够瞎说!明明就是惟宗闻那小兔崽子出言挑衅,所以绯村佑一兄弟才会打他的,而且当时他正在开解死者妻子,哪里还有精力去管惟宗闻与绯村兄弟之间的事情!   混蛋!混蛋!   佐佐部警视总监抓起无线鼠标便往墙上狠狠砸去,由于锦旗悬挂的过于密实,鼠标带着冲力砸向墙壁后掉在了沙发上,怒气并没有得到宣泄,他也产生了无力感,身体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眉头皱起,能夹死一只苍蝇。   虽然自己在上午的时候曾经听到了一些谣言,但想着清者自清也没有过多的理会,直到傍晚儿子打了他的电话,他才意识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随后办公室的电话便被那些好事的记者们打爆了,最后他不得不拔掉了电话线,关掉了对外公布了号码的手机。   现实中的世界虽然得到了短暂的清静,但是虚拟的网络世界却依旧是一锅粥。   评论一个接着一个被刷新,纵使有着反驳的声音,但很快地被点赞给淹没。   该死的惟宗闻!姓惟宗的都该死!还有那该死的不二周助,龙崎堇……   佐佐部警视总监踹了桌子一脚,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作用下,脚向他的大脑中枢传来痛楚的反馈。   抽屉里传来一首悠扬的曲子,那是冬眠了许久的声音,佐佐部警视总监精神一振,他深吸了几口气,拉开抽屉,看着那部款式有些陈旧的手机,曲子不折不挠地唱着,他伸手拿起手机,按下了通话键,放在耳边。   “网上说的那是怎么回事!”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   “你让绯村佑一殴打惟宗的孙子?”   “没有……”   “惟宗言及下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的孙子辛苦工作却被死者家属打了,而且身为警视总监的你在场却没有予以阻止。”   “不……不是这样的……当时我是没有来得及……”   “手冢国一也给我打电话询问他的孙子手冢国光是否也曾被受害者家属殴打过!还有不少老家伙打电话来说如果东京警视厅不给出交代他们的儿孙辈会退出警察队伍,日本警察高层的脸面就这样被你抹黑了!以后如何让下面的警察信任我们!以后还有谁会当警察!”   “我……”   “现在立刻写一个声明给我,明天上午我会让电视台记者和报社记者到你办公室去,做一个采访,随后刊登这个声明!”   “……是。”   “以后做事情带点脑子!不要因为你的私人恩怨而影响了大局!”   “是。”   “你个蠢货!每次都是要我来替你擦屁股!”   “是。”   “就这样。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那个声明,否则你就不要准备写辞职报告吧!”   “是。”   电话挂断了,佐佐部警视总监一脸灰败,他怔怔地看着那部手机,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惟宗家。   五十岚久纪的话音刚刚落下,惟宗便收到了无数道探究的目光,其中有两道最为热烈,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自家母上大人。   “喂、喂……小兔子,你还在吗?还活着吗?不会被地中海那老不修打得丧失说话能力了吧?哈罗……”在得到了惟宗的回答后便没有听到声音反馈的五十岚久纪开始呼叫,“小兔子,如果你倒下,我一定会帮你找老不修讨要医药费的,你就安心吧……”   “久纪,你刚才是说阿闻和大猫交往了?这大猫是谁呀?”惟宗和雅抢过惟宗韶明手中的电话,将大家的关注点问了出来。   “诶……”对于惟宗不再答话的原因,五十岚久纪秒懂了,她轻咳一声,“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再见。”   “久纪,话说了一半是很不厚道的行为哦。”惟宗和雅脸上的笑容完全可以腻死一只成年的兔子和成年的猫。   “啊哈,大猫,那个大猫不就是你们家那波斯猫么?锦毛鼠啊,那么大那么肥的一只,可不是大猫么,嗬嗬嗬嗬……”五十岚久纪开始打哈哈。   趴在展护卫身旁睡觉的锦毛鼠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听到了人类对自己的描述,“噌”的一下跳到了惟宗和雅的肩膀上,抬起爪子朝电话挠去:本大爷哪里大哪里肥了!你这愚蠢的人类。   “你是说阿闻人兽恋么?”   “呃……我……其实人兽恋挺好的,口味很特别啊……呵呵呵……”   这话越说越不靠谱,惟宗不由得抬手扶额,认识这么个不靠谱的前辈,那真是人生的一大悲剧,看来他今年真的是犯太岁。   衣角被人轻轻扯动,惟宗转头看了大猫一眼,猫儿眯起猫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白色的OK绷随着笑容扬起一个弧度,惟宗抿嘴一笑,伸手握住了菊丸放在桌下的手,菊丸微微一愣,欲抽出手,惟宗却死死地抓着放在了饭桌上,十指相扣。   惟宗和雅的眼睛睁大,随后亮晶晶。   绫子的眼睛瞪圆,随后晶晶亮。   惟宗老爷子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   惟宗言义抿嘴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作为父亲的惟宗韶光一脸温和地看着儿子与菊丸握在一处的手。   惟宗韶明挑了挑眉,竖起了大拇指。   忍足侑士抬手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扬起,道了一声“恭喜”。   光头介三则是咧嘴一笑,为妻子的空碗添了一勺汤。   吃饱喝足了正趴在角落里做灯光浴的展护卫和锦毛鼠纷纷抬起头,朝众人投来不解的目光。   “喂……那个……还有人在么?完了完了,小兔子肯定想着要怎么灭我的口了。啊,对不起,小兔子,我是故意的,哦,不,我不是无心的,啊!!!死了死了,阿娜塔,你帮我准备好棺材,选好墓地,我要背山面水的……”电话那头的五十岚久纪开始胡言乱语。   惟宗伸手从母亲手里抢过手机,关闭了扩音器:“五十岚前辈。”   “啊啊啊,小兔子,千万别灭我的口!”电话那头传来五十岚带着哭腔的声音。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前辈有什么事?”   “诶……小兔子不生气?”五十岚诧异地问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惟宗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   “那个……咳咳,我不小心暴露了……咳咳……那个……”   “前辈如果没什么话想说的,我就挂电话了。”   “诶诶诶……别啊,你这跟不二腹黑熊一样黑的熊孩子!”   “前辈?”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五十岚久纪在惟宗的强势下,道明了她打这通电话根本目的,“小兔子,你现在打开电脑,上MSM,我发一个链接给你,有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惟宗松开菊丸的手,起身回房拿来电脑,很快地登上了MSM,一个对话窗口跳了出来,惟宗打开,一排红色的字体闯进眼帘:警察查案被死者家属殴打,警视总监在场袖手旁观。虽然前后两句话对仗不工整,但字数相同,而且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表达出来。   “看到了么?”五十岚问道。   “……看到了。”惟宗点了点头,手指滑动着感应器,页面慢慢地往下拉动,果然如忍足侑士所说,帖子下的留言几乎成一面倒的趋势,偶尔有几个质疑的声音,都被无数的点赞刷过。   “啊咧,我看到我的点赞了。”忍足凑了上来,伸手指了指屏幕。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网页继续往下拉。   “咳咳……小兔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视频。”电话那头传来五十岚久纪的声音。   “视频?”惟宗的心头滑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嗯,是的,视频。”   手指定格,视频出现,惟宗扫了一眼视频上方的简介,字不多,但内容却让惟宗的额头布满了无数个井字。   “呵呵……柔情似水的小警察甜蜜生活。”忍足将简介读了出来。   “什么?我要看!”惟宗和雅连忙凑上来。   “我也要看!”绫子把忍足挤到了一边,一只手握住了惟宗的手,“阿闻,想关网页么?”   “臭小子,想都别想,妈妈我都没看你就打算关!”惟宗和雅一把抢过惟宗手上的电脑,还不忘瞪儿子一眼。   除了老爷子外的惟宗家族的其他人也围了上去,惟宗忍不住冲着天花板又抛送了一个白眼,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前辈还有什么事么?”   “还有就是我家那位在电视台工作的姐姐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明天要去采访那老不修,估计是上面要澄清什么吧。”五十岚久纪说道,“不过小兔子你放心,我姐姐是你的脑残粉,她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哦。”   “对了,那视频是我姐姐拍的哦。”   “那麻烦前辈替我谢谢你姐姐。”   “小兔子,这口气怎么好像要感谢我姐姐祖宗八代啊。”   “前辈听错了。”   “是么?”   “是。”   “好吧,那我把你这谢意原封不动地传达过去。”   “也谢谢前辈。”   “谢我就免了,我觉得你要谢我祖宗八代。”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9   与五十岚久纪的通话结束了,惟宗看了看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和十几条短信,一一翻看,都是那群小伙伴发来的慰问信息,惟宗抿了抿嘴,逐一做了回复后,便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面对饭桌,盛了一碗汤,慢慢地喝了起来,抬眸看了坐在对面的老爷子一眼,老爷子面无表情,似乎是感觉到惟宗的目光,老爷子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随后耷拉下。   惟宗抿了抿嘴,老头似乎不接受呢。   又喝了一口汤,惟宗放下碗,只听母上大人在身后说道:“啧啧……居然还有人问跟阿闻一起吃面条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真是没带眼睛上网的。”   “就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是男的嘛。”绫子附和道,“哦,不对,是智商低下的都知道这是男的呀。”   “哎呀,我就知道,你看这后面有人留言说他们就是前段时间的红玫瑰情侣和一起吃情侣套餐的人,这世界上瞎子还是少数。”   “嘻嘻,其实我和大哥也看到阿闻和锦毛鼠,啊,不对,是和大猫一起吃情侣套餐哦,是吧大哥?”   “咳……”被指名道姓的小爷爷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真的?”   “对啊,就是在你上次和大哥一起喝咖啡的那家西餐厅啊。”   “难怪了,阿闻最喜欢吃他们家的牛扒了。”   “嗯,我也觉得他们家的牛扒煎的不错。”   这话题转换得似乎有些诡异,重点已经完全偏移了。   惟宗抬手揉了揉眉心。   “阿闻,帖子里的人打算组建你的粉丝群。”   “……”这个世界玄幻了。   “咳咳……”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饭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着老爷子发言。   老爷子环视四周,喝了一口温度适中的汤,说道:“和雅,你什么时候和阿光再给我生两个小孙女啊?”   “诶?”惟宗和雅一脸莫名地看着老爷子,惟宗韶光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咳咳……”老爷子又清了清嗓子,面色微赧地说道,“阿明找了个男人,阿闻也找了个男人,那我惟宗家不就绝后啦!为了延续后代,所以和雅和阿光赶紧给我生两个小孙女,要女孩子,不要男的。”   惟宗总算明白了老爷子刚才沉默的原因,他捂着嘴不住地抖动着肩膀,虽然这样做扯到了脸上的伤。   完全没有想到老爷子的主意打到了自己肚子上的惟宗和雅回过神来,一抹潮红漫上了她的脸颊,她转头瞪了幸灾乐祸的儿子一眼,决定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阿闻,你外公外婆明天的飞机。”   “呃……”惟宗睁大双眸看着母上大人,松开嘴巴,问道,“外公外婆明天来?”   “是啊。他们的签证前几天就办下来了,所以买了明天的机票,打算过来住一段时间。”惟宗和雅说道。   “明天?为什么是明天?为什么他们不晚一点来!”惟宗哀嚎道。   “你外公说一年没看到你了,所以一办好证就把机票买了。”惟宗和雅抿嘴一笑。   “忍足前辈,救命!”见事实已成转折无望,惟宗唯有采取补救的方式,他转头看向忍足,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如果说自家祖父是理性护短,那么远在中国的外祖父则是没来由护短,用他的话来说:在外人面前,我风家的孩子即使是错了也是对的,外人如果敢动他们一根汗毛,躲到天涯海角也要揪出来胖揍一顿再说。   “嗯?”不了解情况的忍足眉头微微一挑。   “前辈,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脸上的淤青消除,还有这个绷带。”惟宗指了指头上的绷带。   “有。”忍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真的?那麻烦你了,明天千万不能让我外公看到,要不然我会被他老人家念叨死。”惟宗面露喜色,连忙央求道。   “如果要藏一个鸡蛋,那就把它放到一篮鸡蛋里。所以要消除你头上的绷带,那就把你整个人缠上绷带,嗯,看来让你变成木乃伊就可以了。”   “……”   这厢,惟宗因为明天外公外婆的到来愁得焦头烂额。   那厢,佐佐部警视总监因为那份声明愁得焦头烂额。   高级的波斯毯上尽是卷成一团的废纸,佐佐部警视总监眉头紧锁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头,右手握着笔,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纸,过了一会,他手一摔,价格不菲的钢笔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终敌不过地心引力跌落在地,他烦躁不已地抓为数不多的头发,不住地揉搓。   “咔哒、咔哒……”墙上挂钟的秒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佐佐部警视总监撇过头看了一眼,距离一个小时仅剩十五分钟,可是那人交代下来的声明却只写了两行字。   又是那道熟悉的铃声,佐佐部警视总监跳了起来,膝盖碰到了桌角,疼得他不由得咧开嘴,电话不折不挠地响着,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接起了电话:“喂?”   “是我。”还是那道低沉的声音。   “不……不是还有十五分钟么?”   “给你二十四小时都写不出来,蠢货!”   “……是。”   “打开电脑,我让人写了一份发给你,你自己打印出来修改一下,重新誊抄一遍。”   “是是……谢谢,谢谢。”佐佐部警视总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惟宗那家伙虽然惹人厌,但从来不会给我带来这种困扰。”那个声音变得愈发严厉,“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竟然选了你这么个蠢货!饭桶!”   “是、是……”只要火烧眉毛的危机解除了,怎么骂都无所谓。   “记者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早上上班时间就会来找你,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不用,我知道怎么说。”   “嗯。”   “谢谢,谢谢,给您添麻烦了,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   “是是……”   “再干这种蠢事,你就主动写辞职报告。”   “是……”   电话“咔”的一声挂断了,佐佐部警视总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打开电脑,看着邮箱里的新邮件,整个人倒在椅子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早饭后,惟宗急匆匆地出了门。   头上那一圈绷带在忍足医生,母上大人以及绫子大姐的磋商协调研究下,改成了由几片相同大小的薄纱布叠加起来的巨型OK绷,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吓人,但比那一圈绷带的效果要小很多,再加上一顶宽松的渔夫帽,完全能够蒙混过去,而脸上的淤青经过了一晚的热敷冷敷散了不少,如果不细看,压根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是嘴角处的伤口有些难处理,贴了一块很小的OK绷。   刚踏进警视厅大院的门,便听到有人在身后唤他的名字,惟宗停下脚步,回过头,只见一头短发的中条希子和扎着马尾的高桥理莎朝他走来。   “惟宗亲,你没事吧?”中条希子一脸关切地问道,杏眸不住地打量着惟宗。   “没事,谢谢中条前辈关心。”惟宗冲高桥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   “诶,那赤也怎么跟我说惟宗亲被揍得跟猪头饼似得,脑袋比平常大了一圈呢亲?”中条希子踮起脚尖,仔细瞅了瞅惟宗的脑袋,有些诧异地说道。   “……切原君眼神不太好。”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唔……很有可能,那家伙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在警视厅转了一个上午才找到交通部二组,他进门的时候还说难怪觉得这么眼熟,原来是经过二组门口四趟,中国古代大禹治水也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他比古人还要伟大。”中条希子附和惟宗的说法。   坐在电脑面前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的海带头青年揉了揉鼻子,抬手擦了擦溅到屏幕上的唾沫星子,嘟囔道:“谁在骂我啊,击垮他!”   惟宗抿嘴笑了笑。   “对了,惟宗亲,我男朋友跟我说他前几天看到你和菊丸亲吃烤肉哦。”中条希子见惟宗没什么大问题,便笑眯眯地转换了话题。   男朋友?吃烤肉?惟宗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画面便是生日那天在烤肉店里碰到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虽然说那位榊法官相貌堂堂,英俊不凡,可是在年龄上与中条希子的差距有些大了。   “他说没想到能写出如此完美的结案报告的警官居然这么年轻,就连那位古板的榊法官也出言称赞呢亲。”中条希子继续往下说,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惟宗亲真棒!”   “榊法官?”惟宗有些愕然。   “对啊,长太郎是榊法官的书记员啊,现在在跟着榊法官学习哦。”中条希子点了点头,聪慧的她似乎有些明白惟宗愕然的原因,拍打惟宗肩膀的力度加大,“惟宗亲,我的口味不会那么重的,那位古板的没有情趣的大叔压根就不符合我择偶的标准!所以,长太郎才是我的男朋友哦亲!”   “呃……呵呵……”被人看穿了心思的惟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哟,希子,理莎,好久不见哪。”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约摸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来,而她身后则跟着一位握着话筒留着齐肩短发的男子和一位扛着摄像机的红发男子。   其中有一个人有点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太郎的女喷油出来了   ☆、Chapter 10   “沙纪姐,好久不见。”中条希子打了声招呼。   “沙纪姐。”高桥理莎点了点头   女子脚下生风地走了过来,朝两个女孩子微微颔首,视线落在了惟宗身上,化作伽马射线,似乎要用目光将惟宗解剖开来,突然她大叫一声:“哎呀,原来是你,我就说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惟宗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女子。他们见过?   跟在名唤沙纪的女子身后的齐肩短发男子开口说道:“这个人是谁沙纪大姐什么时候见过的为什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难道是因为沙纪大姐在金屋藏娇所以不愿意介绍给我们认识没想到沙纪大姐这把年纪了还喜欢小年轻有一句话叫做老牛吃嫩草真的很适合用在沙纪大姐身上呢……”   “原来是你。”听着这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已是满头黑线的惟宗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这位握着话筒的男人眼熟了。   “我们见过吗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印象还是说你是为了帮助沙纪大姐转移话题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啊咧真的是不可取呢这种不好的做法很卑劣呢……”   “我们没有见过面,只是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播新闻所以觉得很眼熟,我和沙纪女士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认识我。”惟宗不得不出言打断这位叫做伊武深司的男人的话。   “哦,这样啊……”伊武看了看目测处于暴走边缘的沙纪姐,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扛着摄像机的红发男子抬手抓了抓头发,一脸的无奈。   “伊武深司!”沙纪咬牙切齿地唤了一声。   “跟我没有关系是沙纪姐自己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拿我出气真是不爽呢……”   “什么叫拿你出气!什么叫金屋藏娇!什么叫这把年纪!什么叫老牛吃嫩草!”沙纪一把揪住了伊武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老娘这正值一朵花的年纪的已婚妇女形象就这么被你毁了,如果你不解释清楚,你就给我做好今晚在太平间里过夜的心理准备。”   “沙纪姐沙纪姐。”摄影师出来打圆场,“还是等我们采访完了你再让深司解释。”   “哼,臭小子,就暂时放你一马。”沙纪松开伊武的领子,瞥了摄影师一眼,“如果臭小子一会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神尾明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摄影师瞠目结舌。   看着摄影师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的举动,惟宗不由得捂嘴轻笑。   “你好,我是小野沙纪,没结婚前我叫五十岚沙纪。”小野沙纪伸出右手。   “……您好,我是惟宗闻。”惟宗微微一怔,连忙伸出了右手。   “我知道你的名字啊。”小野沙纪笑眯眯地说道,“久纪跟我说过。”   “五十岚前辈是你的……”   “是我弟媳妇啦。”   “……哦。”惟宗点了点头。   “嘿嘿……”小野沙纪咧嘴一笑,走到惟宗面前,踮起脚尖凑到惟宗耳边轻声说道,“听久纪说你和那红发青年是一对哦,我支持你的说,我拍的那段视频你看了吧,不错吧,嘿嘿……”   “……谢谢。”   “嘿嘿……我先干活了。”   “嗯,好。”惟宗抿嘴笑了笑。   “再见哪,希子,理莎。”小野沙纪摆了摆手,看了伊武和神尾一眼,“走了,小的们。”   “是。”神尾明扛着摄像机跟在小野沙纪身后。   “为什么每次去事故地点或警视厅出外景都会有我很讨厌太阳很讨厌这种地方难道橘先生是故意这么做的莫非我看起来就比其他人好欺负真是不爽哪……”   “深司,走啦!”   “哦。”   惟宗走进办公室,便看到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手冢组长坐在一旁招待,菊丸大猫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见他进来,大猫“噌”的一下窜了过来,将惟宗挡在了身后。   这是什么情况?   “惟宗。”手冢站起身,走到惟宗面前。   “是,组长。”惟宗微微鞠了一躬。   “身体好点了么?”   “是,好多了,谢谢组长关心。”   “实在是太大意了,祖父大人让你去我家一趟。”   “……是。”惟宗扯了扯嘴角,难道说手冢老爷子打算在他那被宣布无药可救的拳脚功夫的天份里进行更深一层次的挖掘?   手冢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用着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说道:“早上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绯村太太,她说是带她的儿子来向你道歉的,我就把他们引到办公室来了,后续的事情你自己处理。”言下之意就是我不干涉你的处理方式。   “是。”惟宗点了点头。   手冢微微颔首,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前脚踏进门槛时,他转头看着惟宗:“事情处理完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惟宗又点了点头,将再度挡在自己面前的大猫拉开,看向绯村母子。   绯村太太连忙起身走到惟宗面前,脸上的脂粉无法掩盖她的憔悴,许是没有看到儿子跟在身后,绯村太太转头呵斥道:“佑一,过来。”   绯村佑一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母亲身后,双手抄进裤兜里,脸上尽是傲慢之色。   “惟宗警官先生,对于昨天的事情我深感抱歉,犬子因为丧父之痛所以做出了出格的举动,还请警官先生原谅他。”绯村太太从随身带的黑色皮包里摸出了一叠现金,“这是我们赔偿警官先生的医药费用,请一定收下。”   惟宗没有接过来,站在一旁的菊丸大猫嘟囔道:“打了人就给钱。哼,小闻闻才不需要你那几个钱喵。”   一抹尴尬爬上了绯村太太的脸上,绯村佑一却不满地叫道:“我们能赔你钱就不错,你还想怎么样,废物警察,难道你想打老子一顿啊!”   “佑一,闭嘴,来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绯村太太瞪了儿子一眼。   绯村佑一闭上嘴巴,却将母亲对自己呵斥的不满转移到惟宗身上,如果视线可以杀人,惟宗此时已经被切割成无数块了。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警官先生,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气。”   “我并没有生气,绯村太太,这钱拿回去,我不需要。”   “你……你可是不接受我的道歉?警官先生,我丈夫已经去世了,他留给我的只有这三个孩子,失去任何一个我都不愿意,所以请你务必接受我的道歉,不要起诉我的儿子,拜托你了。”   “妈,求他干嘛!瞧他们那穷酸样,我老爸的钱都能砸死他们,什么钱不需要,说得好听,其实是认为少了吧,穷鬼警察!”绯村佑一嚷嚷道,“爸妈穷,所以就让儿子来当警察,好收取钱财,养活一家,切……”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   “啪”的一声,绯村太太转身狠狠地扇了儿子一巴掌,声音清脆,听得惟宗都觉得腮帮子疼。   路过办公室的千石清纯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冲惟宗点了点头,忙活去了,   “绯村佑一,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绯村太太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小闻闻家才不穷喵!”菊丸高声反驳道,“他……”   “英二。”惟宗出声打断了大猫的话,“我父母的钱财是我父母辛苦挣来的,他们有多少钱那是他们的,不是我的,我没有炫耀的资格我也不打算拿来炫耀。绯村太太,如果您是想提供关于你先生的一些消息,我们随时欢迎,如果是其他的,您请回吧,我们还要开展工作。”   绯村太太看了看惟宗,低下头,将现金塞回包里,朝惟宗点了点头,拉着尚处于那一巴掌的惊愕中的儿子离开了办公室。   “真是可怜的妈妈喵。”过了许久,菊丸说道。   “但教育是失败的。”惟宗收回视线,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菊丸眨了眨眼睛,跟了上去。   站在桌前,惟宗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台面上的资料,翻了翻,抬头看向对面的大猫:“英二,绯村深一的验尸报告是不是在你那里?”   “这里喵。”菊丸翻找出压在最底下的报告递了上去。   “Thank You。”惟宗伸手接过,抱着整理好的资料,转身朝组长办公室走去,抬手轻轻叩了叩房门。   过了一会,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后面传来:“请进。”   转动把手,门开了,惟宗推门进去,只见组长大人正埋头翻看着什么:“随便坐。”   “是。”惟宗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将手上的资料放在桌上,坐下,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手冢抬起头,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处理完了?”   “是。”惟宗点了点头。   “啊。”手冢微微颔首,扫了一眼惟宗面前摆放的资料,眉头蹙起,“案子要结了?”   “从现场的勘查以及监控录像来看,除了死者以外,并没有第二个人进入案发现场,但是要下结案的定论,却又总觉得有些不妥。”惟宗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手冢伸手取过惟宗放在最上面的现场勘查报告,问道:“觉得不妥的原因是什么?”   “……直觉。”惟宗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手冢继续翻看着勘察报告,没有说话。   惟宗垂下眼帘,玩着手指。   “为什么桌上会有……”   此时,门被推开了,红发大猫探了个头进来:“小闻闻,有人找喵。”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阿拉   ☆、Chapter 11   惟宗偷偷地看了一眼被菊丸打断了发言后面无表情的手冢组长,稍稍在心里掂量掂量后果的严重性后,决定站起身,朝手冢点了点头,蹿出了办公室,大猫缩到了一旁,瞪大眼睛,抬手指了指被惟宗拉上的门,用唇语问道:手冢生气喵?   “应该没有吧。”惟宗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俊美男子,眉头微微一挑,转头看了看四周,“警视厅有命案发生?”   “没有喵。”菊丸也摇了摇头。   “那他们……”惟宗朝不远处的两名侦探努了努嘴。   “这次他们是来告诉绯村深一的案子的线索的喵。”大猫连忙为两位侦探正名。   “哦,这样啊。”惟宗抬腿朝他们走去,“柳生君,仁王君。”   “噗哩……听说你被打了?看起来好像跟正常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嘛。”一头银发的仁王雅治翘着二郎腿说道。   “仁王君是为了消遣我来的?”惟宗为两人添满了水,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菊丸大猫拿来了纸笔,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关心下嘛。”仁王直起身子,从兜里摸出了一个优盘放在茶几上,“或许,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惟宗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优盘,并没有伸手拿过,反而是双手环在胸前,身体往后一靠,问道:“仁王君怎么就知道你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直觉。”   “仁王君什么时候跟女人一样,需要靠直觉来判断问题。”说这话的时候,惟宗压根忘记了自己方才与手冢谈论案子时也用了相同的字眼。   仁王微微一怔,他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小警察是在报复他刚才调侃他的那番言语,重新窝进沙发里,抓起脑后的小辫子,绕啊绕。   惟宗伸手拿过优盘,唤了一声龙崎的名字,将优盘丢给她,只听柳生说道:“剪切过去吧。”   “柳生君不需要了么?”惟宗问道。   “对于我们而言,没用的东西,留着只是浪费储存空间而已。噗哩……”仁王继续绕着他的小辫子。   惟宗朝龙崎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坐在面前的两名各具特色的侦探:“柳生君和仁王君还有什么打算跟我们说的么?”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把柳生的姓氏放在我前面呢?”仁王问了一句与案子无关的题外话。   “因为在中国的汉语字典里,柳字在仁字的前面。”惟宗一愣,灵机一动,回答道。   “是这样么?”   “是的。”   “雅治,说正事。”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镜,说道。   “是是……”仁王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纸,放到惟宗面前,“这是死者绯村深一在临死前一个月给我们两的委托函。”   惟宗又是一愣,迅速将注意力放到那张纸上,拿起来一看,落款的印章和签名与他在绯村深一其他文件上的一模一样,内容很简单,就是委托柳生和仁王调查跟踪他的人。跟踪?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绯村深一生前遭到了跟踪?   仁王似乎看出了惟宗的诧异,开口说道:“一个月前,绯村深一通过电子邮件联系到我们,说是怀疑有人跟踪他,让我们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随后他邀请我们上他的公司,给了这份委托函。”   “那后来呢,两位侦探先生有没有查到什么?”惟宗急切地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仁王与柳生对视了一眼,仁王抬了抬下巴:“小比,你来说。”将话语权交出去后,仁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那架势敢情是把矿泉水当作了红酒来品。   柳生白了仁王一眼,又抬手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们调查了绯村深一的人际关系网络,发现他与佐佐部警视总监和某股HEI道势力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他的长子与佐佐部警视总监的幼子非常要好,虽然在年龄上有着一些差距,但是关系很不错。”   这就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吧。回想起佐佐部雄三与绯村佑一的种种行径,这句话钻进了惟宗的大脑中,他点了点头,示意柳生继续往下说。   “而且,我们查出绯村深一与前几年一次HEI道HUO拼的事件有关联。”柳生淡淡地说道。   惟宗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柳生与仁王两人:“半个多月前,在挪亚村,柳生君与仁王君不是单纯的赏樱花赏到水野太太家吧。”   柳生与仁王对视了一眼,唇边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似乎什么都瞒不过惟宗警官。”   仁王半眯着细长的眼眸,靠在沙发上:“惟宗警官先生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单纯的赏樱花?”   “直觉。”话一出口,惟宗便意识到不对劲,他刚才还说人家什么时候跟女人一样凭直觉来判断问题,现在自己就说了直觉,瞥见仁王嘴角上扬的弧度,轻咳一声,说道,“这是男人的细腻。”   “细腻?直觉?噗哩……”仁王抿嘴笑了一声,将手上的空杯放在了茶几上,没有再说话。   惟宗摸了摸鼻子,起身往空杯中添满了水,放在仁王面前:“那柳生君和仁王君在水野太太家发现了什么?”   “水野太太的丈夫认识SI者。”柳生继续说道。   惟宗一愣,脑海中浮现了那位爽朗的水野太太的面孔,眉头微微皱起。   “水野先生失踪以前是一个HEI道组织的成员,一场火拼后,他不见踪迹,而那个时候水野太太怀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HEI道组织?惟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柳生不再说话,惟宗头微微一歪:“没有了?”   “我们还没进一步查探,委托人就死了。”仁王摸了摸下巴,说道。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两位侦探先生提供的信息。”惟宗点了点头,身体往后一靠,双手环在胸前。   “没什么。”仁王站起身,抬手抚平衬衣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双手抄进裤兜里,嘴角微微扬起,“只是尽一下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罢了,我说的是吧,用直觉判断问题的警官先生。噗哩……”   柳生跟着站了起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从龙崎手里接过优盘,放进兜里,没有说话。   惟宗闻言,脸微微一红,起身将仁王与柳生两人送出了办公室,转过头看着坐在沙发扶手上的菊丸英二,抿了抿嘴,说道:“事情,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如往常一样,仁王坐在副驾驶上,柳生把握着方向盘,车牌号为ER BA BA ER的军绿色越野车驶出了警视厅的大院。   仁王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微薄的双唇紧紧抿着,车厢里响起悠扬的美国乡村音乐,他撇头看了一眼神色明显轻松不少的小伙伴,细长的眼睛半眯着:“小比不觉得可惜么?”   “什么可惜?”柳生换着档,微微转动方向盘,车头转向了旁边的车道。   “噗哩……委托人当机了,我们又要喝西北风了哦。”仁王习惯性地抓过脑后的小辫子,绕啊绕。   “不是有你陪着么?”柳生踩下油门,车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提高了。   “啊咧啊咧,没想到小比居然会说这样的话,真是难得呢。”仁王松开小辫子,双手枕在脑后,直视前方,“幸好接受委托前,让这大叔给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否则我们就要吃老本了呢。”   “嗯。”柳生点了点头。   “啊啊……小比,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去吃拉面吧。”五脏庙向仁王提出了抗议。   “昨天晚上才吃了拉面。”柳生说道。   “可是肠胃君说它还想吃。”仁王抬手指了指肚子。   “好吧。”柳生转进了辅道,很快地停在了一家店铺不是很大的拉面观门口。   “小比怎么知道我想吃这家的拉面。”仁王斜眼看着柳生,“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喜欢吃的店就那么几家。”柳生松开离合,拉上手刹,熄火开门,动作非常连贯地完成,修长的腿迈出车门,转头看着仁王,“不是饿了么?还不快点?”   “是是……来了来了。”仁王打开车门下来,走到站在人行道上的柳生身旁,一只手搭上了柳生的肩膀,“啧啧……小比真是太了解我了,不愧是我的人。”   “你的胳膊还想要么?”柳生肩膀微微一低,仁王的手掉了下来。   “噗哩……小比不要这么严肃嘛。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啊。”仁王暧昧十足地冲柳生抛了一个媚眼。   柳生嘴角狠狠一抽,加快脚下的步伐,冲进了拉面馆里。   仁王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双手抄进兜里,跟在柳生身后掀开了拉面店的门帘。   拉面店对面的一栋七层楼高的楼顶天台上,一个青年通过JU JI镜目送柳生与仁王进了拉面馆,收回视线,直起身子,抬手压了压帽檐,从兜里摸出了一颗棒棒糖,剥去外面的塑料纸,将糖塞进嘴里,糖纸塞回裤兜,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刺激着味蕾,他吧唧吧唧嘴,自言自语:“长得都还不错,就这样送给阎罗王,似乎有点可惜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Chapter 12   午饭后,惟宗站在窗边,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眉头微微皱起,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很快地,一道声音传来:“小闻闻在想什么喵?”   “想水野先生、松下组、绯村深一还有佐佐部警视总监之间的关系。”惟宗将手放在了窗台上,没有了仙人球陪伴的窗台有几分孤寂,他弓起手指轻轻叩着,眉宇间不解的神色迟迟没有散去,“水野先生与松下组的联系好说,但是贸易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还有警视厅的警视总监与HEI势力的联系就有点不好解释,尤其是后者。”   “什么人喵!”菊丸突然唤了一声。   惟宗一愣,转过头,只见办公室门口飞快地闪过一道身影,他不由得一怔,此时大猫已经蹿到了门口,惟宗快步走上前,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英二看到是什么人了么?”   “没有喵。”自称青春组反应神经最快的菊丸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手冢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冷冷地问道。   菊丸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手冢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了解了情况后,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门关上了,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只听一道悠扬的曲子在大办公室上空响起,惟宗有些狐疑地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老妈不是说外公外婆要晚上才能到么?”   “接了就知道喵。”菊丸走向手机,拿起一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啊咧……是小爷爷喵。”   惟宗愣了愣,才意识到菊丸口中的小爷爷指的是谁,他伸手接过手机,滑动屏幕:“小爷爷?”   “阿闻,来医院一趟,带上QIANG,穿好防DAN背心。”电话那头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柔和,带着几分严肃。   “QIANG?防DAN背心?”惟宗又是一愣,出什么事了么?   不等惟宗开口询问,惟宗言义说道,“现在就来,在东京综合医院急诊楼三楼A号手术室。”   “是。”惟宗收起了好奇的心思,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兜里,向手冢说明情况得到批准后,带着菊丸急冲冲地跑到枪械室领手QIAG和防DAN背心,马不停蹄地开车赶往医院。   顾不得等电梯,两人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跑上了三楼,走道上坐着焦急等候的病人家属,惟宗的心微微下沉,从他认识小爷爷开始,这是第一次听到这般严肃的语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呼吸里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按着指示牌,惟宗与菊丸找到了A号手术室,手术正在进行中,禁闭的不锈钢大门外或站或坐着三个男人,小爷爷,才见面没多久的柳生比吕士,以及一位穿着黑色浴衣却露出了发达的胸大肌,脚上蹬着一双木屐,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胡子拉碴,双眼却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   侦探二人组的另一位呢?   惟宗抬眸看向手术室的门。   “阿闻。”惟宗言义看到了惟宗,抬腿走了过来,“路上有被人跟踪么?”   “跟踪?”惟宗继续一愣,与菊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惟宗言义转头看了看四周,用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和南次郎在拉面馆里吃完面出来就碰到了那两位被人JU JI。”惟宗言义朝低头坐在长椅上的柳生比吕士努了努嘴,“不知道是凶手刻意放过他们,还是他们反应敏捷,子DAN并没有击中要害部位,只是打中了小腿肚,银色头发那个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了。”   “嗯。”惟宗点了点头。   “主刀医生是忍足。”惟宗言义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到这个姓氏,惟宗挑了挑眉,下意识地瞥了小爷爷一眼,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他有些失落地摸了摸鼻子:“忍足前辈的医术还是可以信赖的。”   “嗯。”这回轮到惟宗言义淡淡地应道。   惟宗看了看跑去安慰柳生的菊丸,转头看向小爷爷:“小爷爷,能知道凶手当时所处的位置么?”   “这个南次郎可以给你答案。”惟宗言义回头朝那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招了招手。   只听“踢踏、踢踏”的声音,被称作南次郎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眉宇间有着几分相熟,中年男子双手环胸,看了惟宗一眼:“哟,言义,这就是你所说的你的那个SUN子?”   “是我的侄孙,我大哥的SUN子。”惟宗言义纠正中年男子的口误。   “怎么不像呢?”中年男子吊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完全不像,完全不像。”   “不像什么?”   “那臭老头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孙子!”   臭老头?非常熟悉的称谓。   “阿闻是韶光和和雅生的,不是我大哥生的!”   “可是怎么看都跟你长得很像呢!呐,言义,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有一TUI,然后生下了这个SI生子,后来被你侄儿和侄媳妇抱回去当作自己的儿子养。啧啧……真是戏剧化的结果呢。”   “越前南次郎!”额头上爬满了无数个井字的惟宗言义一字一顿地唤着好友的全名,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哎呀呀,恼羞成怒了。”越前南次郎取下嘴上的香烟,吧唧着嘴。   “二十年没见,你的皮似乎有点痒了,什么时候给你挠挠。”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如果你承认这年轻人是你的SI生子,我可以陪你挠一辈子的痒哦。”   惟宗知道眼前这不正经的男人是谁了。   “你是几年没洗澡,所以虱子跳蚤特别多吧,真不知道伦子怎么受得了你。”   “你可以去我家亲自问问伦子。”   “免了。”   “看嘛看嘛,就是不敢承认。啧啧……敢做不敢认啊,不是好少年哟。”   惟宗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两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岁的男人斗嘴,他们似乎偏离了主题。   “好了,不跟你瞎扯。”惟宗言义也意识到偏题,轻咳一声,“南次郎,这是我侄孙惟宗闻,阿闻,这是越前南次郎,日本数一数二的JU JI手。”   “请加上前这个字。”越前南次郎将香烟继续叼在嘴上,“我家那两青年都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头脑灵活,但是身手差了些,啧啧……你看这脸上的伤,不学点防身术的后果就是站在那里挨打,少年,要不要大叔传你两招防LANG术,我这是传男不传女的。”   “越前先生,这个防LANG术还是留给您家那两位青年吧。”惟宗拒绝道。   “南次郎,说正事。”惟宗言义轻斥一声。   “是是是……年轻人着什么急嘛。”越前南次郎抬手挠了挠衣衫大敞露在外面的肌肤,又抓了抓板寸头,最后将手放到面前,用拇指的指甲轻轻地挑了挑其他指甲缝里的黑色固体,说道,“根据那银发青年当时所处的位置,以及被射中的地方来看,凶手当时位于拉面馆对面的那栋七层楼高的楼顶上,从枪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巴雷特公司于1999年推出的M99JUJI步枪,特点是精确度高,速度快,一般用于ZHAN SHOU或者解救人质,只是目前这把狙击步枪的主人眼神有点不太好呢。”   “越前先生应该去现场看过了吧?”惟宗问道。   “哟,少年很聪明嘛。”越前南次郎挑了挑眉。   “越前先生,我与越前龙马君一样大。”   “嘛嘛……不要介意称呼,我是你爷爷的学生,但我照样叫他弟弟名字,所以不用在意这些,你叫我南次郎也是可以的啦。”   “不要。”   “切……跟我家那臭小子一样不可爱。完全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   惟宗唯有沉默以对,在这一方面,越前南次郎与自家小爷爷是同一国度的。   手术室的灯灭了,不锈钢门打开,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身后推了一张移动病床,惟宗三人见状,结束交谈,跟在柳生与菊丸身后迎了上去。   医生取下口罩,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朝惟宗点了点头,看向柳生:“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好好休养,如果能平安地度过感染风险最高的术后二十四小时,那恢复就会很快。”   惟宗明显地看到柳生大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握住忍足的手:“谢谢你,忍足医生。”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职责。”忍足嘴角微微一扬,两手交握只有一秒,柳生便松开走到后面看望病人,忍足眉头一挑,走到惟宗四人面前,“惟宗先生这次救了他一条腿呢。”   “那就好。”惟宗言义淡淡地回答。   惟宗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下午还有一个预约好的手术,先走一步。”忍足绅士十足地冲四人点了点头,从护士小姐手中接过手术单,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飘然离去。   惟宗瞅了瞅面无表情的小爷爷,又瞅了瞅忍足潇洒的背影,低下头再度摸了摸鼻子。   “不该想的最好从你大脑中抹去。”耳边响起小爷爷的声音。   “什么不该想的?少年,你在想什么?来,跟大叔分享一下。有好东西绝对要分享,不能一个人独吞哦!”跟在小爷爷后面的是那位不正经的越前南次郎的声音。   惟宗抬起头,看了两位男人一样,嘴角微扬,墨色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狡黠:“小爷爷,越前先生,我是在想凶手为什么要SHA柳生君和仁王君。”   “……”惟宗言义嘴角一抽。   “这有什么好想的,要不是为了财,要不是为了SE,看他们两年轻人的样子,应该是既为财又为SE。”越前南次郎说道。   “……”   此时,身处某地的青年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又从兜里摸出了一颗棒棒糖剥好放进嘴里,砸吧几口后,说道:“打了两QIANG,终于可以安心地收下那两笔钱了呢!总算不会觉得内心不安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河蟹的太厉害了   ☆、Chapter 13   由于麻醉药的药效尚未过去,仁王被送回病房后还处于昏睡状态,柳生见小伙伴脱离危险,紧张的精神也放松了不少,俯身为仁王掖了掖被角后,转身看着站在病房中间的四个人,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惟宗言义与越前南次郎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惟宗先生,越前先生,刚才真是太感谢了。”   惟宗言义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那一躬,唇边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并没有说话。   越前南次郎跳到了另一旁,连连摆手:“我还没死呢,不要拜我不要拜我,大吉利是哦,年轻人。”   惟宗言义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越前南次郎刺拉拉的脑袋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小子越来越粗鲁了,难怪还没有嫁出去。”越前南次郎摸了摸被拍的后脑勺,嘴里叼着烟走到了窗边。   惟宗言义一脸黑线地看了看越前南次郎的背影,收回视线,看向柳生:“我们只是刚好路过,顺手而已,不必如此。然后我有些自作主张地报了警,这是东京警视厅的警察。”   柳生点了点头:“是,我们认识。还是要谢谢您。”   “认识?”惟宗言义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浅笑道,“那我就不做介绍了,你们聊。”   惟宗言义似乎不愿意搀和进来,微微颔首,便唤上站在窗边欣赏风景的越前南次郎打算离去,此时,只听电视机里传出一道甜美的声音:“昨晚,网络上纷纷传开东京警视厅警视总监目睹下属被当事人殴打却没有加以阻止的消息,今天我台记者就此事采访了东京警视厅的佐佐部警视总监,他对东京警视厅警察被被害人家属殴打的消息进行了证实,并做出了书面声明,下面是我们记者的采访内容。”   电视里的消息引起了病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将视线投向了悬挂在墙上的电视机。   镜头很快地转换到那间挂满了各式各样锦旗的办公室,佐佐部警视总监西装革履,头发向后梳起,油光可鉴,露出了寸草不生的大额头,惟宗嘴角微微一抽,忍住了胸腔呼之欲出的笑意。   “啧啧……这老不修的头发一年比一年少,额头一年比一年亮。”耳边传来越前南次郎感叹性十足的声音。   “工作太勤奋了导致严重掉发。”惟宗言义淡淡地说道。   镜头慢慢移动,一张早上才见过的脸出现在电视上,女子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各位观众朋友,我现在是在东京警视厅佐佐部警视总监的办公室,对于昨晚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警察被殴打,然后在场的警视总监没有制止的事情对佐佐部警视总监进行采访,在采访之前,我仅代表个人向被殴打的警察表示深切的关怀和安慰,也对打人者的行为表示强烈的愤慨和抗议,希望警方能给我们民众一个交代。好……”   镜头再度转向等候了很久的佐佐部警视总监。   镜头后面传来女子的声音:“请问佐佐部警视总监对昨晚网络上流传的贵厅某位警察在查案的时候被被害者家属殴打这件事知道么?”   “是,我知道。”佐佐部警视总监努力挺直胸膛,一脸正直地回答。   “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的,可能是我们警察的处理方式让当事人感到不满,所以才会让当事人发火。”   “但据知情人说,该警察性格非常好,怎么会出现不妥当的处理方式呢,听说在前面几个案子里他都很好地处理了与当事人的关系,而且还拿着玫瑰花去探望被他从地下室里救出来的人质哦。”   “呃……呵呵,家人的突然离开让当事人一时无法接受,所以脾气也不是很好,然后就造成了冲突。”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佐佐部警视总监呢?请问在我们的警察被当事人殴打的时候您在什么地方?”   “咳咳……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下,当事人并没有殴打警察,只是出于愤怒打了警察一拳,就一拳。”   “哦哦……可是佐佐部警视总监似乎在逃避我的问题,请问您当时在哪里?在现场么?”   “……在。”佐佐部警视总监点了点头。   “那您应该看到了警察被当事人打了一拳,请问您后面做了什么?”   “当然是制止这样的行为再次发生。”佐佐部警视总监一副义愤填膺地说道。   “可据知情人说,当时好像当事人还要打警察,而制止当事人的是那位警察的同事,而佐佐部警视总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咳咳……我再澄清一下,当时我正在安抚被害者妻子的情绪,所以在当事人向警察挥拳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而是在听到声音以后才注意到的,我当然是阻止了,只是你也知道用声音阻止要比动作阻止快,所以当时我是声音喝止,随后再起身阻止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身手没有往日敏捷,否则也不会等到那位警察的同事出现才阻止事情继续恶化。那再请问佐佐部警视总监,这件事情最后应该得到怎么样的处理,我想这个解决的方案应该是我们民众都十分关心的。”   “首先我们对受伤的警察同仁表示慰问,其次也呼吁广大民众理解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遇到事情千万不要以武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神色,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打人者呢?警察厅就这么放过了?据我对日本法律的了解,他这是属于袭警行为,如果被打的警察伤情严重,他是要承担他该负的责任的,还是说那位警察原谅了打人者的行为,决定不起诉打人者。”   “……”佐佐部警视总监嘴角狠狠一抽。   电视画面被掐断了,很快地转换回新闻直播间,长相甜美的主播继续用甜美的声音播报:“以上是我们记者的采访内容,东京警视厅佐佐部警视总监还就此事向我们提供了一份书面声明,该声明的详细内容明天会登在朝日日报上。下面播报另一则消息,今天中午十二点,在东京丰盛町路段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据目击者称,一名从附近拉面馆里出来的年轻男子被枪击中了小腿……”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平静如古井之水的声音:“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出这样的现场什么医院的枪击案的还是车祸的我最讨厌这种地方难道说看我好欺负所以让我来这些地方么真是不爽呢……”   “深司!敲门!”   “为什么是我敲门而不是你敲门你没看到我手里拿着话筒吗?”   “我扛着摄像机。”   “哦。”   门被轻轻地叩响,惟宗言义眉头微微一皱,拉着越前南次郎宽阔的衣袖闪身躲进了病房里的洗手间,就在他们刚刚合上洗手间门的时候,门再度被敲响。   柳生看了洗手间一眼,抬腿走向门并打开。   门口站着惟宗早上刚打过个照面的两人,一人拿着话筒,一人拿着摄像机,他们对于惟宗与菊丸的出现也感到诧异,留着齐肩短发的伊武深司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警察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对案子进行调查吗为什么警察总是出现的比我们要快?”   “我们是接到报案后赶来的。”惟宗嘴角微微一抽。   “请问警察先生现在调查到什么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伊武深司将手上的话筒递了上去,扛着摄像机的神尾明将镜头对准惟宗。   “正准备向当事人询问。”   “……”   “蠢货!”随着一声喝斥,一个巴掌落在了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脸上,“你不是说你会应对记者么?不用我教么?你就是这样应对的!”年约七旬的老者抬手指向了电脑屏幕,咬牙切齿地说道。   鲜红的五个手指印印在了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脸上,由于舌头没来得及缩回,所以在耳刮子落下来的时候他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他不由得龇牙咧嘴。   “怎么?嫌我打痛了?”老者冷眼以对。   “不……不是。”佐佐部警视总监忙摇头,咧嘴解释道,“我的那些处理方式还没说完,只是中间稍作停顿一下,却没有想到那个采访的记者会打断我的话,对打人者的处理方法我也说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时候我……”   “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我不小心排了一下气。”   “排气?”   “就是……就是早上吃了两个红薯,然后……然后……”   老者脸上的怒气更盛,猛地一挥拳,拳头准确无误地吻上了佐佐部警视总监的另一边脸,由于力道过大,佐佐部警视总监没有稳住身形,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只听“咔嚓”一声,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朝昂贵的地毯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颗金光闪闪的牙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真TM的废物、蠢货!”老者怒不可遏地骂道,“老子当年瞎了眼了,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是是……”佐佐部警视总监一脸可惜地看着那颗金牙,连声应道。   老者抬手指向门:“给我滚出去!”   “是是……”佐佐部警视总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带上你的金牙滚!”   “是是……”   “我叫你滚,不是叫你走!”   “是是……”   “这份声明跟你现场采访的内容似乎有点对不上,小野。”剃了一个板寸头,眉心间有一颗黑痣的青年有些无奈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   “我也不想的啊,台长大人。”小野沙纪一副不是她的错的神情看着青年,“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那位佐佐部警视总监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那放出来的臭气简直就能将地球大气层戳一个窟窿,他绝对为南极冰山融化臭氧层稀薄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啊!”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应该把采访做完,让佐佐部警视总监把后面的话说完。”   “不要。我宁愿做一半也不会让我和我的下属被臭死!”   “可是这个采访没有做完,会给民众带来误解。”   “没事啦没事啦,小说里不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卡住了,然后另外写新的章节嘛,这样才能提升读者的好奇心啊,雅光老师的小说就是这么写的,就是因为她的悬念多,所以喜欢看她的小说的读者就多啊。”   “我们是新闻媒体人。”   “安心啦,反正这篇声明明天也会登报,大家看了就会明白啦!”   “……”   “台长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咯。”   “……你走吧。”   “是是……台长大人,不要没事就犯愁,这样容易看起来很老,容易嫁不出……哦,是娶不到好媳妇的。”   “……”   “我走咯,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4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一地的斑驳。   从医院出来,惟宗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菊丸转头看了看笼罩在阳光下的那栋白色大楼,收回视线,加快脚步跟上了惟宗的步伐:“小闻闻,仁王被枪击并不是意外喵。”   “我也这么认为。”惟宗点了点头,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室。   菊丸绕到另一边,也钻进车里。   “要不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惟宗发动汽车,提议道。   “好的喵。”对于惟宗的建议,菊丸无条件附和。   就在他们准备开车前往案发地时,惟宗的手机响了,他不由得一愣,松开油门,挂上空档,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滑过屏幕:“龙崎警视长?”   “臭小子,你和菊丸那小子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了龙崎警视长如洪钟般的声音。   “我们现在在医院。”惟宗回答道。   “怎么还在医院?你们刚才不是在医院了么?”   “医院门口应该也算医院吧?”   “快点给老娘滚回来,有事找。”   “可是……”   “废话少说,快滚回来!要是电话里能交代清楚,老娘会让你回来么!”前面的那个感叹号非常的大声,后面的感叹号却压低了嗓门。   惟宗抿了抿嘴:“了解。”   挂断电话,惟宗重新发动车,朝另一个方向开去,菊丸没有说话,从包里摸出手机安安静静地玩着。   尚未走近办公室,便听到一道声音传来:“没想到九鬼君现在到警察厅刑事局工作了,看来九鬼君的能力很强呢。”   “呵呵……大和前辈,手冢君,不是我强,而是你们太弱了。”   惟宗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与菊丸一前一后地走进办公室,只见龙崎警视长,大和课长和手冢组长都围坐在沙发上,与他们交谈的是一个陌生的棕色短发青年男子,男子手边放着一张纸。   见惟宗进来,青年男子站起身,其余三人也没有继续坐着,男子走到惟宗面前,伸出右手:“你好,惟宗警官。”   “是。”惟宗也伸出了右手,两手相握,惟宗能清晰地感触到对方手心里的薄茧,他抿了抿嘴,等待着下文。   “我是日本警察厅刑事局的九鬼贵一,受警察厅长官的委托,前来向惟宗警官表示慰问。”青年男子面色和蔼地说道。   “谢谢。”惟宗点头称谢,眉头微微一拧,眼眸看向那依旧被九鬼贵一握着的手,手背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   “这是长官嘱咐我一定要交给惟宗警官的,请你务必收下。”九鬼松开了惟宗的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信封,递到惟宗面前。   惟宗不由得一愣,抬头看了九鬼一眼,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九鬼身后的三个人,龙崎警视长瘪了瘪嘴,大和课长笑而不语,手冢组长依旧维持那副面瘫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没有收下的意思。   “惟宗警官?”九鬼唤了一声,“这是长官代表日本警察高层的一点心意,请不要辜负了。”言辞间带着些许威胁。   惟宗伸手接下,揣进了兜里,回头让老妈捐到孤儿院去。   见惟宗收下,九鬼脸上的笑容更盛,“还有一件事情,经刑事局研究决定,还请惟宗警官和菊丸警官将手头上调查的关于深井贸易公司绯村深一坠楼一案移交给我们处理。”   “我们查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移交喵?”菊丸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领导认为惟宗警官与死者家属有矛盾冲突,担心无法客观地调查这个案子,所以研究决定移交,这件事情也是得到了长官的批准。”九鬼贵一解释道,将那张纸递了上去,“这是公函,刚才已经给龙崎警视长看过了。”威胁的意味变浓了。   惟宗扫了一眼所谓的红头盖章的公函,又看了看龙崎警视长,老太太点了点头,此时,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惟宗眉头微微一皱,朝九鬼微微颔首表示歉意,摸出手机走到了一旁,滑过屏幕,尚未开口说话,便听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你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听我说就好。”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应声。   “放弃调查坠楼案。”   惟宗还是没有回答。   “臭小子,你听到没有,给我吱个声!”   “对不起,您打错电话了。”   惟宗挂断电话,塞回兜里,抬头看着等待着答案的九鬼贵一,嘴角微微扬起,略显婴儿肥的脸蛋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九鬼先生请稍等,我现在就将案子的资料整理好给你。英二。”   “好的喵。”菊丸大猫一脸不满地瞪了九鬼贵一一眼,有些不情愿地走到办公桌前,将自己桌上的材料一一递给惟宗。   惟宗的速度并不快,待全部整理完毕,九鬼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了三次,又满了三次,再龙崎樱乃再次续水时,惟宗抱着厚厚的一叠走到九鬼面前:“九鬼先生,坠楼案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请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了,我相信惟宗警官。”九鬼起身伸手接过,朝龙崎警视长三人点头告别,便走出了青春组的办公室。   待九鬼的身影消失后,龙崎老太太站起身,走到惟宗身旁,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就这么交出去了,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惟宗反问道。   “你们的心血在里面呀。”龙崎老太太掐了掐惟宗的脸蛋,“如果是那臭小子在,肯定是冷嘲热讽一番,没想到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交了,反对的话都不说一句。”   “说了也会交出去,不如不说节约点水资源。”惟宗摸了摸被掐的地方。   “不错,看来我那打算做思想工作的说辞也可以丢垃圾桶里了。”龙崎老太太点了点头,“是警视总监给你打电话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放到惟宗身上。   “嗯,爷爷交代交出去。”惟宗承认了刚才那通电话来自于自家老头。   “他的交代有他的理由,也是为你们好。”龙崎老太太打了一个哈欠,“哎呀,这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就把我吵醒了,回去继续睡觉。哦,对了,臭小子,我刚才怎么听到你叫他……”老太太抬手指向红发大猫,“你叫他英二?”   “警视长听错了,后面还有前辈。”   “是么?”   “是的。”惟宗一脸镇定地看着龙崎老太太,但是内心却如同咆哮的大海。   “哦。”龙崎老太太揉了揉眼睛,转身朝门口走去,前脚刚踏出门槛,回头看向惟宗,“听说你外祖父他们今天到,反正现在你没案子可以查了,就早点回去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胡乱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满意地转身离去。   大和课长将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搭在肩头,走到惟宗面前,抬手推了推那副老式墨镜,询问道:“惟宗君脸上的伤似乎比昨天不二和乾向我描述的要轻?”   “昨晚看了医生,上了一些药。”惟宗说道,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解释道,“十分抱歉,昨天下午没有接到课长的电话。”   “没事,你后来不是回了信息么。”大和课长摇了摇头,“惟宗君还是学习一下防身之术比较好,菊丸君虽然也是参加国家考试加入的警察队伍,但是他还是有自保能力和一定的御敌能力。听手冢君说手冢教官要你去他家里一趟,那惟宗君就不要辜负了手冢教官的一片苦心。”   “……是。”惟宗有些哭笑不得地应道,瞥了有自保能力和一定御敌能力的菊丸大猫一眼,猫儿脸上的OK绷笑弯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大和课长唇边的笑意不减,朝手冢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青春组。   “惟宗,菊丸。”手冢唤了一声。   “是。”惟宗和菊丸同时应道。   “惟宗,既然家里有亲戚来,那你就回去吧。还有两天假期就结束了,你和菊丸就等到假期结束后再来上班。”   “……是。”   “我祖父说,让你明晚到我家里来,我下班后去你家接你。”手冢突然想起祖父中午打来的那通电话的内容,说道。   “迹部先生会吃醋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话从惟宗嘴里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开始在办公室蔓延。   惟宗打了一个哆嗦,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明天下午直接去手冢组长家就好了,不用劳烦组长来接。”   寒流中心的温度略有提高,手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可以。”   “嗯嗯……”引起寒流席卷的惟宗大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不要大意。”手冢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寒流的来源被切断,惟宗揉了揉被冻僵的脸颊,转头看着菊丸,两人心有余悸对望了一眼,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归还手枪和防弹背心,告别了坚守工作岗位的龙崎樱乃,离开了警视厅。   “小闻闻,回家喵?”站在十字路口,菊丸问道。   “不回。”惟宗想也不想便回答。   “那去哪里喵?”   “继续调查。”   “可是材料都被他们收走了喵。”   “谁说我调查坠楼案了?”   “那调查什么喵?”   “当然是看看仁王侦探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人暗杀呀。”   “啊咧?”   “他们只是不让我们调查坠楼案,没说不让调查枪击案。”   “SOGA,小闻闻太聪明了喵。”菊丸大猫跳到了惟宗的背上,笑道。   “咳咳……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惟宗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个夸赞。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5   越前南次郎所说的那栋七层高的楼房属于废弃的烂尾楼,浅灰色的楼道上尽是细小的碎石块,斑驳的墙皮露出了水泥,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显露出来的已经生锈的钢筋,扶手上的木材被卸了去,只有支撑着木材的钢管孤零零地等候在原地,时不时还有白色的墙皮从楼梯的天花板上掉落下来。   身手敏捷的菊丸大猫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跑着,很快地消失在眼前,惟宗低头看着脚下,由于废弃已久,地上除了石块、墙皮,还有灰尘,没有拭去的灰尘印上了鞋底的样子,认真看一看,一双是菊丸脚下蹬着的运动鞋,一双是越前南次郎的木屐,然后便没有了其他的脚印。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没有脚印,那杀手是怎么上楼的?   从楼房的后面爬上去?惟宗站在楼梯口,探头看了看,楼外虽然不是一片光滑,但也没有异常突起的地方,完全没有落脚的可能性,即使是用了巨大的吸盘,但在这样的墙面上,估计爬了一小截便会支撑不住地往下掉吧。   像小说里的大侠一般飞檐走壁?这样的可能性为0.01%。   用绳索钩住楼顶爬上去?从哪里找七层楼高的绳索?就算能找到,那如何将带钩的绳索丢上二十一米高的楼顶?就算能丢上来,这跺一脚就能掉好几块墙皮的烂尾楼能支撑住?   “小闻闻,快上来喵。”率先抵达楼顶的菊丸大猫嚷嚷道。   惟宗应了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套了鞋套上楼,只是就算没有鞋印那也应该会有鞋的轮廓留下。   莫非那人长了翅膀?   推开摇摇欲坠的铁门,暖意十足的风迎面扑面,空气里还夹杂着太阳的味道,惟宗站在顶楼,只见那大猫趴在栏杆边,探头朝下看。   难道真的发现了什么?   惟宗朝菊丸走去:“英二,发现什么?”   “小闻闻,快过来喵。这边的风景很好喵。”菊丸头也不回地朝惟宗招了招手。   “哈?”惟宗一愣,还是走到了菊丸身旁,同样探出了头,楼后面没有了房屋,被夷为一片平地,或许是飞来的鸟儿将口中含着的种子洒落,加上阳光雨露大自然的滋养,瓦砾碎石间开出了一片淡黄色的小花,清风徐来,花丛随风摇晃,为这片冰冷的大地增添了几分暖意。   “怎么样喵?好不好看喵?”菊丸大猫一脸献宝地问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碎石便是碎石,如果说脚印,加上他只有三种,“英二,找到凶手开枪的地方了吗?”   “在那里喵。”菊丸转身抬手朝对面一指。   惟宗顺着菊丸手指的方向看去,对面地上的沙砾要比眼前这片要多许多,而且……   惟宗快步走上去,抬腿踩在沙砾堆上,一步、两步……直到走到了栏杆边,抬眼望去,不远处便是一间拉面馆,那应该就是柳生比吕士口中的拉面馆,在这个位置,应该是射击的最佳地吧。惟宗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沙砾,嘴角微微扬起,能通过这种方法来掩盖自己的脚印,这个凶手很聪明嘛。   “小闻闻,你在看什么喵?”菊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在想凶手怎么知道柳生君与仁王君会在这个时侯到这家拉面馆来吃饭?”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说道,“是偶然碰到还是一直守候在这里?”   “凶手应该不会那么笨地一直守在这里喵。”菊丸踩着沙砾蹦蹦哒哒地跳了过来,伸手搭在惟宗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道。   “这样的举动或许并不是笨呢。”   “啊咧?”   “英二,走吧。”   “好的喵,我们去试试那家拉面馆喵?”   “我们刚吃午饭没多久吧?”   “可是饿了喵,饿了喵。”   “……”   某间拉面馆里,正稀哩呼噜地吸着面条的年轻男子觉得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口中尚未嚼碎的面条从鼻腔里喷了出来,掉在了碗里,坐在他身旁的食客一脸嫌恶地看着他,端着碗走去了别的空位。   “哎呀呀,这位先生……”端着拉面掀开布帘走了出来的老板娘看到这一场景,不由得惊呼一声。   “抱歉抱歉。”年轻人抽了一张纸,将鼻腔里的面条擤了出来,一卷,把纸巾丢在一旁,压了压帽檐,继续稀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惟宗未来得及掀开门帘,便看到一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摸着肚子掀开帘子:“啊啊……吃的真饱哪,老板娘家的拉面真的很好吃哪。”   “欢迎下次再来哦。”和蔼的老板娘笑脸相送,“只是下次先生来吃拉面的时候不要被女朋友想念咯,拉面从鼻子里喷出来真的很不好看哪。”   “哈哈哈……没有女朋友啦,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年轻人笑呵呵地摸了摸后脑勺,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惟宗和菊丸,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齿,“哟,你们也来吃拉面啊,老板娘家的海鲜拉面和豚骨拉面都很推荐哦,果然是招牌哪,推荐你们吃哦。”湛蓝色的双眸宛如东京湾的海,干净而清透。   “……哦,谢谢。”面对陌生人的热情,惟宗唯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啊咧啊咧,先生一次就点了两份拉面,没想到还全部吃完了。”身着和服的老板娘掩口轻笑道。   “因为饿了嘛。”年轻人抬手压了压帽檐,“我走咯,老板娘。”   “是,欢迎下次再来。”   “再见哪。” 年轻人冲惟宗和菊丸摆了摆手,扬长而去,嘴角的笑容比此时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   惟宗微微颔首,转身目送年轻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转角处。   “小闻闻?”   “走吧。”惟宗收回视线,拍了拍菊丸的肩膀,抬腿走进拉面馆。   “好的喵。”   由于过了用餐时间,惟宗与菊丸点的海鲜拉面和豚骨拉面很快端了上来,惟宗道了声谢后,挑起面条稀哩呼噜地吸进嘴里,正准备细细品味一番,只感觉到裤兜里传来手机的振动,他低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是父亲的电话号码,指腹滑过屏幕,将手机放到耳边:“老爸?”   “老爸你个头!”一声暴喝从电话那头传来,是熟悉的汉语。   “噗……”未来得及咀嚼的面条从惟宗的口中喷了出来,有一些掉进了坐在对面的菊丸的碗里,大猫抬起头瞠目结舌地看着惟宗。   “噗个屁!是我,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你这个不孝子!”暴喝继续传来。   “外公,我是你的外孙,你口中的不孝子是且仅是我老妈!”   “滚,我漏了一个孙字!”应该是刚从飞机上下来的风老爷子在电话那头继续咆哮道。   “是是……那我就滚咯。”惟宗将手机从耳边移开。   “你敢!臭小子,一年没见你,你就皮痒了,等你回来了就好好地收拾你!”风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听你妈妈说你在躲我和你外婆啊?嗯?”   “没有啊,我在上班。”惟宗将手机重新放到耳边。   “骗鬼,惟宗老头说你们领导让你提前下班了。”   “可是还有案子要查。”   “滚一边去,你们领导都把你手头上负责的案子给收回去了,你有什么案子可言啊!”风老爷子越说越气,“明明就是躲我和你外婆。不肖子孙!你小的时候我和你外婆白疼你了,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没有,不是这样的……”惟宗欲解释,却被老爷子出言打断。   “听说你小子现在找了一个对象,你妈跟我说什么同姓,难道你就是因为找了个同姓的对象就不愿意见外公。你个小兔崽子,外公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不就一个姓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这边也有很多同姓结婚的。”   “……”惟宗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外公口中的姓与另外一个“xing”是同音不同字,他抿嘴笑了笑,抬头看向正纠结着继续吃还是放弃眼前这碗刚开动没多久的拉面的菊丸大猫,没有说话。   “带回来让外公瞅瞅,是什么样的人把我外孙的心给勾了去,外公帮你过过眼,把把关。”风老爷子建议道。   “暂时……”   “就今晚吧,今晚带回来,早点来还有礼物收哦。”风老爷子开始用计。   “呃……”   “好,就这么定了,如果五点左右我们到家了还没看到你带着对象回来,你就等着被我扒皮吧!臭小子。”   没等惟宗回答,电话挂断了,他怔怔地看着跳回主界面的屏幕,又抬头看向大猫,只见猫儿正稀哩呼噜地吸着面条,而桌面上还有他刚才喷面的残留物。   “怎么喵?”菊丸似乎注意到惟宗的目光,抬起头,见惟宗盯着他面前的碗,脸一红,“反正是小闻闻的喵,也没所谓喵,倒了很浪费的喵。”   “咳咳……”惟宗的脸也是一红,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唤了一声,“英二。”   “喵?”   “我外公想见你。”   “诶?”   “就今晚。”   “啊咧?”大猫的脸变得通红,他低头看着碗,绯红从脸颊蔓延至耳廓,就连那块白色的OK绷也染成了红色,“去……去见小闻闻的外公……外公喵?”   “嗯,那老头说想今晚见见我的……咳咳……对象。”   “对象喵?”   “咳咳……快点吃吧。”红脸小兔子埋头苦吃。   “哦,是的喵。”红脸大猫也加入了吸面条的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  见家长的节奏哦   ☆、Chapter 16   屋外,金毛趴在走廊上,笼罩在橘红色的霞光里,波斯猫则蹲在草坪上,与拍打着翅膀停留在面前的蝴蝶交流,屋内,菊丸大猫有些拘谨地盘腿坐在软垫上,低着头,不住地绞着衣角,惟宗撇头看了一眼,抬手轻轻地覆上,明显地感觉到大猫身体一颤。   菊丸抬起头,圆溜溜的猫眼中流露出一丝紧张。   “没事的。”惟宗抿嘴笑了笑,安慰道。   “如果小闻闻的外公不喜欢我怎么办喵?”菊丸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喜欢就行了。”惟宗抬手捏了捏大猫的脸,“外公外婆一向尊重我的选择的。”   “真的喵?”   “真的。”   “臭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也不知道来搭把手,不晓得你外公体力不行抱不动啊!”屋外传来一个声音,是汉语。   菊丸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惟宗,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惟宗有些哭笑不得地站起身,解释道:“老爷子嫌我不去帮忙。”   “那我去喵。”菊丸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出主屋。   惟宗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只见大猫笑眯眯地从风老爷子手上接过一摞抱起来比人还高的盒子,瞬间猫儿的脸淹没在那一摞盒子里。   风老爷子见外孙出来,笑呵呵地说道:“臭小子,你这同事比你懂礼貌多了,不错,是个好小伙子。”   惟宗笑而不语,伸手从中取下一小半的盒子,猫儿的脸露了出来,看着菊丸脸上诧异的神色,惟宗知道存在着语言沟通障碍的大猫依旧没听懂老爷子的话,他笑着说:“外公夸你是好小伙?”   “真的喵?”菊丸面露喜色,转头看着老爷子,“谢谢您夸奖。”   这回轮到老爷子犯迷糊。   惟宗又翻译一番,老爷子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菊丸的肩膀;“不错,好孩子,一会给你一包最多的最好吃的肉干。”老爷子似乎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惟宗,“臭小子,你那对象呢?怎么还没来?怎么?怕老头我吃了她呀?哼,老头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肉还塞牙缝呢,何况还得啃骨头。”   惟宗抿了抿嘴,说道:“外公先去屋里坐会吧。”虽然他把菊丸带了回来,但要怎么跟老爷子开口,要老爷子接受,还有点困难。虽然说祖父也是老人家一枚,但毕竟与母上大人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看过文听过事,也被母上大人拿来YY过。   “真的是,磨磨蹭蹭的,出个门还要把自己打扮的跟花儿一样。”风老爷子瘪了瘪嘴,率先走进了主屋。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急性子啊。要见我们肯定是以最好的状态来,万一我们不喜欢,让小闻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啊。”简单地洗去疲惫的风老太太拉开隔扇走了进来,当看到走在惟宗身后的菊丸时,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冲着大猫点了点头。   菊丸连忙点头回礼,将手上的盒子放在了角落。   放下盒子的惟宗见外婆进屋,连忙上去搀扶,老爷子有些不乐意了:“你外婆就比我金贵,我来这么久就没见你扶过我。”   “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胡乱吃醋。”老太太瞥了老爷子一眼,拉着惟宗的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了惟宗头上的那顶渔夫帽上,“怎么到家了还戴帽子,就不热么?”老太太二话不说地抬手取下惟宗的帽子,露出了白色的纱布。   惟宗心生不妙。   “这是怎么回事啊?”果然,老爷子虎目一瞪,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惟宗面前,看着那片纱布,开始发飙,“惟宗闻,你给我解释清楚你脑袋上这纱布是怎么回事,要是说不明白,我就扒了你爷爷的皮!我好好一个孙子,在他手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这老小子要扒了谁的皮?”门外传来惟宗老爷子的声音,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也不是很流利,但依旧能表达出他的想法。   “扒你的!”风老爷子瞪向门口。   身穿和服的惟宗言及站在门口,展护卫和锦毛鼠也凑了上来。   气氛有些紧张,菊丸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惟宗从老太太手上拿回帽子,重新戴在头上。   “不许戴!不说清楚就不许戴!是哪个王八羔子打的!什么时候打的!”风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掀掉惟宗的帽子,“欺负到我外孙的头上,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坐在软垫上风老太太转头看了看丈夫,淡淡地说道:“风博明,你把帽子还给小闻。”随后看向惟宗言及,“亲家公,他羊癫疯发作,你不用搭理他。”   惟宗言及双手背在身后走进主屋,展护卫背着锦毛鼠也走了进来。   风老爷子冷哼一声,依言将帽子递给了惟宗,一屁股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惟宗接过帽子,却没有戴上,他拉着站在角落的一脸莫名的菊丸坐到三位老人家面前,风老太太眼眸半眯,没有说话,风老爷子瞪大眼睛,视线落在了两个男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惟宗言及低头看着跳到自己怀里的锦毛鼠,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它脊背上的毛发。   “你……你们……这……”风老爷子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所以然来。   “外公,外婆,头上的伤是我昨天处理一个案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惟宗摸了摸鼻子,说道,“而他……他就是我喜欢的人,妈妈所说的……我的对象!”   “呃……不……不是说是同姓吗?”风老爷子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问道。   “是XING别的XING,不是姓名的姓。”   “……不,不是女的?”   “不是。”   “其实……其实她是女孩子吧,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会是男孩子?”风老爷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对不起……外公。英二……真的是男的。”惟宗抿了抿嘴,低下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眸,他将声音压得有些低,唇边带着一丝苦涩的笑。   “……”   沉默在主屋蔓延开来,惟宗一直不敢抬头,过了一会,隔扇被拉开的声音传来,惟宗抬起头,只见外公在外婆的搀扶下离开,偌大的主屋里除了摸不清状况的金毛展护卫外,剩下他与菊丸两人,爷爷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知道。   惟宗轻轻地咬着嘴唇,看来外公外婆不接受呢。   “小闻闻?”菊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惟宗回过头,只见菊丸一脸灿烂的笑容,他抿了抿嘴,“英二?”   “没关系喵。”   “可是……”   “小闻闻安全到家就好了喵,我先回去喵。”   “……嗯,我送你。”   惟宗与菊丸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院门,展护卫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小闻闻不用再送喵,我在这里打车回去就好喵。”走在前头的菊丸并没有回头,他抬手拦下一辆空车,很快地钻了进去,车扬长而去,最后化作一个红点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惟宗收回视线,转身看着凑到脚边的展护卫。   “嗷呜……”展护卫歪着脑袋看着惟宗。   惟宗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弧度。   惟宗推开铁门,展护卫“嗖”的一下蹿了进去,矫健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惟宗合上门,整个人靠在门上,任凭门上的凉意透过衬衫传递至背心,仰起头,看着被霞光染红的天空,天的色彩像极了那只猫儿的发色,只是……忆起猫儿离开时脸上的笑容,他垂下头,微微阖上双眸。   “阿闻,大猫呢?”惟宗和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着儿子,问道。   “……英二回家了,我刚送他去打车。”惟宗睁开眼睛,抬起头,回答道。   “诶……不是让他在家里吃饭吗?他还答应得很快呢,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还煮了很多好吃的呢!”   “……可……可能家里有事吧。”   “啊咧……儿子。”惟宗和雅似乎察觉出什么,走上前,凑到惟宗面前,“你跟大猫吵架了?”   “没……没有啊。”惟宗下意识往后一退,却撞上冰冷的铁门。   “是么?真的没有吵架?”惟宗和雅脸上的笑容更盛。   “怎么可能。没有吵架。”惟宗瞪了笑容可掬的母上大人一眼,绕过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赤脚踩上木地板,沿着走廊绕到了另一边,只听一声熟悉的叹息从某间房里传了出来,惟宗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那扇微微合上的隔扇。   “你唉声叹气个什么劲啊?”外婆问道。   “唉……你说那臭小子怎么就找了一个男的对象啊!”外公再度叹了口气。   果然呢,惟宗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木地板。   “男的怎么了?”   “男的呀,男的!老太婆,你就不担心啊!说不定臭小子下半辈子就跟这个男的生活在一起啦!”   “然后呢?”外婆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然……然后……”外公被外婆的冷淡反应激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孩子互相有好感而已,又不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你瞎操哪门子的心。”   “咳……老太婆,不是我想操心,只是这……”   隔扇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外公翻身坐起,惟宗往后一退,小腿碰到一处柔软,他转过头,背着锦毛鼠的展护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仰起脑袋看着他,褐色的杏眸流露出一丝不解,他半蹲着身子,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冲着展护卫嘘了一声。   展护卫也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惟宗身旁,它背上的锦毛鼠跳下来,轻盈地落在地上,伸出舌头抬起前爪舔了舔,甩了甩尾巴挤进了惟宗的怀里。   “只是什么?”只听外婆淡淡地问道。   “咳咳……老太婆,我考虑过,如果阿闻找了一个男的对象,会有几个问题出现。”外公难得正经地回答。   “比如?”   “首先,他们两个都是男的……”   “你说的那是废话。”   “……”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真相的外公开始操心了。   ☆、Chapter 17   “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不是正听着么?”   老两口一如既往地抬着杠,但每次处于下风的都是风老爷子,他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阿闻和那个叫什么二的男人都是男人,他们没有办法生育后代。”   “这好像不是你这当外公该操心的事。”   “……”   “好吧,你继续说。”外婆说道。   “哼!”外公冷哼一声,“既然没法生育后代,那他们老了靠谁来养,谁来给他们养老。”   “哦。”   “这是其一。其二,爱情这东西能值多少个钱,如果他们老了,那个二什么的……”   “他好像叫英二,不是二什么。”   “切,日本人的名字就是这么难听。”   “你小时候还叫过二娃呢。”   “老太婆,你成心跟我抬杠是吧!”   “好吧,你继续说。”外婆依旧淡淡地说道。   “哼!”外公再度冷哼一声,“如果那个叫英二的男人嫌弃臭小子年老色衰了,不中用了,抛弃臭小子怎么办?到时候谁给臭小子撑腰!”外公中气十足地说道。   惟宗微微一怔,鼻子有些酸涩,他连忙低下头,对上了锦毛鼠那双碧幽幽的猫眼,他微微扬起嘴角,抬手轻轻地抚过锦毛鼠的脊背,猫儿半眯起眼眸,一脸惬意的神情。   “不是还有你这操碎了心的外公吗?”   “那时候老头的骨头都能敲得跟鼓一样响了。”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么样?再说这是小闻和英二他们两的事,儿孙的事,你又何必管这么多呢?当时你说和雅嫁给韶光会吃苦,但你看他们现在,一家人和和□□的,不也挺好。”外婆淡淡地说道,“你呀,就是爱操心,而且尽是瞎操心,就是因为你的瞎操心,让小闻和他的朋友误解了,看这个误会你怎么解开。”   “切!”   原来是这样啊。惟宗抱着锦毛鼠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隔扇,抬腿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惟宗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隔扇拉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探了出来:“臭小子,竟然就这么走了,也不进来表一下决心,真的是,亏我这么卖力地演出,白瞎了!”   “谁让你当场不跟小闻解释的?”   “这话怎么解释,难道我说外公是怕你以后被这男的甩了?我风家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要甩也是我们甩人,哪里轮到别人来甩我们的!”   “所以说你是瞎操心啊。”   “你……”   “难道不是么?”   “喂,老太婆,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劝劝和雅跟韶光,让他们再生一个。”   “又开始瞎操心了不是。”   “我……”   晚饭的饭桌上,风博明发现自家外孙非常殷勤地给自己布菜,直到那原本空空的饭碗被各式各样的菜肴堆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他抬头看着往老伴碗里堆金字塔的外孙,满心狐疑地说道:“臭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说,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外公的?”   “没有啊。”惟宗摇了摇头,停止往外婆碗里堆金字塔,转向了自家祖父面前的空碗,“只是很久没见到外公外婆,所以特别想念,所以就想你们多吃一点妈妈做的菜啊。”   “那你是要把我当猪来养吗?让我吃这么多!”风老爷子抬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碗。   “第一次听说自己说自己是猪的。”风老太太白了丈夫一眼。   “……我乐意!”   “好好……”   “那也是,女儿养了这么大,能吃几顿她亲手做的饭菜也不容易。”风老爷子感叹道,端起手边的酒杯,“来,惟宗老头,我们干一杯。”   “要干你也满杯再跟我干。”惟宗老爷子指了指自己面前几乎要溢出来的酒。   “来,臭小子,给你外公满上。”风老爷子吱溜一口饮尽杯中的残酒,将空杯递给惟宗,视线又落在了惟宗头上的纱布上,“臭小子,就算你不告诉我是谁打的,我也会查出来,哼哼,到时候我就揍得他满地找不着牙!”   惟宗笑而不语,接过酒杯,端起酒瓶,透明的酒液形成一股细流落入杯中,很快地,杯满了。   “爸,别人都是被揍得满地找牙,您怎么就找不着牙呢?”惟宗和雅夹了一块可乐鸡翅放进丈夫碗里,问道。   “哼,我让他和着血一起咽进肚子里!”风老爷子接过惟宗递上来的酒杯,与惟宗老爷子轻轻一碰,两人吱溜一口,再度饮尽。   “哎呀呀,总算找到一个能喝酒的。”风老爷子放下酒杯,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斜眼看着亲家公,“惟宗老头,韶光一点都不像你,一点都不能喝,每次去我们那里都是一杯倒,臭小子也遗传了他老子的酒量,你说你这做大家长的是怎么教的。”   “他们不能喝酒,我也感到非常遗憾,风老头,你这次来我跟那几个老头子都说了,他们说要依次请你去他们家里喝酒。”惟宗老爷子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长子和长孙,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的酒一点都不够味,还没我的二锅头。”风老爷子瘪了瘪嘴。   “放心,这次一定让你满足。”   “真的?”   “当然。”惟宗老爷子拍了拍胸口,“我惟宗言及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有。”   “什么时候?”   “你说臭小子进了你们那个破警视厅不会少半根头发,可是他却打成这一个样子,哪里是半根头发,都不知道少了多少根头发。”   “……”   惟宗埋头扒拉着米饭。   “你必须得罚一杯,不,自罚三杯!”风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嚷嚷道,“臭小子,给你爷爷倒满酒。”   “得得得……我自己来,三杯就三杯,我没有遵守承诺,我自己认罚。”惟宗老爷子拿起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酒过三巡,两老爷子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风老爷子打了一个酒嗝,抬手拍了拍惟宗老爷子的肩膀:“惟宗老头,这顿酒喝得痛快。”   “痛快吧,过几天还有更痛快的,听手冢说他准备上好的佳酿。”惟宗老爷子保持着五分清醒,单手撑着下巴。   “一、二、三……唔,不对,一、二、三……唔,怎么总是不对?”风老爷子转头看向亲家公,“惟宗老头,你们家除了你,不是一共五个人吗,怎么只有三个?听……听和雅说,言义那臭小子执行完什么任务回来了啊,怎么不见人……嗝……人呢?”   “是哦,言义和阿明呢?和雅,你叫他们回来么?今天可是你爸爸妈妈从中国过来,这两……没礼貌的臭小子。”   “父亲,爸爸,小叔叔说他今天约了一位老朋友,而且爸爸妈妈刚到,先休息一晚,他明天才到家里来吃饭,阿明今晚在京都,也要明天开完庭才能赶回来。”惟宗和雅解释道。   “哦,是的,是的,我记得你下午跟我说过。”惟宗老爷子抬手拍了拍脑袋。   “惟宗老头,我们出去醒醒酒?”风老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坐在他身旁的老太太连忙伸手扶着,老爷子甩开老伴是手,“不用扶,我自己走得了。”   老太太松开手,老爷子稳住身形,此时惟宗言及也站起身,两老头互相扶着:“走,去外面吹吹风。”   “父亲,爸爸,早点进屋,别着凉了。”惟宗和雅嘱咐道。   “知道知道,跟你妈一样啰嗦。”风老爷子摆了摆手。   “嗯嗯。”惟宗老爷子点了点头。   老哥俩就这样走出了饭厅,背着锦毛鼠的展护卫亦趋亦步地跟在后面。   洗漱完毕回到房间,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没有半点动静,惟宗眉头微微皱起,拿起手机,拨通那个号码,过了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么?   “儿子,睡了么?”一个黑色的身影映在隔扇上,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还没有。”惟宗迅速锁上手机键盘,将其丢在一旁,应道。   隔扇被拉开了,惟宗和雅探了个头进来,看了一眼,走了进来,反手拉上隔扇,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简便的银白色医药箱。   “辛苦了,老妈。”惟宗抿嘴一笑,说道。   “你把大猫送走以后的那个笑就像便秘一样,现在这个好看多了。”惟宗和雅盘腿坐在惟宗面前,示意他低下头,揭开纱布,看了看伤口,便麻利地处理起来,“阿闻,不要对妈妈撒谎。”   “呃……我……”惟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唯有沉默以对。   “你是担心外公不喜欢大猫?”   “没有……”   “呵呵……”惟宗和雅轻笑一声,“儿子,你还记得妈妈说过你撒谎时候的坏习惯么?”   惟宗一愣,抬起头,突然意识到他刚才说的“没有”是汉语,而母上大人进来的时候跟他说的是日语,他抿了抿嘴,低下头。   “当初妈妈选择嫁给你爸爸的时候,你外公也是极力反对,但反对归反对,我坚持了我的想法,我便获得了我应有的幸福,如果当时我听你外公的话,没有嫁给你爸爸,那就没有现在的你。”   “妈。”惟宗轻唤一声。   “嗯?”惟宗和雅应了一声,“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可以沾水洗洗你这臭烘烘的脑袋了。”   “我知道外公的担心,但我会和英二一起想办法消除他的担心。”   “那就好。儿子,你要记住,爸爸妈妈永远站在你这边,无论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嗯!”惟宗点了点头。   惟宗和雅瞬间换上了一副八卦的神色:“来,乖儿子,赶紧告诉妈妈,你和大猫发展到哪一步了?本垒打了么?”   “老妈!我累了!要睡觉了!”惟宗一头黑线地看着母上大人,他就知道,母亲绝对不会保持这温柔正常的一面。   “不行,给我说完了再睡!”   “不要啦!要睡觉了!”   “说完再睡!”   “现在就要!”   “臭小子,亏你妈妈我发自肺腑地安慰你。”   “难道你以前都是虚情假意的?”   “臭小子,说什么呢!”   “啊,老妈,我脑袋疼,要睡觉,晚安。”   “……臭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外公的心啊   ☆、Chapter 18   新的一天过去了一大半,惟宗换好外出的衣服,提着外公从中国带来的上好茶叶和刚买的新鲜水果,从爷爷那里问到了手冢家的地址后,出门去了。   早上与菊丸大猫联系上了,原来这只猫儿回到家后手机便没了电,等他知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惟宗没有将昨天的真相告知,菊丸也没有多问,不论是有意还是无心,两人均避开了这个话题。   手冢家离惟宗家并不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便能抵达,看着眼前这座古老的日式庭院,惟宗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那道木门。   门很快地打开了,穿着一身家居服的手冢彩菜手里握着一把菜DAO,当看到站在门口的惟宗时,她哎呀一声,随后握着菜DAO冲上来一把将惟宗搂在怀里。   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那把明晃晃的菜DAO,一滴冷汗从惟宗的额头上滑落下来:“彩……彩菜阿姨,小心DAO,很危险的。”   “哎呀呀,你看我,一看到你就光顾着高兴了,来来来,快进来坐,你手冢爷爷等你很久了。”手冢彩菜松开惟宗,微微侧身,笑眯眯地说道,“自从昨天小光光回来说你今天要来,我特地准备了中国料理哦,今晚就在我们家吃饭,我已经跟和雅说过了,绝对要吃饭的说。”   “……嗯,好,谢谢彩菜阿姨邀请。”惟宗点了点头。   “听小光光说你被坏人打了啊?昨晚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然后午间新闻也播了的,那个被人打了,然后你们的警视总监还袖手旁观的可怜JING CHA就是你啊?”   “……”   “可怜的孩子,难怪你手冢爷爷说一定要传授你几招防身之术,像我们家小光光,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他呀。”   “……”   “好了好了,快去吧,你手冢爷爷在屋后面的柔道室等你,就是后面花园里的一间屋子。”手冢彩菜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   “是。”惟宗点了点头,将手上提着的水果递了上去,“初次拜访,所以这是一点心意,请彩菜阿姨收下。”   “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来玩就好了,以后跟小光光一块到家里来玩。”   “迹部君会吃醋的。”   “没事没事,阿姨会跟小景景解释清楚的。好了好了,快去吧,别让你手冢爷爷等久了。”   “是。”   绕过主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花园,惟宗沿着鹅卵石砌成的小路走到荷花池边,池中的荷叶接踵摩肩,偶尔的罅隙里看到几条小鱼游曳穿梭其中,只听得“咚咚”的声音,翠绿色的洗手钵接满了水却承受不住重量轰然落地,钵中的水流进了池子里,有几滴洒落在宽大的荷叶上,晶莹剔透,初夏的暖风徐徐吹来,荷叶摇晃,叶上的水珠随之滚动,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倾泻而下,滚动的水珠染上淡淡的金色。   “真美呢。”惟宗轻叹一声。   “很美?”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惟宗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的穿着白色柔道服的老者:“手冢爷爷好!”   “嗯。”手冢国一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惟宗手上提着的茶叶上,眉头一挑,“你外公到了?”   “是。”惟宗点了点头,连忙把茶叶奉上,“外公说手冢爷爷喜欢喝普洱,特意嘱咐我带来的。”   “啊。”手冢国一伸手接过,微微颔首,转身,“走吧。”   “是。”惟宗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房门前,一条苏格兰牧羊犬趴在门口,见老爷子与惟宗过来,站起身,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先用脑袋蹭了蹭老爷子的小腿,随后凑到惟宗面前,绕着他嗅了一圈,最后一声不吭地跳上台阶,回到门口继续趴下。   老爷子走上台阶,推开门,转头看着惟宗:“进来。”   “是。”惟宗瞥了牧羊犬一眼,将鞋脱下,穿着袜子走进那间房,牧羊犬也摇着尾巴跟了进来。   “纳西斯,去把那件柔道服拿来。”老爷子说道。   颇具灵性的牧羊犬调转方向,颠儿颠儿地朝房间角落的柜子跑去。   “那件柔道服是国光读国三的时候穿的,还很新,你一会换上。”   “是。”   柔道服很快地送来了,惟宗想从狗嘴里取出,不料这快递员很不给面子,龇着牙看着惟宗,大有“你敢抢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纳西斯,松开。”老爷子呵斥道。   牧羊犬闻言,乖乖地松开嘴巴,窜到了角落里。   惟宗提着袋子走进房间里的更衣室,取出了一套白色的柔道服换上,当看到那根黑色的腰带时,他犹豫了,拿着腰带在腰间比划再比划,直到老爷子的声音从更衣室外传来:“还没换好么?”   “不会……绑腰带。”惟宗一只手拎着腰带,一只手抓着衣襟走了出来。   “过来,给我。”老爷子伸出手。   “是。”惟宗快步走上前,将腰带交给了老爷子,眼角的余光瞥见趴在角落里的牧羊犬那双杏核大小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鄙视,他的嘴角不由得狠狠一抽。   “好了。”老爷子拍了拍惟宗的肩膀,“跟我来。”   惟宗深吸一口气,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跟了上去。   据说,那个下午,从手冢家后花园的小屋里传来了无数呵斥的声音,摔打的声音,原本还有惨叫声,到最后,惨叫声消失了。   据说,那个下午以后,东京警视厅前柔道教练手冢国一宣布退出日本柔道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惟宗小兔子接受手冢国一的柔道训练。   那边,菊丸大猫与惟宗言义凑到一起商量着什么大事。   “喂喂喂,你们在商量什么?我也要听!”风博明见惟宗言义领了菊丸大猫上门,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后便钻进了惟宗闻的卧室,有些不乐意地跟了上去,身后跟着驮了锦毛鼠的展护卫。   在沟通上存在了严重障碍的三人大眼瞪着小眼,实在看不过眼的锦毛鼠喵呜一声,舔了舔爪子,从展护卫的背上跳了下来,大摇大摆地窜到了绿意挂满枝头的樱花树下,惬意地享受着初夏的阳光。   “我、也、要、听!”风老爷子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耳朵,试图让两人明白,然而对汉语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惟宗言义与菊丸大猫依旧是一副懵里懵懂的神情,老爷子气结,转身走出了卧室。   惟宗言义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菊丸:“你知道阿闻的外公想说什么么?”   “唔……”大猫摸了摸下巴,“是不是想表达他耳朵疼喵?耳朵疼要看医生喵。小爷爷,要不我们打电话给忍足,让他来帮小闻闻的外公看病喵?”   “……或许疼的不严重。如果严重,老爷子应该会跟和雅或韶光说。”惟宗言义神色微微一僵,回答道。   “哦。”菊丸点了点头。   隔扇再度被拉开,风老爷子拉着在家休息的女婿走了进来,惟宗言义一愣,说道:“阿光,老爷子是不是耳朵疼,你带他去看看医生。”   惟宗韶光一脸无奈地说道:“小叔,岳父大人不是耳朵疼,他是想听你和英二在商量什么。”   “呃……”惟宗言义又是一愣,撇头看向菊丸,只见这大猫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做决定,他轻咳一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被他拿来做装饰的黑框眼镜,说道,“阿光,我和英二在商量一些不适合老爷子听的事情,所以……”   惟宗韶光将惟宗言义的话翻译过来,老爷子一听不乐意了:“什么不适合我听,老头我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还有什么事情不适合我的。哼!明明就是背着我干坏事,阿光,你要绝对杜绝这种不良行为发生!”   “小叔,你还是说吧。”惟宗韶光翻译完毕,说道,“老爷子就这脾气,要是被他看到了,不告诉他,他心里会不舒服的。”   “好吧。”惟宗言义抬起眼眸,说道,“今晚,绯村佑一会出现在HONG灯区。”   “绯村佑一?”惟宗韶光一怔,“小叔,你们……”   “嘘……天机不可泄露。”惟宗言义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打断了大侄子的话。   “阿光,阿光,你们在说什么?”老爷子着急地问道。   “咳……爸爸。”惟宗韶光轻咳一声,说道,“小叔和英二今晚约好了去HONG灯区,这种地方不适合你啦。”   “什么HONG灯区,绿灯区,你们日本还有一个区域全是HONG灯?那车不就走不了啦?”老爷子一脸莫名地问道。   “噗……不是那个HONG灯。”   “那是哪个HONG灯?”   “就……就是……”惟宗韶光凑到老爷子耳边,将HONG灯区的最基本含义说了出来。   “哦……”老爷子恍然大悟,就在惟宗韶光三人认为老爷子要改变主意的时候,老爷子以拳击掌,“那我更要去了,我还没见过日本的YU LE场所是什么样的!阿光,你跟言义臭小子说,他们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扒了他们的皮,然后我还会将言义带着那只大猫去HONG灯区的事情告诉臭小子!”   老爷子下了威胁令后,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抬起,一副“你们看着办吧”的神色。   听了惟宗韶光的翻译后,惟宗言义认为自己在选日子的时候忘记看HUANG历了。   得到了惟宗言义的允诺,老爷子拽着女婿坐了下来:“来,阿光,你也不许走,给老头翻译翻译他们说什么?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去哪些地方?要不要带钱?”   “……”惟宗韶光闻言,认为自己今天没有去上班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9   夜已深,城市逐渐陷入了沉睡,就连叫嚣了一个白天连晚上都不忘记宣扬它的存在感的夏蝉也慢慢地沉寂,两道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铁门,轻轻地拉开门栓,就在他们准备迈出门槛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打算丢下老头子我么?”   虽然听不懂意思,但那不算陌生的腔调让两道黑影同时顿住。   “韶光,来,翻译。”声音继续响起。   “爸,那种地方我就不去了吧。”被点到名字的惟宗韶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路边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万般无奈。   “你不去怎么成?你不去谁给我当翻译?”风老爷子雄纠纠气昂昂地迈出门槛,拍了拍胸口,“你放心,我不会跟和雅说你去HONG灯区的。”   “爸……”惟宗韶光拖长音调唤了一声。   “叫娘都没用。”老爷子走到准备偷偷溜走的两人面前,看着两人脸上无奈的神色,咧嘴一笑,“嘿嘿,跑不了吧,告诉你们,老头我年轻的时候是部队里数一数二的侦察好手,就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想瞒过我偷偷地溜,别说门,就连窗户也没有。还有你啊,别以为臭小子累了睡觉了不知道你去HONG灯区,你就可以偷偷摸摸地自己去了,哼,要是我跟他说了,你吃不了兜着走。”看着红发大猫一脸茫然的神情,老爷子突然意识到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话,转头瞪着磨磨蹭蹭的女婿,“韶光,快过来翻译,你没看他们都不懂我的意思么?”   其实他们压根就不想懂。惟宗韶光腹诽一句,原话翻译出来。   惟宗言义与菊丸英二对视一眼,得知偷溜无望后,决定启动作战方案B。   四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目的地后,司机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挺直腰板坐在副驾驶上的老爷子,嘟囔了一句,依旧开着车走了,坐在后排的三人均听明白了司机的意思,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别的地方。   车停在了离歌舞JI町一番街不远的地方,付了车资,四人下了车,不远处便是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风老爷子拢了拢衣领,说道:“这跟民国时期北京城里的BA大胡同有一拼吧。”   惟宗韶光闻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上前搀扶着老爷子。   一行四人穿过马路,越过地上的红线,慢摇的音乐从两旁的店里传了出来,惟宗言义双手抄进裤兜里,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悠闲地行走在路上,当经过一间店时,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   脸上挂着公式化笑容的中年女子见是惟宗言义,粲然一笑,连忙迎了上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呢?”   “约好的,又怎么可能不来呢?”惟宗言义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问道,“他呢?”   “还在。”中年女子点了点头,“我告诉你哦,为了帮你留着他,我可是把我们家的红牌派了出来,你要怎么报答我?”   惟宗言义伸手勾住中年女子的下巴,凑上去,薄唇微张:“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陪我一晚怎样?”   “我卖YI不卖SHEN呢。”   “切,小气鬼。”中年女子抬手打掉惟宗言义的手,转身走进店里,“进来吧,给你留了你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惟宗言义耸了耸肩膀,跟着女子走进店,被惟宗言义和中年女子之间的AI MEI互动弄得面红耳赤的菊丸大猫低着头跟在惟宗言义身后走了进去,老爷子听了女婿的翻译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惟宗言义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便将注意力放到YE店的装潢里,惟宗韶光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忍足君,再喝一杯嘛。”一个熟悉的姓氏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言义微微怔住,撇过头,岂止是熟悉的姓氏,那个被两位身形FENG MAN穿着暴露的女子围在中间的蓝发男子也非常的熟悉,惟宗言义的眼瞳微微一缩,他怎么在这里?   “不喝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美女们,我先走了。”蓝发男子推开送到嘴边的酒杯,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抬起头,对上了惟宗言义的视线,也是一愣,抬手推了推平光眼镜,迈着大步走了上来,“哟,这么巧啊?刚来?”   “嗯。”惟宗言义点了点头。   “哦。那就有点不凑巧了,我正准备撤退。如果你早点来,我们还可以喝一杯。”忍足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视线落到了跟在惟宗言义身后的菊丸身上,眉头微微一挑,“你……”   “如果要走,就早点回吧,天色不早了。”惟宗言义出声打断忍足的话,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忍足身后,在那个有些昏暗的角落里,两个身影纠CHAN到一处。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们,玩的开心。”忍足耸了耸肩膀,抬腿离开。   “他们认识?”风老爷子低声问女婿。   “他是阿闻大学的学长,在医院工作,小叔曾经找过他看病。”惟宗韶光解释道。   “哦。”老爷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惟宗言义没有留意老爷子和大侄子的对话,看着忍足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口,眉头微微皱起。   “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表情,就像那种电视剧里老婆目送老公离开的样子啊。”中年女子调侃道。   “……”惟宗言义回头看着中年女子,脸色有些黑。   菊丸看在眼里,低下头,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肩膀微微抖动。   “咳咳……”惟宗言义轻咳一声,菊丸大猫将笑意憋了回去。   “你是自己去还是我带你过去?”中年女子问道。   惟宗言义没有回答,径直朝他以前坐的地方走了过去,其他三人跟在身后,刚坐下,一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拿着一张酒水牌走了过来,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四位客人想喝点什么?老板说免单。”   “什么最贵就给我上什么。”惟宗言义看也不看酒水牌,说道。   “好的。这三位先生呢?”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其余三人。   “要一杯拿铁。”惟宗韶光看了看四周,说道。   “唔……我是要鸡尾酒呢还是要腥红玛丽呢?唔……两个都想试一下呢。”菊丸对着酒水牌开启了选择障碍模式。   听了女婿的翻译后,风老爷子抬头看着年轻人,问道:“你们这里有二锅头么?”   年轻人一头雾水地看着老爷子,惟宗韶光闻言,嘴角一抽,敢情老爷子还没有喝过瘾,连忙说道:“爸,酒吧里没有二锅头,没有老白干,只有洋酒和清酒。”   老爷子瘪了瘪嘴,说道:“那给我一瓶可乐吧。”   “爸……”惟宗韶光一听老爷子要喝可乐,想起妻子的话,又要劝说,可是话刚开了个头,便被老爷子瞪了回去,“你怎么跟你妈一样啰嗦,不就喝个可乐吗,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   “……”惟宗韶光彻底被打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老爷子面前的空可乐瓶已经堆了三个,就在他拿起第四罐的时候,不远处做着活塞运动的两人停止了翻转,其中一人提着裤子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后门走去,过了一会,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抬手抚了抚衣衫,抬腿朝惟宗言义的方向走来。   待走近了,众人才看清,男子清秀的脸上印了好几个红唇,衬衣的衣领无法掩饰脖颈处的红印,衣衫有些褶皱,脸上带着尚未退去的绯红,清澈的双眸并未染上半丝情YU,仿若刚才表演极限运动的并不是他。   似乎看出了众人脸上的疑惑,男子微微扬起嘴角,解释道:“他吃了一些本店不提供的高级食品。”   众人了然,老爷子在女婿的翻译下也点了点头。   男子飘然离去,惟宗言义看似无意地瞥了菊丸一眼,大猫低下头慢慢地品尝着眼前七彩鸡尾酒,惟宗言义站起身,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去喵。”菊丸闻言,举手示意。   “那一起吧。”惟宗言义转头看着老爷子和惟宗韶光,“阿光和老爷子在这里坐坐,我们离开一下。”   “嗯。”惟宗韶光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那我也去下。”老爷子放下手中的可乐罐,也站起身来。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看着老爷子比阳光还要刺眼的笑容,他们知道甩脱B计划宣告失败。   “要不,要不我们把计划告诉风爷爷喵。”菊丸大猫提议道。   “我是怕老爷子知道后,会踢得更凶!”惟宗言义说道。   “原本还剩一口气的,最后恐怕连出的气都没了。”惟宗韶光肯定了小叔的说法。   “……那怎么办喵?”大猫一筹莫展。   “诶,你们不是说去洗手间么?怎么不走?三急不能憋,要尽快解决,否则就会憋出问题了!”老爷子不解地看着刚才嚷嚷着要去洗手间此时却没有动静的惟宗言义和菊丸英二。   “走吧。”惟宗言义率先离开座位,朝后门走去,菊丸大猫连忙跟在后面。   风老爷子也跟了上去,只听惟宗韶光在身后唤了一声,老爷子停下脚步回头,目光如炬。   惟宗韶光一怔:“爸,您……知道他们要干嘛?”   “知道啊。”老爷子点了点头。   “……”惟宗韶光嘴角狠狠一抽。   “不就是上厕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老爷子咧嘴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得赶紧去,要不然坑被人占了。”   “……”惟宗韶光愣愣地看着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后门口,老爷子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夜凉如水,晚风徐徐,风老爷子踱着方步走到后门那条昏暗的小巷,看了看软瘫在地上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手上拿着麻布口袋的菊丸和手里拿着一块估摸着有些年月的抹布的惟宗言义,咧嘴一笑,没有说话。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爷子。”惟宗言义略显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听不明白惟宗言义所表达的语言,但老爷子又是一笑,走上前来,一只手指了指年轻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后门的方向。   惟宗言义微微颔首,朝菊丸点了点头,两人很快地将嘴里塞了抹布的年轻人装进了麻布口袋里。   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转头继续把风,身后传来拳头落在物体上的声音,老爷子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他仰起头看着如幕布般漆黑的天空,一轮圆月悬挂在天边,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大地。   唔……天气很不错呢。   拳打脚踢的声音结束了,老爷子转过身,依旧是踱着方步走到麻袋前,麻袋的口子并没有系上,露出了那张鼻青脸肿的脸,老爷子嘴角微扬,抬起脚放在那人的脑门上,轻轻地揉了揉,没有反应。   惟宗言义与菊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老爷子将脚缩了回来,墨色的眼眸半眯着,飞起一脚,地上的麻布袋如同离弦的箭般沿着地面滑了出去,最终在摩擦力的作用下停了下来,距离他们有十余米那么远。   “老爷子……”惟宗言义收回视线,转头看着站在身旁神色自若的老爷子。   “走,上厕所去。”风老爷子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再度踱着方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是撤离现场的意思,惟宗言义与菊丸消除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跟着老爷子离开。   寂静的巷子里,只有一个麻布袋孤零零地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卷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楔子   大厅里古风古韵的装潢透露着低调的华丽,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一张金丝楠木的椅子上,面色微沉,死寂渐渐地蔓延开来,分坐在他两旁的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老者轻咳一声,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步怎么做,你们有安排了么?”老者抬起眼眸,凌厉的视线扫向在座的人。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打了一个寒颤,挺直脊背,在众人的注视下开了口:“下……下一步,我打算……打算先把这个案子结了。”   过了许久,老者微微颔首:“其他呢?”   那人大松一口气,悄悄地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一手的汗,他佝偻着身子,背心里传来一阵凉意。   在枪打了出头鸟,出头鸟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后,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说着各自的计划安排,老者微微合上双眸,没有再说话,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一定会认为老者已经熟睡,只有他们知道,这样的老者才是最凶猛的狮子,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下一步是什么。   声音渐渐小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老者。   老者睁开眼睛,深邃的双眸宛如浩瀚的宇宙,让人捉摸不透,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从鼻翼延伸至嘴角,岁月在他的脸上刻画出道道痕迹,老者端起放在手边的青花瓷茶杯,捏着茶盖轻轻地拨去漂浮在碧绿色茶汤上的茶叶末,小啜一口,抬眸看向众人,说道:“既然有各自的想法,那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做。记住,不要再捅出任何篓子,我不想再看到有意外发生!”说到这,他瞥了出头鸟一眼。   出头鸟再度挺直脊背,大气不敢出。   “是!”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纷纷起身离开。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出头鸟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者将茶杯凑到唇边,又喝了一口,冷冷地说道:“怎么?还要我请你出去么?”   “不……不是,我现在就走。”   “滚!”   “是!”   三分钟过去了,守在大厅外的佣人看到一个人形的球从厅里滚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张开始咯   ☆、Chapter 1   五月中的阳光带着些许慵懒,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栖息在树上的夏蝉开始控诉着温度带来的不适感,风徐徐而来,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惟宗半倚在花岗岩质地的门边,双手抄进裤兜里,半眯着眼睛看着从医院大楼里拄着拐杖走出来的仁王和走在他身旁背着一个双肩包的柳生,唤上一旁玩手机的菊丸,迎了上去。   “噗哩……警察先生,好久不见哪。”仁王光明正大地将手搭在柳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拄着拐杖,看似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转移到柳生身上,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来仁王君是因祸得福了嘛。”惟宗看了一眼搀扶着仁王的柳生,眉头微微一挑,说道。   “那警察先生是来祝福我的么?”   “需要弄个party,摆上蜡烛,开瓶香槟么?”   “哎呀呀,这样太高调了,我和小比是很低调的人。”仁王面不改色地回应惟宗的玩笑。   “闭嘴。”柳生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呵斥一声,待仁王闭上嘴巴后,转头看向惟宗与菊丸,“两位警察先生找我们什么事?”   “还是关于那起枪击案的。”惟宗摸了摸鼻子,提议道,“如果可以,我们在附近找个坐坐?”   “噗哩……然后出来不会再挨QIANG子吧?”仁王开着玩笑。   柳生脸色微微一沉,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怒气:“仁王雅治,你认为挨QIANG子是很好玩的事情吗?”   仁王闻言,微微一怔,转头看着难得板起脸来的柳生,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   惟宗抿了抿嘴,招呼上一旁的菊丸,朝附近的咖啡店走去。   由于是上班时间,咖啡店里的人流并不多,四人落座后各自点了所需的饮品,惟宗还加了一份草莓蛋糕,菊丸有些诧异地看了惟宗一眼,没有说话,侍者拿起菜单转身离开,剩下四人互相看着。   “嘛嘛……惟宗警官很贴心哦。”仁王如同没有骨头的水母般靠在了柳生身上,一只手非常自然地搭上了柳生的肩膀,“小比从来没有这么贴心过哦,啧啧……真是让人伤透了心呢。”   柳生转头瞪了某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一眼,微微抿着双唇,没有吱声。   惟宗抿嘴一笑,并没有接仁王的话,而是将话题转入了正题,他从菊丸手上接过笔记本,抬起头看着柳生与仁王,说道:“根据QIANG击案目击者提供的线索,我们并未在拉面馆对面的七层楼高的楼房顶上找到XIONG手的任何踪迹,所以想问一下仁王君,你这段时间是否与什么人有过恶交,导致他人寻CHOU?”   “寻CHOU?”仁王嘴角微扬,“噗哩……惟宗警官看我像那种随便得ZUI人的人么?”   “像。”惟宗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仁王嘴角一抽,“哪里像了?”   “哪里都像喵。”菊丸非常顺口地接了过来。   “噗哩……这么有默契呀?”视线在惟宗与菊丸之间来回游荡,仁王嘴角再度泛起一丝微笑,“真是不简单的关系哪?”   此时,侍者端着四杯饮品和一份草莓蛋糕出现在桌旁,将四人各自点的饮品分别摆放在四人面前后,将惟宗点的那份草莓蛋糕也放在了桌上,道了一声慢用便离去,草莓蛋糕被摆放的位置有些尴尬,不偏不倚地正中间。   “呐,惟宗警官,一份蛋糕好像不够四个人分吧?”依旧靠在柳生身上的仁王牌水母抬手摸了摸下巴,半眯起细长的眼眸,“难道说惟宗警官是打算我们一人一口?没想到惟宗警官口味这么重”   “我没有请仁王君吃蛋糕的想法。”惟宗伸手将蛋糕碟端了过来,放在面色微红的菊丸大猫面前,“我家猫儿爱吃蛋糕。”   绯红蔓延至耳廓,菊丸低下头,虽然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是嘴角已经咧到了后脑勺。   “哟,我家猫儿?很亲密的称呼嘛。不错喔。”仁王将手放到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引得柜台后面的人纷纷侧目。   “仁王君也可以称柳生君为你家小比。”惟宗淡淡地回应道。   “……”   惟宗抬起头看着脸色微微一僵的仁王雅治,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略显婴儿肥的脸蛋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他左手握着笔,右手压着笔记本:“如何?仁王君想起来最近得ZUI过什么人了么?”   仁王从惟宗的反击中回过神来,他坐直身子,细长的眼眸对上了那双墨色的眸子,沉吟片刻,反问道:“不知道惟宗警官口中的最近是指什么时间段?”   惟宗一愣,随即笑道:“在你挨QIANG子前接下的最后一份委托的时间里。”   “惟宗警官的意思是我与小比接下最后这份委托从而得ZUI了一些不能得ZUI的人?”仁王端起面前的马克杯,哀怨地看了一眼杯中白花花的牛奶,瞪了面无表情的柳生一眼,眉头微微一挑,问道。   “我并没有这么说。”惟宗否认道,“只是这起QIANG击案是发生在你们接受这份委托后。”   “了解了。”仁王喝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唇边沾染了一圈白色的奶渍,他伸出舌头舔舐一圈,整个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又看了坐在身旁的柳生一眼,说道,“接下委托后,我与小比便开展调查,调查的经过我们在警视厅办公室的时候就说过。”   “是,我和英二也看了柳生君给的那份材料,非常的详细。”惟宗端起面前的冰摩卡,轻轻搅动,白色的奶泡与褐色的咖啡相融合,冰块与杯壁碰撞的声音传来,惟宗将杯凑到了嘴边,轻啜一口,放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吃完了蛋糕的菊丸,又抽了一张擦去嘴角沾着的奶沫。   “但是,有一点我们没有写上去,因为我们只是怀疑。”惟宗对菊丸的体贴似乎让仁王感到眼热,他三度看了柳生一眼,收回视线,看着惟宗与菊丸,等待着他们提出询问。   “怀疑什么喵?”不知道是出于同情的配合还是本能的反应,菊丸大猫擦干净嘴巴后,问道。   仁王抓过脑后的小辫子绕啊绕,嘴角微微一扬:“我们怀疑水野先生没有死。”   又是水野先生?惟宗一愣,眉头蹙起,垂下眼帘,看着浮在咖啡上的冰块,双唇微微抿着。   “五年前那次HEI道上的火拼,无论是JING方还是HEI道,现场并没有发现水野先生的SHI体,而据水野太太回忆,她先生自五年前就没有进过家门,事后她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段收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惟宗又是一愣,抬起头,耳边传来菊丸的声音:“难道水野先生知道他要出事喵?所以就提前安排了喵?”   “或许不是要出事,而是被出事。”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说道。   菊丸眨了眨眼睛,消化着惟宗话里的意思,仁王和柳生对视一眼,同时端起了马克杯。惟宗面前,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杯壁滑落在红木茶几上,淡金色的阳光笼罩其中,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如果,硬说要得ZUI的话,那或许……”   “惟宗警官。”柳生出言打断了仁王的话。   惟宗闻声抬头,脸上并没有半分被柳生打断话的不满,墨色的眼眸看着那副白色的眼镜,似乎打算透过镜片看清柳生此时的想法。   “惟宗警官。”柳生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那个案子结了么?”   “结了。”惟宗知道柳生所指的案子是哪个,点了点头。   “是自杀?”   “是。”   “谢谢。”   “没什么。”   惟宗转头看向落地窗外,暖风徐徐,树叶摇晃,倒映在地上的斑驳也不住地变幻着姿态。   与柳生和仁王道别,从咖啡店里出来,菊丸便沉默不语,惟宗撇过脸,红发大猫一直耷拉着脑袋,微微翘起的短发垂落遮住脸颊,惟宗抿了抿嘴,问道:“英二不喜欢吃草莓蛋糕啊?”   “不是喵,很喜欢喵。”菊丸转过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但是英二好像不开心?”惟宗又问道。   菊丸的脸突然一红,他视线闪躲开来,转向路边那颗生长茂盛的樱花树,“为……为什么小闻闻要叫我猫儿喵?”   原来他在想这个,惟宗抬手摸了摸鼻子,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猫儿很适合英二啊。”   “是……是这样喵?”菊丸转过头,看着惟宗,猫眼眯成了一条线,嘴巴再度咧到了后脑勺。   “英二不喜欢?”   “当然不是喵。”菊丸再度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闻闻叫我什么都喜欢喵。”   “那走吧。”   “是的喵。”   两人一前一后地踏进办公室,只见不二笑眯眯地朝着他们走来,弯弯的眉眼掩饰不住促狭的笑意,看得惟宗和菊丸不由得一怔,不二走近了,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说道:“呵呵……阿闻,有美女指名道姓地说要找你哦。”   “啊?”惟宗一愣,待不二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来,扫了一圈办公室,休息区的长沙发上坐了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子,见惟宗进来,连忙站起身,有些拘谨地扯了扯裙摆:“惟宗警官。”   “……森……森田小姐?”惟宗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是,没想到惟宗警官还记得我。”森田明日香抬手将发丝捋到耳后,提起放在茶几上的环保袋递到惟宗面前,脸色微微一红,“从互联网上得知惟宗警官受伤的消息,一直想来探望,但是最近在处理父亲和母亲的事情,所以就拖到了这个时候。这……这是我亲手做的便当,请惟宗警官一定要收下。”   “森田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便当您还是收回去吧。”惟宗并没有伸手接下。   “惟宗警官是嫌弃我的手艺么?”森田明日香轻轻地咬着嘴唇。   “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惟宗有些尴尬。   “啊咧,美女送的东西不收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很不礼貌的呢。”刚处理完一个案子心情大好的桃城嚷嚷道。   “嘶……”海堂附和道。   “哟,lucky,我算过,阿闻今天的幸运色是红色哦,那个装了便当的环保袋正巧是红色呢。”过来串门的千石清纯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啊,是什么好吃的呀,为什么阿闻不收下啊,是怕小丸子偷偷地吃了么?”从门口经过的远山金太郎冲了进来,从森田明日香手上夺过环保袋,“我看看我看看……”   “小金,这是给阿闻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看呢?”跟在身后的白石藏之介在远山准备打开袋子的时候伸手抢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人家就看一眼嘛。看一眼都不可以吗?真小气!小介是小气鬼哪。”远山嘟囔道。   白石歉意地冲惟宗笑了笑,转身拉着远山的胳膊朝门口走去:“小金,我们还有工作没做完。”   “不要,我要留下来看便当里是什么好吃的!”远山不乐意。   “小金!”白石的右手抚上了左手的绷带,做出了要解开绷带的动作。   “啊啊啊啊……不要解不要解,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走!!千万不要解开,要不然会死很多人的。”远山一边跑一边叫道,声音渐渐远去。   白石又是歉意地一笑,走出办公室。   红色的环保袋在好几个人手上走了一圈后,再度回到了原点,它的主人脸色有些苍白,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惟宗抿了抿嘴,准备说点什么,只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提起袋子:“既然森田小姐送的,那小闻闻就收下好了喵。”   森田明日香破涕为笑,她朝着惟宗深深地鞠了一躬:“我还有课,先走了,希望惟宗警官喜欢那份便当。”   目的达成,小姑娘乐呵呵地走了,只剩下几个好奇心爆表的男人,桃城、海堂与千石团团围在了菊丸身边,催促着菊丸打开便当盒,惟宗抬手扶额,走到桌前,将手上的资料放下,抬起头看向站在休息区的四个男人,只见四人的脸上都在便当盒打开的那一瞬间,脸色微微一怔,此时越前走了进来,瞥了一眼菊丸手上捧着的便当盒,抬手压了压帽檐,说了一句:“前辈还Mada Mada Dane。”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2   惟宗怔怔地看着摆在面前的便当盒,便当盒不大,里面装的食物也不多,只是那几个小巧的心形梅干饭团是怎么回事?惟宗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位接下便当盒的红发大猫,菊丸耸了耸肩膀:“小闻闻自己解决喵。”   “明明是英二收下的!”惟宗咬牙切齿地看着罪魁祸首。   “她是送给小闻闻的喵,看着也挺可怜的,就帮小闻闻收下了喵。”菊丸继续耸了耸肩膀。   “呵呵……美女送阿闻什么东西了?”不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不二前辈,请你吃饭团,芥末在这里。”惟宗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外卖送的芥末管,附带着装了饭团的便当盒递了上去。   “谢谢。”不二走上来,伸手从惟宗手里取过芥末管,转身离去。   “不二前辈,还有饭团。”惟宗唤道。   “吃了会消化不良的。”不二笑眯眯地拒绝了惟宗的好意,“不过,谢谢阿闻给我的芥末,想着中午去吃拉面,正缺一管芥末呢。”   “……”   带着几分慵懒地坐在警视厅后院的台阶上,双手反撑着水泥地,抬头仰望蓝得透亮的天空,微风徐徐,吹起额前的刘海,呼吸里夹杂着阳光的气息,惟宗打了一个嗝,口腔里充斥着饭团和梅子干的味道。   “小闻闻,要不要去给你买点消食的药喵?”菊丸抬起手轻轻地抚拍着惟宗的后背,关切地问道,“小闻闻为什么要吃那几个饭团喵?明明可以扔掉的说。”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英二,嗝……”惟宗又打了一个嗝。   “但是吃坏了肚子那是痛苦的喵。”菊丸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巴,他显然忘记了他才是那个把痛苦的根源带给惟宗的人。   “也不是吃坏肚子,只是没想到那几个看起来个子不大的饭团被捏得这么结实,一个顶两而已。”惟宗抬手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眼神迷离地说道,为了消化肠胃中的食物,大脑的供血量减少,从而导致瞌睡虫爬上来,他将脑袋靠在了菊丸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哪。”   “那要不要回去在桌子上趴一下喵?”菊丸转头看着被周公召唤过去的惟宗,问道。   “不要,这里晒太阳舒服。”惟宗拒绝道。   “哦。”菊丸大猫闻言,动也不敢动,他静静地看着惟宗俊秀的侧颜,没有再说话。   “对了,英二。”惟宗突然唤了一声。   “纳尼?”菊丸眨了眨眼睛,问道。   “那天晚上,听说你跟我外公还有小爷爷和爸爸一起出去了?你们去哪里了?”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喵?”菊丸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惟宗所指的是什么意思,脑海中闪过那做活塞运动的场景,脸微微泛红。   闭着眼睛的惟宗并不清楚菊丸此时的面部表情,他解释道:“就是我去手冢组长家里被手冢老爷子狠狠摔了一个下午的那天晚上。”   “呃……没,没去哪里呀,是小闻闻的外公想看看东京的夜景,所以我们就陪他去了喵。”这是四个人在回来的路上商量好的说辞。   “哦,这样啊。”惟宗没了声响。   “呐,小闻闻。”   “嗯?”   “手冢教练是不是要你去真田监狱长那里喵?你去了吗?”菊丸抬起手捋了捋惟宗被风吹乱的发丝。   “……还没。”惟宗神色一僵,回答道。手冢老爷子属于不信邪的类型,即使自己对柔道的悟性已经让他宣布退出日本柔道界,但他深信上帝在关上了一个人门的时候,给他开了一扇窗户,于是,在自己放弃了格斗术、柔道之后,老爷子郑重其事地把真田监狱长介绍给自己,但自己却还没有具备踏进真田道场的勇气。   “要不要我陪小闻闻一起去喵?”   “最近很忙,走不开。”   “很忙喵?”   “嗯,是的,很忙!非常忙!忙得不可开交!”   “……哦。”菊丸看着靠在自己肩膀回答地有些孩子气的青年,应了一声,或许小闻闻是被手冢教练摔痛了吧。   “英二。”   “啊?”   “今晚去我家吃饭吧?小爷爷和绫子大姐他们都来,还有我小叔也回来了。”惟宗想起临出门时风老爷子的交代,闭着双眸说道。   “去……去吃饭喵?”菊丸有些紧张,这是他与小闻闻的事情被小闻闻的外公外婆知道后,第一次跟着小闻闻去他家里吃饭,回想起当时小闻闻外公的表情,菊丸的心里便忐忑不安,他低下头搓了搓手。   “外公说正好一家人聚聚。”惟宗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但察觉出菊丸的心情,伸手握住他的手。   “一家人喵?”   “嗯。”   “小闻闻的外公喜欢……喜欢我喵?”   “我喜欢的,外公外婆都会喜欢。”   “是……是这样喵?”   “是。”   经过了一个中午的休整,饭团在肠道的加速蠕动下终于消化了一些,惟宗喝了一口浓茶,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放下杯子,取过放在手边的材料,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个红色便当盒上,他皱了皱眉头,收回视线,翻开手中的资料,一页一页地看着,时间在书页的翻动中缓缓流逝。   嗓子里传来了痒意,他轻咳几声,端起杯子,杯中的浓茶已经换成了牛奶,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埋头不知道写着什么东西的菊丸,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将杯子凑到唇边,喝了一口,温度适中,牛奶的醇香在齿间婉转。   “阿闻,有人找你哦。”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惟宗抬起头,一海带头青年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短发女子,惟宗一愣,下意识地将视线放在了那便当盒上,吞下一口口水。   “副组长叫我把你让我们查的资料带上来给你,就碰到她了,然后我就领着她上来了。”切原赤也走到惟宗面前,将手头上的东西放在惟宗桌上,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对于警视厅出了名的迷路大王切原的话,惟宗只相信前半段,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资料,点了点头,“谢谢切原前辈。”   “没什么啦。”切原双手抄进裤兜,下巴微微一抬。   “啊咧,是切原领人上来的,不是别人领切原上来的喵?”菊丸大猫蹿到惟宗身旁,一言揭发了切原的老底儿。   “当然是我领着人上来的,你再胡说,小心我击垮你!”切原一脸不满地嚷嚷道,眼睛有向红眼兔子发展的趋势。   惟宗白了大猫和小海带一眼,转头看向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的短发女子,拿起桌上放着的便当盒走去:“森田小姐这么早就下课了?”   “呃……嗯,是的,今天就只有上午有两节课。”森田明日香低下头,绯红爬上了她的脸颊。   走近了,惟宗才看清森田明日香手里除了随身小包外还有一个袋子,脸色微微一变,不会又是饭团吧。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寂逐渐蔓延,惟宗轻咳一声,将手上提着的袋子递了上去:“森田小姐,这是你的便当盒。饭团很好吃,谢谢你。”   “你吃完了?”森田明日香抬起头,伸手接过袋子,一脸欣喜地看着惟宗,眼眸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好……好吃么?惟宗警官喜欢么?”   “……挺好吃的。”惟宗愣了愣,回答道。   “那……那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哈?还做?”   “啊?”森田明日香诧异地看着惟宗。   惟宗自知失言,再度咳嗽几声掩饰尴尬,“我……我的意思是,不用麻烦森田小姐了,您还是学生,以学业为主比较好。”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选修的课程并不难。”森田明日香摇了摇头,“惟宗警官帮了我们家,感谢是应该的。”她的脸突然一红。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森田小姐,破案是警察的职责,不用感谢。”   “惟宗警官,这是我来的时候买的一些小点心,你们可以当做下午茶,请务必收下。”森田明日香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袋子递了上去。   “……”惟宗迟迟不愿伸手,看着森田明日香眼神里的期盼,他算是体会到当时佐伯前辈看到那碗量足料多的拉面时的心情。   “什么好吃的点心?我看看我看看。”一只手伸了过来,夺过森田明日香手上的袋子,不一会,两声尖叫从惟宗身后传来,一声来自抢了袋子的小海带,一声来自大猫。   两条黑线一前一后地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朝森田明日香点了点头:“谢谢你,森田小姐,下次不用这么破费了,也不用送便当过来了,我们这里有食堂的。”说的这么明显,应该听懂了吧。   “下次再说吧。”森田明日香腼腆一笑,“惟宗警官,我先走了。”转身翩然离去。   惟宗怔怔地看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过了一会,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大口大口地吃着蛋糕的小海带和大猫,抬手扶额,无力感与挫败感应由而生。   “你不是说帮我杀了他们么?为什么都没SI?而且只有一个受伤了!”普通的单身公寓里,一中年男子冲着蹲在凳子上吃着泡面的年轻人咆哮道,唾沫星子在空气中肆意飞舞,有几滴落到了年轻人碗里。   年轻人将注意力从碗里转移出来,抬起头,湛蓝的双眸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中年男子,嘴角微扬,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把碗放在一旁,抽了张纸巾拭去唇上的油渍,咧嘴一笑:“嘛嘛……你只是告诉我要杀了他们啊,又没有说让他们SI。而且那个挨QIANG子的动作快啊,挨了一QIANG后就迅速把他的小伙伴扑倒然后自己就挨了第二QIANG。啧啧……这种舍己为人、舍己救人、苦了自己幸福他人的精神实在是太令我感动了……。”   “嘭……”没等年轻人发表完他的感慨,中年男子气冲冲地离开了公寓,门与门框碰撞,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看着紧闭的房门,年轻人耸了耸肩膀,将碗筷扔进了水槽里,转身打开电脑,打开音乐播放器,一首摇滚从音箱里传了出来,年轻人随着音乐晃动着脑袋,走到水槽前,拧开水龙头,开始洗刷工作。   门外的走廊上,中年男子撇头看着那扇传出音乐的门,双眸中流露出一丝阴狠。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   ☆、Chapter 3   夕阳西下,东京城笼罩在一片橘红色的霞光里,几只乌鸦停留在电线杆上,为伴侣梳理着羽毛,一只黑色的猫儿从巷子里蹿了出来,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碧幽幽的猫眼盯着从它面前走过的两人,“喵呜”一声。   “小闻闻,有只黑色的小猫喵。”红发青年转过头,看着立在墙头的小猫,叫道。   惟宗顺着菊丸的视线看去,黑色的小猫晃了晃脑袋,唇边的小胡子也随着脑袋晃悠的幅度摆了摆,见惟宗着它,小黑猫跳进了惟宗的怀里。   “呀,小闻闻很受猫咪欢迎喵。”菊丸凑了上来,伸手戳了戳小黑猫的额头,黑猫有些不耐烦抬起爪子就是一挠,菊丸眼明手快地将手缩了回来,避免流血事件发生,他微微嘟起嘴,不满地说道,“猫咪不喜欢我喵。”   “你要轻轻地摸它的额头,不要戳,用戳的方式,猫咪会不舒服。”惟宗抓起菊丸的手轻轻地放在小黑猫的头上,小黑猫最初有些挣扎,过了一会,似乎感受到菊丸没有敌意后,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菊丸的手心,惟宗继续说道,“这只小猫经常在我们家门口出现,锦毛鼠也跟它玩过,应该是没有主人的,老妈还说什么时候看到它把它带回家养。”   “哎呀,好痒痒喵。”菊丸嘻嘻一笑,脸颊上的OK绷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那我们就抱回去喵”   “英二来抱。”惟宗将小黑猫递到菊丸面前。   “啊咧?要用多大力气喵?力气大了会不会把它捏SI了喵?”菊丸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小黑猫,抬头看着惟宗。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抬腿朝巷子深处走去。   “啊,小闻闻不要走这么快喵,我还抱着猫咪喵!”菊丸叫道。   小黑猫撩起眼皮,冲着菊丸翻了一个白眼,尾巴轻轻一甩,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   惟宗刚打开铁门,便看到一金一白两道身影朝他扑来,很快地,白色身影刹住了车,而金色的身影则蹿到了惟宗的脚边,占领了最佳位置的金毛展护卫撇头看着落后自己两个身位,白色毛发全部竖起的炸毛波斯猫锦毛鼠,琥珀色的杏核眼流露出一丝不解。   “喵!”锦毛鼠向惟宗提出了抗议。   “怎么了,锦毛鼠?”惟宗有些不解地看着那只炸毛猫。   “喵!!”那双碧幽幽的眼睛释放出杀人般的怒气。   “……”惟宗微微一愣,虽然这猫儿平时是傲娇了一点,但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他转头看向菊丸,菊丸正低着头逗弄着那只精神奕奕的小黑猫。精神奕奕?刚才不是要睡觉的样子么?惟宗瞬间明白过来,嘴角狠狠一抽,回头看着醋意十足的炸毛猫,“锦毛,让它做你的小伙伴好不好?”   “喵!”炸毛猫一甩头,侧脸对着惟宗,言下之意是本大爷有那只蠢狗就足够了,其他愚蠢的外星生物不配做本大爷的小伙伴。   “要不让英二养它,锦毛如果想找它玩,就让英二带它来我们家好不好?”惟宗半蹲着身子,伸手捏着锦毛鼠脖颈上的皮毛,将它提起,抱在了怀里,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脊背,安抚着这只泡在了醋罐子里的猫。   “喵。”锦毛鼠低头嗅了嗅惟宗的衣服,一脸嫌恶地跳开了,扭了扭屁股,迈着猫步走到樱花树下,金毛蹭了蹭惟宗的小腿,也跟了上去,菊丸怀里的小黑猫见状,跳了下来,蹦蹦哒哒地加入了那一猫一狗的队伍。   惟宗看着趴在樱花树下被金毛和小黑猫夹在中间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般架势的波斯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闻闻被锦毛鼠嫌弃了喵。”菊丸顺着惟宗的视线看去,粲然一笑。   “哟,谁被猫嫌弃啦?”一道清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循声望去,只见自家好几天不着家的小叔穿着一套家居服站在走廊上,比前些日子还要消瘦几分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哎呀,原来是臭小子啊,几天没见你,你的人品什么时候低到连畜生都嫌弃了。”   “就算小叔你嘴里吐出了象牙,我也不会被锦毛鼠嫌弃。”惟宗反唇相讥。   “臭小子,你骂你小叔是狗啊!”惟宗韶明跳下走廊,吸哒着拖鞋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惟宗的肩膀上,稍稍用力,“说,你是不是骂我是狗!”   “没……有!”惟宗涨红着脸努力推着惟宗韶明。   “明明就有!”   “小叔你自己要承认,我也没办法!”   “臭小子!”惟宗韶明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咳咳……谋财害命啊!”惟宗咳嗽几声,嚷嚷道。   “你有多少钱值得让我谋的?”惟宗韶明朝橘红色的天空翻了一个白眼,减轻了手上的力度。   “二十几年的压岁钱零花钱加上平时的投资什么的累积起来多多少少也有十万美金吧。”惟宗挣脱开来,“小叔,为了十万美金变成杀人犯,划不来!”   “那是,就算要杀,也得等你存够一百万美金再下手。”惟宗韶明拍了拍衣服上看不见的灰,视线微微一转,落在了菊丸身上,嘴角扬起,“臭小子,听你妈妈说你跟风老爷子招了?”   “嗯。”惟宗点了点头,双手抄进裤兜里,走到惟宗韶明面前,下巴微抬,“小叔,你什么时候也跟爷爷招一招你的事呀?”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惟宗韶明一脸不解地看着侄儿。   “爷爷虽然不想比真田监狱长矮一辈,但是毕竟这是小叔的终身大事,我想爷爷他老人家一定会谅解的。”说毕,惟宗抬手拍了拍小叔的肩膀,叫上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菊丸,朝主屋走去。   过了半响,身后传来一声爆喝:“臭小子,居然敢戏弄你小叔!”   两老爷子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一副谁也不让谁的架势,这是惟宗拉开隔扇后看到的情形,他将迈出去的脚缩了回来,往后退两步,正准备将隔扇拉上,却见自家外公抢先一步将他拽了进去。   “外……外公……”惟宗一屁股坐了下来。   “臭小子,你来跟这臭老头说,到底是生男宝宝好还是女宝宝好!”风老爷子嚷嚷道,他转头看向跟在惟宗身后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红发大猫,招了招手,“来来,你这只猫儿也过来,跟这老头子说到底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臭小子,赶紧翻译,没看人听不懂啊!”老爷子重重地拍了拍惟宗的肩膀,惟宗身体的重心朝旁边一歪。   “什么男宝宝女宝宝?外公,爷爷,你们说啥呢?”被风老爷子弄得云里雾里的惟宗自己都没有弄明白,又怎么好当翻译。   “就是你。”风老爷子抬手一指。   “我?”惟宗指着自己的鼻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这臭小子喜欢这只猫,所以我和臭老头就说让你妈妈和爸爸再生一个孩子,我说要男孩,臭老头偏偏跟我唱反调,说是女孩好!”风老爷子解释道。   惟宗恍然大悟,鼻子微微一酸,原来老爷子还记着那事,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转头凑到坐在身旁的菊丸耳边将老爷子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大猫张大嘴,一脸诧异地说道:“小闻闻要当哥哥喵?”   “应该还没有吧。”惟宗摇了摇头,今天早上自家母上大人还为了保持身材在院子里转呼啦圈来着。   “唔……”菊丸摸了摸下巴,歪着头看向走廊外,陷入了思考。   “哎呀,这个东西还要想这么久么?”急性子的风老爷子拍着大腿。   “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当然要好好地思考。”惟宗言及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啜一口,半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女孩贴心,有什么不好的,我家现在处于阳盛阴衰,正需要一个女孩来调节一下。”   “那男孩有啥不好的,还能为你家传宗接代。”   “啧啧,说你老古董你还不承认,女孩一样能传宗接代。”   风老爷子见自己辩不过惟宗言及,转头瞪向一脸无奈的惟宗和还在思考的菊丸,一巴掌拍向惟宗的肩膀上:“你们两个快说,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惟宗侧身一躲,巴掌落空,他刚张开口,便听菊丸说道:“要不生龙凤胎喵?这样爷爷和外公的愿望都能够得到满足了喵。”   龙凤胎?惟宗嘴角一抽,顿时感觉到母上大人的肚子亚历山大。   惟宗言及眼睛一亮,端着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茶。   “臭小子,他说啥?”听不懂日语的风老爷子转头看着外孙,等待着翻译。   惟宗抬手抚了抚额头,将菊丸的原话告诉了老爷子。   风老爷子一拍大腿:“对啊,没错啊,就是这样,不行,得赶紧找那些老家伙要点生龙凤胎的秘方。”风老爷子起身朝门口走去,经过菊丸身边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很有前途。”   菊丸一脸莫名地目送风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主屋门口,转头看着惟宗:“小闻闻,外公刚才说什么喵?”   “他夸你。”惟宗从小几下面取出两个空杯,分别斟满了茶,将其中一杯放到了菊丸面前,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说道。   “真的喵?”   “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阿拉   ☆、Chapter 4   当大地重新回到阳光的怀抱,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惟宗刚翻了一页手上的资料,屁股下的板凳还没有坐热,便听到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阿闻,昨天给你送好吃的小美女又来咯,我刚看到她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呢。”   又来?惟宗猛地抬头,看着站在门口,双手枕在脑后的远山金太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在一干人等诧异的目光里冲进了房门虚掩的组长办公室,过了一会,他拉开门探了个头出来:“如果找我,就说我不在。”   再度把门关上,惟宗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中间隔着一张书桌坐下的似乎在探讨着某个案件的组长大人和副组长大人,抬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脸虔诚地说道:“拜托两位前辈,让我躲一下。”   手冢面无表情地看了惟宗一眼,没有说话,垂下眼帘看着压在手肘下的资料。   不二眉眼一弯,虽然也没有说什么,但是熟悉这只北极熊的人都知道,他那温柔的笑容里藏了不少黑人的想法。   看着那笑容,惟宗心一紧,头皮有些发麻,这纯属于送兔子入熊口,自己送上门。   “惟宗警官不在吗?”门外传来一道温柔得能掐的出水来的声音,惟宗侧着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等着小伙伴的回答。   “你找阿闻啊。”这是远山金太郎的声音,“阿闻说他不……”   一听这话,惟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惟宗君手头上刚接到新的案子,去现场了。”龙崎樱乃连忙打断了远山金太郎的话,说道。   “去现场了啊?”森田明日香似乎有些失落。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远处,惟宗抬手拍了拍胸口。   “呵呵……小樱很机智呢。”耳畔传来笑意满满的声音,惟宗瞬间觉得鸡皮疙瘩在离他远去。   “可是……刚刚这位警官说惟宗警官说他不什么?”森田明日香找出了远山话中的破绽,问道。   刚落回原处的心如同坐过山车般瞬间到达了顶峰,惟宗抬手抚额,无力感从心底传来。   “……阿闻说他中午不回来吃饭!”这道声音属于小坂田朋香。   回答得漂亮!惟宗眼睛一亮,单手握拳,在心里欢呼一声。   “中午?可是现在不是才刚刚上班么?”森田明日香依旧有些迟疑。   “有些时候为了弄清一点事情,他们一天要跑好几个地方的,所以只要接了案子中午就很少回来吃饭了。”小坂田继续说道。   “是这样啊。”   “你找阿闻有事吗?需要我转达么?”   “这……”   “你是不是又给阿闻送什么好吃的了?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昨天小介都不让我看,其实这有什么嘛?我只是看看又不吃。”远山金太郎喳喳呼呼地嚷道。   “呃……好。”   “哇,是鲜虾芝士披萨!”不用看也知道远山金太郎收下了森田明日香带来的袋子,惟宗直起身子,嘴角一抽,转过身看着站在面前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门外继续传来远山金太郎响亮的声音,“哇,好肥美的大虾,好多芝士,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哦。”   “如果不介意,那就请慢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听动静,森田明日香应该是离开了办公室。   惟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体靠在门上,脑袋抵着门,墨色的眼眸微微阖上,耳畔响起不二的声音:“嘛嘛……看来阿闻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嘛。除了美女还有美食相送,艳福不浅呐,真是让人羡慕。”   “不二前辈如果喜欢,我倒贴钱送给你。”惟宗睁开眼睛,白了一眼站在一旁尽说风凉话的不二。   “呵呵……这就算了,我担心消化不良。”不二笑眯眯地摇了摇头,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惟宗瞪着不二的背影,如果目光可以当做利器,不二的后背早就被惟宗的视线划开了花,方才门外的那番对话在他的大脑中闪过,眼睛又是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手冢面前:“组长,有没有新的案子,你给我吧,我求你了。”   手冢抬起头看着惟宗,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狭长的凤眸半眯起:“理由?”   “……早一点抓到凶手,就少一个人受害。”惟宗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躲某人而要求上级分派任务吧,即使上级知道,但也不能从自己的嘴里知道。   “实在是太大意了。”   “是是,下次绝对不大意。”   “没有。”   “啊?”   “没有新案子。”   “呃……组长,你玩我!”   “嗯?手冢玩谁?本大爷怎么不知道?”门口响起一道傲气十足的声音。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休闲打扮的迹部景吾站在门口,干净利落的紫灰色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蛤蟆镜,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双手抄进裤兜里,身后并没有跟着桦地,迹部大爷微微抬起下巴,一副女王巡视属地的表情走了进来。   “哟,小景是来找手冢的?”不二站起身,笑着相迎。   迹部取下墨镜,一脸嫌恶地看着不二:“不二,不要用这么不华丽的名字称呼本大爷。”   “哦,那小吾?小景吾?小景景?小吾吾?”   随着从不二口中蹦出来的称谓,井字一个一个地蹦上了迹部的前额,惟宗清楚地看到迹部胸口的起伏,他低下头,捂着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只听迹部大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本大爷闭嘴!”   “小景觉得哪个比较适合你?”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你还是叫小景吧。”   “那不就结了么?”   不二的声音渐渐近了,肩膀被人拍了拍,惟宗敛起唇边的笑,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眉眼弯弯的青年,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走吧,阿闻,我们就不要打扰小景和手冢叙旧了。”不二又是一笑,抬腿朝大开的组长办公室门走去。   惟宗朝手冢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喂,本大爷带来绯村深一的消息,要不要听?”身后传来迹部的声音。   惟宗脚下一顿,回过头,只见迹部大爷扬起的下巴可以戳穿大气中的臭氧层,他有些迟疑地问道:“迹部先生认识绯村深一?”   “哼,那种不华丽的人本大爷怎么可能认识。”迹部拉过不二刚才坐过的椅子,用手拂了拂椅面,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环在胸前。   “那迹部先生怎么知道绯村深一的事情?”惟宗依旧是一脸的不解。   “本大爷要调查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迹部抬手抚向眼角的泪痣,唇边扬起一抹霸气染红太平洋的笑。   惟宗嘴角一抽,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迹部对面的手冢组长,组长大人眉头微锁,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动,他垂下眼眸,抿了抿嘴,抬头看向迹部:“还请迹部先生详细告知。”   “嗯?这就是你请的态度?”迹部身体往后一靠,下巴微抬。   “迹部。”手冢组长冷冷地唤了一声。   “怎么?本大爷心情好来向警方爆料,不应该享受一下纳税人的待遇?”迹部大爷眉头一挑。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温茶放到迹部面前:“迹部先生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怎么还是这种不华丽的茶叶。”迹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顾手冢已经黑下来的脸,说道,“前几天,本大爷代表迹部财阀去参加了绯村深一的追悼会,碰到了你们警视厅的那位秃了一大块的不华丽的老男人。”   “佐佐部警视总监?”听到迹部的描述,第一个闯进惟宗脑海里的便是那位。   “真是不华丽的姓氏。”迹部放下手上的茶杯,继续说道,“本大爷在离开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那老男人说了一句什么公司完蛋了,钱没地方洗了。”   “钱没地方洗?难道是说洗钱?”惟宗不由得一怔。   手冢半眯起眼眸,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你没被人发现吧?”   “本大爷怎么可能那么愚蠢地让人发现了。”迹部站起身,双手撑在手冢的书桌上,微微俯下身子,虽然是休闲服,但也很好地勾勒出迹部修长的身形,“手冢,你刚才是在关心本大爷么?真是不华丽的方式。”   隐藏在人类血液中的八卦因子在作祟,惟宗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巧能看到手冢组长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心理反应还是正常现象,他竟然看到组长大人的脸微微一红,但转瞬即逝。   “迹部。”   “嗯哼?”   “绕警视厅二十圈!”   “……”   惟宗不由得笑出声来,见迹部与手冢的视线同时落在自己身上,重重地咳嗽一声,朝两人鞠了一躬:“组长和迹部先生请继续。”言毕,转身离开,脚下的步伐比往日要快一倍,出了门,还非常体贴地把门带上。   走出门,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地板上,不远处,远山金太郎与刚进门的菊丸英二争抢着最后一块披萨,惟宗双手抄进裤兜里,半眯起眼睛:深井贸易公司的洗钱是否与仁王雅治的枪击案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5   一个小时过去了,紧闭的组长办公室大门终于打开,迹部双手抄进裤兜里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惟宗,不由得一愣,随即眉头微微一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本大爷?嗯哼?”   惟宗也是一怔,随即抿嘴一笑:“抱歉,我是来找组长的。”   “……”迹部嘴角一抽,仰起头,从惟宗身旁走过。   待迹部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后,惟宗趴在门边探头看了一眼,只见手冢低头整理着衣领,他轻咳一声,手冢闻声抬起头,狭长的凤眸看着他,冷冷地问道:“有事?”   “我来找回前段时间放在您这里的复印件。”惟宗抬腿走进组长办公室,站在手冢面前,说道。   手冢眉头微微一皱,抬手推了推眼镜:“你确定要继续查那个案子?”   “组长相信上面给出的结论么?”惟宗不答反问道,“反正我是不相信,而且我始终觉得在黄金周里发生的枪击案与这个案子有着密切联系,但是至于是什么,我还没有找出答案。”   “所以你打算继续找?”手冢半眯着眼眸看向惟宗。   “是。”惟宗没有半分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发现了新的线索,那如果不继续查下去,那岂不是对不起这枚樱花徽章。”惟宗抬手指了指手冢桌上放着的姓名牌,牌上银白色樱花徽章在日光灯下熠熠生辉。   “啊。”手冢再度抬手推了推加载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走到桌旁的档案柜前,取出盒中的资料转身递给惟宗,“全部在这里。”   惟宗低头看了看手冢递上来的资料,伸手接过,抿了抿嘴:“谢谢组长。”   “一切安全为上,我们是你们的后援。”手冢微微颔首,嘴角的弧度比以往似乎要大一些。   “是,我明白,谢谢。”一阵暖意流过心田,惟宗垂下眼帘,握着资料的手稍稍一紧。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耳畔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既然迹部先生提供了深井贸易公司涉及洗钱的线索,那就查一查这家公司的账户,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新的东西。”惟宗略略沉吟片刻,抬起头,看着手冢脸上依旧上扬的弧度,不由得一愣,嘴角微扬,说道。   “啊,不要大意地去吧。”   “是。”   走出组长办公室,菊丸站在门口整装待发,见惟宗出来,朝他招了招手,惟宗一愣,将手上的资料放进袋子里,走到菊丸面前,有些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英二,把车钥匙给我。”   “好的喵。”菊丸笑眯眯地从裤兜里摸出了车钥匙,递给惟宗。   “我走了。”惟宗接过钥匙,揣进兜里,从菊丸身旁走过,他不知道继续调查的后果会如何,但他不愿意让这只大猫陷入危险中。   “诶,还有我喵,小闻闻等等我喵。”菊丸快步跟了上去。   惟宗咬了咬牙,停下脚步,菊丸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到了惟宗的背上,身后传来一声痛呼,惟宗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摸着鼻子呼痛的菊丸,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白玉般的脸上,似乎察觉到惟宗的视线,菊丸抬起眼眸,圆溜溜的猫眼盯着惟宗,看着惟宗脸上只有出于查案模式时才会露出的神色,不由得一怔:“小闻闻,你……你怎么喵?是哪里不舒服喵?要不要去看医生喵?”   “英二。”惟宗轻唤一声。   “啊?”菊丸歪着头应道。   “这个案子,我打算一个人查。”   “为什么喵?我们是搭档喵,要一起行动的喵。”   “不为什么。”惟宗摇了摇头,转身朝电梯间跑去。   惟宗的突然举动让菊丸有些反应迟缓,待他回过神来,惟宗已经踏进了电梯。   站在电梯里,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看着从走廊上跑来挥着手嚷嚷着什么的菊丸,惟宗按下了关门键,直到银白色的不锈钢门关上,他才松开按钮,低下头盯着脚下的地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显示屏上依次递减的楼层数字。   “叮”的一声,一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惟宗踏出门,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熟悉的身影,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半分钟就从八楼跑到一楼,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惟宗抬手拍了拍额头,快步走出一楼大堂。   很快找到了车停放的地方,惟宗怔怔地看着站在车旁双手枕在脑后的红发青年,眼眶微微一热。   “HOI,小闻闻,这里这里喵。”红发青年显然也看到了惟宗,抬手挥了挥。   “你……”   “我们是搭档喵,所以小闻闻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去查案子的喵!”菊丸难得正经地说道。   “可是,你……”惟宗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那栋大楼。这猫属超人的?   “小闻闻不要忘记我是搜查一课反应神经最快的喵。”菊丸仰起下巴,一脸骄傲地说道,“有一次为了抓一个犯人,我从十五楼跑到一楼用了不到一分钟喵,话说回来,警视厅消防通道的楼梯扶手一点都不光滑喵,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喵。”   “……”惟宗总算明白为什么菊丸会比他快一步赶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打开车门。   似乎是担心刚才的事情再度发生,菊丸一头钻进了副驾驶,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惟宗见状,嘴角狠狠一抽,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后双手抚向了方向盘,他想了想,转头看着坐在身旁笑得跟偷了腥的猫儿一般的菊丸,问道:“英二,你确定你要跟我一起查案?”   “当然喵,小闻闻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跑去喵,而且大和课长都说我的防御能力比小闻闻要强,所以说不定在危险的时候我还能保护小闻闻。”菊丸再度仰起下巴,一脸骄傲地说道。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自保能力是他心里永远的痛,这只猫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惟宗长叹一口气,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方向盘上,发动车,缓缓地开出了警视厅大院。   “什么?你说迹部景吾刚才在搜查一课三系的办公室?”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警视厅的某间办公室里传出来。   “是的,老爸,我亲眼看到的,那个人绝对是迹部财阀的少东家迹部景吾,而且也跟人确认过了。”另一道声音回答道。   “蠢材,我说过在工作场合要称我为警视总监!”   “……是。”   “你知不知道迹部景吾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是报警么?”第一道声音询问道,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如果是报警,那也不可能亲自来。”   “老……警视总监,迹部景吾怎么可能跟三系的那群穷鬼有关系嘛?”   “穷鬼?瞎了你的狗眼。惟宗老头的大儿子在报社当主编,大儿媳是日本小有名气的小说家,小儿子是知名的律师,惟宗闻会是穷鬼吗?”   “我又没说惟宗那臭小子。”   “你知道手冢国光的祖父是谁吗?”   “……知道。”   “听说不二周助的父亲和母亲都在国外工作。”   “……”   “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去查一下迹部景吾找三系的那群兔崽子有什么事。”   “……是。”   屏风后面传来门锁落下的声音,额前秃了一大块的中年男子从抽屉里摸出了那个不起眼的手机,手指抚了抚按键,却迟迟没有按下,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青山笼罩在明媚的阳光下,一朵白云飘过,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那晚,迹部景吾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   手渐渐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黑色的丰田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窗外的风景迅速向后倒退,车厢里回荡着悠扬的音乐,惟宗双目直视前方,双唇微微抿着,他不知道,同意菊丸加入是对还是错,如果……不,没有如果,他不会让如果的事情发生。   “小闻闻,我们去哪里喵?”耳边响起菊丸的声音。   “英二,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绯村深一办公室里看到的那张支票吗?”惟宗不答反问道。   “当然记得喵,我还记得支票簿旁边还有一只没有盖子的笔。”   “那支票上拓下来的银行名称你还记得么?”   “当然。”菊丸回答道,“我的动态视力可是一级棒的喵。”   “……”那明明就是静止的东西。惟宗白了一眼菊丸,腹诽一句,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是去那个银行。”   “去银行做什么喵?”   “看看深井贸易公司的账务。”   “这种事情问他们财务或者会计要账本不就可以了喵?”   “那个东西我们有,但是账面上的东西,很有可能作假,而我想查的是公司进账和出账的银行账单,或许能查出点什么东西。”   “可是我们都看不懂喵,拿到了能怎么办?”菊丸耸了耸肩膀,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没关系。”惟宗看了看立在路边的指示牌,轻轻地拨动方向盘,车轮转进另一条车道,“我认识一位前辈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拿到以后我们去找他来看看。”   “哦。”菊丸点了点头。   某间会计师事务所,被盯上的前辈打了一个寒颤,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窗外的阳光明媚的亮瞎人眼,屋里的同事都在埋头苦干,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到底被谁惦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大猫从楼上下来的时间大家就当他开了金手指,会瞬间移动吧……   ☆、Chapter 6   进入了夏天,栖息在树上的夏蝉开始一声一声地控诉着空气里的炎热分子,惟宗双手抄进兜里,带着菊丸走进了银行,一阵凉意扑面而来,惟宗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看略显忙碌的银行,正打算找一个人来问问,便看见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黑发女子朝他走了过来,墨色的发丝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髻,略施脂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两位先生需要办理什么业务么?”   惟宗瞥了一眼女子胸前挂着的铭牌,从兜里摸出了工作证:“星野小姐,你好,我是警察,目前正在查一个案子,希望能调取一间公司近几年的财务进出状况。”   星野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惟宗亮在面前的工作证,很快地敛起脸上的惊讶,带着歉意地微微一笑:“很抱歉,警察先生,公司的财务状况我们银行有义务为他保密,不能随便给人的,所以,恐怕这个我无能为力。”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正待说什么。“星野,怎么了?”此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星野身后传来。惟宗循声望去,同样是黑色的职业套装,橙色的短发显得更加干净清爽。   星野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橙色短发女子:“橘行长,这两位警察先生像调取一家公司的财务进出情况。”   唤作橘的短发女子看了看惟宗,微微沉吟,说道:“请先到我办公室来吧。”   “好的。”惟宗点了点头,与菊丸一同跟在橘身后走进了挂着副行长办公室的房间。   “请坐。”房间的装潢很简单,橘招待道,转身倒了两杯水放在惟宗与菊丸面前,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不等惟宗开口,她说道,“你是惟宗警官?”   “诶?”惟宗微微一愣,“橘行长认识我?”   “不认识。”橘摇了摇头,“听莎纪姐提过你。哦,就是小野莎纪,她跟我哥哥是同事。”橘抿嘴一笑,“我叫橘杏,我哥哥是橘桔平。”   “啊咧,橘台长的妹妹喵?”菊丸问道。   “嗯,是的,那个闷葫芦是我哥哥。”橘杏浅浅一笑,压低嗓音问道,“两位警官这次来是想找深井贸易公司的账务记录么?”   “是。”惟宗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真是可惜呢,我们行的账务记录在前段时间被一个新入职业务不太熟练的员工删了,很不凑巧,删的那部分恰好属于深井贸易公司。”橘杏身体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看似无意地瞟了一眼拿到紧闭的门,淡淡地说道,但脸上并没有半点惋惜的神色。   惟宗又是一愣,但看着橘杏的脸色很快地明白过来,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闪过的身影,他垂下眼帘,嘴角微微扬起:“这样啊,那真是可惜呢,英二,我们走吧。”   “好的喵。”菊丸没有多问,站起身。   “没有帮到你们,真的十分抱歉。”橘杏也站起身,墨色的眼眸微微一眨,“前段时间莎纪姐给我看了惟宗警官与这位警官的视频,你们两个真的很配呢。”   菊丸的脸微微一红,惟宗抬手摸了摸鼻子,抿了抿嘴,转身走出副行长办公室,门口碰到了手里抱着一叠资料的星野,惟宗微微颔首,侧过身子,示意星野先行,星野腼腆一笑,快步从惟宗身旁走过,惟宗将注意力放在星野的背影上,眉头微微蹙起。   “小闻闻,走喵。”耳边传来菊丸的声音。   “嗯,好。”惟宗收回视线,转头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橘杏,“谢谢你,橘行长,我们先告辞了。”   “慢走。”橘杏点了点头。   走出银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惟宗长吐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四周,此时菊丸问道:“小闻闻,没有找到账务该怎么办喵?”   “找一间咖啡厅坐坐吧。”惟宗答非所问,很快地,他在银行对面发现了一间星巴克,转头看向菊丸,“走吧,英二。”   “喝咖啡喵?”菊丸不解地问道。   “顺便等人。”惟宗双手揣进兜里,大步流星地朝那间星巴克走去。   “诶?”菊丸虽然不明白,却也跟了上去。   惟宗回过头,看着落地玻璃后面站着的橙色短发女子,嘴角微微扬起,收回视线,加快脚步走进了星巴克,找了一个靠窗的四人座位坐下,点了三杯摩卡咖啡,又要了三份黑森林蛋糕。   菊丸脸上不解的神色更浓,他盯着惟宗身旁的空位,咽下一口口水:“小闻闻,是不是有什么人现在坐在你旁边喵?”   “什么人?”惟宗顺着菊丸的视线看了看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摇了摇头,“没人啊?为什么英二这么说?”   “可是……可是你点了三杯咖啡,三份蛋糕喵!”菊丸的声音有些颤抖。   惟宗明白了菊丸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笑出声来。   “那是替我点的啦。”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菊丸身后传来,“没想到惟宗警官明白我的意思呢。”   “啊咧?是橘的妹妹喵?”菊丸一脸诧异地看着出现在身后的橘杏,又看了看惟宗,“小闻闻,你和橘妹妹在打什么哑谜喵?”   “喂喂喂,菊丸警官,我有名有姓的,我叫橘杏,不是叫橘的妹妹。”橘杏鼓起腮帮子有些不满地看着菊丸。   菊丸瘪了瘪嘴,此时,侍者将三杯摩卡和三份蛋糕端了上来,分别放在三人面前,道了一声慢用便离去。   “不知道橘桑的喜好,所以就擅自点了摩卡和黑森林。”惟宗浅浅一笑。   “没所谓,我对吃的不是很挑剔,不过如果是甜橙蛋糕就更好了。”橘杏爽朗一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半眯着眼睛,“好久没在上班时间偷闲喝咖啡了,感觉真好呢。”   “橘桑这个时候出来不担心被人告状么?”惟宗拿起放在餐盘上的勺子轻轻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现在是我的午饭时间,谁会告状,如果被看到我和两位警官在一起又怎么样,你们单身,我也单身,难道在日本单身男女一起吃饭会违背法律?”橘杏放下咖啡杯,眉头微微一挑,抬手捋了捋耳鬓的发丝,“再说了,我是副行长,她是新员工,上级如果追究起来,是会信她还是信我?”   “谢谢你,橘桑。让你陷入了险境,很抱歉。”惟宗放下勺子,垂下眼帘,端起咖啡杯小啜一口。   “没什么。闷葫芦哥哥经常说媒体人就是要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大众,而且哥哥也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啦。”橘杏从制服裙的裙兜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优盘放在桌上,“或许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不……不是……”   “允许她聪明,就不允许我聪明了?”   惟宗抿了抿嘴,伸手拿起优盘,放进了裤兜里。   沉默在三人中间渐渐蔓延开来。   橘杏饮尽杯中的咖啡,站起身:“午餐只靠咖啡和蛋糕是不行的呢,我还是去找点其他吃的。对了,惟宗警官,下次记得点甜橙蛋糕哦,我比较喜欢吃那个啦。”   “嗯,好。”惟宗点了点头,目送橘杏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咖啡杯壁上流下的水珠,眼角的余光瞥见菊丸埋头挖着蛋糕。   “橘行长。”副行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星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俏丽的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   “怎么了?”正在核对着一份报表的橘杏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捏了捏鼻梁,看着星野。   “橘行长,我……我的优盘放家里了,现在急着用,您……您能不能把优盘借给我,很快的,我转存完毕就还给你。”似乎担心橘杏多想,星野一脸诚恳地说道,“橘行长放心,我绝对不会偷看你的私人东西。”   “工作优盘哪里会有什么私人东西?”橘杏拉开抽屉,取了一个红色优盘放在桌上,“拿去吧,下次要记得带,做事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会记得的。”星野连声应道,关上橘杏办公室的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橘杏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唇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该死的,怎么没有啊!我明明记得她拷在这个优盘里的,难道被她删了!删了应该也可以恢复啊!这该死的女人!混蛋!”黑暗的小屋里传出一道咒骂的声音,绕过堆得高高的纸箱子,只见一道黑影蹲在地上,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略显狰狞的脸上。   此时,在另一间大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找某些东西找得焦头烂额。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到底去哪里了?”他一脸焦急地抓了抓头发。   “惟宗闻和菊丸英二又去调查那个案子?”   “好……好像是的。”   “不是让他们交出了案件的所有资料么?你们在收的时候没有好好确认一遍?饭桶!”   “我们确认过了,所有的材料都在。但是……但是不排除他们手上留有复印件。”   “复印件?”   “是。”   “惟宗!”   “您看要不要……”   “不要擅自动手。那老东西虽然退休,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加上那家伙出来了,你认为他们两个会这么容易让你们动他么?”   “是。”   “听说迹部景吾今天去了警视厅?”   “……”   “怎么,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不……不是。”   “查出什么了么?”   “还没有。”   “废物!”   “是是……”   “滚!给我滚出去!”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来了   ☆、Chapter 7   站在二十一楼的走廊上,黄色的警戒线早已撤去,大门被一把铁将军给把守着,惟宗摸了一把玻璃门的把手,一层薄薄的灰,眉头微蹙,转头看了看四周,附近的几间屋子都是房门紧闭,并没有看到任何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喂,你们两个,说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什么事情?”身后传来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   惟宗循声回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保安制服的男子,原来是他。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几家公司的,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惟宗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什么事情?”保安走了过来,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惟宗与菊丸。   惟宗眉头微微一皱,一抹疑惑滑过心头,他看了菊丸一眼,从对方的眸光中看出了与自己相同的怀疑,抿了抿嘴,说道:“我们……前段时间见过,就在这里,你忘记了?”   “我们见过?在这里?”保安指了指惟宗两人,又指了指自己,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们绝对没有见过!如果见过的话我绝对记得,我的记性是我们保安队最好的。哪里来的高中生,不在学校好好上课,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惟宗心头的疑惑更深,半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保安,从兜里摸出了工作证:“我们是警察。”   “警察先生?”保安抬手抓了抓头发 ,“我们这里没有人报警啊。难道你们是为了深井贸易公司的事情来的?可是十天前绯村太太一家带着人来把东西都搬走了,说是绯村先生的案子已经结了啊,公司不开了,还送给我一副绯村先生以前用过的网球拍,嘿嘿,可惜我不会打,一直在那里放着,准备等我儿子长大了给他。”说到这里,保安感叹一声,“唉……绯村太太是个好女人,可惜丈夫跳楼自杀了。”   “你觉得绯村先生像那种会跳楼自杀的人吗?”惟宗问道。   “我觉得不像,这间公司虽然小了点,但绯村先生做得挺好的,我到这里五六年,逢年过节绯村先生都会送一些小东西给我们,每次碰到他都和和气气的,你说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跳楼自杀呢,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警察怎么办事的。”保安瞥了一眼紧闭的门,砸吧砸吧嘴,继续说道,“自从绯村先生跳楼死了以后,这一层楼的几家公司都陆续搬走了”   惟宗抿了抿嘴,站在他身旁的菊丸问道:“绯村先生跳楼那天你在哪里喵?”   “我?”保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抬起头呈明媚而忧伤的四十五度角,想了想,说道,“那天好像是黄金周的第二天,我刚好休息,所以就带着老婆孩子去了一趟游乐场。”   “没有到这里来喵?”菊丸接着问道。   “警察先生。”保安一脸严肃地看着菊丸。   “喵?”   “你是在怀疑我的记忆力么?”   “……”菊丸张大嘴巴,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保安憨厚的脸上恢复了笑容,他抓了抓头发,没有再说话。   “我们明白了,谢谢你啊。”惟宗朝菊丸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保安,道了声谢。   “警察先生,你们是打算重新查绯村先生的案子么?”   惟宗笑而不语。   “嘿嘿……我懂我懂,警察先生放心,我的嘴巴是很严实的,不该说的绝对不会说出去。”保安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惟宗抿了抿嘴,依旧没有说话。   “对了,警察先生,那次绯村太太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情?”   “就是绯村先生的大儿子,叫绯村什么一的,脸上裹着纱布,听说好像是在泡ye店的时候被人家打的。”保安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   “啊?”惟宗不由得一愣。   “噗……”耳畔传来一声轻笑,惟宗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捂着嘴不停抖动着肩膀的菊丸,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抿了抿嘴,回头看向保安,“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没事啦没事啦,我去其他楼层看看。”保安咧嘴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朝消防通道走去。   保安的身影消失在消防通道门后,惟宗再度转头看着菊丸,此时大猫已经敛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惟宗:“小闻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喵?”   惟宗一只手揣进了兜里,指尖碰触到裤兜里的优盘,他沉吟片刻,摸出与优盘放在一起的手机看了一眼,说道:“去那里吧。”   “好的喵。”菊丸并没有进一步追问地址,点了点头,率先走向了电梯间。   惟宗的目光一直追随这菊丸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视线,抬手摸了摸下巴,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眉头微微蹙起,眸光一转,落在了走廊尽头那摄像头上,红色的光芒微微闪烁,他垂下眼帘,只听菊丸的声音从电梯间传来:“小闻闻,电梯快到咯。”   “嗯,来了。”惟宗应了一声,又看了摄像头一眼,转身离开。   银白色的不锈钢电梯门缓缓合上,二十一楼陷入了一片死寂。   车厢里依旧回荡着悠扬的音乐,车窗摇下,带着暖意的风吹了进来,拂起额前的刘海,惟宗双手握着方向盘,微薄的双唇紧紧抿着,眼角的余光瞥见菊丸低着头嘟着嘴玩着手指头,这只猫儿怎么了?惟宗转头看了菊丸一眼,又很快地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路况上。   “呐,小闻闻,你生气喵?”耳边响起菊丸的声音。   惟宗不由得一愣,无缘无故他生哪门子的气?但他没有戳穿的打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其实……其实那天,我……我不是故意要去hong灯区的。”菊丸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天?hong灯区?惟宗又是一愣,还是没有说话。   “是……是小爷爷说那个坏蛋会在那天去ye店,所以……所以我才去的。”   坏蛋?ye店?惟宗似乎明白了菊丸想表达的是什么,他抿嘴笑了笑,依旧没有说话。   “小闻闻,我没有跟那些人……”似乎是因为惟宗迟迟没有说话,菊丸有些着急,抬起头,与惟宗四目相对,菊丸一眼瞥见了惟宗唇边的笑意,气呼呼地大叫一声,“啊!小闻闻是坏人喵!”   惟宗转过头,轻轻地拨动方向盘,车头驶进了辅道。   “呐,小闻闻。”   “嗯?”   “你真的没有生气喵?”   “没有。”   “真的喵?”   “真的。”   “太好了喵,我还以为小闻闻会生我的气喵。”   “我还要谢谢英二。”   “谢谢我?”   “嗯,谢谢英二帮我报仇。”   “不止我喵,还有小爷爷,还有外公喵。”   “外公?”   “哎呀,外公叮嘱我不能告诉你他也去了ye店的喵。小闻闻,你就装作没有听到刚才那些话喵,要不然外公要扒了我的皮喵。”菊丸睁大眼睛,一脸紧张地说道。   “嗯,好。”惟宗强忍着胸腔里呼之欲出的笑意,点了点头。   “你这小子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黑发黑眸男子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一叠材料和压在材料上的红色优盘,瞪着坐在对面沙发上同样黑发黑眸、脸上却带着几分婴儿肥的青年,两个耳垂上不对称的五色耳钉折射着室内日光灯的光芒。   “这是财前前辈的专长嘛。”青年抿了抿嘴,说道。   “那你这是打算物尽其能么?惟宗闻。”财前双手环胸,眉头一挑,看着惟宗。   “拜托了,前辈。”惟宗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你这拜托太没有诚意了吧。”   “那我给前辈介绍一个男朋友。”   “xing别男,爱好女。”财前朝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哟,谁xing别男,爱好女啊?”一道关西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忍足前辈。”一听这声音,翘着二郎腿摇啊摇的财前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忍足?惟宗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茶色短发男子,眼角微微上挑,完全是一张陌生人的脸,惟宗与菊丸同时站起身,点了点头。   “阿光的朋友?”名唤忍足的茶发男子笑着问道,脸上灿烂的笑容堪比落地窗外的阳光。   “嘛……算是吧。”财前光瞥了惟宗一眼,瘪了瘪嘴,朝旁边挪了挪地儿,空出一个位置,“前辈坐,要喝什么随便点,他请客。”财前光抬手指向站在对面的惟宗。   忍足看了一眼惟宗,抬起手拍向财前光的后脑勺:“你这么大个人了,好意思让一个高中生请客?真丢人!”   “啊!”财前光痛呼一声,抬手摸向被拍的地方,说道,“他哪里是高中生!明明就比我小一两岁而已,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娃娃脸到处蒙人!”   “小你一两岁也是后辈,哪里有让后辈请客的道理!丢人!”又是一巴掌,忍足没有在理会财前,转头看向惟宗,伸出右手,“我是忍足谦也,这小气鬼的前辈兼同事!想喝什么随便点,他请客。”   “切,前辈还不是让后辈来请客,一样丢人。”财前光忿忿不平地坐下,嘟囔道。   话音刚落,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后脑勺,紧跟着一声呵斥:“前辈主动让你请客,你有理由拒绝?”   “……没有!”财前低下头。   “忍足前辈好。”惟宗看了看吃瘪的财前光,抿嘴一笑,伸出右手与忍足谦也相握,“我是惟宗闻。”   “菊丸英二喵。”待忍足谦也松开惟宗的手,菊丸也伸出手。   忍足谦也眉头微微一挑,落座点了一杯饮料后,说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们两个。侑士那家伙跟我提过你们。”   侑士?忍足侑士?那眼前这位……惟宗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前辈是忍足前辈经常提起的在大阪的堂弟。”   “侑士那家伙经常提起我?切,肯定是说我的坏话吧。”忍足谦也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唇边的笑意透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接过侍者端上来的饮料,喝了一口,问道:“你们找阿光什么事?”   惟宗将来由简单地说了一遍,隐下了前因,忍足谦也听完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到了坐在身旁的黑发黑眸青年后脑勺上:“这么简单的东西也不愿意帮忙,以后不要说是我忍足谦也的后辈!丢人!”   “啊,前辈,不要老是拍我的脑袋!”财前光摸着后脑勺一脸愤怒地叫道,却没有反抗的想法,“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愿意接啦!”   “两只眼睛!而且是2.0的视力!”   “戴上眼镜2.0,摘下眼镜0.2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谦也君和小光光,艾玛,太有爱了   ☆、Chapter 8   日出日落,新的一天来临。   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站在警视厅门口提着一个袋子的短发女子,有一种转身回家的冲动,但指令尚未从大脑中枢神经传达至大腿,便见女子朝他走来,他嘴角狠狠一抽,一种无力感从内心的最深处涌了出来。   “惟宗警官。”短发女子站在惟宗面前,俏丽的脸上带着些许羞涩的笑,轻唤一声。   “……是,森田小姐。”惟宗的右脚向后迈了一步。   “昨天我来,没有看到你。”   “啊,是的,昨天我跟同事出去了。”   “警察的工作真是辛苦呢。”   “……还好吧。”   “惟宗警官,这是我做的便当。”森田明日香将手上的袋子递了上去。   惟宗瞥见了袋子里的红色便当盒,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的饭团,神色微微一僵,抬起头看着嘴角含笑的森田明日香,咬了咬牙,说道:“森田小姐,我女朋友会给我做便当的,不用麻烦你了。”   森田明日香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小脸微微一白,她的嘴巴有些哆嗦,最终垂下眼帘,什么都没有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地。   “对不起。”惟宗轻声说道。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森田明日香抬起头,俏丽的脸上滑过一条泪痕,她抬手胡乱擦去,抿嘴一笑,“抱歉,惟宗警官,我造成你的困扰了,真的对不起。”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先去学校了,再见。”   “是,再见。”森田明日香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路尽头的转角处,惟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转过身,一张贴着OK绷的大脸出现在视线范围,惊得他往后一退,“英……英二?”   “小闻闻喵,请问你的女朋友是谁喵?”菊丸大猫半眯着猫眼,问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英二还需要问么?”惟宗微微扬起嘴角。   “这样喵?那我有没有见过小闻闻的女朋友喵?”   “嗯,见过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么?”   “唔……”菊丸抬手摸了摸下巴,“明明我是男朋友喵!我是男的喵!”   “我没有说英二是女的呀?”惟宗淡淡地说道。   “可是小闻闻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喵!”   “性别不会影响你是我女朋友这个定义。”   “不是喵不是喵!”菊丸飞扑过去,压在惟宗的肩膀上,“我绝对是男朋友喵,男朋友!”   “不是压在我身上就是男朋友哦,英二。”惟宗仰起头,迎着阳光,半眯起双眸,暖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甚是惬意。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办公室,一个橘黄色的身影扑了上来,惟宗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阿闻阿闻阿闻!”一道带着些许紧张的兴奋叫声在耳畔响起。   “慈……慈郎前辈?”惟宗单手抱着小绵羊,被迫后退了两步缓解他带来的冲力,“怎么了?”   “我们一起去鬼屋探险吧。”芥川松开惟宗,软乎乎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神色,一反昔日永远睡不醒的样子,精神奕奕地说道。   “啊?”芥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惟宗不由得一愣,他怔怔地看着芥川。   芥川一拍脑袋,拉着惟宗跑到电脑前,指着屏幕上的页面说道:“你看这里,这里,有鬼屋哪,还是在闹市区哦,我们今晚一起去吧。”   惟宗顺着芥川手指的方向看去,帖子上的那栋建筑有点眼熟,他半眯起眼眸。   “听说里面有个人跳楼死了,然后他们那间办公室就经常在晚上传出某些动静,然后听到这些动静的人都陆续病了,后来那一层就空了,而且还有人说监控录像上从来都没有显示过有人进出那间办公室,然后他们就说那是跳楼死了的那个人的鬼魂作祟,我和岳人打算晚上去看看,阿闻和英二要不要一起去?一起去吧。”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怪那种东西,芥川前辈还Mada Mada Dane。”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走进办公室的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从惟宗与芥川身后走过。   “当然有啊!”芥川转头瞪了越前的背影一眼,扯了扯惟宗的衣摆,示意他看电脑,当惟宗再度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时,芥川移动鼠标轻轻地滑动着页面,“这帖子上还说这栋楼所处的地方以前是医院哦。”见惟宗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芥川双手扯着惟宗的衣摆,“不管啦不管啦,阿闻一定要去啦!”   “慈郎前辈,那是多少层楼?”   “二十一哦。”   “二十一啊。”   “阿闻不要怕啦,有我和岳人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慈郎前辈。”   “纳尼?”   “为什么你要先邀请我,而是不先邀请英二?”   “因为阿闻你去的话,英二一定会去,但如果英二去的话,你不一定会去啊。”芥川回答得理所当然。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不远处传来几声轻笑。   得到了惟宗的允诺,约好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芥川小绵羊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办公室,惟宗三度将视线放在网页上,滚动鼠标将页面往上拉了拉,映入眼帘的名字一点都不陌生,他眉头微微一皱,耳畔响起菊丸的声音:“呐,小闻闻,为什么昨天下午那个保安不告诉我们这些喵?”   “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惟宗关闭网页,直起身子,转身看向菊丸,“毕竟这件事情如果公之于众,会带来什么样影响没有人能够预料。”   “你相信保安说的话喵?他在那个人跳楼那天没有出现在那层楼。”   “可信度为80%,因为他说话时神态、动作与他所表述的内容非常吻合,如果是撒谎,那他的演技真的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样的话,出现在那层楼的保安又是谁喵?”   “可能是凶手。”   “纳尼?!”菊丸张大嘴巴,一脸诧异地看着惟宗。   “这是目前唯一的解释。”惟宗垂下眼帘,将困扰了自己一晚的问题说了出来,“而且这个人或许与仁王君的枪击案有关联。”   “哈?不会吧?”菊丸继续张大嘴巴。   “不过这全部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惟宗抿嘴笑了笑,抬腿朝自己的位置走去,抱起躺在椅子上的小熊小五郎,搂在怀里,刚翻开面前摆放的材料,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笑意满满的声音,“呵呵……怎么还没有看到送美食的美女呢?”   惟宗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眉眼弯弯的亚麻发情年,又是一道黑线爬上他的后脑勺,搂着小熊小五郎的左手微微一紧。   “哟,阿闻,你把人家小美女给弄哭了哦,作为男子汉这是不好的行为呢,不好的哟!”还没有看到桃城的人,便听到了他的声音,没过多久,顶着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的头发的桃城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不算陌生的袋子。   第三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握着笔的右手微微一紧。   “嘶……”与桃城属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海堂站在桃城身后,附和道。   一桌麻将在惟宗的后脑勺上开台了。   “原来美女来了,但是被英雄挡在了门外呀。”不二伸手接过桃城手上的袋子笑眯眯地走到惟宗桌前,将其放在了惟宗的桌上,唇边的笑意不减,“阿闻,美女的一番心意绝对不能辜负了哦。”   惟宗死死地盯着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眼皮子底下的那个红色便当盒,抬起头看着不二,墨色的眼眸中映入了那张眉眼弯弯的笑脸,他抿嘴一笑,说道:“原来不二前辈是为了不辜负高桥桑的心意才会收下那两枚戒指。”   不二陡然睁开双眼,冰蓝色的眸光落在惟宗身上。   惟宗面不改色地回望。   四目相对,激起火花四溅。   围观的人群纷纷躲闪开来,生怕火星子不长眼睛地掉到自己脚边。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火花瞬间被浇熄了。   两个始作俑者相视一笑,各自忙活去了。   “笃、笃、笃……”手指非常有频率地敲击着桌面,与此同时,也一下一下地敲在只有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心上。   “惟宗闻和菊丸英二去调查那间银行?”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男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价格不菲的地毯上。   “你只需要说是还是否。”声音里不带一丝波动。   男人知道这是声音的主人动怒的前奏,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顾不得膝盖处传来的痛意,以膝代步走到主人面前:“我……”   “嗯?”   “是。”   “那他们查到什么了么?”   “应该……应该没有。”   “应该?”   “没……没有,在他们去之前我就让人去销毁了。”   “彻底销毁了?”   “是,彻底……销毁了。”   “那你着什么急?”   “我……我不是担心嘛?”   “既然销毁了,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相反的,迹部景吾这块你要多留意下,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听到了什么?”   “……是。”   “还有事?”   “没……没有了。”   “那还不快滚!”   “是是。”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9   夜已深,喧嚣了一天的城市陷入了沉睡,树上的夏蝉也逐渐进入了梦乡,茂密的草丛中偶尔传出几声虫鸣,让夜显得更为寂静,四道身影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大楼后面的停车场,躲在了摄像头的死角。   “我们该怎么进去呢?”借着昏暗的路灯,橘黄色头发的青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消防门,抬起头抓了抓头发,原本就凌乱的短发此时被他揉成了鸟窝。   “慈郎你这混蛋,你自己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拉上我。”脸色有些发白的酒红色妹妹头青年转身欲走,却被芥川扯住了衣角,“混蛋,放开我。”   “不要,岳人也一起去。”   “不要,我怕鬼!”   “没事,有阿闻在!”芥川抬手指了指站在身后的惟宗。   “……慈郎前辈把我当做驱鬼神器了么?”惟宗闻言,嘴角狠狠一抽,问道。   “上次越前的哥哥大越前说阿闻的爷爷对付鬼很厉害,那阿闻也肯定很厉害啦。”芥川理所当然地说道,白净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被打败了。惟宗抬手扶额,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为什么我们要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喵?”站在惟宗身旁的菊丸摸了摸下巴,问道。   “因为这样才有气氛啊。”芥川理直气壮地说道,小身板挺得笔直。   被KO出局。菊丸双手抄进裤兜里,抬头望着停车场的路灯。   惟宗看了看此次探险活动的发起人兼领头人芥川慈郎,转身离开停车场。   “诶……阿闻!”芥川轻唤了一声。   惟宗并没有回头,径直向前走。   菊丸与向日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喂,你们两个……”芥川不满地跺着脚,叫道,“啊,真讨厌,明明答应人家来探险的,现在却自己走掉,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哪……”   “慈郎前辈,再不走,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惟宗站在大楼的转角,回头看着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的芥川。   “我不走,我要进去了。”芥川赌气似的朝消防通道的那扇门走去。   惟宗耸了耸肩膀,转头继续前行,还没有迈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鬼哭狼嚎的声音:“呜呜……阿闻,我一个人害怕。”   电梯里鸦雀无声,显示屏上的数字依次递增。   银白色的电梯门打开,门外一片黑暗,犹如一个血盆大口等着猎物的自投罗网,惟宗按着开门键,撇头看向站在门口迈出腿又缩回来再迈出腿如此再三的芥川慈郎,一道黑线爬上了他的后脑勺,似乎感受到惟宗的目光,芥川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惟宗,拖长音调唤了一声:“阿闻。”   惟宗长叹一口气,垂下眼帘,率先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在身后轰然合上,电梯间的感应灯亮了,惟宗只感觉到自己左右两只胳膊被人牢牢地抓住,向后的牵引力让他非常艰难地往前迈出了一步。   “两位前辈,你们抓得太紧了。”惟宗无奈地说道,阻力小了一些。   一行人穿过电梯间站到走廊上,天花板上的灯忽明忽暗,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额前的刘海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后又耷拉下来,惟宗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胳膊上的握力加大了不止一分,他的嘴角狠狠一抽,当时嚷嚷得最欢的某人似乎现在是最害怕的,惟宗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四人继续往前走,安静的走廊只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滴答、滴答……”什么东西跌落在地的声音加入,惟宗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两人,从他们惊恐的表情看来,自己应该没有听错。   向前艰难地走了两步,滴答声更强烈,似乎是从不远处一道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来的。   “阿……阿闻,不会是血滴的声音吧?”芥川的嗓音有些颤抖。   “难道是……是鬼在走路……”小手臂传来一阵痛意,惟宗不由得皱起眉头。   “岳人前辈,那里是厕所。”借着头顶上的灯光,惟宗看清了门口的标识,说道。   “就……就是厕所啊,一般都是厕所里才有那种东西啊啊啊……”向日的声音已经变调了。   “估计是哪个水龙头没有关好啊。”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这声音很有频率啊。”   “是……是这样吗?”向日抓着惟宗胳膊的手更紧了。   “推开门看看就知道喵。”走在最后面的菊丸绕过惟宗走到门前,抬手欲推开门,只听“嘭”的一声,惟宗一惊,手指刚刚碰触到门的菊丸嗷了一声,转身扑倒在惟宗身上,“小闻闻,有鬼喵!!!!”   左右胳膊被人牢牢抓住,脖子上还挂着一只无尾大猫的惟宗有些艰难地仰着头,嘴里吐出了三个字:“好难受!”   久久没有听到下一个动静的菊丸大猫在芥川和向日诧异的目光中从惟宗身上跳了下来,一抹绯红爬上了他的脸颊,他轻咳一声,抬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转身走到厕所门前,抬手推开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惟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真的是水龙头没有关好喵。”进厕所看了一眼的菊丸蹦蹦哒哒地跑了出来,双手抄进裤兜里,一脸轻松地说道,“然后厕所的窗也没有关,所以门就会被吹得嘭嘭响喵。”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啊,都是自己吓自己。”惟宗从芥川和向日的手里将胳膊抽了出来,抬手拍了拍两人,“就算真的有,也被你们三个给吓跑了。”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呀,每当会遇到那些东西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氛围的。”芥川抬手指了指头顶上一闪一闪的灯。   “那是灯泡用久了,该换了。”惟宗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还有冷飕飕的风。”向日将衣袖撸了下来。   “那是走廊尽头的窗户没有关上。”惟宗抬手一指,远处七彩的霓虹灯映入眼帘,“东京塔的灯还亮着呢。”   “踢踏、踢踏……”就在三人大松一口气的时候,皮鞋底与地面碰触的声音由远及近。   四人对视一眼,三只胆小的动物不约而同地躲在了惟宗身后,惟宗盯着声音的来源,眉头微微蹙起,抬手向后挥了挥,身后的三人会意,依次退进了厕所,惟宗一个闪身躲了进去,朝三只小动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耳朵贴在门边。   “小闻闻,是谁喵?”大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惟宗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选这个时候来这里,阴森森的。”一道埋怨的声音传来。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是他?   “不这个时候来,难道大白天来找啊?”一道声音辩解道。   惟宗看了菊丸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相同的信息,嘴角微微扬起。   “那里就那么大点,这点东西都找不到吗?”   “那死鬼藏得严实,想找到得花一点功夫。”   “你这都花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了,还一点功夫啊?”   “妈的,你以为我想的啊?如果不是周围的那些人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喳喳呼呼的,吵着说闹鬼,我会花这么多天么?”   惟宗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闹鬼的根源。   “你快点,找到后就赶紧走。”   “知道了,别催,我这不是找钥匙孔么?妈的,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连这破灯都欺负我,早不闪晚不闪,偏偏这个时候闪。”   “得了,别抱怨了,快点,这里太恐怖了。”   “催个屁啊你!拿手机给我照着。”   “是是是……”   惟宗轻轻地拉开一条门缝,将脸凑了上去,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看见两道身影站在那扇被铁将军把守着的门前,窸窸窣窣地摸着什么,时不时传来金属与玻璃相碰撞的声音。   只听“咔哒”一声,门锁落下的动静,个子较高的男子将手机上的电筒关了,揣进兜里,个子较矮的青年将手里的铁将军放在地上。   “你守着,我进去。”   “不要!我也要进去。”   “你要把风啊!”   “这里鬼都看不见一个,把个屁风。”   两个人争执起来。   惟宗抿了抿嘴,只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他转过头,发丝擦过菊丸的鼻子,对上了那张贴着OK绷的脸,只见大猫张大嘴巴,脸部表情极为纠结,惟宗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捂住菊丸的嘴巴,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虚掩着的门关上了!   “什么人!”门外传来一声暴喝。   门内的四人大眼瞪着小眼。   “这么晚哪里会有人啊!你别疑神疑鬼地吓人!”第一道声音说道。   惟宗盯着憋得面红耳赤的菊丸一言不发,大猫拼命地点着头,惟宗却没有松手的打算。   “这是非常时刻,当然要警醒点。”第二道声音回答道。   “噗呲……警醒?你要警醒会在夜店被人打一顿?”   “很好笑?”   “咳咳……不……不好笑。”   “哼,要是给我找到打我的人,我非揍他们一顿,然后丢进牛郎馆里!”   惟宗墨色的眼眸半眯起,名唤危险的气息在他四周逐渐蔓延开来。芥川和向日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抱在了一起。菊丸双手扒拉着惟宗的手,示意他松开,惟宗看了菊丸一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行了,别看了,还是赶紧找吧,说不定是风吹的门响。”   “不行,一定要确认才可以。”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地近了。   门里的四人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0   “吱吱吱……”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四人循声望去,两只浅灰色的小老鼠缩在角落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站在门后面的人类。   “喵呜……”一声猫叫在耳边响起。   小老鼠一惊,低头乱窜,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看吧,是不知道哪里跑上来的野猫在捉老鼠。”第一道声音说道。   惟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称为“野猫”的某人,只见那人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满地瞪着门,如果目光化作X射线,那这门已经会被戳成马蜂窝,惟宗抿了抿嘴,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没有说话。   脚步声渐渐远去,随后传来吱呀一声,看来他们拉开了玻璃门,又过了一会,门外没有了动静,惟宗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拉着把手轻轻地往自己的方向一带,眯着眼睛看了看,最后打开门,站到走廊外,撇头看着走廊尽头的摄像头,并没有红光闪烁,他心中了然。   “小闻闻,我们不等他们出来再进去看看喵?”菊丸问道。   “没有搜查令,我们只属于擅闯民宅。”惟宗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向上级申请搜查令喵?”   “被结了案的案子再申请搜查令重新调查,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那怎么办喵?”   “走吧。”惟宗转身朝电梯间走去,菊丸转头看了看那道虚掩的玻璃门,白色的光芒从铁闸门的缝隙里传了出来,连忙跟上了惟宗的脚步,芥川与向日也忙跟在后面。   重新回到电梯里,芥川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哈欠,恢复了往日睡眼惺忪的模样:“好困哦,还以为真的可以看到那些东西呢,原来是假的。哼,明天我就要在那个帖子下面留言揭穿他们。”   惟宗闻言,嘴角狠狠一抽,一脸无奈地看向芥川,刚才连电梯门都不敢迈出一步的小绵羊此时却声称要揭穿他人的行为,他垂下眼帘,说道:“慈郎前辈,你能查到发那篇帖子的ID吗?”   “不能呢,不过我可以请朋友帮忙,我有个朋友是电脑天才哟!”芥川抓了抓头,问道,“怎么?阿闻要查那个人的ID?”   “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慈郎前辈。”惟宗抿了抿嘴,说道,“前辈要揭穿他的骗局,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阿闻是说先不留言么?”   惟宗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包在我身上。”芥川挺起小身板,拍了拍胸膛。   电梯停在了一楼,银白色的电梯门打开,四人鱼贯而出,芥川与向日向惟宗和菊丸道别后,有说有笑地走了。   站在大楼外,惟宗双手抄进兜里,仰起头看着远处东京塔上的霓虹灯,半眯着墨色的眼眸,虽然已经入夏,但夜晚的风依旧带着些许的凉意,惟宗将挽起的衬衣袖子放下,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菊丸,回想起在厕所里听到的称呼,不由得笑出声来。   菊丸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惟宗笑的原因,嘴巴再度嘟起:“很好笑喵?”   “不……不是很好笑。”见菊丸的脸色微微好转,惟宗继续说道,“是非常好笑。”   “……小闻闻是坏蛋喵!”   “噗呲……”   “我被人称做野猫,小闻闻还笑喵!”   “不,不是……我在想为什么英二要学猫叫一声?”   “有老鼠的地方就会有猫喵!”菊丸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是那里是二十一楼,有老鼠可以说得过去,但是这猫。”惟宗顿了顿,将拳头凑到唇边轻咳一声,“咳咳……也难怪会被人称为野猫。”   “……”   推开铁门,一如既往地迎来了热情的展护卫,惟宗半蹲着身子,与它戏耍一番后,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寂静弥漫着整个花园,走廊下悬挂着的花灯随着风轻轻摇曳,偶尔从茂密的草丛里传出一声虫鸣,为寂静增添了几分气息。   惟宗拍了拍展护卫的脑袋,脱下鞋子踩上了木走廊,蹑手蹑脚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展护卫亦趋亦步地跟在后面。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惟宗一愣,回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祖父与小爷爷,点了点头:“是,我回来了。”   “进来。”惟宗老爷子没有多说什么,拉开一旁主屋的隔扇,示意孙子进屋。   “是。”惟宗有些诧异地看了小爷爷一眼,惟宗言义抿嘴笑了笑,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主屋的灯亮了,将黑暗悉数驱逐出去,惟宗咬了咬嘴唇,祖父找他的目的在脑海中百转千回。   “坐。”老爷子盘腿坐在了软垫上,原本慈祥的脸上没有半点神情。   惟宗将祖父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微微一紧,依言坐下。   沉默蔓延开来,惟宗双手垂放在膝上,抬眼看了祖父一眼,碰触到老爷子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微微一闪,老爷子生气了。   “哼,知道躲开了。”老爷子冷哼一声。   惟宗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听说你又去查那个案子了?”老爷子的声音平静地犹如古井之水,虽然没有波澜,但没有人知道最后会不会幻化成惊涛骇浪。   “是。”惟宗点了点头。   “不是让你不要插手么?”老爷子的火气有些旺盛。   “但是发现了新的线索。”   “发现线索你就去查,那发现毒药你是不是要喝啊!”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   “喝了会死人的。”   “那你认为继续查下去就不会死人了么?”老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恨不得剖开孙子的脑瓜子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构造。   “别激动别激动。”坐在一旁的惟宗言义劝道。   “就是跟你学的!”老爷子转头瞪着弟弟,将火烧到了他身上,“你们两个都是一个臭脾气,让你们不要继续查偏不听!”   惟宗言义一愣,一脸无辜地说道:“喂,老大,这跟我没有关系呀,我进去的时候他才三四岁,怎么能够说是跟我学的呢。你不要随便冤枉好人哦,阿闻貌似跟你呆一起的时间比较久。”   “那你的意思是我教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   “那你是怎么说的?”   “字面上的意思啊。老大,你的国语是体育老师教的?”   “……”老爷子气结,抓起手边的软垫砸了过去。   惟宗言义眼明手快地接住,“老大,你说不过我怎么就动手啊!”   看着两个年龄加起来绝对超过一百的老头在面前玩着丢软垫的游戏,惟宗抿了抿嘴,没有吱声。   “呼哧呼哧……”老爷子气喘吁吁地盯着惟宗言义。   惟宗言义抓着软垫,耸了耸肩膀。   老爷子冷哼一声,将注意力继续放到孙子身上:“那你现在查到什么了么?你继续查下去,就是在虎口拔牙!”   “可是那老虎已经老了。”惟宗淡淡地回答道。   惟宗老爷子一愣,瞥了惟宗言义一眼,随即看向惟宗:“你知道那老虎是谁?”   “不知道。”惟宗摇了摇头,“但是我猜出来的,跟爷爷和小爷爷是同一个时代的人,那年纪应该不小了,虽然还是百兽之王,但毕竟年纪在那儿,牙齿说不定也不稳固了吧,摇一摇或许就松了,就掉了。”   老爷子半眯着眼睛,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从鼻翼延伸至嘴角,眼角的纹路沉淀着岁月,他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到嘴边,才发现杯子早已空了,重重地放下杯子,墨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孙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听过吗?”   “但树倒猢狲散。”   “如果老虎牙拔不掉怎么办?”   “那就一颗一颗地拔!”   “你是铁了心的要继续查?”   “小爷爷在监狱里呆了二十年,爷爷甘心么?”惟宗不答反问道。   老爷子又是一愣,握着空茶杯的手微微一紧,手背上鼓起了青筋,惟宗言义若有所思地看了惟宗一眼,垂下眼帘,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笑挂在唇边。   沉默了许久,老爷子抬腿踹了坐在身旁的弟弟一脚,嘟囔道:“没良心的臭小子,就顾着关心你小爷爷,压根没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无缘无故被踹的惟宗言义白了兄长一眼,朝惟宗微微一笑。   惟宗回以一笑,转头看向屋外,微凉的夜风拂过走廊上挂着的花灯,灯光摇曳,视线往下移,展护卫一脸惬意地趴在门口,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臭小子。”自家孙子的想法,老爷子又怎么会不了解,见辩不过,唯有妥协,“要查就查吧,不过你们两个都给我把皮绷紧点,注意安全,如果让我听到任何一点受伤的消息,我宁愿让这家伙再在监狱里呆二十年。”   被兄长称为“这家伙”的惟宗言义无所谓地笑了笑。   “爷爷。”惟宗轻唤了一声。   “什么?”老爷子没好气地应道。   惟宗直起身子,以膝代步走到老爷子面前,伸手抱住,呼吸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惟宗蹭了蹭老爷子的脸颊:“爷爷,谢谢你。”   老爷子身体微微一僵,随后放松下来,最后一巴掌拍在了惟宗的头上:“别以为你这样煽情,我就会原谅你,这几天抽个空去真田老头的道场。”   “呃……”惟宗松开老爷子,一脸错愕地看着祖父。   “哼,手冢老头说他让你去真田老头那里学习剑道,但你一直没有去,是怎么回事啊?”老爷子面色微红,但气势十足地说道。   “……”   “现在给我定个时间,我明天一早就给真田老头打电话预约一下。”   “我……”   “不可以说不去!”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11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转眼间进入了六月。   送到财前光手里的那些账务数据等资料还没有答复,绯村深一出事那天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保安的真实身份还没有确认,那晚那两人的身份是确认了但他们所寻找的东西依旧没有苗头,唯一得出结果的是惟宗为了避免芥川打草惊蛇而委托其调查的帖子的发起人。   看着面前这张充满了天才语气的结论报告,眼看着离他进真田剑道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惟宗不由得有些焦头烂额,他抓了抓头发,头抵着桌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惟宗微微一怔,抬起头,一道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挡住了阳光,惟宗定睛一看,只见来人一向木讷的脸上竟然涌现出一抹焦急的神情,他嘴角一抽,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菊丸,站起身,朝来人走去:“桦地君?你是来找迹部先生的吗?他不在这里。”   桦地脸上焦急的神情愈发浓厚,他低头看着惟宗,张嘴说道:“迹部……不见了。”厚重的声线带着浓浓的鼻音。   “啊?”迹部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被自家组长大人给吃了?惟宗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紧闭的组长办公室门,“咳咳……桦地君,手冢组长今天还没来。”   他的言下之意,桦地君应该明白了吧。   不料,惟宗话音刚落,桦地从兜里摸出了三个手机,一股脑地塞到惟宗手里:“迹部,联系不上,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没有联系到。”   “二十四个小时?”惟宗低头看了看手里各式各样的移动电话,他嘴角微微一抽,仰起头,“那桦地君联系到手冢组长了么?”   “迹部说跟手冢有事情要办,让我不要打电话找手冢。”老实人桦地原原本本地将迹部的交代说了出来。   “哦,和组长有事情要办啊。”惟宗做恍然大悟状,将手机塞回桦地的手里,“那或许正在和组长办事,不方便接你电话呢?”办事的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否则到时候就是绕东京都跑二十圈,惟宗转身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不是,迹部随身带的卫星定位电话没开。”桦地焦急地跟在惟宗身后。   卫星定位电话?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抬手抓了抓头发,转头看着桦地:“或许没电了呢?”办事的时候还要被定位,那是多苦逼的事情。   “迹部从来不会让卫星电话没电或者关机的。”桦地一脸笃定地说道。   惟宗眨了眨眼睛,微微沉吟,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那或许是事情没办成功,然后跟组长吵架了,然后迹部先生一气之下就把卫星电话关机了,让组长找不到他,闹点小别扭营造一下小浪漫什么……”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视线范围,看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冷脸,惟宗的声音渐渐低了,最后消失在嗓子眼里。   “呵呵……小景和手冢闹别扭?”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惟宗打了一个寒颤:“组……组长,你回来了?桦地君他是来……”   “惟宗。”   “是。”   “绕警视厅一百圈!”   “呃……我……”   “两百圈。”   “……是。”   在不二“好心”的求情下,惟宗的圈数被暂时记在了账上,手冢在听明白桦地的来意后,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了办公室,然而不二与惟宗等人则留在了外面。惟宗耸了耸肩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继续盯着放在桌子上的天才般报告,手里捏了捏那毛茸茸的小熊小五郎。   过了好一会,组长办公室的门开了,惟宗回过头,桦地与手冢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桦地脸上焦急的神色荡然无存,惟宗挑了挑眉头,看来是被自家组长大人安抚妥当了,没想到组长安慰起人来还是有一套的嘛。   “情况我了解了,事情我会去调查,你这边也继续联系,去迹部经常去的地方找找。”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无边眼镜,说道。   “Wushi!”桦地点头应道。   惟宗摸了摸鼻子,转过头,此时只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嗯哼,本大爷来电话,赶紧给本大爷接了,怎么这么久还不接本大爷的电话,真是不华丽的行为……”   惟宗循声望去,只见手冢半眯着眼睛看着手上的移动电话,手指滑过,放到耳边:“迹部……你是谁?”   惟宗闻言一愣,看着手冢面色微沉地朝他走来,修长的手指抓起他放在桌面上的录音笔,虽然他知道组长大人永远是那张扑克脸,但这般阴沉还是第一次见,只见手冢将录音笔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把耳边的手机拿开,按下了扩音键,同时按下了录音笔的录音键。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一道明显经过变音器处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你就是这家伙的本大爷专属吗?”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惟宗抬起眼眸看着手冢,清晰地看见组长大人的嘴角狠狠一抽,他强行压下涌到嗓子眼的笑意,低下头看着原木色的桌面。   “你到底是谁?”手冢冷冷地问道。   “妈的,这家伙身上只有一个移动电话,还这么难开机,而且通讯录还只有这一个号码。”电话那头的人嘀咕道,“老子不管你是不是本大爷的专属,反正我们警告你,现在人在我们手上,如果想救他,就必须准备一千万的美金,要现金不要支票。”   迹部大爷被绑架了?这是闯进惟宗大脑里的第一个念头,他下意识地看向手冢,只见组长眉头微微一皱,平静的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桦地,他那比一般女生的手要大一倍的手指灵巧地在手机键盘上敲打着什么。   “你说迹部在你手上?”   “没错。我告诉你,你别想报警。如果我们知道你报警了,你就永远都别想见到这个人了。”   报警?惟宗盯着笔记本封面上那枚银白色的樱花徽章,肩膀微微抖动。   “我要听到迹部的声音。”手冢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吓人,惟宗抬起头,组长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微薄的双唇死死抿着。   “你,去,把塞着那家伙嘴巴的臭袜子取了。”   臭袜子?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他很难想象,华丽如迹部大爷的嘴里塞了一只臭气熏天的袜子是什么样的情景。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只听到杂乱不堪的电流声,过了一会,迹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本大爷只值一千万?嗯?”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大爷的大脑回路果然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样。   “迹部。”手冢冷冷地唤了一声。   “嗯哼?”电话那头,迹部应道。   “好了好了,听到声音了?这家伙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但是明天我就不能保证了!”或许是担心手冢与迹部通过暗语交流了什么,那人连忙出声打断了,“明天这个时侯,给我准备齐一千万美金,就这样。”   手冢正欲说什么,电话“咔”的一声,断线了。   惟宗抿了抿嘴,静静地看着手冢,没有说话。   手冢按下录音笔的结束键,递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旁的龙崎樱乃,龙崎接过录音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冢转头看着一脸懊恼地握着手机的桦地,眉头微微一皱:“没有搜索到?”   桦地摇了摇头:“关机太快了。”   手冢没有再说话,紧皱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压抑起来。   “呵呵……小景不愧是帝王,在那样的情况下也要保持王者天下的霸气。”不二轻笑一声缓和了当前的氛围,说道,“手冢,你也不要认输哦。”   “啊。”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应了一声。   “组长,我和英二去调查一下迹部先生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惟宗站起身,叫上英二,走到桦地面前,“桦地君,根据迹部先生的卫星电话显示,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哪里?方便的话,可以将地图通过蓝牙发到我手机上么?”   桦地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低头翻找着。   “惟宗,菊丸。”   “是。”惟宗与菊丸同时应道。   “不要大意。”   “了解。”惟宗了然地笑了笑。   “是是,绝对要把迹部找出来喵!”菊丸抬手拍了拍胸膛,保证道。   “惟宗君,已经传过去了。”桦地闷声闷气地说道。   惟宗扫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微微扬起嘴角:“谢谢,英二,我们走吧。”   “好的喵。”菊丸迅速跑回座位,抓起挂在凳子上的背包和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跟在惟宗的身后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谢谢。”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道谢。   惟宗转过头看着站在窗边的手冢,摸了摸鼻子,抿嘴一笑:“我们是一个组的,组长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不过,迹部先生除外,他只属于组长。”   手冢脸微微一沉:“惟宗!绕警视厅……”   “啊,组长,我该走了。”言毕,惟宗伸手拉着菊丸冲出了办公室。   “……五百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2   幽深的巷子里人迹罕至,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墨色的眼眸半眯起,只听菊丸说道:“到底迹部要去办什么事情需要穿过这样的巷子喵?”   “不知道,走过去看看吧。”惟宗率先走进巷子。   巷子两边的楼房比较高,两边的距离比较窄,只能容纳两个身形匀称的人并肩同行,故而阳光无法抵达。   走进巷中,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惟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捂住口鼻,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只听“乒呤乓啷”的声音传来,逐渐适应了巷子里的光线的惟宗低下头,一个易拉罐躺在不远处,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自带的电筒,白色的灯光驱散了巷子里的黑暗,清晰地看到易拉罐的表面有被烧灼的痕迹。   “小闻闻,发现什么喵?”跟在身后的菊丸问道。   “英二,给我手套。”惟宗走到易拉罐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菊丸连忙从包里摸出手套递了上去。   惟宗弯腰拾起易拉罐,将手机凑到跟前,大小不一黑色的烧痕布满了易拉罐,他摇了摇,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易拉罐里传了出来。   “什么东西喵?”菊丸凑了上来。   “证物袋。”   “这里喵。”   惟宗接过菊丸递上来的证物袋,打开,将易拉罐倒置在袋口,罐中的东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悉数倒进了袋子里。   易拉罐的拉环,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细小的沙粒,还有指甲盖大小的用保鲜膜裹着的白色固体,最后还滴出了两滴深褐色的可乐。   “这是什么喵?”菊丸抬手指向那白色固体,问道,“为什么这个巷子里有易拉罐而没有清理掉喵?”   “走这条路的人并不多,所以环卫工人也是隔一两天才来打扫一次。”惟宗伸手进袋子里摸出白色固体,放到鼻子旁嗅了嗅,眼角的余光瞥见菊丸欲伸手来夺,他眼明手快地避开,“我来打开。”   “我比较细心喵。”菊丸嘟着嘴巴说道。   “拿着。”惟宗把没有了白色固体的证物袋和易拉罐递给菊丸,菊丸瘪了瘪嘴,还是接了过来,惟宗小心翼翼地剥去那层保鲜膜,白纸团内空空如也,惟宗将摊开的纸放到鼻尖嗅了嗅。   “是什么喵?”菊丸一只手拽着惟宗的手腕,问道。   惟宗撇头看向脸上露出谨慎神色的菊丸,低声说道:“有点像高级调味品。”   “那要不要报警喵?”   “我们就是警察啊。”   “……”小兔子和大猫对视一眼,装好手里的“高级调味品”后一前一后地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虽然偏僻,但也干净,从手机里迸射出来的灯光在不远处分散开来,惟宗加快脚步走上前,原来又有一条巷子从中间穿过,他探头看了看,昏暗的巷道里某物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着银白色的光华。   惟宗走上前,弯腰拾起,是一个钻戒,被切割成无数个平面的钻石熠熠生辉,白金指环里刻着一个熟悉的头像。   “小闻闻,你在看什么喵?”身后传来菊丸的声音。   惟宗没有回答,举起手机向前走了两步,很快地,他找到了装戒指的首饰盒,纯黑的底色,边沿用金色刻画着繁冗的花纹,惟宗直起身子,打开首饰盒,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底座印着一个与指环里相同的头像,他淡淡地说道:“证物袋。”   “这里喵。”菊丸非常配合地递了上去。   惟宗将手上的戒指和首饰盒悉数丢进了袋子里:“拿回去找乾前辈鉴定一下,应该是迹部先生留在现场的。”   “好的喵。”菊丸点了点头,“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喵?”   惟宗眉头微微皱起,转过身,越过菊丸的肩膀看向了他身后的那条小巷,抿了抿嘴,说道:“英二沿着我们来的时候那条巷子走到尽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是否有摄像头,我来查看这一条巷子,然后在你那条巷子的尽头会合。”   菊丸把证物袋塞进了背包里,眨了眨眼睛,点头应道:“没问题喵。”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板着脸叮嘱道,“小闻闻如果发现了坏人一定要大声地叫我喵,绝对不可以一个人面对喵!知不知道喵!”   惟宗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是!知道喵!”   菊丸听出了惟宗言语中的取笑之意,他做了个鬼脸,递了几个证物袋给惟宗便转身朝两个巷子相交的十字路口跑去,不一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拐角处。   惟宗收回视线,转过身看着巷子尽头的光亮,半眯着墨色的眼眸,向后退了一步,脚移开,露出了一张被踩得脏兮兮的纸条,弯腰拾起,展开,瞥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将纸条重新折好丢进菊丸给的证物袋里,抿了抿唇,抬眸看向空无一人的巷口,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光线越来越强烈,惟宗眼前一花,他不由得眯起眼睛,待逐渐适应了光线后,看着车来车往的大马路,耳边传来夏蝉声嘶力竭的歌唱,惟宗转头看了看四周,路边立着一个摄像头,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惟宗记下位置,转身再度走进巷子。   巷子的另一边一无所获,惟宗双手揣进裤兜里,朝着与菊丸会合的地方走去。   巷子口并没有大猫的身影,惟宗四处张望,人流并不算多的街上失去了菊丸的踪迹,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将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却听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蛋糕喵!”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语气词让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他循声望去,只见菊丸大猫怒气冲冲地瞪着一平头男子,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家甜品店。   “啊咧,蛋糕上又没有写你的名字,你叫它它会应你吗?”语气轻松,声音有些熟悉。   “是我先看上的喵,是我先叫老板娘拿的喵!它当然就是归我喵!”见老板娘将包装好的蛋糕递出来,菊丸眼明手快地伸手接过,却不料平头男子的速度也不慢,两人同时抓住了包装盒的手柄。   “你放手喵!”   “你才该放手!”   “不要,你放手喵!”   “你放!”   “不要,你放你放你放喵!”   “你放!”   两人对峙上了,站在玻璃柜后面的褐发女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人,说道:“楠君,这位客人,要不你们两个谁先付钱蛋糕就给谁吧?”   “我先给喵……”菊丸一只手牢牢地握着蛋糕盒,,一只手伸进了随身背着的包里,话音尚未落下,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手渐渐地松开了蛋糕盒。   “嘿嘿,没带钱吧。”平头男子咧嘴一笑,将手伸进裤兜里,又抽了出来,摸向另一边的裤兜,“啧啧……出来吃东西也不……”   惟宗清晰地看到平头男子的身体微微一僵。   “什么嘛,你自己也没有带钱喵!”菊丸一脸鄙夷地看着平头男子。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转过身,看着幽深的巷子,抬腿朝巷子走去。   “HOI,HOI,小闻闻,我在这里喵!”身后传来菊丸兴奋的声音,“小闻闻,这里这里,有好好吃的蛋糕喵!”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朝他跑来的红发大猫,此时平头男子也回过头,湛蓝色的双眸宛如东京湾的海般干净清透,惟宗不由得一愣。   平头男子似乎也认出了惟宗,扬起手打了个招呼:“哟,又见面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两种拉面好吃吗?”   “啊咧?你就是上次的拉面男喵?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喵。”在平头男子的提醒下,菊丸的记忆也被拉了出来。   “什么拉面男,我有名有姓的。”平头男子白了菊丸一眼,朝走上前的惟宗伸出了右手,“我叫Zero,你呢?”   “惟宗闻。”惟宗低头看着伸到面前的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双手交握,惟宗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不光滑感,他抿了抿嘴,浅浅一笑,“很高兴认识你。”   “Zero?那就是零喵?”菊丸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握着Zero的手摇了摇,问道。   “不是零,是Zero。”   “Zero就是零喵!”   “不是,Zero是Zero,零是零!”   “就是喵!”   “不是!”   “无聊。”惟宗从再度发生争执的两个人中间穿了过去,接过Zero手上的蛋糕盒放在玻璃柜上,摸出钱包,对笑容可亲的褐发女子说道,“老板娘,麻烦在来一份黑森林慕斯,一份抹茶慕斯,三杯奶茶。”   “好。”褐发女子见争端解决,笑眯眯转身去准备。   “啊咧?你是请我吃蛋糕吗?”Zero问道。   “不是。”惟宗回头看向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嘴角微微扬起,“只是借钱给你吃蛋糕而已。”   “那我可以多点几份么?反正你都借钱给我了,那就索性多借一点吧。”Zero笑眯眯地说道,湛蓝色的双眸眯成了新月。   “我的利息很高的。”惟宗双手环在胸前,淡淡地说道。   “没关系,我还得起。”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端午节快乐   ☆、Chapter 13   看了看Zero面前琳琅满目的蛋糕,又看了看菊丸面前各式各样的甜点,惟宗认为他让大猫查探那条巷子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为清空了的钱包默哀一声,垂下眼帘,端起手边的冰奶茶喝了一口,浓郁的红茶与鲜甜的牛奶很好地混合在一起,纯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觉神经,他微微一挑眉头,在心里那个美食谱上加上了这间甜品店的名字和地理位置。   “你们怎么找到这家蛋糕店的?”Zero一边挖着面前的蛋糕,一边问道,“优纪姐做的蛋糕是最美味的呢。”   “美味到让你忘记带钱?”惟宗抬起眼皮,问道。   Zero的手微微一顿,仰起头,笑意满满地说道:“哎呀呀,这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嘛,年轻人,活在当下最重要哪。”   以前?似乎就发生在五分钟以前。惟宗白了Zero一眼,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抹茶慕斯上,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块放进口中,一口下去,唇齿间尽是淡淡的抹茶香,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抬眸看向了玻璃房里忙碌的褐发女子。   “怎么样,我没推荐错吧。”Zero邀功道。   “明明是我发现的喵,怎么就成了你推荐的喵!”坐在惟宗身旁埋头挖着蛋糕的菊丸抬起头一脸不满地说道。   “都一样啦,不要计较这么多嘛!”Zero连连摆手,“太小气了没人会喜欢的哦。”   “不用你管喵!”嘴角上沾了一点奶油的菊丸瞪了Zero一眼,将放在对方面前的切了一半的草莓蛋糕拉到自己的跟前,“才不跟你分享草莓蛋糕喵!”   “喂喂,不要这么小气嘛。”Zero叫道。   “就是小气喵!”菊丸叉起蛋糕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敢情他将草莓蛋糕当成了Zero,那狠劲,让惟宗的嘴角不由得一抽。   “不带你这样的呀!”Zero看着被菊丸吃完连盘子上的奶油都没有放过的草莓蛋糕,白净的脸上流露出失落的神色。   “很好吃喵!”菊丸幸灾乐祸地看着Zero,故意砸吧砸吧嘴,“跟迹部家的厨师做的草莓蛋糕一样好吃喵!”   “迹部?”Zero诧异地看向菊丸,过了一会,他放下手上的叉子,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身子向前探了探,湛蓝色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菊丸。   菊丸身体向后一仰,后背靠在了椅背上,圆溜溜的猫眼盯着Zero:“怎么喵?你认识迹部喵?”   惟宗手上的动作停顿,抬眸看着Zero,眉头微微皱起。   “你说的那个迹部……他家厨师做的甜品很好吃?”过了半响,Zero才将话说全。   惟宗嘴角一抽,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是的喵。”菊丸毫无芥蒂地说道,“迹部家的甜品很好吃喵,还有迹部家做的牛扒也很不错喵!”   “迹部是开饭馆的?”   “不是喵,银座那栋房顶上挂着一个很大头像的百货大楼就是迹部的喵,那间百货大楼的一楼有一家甜品店,里面的草莓蛋糕很好吃喵!”   “你说的那家啊!我也吃过,味道很不错,跟优纪姐家的有一拼。”   “是吧是吧。”   刚才还差点为了草莓蛋糕而打架的两人此时却其乐融融地聊在了一起,惟宗咽下口中的抹茶蛋糕,端起冰块渐渐融化的奶茶,又喝了一口。   “不过这几天都吃不到了喵,”菊丸一副惋惜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这么好吃的蛋糕为什么吃不到了?”Zero有些激动地嚷嚷道,口中来不及咽下去的蛋糕沫伴随着唾沫星子喷了出来。   惟宗一头黑线地看着站在抹茶慕斯上的白色物体,还没有说话,便见抹茶慕斯被人端离了视线范围:“给我吃吧,不能浪费,浪费是非常可耻的行为!”   “小闻闻吃这个喵。”菊丸将自己面前没有遭殃的芒果班戟推到惟宗面前,抬头看着Zero,一脸正经地说道,“因为迹部订婚了喵,他们家的甜品师傅都跑去布置订婚宴喵。”   “噗……”这回轮到惟宗喷蛋糕,不止是Zero面前的那堆,就连Zero本人也未能幸免于难,“咳咳……抱歉抱歉……咳咳咳……”   “你是在责怪我毁了你的抹茶慕斯么?”Zero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蛋糕沫子,一脸哀怨地看着惟宗。   “不……不是,咳咳咳……这些不能浪费,我来吃。”惟宗非常迅速地将Zero面前遭殃的蛋糕悉数移到自己面前,“浪费很可耻!真的!”   听着惟宗将自己送出去的话返还给自己,Zero唯有眼巴巴盯着那堆已经易主的甜品,泪汪汪地咬着小手帕:“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不是,绝对不是。”惟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无辜,挖蛋糕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   Zero回头看了看已经被他和菊丸扫荡空的玻璃柜,转过头,端起那杯唯一幸存的所属权还是自己的奶茶,喝了起来,喝了几口后,他嘟囔道:“原来是订婚呀?难怪那天晚上我看到他被人从巷子里扶出来塞进车里,估计是因为订婚太高兴喝多了吧。”   惟宗一愣,抬起头看了看仍然嘟囔的Zero,撇头看向菊丸,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相同的疑惑,他咽下口中的蛋糕,将手伸进裤兜里,很快又抽了出来,喝了一口奶茶,问道:“你看到了迹部先生?”   “是呀。”Zero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双眼2.0的哦,虽然那天晚上比较黑,但是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那副画像,所以迹部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能认出来的哦,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就是衣领有一点脏,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他脑袋是耷拉着的,应该是喝多了。”   “大概什么时候看到的?”惟宗继续问道。   “大概……”Zero抬手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有种我是犯人,你是警察,你在审问我的感觉?”   “怎么可能。”惟宗抿嘴一笑,“你怎么可能是犯人呢?”   “那倒也是,像我这么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怎么会是犯人。”Zero乐呵呵地笑道,“准确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大概七八点的样子,因为那个时候我一般都会在这里买蛋糕的说。”   “就你一个人看到么?”   “还有优纪姐的儿子哟。”   “啊?”   “优纪姐的儿子是警察,虽然长得凶了点,但是心地还是蛮善良的啦。”   “喂,你在命令谁!”门口传来一道腔调语气异常熟悉的声音。   惟宗循声回头,一头白发的男子站在门口,衬衣的扣子解到胸口,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口中叼着一根香烟,淡淡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他身后跟着一位头上绑着绿色发带的藏蓝发男孩,男孩时不时地扶一下松松垮垮的发带。   “亚久津前辈,现在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啦!”   “啰嗦,老子爱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谁管得着!”   “前辈!”   “哟,阿仁,我们又见面了!”Zero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亚久津转头看着Zero,脸上露出了嫌恶的神情,当目光触及到坐在Zero对面的惟宗和菊丸时,不由得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惟宗君?”跟在亚久津后面进门的坛太一诧异地看着惟宗,连忙走上前扯了扯亚久津的衣角,“亚久津前辈,回去上班啦!被惟宗君看到了不好!”   “啊咧?你们认识?”Zero也是一愣,抬手指了指惟宗,又指了指亚久津。   亚久津一巴掌拍掉扯着衣角的手:“见过一次。”   “诶?”Zero一脸不解地看着亚久津。   “亚久津君,听Zero君说你在昨天晚上也见过迹部先生?”惟宗从裤兜里摸出了录音笔放在桌上。   Zero看了看录音笔,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Zero?是谁?”亚久津吊起三角眼,问道。   “他喵!”菊丸抬手指了指坐在惟宗对面的平头男子。   “喂,你不是叫楠泽诺吗?什么时候叫Zero了?”   “英文名嘛。阿仁不觉得我这个英文名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么?”   “你是白痴吗?”   “我从来不白吃,每次吃东西我都有付钱的。”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他垂下眼帘看着面前的蛋糕。   “喂。”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惟宗抬起头,墨色的眼眸对上了那双三角眼,“昨晚看到一个男的上了车,是不是迹部我不能确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车牌号,但是……”   “我是从在警署上班的亚久津君口中得知的,坛君和英二可以作证。”   “你很上道嘛。”   “谢谢夸奖。”   “仁,你怎么回来了?”忙碌完端着一个烤好的草莓蛋糕从蛋糕房里走出来的褐发女子看着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蛋糕店里的儿子,惊呼一声。   “真是啰嗦的老太婆。”坐在Zero身旁的亚久津站起身,走到母亲身旁顺手端过蛋糕,转身上楼。   “喂喂,那是优纪姐给我烤的草莓蛋糕!”   “上面写了你的名字?你叫它它会应你?”   “……”   大理石打造的地板被擦得光鉴照人,身穿和服的七旬老者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刚应了一声,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你要人动的迹部景吾?”   老者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哦。”电话那头的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老者问道。   “搜查一课三系的手冢国光向我提交了一份刚刚立案的案子,迹部景吾被绑架,勒索赎金一千万美元。”   “我这边没有,但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嗯,没有就好,就这样。”   “是。”   电话断线了,老者怔怔地看着话筒,扣下,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惫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亚久津同学出来咯   ☆、Chapter 14   回到办公室,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坐在电脑面前戴着耳机的龙崎手里握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站在她身后的手冢眉头紧锁,而不二依旧是眉眼弯弯的神情,见惟宗和菊丸进来,他嘴角微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惟宗抿了抿嘴,走到不二身后,探头看了一眼,只见白色的纸上满是长短不一的符号,他先是一惊,随后了然,双手抄进裤兜里,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坐在椅子上,抱着小熊小五郎,从兜里摸出了记下那车牌号码的纸条,又摸出了在巷子里发现的塞在证物袋里的字条,一一摆在桌上,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什么喵?”见没自己什么事,菊丸便走到惟宗身旁,把背包里用证物袋装好的东西悉数掏了出来一一排列开。   “我也不知道。”惟宗摇了摇头。   “呵呵……阿闻和英二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抬起头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亚麻发青年,站起身,不二站定身形,扫了一眼桌上的物品,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浓厚:“啊咧啊咧……的确有不少好东西呢。手冢,你过来看看。”   站在龙崎身后拿着一张纸正在细看的手冢闻言转头看向不二三人,视线透过镜片落在了惟宗面前的那堆东西上,收起手上的纸,抬腿走到惟宗桌前,当目光落在那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白金钻戒和黑底金边的首饰盒时,瞳孔微微一缩。   惟宗眨了眨眼睛,垂下眼帘,在那一霎那间,他看到组长大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绯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抓起证物袋,面无表情地问道:“哪里找到的?”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波动。   “这辆车曾经停放的地方。”惟宗将写了车牌号码的纸推了上去。   “这又是什么?”手冢指了指另一张脏兮兮的纸条。   “现场捡到的,不知道是什么,想着跟案子可能会有关系,所以就顺便捡回来了。”惟宗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我和英二调查一下现场,虽然巷子的出口都有摄像头,但是由于是晚上,所以摄像头拍摄的内容并不清楚,这个车牌号码是当时的目击者告知的,不过知道事故发生的大概时间。”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隐去了与楠泽诺吃蛋糕的一幕。   手冢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不二,对上那张嘴角含笑的脸,眉头一拧,正准备说话,却见不二笑眯眯地伸手拿过手冢手上握着的纸条,说道:“我去交通部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言毕,优雅地转过身。   “啊,谢谢。”手冢点了点头。   不二回头看着手冢,嘴角一弯:“呵呵……阿闻不是说过吗,手冢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哦,对了,小景除外。”   惟宗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整个办公室,他打了一个寒颤,伸手拉着还在云里雾里的菊丸跟在不二屁股后头冲出了办公室:“组长,我和英二去交通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在冲出门的那一瞬间,惟宗清晰地听到从办公室里传来组长大人清冷的声音:“惟宗,绕警视厅七百圈,不二,五百圈。”   “前辈,你看这里。”   “呵呵……看起来是很有趣的地方呢。”   “与收到的摩尔斯电码一致么?”   “不知道呢。”   “……前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吧。”   “呵呵……”   夜色朦胧,黑色的丰田商务车驶出了警视厅大院,很快地,融入了车流中。   手上握着方向盘的惟宗借着车里的倒车镜看了看坐在后排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张写有摩尔斯电码的纸的手冢,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道路上,两旁的路灯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在柏油马路上,光与影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小闻闻。”坐在副驾驶上的菊丸轻唤了一声。   “嗯?”惟宗目不斜视地应道。   “一会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小闻闻要站在我后面喵!”菊丸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惟宗不由得一愣。   “呵呵……英二是在担心阿闻吗?”不二倚在窗边玩着手机,笑眯眯地问道。   “是的喵。”就在惟宗诧异的时候,菊丸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我答应过小闻闻一定要保护他的喵,所以小闻闻一定要站在我后面喵!”   惟宗垂下眼帘,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笑容里带着满满的暖意。   “呵呵……阿闻不要顾着感动,该转弯了。”不二将手机揣进裤兜里,笑眯眯地提醒道。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微微转动手上的方向盘,车头驶进了另一条岔路口。   路,越走越偏,飞扬的尘土沾上挡风玻璃,借着车头的大灯,惟宗看到立在远处小平房,平房四周一片空寂,惟宗将车停在了隐秘的地方,灭了车灯熄了火。   “给。”菊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惟宗回过头,看着菊丸手上拿着的防弹背心,套在身上,身后传来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借助着后视镜,看着原本坐在身后的两人此时站在了地上,惟宗扣好防弹背心从车上下来,银白色的月光洒落一地,呼吸间是淡淡的泥土味。   惟宗双手揣进裤兜里,抬头看着远处,只见一丝黄色的灯光从平房紧闭的门缝里渗透出来,几声蛙鸣打破了四人之间的沉寂,惟宗转头看着正在擦拭着手中枪支的组长大人,一股低气压在头顶上盘旋。   惟宗抬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组长,怎么行动?要不我先去看看?”   “我去。”手冢将擦好的枪拿在手上,“不二、菊丸……惟宗,从左右和后面包抄。”当手冢的视线扫到惟宗身上时,稍作停顿。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原来自己的武力值已经到了连组长都无法信任的地步了。   “是。”三人应道。   “不要大意地去吧。”   “是。”   惟宗绕到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他拨开草丛艰难地往前走,一只暗绿色的青蛙从田里跳到了小路中央,鼓着黑黝黝的眼睛与惟宗对视,惟宗瞪视着青蛙,一人一蛙就这样杠上了。   “呱呱……”青蛙鼓了鼓腮帮子,纵身一跃,跳进了另一边的田里。   惟宗收回视线,抬头扫了一圈,此时,另外三个人已各就各位,现场指挥官手冢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惟宗朝从后面夹击的菊丸点了点头,四人迈着相同的步子渐渐朝小平房逼近,惟宗的手摸向了别在身旁的手枪。   在离平房半米远的地方,惟宗站定,取出手枪,解开保险锁,双手扣住扳机,屏住呼吸,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只听“嘭”的一声,随后是一声冷喝:“不许动。”   惟宗转身将枪口对准了平房的侧面,双眸死死地盯着枪对准的位置。   过了许久,再也听到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惟宗收起手枪走到正门,破碎不堪的铁门静静地躺在地上,房间里的灰尘渐渐落了下来,他走进房间,头顶上那个罩着灯泡的灯罩微微摇晃,泥巴地上一片狼藉,一张历经了沧桑的木凳子四分五裂地向人们宣告着它完成了历史的使命,其中一根木棍上还沾有血迹,一双黑黝黝的袜子躺在一旁,除了这些,别说人,就连苍蝇都看不见一只。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压抑,惟宗转头看了背对着自己的手冢一眼,低气压的来源仿佛就是这人,这个时候,不二与菊丸也走了进来。   “看来小景被转移了。”不二从裤兜里摸出了手套,拾起那根带血的木棍,丢进了菊丸递上来的证物袋里,“从血的颜色来说,应该是在一个小时以上。”   “啊。”手冢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有人知道平静后面的波浪会有多大。   惟宗抿了抿嘴,走到袜子前,弯腰捡起,屏住呼吸,从菊丸手上接过证物袋,也丢了进去:“难道是绑匪知道了我们的目的?”   “或许是因为这里只是暂时的地方喵。”菊丸趴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   “啊咧啊咧,行动似乎失败了呢。”不二推开了窗户。   “小闻闻,这里也有血喵。”菊丸大叫道。   惟宗快步走上去,不料手冢的速度比他还要快,惟宗见状放缓了脚步,菊丸也连忙站起身:“这里喵。”   站在一旁的惟宗清楚地看到手冢皱起的眉头,他垂下眼帘,安慰道:“组长,迹部先生还没有笨到去激怒那些人的地步。”   “啊。”手冢抬起头,微微颔首,淡淡地应了一声,“菊丸,把它拍摄下来,收集血迹拿回去给乾化验。”   “是的喵。”菊丸重重地点了点头。   “呵呵……好像发现了一点特别的东西。”站在窗边的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惟宗循声望去,不二的手心里躺着几颗女孩子小手指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固体,他眉头微微一挑,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5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依旧保持着沉默是金的良好品德。   惟宗放下手上的材料,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组长大人,眼角的余光投向放在脚边的黑色行李箱上,他站起身,倒了一杯刚泡好的红茶放在手冢面前,安慰道:“放心吧,组长,迹部先生不会有事的,乾前辈不是验出那些血迹不属于迹部先生么?”   “啊。”手冢抬起头看了惟宗一眼,端起茶杯,点了点头。   惟宗抿了抿嘴,此时裤兜里传来了震动,他摸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走到一旁,轻轻滑过界面:“财前前辈。”   “嗯,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严肃,“阿闻,你给的我的这些是谁的银行账户?”   惟宗垂下眼帘:“抱歉呢,前辈。”   “好吧,我懂了。”财前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个账户……”   财前的话刚起了个头,沉默是金的手机响了起来,惟宗瞥了一眼,连忙说道:“前辈,我这里有其他事,到时候给你回电话,就这样,再见!”说话与挂电话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惟宗蹿到手冢身旁,死死地盯着那叫嚣不停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而那位被千辛万苦查出漏洞、兴致勃勃打来电话的某人在无线电那头咬牙切齿地盯着被挂断的电话。   手冢看了看坐在电脑面前的龙崎,微微颔首,伸手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与扩音器:“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昨天那道经过变音器处理的声音,“本大爷的专属,一千万美金准备好了么?”   “嗯。”一个井字蹦上了手冢的前额,他冷冷地应道。   “那今天下午两点,送到米花中学对面的公园来,不许迟到。”   “我要听迹部的声音。”   “真是麻烦。”电话那头的人有些不耐烦,却依旧按照手冢的话去做了,“你,去把那家伙嘴巴里的烂抹布取下来。”   烂抹布?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先是臭袜子,然后是烂抹布,华丽的迹部大爷到最后会不会嫌弃自己的嘴巴。   “哼,真是不华丽的交易地方。”过了一会,电话那头传来迹部大爷嚣张的声音。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果然,迹部大爷的关注点异于常人。   “好了么?”听这动静,迹部的嘴巴应该再度被烂抹布堵上了。   “啊。”手冢冷冷地应了一声。   “那就这样,再次警告你们啊,不许报警,听明白了么?”   “啊。”   手冢瞥了一眼被挂断的移动电话,将完成了使命的手机揣进了裤兜,转头看向龙崎:“如何?”   龙崎停止敲打键盘,回头看着手冢,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歉意:“抱歉,组长,时间太短了所以并没有搜到手机信号所处的位置。”   “呵呵……看来是手冢电话挂得太快了呢。”不二笑眯眯地穿上防弹背心,“不过听小景刚才说话,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一股莫名的冷空气席卷而来,惟宗瞥向捻了一把虎须的不二,抬手搓了搓胳膊上骤起的鸡皮疙瘩,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远离西伯利亚寒流的侵袭,此时对面的菊丸调试好手上的枪别进了腰间的枪袋里。   “既然小景无大碍,那为什么他们会转移呢?唔……真是一个很值得深究的有趣问题呢。”不二抓起惟宗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放进兜里,笑眯眯地从手冢身旁经过,“走吧,阿闻,英二,距离两点整还剩一个小时。”   “老大,那里的门被踹坏了。”   “……妈的,他们果然找到那里去了。幸亏你小子昨晚胃疼得上吐下泻需要找医生,要不然咱们肯定被一锅端了。”   “那现在怎么办?”   “护照准备好了么?”   “嗯。”   “拿到钱我们就离开日本,妈的,老子就不相信,有了一千万我们还会饿死!”   “吸溜……”   “最后一包了,悠着点。”   “谢……谢谢老大,吸溜……”   慵懒的阳光洒落在公园的每一个角落,惟宗坐在茂密的樱花树下的长椅上,翻看着手上的报纸,眼角的余光瞥向四周,由于正值上课和上班的时间,花园里的人并不算多,他抬手摸了摸耳垂,轻声说道:“兔子没有发现胡萝卜。”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咬牙切齿的味道。   该死的腹黑熊,该死的代号,惟宗在心里咒骂道。   “HOI,HOI,猫也没有发现鱼喵。”耳机里传出了菊丸的声音。   “呵呵……我这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东西呢。”紧接着是不二的声音。   “啊。”向来言简意赅的手冢组长淡淡地应了一声。   “啊咧,阿闻是在骂我么?”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惟宗口不对心地回答,翻了一页报纸,看似读着报纸上的内容,注意力却放在了四周。   “是么?”不二的语气微微上扬。   惟宗强行压制住掐死那只北极熊的冲动,又翻了一页报纸,一个人闯进了他的视线范围。   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衫,非常的宽大,t恤背后印了一个黑色的骷髅头,齐肩的黑发,t恤衫的一角塞进了松松垮垮的牛仔裤里,另一角露在了外面,脚上蹬着一双夹趾拖鞋,那人不住地抬手揉着鼻子,衣袖往下滑落,露出了瘦骨嶙峋的手臂。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抬手摸向耳垂:“兔子发现一根疑似胡萝卜的高级调味品,在冰山的十一点钟方向。”   “猫也看到了喵。”   “进入监控视线,冰山注意到了么?”   “……啊!”过了许久,耳机里才传来手冢的回应。   听到这个绰号,惟宗暗自笑到内伤,方才抑郁的心情瞬间好转。   “喂。”又过了一会,耳机里响起了手冢的声音,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啊,我到了。”由于没有开免提,所以惟宗只能听到手冢的应答声。   “放在喷水边池的下面?面对东京塔的方向?了解。”   惟宗抬头望向远处的东京塔,高耸的塔尖直入云霄。   “迹部在哪?”   惟宗抬手摸了摸鼻子,组长大人对迹部先生的关心显然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收到钱你们才放人?”   又是一股寒流通过无线电波传来,惟宗收起手上的报纸,放在凳子上,身体往后一仰,惬意地享受着难得的午后阳光。   “啊,我没有报警。”   惟宗抿嘴一笑,组长就是警察,何须报警。   电话似乎通完了,只见手冢提着行李箱抬腿走向喷水池的位置,惟宗眨了眨眼睛,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落在了那“高级调味品”上,他双手抄进裤兜里,迈着八字步看似随意地逛着花园。   “组长,有一辆车停在了离公园正门不远的地方,据交通部的同事反馈,跟阿闻拿到的车牌号码是一致的。”耳机里传来了作为支援的桃城的声音。   “阿桃,海堂,继续监视。”手冢下达命令,“惟宗,菊丸,你们两个盯住高级调味品。”   “了解。”被点到名字的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手冢将行李箱放在了绑匪指定的地方,转身离开。   惟宗双手枕在脑后,半眯着眼睛,目光却一直落在高级调味品身上。   在手冢离开的约摸两分钟后,高级调味品转换了走路的风格,加快脚步朝喷水池走去,手不住地揉着鼻子。   惟宗嘴角微微扬起,站起身,双手揣进兜里,看似无意地接近喷水池。   高级调味品手触到了箱子的把手,警惕地转头看了看四周,惟宗站在公园的宣传栏前,认真地看着宣传栏里张贴的海报,眼角的余光锁定那高级调味品。或许是自认为安全了,高级调味品迅速打开箱子瞅了一眼,又迅速地盖上了箱子,左右看了看,拉起箱子转身朝公园的正门走去。   “行动。”耳机那头传来组长大人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   离高级调味品最近的惟宗使出校内运动会上一百米的速度朝他跑去,高级调味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丢下箱子撒腿就跑,惟宗纵身跃起,飞起一脚踹在了高级调味品的背上。   高级调味品身体向前一扑,整个人趴在了水泥地上。   “抢劫啊!”高级调味品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由于是脸着地,鼻头上蹭破了一块皮。   惟宗抬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看着破了相的高级调味品,见手冢与菊丸相继赶到,从裤兜里摸出了工作证,下巴微微一扬:“我是警察,请问你被抢劫了么?”   “……”高级调味品盯着惟宗手上的工作证,傻眼了。   “现在以涉嫌绑架罪,非法持有违禁药物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来在法庭作为控告你的证据。”惟宗将工作证重新塞进裤兜,从菊丸手里接过一副手铐,摇了摇,“起来吧?”   高级调味品下意识地看向公园大门。   惟宗抿了抿嘴,笑道:“不用看了,我们的小伙伴已经把你的小伙伴给抓了。”   高级调味品神色一黯,站起身,伸出了双手。   手冢他们是在一间破烂不堪的仓库里找到了迹部和绑匪中的第三名小伙伴。   当他们按照绑匪的口供找到仓库的位置,推开仓库的门时,手脚并未被束缚,口中也没有塞烂抹布的迹部大爷坐在仓库里唯一一张安好的凳子上,一副女王样地看着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一脸感激涕零的绑匪小伙伴。   迹部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手冢,眉头微微一挑:“你来了?”   “啊。”手冢应了一声,抬腿走进仓库。   迹部站起身,拍了拍已经变成灰色的白色衬衣,下巴微微一抬:“本大爷的摩尔斯电码你收到了?”   “啊。”手冢的声音依旧平淡。   “呐,手冢?”   “嗯?”   “本大爷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那不华丽的关心。”迹部将手搭在了手冢的肩膀上,手冢并没有避开的意思。   惟宗垂下眼帘,也走进仓库,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绑匪小伙伴铐上拉走,见绑匪小伙伴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惟宗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迹部先生是手冢组长的,你想都不要想。”   四道如刀子般的目光射了过来,惟宗抬起头,抿嘴一笑:“组长和迹部先生慢慢叙旧,我们就不打扰了。”   刀子的锋利程度加大。   惟宗耸了耸肩膀,拉着绑匪小伙伴走出了仓库。   “怎么样?”站在车旁的不二问道。   “组长现在应该是在帮迹部先生清理口腔中残留的异味。”惟宗回答道。   身后传来一股寒意,惟宗打了个寒颤。   “惟宗。”   “是。”   “绕警视厅一千圈!”一道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腹鸣。   惟宗抿了抿嘴,转头看着站在身后依旧面无表情的手冢和依旧女王样的迹部,嘴角微微扬起:“组长,要不要先照顾迹部先生的肚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16   站在审讯室门口,惟宗看着对面抱着一个小纸箱的菊丸:“为什么是我们审问?”   “因为手冢要避嫌喵。”菊丸想了想,说道。   “那不二前辈呢?”   “不二……说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喵。”   “所以?”惟宗嘴角狠狠抽搐。要忙?是忙着看手冢组长和迹部先生的戏吧?惟宗看了看菊丸,只有这只没心没肺的猫儿相信不二腹黑熊是在忙事情。   “所以就剩我们两个没有事情做了喵。”被惟宗贴上没心没肺标识的菊丸抬手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打开紧闭的审讯室门,率先走了进去。   惟宗长叹一口气,紧随其后。   审讯室里坐着的是拜倒在迹部的西装裤下的看起来应该是绑匪中的小头目的男子,见菊丸与惟宗进来,他试图站起身,却被连接着手腕与桌子的手铐给阻止了,惟宗瞥了一眼男子,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他对面的办公桌后面仅剩的空位上。   刚翻开笔记本,便听男子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警察先生,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我老实交代你们会不会对我进行从轻处理啊?”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抬眸看向男子,淡淡地说道:“那就要看你的坦白程度了。”   “你放心,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   “啊?”   “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嗯。”   “迹部少爷说了,只要我老实交代,就不会追究我弄丢他定做的那枚求婚戒指的责任。”男子道出了他会如此配合的原因。   惟宗闻言,不着痕迹地抿嘴笑了笑,垂下眼帘,眼角的余光瞥了准备好一切的菊丸一眼,开口问道:“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   “野山雄,34岁,无业,住……住……”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惟宗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野山雄的下文。   “警察先生,住的地方很重要吗?我……”野山雄挠了挠头。   惟宗手上的笔微微一顿,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绑架迹部先生的目的。”   “我们不是绑架,是……”   “是索要一千万美金的邀请?”   “呃……呵呵……呵呵呵……”野山雄干笑不已。   “如果不交代清楚,迹部先生恐怕会追究那枚戒指的责任咯。”惟宗放下笔,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含笑地看着野山雄,眼角的余光瞥见菊丸微微抖动着肩膀,他收回视线,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渐耷拉下来。   “是……是勒索啦,勒索。”野山雄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讪讪地笑道,“因为最近手头上比较紧,所以才会想点法子找钱。”   “法子?是你想的,还是别人想的?”惟宗左手抓起桌上的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警察先生,这有什么区别么?”   “你不是想从轻处理么?”   “嘿嘿,是是是……那如果我说这不是我想的法子,是不是会从轻处理?”   “你说呢?”   “警察先生,其实……其实这个法子真的不是我想的,是一个叫绯村的人跟我说的,他告诉我们迹部先生的相貌特征,然后还帮我们去调查迹部先生的行踪,所以我们才……”野山雄有些着急地说道,“不过那一千万美金不全是我们的,那个绯村让我们在事成了以后分他百分之二十五的。”   “一千万的百分之二十五?”惟宗转头看了菊丸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相同的神色,“是二百五么?”   “是的是的,就是二百五,嘿嘿,没想到警察先生算得这么快。”野山雄嘿然一笑,说道。   惟宗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你提到的那个绯村是什么人?”   “不认识。”野山雄摇了摇头,“只知道他跟我们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喵?”一直没说话的菊丸问道。   “嘿嘿……其实那家伙也是玩那东西的。”野山雄回答道。   惟宗将笔记本往后翻了翻,抽出一张相片,站起身,走到野山雄面前,放下:“是长这个样么?”   野山雄定睛一看,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诶?警察先生怎么会有这个人的相片?”   “确定是他?”惟宗不答反问道,视线落在野山雄的脸上,余光瞥向了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了锁骨上方的一个硬币大小的烙痕。   “确定,百分之百的确定,我以迹部先生的那枚戒指起誓!”野山雄抬起没有被镣铐铐上的右手,伸出三个手指头举在太阳穴处。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将相片收了回来,拿在面前看了看:“是他一个人跟你联系的还是有其他的人一起?”他渐渐明白了绯村那晚会出现在那栋大楼的目的,只是另一个人的目的是否与绯村是一致的。   “就他一个人。”野山雄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刚刚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喵?”菊丸抬起头问道。   “就是……嘿嘿,就是那个嘛。吸溜……”野山雄嘿然一笑,抬手揉了揉鼻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享受的笑容。   惟宗看在眼里,嘴角狠狠一抽:“那个是指哪个,具体说明。”   “……白粉。”野山雄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们是为了购买白粉所以绑架迹部先生,而这位绯村则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向你们提供迹部先生行踪线索,然后要求你们在取得赎金后分给他二点五成,是这样么?”惟宗将相片放在了桌子上,理清了野山雄所说的内容。   “是是是,警察先生不愧是警察先生,真聪明!”野山雄咧嘴笑道。   “这是你的?”惟宗从菊丸面前的小纸箱里找出一张被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相片,相片上的内容正是手冢与惟宗等人在那间小平房里发现的高级调味品。   野山雄不由得愣住,他将视线从相片转移到惟宗的脸上,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惟宗一脸平静地看着野山雄,野山雄下意识地吞咽着唾沫:“原来……原来那道门是你们踢烂的呀?”   “不是我们。”惟宗说道。   “诶?可是……”   “是我们的组长手冢国光警部。”   “……”被惟宗弄得一愣一愣的野山雄唯有眨巴着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惟宗。   “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么?”惟宗将两张相片都夹进了笔记本里,重新坐下,看着对面的野山雄,问道。   野山雄抬手挠了挠头:“警察先生,你说我这么坦白,警方会不会减轻对我的惩罚?”   惟宗抿了抿嘴,抬眸看着野山雄的眼睛:“最开始的时候我似乎说过,要看你的坦白程度。”当野山雄准备开口说话时,他微微扬起嘴角,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再说了,你自己刚才也表明你会交代清楚是因为迹部先生不会追究你让他弄丢戒指的责任,这是你和迹部先生的合约,与我们的审问有什么关系么?”   野山雄张大嘴巴,瞠目结舌地看着惟宗。   “麻烦你确认一遍,如果无误,请在上面签名盖手印喵。”菊丸站起身将打印出来的笔录放在野山雄面前,说道。   野山雄低下头看了看摆放在面前的笔录,右手抓起笔,在最后的签名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上了手印。   菊丸确认一遍后,将笔录收走,转头看着惟宗。   惟宗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冲着菊丸点了点头,一前一后地朝审讯室的大门走去。   “警察先生。”野山雄突然唤了一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惟宗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野山雄,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为什么你们警察会这么快地查到那间屋子?”   “因为接你勒索电话的那个本大爷专属恰巧就是手冢国光警部。”   “……”   打开询问室的门,便看到手冢与迹部站在走廊上,迹部身上的衣服已焕然一新,显然是洗漱整理了一番,惟宗摸了摸鼻子,抬腿朝二人走去,此时迹部也看到了惟宗,撇下手冢走到惟宗面前,眉头一挑:“听说你手里有本大爷买的戒指?”   惟宗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依旧傲气十足的大爷,虽然下眼皮有着浓浓的墨色,但精神抖擞,气色看起来还是非常不错,惟宗抿了抿嘴,转头从菊丸手中的小纸箱里取出了装有戒指和首饰盒的袋子,递到迹部面前。   迹部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准备塞进裤兜里。   惟宗眼明手快地拿了过来,仰起头对上迹部的双眸,浅浅一笑:“抱歉,迹部先生,这是证物,暂时不能给您。”   “嗯?”迹部眉头微微一扬,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音。   “迹部,这是规定。”站在不远处的手冢冷冷地说道。   “哼,真是不华丽的规定。”迹部侧过身,双手环在胸前,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神情。   惟宗抿嘴一笑,放进了菊丸怀里抱着的纸箱,转过头看着手冢:“组长,我和英二先去整理结案报告了。”   “啊。”手冢微微颔首。   惟宗叫上菊丸,从迹部和手冢身旁经过,只听“扑通”一声,惟宗循声回头,只见从询问室里走出来的野山雄挣脱了警察的钳制双膝跪在了迹部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道:“对不起,迹部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警视厅的手冢警部是您老人家的专属,我错了,我不该绑架勒索您,不该问手冢警部要钱,您大人有大量,帮向警察先生说一说情,我除了拿臭袜子和烂抹布塞您的嘴巴外,没有干过其他伤害您或者有损您身心健康的事情……”   当听到臭袜子和烂抹布的时候,惟宗下意识地看向迹部,只见这位大爷嘴角抽搐的速度跟羊癫疯发作时一样,他垂下眼帘,拉着菊丸的手加速离开的脚步。   身后传来迹部的声音:“如果本大爷踢他一脚,你们会抓本大爷么?”   惟宗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几名警察纷纷转过身背对着迹部,包括手冢组长在内,惟宗强忍着笑,步伐更快了,只是耳朵竖得老高。   只听得一声闷哼,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惨痛的叫声。   “你认为用臭袜子和烂抹布塞本大爷的嘴就不是有损本大爷身心健康的事情?嗯哼?”身后传来迹部大爷怒气冲冲的声音。   “不……不……哎哟……”   不远处银白色的电梯门打开了,惟宗拉着菊丸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他清晰地看到迹部大爷一只脚踩在了野山雄身上,虽然无法看清迹部的面部表情,但凭借想象,惟宗便知道那模样肯定是女王样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7   在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走出警视厅时,天色已经黑尽了,惟宗才回想起来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连忙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在菊丸诧异的目光下,在通讯记录中找到了前一天的记录,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惟宗打算挂断,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前辈……在忙啊?”惟宗讪讪地笑道。   “你哪位?打错了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咳咳……前辈,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挂断你的电话了。”惟宗抬手揉了揉鼻子,说道。   “还有下次?”   “没,没有,绝对没有下次,仅此一次。”   “就这样?”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满意惟宗的这个答案。   惟宗一愣,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那这个星期的晚饭算我的。”   “一个月。”   “半个月可以么?”   “半年!”   “……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   惟宗这头刚刚应下,便听到对面传来一声痛呼,随即是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有你这么讹后辈的么?有你这么当前辈的么?小气包!”   “啊!前辈,这是我的脑袋,不要随便敲啦。”第一道声音嚷嚷道。   “你有意见?”   “没有。”   电话那头的对话让刚刚损失了一笔的惟宗不由得笑出声来,似乎察觉到拿着手机的人通过无线电波传来的怒气,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问道:“前辈,那晚饭还要么?”   “废话!老子现在还在办公室呢,还没吃晚饭呢!你不赶紧给老子打包送外卖过来,我就把……哎哟妈呀……前辈,你再敲我的头,我就……”   “你就怎么样?”   惟宗挂上电话,转头看着有些疲惫的菊丸,想了想,说道:“英二,如果你累了,就先回家休息。”   “那小闻闻喵?”   “今天上午财前前辈给我打电话,说……”   “那我们一起去喵。”惟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菊丸打断了,“一起一起喵!”   惟宗抿嘴笑了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一起。”   十指相扣,两人朝停放在院子里唯一的一辆车走去,黄色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倒映在地上,拉长,缩短,再拉长……   在路边一家快要打烊的寿司店打包了寿司回到车里,惟宗发现坐在副驾驶上的菊丸已进入了黑甜的梦乡,他抿嘴笑了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将打包的寿司放在后排的座椅下方,取了一件薄外套搭在了菊丸的身上,猫儿吧唧吧唧嘴,继续沉睡。   车平稳地行驶在略显空旷的大道上,黄色的路灯透过树叶的罅隙落在柏油马路上,光与影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世界,惟宗抬头看了看路边的指示牌,轻轻地转动方向盘,车头调进辅道。   很快地,车停在了一栋楼房前,惟宗转头看着依旧酣睡的大猫,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不料猫儿自己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惟宗,又四周看了看,发现车窗外的景物并没有在移动,他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抓了抓头发,坐直身子,搭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连忙伸手抓起:“我们到了喵?”   “嗯。”惟宗点了点头。   “那就下车喵。”菊丸又打了一个哈欠,脸颊上的OK绷随着他嘴巴张大的幅度弯成一个弧度,转身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惟宗抿了抿嘴,熄火拔钥匙也走下了车,当然,没有忘记他打包的寿司。   坐在观光电梯里,透过玻璃看着逐渐陷入了沉睡的城市,远处的东京塔依旧披挂着七彩的霓虹,一日的疲惫袭来,惟宗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小闻闻累了喵,那回去的时候我来开车好喵。”睡醒了的菊丸说道。   “嗯,好。”惟宗将裤兜里的车钥匙摸出来递给菊丸,菊丸伸手接过,指尖触摸到手心,暖意渐渐蔓延开来。   楼层的灯灭了,银白色的电梯门打开,惟宗与菊丸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朝着唯一亮着灯的一间屋子走去。   “前辈,不能随便敲我的头,会被你敲傻的。”还没走近那间屋子,惟宗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反正你都不聪明,再傻点又有什么关系。”回应他的声音也不陌生。   站在走廊上的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屋里的两人听到了动静,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黑发黑眸男子一见惟宗便冲了过来,单手抓住了惟宗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小子怎么还不晚一点到呢!”   “前辈,前辈,不要这么粗鲁,会没人要的。”惟宗笑眯眯地看着左边戴着三颗、右边戴着两颗、共五颗颜色各异耳钉的财前光,说道。   “不用你小子管。”财前恶狠狠地盯着惟宗,松开手,一把抢过惟宗手里提着的寿司盒,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从站在不远处的茶发男子身旁经过,进了办公室。   茶发男子面带笑容地看着惟宗与菊丸,招呼道:“进来坐吧。”   惟宗抿了抿嘴,问道:“这么晚了,忍足前辈还没有回去呀?”   忍足谦也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奈的神情:“没办法,谁叫我碰上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后辈,这么晚了还要加班,真是命苦。”   “前辈……是你既己要楼下来的,干我行嘛四!”忍足谦也的话音刚落下,只见一个黑色的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嘴里包着满满的寿司,口齿不清地说道,脸上还配合了非常不满的神色。   忍足谦也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什么物件朝财前光丢去:“如果不是你这个笨蛋后辈弄不懂惟宗君和菊丸君送上来的账簿,我们手头上的工作会累积这么多吗!你敢说这不关你的事?嗯?”   一道黄色的光芒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财前光眼明手快地接住,此时惟宗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网球。   “切。”辩不过忍足谦也的财前光瘪了瘪嘴,把脑袋缩了回去。   惟宗与菊丸跟在忍足谦也身后走进会计师事务所办公室,完全可以称得上宽敞,但是跟干净、整洁却沾不上半个字眼,每张桌子上都堆得高高的材料,放眼望去,完全无法看到材料后的人,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转头看着两只手上都抓着寿司正狼吞虎咽的财前光,略显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前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切……”财前的话刚刚起了一个头,便被忍足谦也一巴掌打断了。   “添什么麻烦,前辈帮后辈做事情是应该,更何况委托人还是一位警察,破案子比较重要啦!”忍足谦也拿起最后一块鳗鱼寿司放进嘴里,一脸惬意地说道。   “前辈,我说了不要随便打我的头!”财前光暴跳。   “我就打了,你能怎么样?”   “……不能。”   “那不就是了。”   “……”   得到了最后的答案,许下了一个月免费晚餐的承诺,惟宗与菊丸各自拿着材料告别了忍足谦也和财前光这一对苦逼的搭档,乘坐观光电梯离开了这栋大楼,站在大楼前,仰头看着亮灯处,似乎看到了两道忙碌的身影,惟宗抬手揉了揉酸涩不已的眼睛,摸出裤兜里的手机,此刻已是凌晨一点。   “小闻闻,走喵。”菊丸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说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去我家睡吧。”   “啊?”菊丸惊呼一声。   惟宗转过身,看着大猫脸上渐渐爬起来的红晕,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大猫此时的想法,弓起手指头轻轻地落在了猫儿的额头上,满意地看着菊丸双手捂着额头,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的神色:“小闻闻,很痛喵!”   “知道痛就好。”惟宗淡淡地说道,“让你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喵!”   “那你脸红什么?”   “是因为热的喵!”   “那怎么又白了?”   “……是因为痛的喵!”菊丸眨了眨眼睛,辩解道。   “哦。”惟宗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里,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此时的惟宗并不知道,他这个邀请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你说迹部景吾被绑架案是那些人做的?”宽敞的房间,衣着光鲜的老者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撩人的夜色,淡淡地问道,语气里并没有一丝波动。   “是,是他透露的,消息应该没有错。”“聪明绝顶”的男子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那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没有。已经查证过,他们一年前脱离出去,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啊,知道了。”   “但是……”   “但是?”老者并没有回头,只是透过玻璃的反光盯着站在身后的男子。   男子打了一个寒颤,弯下腰:“但是听说绯村……”   “绯村?”   “是,听说这个绑架案是绯村的长子策划的。”   “嗯?”一个单音节词从老者的鼻腔里喷了出来。   “不……不过还没有得到确定,只是……只是听说。”男子感觉自己的双腿在不停地颤抖。   “没确定的事情那就确定了再说。”   “是是是……”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   ☆、Chapter 18   “嘀嘀嘀……”闹钟响了。   惟宗伸手在枕头边胡乱摸了几把,当手触及到某个硬物时,猛地一拍,充斥着房间上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满意地抿了抿嘴,翻了个身,虽然依旧是闭着眼睛,但卧室里有着与往日的清晨不一样的气息,惟宗纠结片刻,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一张酣睡的容颜闯入了他的视线,他不由得一愣,怔怔地盯着那张脸颊上贴着一张OK绷的红发青年,过了好一会,昨晚的记忆才回到了大脑中枢。   昨晚从会计师事务所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半,别说人,就连院子里草丛中的小虫也陷入了沉睡,迎接他们的只有听着动静跑来的展护卫,屋檐下摆放的鞋的数量让惟宗意识到家里的客房已经被人占满,唯有带着菊丸进了自己的卧室。   待惟宗洗漱好从浴室里出来,怀里抱着锦毛鼠的红发大猫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沉沉睡去。   结果就演变成这样。   沉下心来,惟宗听着细微的呼吸声,抿嘴笑了笑,伸手戳了戳面前那张圆乎乎的脸,柔软而又富有弹性,手感非常不错。指腹间的触感让惟宗玩心大起,伸出手搓揉捏拿一番,直到对方微微抖动着睫毛,惟宗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把这只猫儿弄醒了,他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没一会,红发大猫便睁开了眼睛,砸吧砸吧嘴,伸了一个懒腰,温热的气息喷到惟宗脸上,他转动着脑袋做着晨间运动,最后视线落在了惟宗的脸上,粲然一笑:“小闻闻,早上好喵。”   “是,早上好,英二。”惟宗回以一笑。   菊丸抬手挠了挠头,将脸凑上去,在惟宗的嘴角落下一吻:“这是早安KISS喵!”换了一边再落下一吻,“这是昨晚的晚安KISS喵!”   惟宗微微一愣,看着菊丸唇边得逞的笑,嘴角一扬:“就这样?”   “难道小闻闻想要法式深吻喵?”菊丸歪着头问道。   “你会么?”惟宗眉头微微一挑。   “看过喵。”菊丸非常老实地回答道。   “要不要实际操作下?”   “好的喵!”   一黑一红两个脑袋渐渐靠近,彼此的气息是那样的接近。   “这都几点了,臭小子怎么还在睡觉,太阳都晒屁股了,他今天还上不上班啊!”隔扇外传来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爸,昨晚我们睡了阿闻都还没回来,他应该还在办公室啦。”另一道声音说道。   “我看到臭小子的鞋子放在走廊下的。”   已经碰触到一起的鼻尖迅速分开,躺在被窝里的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却不料一人衣服上的线头缠住了另外一人睡衣上的扣子,较大的动作幅度惊起了锦毛鼠,白色的波斯猫从被窝里跑了出来。   “那只傻狗和笨猫呢,怎么也不见踪影了。”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被线头拉在一起的两人一阵手忙脚乱。   “喵呜……”被称作笨猫,锦毛鼠非常不乐意地反驳了一声。   “嗷呜……”展护卫也不甘落后。   “诶,展护卫和锦毛鼠在阿闻的房间?看来阿闻是回来了。”阳光将两道身影映在了隔扇上,惟宗在心里哀嚎一声,手下用力,狠狠一扯,线应声而断,透明的扣子骨碌碌地滚远了。   “吱呀”一声,隔扇被拉开了,淡金色的阳光前仆后继地涌了进来,惟宗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背对着阳光看不清面部表情的外祖父与母亲,扬起嘴角一笑:“早上好,外公,妈妈。”   “……”风老爷子看着坐在惟宗身后、衣衫微敞的红发大猫,双目圆瞪,抬手指了指,最后无力地垂下手,转身离去。   惟宗和雅眉头一挑,竖了个大拇指,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道了一句“慢慢起床吃早餐”后便转身跟在父亲身后离开,还非常贴心地拉上了隔扇。   黑线接二连三地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回头看着因为扣子的脱落导致睡衣敞开一大半,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隐约还露出了重要部位的某只红发大猫,脸微微发烫,他下意识撇开视线,站起身,打开衣柜胡乱找了衣服便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惟宗低下头,拧开水龙头,捧了几捧水拍在脸上,面部的温度降了些,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水珠从脸颊滑落,滴在领口处,领子渐渐地打湿了。   “小闻闻,我要上洗手间喵。”洗手间外传来了菊丸的声音。   “啊……好。”惟宗抹了一把脸,快速换好衣服,拿着睡衣睡裤打开门,早已换好衣服的菊丸夹紧腿,一脸焦急地看着惟宗,惟宗微微侧过身,猫儿“咻”的一声冲了进去,关上门。   听着畅快淋漓的动静,惟宗不由得一笑,环顾房间,被褥已经被折好放进了衣橱里,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锦毛鼠和展护卫的身影,惟宗拉开隔扇,赤脚站在木质走廊上,远处是奔跑撒欢的展护卫,屋檐下是窝在某位大叔怀里撒娇卖萌的锦毛鼠,当惟宗的视线与那人的视线相接触时,惟宗看着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小心脏不由得抖了抖。   “起来啦?”男子淡淡地笑问道。   “……是,小爷爷早。”惟宗打起十二分精神。   “嗯,刚才看到英二从你房间里出来呢。”惟宗言义嘴角上的弧度加大。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惟宗哀嚎一声。   “和雅说要去准备红豆饭了。”   “……”   惟宗言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在惟宗心底如同千斤重的石头,他抿了抿嘴,心中做了一个打算,转过身,蹑手蹑脚地走回房间,但往往事不能如人愿,他前脚刚迈进门槛,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早上好啊,阿闻,你这是要去哪里呀?饭厅在这边哟。”   惟宗又忍不住哀嚎一声,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短发女子,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绫子大姐,我赶着上班,就不在家里吃了。”   “这怎么行呢?亏我今天一大早做了一大盆拍黄瓜,和雅说用来送粥是最好不过的了。”绫子挥舞着手里的大漏勺,一脸不满地说道,“你要不吃完,我就跟你急!”   “我晚上回来吃可以吗?”   “不可以。”   “那我打包带去办公室让同事们一起分享绫子大姐做的美味拍黄瓜。”   “那是另一码事!”   惟宗双手抓着头发,不住地揉搓着。   “诶,锦毛鼠呢?”绫子问道。   “喵呜?”窝在惟宗言义怀里享受着顶级待遇的波斯猫唤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绫子却没有理会,朝惟宗的卧室里探头进去。   “哟,绫子大姐早喵。”就在这个时候,解决完生理问题以及洗漱完毕的菊丸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门口。   “锦毛鼠早,今天一定要尝尝姐姐我做的拍黄瓜。绫子出品,必属佳品!”绫子连忙说道。   “真的喵?又有拍黄瓜吃喵!太好了太好了!”菊丸一脸兴奋地说道。   惟宗扶额,长叹一口气,迈着沉重的脚步朝饭厅走去。   一顿早饭吃得鸦雀无声。   惟宗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面前的粥碗,碟子上的拍黄瓜并没有动多少,他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家中目前地位最高的四位祖辈人物一眼,爷爷气定神闲地喝着粥,小爷爷笑眯眯地嚼着花生米,外公面无表情地咬着黄瓜,外婆则是淡定优雅地放下了手上的碗筷,惟宗抿了抿嘴,夹起面前小碟上的拍黄瓜放进了外公面前的碟子里,当碰触到老爷子撩起眼皮投来的视线时,带着讨好性质地一笑,老爷子很快地垂下眼帘,惟宗顿时蔫了。   手肘被轻轻地碰了碰,惟宗转过头,只见大猫张开嘴巴无声地说了几句话,惟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菊丸咬了咬嘴唇,放下碗筷,一脸正色地看着风老爷子:“外公,我和小闻闻什么都没有喵,就是很正常的睡觉喵。”   风老爷子见菊丸的嘴巴一张一合,将目光投向了女婿,示意他翻译。   惟宗韶光看了妻子一眼,将菊丸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翻译过来。   风老爷子闻言,冷哼一声:“衣服都扯破了还什么都没有,还正常的睡觉?你们是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来哄么?”   虽然不明白老爷子说的是什么,但是从老爷子的面部表情菊丸也猜出一二,他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惟宗,惟宗抿了抿嘴,说道:“外公,英二不会撒谎。外公会生气,是因为外公爱护我们,但也请外公相信我们,我们会有分寸。”   “哼,分寸?大脑发热的时候什么分寸都没有了!”听了惟宗的话,风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依旧有些不满,“瞧你,现在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这以后要嫁出去了,那不就是全部向着那个猫的家啊!”   “爸,说什么呢!”惟宗和雅杏眸圆瞪,“要嫁也是大猫嫁,我家阿闻只能娶!”惟宗和雅将手边煮好的红豆饭推到菊丸面前,“这锅饭是给大猫煮的,来,大猫,尝尝我做的红豆饭。”   对于前面的对白,菊丸听得云里雾里,只有惟宗和雅最后这句后他听明白了,贪吃的猫儿兴奋起来,连忙将空碗推了出来:“谢谢和雅阿姨喵!”   “要改口叫妈妈了。”惟宗和雅笑眯眯地盛了一勺红豆饭到菊丸的碗里。   “和雅妈妈喵?”菊丸略带狐疑地唤了一声,随手将惟宗面前的空碗递了过来,惟宗和雅一个顺手,另一勺红豆饭落进了惟宗的碗里,不待惟宗和雅说话,菊丸笑眯眯地将手里的碗放到惟宗面前,“小闻闻也一起尝尝喵。”   “诶,不是……”   “什么不是喵,和雅妈妈?”   “这红豆饭……”   “红豆饭很好吃喵,而且红豆饭就是要拿来庆祝的喵。”菊丸挖了一勺红豆饭进嘴里,嚼吧嚼吧,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妈妈说好东西要跟人一起分享喵,所以大家都可以来尝尝,很好吃的红豆饭喵。”言毕,菊丸端起一小锅红豆饭非常殷勤地给众人分发起来,“就是量少了点,每个人只能吃两口喵,下次和雅妈妈可以再煮多一点喵。”   惟宗和雅看着被分到自己碗里的红豆饭,哭笑不得。   惟宗看着快乐地与人分享着美食的菊丸,心里一乐。 作者有话要说:  同床共枕了一夜 第九卷 黑暗里的罂粟花   ☆、楔子   “呼哧、呼哧……”一路疾跑的男子喘着粗气靠在墙壁上,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   “你们几个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一道粗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们去这边,一定要把那个混蛋找到。”   男子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捂住口鼻,放缓呼吸的速度,他转头死死地盯着巷口,身后是弥漫着恶臭的垃圾堆。   几道黑影从巷口闪过,男子松了一口气,正待起身,却看到地上的黑影在慢慢地后退,他心中一惊,一个箭步钻进了垃圾堆里,因为步履不够轻盈,身体碰到了垃圾袋,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男子努力地蜷缩着身子,大气不敢出一口。   “怎么了?”垃圾堆外传来刚才那个大嗓门的声音,“这么臭,他肯定不会呆这里的。”   “可是我刚才看到了一个黑影,而且刚才还听到了声音。”另一道声音将信将疑地说道。   “这里野猫野狗什么的很多的,说不定你是听到那些动静吧。”大嗓门解释道,“赶快走吧,这里臭死了。”   “不行,我还是要看看。”另一人坚持自己的看法。   男子的心悬在了半空,他死死地盯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垃圾袋一个接着一个地被人移开,拳头微微握紧,准备在最后一个垃圾袋被人移开后放手一搏,或许能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即使那机会极其渺茫,但为了在家里等候的他们,为了尚未谋面的孩子,拼了。   “喵呜……”一只野猫从垃圾堆里跳了出来,借着银白色的月光,男子清晰地看见那只猫站在垃圾桶上俯视着那翻找着垃圾袋的人,宛若一副被外来者侵袭了自己领地的帝王模样。   “我都说了,是野猫!走吧,别惹它,这种猫发起疯来你受不了的,说不定到时候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切……”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男子从垃圾袋后面站了起来,与那只野猫四目相对,野猫抖了抖沾在毛发上的烂菜叶子,纵身一跃,跳上墙头,跑了。   男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野猫的身影,直到它消失在视线范围,低声喃道:“谢谢呢。”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卷咯   ☆、Chapter 1   六月,神奈川的大海湛蓝而平静的,惟宗的心情是灰暗而复杂的,只是在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   他转头看着窗外,几个孩童在沙滩上嬉戏追逐,白色的细沙在空中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孩童无忧无虑的快乐并没有触动惟宗的心弦,车飞快地驶过沙滩,朝目的地开去,惟宗收回视线,看着放在腿上包装精美的礼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该来的始终来了,怎么躲也躲不过去。   “小闻闻,不要害怕喵。”一只手抚上了他的手背,惟宗回头,只见坐在身旁的红发大猫一脸坚定地看着自己,“我会一直陪着小闻闻的喵。”   “……嗯,谢谢英二。”惟宗点了点头,又吐了一口气。   按着纸条上的地址,惟宗与菊丸寻到了一家剑道场门口,听着紧闭的门后面传来的呼喝声,呵斥声,惟宗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刚往后退了一步便感觉到强大的阻力,转过头,只见菊丸一脸正色地看着他:“爷爷说小闻闻不可以后退喵。”   看红发大猫那神色,一点都没有辜负惟宗老爷子交给他的重要任务。   惟宗见后路被人断了,墨色的双眸微微一转,一计上心:“我没有后退,只是想起刚刚路过一家茶具店,看要不要买套茶具配着这包茶叶送人。”虽然无法避免死亡,但他总能想点办法减缓死神镰刀降落的速度吧。   就在这个时候,那扇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穿靛蓝色剑道服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口:“惟宗君,菊丸君,等候你们多时了。”   惟宗闻言,一声哀嚎,被菊丸拽着手腕走进了那扇门。   剑道场的主体建筑位于围墙的中心,没有涂抹任何染料的木材维持着原来的色彩,屋檐的四角微微翘起,檐下挂着铜铃,风轻轻徐来,铜铃摇晃发出声响,清脆而又动听,混杂着花园角落洗手钵的声音与树上知了的叫声,夏天的气息愈发的浓厚。   惟宗与菊丸在黑发青年,也就是真田弦一郎的带领下脱了鞋袜赤脚踩上了木地板,真田拉开隔扇,震耳欲聋的呼喝声并没有因为外部环境的改变而变得杂乱,反而是更加整齐。惟宗微微弓着身子踏进剑道场,站在一旁,空气里充斥着汗水的味道,他不由得抬手揉了揉鼻子。   “换上。”一道没有波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惟宗抬起头,真田一只手上拿着两套剑道服,一只手上握着两把竹刀,似乎是看出惟宗心里的不解,他解释道,“祖父让我来教你们基础。”   “哦,好,辛苦真田君。”惟宗一脸明了地点了点头,把手里提着的礼盒递上去,伸手接过剑道服,与菊丸一起找了一个更衣间换上,很快地,换好剑道服的两人站在了临时教练面前。   真田扫了一眼惟宗,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却又很好地隐藏起来,他瞥了站在不远处的老者一眼,微微颔首,领着惟宗与菊丸朝一个小房间走去,惟宗虽然不解,却也和菊丸一同跟上真田的步伐。   小房间的面积不大,但隔音效果相当不错,关上门,没有一点声音透进来,大开的窗户外是阳光明媚,惟宗撇过头,窗户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遒劲有力的毛笔字:断而敢行,鬼神避之。犀利果断的收笔之处完全暴露了作者的品性,惟宗的视线移向落款处,真田弦一郎五个汉字映入眼帘,他的双眸里流露赞赏的神色:“这是真田君写的?”   “闲暇之时,涂鸦之作,难登大堂。”真田将手上的竹刀放在了墙边,谦虚地说道,话虽如此,但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谦虚的神情。   惟宗抿嘴笑了笑:“若真田君这幅字是难登大堂的涂鸦之作,那我们完全就是小儿科了。”   “是的喵,我觉得写得很好喵!”菊丸拍马屁地附和道,“如果鬼神看到了,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喵!”人都爱听好话,虽然面前这人脸黑了点,说不定听了好话会放点水。   惟宗闻言,心里闷笑一声,抬眸看了真田一眼,见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微微抽搐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心情,惟宗伸手扯了扯菊丸的衣角,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真田面前:“真田君,今天请多多指教。”   “真田君,请多多指教喵。”菊丸连忙跟上了惟宗的步伐。   “嗯。”真田点了点头,“先热身。”   简单的热身运动后,两名剑道新生毕恭毕敬地站在了真田面前。   真田拾起墙边的竹刀递到两人面前,两人各自伸手接过,像模像样地握在手上。惟宗刚刚举起,便被一记竹刀敲在了手背上,一声厉喝在耳边响起:“左手拇指指向正下方。”   “哦,是。”惟宗连忙调整手的位置。   随后又是一声厉喝:“菊丸,右脚脚尖朝正前方,不可向外。”   “哎哟……是的喵!”菊丸叫了一声。   听那凄惨的动静,惟宗暗自猜想许是真田在打击报复菊丸对他那副引以为傲的书法评做出的驱鬼神器的评价。   “身体不能晃。”又是一记竹刀落在后背上,惟宗咬了咬牙,稳住身形。   “举起竹刀!”   两柄竹刀应声举了起来。   “惟宗,举得太矮。”   “哦。”   “菊丸,举得太高。”   “是的喵。”   在两名新生调整好刀的高度后,临时教练大喝一声:“挥。”   “喝!”惟宗双眸盯着刀尖,手腕用力挥下,只听“啪嗒”一声,惟宗循声望去,一柄竹刀跌落在地,而它的临时主人则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一声暴喝:“菊丸,练习不专心,竹刀落地,实在是太松懈了,绕剑道场二十圈。”   “那是我手滑喵……”   “五十圈。”   本想说话的惟宗看着真田那张没有半点表情的脸时,意识到自己也是过河的泥菩萨,连忙收回视线,避开了菊丸投来求救的目光,放在了刀尖,这个时侯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位临时教练是在打击报复了。   “……是的喵。”菊丸见SOS信号没有任何功效,便转身出门乖乖地执行临时教练的命令了。   惟宗心有余悸地盯着刀尖,大气不敢出一口,他感受到临时教练投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了,过了一会,真田冷冷地说道:“惟宗,速度不够,气势不够,力度不够,声音不够。”   一个接着一个缺点将惟宗打击得体无完肤,他耷拉着脑袋,依旧不敢说话。   “再来!”   “是。”   “再来!”   “是!”   “稳住重心。”   “是!”   “继续,两百下。”   “是。”   “如果出错,重新计算次数!”   “……是。”   “不要松懈。”   “……”   竹刀“吧嗒”一声追随着前一位小伙伴的脚步落在了地上,胳膊微微颤抖的惟宗一屁股坐在地上,酸痛不已的胳膊已经无法抬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剑道服上,一团墨色在靛蓝色里逐渐蔓延开来,这个时侯,微微合上的门被推开了,菊丸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衣袖卷到了肩膀处,被汗水浸湿的红色短发贴在了鬓间。   同病相怜的两个小伙伴对视一眼,眼眸中均露出了一抹恐惧的神色。   “喝水。”真田将其中一瓶水抛给了菊丸,拿着另一瓶走到惟宗面前。   惟宗试图举起手,却发现那是徒劳,他冲真田苦涩地笑了笑:“麻烦真田君放在我旁边,我一会喝。”   真田闻言,看了惟宗的手臂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拧开瓶盖,凑到惟宗嘴边。   惟宗一愣,随后一笑,张嘴饮下几口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足够后,真田拧上瓶盖将水瓶放在了惟宗身旁,转身离去。   “谢谢,真田君。”惟宗看着真田的背影,道了声谢。   “没什么。”真田走到那副书法面前,转过身,跪坐在木地板上,微微阖上双眸,不再发一言。   惟宗抿了抿嘴,也不再说话。   菊丸将气息喘匀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惟宗身边,坐下,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又触到了这位黑面神教练的眉头,让他再绕着这剑道场跑五十圈。   惟宗转头看着菊丸,伸手拨了拨他那被汗水沾在脸颊上的头发,红发大猫探身拿起放在惟宗另一边的水瓶,拧开瓶盖,再度凑到了惟宗嘴边。   惟宗又是一愣,垂下眼帘,看着光秃秃的瓶嘴,摇了摇头,他喝饱了,一点都不口渴。   菊丸固执地举着水瓶,一眨不眨地看着惟宗。   看着圆溜溜的猫眼中流露出来的某种情绪,惟宗瞬间明白了大猫此举的缘由,嘴角狠狠一抽,一脸无奈地张开嘴巴,菊丸的手腕微微倾斜,水倒进了惟宗的口中,谁料大猫没有掌控好水流的速度,来不及咽下的水从口中漫了出来,惟宗被呛得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似乎惊动了闭目冥思的真田,只听一道冷冷的声音:“惟宗,菊丸,浪费水资源,绕剑道场三十圈。”   气渐渐顺了过来的惟宗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一声,看着被水打湿的前襟,在菊丸的帮助下从地板上爬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小房间,执行命令去了。   明媚的阳光下,夏风徐徐,空气里夹杂着大海的气息,两青年正迎着太阳跑步,而一面无表情的黑发青年则跪坐在走廊下,双眸微闭,屋檐下的铜铃随着风的步伐轻轻摇晃,清脆的铃声混合着洗手钵沉闷的咚咚声,再加上夏蝉的鸣唱,合成了一曲名曰夏日。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啦啦   ☆、Chapter 2   夜幕阑珊,惟宗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附带的还有真田老爷子赠送的剑道服和竹刀,刚踏上走廊便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心疼外孙的风老爷子看不过眼,狠狠地瞪了亲家公一眼,将正在翻阅的书塞进裤兜里,连忙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瓶药油从头到脚地帮惟宗疏通血脉,按摩筋骨。   被瞪的惟宗言及瘪了瘪嘴,道了一声“真没出息”后转身离开。   风老爷子唯有干瞪眼,手下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   “嗷……”惟宗忍不住叫出声来。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弄疼我的宝贝孙子了。”风老爷子一脸心疼地说道,“臭老头真是的,练那玩意儿来干什么,不会功夫怎么了,我孙子跑得快就行了呗。宝贝啊,外公跟你说啊,以后遇到哪些杀人犯啥的,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去瞎搀和那些事,上头要是派到你头上了,你也给他推出去,知道么?”   惟宗没有回应。   “宝贝?你听到外公跟你说话了没?”   惟宗依旧没有回应。   “臭小子!”   “你嚷嚷什么呀,小闻睡着了。”风老太太白了丈夫一眼,将一条薄被盖在惟宗身上。   “哎呀,看来是真的累了,可怜的宝贝,遇到这么不着调的爷爷。”风老爷子看着沉沉入睡的外孙,脸上露出了怜惜的神情。   “你就着调了?”   “怎么了?”   风老太太拿起丈夫放在一旁的药油,瞥了一眼,淡淡地问道:“是么?”   风老爷子看了看妻子手上拿着的药油,轻咳一声:“……咳咳,其实都差不多,都差不多啦。”   一夜无梦。   惟宗醒来,顿时觉得四肢酸痛,稍稍动一个手指头都能感觉到大脑神经传递来的严正抗议,他盯着天花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呼吸里充斥着浓烈的薄荷脑的味道,他艰难地抬起胳膊凑到鼻子旁嗅了嗅,与自家老头在刮风下雨的日子经常涂抹的某种药油的味道非常相似,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此时只听隔扇外传来祖父的声音:“风老头,你看到我的风湿药油了吗?”   “没有!”自家外公否定的声音非常坚定。   “那会去哪里了?”   “会不会被那傻狗和笨猫叼去玩了?”   “喵呜……”   “嗷唔……”   锦毛鼠和展护卫为自己辩解的声音随即传来。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似乎知道了祖父那瓶还剩三分之一的药油的去向,无奈地摇了摇头,挣扎着坐了起来,扯了扯因为睡觉而被压得皱巴巴的衣服,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站起来,从衣柜里翻找出干净的衣服一瘸一拐地挪进了浴室。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头发凌乱,一副完全没睡醒模样的自己,惟宗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地脱去衣服,露出了没有一丝赘肉的上半身,稍稍撇头,便看见了肩膀上代表着昨天的训练中挨揍力度的青紫,视线往下移,腰上、腿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青紫,只是这些是由于自己与菊丸在训练中操作不当所造成的后果。   纵使如此,真田老爷子还是没有放弃,难道说自己身上有让老爷子如此执着的闪光点?   “嗷唔……”就在惟宗胡思乱想的时候,浴室门外传来了展护卫的声音,随后伴随着挠门的动静。   “喵呜!”锦毛鼠也加入了叫门的行列。   “洗澡,一会就出来。”惟宗又打了一个哈欠,应道,转身走到花洒下,拧开水龙头,一股冷水在头顶上洒落,惟宗仰起头,不带一丝热气的水流落在脸上,四溅开来,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   洗漱完毕,穿着家居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水气,守在门外的展护卫与锦毛鼠飞扑了上去,一个占据了他的肩膀,一个抱住了他的小腿,一人一猫一狗呈现出一副怪异的姿势。   “我走不动。”惟宗转头看了一眼蹲在肩膀上等待着什么的白色波斯猫,说道。   锦毛鼠非常爽快地丢了一个卫生眼,从惟宗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展护卫的脊背上,一猫一狗转过身,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惟宗的卧室。   “……”惟宗似乎从那卫生眼里看到了满满的鄙夷。   吃饱喝足的惟宗坐在走廊尽头,背靠着原木色的柱子,头微微后仰,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不由得半眯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假日,突然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怀里,睁开双眸,白色的波斯猫蜷缩在他的肚子上,短短的尾巴一摇一摇,一副惬意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主人的视线,锦毛鼠撩起眼皮看了惟宗一眼,如宝石般幽绿的眼瞳露出了专属于猫儿的傲慢。   惟宗轻笑一声,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凑到了身旁,湿热的感觉落在了胳膊上,还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声音,惟宗头也不转地抬起手,一把搂住展护卫,一人一猫一狗沐浴着暖暖的阳光,享受着夏日的午后。   悠闲的时光在一呼一吸间缓缓流逝,似乎过了许久,门铃响了,展护卫飞快地站了起来,惟宗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门口,太阳渐渐西斜,橘红色的霞光染红了半个天空,他抬手揉了揉鼻子,这个时候来的会是谁呢?   “吱呀”一声,只见母亲大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围裙上拭去手上的水渍,迈着轻快的脚步朝门口走去,在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嘴角扬起的弧度让惟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头滑过一丝不安。   展护卫摇了摇尾巴,纵身一跃,跳下走廊,颠儿颠儿地朝门口跑去   “哎呀,你们两个来就来,怎么还买东西来呢,这样阿姨会很生气的啊。”母上大人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一般前提是出现了她最为需要的素材。   “呵呵……惟宗阿姨客气了,是我们唐突打扰才是。”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个时候,原本窝在惟宗怀里假寐的锦毛鼠也“蹭”的一下飞了出去,身姿轻盈地落在草地上,如同一颗刚出膛的炮弹般朝门口冲了过去。   惟宗感觉到脊梁骨冒出了一股寒意。   “不唐突不唐突,你们能来,阿姨很高兴呢。”母上大人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得出水来。   ……我们?你们?惟宗心头那不祥的预感更浓,他扶着木柱子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卧室的方向挪去。   “谢谢惟宗阿姨的邀请。”这道声音虽然并不熟悉,但也不陌生,想起那声音背后的微笑,惟宗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快进来吧,阿姨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餐前小食。”惟宗前脚刚迈进卧室,身后便传来了母上大人的声音,“阿闻,前辈来了怎么还躲进去了,快点出来招呼。”   惟宗唉叹一声,转过身,对上两张笑意各不同的俊脸,以及蹲在紫罗兰发青年肩膀上的白色波斯猫和贴着亚麻发青年右腿的金毛,心脏落进谷底,冲两人点了点头:“不二前辈,幸村检察官。”   “呵呵……阿闻看起来很疲惫呢。”不二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展护卫亦趋亦步地跟在身后。   “应该是昨天的运动量太大了。”幸村云淡风轻地说道,紫罗兰色的眼眸扫了一圈,“菊丸君不在?”   英二?关那只大猫什么事?惟宗一脸狐疑地看着幸村。   “喵呜!”锦毛鼠不满地叫了一声,本大爷在的时候美人怎么可以想着别的无关人士。   “大猫一会到。”钻进了厨房的惟宗和雅探了个头出来,“刚刚跟他联系了,他刚下车。”   “英二来做什么?”惟宗终于将围绕在心里的问题道了出来。   不二眉眼一弯,笑而不语,幸村抿了抿嘴,将蹲在肩上的锦毛鼠抱了下来搂在怀里,脱鞋踩上了木台阶,惟宗和雅故作神秘地一笑,缩进厨房里继续演奏着锅碗瓢盆协奏曲,三人虽然不一致但意思相差无几的举动让惟宗心里发毛。   四个人,两两并肩而坐,惟宗手执果汁壶将其他三人面前空了一半的杯装满,不二拿起盘子里的一个卤鸡爪,咬了一口,转头看着幸村笑眯眯地说道:“真是怀念的味道呢,前几天由美子姐姐做的那个鸡爪始终没有这个味道好。”   “周助,由美子姐姐如果听到这番话会伤心的。”幸村剥了一个水煮花生丢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是的喵,由美子姐姐的蓝莓派也很好吃喵。”菊丸吃得满嘴油腻地点了点头。   惟宗将手缩了回来,垂下眼帘,这三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呵呵……阿闻似乎很好奇我们的出现呢。”不二将骨头吐在面前的白色瓷碟里,笑眯眯地说道。   “其实我们就是来吃晚饭的。”幸村淡淡地笑着说道。   惟宗抬起眼眸,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脸上写着满满的质疑。   “是真的喵,不二跟我说想吃和雅妈妈做的饭喵,所以我跟和雅妈妈说了以后,和雅妈妈就定今天了喵。小闻闻不知道喵?”菊丸抽了一张纸巾擦去嘴唇上的油渍,为不二和幸村澄清。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再度垂下眼眸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果汁,能让自家母上大人爽快地应下这个请求的代价是不小的。   “呐,阿闻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不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没有。”惟宗抬起头,摇了摇,眼眸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真的!”对于自投罗网的两位前辈他没有什么话说,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所付出的的代价默哀三秒钟。   “不行不行,你还不可以离开哦。”平头青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摇了摇头,湛蓝色的双眸里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咔哒”一声,咬碎里含在口里的棒棒糖。   “我……要回……家。”被纱布缠得与木乃伊没什么两样的男子撑着床褥试图坐起来,但臂膀上没有力气,如此几次,均以瘫倒在床上告终。   “等你伤好了再回去啦!”平头青年吐掉口中的棒棒糖棍,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压着欲再度起身的男子,“我可是花了很多钱才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诶,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尊重我的钱呢!”   “钱……会还。”   “那也等你的命保住才能还。”   “回家!”男子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认为你家里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高兴么?”平头青年缩回压在男子胸膛上的手,在被褥上擦了擦,站起身,双手抄进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你想让他们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么?啧啧……你也是个狠心的人哪。”   “……”男子沉默了。   “如果你坚持要走,那就把钱现在就还给我,不许拖账赖账赊账,而且我要现付。”   “……”   “怎么?还回么?”平头青年看也不看男子一眼,径直走向窗边,单手扶着窗台眺望远方,夕阳的橘红色染上了他的眼眸。   “……美幸,佐介。”身后传来一声低喃。,还夹杂着细微的啜泣声。   平头青年抿了抿嘴,并没有回头,窗外的电线杆上并立站着两只乌鸦,其中一只偏着头为另一只整理着羽毛,相依为伴,鹣鲽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啦   ☆、Chapter 3   激战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狼藉。   站在黄色的警戒线外,空气里除了海水独有的腥味还残留着火药的气息,惟宗微微皱起眉头,欲掀起警戒线进去,却被一人扯住了衣角,他回过头,只见菊丸大猫一脸正色地看着他:“小闻闻要走后面喵。”   “我穿了防弹背心。”惟宗哪里会不明白菊丸的言下之意,解释道。   “穿了防弹背心也要走后面喵!”菊丸坚持己见,没有半点让步。   “啊,惟宗走后面。”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惟宗撇头,一带着无边眼镜的茶金发青年大步流星地从他身旁经过,“不要大意。”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的嘴角狠狠一抽,不就是没有防身之术吗,用得着这么看不起他么?   “呵呵……阿闻要走后面呢,安全第一哦。”不二一边系着防弹背心一边笑咪咪地说道,唇边扬起的弧度泄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第二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走后面吧。”任何防护措施都没有做的越前双从惟宗身旁经过,抬手压了压帽檐,嘴里冒出了他的那句口头禅,“你还Mada Mada Dane。”   第三道黑线步上了前面两位兄弟的后尘。   “英二担心阿闻受伤的概率为200%。”身穿白大褂,手上提着一个银白色工具箱的乾法医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快步跟了上去。   第四道黑线闪亮登场,与前面三位凑成了一桌麻将。   “小闻闻走我后面喵。”菊丸抢先一步走进了警戒线,转过头,一脸谨慎地看着惟宗,叮嘱道,“绝对要走我后面喵!”   “……好。”被众人当做珍稀动物来看待的惟宗纵使是万般无奈,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点头应下,谁让自己是青春组里除了那五人组外武力值最低的一个,只有乖乖地跟在菊丸身后走进了现场。   货柜箱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弹孔,浅灰色的水泥地上血迹斑斑,惟宗与菊丸加快脚步穿过如林的货柜箱,眼前豁然开朗,但气氛看起来似乎并不融洽,比他们早一步到达的手冢四人与中年男子面对面站立,男子身后是一群身上或多或少挂了彩的黑衣大汉,地上还躺着几具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尸体。   “手冢警部,这只是我松下组内部的矛盾,我看没有惊动警方的必要吧?”男子朗声说道。   松下组?惟宗不由得一愣,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张面孔,渐渐的,脑海中的面孔与眼前这位老者重合,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很抱歉,松下小太郎先生,这次的事件已经影响到大井码头的正常运作,损害了他人利益并造成无辜人士伤亡,所以警方必须予以立案侦查,请松下先生予以配合。”手冢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果手冢警部觉得这个要求会让您难做,我会亲自向佐佐部警视总监说明此事。”松下小太郎面带笑容地说道。   手冢面色一沉,抿了抿唇瓣,盯着松下小太郎没有说话。   站在手冢身旁的不二眉眼一弯,笑眯眯地反问道:“呵呵……松下先生是想让佐佐部警视总监违法工作规定么?”   “哦,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松下小太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常态,连忙摇了摇头。   “那就好,谢谢松下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还请您和您的属下到我们警视厅做做客。”不二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路,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您放心,我们警方会做好死者的善后事宜,也会为您受伤的属下提供应有的治疗。”   松下小太郎沉吟片刻,微微颔首,领着身后那群大汉从手冢等人面前经过,当走到惟宗身旁时,松下小太郎脚下稍做停顿,别有深意地看了惟宗一眼,惟宗不由得一愣,抬眼对上男子深邃的双眸。   松下小太郎见惟宗看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但笑意并未深及眼底,很快地,他收回视线,挺起胸膛朝那辆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中巴车走去。   惟宗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说话。   警笛声渐渐远去,车身上印着银白色樱花徽章的中巴融入了车流中,不二睁开冰蓝色的眼眸扫了一圈,唤了一声:“手冢。”   “啊。”手冢点了点头,“各位,不要大意地上吧。”   天,依旧是阴沉沉的,海风迎面吹来,撩起额前的发丝,呼吸里尽是浓浓的海腥味,一个巨大的海浪涌了上来,狠狠地打在了码头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又很快地退了下去,留在岸上的是白色的泡沫以及夹杂在海水里涌上来的细小沙粒。   惟宗半蹲着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身体早已冷却,手背上出现了淡淡的尸斑,他摸出手套戴上,伸手解开那人领口处的扣子,锁骨下方的皮肤上烙下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疤痕,有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小闻闻,你在看什么喵?”身后传来菊丸的声音。   “英二觉得这个眼熟么?”惟宗伸手指了指那个疤痕,问道。   “啊咧,这不是……”菊丸叫了一声,又意识到不对,连忙抬手捂着嘴巴。   “英二也觉得跟那个很像。”惟宗单膝跪在地上,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对准烙痕拍了几张。   “是的喵!那个是我发现的喵,所以印象特别深喵。”菊丸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   惟宗把手机塞回兜里,伸手抚向那烙痕,烙痕并不光华,顺着并不明显的突起往下摸,他似乎明白了仁王当时所说的那句话里包含的意思,轻笑一声:“英二,看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事情呢。”   “小闻闻是说那个人跟这个人有关系喵?”   “不是跟这个人,而是跟这个组织。”惟宗站起身,伸出手画了一个大圈,“然而这个组织里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找到的只是其中的一个角,或许抽丝剥茧能剥离出一个又一个的事实真相。”   “那要剥吗?”菊丸问道。   不待惟宗回答,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剥吧。”   惟宗与菊丸回头,不知何时手冢、不二两人站在了他们身后,见二人转头,不二眉眼微微一弯,笑道:“听起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手冢组长,不二前辈。”惟宗轻唤一声。   “啊。”手冢微微颔首,冷冷地说道,“惟宗,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么?”   “是。”惟宗点了点头。   “那句话依然有效。”   “是,谢谢手冢组长。”   “呵呵……到时候有好玩的不要忘了叫上我哦。”不二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惟宗但笑不语,抬起头看向远方,远远的,看见一个帆的影子出现在海与天的交接处,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了的阳光冲出了云的禁锢,淡金色的光线渗透云洒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货现在怎么样了?”一身休闲打扮的老者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右手拿着锉刀修着指甲,头也不抬地问道。   “死了一个。”站在离他不远的中年男子一脸沉稳地回答道,只是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双臂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死了?回收了么?”老者放下锉刀,摆了摆手,示意站在身旁的佣人下去。   佣人鞠了一躬,退出书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还没来得及,他们便被……带进去了。”   “嗯?”老者的鼻腔里哼出了一个尾音,中年男子感觉到脊梁骨串起一阵寒意,他双手死死地掐住大腿,只听老者继续说道,“被谁带进去的?”   “手冢国光。”   “手冢?”   “是,听说是龙崎堇让搜查一课三组的人介入这个事件的,手冢国光认为事件造成了无辜人员伤亡,所以坚持立案处理,要求兄长大人到警视厅接受调查。”中年男子将头压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无辜人员伤亡?”老者的声音有些低沉。   中年男子身体微微一颤,咬了咬牙,点头:“是。早晨有其他的船卸货,所以就误伤了几个。”   “为什么要选早上卸货?”   “最近东京查得很严,而且买家很着急,所以只能通过船只运送,船抵达码头时候是早上,大哥想着做了安排,而且他亲自监督,应该没什么事情,谁知道……”   “着急?这么多天都等了,就差这一天?”   “……”   “好了,你出去吧。”老者站起身,走到窗边,摆了摆手。   “是。”中年男子大松一口气,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把他给我叫来。”就在中年男子准备合上门之际,老者突然出声叫住他,吩咐道。   “是。”中年男子应了一声,轻轻地关上门,转身离开,只听身后传来重物砸在门上时发出的沉闷声音,中年男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静静地听了听,没有其他的动静,心渐渐地落回了原地,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啦啦   ☆、Chapter 4   浓郁的茶香充斥着嗅觉神经,惟宗低头看着面前茶杯上空浮起的袅袅轻烟,耳畔传来那位将他们请到办公室后半天没有进入重点的“地中海”警视总监的声音,他抿了抿嘴,伸手端起茶杯,适中的茶温渗透杯壁传递至手心,小啜一口,苦涩的味道溢满口腔,细细品味,在苦涩的尽头带着丝丝甜意。   惟宗抬眸瞥了坐在对面依旧滔滔不绝的男人一眼,审美的品味虽然很一般,但对于茶道的研究还是有一定的见地。   “手冢,最近我们三组都挺忙的吧?”佐佐部警视总监手执茶壶为他们添满茶水,问道。   “啊。”手冢组长的回答永远是言简意赅,不拖泥带水。   “人手够吗?需不需要从其他组抽调一些人过来?”佐佐部警视总监表示了自己的关心。   “够,不需要。”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佐佐部警视总监点了点头,放下茶壶,将茶几上的点心盘往手冢他们面前推了推,“听说你们上午接了一个案子,带了不少人回来,简单地审问一下,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把他们放了吧。”似乎为了解释自己说这番话的原因,佐佐部警视总监连忙补充道,“其实我没别的意思,也是担心你们工作太累太辛苦了。”   惟宗心里一片明了,他转头看了手冢一眼,自家组长大人依旧是最初的那副面瘫样。   面对手冢的沉默,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脸色有些难看。   “呵呵……谢谢佐佐部警视总监关心。”不二眉眼一弯,笑眯眯地说道,“在知道自己成为警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白了警察这个职业的累和苦,警视总监能理解我们实在是太感谢了。”   听了不二的话,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脸色稍稍好转,但是……   “警察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公民生命和财产的安全,所以再苦再累也算不了什么,是吧,英二前辈。”越前端起茶杯轻轻地转动,红褐色的茶汤沿着白色的瓷杯壁打了一个转,一片茶叶渣飘浮在茶汤上。   “是的喵,绝对不可以放过一个坏人喵!”菊丸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沾在唇上的饼干渣,非常顺口地接着越前的话往下说。   刚刚多云转晴的脸瞬间又变成了阴天,而且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   惟宗将佐佐部警视总监的频频变脸看在眼里,他抿了抿嘴,放下茶杯,说道:“警视总监请放心,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毕竟上午的事情引起了多家媒体的关注,如果我们不进行立案调查,届时媒体也说我们警方不作为,如果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就不太好了。”   “嗯嗯……这个我理解,不能让别人抓住我们的把柄嘛。”惟宗的一番话就如同海绵,将空气里的水分子悉数吸走,天空又转晴了,佐佐部警视总监连忙顺着惟宗给的台阶往下爬,“但是要把握住度,适可而止,虽然说他们是黑道势力,但也是守法公民,不能因为他们曾经犯下了错误而拒绝给与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手冢代表青春组的人表了个态。   “嗯。”佐佐部警视总监扯了扯衬衣的领口,轻轻地咳嗽一声,“咳咳……我知道你们手头上事情很多,也很忙,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免得到时候龙崎警视长又跑到我这里来要人,哈哈哈……”佐佐部警视总监笑了几声,“以后没事就到我办公室来坐坐,喝喝茶。我这里别的不说,这茶叶还是不错的,不二和惟宗都知道。”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相视一眼,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一行人告别佐佐部警视总监,走出警视总监办公室,惟宗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直至肺部传来了灼热感他才猛吸一口气,却不料一股痒意从咽喉处传来,咳嗽几声才稍作缓解,一只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他回头看着站在身旁的菊丸,那双圆溜溜的双眸中流露出一丝担忧,惟宗抿了抿嘴,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实在是太大意了。”手冢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个井字蹦上了惟宗的前额。   “你还Mada Mada Dane。”越前抬手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头也不回地朝电梯间走去。   “……”第二个井字蹦上了惟宗的前额。   “呵呵……阿闻尽是做一些让英二担心的事情呢。”此时不二脸上的笑容比在警视总监办公室时还要深。   “……”第三个井字也加入了前面两位兄弟的后尘。   一行五人走进电梯,惟宗背靠着电梯壁,冰凉的触感透过轻薄的衣料传递至背心,他后脑勺抵着电梯壁,看着逐渐递减的数字,耳边传来菊丸的声音:“佐佐部警视总监叫我们过去到底有什么事情喵?难道就是请我们喝茶吃点心喵?”   手冢依旧沉默,不二依旧眉眼弯弯,越前压了压帽檐爆出了一句口头禅,惟宗双手环在胸前,说道:“佐佐部警视总监的目的是松下组。”   “松下组喵?他是想让我们放人喵?”菊丸大猫恍然大悟。   “英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越前瘪了瘪嘴,说道。   “啊咧!小不点怎么可以这样说前辈喵!”菊丸嘟起嘴巴,因在电梯里不敢跳起来扑上去,唯有干瞪着眼。   “但是没有想到他会把我们五个人一起叫过去。”惟宗说道。   电梯停在了八楼,五个人鱼贯而出。   “呵呵……或许佐佐部警视总监打算一网打尽吧。”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如果是一网打尽,那佐佐部警视总监还漏掉了乾前辈。”惟宗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想法是丰【河蟹】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可惜啊,一座南极冰山都没法撞碎一角还想抓住腹黑的北极熊?”   围绕在四周的空气慢慢凝固,温度逐渐下降。   “咳……”越前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掩饰住嘴角流露出来的笑意。   “更别说越前君这只奸诈的喜马拉雅猫了。”惟宗瞥了唇边的笑容有些僵硬的越前一眼,嘴角微微一扬,拽起菊丸的手腕拔腿狂奔,“我和英二去看看乾前辈那里有没有新发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八楼的走廊笼罩在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中。   “是,我跟他们聊过,他们说例行公事后就会放人,所以请您放心。”佐佐部警视总监站在窗边,拿着一部款式老旧的手机正在跟某人通着电话,额头上布满了细微的汗珠。   “放人?”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一个货呢?”   “他们……他们应该,呃,不,是一定会放的。”佐佐部警视总监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道。   “听闻三组有一个怪异的法医。”电话那头的人转移了话题。   佐佐部警视总监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是的,他叫乾贞治,喜欢制作各种口感奇特的饮料,自称为乾特饮。我不小心喝了一杯,那种味道令人终身难忘,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提起这件事,佐佐部警视总监就是满肚子的火,在自己刚上任的时候,自知能力比上一任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为了打好与下属的关系,他每个办公室都去走访一遍,到了乾的法医室时,乾向他递来一杯绿油油的液体,在不二的强烈推荐下一饮而尽,在那以后的三天,只要见到液体他的胃就是翻江倒海,导致最后因脱水严重被送进了医院急诊。   “哼。”一声轻哼打断了佐佐部警视总监对痛苦往事的回忆,将他拉回现实,“那这个乾贞治你找了么?”   “没……没有。”佐佐部警视总监打了一个激灵,从那以后,他见了乾都是绕道走。   “你能确保他不会把货解剖了?”   “不……不能。”   佐佐部警视总监的话音刚落,电话便“咔”的一声挂断了,他怔怔地望着手机,心凉了大半截,口中不住地吞咽着唾沫,一滴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凝聚而成,顺着脸庞滑落至下巴,“啪嗒”一声滴落在价格不菲的地毯上。   厚厚的云层散去,窗外是一片阳光明媚,一股热风迎面吹来,带着夏天的气息,而佐佐部警视总监却感受到冬天的严寒,身后传来锦旗飘飘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的却是满眼的讽刺。   手微微松开,手机呈自由落体运动跌落在地毯上,借力跳了几下,便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将电话丢在一旁,老者坐在金丝楠木椅上,微微阖上双眸,胸口的起伏如若平日,佣人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老者身旁,将一杯温度适中的茶放在他手边,端起那杯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水退了出去。   掩上门,过了一会,只听门里传来一声闷响,佣人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红木门,很快垂下眼帘,只那一瞬间,一抹湛蓝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小闻闻屎定了,哈哈   ☆、Chapter 5   此时,他们口中那位怪异的法医正在做他们最为担心的事情。   “嘿嘿嘿……”一道说不清是因为兴奋还是其他的感情因素作祟的笑声从法医室里传了出来。   “乾前辈,请你不要在解剖的时候发出这种声音。”穿上白大褂带着口罩的惟宗白了站在身旁左手拿着镊子,右手拿着手术刀的某位怪异法医一眼,将视线转移到面前这位没有了生命体征并且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男子身上,男子的嘴角沾上了没有拭去的白沫,锁骨处有一个黑色的樱花纹身,胃部鼓鼓囊囊,一颗子弹陷进胃壁里,些许白色的粉末渗透出来。   “曾听缉毒组的同事说过有人运毒的时候会把毒品藏在体内,一直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构造,没想到这次如愿以偿了。”乾抬手推了推眼镜,语气里难掩的兴奋,“中枪死亡的概率为50%,中毒死亡的概率为50%。”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看着磨刀霍霍向“猪羊”的乾法医,本想避过由组长与副组长两位大人共同制造出来的寒流,却不料又陷进了乾前辈捣鼓出来的怪圈里,惟宗抬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上了一个硬物,惟宗抬起头,架子上的一个白色骷髅头冲他无齿地笑着,他嘴角又是一抽。   耳边传来利器切割肉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动静,呼吸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惟宗抬手捏着鼻子,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回过头,大猫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猫眼流露出一丝恐惧,他伸手指了指法医室的门,没等惟宗说话,便“咻”的一声冲了出去,留下一道残影。   惟宗看了乾法医一眼,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手里腥红一片的肠肠肚肚,胃液在翻滚,连忙收回视线,飞一般地冲出法医室。   站在走廊上,扯下口罩,与比他早一步出来的菊丸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苦笑一声。   “乾的口味太重了喵。”菊丸吐了吐舌头,说道。   “是的,乾前辈自称第二,那警视厅没人敢称第一。”惟宗揉了揉鼻子,附和道。   “我这里有泡泡糖喵。”菊丸从裤兜里摸出了两个泡泡糖递到惟宗面前,一个是草莓口味,一个是橘子口味,“这是慈郎给我的喵,小闻闻尝尝。”   “嗯。”惟宗将手伸向了草莓口味的泡泡糖,只见大猫的手指微微颤抖,抬眼瞥了菊丸一眼,最终拿起了橘子口味的,剥去外衣塞进嘴里,淡淡的橘子味冲散了口腔里的苦涩感。   “呼……顿时觉得活过来了喵!”菊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趴在走廊的窗台上,眺望远方。   惟宗抿嘴笑了笑,站在菊丸身旁,双手抄进裤兜里,轻唤了一声:“英二。”   “纳尼?”菊丸转过头,吹出了一个大泡泡。   “你还记得绑架迹部先生的那三个人吗?”惟宗问道。   “记得喵。”菊丸点了点头,口中的泡泡“啵”的一声破裂了。   “他们的锁骨上方也有与死者身上一样的疤痕。”惟宗将嚼软了的泡泡糖套在舌尖,鼓起腮帮子一吹,一个白色的泡泡由小变大,最后“啪”的一声黏了惟宗一嘴。   “所以小闻闻认为那三个人跟这个人有关系喵?”   “还不能确定。”惟宗缓缓地摇了摇头,“或许不是这个人,而是某个组织。”能让自家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祖父大人做出让他把案子移交出去的决定的人,实力不容小觑。这个人到底是谁?惟宗微微皱起眉头,抬头看向远方,两只飞鸟并肩而行。   微微掩上的法医室门终于打开,带着一身血腥味的乾法医走了出来,白大褂上沾了一点血渍,见等候在门口的惟宗和菊丸,他扬了扬手上的报告,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嘴一咧,露出了八颗白森森的牙齿。   惟宗见状,抿了抿嘴,快步迎了上去:“乾前辈,结果如何?”   “死者男性,二十岁,身高169.25厘米,死因是是穿过肚子的那颗子弹让藏在胃里的毒品包装破裂,毒品融进血液中,由于融入血液的分量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度,所以导致当场死亡。”乾将手里的死亡报告递上去。   惟宗接过报告,与菊丸一同翻看起来。   “从死者体内取出来的毒品我已经称过了,除去融进血液中和残留在子弹上的,还有1365.234克。”乾将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惟宗闻言,嘴角狠狠一抽。   “死者锁骨处纹身的时间在一个月左右的概率为95%,超过两个月的概率为5%,超过三个月的概率为0。”乾继续说道。   惟宗点了点头,纹身的时间说明死者刚加入松下组没多久。   “这是在死者身上发现的手机。”乾将一个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移动电话递给了惟宗,咧嘴一笑,“至于他生前跟谁联系过,就要靠龙崎了。”   “乾前辈发现的不仅仅是这些吧。”惟宗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抬眸看向乾。   乾又是一笑:“死者生前也是瘾君子。”   惟宗了然地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此时一个电话进来了,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惟宗眉头微微一挑,按下接听键:“不二前辈。”   “呵呵……听声音,阿闻在乾那边收获满满吧?”不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彼此彼此。”惟宗嘴角一扬,笑着回答道。   会议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惟宗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每个人都关注着手头上的材料,目光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老者两鬓斑白,嘴角始终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透露着智者的光芒,惟宗不由得一怔,老者微微颔首,唇边的笑意渐浓,惟宗点头回以一礼,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那叠案卷材料上。   “咳……大家应该都看的差不多了。”耳畔传来龙崎警视长的声音,惟宗抿了抿嘴,抓起手边的原子笔,抬头看向坐在长桌尽头的女子。   众人的视线也纷纷地投向了龙崎警视长。   “由于这一次的案件涉及了毒品和刑事,所以由缉毒二组全体成员和搜查一课三组的手冢国光、不二周助等六人共同负责,两组的组长出列。”龙崎警视长厉声喝道。   坐在龙崎警视长身旁的手冢和坐在那名老者身旁的黑色卷发青年同时站了起来。   “哟,手冢,没想到这么快又跟你合作了。”卷发青年微微挑起眉头。   “啊。”手冢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嘛嘛……大半年没见,手冢还没有被迹部君这位太阳般耀眼的人给融化呀。”卷发青年开着手冢的玩笑。   惟宗感觉到空气里的温度明显地降了不少,他抬手抚了抚双臂,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这位冰山组长的玩笑,那得有多强悍的抗寒能力,惟宗不由得在心里为眼前这人点了一个赞。   “千岁会被手冢惩罚的概率为100%,罚绕警视厅跑20圈的概率为99.99%。”乾咧嘴一笑,在笔记本上刷刷地记录着新的数据。   “他是缉毒组的组长千岁千里喵,听说他可以预测多少天能破一个案子喵。”坐在惟宗左侧的菊丸介绍道。   “这么厉害?”惟宗瞪大双眸,“那不就跟千石前辈一眼成了神棍?”   “只是听说,没有跟他一起办过案子,所以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喵。”菊丸单手撑着下巴,嘴巴微微嘟起。   “这个案子会用两天的时间侦破。”名唤千岁的卷发青年身上散发出一道淡淡的光芒,看得惟宗瞠目结舌。   “呵呵……千岁开启才气焕发之极限了。”坐在惟宗右侧的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切,Mada Mada Dane。”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将凳子往不二这边移了移。   “好。”龙崎警视长猛击一掌,“那就给你们四天时间,你们两个组的主要目标就是破获这起走私违禁药物案和码头枪击案,我和伴老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至于下面的案情分析和责任分工,就由你们两个组长自行安排。”龙崎警视长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老者,“伴老,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呵呵,安全为上。”伴老笑呵呵地说道。   “没其他的我们就走吧?”龙崎警视长问道。   “恩。”伴老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似无意地往惟宗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但千万别冲动。”   “有冲动才叫年轻人。”龙崎警视长抬手拍了拍伴老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会议室。   惟宗垂下眼帘,慢慢地品味着伴老临走前的那一瞥和那句话,耳边响起千岁千里的声音:“哟,不二,你们组来了两个新面孔啊?以前没见过呢。”   “呵呵……是的,今年刚分配过来,这是越前龙马。”不二的声音传来。   “千岁前辈好。”越前礼貌地唤了一声。   “越前君?你没有兄弟姐妹吧?”千岁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惟宗微微一怔,循声抬头,只见越前脸色一变,抬手压了压帽檐:“我有一个哥哥。”   “但不是亲生的。”千岁说道。   “……是。”过了许久,越前点了点头,“是我父亲领养的。”   “纳尼?越前君不是小不点的亲哥哥喵?”菊丸大猫一惊一乍地叫道,“可是你们兄弟两长得很像喵。”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越前耸了耸肩膀,“这个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英二前辈还Mada Mada Dane。”   “啊啊……小不点怎么可以这样说前辈喵!”菊丸纵身一跃,扑倒在越前身上,抬手狠命地揉搓着他的头发。   “你……”千岁转头看向惟宗。   “千岁前辈好,我是惟宗闻。”惟宗连忙站起身,伸出右手。   千岁也伸出右手与之相握,指腹间的薄茧摩擦着惟宗的手心,惟宗抬眸与千岁直视,那双墨色的眼眸宛如深邃的夜空让人无法捉摸,千岁半眯起眼睛,过了半响,松开惟宗的手,说道:“你有两个妹妹。”   “……”惟宗一愣,随即说道,“我是独生子。”   “不不不,你有两个妹妹。”千岁坚持自己的看法。   “呵呵……千岁的判断从来没有出错的。”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惟宗哑然。   “小闻闻,难道是和雅妈妈肚子里又有小宝宝喵?”   “……”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王子出来咯   ☆、Chapter 6   惟宗捏着鼻子,手里提着一个脸盆走到一位全身上下脱光只剩一条内裤的男子面前,视线扫过他锁骨处的黑色樱花纹身,将脸盆递了上去,男子一脸纠结地看着惟宗迟迟没有接过脸盆,惟宗抿了抿嘴,说道:“要么自己拉,要么被解剖,你选吧。”   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身穿白大褂手上拿着手术刀的法医,男子不假思索地接过脸盆,将起先分发给他们的泻药丢进口中,直着嗓子咽下,一溜烟地窜到了屏风后面,惟宗转过身,快步朝法医走去,站在门口,松开捏着鼻子的手,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排出了体内的二氧化碳。   “啧啧……还想着能做活体解剖呢。”乾法医一脸失落地摇了摇头,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有些沉闷。   “乾前辈还是打消那个想法吧。”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传来,惟宗双手捂住口鼻冲了出去。   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惟宗第一次对新鲜的空气有着强烈的需要,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双手抄进裤兜里,身后传来菊丸的声音:“小闻闻也出来喵?”   “嗯。”惟宗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从另一间房里走出来的菊丸,“英二那边搞定了么?”   “还没有喵,那个人说还没有酝酿出来喵。”菊丸摇了摇头,“或许是药的分量不足,要不要加大剂量喵?”   “暂时还不用吧。”惟宗瞥了一眼那扇门,说道。   “Mada Mada Dane。”沉着一张脸的越前从惟宗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气息里还夹杂着排泄物的味道,惟宗和菊丸不由得捏着鼻子,跳到了两米开外。   “越前君掉厕所了?”惟宗问道。   越前闻言,脸色更臭了。   惟宗注意到越前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不见了踪影,似乎明白了这猫眼青年黑脸的原因,他抿了抿嘴,安慰道:“没关系,帽子丢了再买新的就是了。”   越前的脸堪比锅底。   “阿闻。”乾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惟宗循声望去,只见乾扯下覆在口鼻上的口罩,咧嘴而笑,露出了八颗白森森的牙齿,“你负责的这位好像还没拉出来,要不让我给他开刀取出来吧。”   “不要开刀!绝对不要!我现在就拉,拼命地拉!”房间里传来了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紧接着是“卟”的一声,一股浓烈的恶臭从房门的缝隙里飘了出来。   惟宗脸色一变,抓着菊丸的手腕朝更远的地方跑去,越前也撒丫子跑远了,唯有鼻子里塞了一个微型的空气净化器的乾异常淡定地站立在远处。   在水里翻滚了十遍的大小不一的球状物终于被打捞了出来晾晒在斜斜西沉的夕阳里,橘红色的阳光洒落在球状物上,残留的水珠折射着淡淡的光芒,惟宗一只手捂着口罩,一只手握着筷子转动着篮筐里的球状物。   “小闻闻,给你毛巾喵。”菊丸拎着几条新毛巾走了过来,平摊放在地上。   惟宗用筷子将球状物悉数夹起放在毛巾上,随后跳开了,菊丸也跟着跑远,小兔子和大猫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站得老远的越前小猫。   越前脸色微微一沉,又往脸上挂了一副口罩,不情不愿地走到毛巾前,戴上手套将毛巾对折,揉搓着包裹在毛巾里的球状物,谁让他在刚才的猜拳游戏中输了。   “哎哟,你们怎么这么慢哪,太阳都下山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里又来了一盆。”   惟宗三人齐齐回头,只见一身形较为庞大的男子端着一个脸盆朝他们走来,隔得老远便闻到了一股恶臭,看着男子健步如飞的步伐,淡定自若的神色,惟宗顿时觉得一阵恶寒。   “哪能这么秀气啊。”男子一脸鄙夷地看着越前的动作,走到装满了清水的盆前,手腕微微倾斜,他手上端着的盆中物全部倒进了清水中,“照你们这个洗法再给一天时间也洗不完。”只见他挽起裤脚,双腿迈开与肩同宽,抓起水盆旁边的手套戴上,两只手伸进盆中抓搓揉洗,动作幅度偏大,水珠四溅,恶臭一阵一阵地传来,惟宗胃里不住地翻滚。   “田……田仁志君喵?”菊丸瞠目结舌地看着男子的动作。   “干嘛?”名唤田仁志的男子转过头,白色的口罩上沾了一块屎黄色的不明物体。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连忙撇开视线,强行压下涌到嗓子眼的呕吐感。   离田仁志最近的越前忙将手上的毛巾一丢跑远了,水珠擦干了的球状物失去了禁锢,洒落一地。   “啊啊啊……我不要洗这个喵!”菊丸大叫一声,转身撒丫子跑了。   惟宗屏住呼吸朝田仁志鞠了一躬,转身快步离去,原来与田仁志君相比,乾法医的那点重口味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嘿嘿……收集到很不错的数据哪。”在某个角落,一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放下望远镜,左手捧着笔记本,右手握着笔,看了看手机上的秒表,奋笔疾书。   夜幕降临,小公寓里亮起了灯,平头男子将热好的饭菜端上了桌,转头招呼着坐在电视机前一动不动的伤患:“吃饭咯,你说你想吃中华料理,我特地跑到横滨的唐人街买的哦,这是我吃过的最赞的一家中华料理了,你尝尝看。”   伤患并没有挪窝的打算。   平头男子眨了眨眼睛,走到电视机旁,湛蓝色的双眸落在了电视屏幕上,新闻里正播放着早上在大井码头发生的枪击案,电视女主播甜美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据警方工作人员透露,该起因松下组内部矛盾引起的枪击案共造成四人死亡,三名重伤,二十人轻伤,其中一名死者为货运码头工作人员,两名轻伤者为船员,此外警方还在一名死者体内发现海洛因一千三百六十五……”女主播瞥了一眼稿子,继续说道,“点二三四克,在松下组成员体内共发现海洛因重达15公斤。”   “哟,不少呢。”平头男子眉头微微一挑,转头看向伤患,“如果你没有逃,是不是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伤患垂下眼帘,没有说话,站起身,从平头男子身边走过,坐在饭桌前,一言不发地端着饭碗盛着饭。   “我今天去那个人的家里溜达了一圈哦。”平头男子也坐了下来,接过伤患递上来的饭碗,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巴里。   伤患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依旧盛着米饭。   “那个人家里还挺大的,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房子了。”平头男子一脸幸福地咀嚼着口中的菜肴,“这个回锅肉炒的还挺好吃的,对了,你老婆会做这道菜么?”   伤患没有说话,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吃菜吃菜,不要光顾着米饭嘛。”平头男子也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伤患的碗里,“吃多点才能长得高……哦,我忘了,你过了长高的年纪,吃多点伤好得快,然后你才可以带我去你家吃你老婆做的菜。”   “……啊。”伤患淡淡地应了一声。   平头男子抬眼瞟了伤患一眼,夹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口齿清晰地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样的打算呀?如果是想回家,那就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两个儿子或者一儿一女买点小礼物,毕竟去人家家里吃饭空着手不厚道。”   “警视厅。”伤患又扒了一口米饭,说道。   “你是要去提供线索么?”   “投案自首。”   “哈?那……那你……”   “美幸带着两个孩子会过得很好。”   “不是,我是说你不回家,我的饭怎么办呀?”   “……”   与此同时收看新闻的还有一拨人。   “这就是你说的例行公事?”身穿休闲服的老者抬手指了指悬挂在墙壁上的大屏幕电视机,淡淡地问道,电视上正放映着警方整理出来的海洛因。   坐在老者下手的男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佝偻着身子,没有说话。   老者转头看了男人一眼,锐利的鹰眸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他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出了客厅。   男人抬起头看了看,客厅里已经没有老者的身影,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后背湿了一片,他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别墅,站在草坪上,夜风徐徐而来,后背一片凉意,虽是暑意未退的夏夜,但他打了一个寒颤。   “吱呀吱呀……”庭院中,栖息在树上的夏蝉依旧鸣唱着,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在往日听来和谐的夏夜曲此时却让人心烦意乱,男人抓了抓头顶上少得可怜的头发,想发火却又无处发泄,唯有跺了跺脚,离开庭院。   老者离开客厅后回到书房,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厚厚的牛津英日字典,翻开,里面已经被挖空了,露出了一叠厚厚的书信,老者随意抽了一封打开看了一眼,唇边露出一抹浅笑,由于嘴角的扬起,导致他脸上的法令纹愈发得深。   老者拿着字典走到书桌前,取出一个被烟熏黑的铜盆,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打火机,将一封书信凑到跳跃的火苗上,淡蓝色的火舌很快地舔上了易燃的纸,房间的上空充斥着刺鼻的焦味,老者手一松,熊熊燃烧的火球掉进了铜盆里,渐渐的,没有支撑物的火球缩小了,老者又顺手丢了一封信进去,火球再度变大,瞬间吞噬了那封信。   字典里的书信渐渐少了,老者看着铜盆里的灰烬,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抽出压在最里面的一张泛黄的相片,看了看相中人,又放了进去,重新塞到书架上,此时书桌上的电话响了,老者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又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慢慢地翻着。   电话不屈不挠地响,老者置若罔闻地读书。   落地窗外,一轮圆月当空,皎洁的月华洒落大地。   此时,电话线的另一头。   和服老者挂上电话,转头看向窗外,半眯起眼眸,他们这算……被放弃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啦   ☆、Chapter 7   虽然在浴室里呆了一个小时,把自己洗了好几遍,也把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一个新,间隔了一个晚上,却似乎依然能够闻到那股恶臭,惟宗停下脚步,抬起胳膊嗅了嗅,脸上露出了嫌恶的神情,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平稳无波的声音:“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不行啦不行啦。”这道声音并不算陌生,“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来了,我还是陪你进去一趟吧,也免得他们认为你跟那件事有关系啦。”声音稍作停顿,“也免得你进了大牢,我的那顿饭没了。”   惟宗闻言,嘴角微微一抽。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你帮我垫付的钱会还给你,你的饭也会请你吃。”   “哎呀呀,钱不重要啦。钱没了可以挣,但是饭没了就吃不回来了。”   惟宗转过身,看着朝他走来的平头男子,嘴角微微扬起,轻唤一声:“楠君。”   “啊咧?”平头男子不由得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惟宗君,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叫我Zero啦,这个名字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   “Zero君怎么也在这?”惟宗不答反问道。   “惟宗君不乖啦,明明是我先问你的,你还反过来问我。”楠泽诺一副“小孩子不听话要打屁屁”的神情看着惟宗。   惟宗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在附近上班。”   “哦。”楠泽诺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站在他身旁锁骨处贴着一块纱布、脸色苍白得异于常人的男子,“我陪朋友到警视厅报案啦。”   男子神色微微一僵,面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讶然,惟宗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往深处询问,抿嘴笑了笑:“Zero君很有义气嘛。”   楠泽诺咧嘴一笑,抬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朋友嘛,当然就是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出马了。嘿嘿,我这朋友以前胆子就小,被人关了好些年,现在胆子更小了,这几年我一直找他都没有消息,前几天碰到有人被追杀,顺手救了,却没想到是他。”楠泽诺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几年没见,他整个大变样,真的很可怜呢,当时把他送到医院去的时候,医生都说他能撑到现在很不容易了。哦,我可怜的小正一。”楠泽诺作势要一把抱住身旁的男子。   看着楠泽诺深情并茂的表演,惟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名唤正一的男子额头上迸发出来的井字。   意识到自己演得有些过火,楠泽诺将手缩了回来,摸了摸鼻子,眨了眨湛蓝色的双眸,转头看向了天空。   “遇到这种事情的确应该报警呢。”惟宗轻轻地点了点头,“正巧我有朋友在警视厅,我带你们去找他吧。”   “真的?”楠泽诺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那太好了,够朋友,下次让正一请你去他家里吃饭,他说他老婆做饭很好吃。”   “他说?Zero君没有吃过?”惟宗指出了楠泽诺话中的漏洞。   “呃……”楠泽诺哑然,他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男子,又看了看笑而不语的惟宗,又眨了眨眼睛,说道,“他娶老婆的时候我不刚好不在,也没有见到他老婆,所以没吃过他老婆做的菜,然后后来他就失踪了……嗯嗯,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老婆,嗯,就是这样。”   惟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度戳穿楠泽诺语无伦次的谎言,领着两人走进警视厅大院,直接进了电梯。   借着银白色的电梯壁,惟宗瞥了一眼站在身旁沉默不语的男子,随即将视线放在了逐层递增的显示屏上,“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惟宗伸手按着开门键,示意男子与楠泽诺先出去,男子犹豫片刻,抬腿迈出了电梯,楠泽诺紧随其后。   “哎呀呀,这还是我第一次到警视厅来呢,相较于这里,阿仁他们那里的警署简直就是一个稻草窝。”楠泽诺左顾右盼。   惟宗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加快脚步越过楠泽诺,与男子并肩同行。   “HOI,HOI,小闻闻早上好喵……啊咧?”红发大猫从青春组的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当看见走在惟宗身后的楠泽诺时,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喵?难道又是吃蛋糕没带钱喵?”   “谁说我没带的,我带了。”楠泽诺从裤兜口袋里摸出了鼓鼓囊囊的钱包,扬了扬,“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呀?难道你也是来报案的?你也被人追杀啊?”   “我没有报案啊,也没哟被人追杀喵,我在这里上班喵。”菊丸一脸莫名地看了看楠泽诺,转头看向惟宗,“小闻闻怎么跟他一起的喵?”   不待惟宗回答,楠泽诺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惟宗君口中说的那个警察朋友啊,对了,上次谢谢你们请我吃蛋糕,中午有没有空,我请你们吃。”   “呵呵……阿闻和英二又请谁吃蛋糕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没一会,一张眉眼弯弯的脸出现。   “哇,惟宗君,你的警察朋友真多,应该能帮我家小正一解决问题了。”楠泽诺一只胳膊搭在了男子肩上,“小正一,你该请我吃两顿饭,你看幸亏我跟着来了,要不然你还找不到人帮忙。”   男子白了楠泽诺一眼,肩膀微微一斜,搭在肩上的手滑落。   “惟宗君,谢谢你啊,害你耽误了上班的时间。”面对男子的冷漠,楠泽诺没有丝毫介意,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略带歉意地看着惟宗。   “没有耽误,时间刚刚好。”惟宗浅浅一笑,走进了办公室。   “诶?”楠泽诺一脸不解。   “什么耽误喵?小闻闻也是警察喵。”菊丸一副“你是白痴吗”的神情看着楠泽诺。   “……”楠泽诺微微张开嘴巴。   菊丸转头看向男子,“你有什么事情喵?请进来说喵。”   男子点了点头,跟在菊丸身后走进了三组的办公室,只留下楠泽诺一人站在走廊上,目送众人离开,楠泽诺垂下眼帘,嘴角微微扬起,一声轻笑从口中溢出:“你是警察,我当然知道了。”   男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双手不停地搓着大腿,惟宗倒了一杯清茶放在男子面前,道了一声慢用后直起身看着站在门外背对着门的平头男子,抿了抿嘴,收回视线,转身朝办公桌走去。   “其实,我是来自首的。”身后传来男子平稳无波的声音。   惟宗微微一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男子,男子仰起头,双眸直视着惟宗,眉宇间惟宗察觉出些许熟悉的感觉,他不由得蹙起眉头。   “楠君不是我朋友,他只是凑巧救了被人追杀的我。”男子继续说道。   “我知道。”惟宗点了点头。   “我叫水野正一,今年应该37岁。”水野正一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双手依旧不住地搓着大腿。   水野?惟宗终于明白了熟悉的原因,他没有说话,点头示意水野正一继续往下说。   “我被他们抓进去的时候我妻子刚怀第二个孩子。”水野正一低下头,端起面前的茶杯,碧绿色的茶汤微微晃动,慢慢地说道,“我……大概五年没见他们了,也不知道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惟宗左手执笔在本子上写了一个时间段,抬起头看向水野正一,他正将茶杯凑到唇边,小口小口地抿着。   “他们抓您进去做什么?”惟宗问道。   “制造海洛因。”水野正一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三组的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在哪里制造?”惟宗继续问道。   “不知道。”水野正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被带进去的时候是蒙着黑布的。”   “您刚才说您被人追杀,那您是逃出来的?”   “……嗯。”水野正一点了点头,放下茶杯,双手继续摩擦着大腿,“我只知道制毒的地方是一个小岛,离东京应该不太远,前天晚上我是趁着当时守卫没有那么严逃出来的,本想游到岸上,可是没想到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被当地的渔民救了,后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我的踪迹,如果不是楠君,我一定死了。”   海岛?货船?码头?这三个终于连接在一起。惟宗在本子上重重地画了一笔。   “你说的他们是指谁喵?”菊丸为水野正一面前的水杯添满了茶,问道。   水野正一抬头看了惟宗和站在惟宗身后的众人一眼,垂下眼帘,抬手撕去贴在锁骨处的纱布,露出了一块烫伤的痕迹,此时惟宗已经确定了水野正一的身份,他盯着水野正一,没有说话。   “小闻闻,这……”菊丸惊呼一声。   “每一个加入者都会纹上一朵黑色的樱花,当离开的时候,那朵樱花会被烙去,据说这是对背叛者的惩罚。”水野正一神色淡淡地说道,似乎在描述着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那您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销售这些毒品的么?” 惟宗并没有错过水野正一脸上的表情,他抿了抿嘴,问道。   “不知道。”水野成一摇了摇头。   见无法从水野成一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惟宗揉了揉鼻子,转头看向站在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手冢,手冢微微颔首,惟宗心下了然,回头看着水野正一:“水野先生,谢谢为我们警方提供线索,希望您能留一个联系电话,届时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请您协助。”   “呃……我,没有手机。”水野成一闻言,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低下头。   “留我的吧,能找到我就一定能找到小正一。”站在门口的楠泽诺探了个头进来,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水野正一有些迟疑。   “好啦好啦,惟宗,就这么说定了,留我的号码。”楠泽诺走到埋头奋笔疾书的乾面前,二话不说地拿过他手中的笔记本和笔,刷刷几下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在了纸上,乐呵呵地还给还没有回过神的乾,“给。”   乾微微一愣,抬手推了推眼镜,打量了楠泽诺好几眼,又看了看一脸错愕的水野正一,一边接过笔记本一边嘟囔道:“是朋友的概率为40%,是好朋友的概率为60%,是关系亲密的朋友的概率为96%。”   “……谢谢。”水野正一眸光微微闪烁,垂下眼帘。   “水野先生。”惟宗轻唤一声,待水野正一抬眸看向他,他抿嘴一笑,“您的太太现在很好,她在四年前为您生了一个儿子。”   水野正一眼圈微微一红,低下头,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   ☆、Chapter 8   依旧是那间会议室,除了被手冢派出去找渔民了解情况的越前与田仁志不在场外,专案组的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份关东地区的大地图。惟宗手里拿着放大镜,伏着身子仔细地查找着通过乾法医根据水野正一的大致描述分析出来的某个小岛,密密麻麻的文字与数字让他的眼睛酸涩不已,惟宗挺起腰杆,腰部的刺痛传到大脑中枢,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缺乏运动的概率为49%,运动过量的概率为51%。”身后传来数据狂的声音。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乾法医,只见那架在鼻梁上的白色镜片闪过一道精光,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压下将放大镜冲着那张脸丢去的想法,继续弯腰搜索。   “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眼睛都快变成斗鸡眼了。”一道声音从对面传来。   惟宗撩起眼皮,留着蓬松棕色长发的甲斐裕次郎把手上的放大镜往桌上一丢,双手揉搓着眼睛,做着眼保健操。   “要么继续看,要么喝这个。”站在甲斐旁边的木手永四郎抬手推了推眼镜,凭空变出一杯绿油油的液体递到甲斐面前。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难道这位木手前辈与乾法医有着执着于怪异液体的共同爱好?想来也是,能领导重口味的田仁志君的缉毒组副组长口味估计也清淡不到哪里去。   “不要喝,绝对不要喝!”甲斐脸色一变,抬手压了压帽檐,抓起放大镜继续看。   似乎注意到惟宗的目光,木手转过头对上了惟宗的视线,抬手举了举手中的液体,问道:“惟宗想喝吗?”   “木手前辈太客气了,还是您自己喝吧。”惟宗连忙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木手的邀请。   “不二呢?”木手看向了在惟宗的思维里属于味觉神经严重失调的不二。   “可以试试。”不二放下手上的放大镜,笑眯眯地走到木手面前,接过杯子,凑到鼻子旁嗅了嗅,问道,“放芥末了么?”   “没有,这个放芥末不好喝。”木手摇了摇头。   光是听着两人的对话,惟宗都觉得胃液翻腾,他连忙低下头,腾出一只手捂着耳朵,但吞咽的声音依旧不屈不挠地透过耳膜传递至听觉神经,只听不二一脸享受地咂了咂嘴,叹了一口气,赞道:“原味的苦瓜汁还是很好喝的,甲斐和阿闻都可以试试哦,我强烈推荐。”   苦瓜汁?惟宗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抬头看向木手与不二,墨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原来只是苦瓜汁。   “不喝,我最讨厌苦瓜,苦死了。”甲斐一脸坚决地说道。   “不会喵,小闻闻妈妈做的酿苦瓜就很好吃喵,一点都不苦喵。”菊丸反驳甲斐的话。   “真的?”木手闻言,来了兴趣,“我也觉得苦瓜一点都不苦,下次我做个苦瓜炒豆腐,苦瓜黄油炒面,苦瓜煎蛋,苦瓜蛋糕给你们尝尝。惟宗,你们家的酿苦瓜是怎么做的?我们可以交换一下心得。”   苦瓜黄油炒面就算了,还苦瓜蛋糕。惟宗一脸无奈地看着兴致勃勃的木手,这位前辈对苦瓜的执念还真是强烈,面对前辈投来的视线,惟宗唯有点了点头。   “不要不要不要,打死都不吃,苦瓜再好吃也还是苦瓜。”甲斐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和阿凛绝对不吃。”   阿凛指的是平古场凛,惟宗看了一眼自从苦瓜汁出现在大家的视线范围后就一直铁青着脸没有说话的平古场前辈,抿了抿嘴,垂下眼帘,组里有一位以苦瓜激励他人的副组长,那的确是件痛苦的事情。   “嘛嘛……大家干完活在讨论木手的苦瓜餐。”千岁组长拍了拍手,半眯着眼睛扫了会议室一圈。   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陷入了忙碌中。   时光在眼睛与地图的对视中悄悄溜走,惟宗抬手捏了捏眉心,看着被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地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剩最后一小部分了,一股浓郁的咖啡香钻入鼻腔,惟宗回头,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在面前,杯口升起袅袅热气让手中的放大镜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顺着握杯柄的手向上看去,当见到那张脸,惟宗到嘴边的谢谢咽了回去。   “尝尝我泡的咖啡。”刺猬头青年咧嘴一笑,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谢谢乾前辈,我现在还不渴,您放在那里就好了。”惟宗回以一笑,就算是真的渴了他也不会喝,谁知道这杯所谓的“咖啡”里放了什么不属于咖啡的调料。   “真是遗憾哪。”推销产品再度失败的乾抬手推了推眼镜,从裤兜里摸出纸笔,“这是我调制得最像的一杯咖啡,为什么你不喝?”   “凡是乾前辈经手的都不能喝,凡是不二前辈称赞的都不能喝。”惟宗瞥了一眼放大镜上渐渐褪去的水雾,一个骷髅头的形状在放大镜上形成,嘴角狠狠一抽,回答道,这是他在这约摸半年的时间里总结出来的“两个凡是”。   会议室一片死寂,惟宗转过头看了众人一眼,不少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赞同的神色,以青春组众人为甚,看来大家都深受其害。   “呵呵……原来在阿闻的心里,我是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呀。”不二眉眼一弯,说道。   众人脸色一变,齐刷刷地看向惟宗。   惟宗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方才为了一时逞口舌之快,忘了这位小心眼的腹黑熊前辈也在场,他抿了抿嘴,墨色的眼眸微微一转,笑着说道:“怎么会呢,不二前辈在我心里永远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是么?很值得信任么?”不二走到惟宗面前,端起乾放在他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乾做的咖啡很好喝,阿闻要尝尝么?”   “不要。”惟宗摇了摇头。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我值得信任么?现在就不相信我了,真是让人伤心呢。”不二脸上露出了一抹哀怨的神色。   “没有啊。”惟宗再度摇了摇头,“是不二前辈称赞过的饮料都让我相信是绝对不能喝的,不二前辈当然值得我信任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二脸上的笑容更盛。   “是的。”惟宗笑得如沐春风。   “……”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众人一个上午的不懈努力,水野正一所说的小岛的位置呈现在大家面前,组长和副组长们围在一起谈论下午的作战计划,而其他人纷纷作鸟兽散,惟宗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了会议室,看着站在走廊上等他的菊丸,说道:“走吧。”   “小闻闻想吃什么喵?”菊丸眯眼一笑,问道。   “除了苦瓜,其他都行。”   “那黄瓜喵?”   “……黄瓜还是算了吧。”惟宗闻言,微微一愣,大脑中出现了某位姐姐的形象,连忙摇了摇头。   “唔……慈郎上次跟我说警视厅附近有一家拉面馆喵,味道很不错哦,我们去试试吧。”菊丸抬手摸了摸下巴,提议道。   “好。”   小兔子和大猫并肩而行,走出了警视厅大门。   慈郎提到的那家拉面馆在警视厅对面的马路上,周边有一些小精品店,由于卖的都是比较稀奇的玩意儿,所以吸引了不少小女生前来选购,而此时正值午餐时间,拉面馆里人满为患,门口也排起了长队,浓郁的大骨汤的味道刺激着兔子和猫的味觉神经,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走到了队伍的尾端。   惟宗看着站在前面的两个穿着制服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哪个明星比较帅,脑海中不由得蹦出了千岁千里的那番话,妹妹啊,如果有两个妹妹倒也是不错,可是就自家母上大人现在的年纪而言,应该算得上高龄产妇,所以妹妹的这个梦想只能是梦,惟宗轻叹一口气,回到了现实。   “小闻闻叹什么气喵?”   肩膀被人微微一压,惟宗转过头对上了那双宝蓝色的猫眼,清晰地从菊丸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惟宗抿了抿嘴:“在想千岁前辈说的话。”   “是说小闻闻会有妹妹的话喵?”菊丸眨了眨眼睛,说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   “有妹妹好喵,我喜欢妹妹喵,而且我还可以照顾她们哟。”在家里排行老小的菊丸大猫半眯着眼睛说道,他的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很久以后的未来,“以后妹妹可以到我们家里来住,我们可以陪着她们玩,然后我们送她们去读书,看着她们长大,谈恋爱,嫁人,唔……好像有点舍不得喵。”   看着菊丸一副憧憬的样子,惟宗不由得一笑,抬手戳了戳菊丸的脸:“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英二想太远啦。”   “不远喵,不远喵。”菊丸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和雅妈妈现在怀了宝宝,然后十个月左右妹妹就出来了喵,真的一点都不远喵。”   被菊丸难得的正经怔住了的惟宗想了想,日子算起来的确不远,只是,惟宗长吁一口气:“那也要我妈妈现在怀孕啊。”   “……是哦,这是个重点喵。”听了惟宗的话,菊丸转念一想,嘴巴微微嘟起,点头附和。   看着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人,惟宗微微一愣,菊丸见状,回头看去,也是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生命很可贵啊很可贵   ☆、Chapter 9   来人见到惟宗与菊丸,湛蓝色的双眸微微一弯,干净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哟,又见面了呢,惟宗,菊丸。”   “Zero君,你不是回去了么?”惟宗看着走到面前的平头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怎么可能哪。”楠泽诺随意地摆了摆手,站在菊丸身后,双手枕在脑后,“出来一趟好歹也要吃完拉面才能回去呀,这样人生才算是完美的哟。”   “那水野先生喵?”菊丸探头看了看楠泽诺身后,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吃拉面喵?”   “小正一从警视厅出来就说要回去咯。”楠泽诺咧嘴一笑,“还以为会一个人吃拉面呢,没想到遇到你们,真是有缘哪。对了,你们喜欢吃什么味道的拉面,这家的海鲜拉面是一流的哟,海鲜绝对新鲜甜美。”   “真的喵?”菊丸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面露沉思的惟宗,“怎么喵?小闻闻?”   惟宗抿了抿嘴,眼角的余光瞅见站在他前面的女孩进了拉面馆,他连忙跟了上去,向站在店门口的学徒报了就餐人数后,跟在学徒身后走到了靠窗的四人座,坐下,接过餐牌,扫了一眼印在封面上的海鲜拉面,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楠泽诺,问道:“楠君似乎很喜欢拉面,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拉面馆。”   听了惟宗不一样的称呼,楠泽诺不由得一怔,当触及到惟宗认真的双眸时,他又是一笑:“是呀,很喜欢拉面呢,曾经尝试过一日三餐都是拉面哦,拉面的味道真是美妙绝伦哪。”楠泽诺的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那楠君知不知道在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拉面馆前不远的地方发生过一起枪击案,而时间恰好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惟宗翻开菜单,视线却落在了楠泽诺的身上。   楠泽诺眨了眨眼睛,努力地消化着惟宗的话,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知道哦,枪击案这么大件事,我当然知道了,听老板娘说在枪击案发生前那两个人还在她的店里吃过拉面呢,点的是猪软骨拉面和叉烧拉面。”   三句话不离吃,眼前这位是吃货投胎吧,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他又翻了一页菜单,眼角瞥见菊丸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不用问也知道这只红发大猫陷入了选择性障碍,他合上菜单放到桌上。   “怎么样,惟宗,要不要吃我推荐的海鲜拉面呀?”楠泽诺将脸凑了上去。   菊丸连忙撇头看向惟宗,惟宗点了点头:“Zero君的推荐一定不会错。”   “哟西,那就两碗了,菊丸你呢。”见自己的推荐得到了接纳,楠泽诺脸上笑开了花。   “唔……我不知道是要海鲜拉面还是味增拉面喵?到底是海鲜好喵还是味增好喵?”菊丸大猫嘟起嘴巴,纠结地看着菜单,“小闻闻,你说到底是……”   “要不两个都选吧。”惟宗说道。   “啊咧?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喵。”菊丸欣然接受了惟宗的提议,抬头看向楠泽诺,“楠君,我要海鲜拉面和味增拉面喵。”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   “OK,OK。”楠泽诺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招来学徒,“麻烦,三碗海鲜拉面,一碗味增拉面,一碗猪软骨拉面。”   低头写着菜单的学徒抬头一脸诧异地看了惟宗三人一眼,惟宗抬手抚额,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不想与这两人一同出现在拉面馆。   “先生,你们就三个人,我们家拉面的份量很足的。”好心眼的学徒提醒道。   “我知道啊。”楠泽诺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你们家的份量很足,所以我才来的。”   “……”学徒瞠目结舌。   “……”惟宗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哎呀,Zero君来啦。”腰间系了一条围裙的长发女子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手上托着一个托盘,盘中放了两碗拉面,她见小学徒捧着小本子站在楠泽诺面前动也不动,扫了一眼小学徒手上的本子,嫣然一笑,“小秋,快去厨房下单吧。”   “可是……美代子姐,这位先生才三个人就点了五碗拉面。”小学徒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家老板娘。   长发女子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原来Zero君找到了跟自己一样能吃的人呀。呵呵……有伙伴真是好呢。没关系,小秋,去厨房下单,Zero君一向都是吃两碗的。”   “吃这么多?饭桶么?”小秋眨了眨眼睛,嘟囔一句,转身朝厨房走去。   “噗……”惟宗看了楠泽诺一眼,又瞥了菊丸一眼,不住地抖动着肩膀。   “喂喂,惟宗,你这有点不厚道哦。”   “小闻闻!!”   “咳咳……抱歉抱歉,两位饭桶君。”   “……”   色香味俱全的拉面端了上来,惟宗拿起筷子在胸前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是是,请吧。”楠泽诺挑了一筷子拉面放到嘴里,“吸溜”一声吸进嘴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果然还是海鲜拉面最好吃呢。”   惟宗看了楠泽诺一眼,吮吸着沾在虾壳上的汤汁,咬去虾头,直接用牙剥去了虾壳,虾肉的鲜美让味觉神经不由得兴奋起来,眉头微微一挑。   “怎么样?我没有推荐错吧,他们家的海鲜拉面很赞吧。”楠泽诺笑眯眯地问道,湛蓝色的眼眸弯成了一个月牙。   “嗯。”惟宗点了点头。   “吸溜……”楠泽诺吸的更欢脱,汤汁四溅,惟宗将面前的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楠泽诺见状,咧嘴一笑:“安心安心,不会溅到你那里去的啦。”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一滴汤汁飞到了惟宗的脸上,楠泽诺眨了眨眼睛,连忙低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吸着碗中的拉面。   惟宗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拭去,只听楠泽诺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惟宗抬眸看向楠泽诺。   “就是上次啊,唔,在拉面馆那次,在我去拉面馆的路上,经过了一个小巷子,听到巷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像说什么这次没有打死那两个侦探,也不知道是不是枪击案里的两个人。惟宗,那两人是侦探么?”楠泽诺抬起头,一只虾尾露在外面。   惟宗手上的动作稍作停顿,眨也不眨地看着楠泽诺,沉吟片刻,放下筷子:“楠君看清说话的人的长相了么?”   “没有哦,那里这么黑,我的眼睛又不是夜明珠,也不自带闪光,怎么可能看清呢。”楠泽诺摇了摇头。   “那他们还有没有说其他的话,或者说有没有提到谁的名字?”惟宗继续问道。   或许被惟宗的严肃传染了,楠泽诺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他将筷子放在碗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略作沉思,说道,“好像是说绯村死了,他们应该就不会再调查,放他们一马也无所谓什么的,唔,大概是这样吧,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绯村?”惟宗闻言不由得一愣,仁王与柳生的枪击案居然与绯村有关系?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   “你认识那个绯村?”楠泽诺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吸溜着面条,问道。   惟宗收到菊丸投来的视线,他微微摇了摇头:“不认识活的绯村。”   “啊?”楠泽诺一脸不解地看着惟宗。   “见过死后的绯村。”   “……撞鬼了?”   “尸体。”   “……”   看着桌上五个空荡荡的连汤汁都不剩一口的碗,小秋再度瞠目结舌,看向三人的目光里增添了敬佩的神色,各吃了两碗的楠泽诺和菊丸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瘫倒在椅子上,动也不动,惟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出钱包,付了五碗拉面的钱。   “哎呀哎呀,怎么可以让你来请呢?”楠泽诺有些不满地说道,他从兜里掏出鼓鼓囊囊的钱包,“我有钱,我今天带了钱。”   “朋友嘛,分什么你我。”惟宗朝小秋点了点头,抿嘴一笑,“还是说Zero君不把我和英二当朋友。”   “怎么可能,自从你上次请我吃蛋糕,我就把你和菊丸当朋友啦。”楠泽诺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我这个人做人很有原则,别人请我吃了一顿饭,我一定要还一顿,所以你要是请我吃两顿,我还得还你两顿。”   “那这顿就当是我谢谢Zero君向我们提供枪击案线索。”惟宗把钱包塞进了兜里。   “那你这算是贿赂我么?”   “朋友之间的吃饭怎么算贿赂呢?”   “是哦。”楠泽诺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地接受你这份谢意啦。”   “请一定不要客气。”惟宗笑道。   “唔……”楠泽诺有些为难地摸了摸下巴。   “怎么了?”   “那我可以再打包一份海鲜拉面么?”   “嘭”的一声传来,惟宗三人回头,只见小秋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身旁散落了好些零散的钱币。   “嘿嘿……小正一估计还没吃饭呢,打算打包一份带给他。”楠泽诺解释道。   “好啊。”惟宗欣然同意,起身走到小秋身旁,伸手将其扶起,“小心点,麻烦小秋桑再点一份海鲜拉面。”   小秋脸一红,将胳膊从惟宗的手心里抽了出来,点了点头,转身朝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吓死我了,以为饭桶还要吃一碗。”   “……” 作者有话要说:  饭桶君出场   ☆、Chapter 10   和楠泽诺道别后,惟宗与菊丸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安静得有些诡异,就连一见面便能擦出各式各样火花的桃城和海堂也乖乖地坐在各自的桌子前埋头干活,惟宗微微一愣,只见不二笑而不语地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门。   此时,一道嘶哑的声音从组长办公室里传了出来:“手冢国光,我以东京警视厅警视总监的身份命令你马上释放松下组成员。”   “不行。”一道清冷的声音非常坚定地拒绝了,“松下健太等人涉嫌制造、运输、贩卖毒品,不能释放。”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社会乱起来!”   “我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社会会乱得更厉害。”   “你这是在破坏警方与黑道势力的平衡。”   “当黑道势力威胁到市民安全时,警方有义务破坏这个平衡。”   “你……”佐佐部警视总监气结,他稍稍停顿,说道,“ 48小时即将过去,你能拿得出松下组制造毒品的证据吗?如果明天早上没有找到证据,那还不是一样要放了他们。”   “佐佐部警视总监,日本刑事诉讼法规定涉嫌毒品类的案件可以拘留4天。”手冢平淡无波地纠正佐佐部警视总监对日本法律的错误理解。   “……好好好。”佐佐部警视总监有些气急败坏地连叫了几声好,“我不管几天,我要的是证据,我们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我们会找到的。”手冢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   组长办公室的门轰然打开,原本坐着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前额一片光溜溜的佐佐部警视总监走了出来,扫了一圈,全场一片死寂。   似乎感受到佐佐部警视总监身上释放出来的王霸之气,胆怯的龙崎樱乃往小坂田朋香身后缩了缩。   “哼!”瞟了龙崎樱乃一眼,在手冢面前失去的尊严仿若在龙崎身上找了回来,佐佐部警视总监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朝办公室门口走去,在经过惟宗和菊丸身旁时,他挺了挺胸膛,扬了扬下巴,目不斜视地走出了办公室。   过了许久,惟宗抿了抿嘴,说道:“这是狗急跳墙么?”   “呵呵……大概吧。”不二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走出组长办公室的手冢,“呐,手冢,你刚才很帅呢。”   “啊。”手冢淡淡地应了一声。   “手冢受女性欢迎的程度增加了十个百分点,迹部的危机感增加了二十个百分点,手冢被佐佐部警视总监记恨的概率为99.99%。”乾的口中吐出了一长串的数据。   “乾,为什么手冢受女性欢迎的程度增加10%,而迹部的危机感却是增加20%,为什么不是10%喵?”菊丸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有些不解地问道。   惟宗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组长大人,只见那张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他伸手扯了扯菊丸的衣角,菊丸先是一愣,顺着惟宗的视线看到那张脸时,随即明白过来,自知失言的他双手捂着嘴巴,宝蓝色的猫眼瞪得圆溜溜的。   摇着笔杆子低头计算数据的乾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咧嘴一笑:“因为手冢受男性欢迎的程度也增加了十个百分点。”   乾的话音刚落,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袭卷了三组办公室,只听寒流的来源冷冷地说道:“乾,绕警视厅50圈,菊丸,30圈。”   “诶?一般不是二十圈么?”乾一脸错愕地看着手冢。   “喵?”只是无心问了一句却得到了惩罚,菊丸有些费解。   “乾,100圈,菊丸,50圈。”   “数据居然出错了?”   “小闻闻喵。”   惟宗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膀。   “切,两位前辈还Mada Mada Dane。”刚与田仁志从小渔村赶回来的越前站在办公室门口,尚未弄清楚状况的他正巧看见乾数据狂和菊丸大猫被组长大人惩罚,非常顺口地说了一句口头禅。   “越前,50圈。”   “纳尼?跟我有什么关系?”无辜中枪的越前瞪大眼睛。   “100圈。”   “切,组长还Mada Mada Dane。”见局面无法挽回,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越前小朋友跟在乾和菊丸身后跑圈去了。   “他们找到那里了?”   “是,他们与海上保安厅已经取得联系,准备两点钟出发前往码头。”   “你那边的人安排的怎么样?”   “我会尽量拖延时间。”   “嗯,去办吧。”   “是。”   一辆黑色的中巴车停在警视厅门口,车身上印着银白色樱花徽章,惟宗瞥了一眼徽章旁边明显大一号的头像,嘴角狠狠一抽,转头看了看站在车下面无表情的手冢,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惟宗回过神来,连忙上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调了调头顶空调的温度,耳畔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我可以坐这里么?”   惟宗回过头,只见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已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惟宗嘴角又是一抽,问道:“如果我说不可以,不二前辈是不是会站起来?”   不二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哀伤,他看了惟宗一眼,说道:“原本想代替英二陪阿闻的,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的回答,真是让人伤心呢。”   惟宗冲着车顶翻了一个白眼:“不二前辈,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千万请你不要陪我,绝对不要。”   “呵呵……”不二轻笑一声,没有离开的意思。   惟宗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转头看向了窗外,车慢慢地驶出了警视厅,路边的树木在慢慢地向后倒退。   “阿闻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耳边再度响起这道声音。   惟宗回过头看着不二,抿了抿嘴,说道:“我在想,松下组真的会把那些工具通过船运输到码头么?”在他们整装待发之际,堀尾聪史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大井码头出现一艘可疑船只,怀疑船舱内装有松下组制毒的工具。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手冢组长与千岁组长决定兵分两路,一队去大井码头核实消息的准确性,一队按照原计划登岛。   “阿闻是在怀疑堀尾?”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惟宗一愣,脑海中闪过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堀尾君看起来不像是会撒谎的人,而且他似乎没有撒谎的必要。”   “呵呵……看起来么?”不二又是一笑。   “不二前辈认为堀尾君在撒谎?”惟宗有些愣住。   “我没有这样说哦。”不二摇了摇头,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的脸上,俊美的青年仿若沉浸在一汪淡金色的清泉中,他眉眼微微一弯,“手冢说过,线索不能怀疑,是要证实的,是真的就是真的,是假的就是假的。”   “嗯,我懂了。”惟宗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呢。”不二继续说道,“小堇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如果大井码头的消息是假的,我们就搭乘船只直接去海岛,并不耽误我们与千岁那一队人的汇合。”   船只?不会船身上又印着这么一个头像吧,惟宗伸手将窗帘拉上,眼前的光线暗了一些。   “呵呵……”似乎看出了惟宗心中的疑惑,不二笑眯眯地说道,“这部车是手冢升为警部的时候小景捐赠给警视厅的,所以车身上印了小景的头像,然后手冢认为车太招摇了,所以一直放在车库里比较少用,而今天是因为突发状况,并且没有能调动的多人座车辆,所以手冢才会把它拿出来用。”   经过不二的好几个“所以”,惟宗心中的疑团解开了,他抬眸看了一眼前排的座椅后方印着的大大的迹部字样,长叹一声,说道:“组长实在是太低调了。”   “是这样的呢。”不二附和地点了点头。   “难怪迹部先生追了这么久都没有把这座冰山拿下。”   “嗯嗯。”   车厢上空盘旋着一股低气压,惟宗与不二同时抬起头,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惟宗打了个寒颤,只听一个人唤他的名字:“惟宗。”   惟宗闻言“噌”的一下站起身,看向叫他的人:“啊?木手前辈?”   “可以跟你讨教一下酿苦瓜的做法么?”木手的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他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方框眼镜,一本正经地看着惟宗。   “是。”惟宗大声应道,这个时侯与木手前辈讨论苦瓜要比面对手冢组长的冷气好得多的多的多。   “呵呵……酿苦瓜啊,我也很有兴趣听呢。”不二也趁机溜到了木手旁边。   “……”被组员们抛弃的手冢组长扶了扶眼镜架,转身坐了下来。   见危机顺利解除,惟宗与不二相视一笑,惟宗说道:“谢谢您呢,木手前辈。”   木手抬头看了惟宗一眼,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齿:“不用客气,如果你告诉我更多苦瓜的制作方法,我会无时无刻地来解救你逃出手冢的冰山领域。”   惟宗闻言,嘴角狠狠抽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木手身后脸色煞白的甲斐和平谷场,他垂下眼帘,这位前辈与乾前辈有得一拼,均是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看了依旧眉眼弯弯的不二一眼,惟宗深吸一口气,抬眸,抿嘴一笑:“抱歉呢,木手前辈,我只知道酿苦瓜的制作方法。”由于有被乾追着推荐乾汁的经验,惟宗能体会甲斐与平谷场的心情,虽然深感歉意,但木手的救命之恩他总要回报。   惟宗的话音刚落,甲斐和平谷场神色一松,明显松了一口气,惟宗看在眼里,心中的歉意降低了几分。   “只知道一种啊?”木手一脸惋惜地看着惟宗,“那好吧,一种就一种,总比没有好,你跟我说说,我下次做给这群不爱吃苦瓜的家伙吃。”木手抬手指了指坐在他后面的两位深受苦瓜迫害的组员。   “呵呵……阿闻,是我上次在你家吃的那个苦瓜么?”不二适时说道,“那个苦瓜很好吃呢,我强烈推荐哦。”   甲斐与平谷场脸色又是一变。   惟宗白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腹黑北极熊,无奈地说道:“就是那个,这次不二前辈倒没有推荐错,母亲说这是中国广东那边餐桌上必备的一道美食,经过他们的烹制完全去除了苦瓜的苦味,却又保留了苦瓜本身所含的营养。”   甲斐与平谷场脸色稍作缓和。   这一路上,甲斐和平谷场的面部表情就在木手、不二与惟宗三人的对话中转来转去,没有停歇。 作者有话要说:  冰山部长很帅啊,恼羞成怒啊   ☆、Chapter 11   车停在了离大井码头不远的地方,众人依次下来,黄色的警戒线已经撤去,码头恢复了正常运作,不少大型的货轮驶进港湾,船主和船员们上上下下地卸载着货物,见六个从衣着和气质上压根不应该出现在码头的人物出现,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毕竟昨天早上的那起枪战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们有什么事吗?”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烟。   “警察办案。”走在最前面的手冢从兜里摸出了工作证,亮在中年男子面前。   “警……警察?”中年男子左右看了看,湛蓝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为难,“警察先生,你……你们昨天不是已经来过了么?怎么今天还来?你们这样会让我们的工作很难做……”手中的香烟燃烧着,白烟袅袅。   “今天中午一点四十五分,有没有一艘白色的货轮停靠在码头。”手冢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问道。   “白色货轮?”中年男子微微一怔,“这个颜色的货轮比较少见哦,一般情况下都是黑色的,我帮你问问吧。”言罢,中年男子转身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一群人,“梅子,警察先生想调查一下今天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之间停靠在我们码头上的浅色的货轮,你过来一下。”   惟宗不由得愣住,随即明白过来,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带了几分敬佩。   “是,老爸。”一道清脆的声音应道,不一会,一穿着无袖连衣裙的短发女子走了过来,发尾稍稍卷起随着她走路的步伐一弹一弹。   女子渐渐走近了,当看清她的面容时,惟宗又是一愣:“陈梅学姐?”   “嗯?”女子一怔,“啊,原来是你小子。”   “梅子,你认识?”中年男子见女儿认识警察,也是一愣。   “咳咳……”陈梅轻咳一声,“我读大学的时候经常跑到他家蹭饭吃,弄得学校里所有爱慕这小子的女人把我视为公敌。”   警视厅的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惟宗身上,惟宗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就是他啊。”大叔恍然大悟,“我还记得有人还跑到家里来威胁你离他远点是吧。”   惟宗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学姐,还有这种事,我……”   “咳咳……不关你的事,还不是因为和雅阿姨做的饭好吃,所以我才经常去的,自己惹上的麻烦就要自己解决,再说那几个小姑娘也蹦跶不到哪里去。”陈梅又咳了几声,瞥了一眼一脸有所思的父亲,抬手捋了捋鬓间的发丝,“老爸,这事你就不要回首了,赶紧干活去,还有把你手上的烟给我熄了丢掉,否则一会就把你丢进东京湾喂鲨鱼。”   大叔猛吸了几口烟,用手将烟头掐灭,悻悻离去,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陈梅白了父亲的背影一眼,翻开手中的本子:“没想到你小子还真的当上警察了,当时你爷爷还念叨他的事业没有人继承了呢。”   “嗯,大学毕业后就考上公务员。”惟宗点了点头,“学姐很久没去我家吃饭了。老妈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我前天刚从北海道回来,今天一大早就被神经高度紧张的老头拉过来帮忙。对了,我从北海道带了一些特别好吃的食材,看这两天去你家一趟。”陈梅一边翻一边说道,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抬起头看着惟宗一笑,“闻小子,你说我要再去吃饭,你媳妇儿不会拿着扫帚把我赶走吧。”   “我还没有结婚。”惟宗面色微红地低下头。   “嗯,有男朋友了,这事地球人都知道。”陈梅点了点头。   “噗……”好几道喷笑声同时响起,惟宗的脸更红了。   “闻小子,你要找的货轮上有什么标志么?”陈梅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没找到?”惟宗看了手冢一眼,问道。   “从中午十二点到两点,停靠在这个码头的货轮有且只有一艘,是迹部财阀旗下的。”陈梅翻着手上的记录,递到惟宗面前,众人凑上来看,陈梅继续说道,“然后……”   “然后?”手冢眼神一凛。   陈梅一愣,说道:“然后两点五分,一艘巡防艇停在了那边,说是什么办案的。”陈梅抬手指了指客轮停靠的方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们要找的浅色船只。”顺着陈梅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艘白色的巡防艇停在码头。   “手冢。”不二轻唤一声。   “啊,走吧。”手冢朝陈梅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啦。”陈梅耸了耸肩膀。   不二等人朝陈梅点头致谢,跟在手冢的身后朝那辆巡防艇走去,惟宗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陈梅:“学姐,我先做事去了,回来聊。”   “嗯,一切小心。”陈梅点了点头。   惟宗抿嘴一笑,转身跟上了手冢等人的脚步,身后传来陈梅的声音:“闻小子,下次见面把你男朋友带出来遛遛,让我瞅一眼呀。”   惟宗脚下一个踉跄,加快脚步。   站在船头,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徐徐,空气里夹杂着海水独有的腥臭味,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湛蓝色的海水亲吻着巡防艇,惟宗双手抄进裤兜里,眺望远方,几只海鸥翱翔于天际。   “呵呵……带男朋友出来遛遛啊。”耳畔响起不二的声音。   惟宗回过头看着站在身旁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嘴角狠狠一抽,打算不跟他搭腔。   “阿闻好像哪里都有认识的人呢?”不二摸了摸下巴,说道。   “不二前辈是在怀疑陈梅学姐?”惟宗听出了不二话中的弦外之音,反问道。   “呵呵……”不二笑而不语。   “学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惟宗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读大一那年,学姐大三,新生接待的时候是她招呼我,而且学姐跟我一样是半个中国人,所以我们之间的话题又多了许多,就这样认识的。爷爷说学姐的骨子里有着一股正义的血液,而且最讨厌麻烦的事情,所以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哎呀呀,我可没有这样怀疑哟。”不二语气异常轻快地说道,“阿闻好像很紧张你的学姐呢,如果英二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吃醋呢?”   “……学姐去年就结婚了。”惟宗白了不二一眼,“她老公是她上班的那家旅行社的老总,倒是不二前辈,如此这般了解手冢组长,也不怕幸村检察官和迹部先生醋海生波?”   “阿闻是在担心我么?”不二双手扶着栏杆,微微抬起下巴,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惟宗没有丝毫犹豫地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担心。完全没有。”   “真是伤心呢。”   “伤了就缝上吧,免得伤口恶化。”   “……”   “怎么样?”昏暗的小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都……都搞定了。”一道稍微年轻点的声音回答道。   “全部?”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疑惑。   “……一部分。”年轻点的声音有些迟疑,却很快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是……只是那些人都很聪明,他们、他们……”声音里夹杂了些许哭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男人不耐烦地说道,“他们要是好哄,就不会在这里干活了。行了!哭什么哭,老子又没死,用不着你在这里给老子号丧!”   “是、是……”   “拿着。”   “……”   “愣着干嘛?难道要老子跪在地上送给你啊?”   “不……不是,我以为,我以为我没办好,所以……”年轻的声音没有继续往下说。   “哼。”男人冷哼一声,“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   “是是是……”   男人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见走廊上没人,一个闪身蹿出屋子,双手抄进裤兜里若无其事地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过了好一会,一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忙碌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陈梅独自一人坐在码头的石阶上,双手反撑着水泥地,双腿悬在半空微微摇晃,抬起头仰望天空,灿烂的阳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半眯起眼睛,耳边传来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她低下头看着脚下,涌起的浪花碰撞到石壁上,泛起白色的泡沫,一条鱼儿跃出海面,带起的水花染上了阳光的色泽,陈梅刚想赞叹一声,只见大片大片的鱼群朝码头的方向涌来,接二连三地跳出海面,似乎在摆脱某种束缚。   陈梅微微怔住,她抬起头看着远处已经化作了一个小黑点的巡防艇,眉头微微皱起:“小心一点哪,闻小子。”   “梅子,你来帮我看看这手机怎么用啊?”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女婿尽买些我看不懂的高档货。”   “您要是能看得懂,那就不是高档货了。”陈梅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用手指头不断戳着手机屏幕的父亲,一脸无奈地说道。   “有你这么说你爹的吗?”陈大叔瞪着女儿。   陈梅耸了耸肩膀,接过父亲手里的手机,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爸,你还没有开机,瞎按个什么劲儿呢。”   “……高档货还需要自己开机的?不是全自动的么?”   “……”   公寓里,平头男子环视一周,并没有熟悉的身影,他低头看了看由于浸泡时间过长已经发胀了的面条,伸手摸了摸边沿,只有淡淡的余温,男子眉头微微一拧,转身快步走向电脑,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键盘,熟练地调出了一段视频,随着视频的播放,男子身上的寒意愈发浓烈。   “嘭”的一声,一个银白色的不锈钢容器裂开,乳白色的液体洒落一地。   男子循声抬头,湛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嗜杀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咩哈哈哈   ☆、Chapter 12   陈梅察觉到的异样惟宗等人也看了出来。   众人聚集在甲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海面,一向高深莫测的大海此时正表演着高空飞鱼的杂技,还有不少落在了甲板上,腥臭味充斥着嗅觉神经,惟宗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落在面前不断扑腾着的鱼,转头看向不二。   不二似乎感受到惟宗的视线,撇过头,眉眼一弯:“我不是乾,分析不出是什么原因呢。”   惟宗弯腰拾起鱼,滑腻的鳞片上还带着一丝温度,鱼猛地摆了摆尾,从惟宗手里挣脱开去,跌落在地上,腮一张一合。   “不会是海底火山要爆发吧?”甲斐将跳上船的鱼悉数丢进了海里。   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虽然来自不同的方向,但是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怒意,甲斐重重地咳嗽一声,抬手压了压帽檐,将脸瞥向了别处。   “东京湾附近有海底火山么?”甲斐的话引起了惟宗的注意,虽然他极度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是了解一下还是可以的。   “东京湾以南地区的确是有几座海底火山,但已经沉睡了二十多年。”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最近也没有察觉到它有活动的迹象。”   惟宗转过头,一身穿藏青色海军军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刚毅的面容,一丝不苟的神色,只听手冢与不二异口同声地唤道:“鬼前辈。”   “手冢、不二,很久不见。”名唤鬼的青年男子点了点头。   “呵呵……没想到小堇找到了鬼前辈。”不二眉眼一弯,笑道。   “龙崎警视长打电话到保安厅的时候恰好我在,所以就来了,只是刚才在里面忙,一直没有出来。”鬼一边解释一边走到船头,看着并不算平静的海面,眉头皱得老高,“今天是怎么回事?”   鬼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巨响,一根水柱冲向天空,映照着阳光,两条颜色顺序排列相反的彩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惟宗不由得怔住,在感叹大自然美的同时,一排巨浪呼啸而来,巡视艇微微摇晃,伴随着更大的响声。   “都给我抓紧了!”鬼大吼一声,“舵手稳住!”   惟宗的手指刚刚触到栏杆,只见巨大的海浪从天而降,砸得他七荤八素,海浪一冲一退,他被吸了进去,虽然及时屏住了呼吸,但又苦又咸的海水依旧不折不挠地钻进鼻腔里,惟宗憋红了脸,努力睁大眼睛在海水中寻找着可以稳住身形的东西,一根铁柱子进入了视线,他伸手一抓,双脚站在甲板上,从水中探出头来,晃了晃脑袋:“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才让他好了一些。   “阿闻,小心。”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惟宗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向来云淡风轻的不二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不由得一怔,转头,又是一排巨浪涌来,浪的顶端是一根成年人胳膊粗的铁棍,直冲着他砸了过来,身体尚未来得及给出反应,一个人将他撞开,铁棍随着浪砸到了甲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海水铺天盖地地冲了上来。   待浪褪去后,惟宗抬起头,胸腔里的不适感让他再度咳嗽起来。   “没事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没……没事。”惟宗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站直身体,一只手抓住栏杆,转头看着同样狼狈的茶金发青年,他抿嘴一笑,“咳咳……谢谢组长。”   “啊,不能太大意。”手冢微微颔首,抬手扶了扶有些歪了的眼镜。   惟宗看着手冢一本正经的神情,再看了看他头上顶着的海星,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手冢诧异的目光里,他伸手将趴在手冢头上不肯挪窝的海星拿了下来,顺手丢进了海里:“如果迹部先生知道这海洋生物敢爬到组长头上,说不定会把它从万千的海星里找出来然后大卸八块。”   周围的空气凝结,温度极具下降,惟宗看着不远处呈排山倒海之势涌来的海浪,说道:“组长,马力不够啊,海水没能被冻结呢。”   “手冢,阿闻。”不二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惟宗回头,一条小手臂粗的麻绳从天而降,手冢飞快地抓起地上的粗绳,将一头递给惟宗,冷冷地说道:“系上。”而另一头则系在了自己的腰上,打上了死结。   惟宗一愣,接过粗绳手脚麻利地绕腰一圈并打上了一个死结,海浪的气息渐渐近了,就在他刚松开粗绳的时候,海浪砸来,他眼明手快地抓住了栏杆,而手冢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惟宗怔怔地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抬眸看着对面的茶金发青年,俊秀的脸庞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隐藏在无边眼镜后面的凤眸中却是暖意十足,惟宗抿了抿嘴,反手握着了手冢的手腕。   海浪拖曳的力度越来越大,惟宗的脚步被带着往前移动,他咬了咬牙,却拖不过大自然的力量,他瞪向手冢,组长大人沉着脸握着栏杆,惟宗清晰地看见手冢手背上冒出的青筋,他奋力地摇了摇头,松开了手冢的手腕。   手冢凤眸一眯,惟宗只感觉手腕上的力度加大了不少,鼻子微微一酸,打消了挣脱的想法。   这一次海浪却没有退却的意思,而是被另一波的海浪叠加上来,冲得惟宗头晕眼花,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只感觉一股冲力在让他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地离开栏杆,而另一只手腕上则传来与海浪的吞噬力相当的拉力,惟宗试图稳住脚,却是徒然。   手指滑过栏杆,惟宗暗道了一声糟糕,抬眸看向手冢,组长大人的脸比平日还要阴沉,此时又是一排巨浪涌来,只见被手冢握着的栏杆有些变形,惟宗抬手指了指栏杆,手冢转头看去,惟宗瞬间感觉到四周的海流有凝结的迹象。   在海浪传来的巨大吼声中,惟宗清楚地听到“咔嚓”一声,随后他与手冢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卷进了海浪里,眼前的景物迅速变化,眩晕感不住地袭来,惟宗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终于体会到衣服在洗衣机里转动的感觉。   海浪的威力渐渐地小了,咆哮的大海逐渐平静下来,看着一片狼藉的甲板,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副劫后重生的神情。   不二扯了扯贴在身上湿答答的衣服,看着四周,当视线触及到船头消失不见的栏杆时,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他转头看着狼狈不堪的人们,取下眼镜调整着镜架的木手,头上白色与橘色相间的帽子不见了的甲斐,抬手捋着湿漉漉金发的平谷场,目光撞上了鬼的视线,不二的心凉了半截,转身冲到船头,探头往下看去,微波荡漾的海面上漂浮着细碎的木板,以及翻着白肚皮的鱼。   “不二。”身后响起鬼的声音。   “鬼前辈,手冢和阿闻不见了。”握着栏杆的手微微颤抖,不二极力稳住内心的不安,转头看向鬼,说道。   “应该是被最后那一波海浪冲走了。”鬼面色微微一沉,转头看向站在甲板上的船员,厉声喝道,“立刻联系保卫厅,报告位置,进行搜索。”   “是,少校。”船员意识到不妙,敬了一个礼后转身快速钻进了船舱。   “不二。”耳边再度传来鬼的声音。   不二深吸一口气,嘴角扯起一个弧度,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有手冢在,他们一定不会有事。”转过身,不二睁开冰蓝色的双眸,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低声喃道,“手冢,阿闻,你们一定要没事,”   大井码头上站满了闻讯而来的新闻媒体,他们扛着长枪短炮记录着眼前这一切,陈梅站在被无数波海浪洗刷过的台阶上,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趋于平静的海面,耳边听着记者的现场报道,眉头微微皱起。   而此时,在巨响响起时便已经登岛的菊丸站在沙滩上,看着一排接着一排、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心上滑过了一丝不安,嘀咕道:“小闻闻他们应该还没有上船吧。”   “上船的概率为69%,没有上船的概率为31%,避过海浪的概率为40%,没避过的概率为60%,全员安然无恙的概率为99.99%,是海底火山爆发的概率为20%,是其他的概率为80%。”耳畔传来乾数据狂的声音。   “组长他们不会有事的。”越前双手抄进裤兜里,微微抬起下巴是,说道。   “乾,菊丸,越前,走了。”已走到森林边缘的千岁回头看着站在沙滩上的三人,唤道。   “是。”三人同时应道,转身跟上了千岁等人的脚步。   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隔扇外传来了犬吠声,惟宗和雅心烦气躁地看着电脑屏幕,深吸了好几口气却依然无法平复,她抬手合上了笔记本,起身走出书房,站在走廊上,只见金毛展护卫抬头看着东京湾的方向不住地叫着,而波斯猫锦毛鼠则是弓着脊背,瞪圆眼睛,平时柔顺的不得了的毛发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惟宗和雅仰起头,看着东京湾的方向,天空蓝得透亮。   “呕……”胃里一阵翻滚,惟宗和雅微微皱起眉头,抬手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跌坐在地上,却怎么样也呕不出来,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身体不舒服?”门外传来风老爷子的声音。   “想吐。”惟宗和雅有气无力地回答。   “有了!?”风老爷子的声音干劲十足。   惟宗和雅心生无力感,她站起身,打开洗手间的门,看着门口一脸兴奋的父亲,无奈地说道:“老爸,我正在例假。”   风老爷子闻言,脸顿时垮了下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一边走一边嘟囔道:“难道是补得还不够好?”   惟宗和雅白了父亲的背影一眼,仰起头,头抵着门框,微微合上双眸,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安:“不会是阿闻出什么事了吧?”   两男子站在窗前,年纪稍大的笑道:“赶上了?”   “应该是的。”年轻点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就好。”年长者转过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翻阅起来。   “可是……”年轻点的有些迟疑。   “嗯?”   “他们可能会丧命。”   “他们?”年长者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们”指的是谁,嘴角微微一扬,“多管闲事的人,死了更好。”   “只是……”   “大不了我辛苦一点为他们争几个烈士的称号。”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3   打小就被外祖父丢进海里的惟宗第一次这么强烈地讨厌大海。   海水铺天盖地的涌来,他看着被手冢紧紧握着的手腕,抬手在水中做了一个曲线的手势,手冢微微颔首,没有再与一波一波的海流抗争,而是随着波浪飘浮。   一条翻着白肚皮的鱼从面前漂了过去,鱼尾在惟宗脸上轻轻滑过,虽然是在海里,但依旧能感觉到那滑腻感,惟宗的眉头皱得老高,强行压住呼之欲出的呕吐感,转头看向了别处,远处跳跃的火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虽然是转瞬即逝,惟宗微微一怔,回头看着手冢,甩了甩手,抬起另一只手示意手冢看过去。   手冢点了点头,扶了扶眼镜架。   惟宗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一眼逐渐光亮的世界,此时海浪的威力减小了不少,他反手握着手冢的手腕,脚下用力一蹬,朝亮处游去,头露出了海面,长长地吐出在肺部积存已久的二氧化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耳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惟宗转头看着手冢,海水顺着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滑落,他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巡视艇的身影。   手腕被松开了,惟宗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唇边扬起一抹浅笑:“组长,谢谢你。”   “啊。”手冢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用手指拭去镜片上的水珠,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很快地,他戴上眼镜,看了看四周,眉头微微蹙起,“不能太大意。”   “组长,现在怎么办?”惟宗一脸嫌恶地拨开飘到自己面前的死鱼。   手冢沉默片刻,不一会,胳膊从海里举了出来,手上拿着一部翻盖的移动电话,盖上贴着防水装置,手机响个不停,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大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不等思考,话便从嘴里说了出来:“组长,你这是洗澡的时候都要跟迹部先生保持联系么?”   话音刚落,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而来,惟宗连忙蹬着水往后退了几步,只听手冢冷冷地说道:“回去后,绕警视厅200圈。”   惟宗瘪了瘪嘴,没有说话,身体微微往下一沉,转身看着最初那道火光的来源,双唇抿着,一言不发,只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惟宗脚下一蹬,露出海面,只见手冢面无表情地说道:“迹部一会就到。”   惟宗先是一愣,随后看着手冢手上握着的手机,了然一笑:“卫星电话呀,迹部先生对组长真的不错呢。”眼见手冢脸色微微一沉,惟宗开口堵住了手冢即将出口的惩罚,“虽然迹部先生平时拽的跟猴子山大王似得,但是在组长面前就是一只被驯服的狮子狗。”   手冢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组长,刚才的火光你看到了么?”惟宗转换了一个话题。   “啊。”依旧是那单音节字。   “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多的偶然。”惟宗抬手摸了摸下巴,“所以,这一次或许是故意的。”   “啊。”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单音节。   “千岁前辈他们或许会扑了个空呢。”惟宗脚下踩着水,双手抱着后脑勺。   手冢半眯起狭长的凤眸,看向远方。   “哪个不华丽的东西竟然敢动本大爷的专属品。”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喷嚏的迹部挂上电话,脸上焦急的神色逐渐被一丝怒意代替,他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朝早已停在码头上的水上飞机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跟不二打电话,说手冢和惟宗已经找到了。”   “Wushi。”走在迹部身后的桦地应了一声。   迹部一只脚迈上了飞机,顿了顿,转头看着桦地:“打电话给忍足,让他给本大爷准备最好病房。”   “Wushi。”桦地应道。   迹部优雅地钻进飞机里,带上头盔,熟练地操作着飞机仪器盘上的按钮,飞机在他的操作下滑过水面,朝空中飞去,机翼上赫然印着一个头像。   挂上电话,手上的移动电话跌落甲板跳了几下,滚远了,不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身体缓缓地往下滑,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怎么了?”   不二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指挥着船员忙忙碌碌的鬼少校:“鬼前辈,手冢与迹部联系上了,现在迹部驾驶飞机去营救他们,而我们的计划照旧。”   鬼微微一怔,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船员们不由得愣住,随着鬼一声暴喝,船员们作鸟兽散,清理甲板的清理甲板,掌控船只的掌控船只,各忙各的活。   “不二,那不是海底火山爆发。”木手松开抓着不二胳膊的手,推了推眼镜。   “嗯,我知道。”不二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或许是有些人想隐藏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想灭口么?”木手眼神一寒。   “是警告。”不二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警告我们多管闲事。”   “他就不担心会造成人员伤亡。”   “呵呵……反正警视厅最不缺因工死亡的烈士。”   “那祈祷迹部先生早点找到他们。”   “迹部,一定会的,因为出事的人是手冢。”   灿烂的阳光洒落在平静的海面,折射着淡淡的光华,手冢是个不善于交谈的人,惟宗一是实在找不着话题,二是怕自己一说话那跑圈的数目会急剧上涨便也乖乖地闭上嘴巴,百无聊赖地数在从面前飘过的死鱼。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惟宗抬起头,只见一架银白色的水上飞机贴着海面而行,机头上印了一个头像,眼角下的泪痣格外耀眼,惟宗嘴角狠狠一抽,斧刃形的庞大船体停在了海面上,一个人打开舱门,跳了下来,溅起的水珠落在他紫灰色的发丝上,惟宗抿了抿嘴,蹬着水朝后退了几步。   “混蛋!”迹部一把揪住手冢的衣领,“本大爷不是说过派飞机把你们送到岛上去么?你就这么喜欢逞强?嗯哼?”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华丽的迹部大爷居然也会说脏话。   “工作和私事不能混在一起。”手冢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你把自己的安全给本大爷当作是私事?嗯?”迹部大爷火冒三丈,“三年前本大爷说过,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本大爷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迹部,你冷静点。”手冢瞥了惟宗一眼,惟宗连忙双手捂着脸转过身去,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看见。   “你差点没命了,你叫本大爷怎么冷静?”   “迹部……”   手冢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后传来暧昧不明的声音,惟宗悄悄地转过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他回过神来,看着阳光下贴在一处拥吻的两俊美青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挂在唇边。   果然很养眼呢。   惟宗伸手摸了摸裤兜,却摸了一个空,手机或许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手机在,也没有带防水功能,估摸着也报销,惟宗将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抬头望着天空,阳光的灿烂程度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   英二,没事吧。脑海中闪过那只红发大猫。   “惟宗,赶紧给本大爷上飞机。”身后传来一道傲慢的声音。   惟宗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水上飞机里的手冢组长和迹部大爷,微微一怔,这么快?他以为还有一段时间迹部大爷才能结束自己华丽丽的惩罚呢。视线下意识地转移到手冢脸上,红肿的双唇表示着刚才那一吻的激烈度,无意间瞥见手冢组长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大脑没有管住嘴巴,惟宗又开口说道:“放心,组长,我不会将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去的。”   手冢脸上又闪过一抹红色,他瞪了坐在驾驶室的迹部一眼:“上来。”   “是。”惟宗又是一怔,这回组长怎么没有惩罚他跑圈。   “迹部绕警视厅500圈。”惟宗刚刚爬上飞机,坐在位置上,便听身旁的手冢冷冷地说道。   “噗……”惟宗连忙捂着嘴巴,肩膀不住地抖动。   “惟宗,500圈。”   “……”   接到桦地打来的电话后,忍足打开浏览器,一条新闻跳了出来,他眉头微微一挑,点开页面浏览起来,大井码头的狼藉映入眼帘,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扫了一眼联系电话上的人名,视线落在了一个人的名字上,抓起手边的电话,按下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地接通了,那头传来一道磁性十足的声音:“侑士?”   “和也前辈,需要你帮忙。”   “处理不了?”   “能力再强,也不能把自己分割成两个。”   “……明白了,五分钟赶到。”   “大井码头出事?”桃花眼微微一挑,男子瞥了一眼坐在身旁手里捧着平板电脑的短发女子。   “喏,你看嘛。”女子将平板电脑递到男子面前,“据目击者称,跟前两年地震后的海啸架势差不多。”   “海啸?”男子轻笑一声,“如果是真的海啸,估计就不会有目击者了。”   “听和雅说阿闻他们今天好像是要出海办案,不知道是不是从大井码头走呢……”女子话还没有说完,手上的平板便被人抢了去,女子转头看了看面色微沉的男子,抿了抿嘴,站起身,朝厨房走去,“阿闻和锦毛鼠什么时候来我们家里吃饭呀,我的拍黄瓜技术练得很好了。”   男子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滑过屏幕,脸色越来越沉,抓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从通讯录里调出一个名字,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刚刚接通,男子不等对方说话,便急忙问道:“老太婆,他们没出事吧。”   “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线较为高昂的声音,还夹杂着丝丝怒意,“手冢、不二、惟宗他们乘坐的巡视艇在海上遭遇巨浪,手冢和惟宗被卷走。”   男子此时的脸色比厨房里那个平底锅还要黑。   “后来获救,现在应该被送到医院。”   “地址。”   “嗯?”   “医院地址!”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似乎要把牙齿咬碎。   “东京综合医院。”   “……” 作者有话要说:  部长和小闻闻不会这么快挂的   ☆、Chapter 14   “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身材修长的蓝紫发青年斜眼看着站在身旁瞠目结舌的蓝发男子。   环绕在身上的强大气场让惟宗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很快回过神来的蓝发青年,他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嘴角微微一扬:“两个人,处理不过来嘛。”   蓝紫发青年冷哼一声,随手一指:“你,进来。”   被点到的惟宗又是一愣,再度看向忍足,忍足耸了耸肩膀:“那惟宗就跟和也前辈,手冢君跟我来。”   就这样被指派给别人的惟宗也没有多做辩解,跟着蓝紫发青年的脚步进了隔壁的医务室,蓝紫发青年一言不发地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病号服:“有受伤么?”   “只有擦伤。”惟宗看了看擦掉一小块皮的胳膊,说道。   蓝紫发青年微微颔首,将手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丢给惟宗,抬手指了指浴室的门:“去洗个澡,出来上药。”   “是,谢谢前辈。”惟宗捏着衣服钻进了浴室,这位前辈还真是善解人意,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上药,而是好好地洗一个澡,换件干爽的衣服,即使是病号服也没什么关系。   从浴室里出来,赤着脚,看着蓝紫发青年的背影,惟宗刚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放着一双拖鞋,惟宗眉头一挑,看向蓝紫发青年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崇拜,哎呀妈呀,谁要是嫁给这个男人,那绝对是幸福一辈子。   “看够了?还不过来?”磁性十足的声音传来。   惟宗抿嘴一笑,将湿衣服装进了放在门口的空袋子里,系了一个活结,神清气爽地走到蓝紫发青年面前,坐下,瞥了一眼青年夹在衣领上的工作证:德川和也。   “谢谢您,德川前辈。”惟宗点了点头。   “侧身,手臂。”德川淡淡地说道,手上拿着医用棉签。   “是。”惟宗挪了挪凳子,侧过身。   一阵凉意传来随后是刺痛,惟宗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吭声,很快地绷带缠绕上胳膊,德川磁性十足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可以了。”   惟宗低下头,看着胳膊上的精致的蝴蝶结,抿了抿嘴,说道:“德川前辈,能不能借电话用下。”   德川瞥了惟宗一眼,摸出手机放在桌上,惟宗伸出没有缠上绷带的的手,手指刚刚触到手机屏幕,便听到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惟宗一个激灵站起身,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桃花眼男子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小护士。   桃花眼男子看见惟宗,不由得怔住,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小护士嚷嚷道:“德川医生,我拦了,可是没拦住。”   德川摆了摆手示意小护士离开,得到了释放命令的小护士一溜烟地跑了。   “龙崎那老太婆说你进医院了!”桃花眼男子看着惟宗手臂上的绷带,咬牙切齿地说道,“就这么点事?”   惟宗释然,他轻咳一声:“咳……小爷爷,其实是迹部先生送手冢组长来的,我只是顺道搭他们的飞机来包扎一下伤口。”   不等惟宗言义说话,德川慢悠悠地说道,“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补。”   惟宗一阵恶寒,抬头看着马力十足的冷气机,直着脖子咽下一口唾沫,似乎可以想象忍足前辈未来的日子是多么的凄凉。   惟宗言义快步走了进来,扶着惟宗的肩膀,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在没有发现除了胳膊外第二处伤口后,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嘴角微微一扬:“既然有伤,那就好好地住院吧。”   “诶,不是,小爷爷,我……”   “我想迹部君也会让手冢君躺在病床上好好养伤的。”   惟宗言义双手抄进裤兜里,飘然而去,惟宗吸哒着拖鞋追到门口,只见隔壁的办公室门也打开了,自家小爷爷和忍足前辈四目相对,火花隔着两副眼镜在空中“兹拉兹拉”地响着,门内传来了争执声。   惟宗言义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阿闻这两天就辛苦你了,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住院?”忍足的音调微微上扬,转头看着趴在门边看起来毫发无伤的惟宗。   “不听话的孩子该让他吃点苦头。”惟宗言义瞥了惟宗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惟宗瞬间明白了,小爷爷不仅将被龙崎警视长欺骗的怒气发到自己身上,还在惩罚自己当初不听劝解坚持要调查绯村深一的案子,他无奈地笑了笑,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走到惟宗言义身旁,一脸诚恳地说道:“小爷爷,我还有案子没处理呢。”   “嗯?”惟宗言义眉头一挑,此时,面无表情的手冢与黑着一张脸的迹部出现在忍足身后,惟宗言义嗤笑一声,“案子比小命重要?”   “我会保护好自己。”惟宗脸上的神情是亘古未有的严肃。   “是么?就凭你那杀伤力为零的武力值?”惟宗言义又笑了一声。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小爷爷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惟宗警视正。”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惟宗言义微微一愣,随即抿嘴一笑:“警视正?你似乎认错人了。”   “二十一年前曾经在家里见过您,所以绝对不会认错。”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呵呵,手冢君这一点倒跟你祖父很像。”惟宗言义不再否认,将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伸向手冢,“谢谢你还记得我,手冢君。”   “警察就是为了维护正义而存在的。”手冢伸手握住惟宗言义的手,“您当时的教导依然铭记在心。”   “嘛嘛……有手冢君这么厉害的空气清新剂,看来东京警视厅的蛀虫会死的很快。”惟宗言义眉头一挑,笑着说道。   “小爷爷,你说的那个是杀虫剂吧。”   “哦?是么?呵呵……都差不多嘛,差不多。”   告别了德川和也,朝忍足投去了默哀的一瞥,向惟宗言义再三保证晚上会带着菊丸大猫去他家吃绫子大姐做的拍黄瓜后,惟宗跟着怨气十足的迹部以及一脸平静的手冢身后走上医院大楼的天台。   迹部大爷驾着水陆两栖飞机抵达警视厅引来了无数道目光,而手冢与惟宗穿着病号服和拖鞋登场也让无数人跌碎了眼镜,迹部大爷冷哼一声,双手抄进兜里,朝大堂的电梯间走去,手冢面无表情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惟宗盯着前面两位闹别扭的小情侣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也给搜查一课三组的留守成员带来了不一样的视觉享受,迹部拽着手冢钻进了组长办公室,留下惟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被若干人围着。   “阿闻,你们没事吧,没事吧?”桃城急切地问道。   “笨蛋,如果有事还会在这里?”海堂白了桃城一眼。   “蝮蛇,你想打架么?”桃城开始撸袖子。   “打就打,谁怕你呀,笨蛋。”海堂也开始撸袖子。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存在感并不是特别强的大石抬手分开两人,一脸关切地看着惟宗,“阿闻没事就好,我就说他们不会有事,只是阿闻你这是什么打扮?怎么会穿上病号服?难道你受伤了?严不严重,有没有上药,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工作?对身体的影响大不大,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以免……”   “大石前辈,我没事。”惟宗满头黑线地看着絮絮叨叨的大石,“只是手臂擦伤了,衣服湿了,所以借了医院的病号服,一会就去换上。”   “这样啊,那就好呢,不严重就好。”大石大松了一口气。   惟宗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用没有受伤的手打开了抽屉,取出放着替换的衣服,直起身子,只见堀尾哭丧着脸站在他面前,惟宗不由得一愣,脑海中闪过他与不二在车上的对话,抿了抿嘴:“堀尾君,怎么了?”   “你和组长还有不二副组长没事就好啦。”堀尾一把抱住惟宗,带着哭腔说道。   惟宗又是一愣,只听大石说道:“堀尾听说大井码头那边出事了,就开始后悔,埋怨自己不应该把那个信息告诉你们。”   惟宗低头看着眼泪鼻涕一把流的堀尾,抬手拍了拍堀尾的肩膀,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堀尾似乎意识到眼下的举动实在对不起自己的两年警察工作经验,松开惟宗的肩膀,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我先去换衣服。”惟宗抿嘴一笑,抱着衣服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站在镜子前,发丝依旧有些湿润,惟宗抬手拨了拨头发,转头看着胳膊上的白色绷带,抿了抿嘴,走出厕所,一道身影扑了上来,他正欲躲闪,一股熟悉的香味钻进了鼻子,就在惟宗那愣神之际,他被扑了个正着。   “小兔子,你活着实在是太好了。”熟悉的称呼让惟宗不由得苦笑一声。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姐姐看到新闻都担心死了你居然还笑?不会是因为掉进海里脑子进水所以坏了吧?”   “五十岚前辈,我想我没被淹死,会被你勒死。”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新的王子出来咯……虽然打了酱油,但也是很帅的酱油哦   ☆、Chapter 15   被五十岚久纪用口水洗礼了一番的惟宗抱着病号服回到办公室,前脚刚踏进门口,便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普了上来,不给他大脑反应的时间,一把抱住了他:“小闻闻喵,你没事太好了喵。”   “英……英二。”惟宗有些诧异地看着出现在办公室里的若干人,“你们不是登岛了么?”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便被人抱了三回,他是多么的受人喜爱。   菊丸松开惟宗,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再三确定了惟宗胳膊上的伤只是小小的擦伤后,脸上焦急的神色褪去,微微嘟起嘴巴:“登什么岛喵?头发丝都没有找到一根喵。”   “啊?”惟宗一愣,“没找到?”   “是的喵。”菊丸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根鸟羽毛都没有看见喵。”   惟宗垂下眼帘,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换了一身衣服眉眼弯弯的不二:“不二前辈,你们没什么大碍吧?”   “啊咧啊咧……阿闻现在才注意到我们,真是伤心呢。”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不二前辈,麻烦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稍微配合一下。”   “呵呵……”不二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松下组在我们登岛前撤离的概率为50.01%,那个岛不是松下组聚集点的概率为49.99%,撤离原因是受到警方追捕的概率为69.99%,追捕消息遭到泄露的概率为78.89%,与巨浪有关的概率为63.05%……”乾摇了摇笔杆子,一边嘟囔一边记录道。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也不知道这数据狂是如何将小数点精确到后两位的,他将目光转移到缩在角落里画圈圈种蘑菇的堀尾聪史身上,视线在空中与人发生碰撞,惟宗一愣,抬起头,看见那张依旧眉眼弯弯的笑脸,他抿了抿嘴收回视线,看着站在身旁仔细研究他胳膊上的绷带蝴蝶结的红发大猫,不由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小闻闻?”菊丸抬起眼眸,宝蓝色的猫眼中流露出一抹诧异。   “没什么。”惟宗摇了摇头,将胳膊从菊丸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整理着桌上的材料,没有找到证据,煮熟的鸭子到嘴边也飞走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材料上印着绯村的名字,惟宗抿了抿嘴,本以为已经接近了事实,却没想到依旧回到了原点,绯村深一,水野正一,松下组,佐佐部健一郎,四者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阿闻在看什么呢?”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惟宗一惊,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旁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的亚麻发青年,微微有些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上,他再度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不二前辈,你是属猫的么?走路不带响声的。”   “呵呵……是阿闻看得太入神了吧。”不二笑眯眯地说道,“还在看绯村深一的案子?”   “总觉得有联系,但始终找不到是什么联系。”惟宗摇了摇头,跺了跺纸张,将材料往桌上一放。   “这个案子早就结了不是么?”不二修长的手指滑过纸面,轻笑道。   “不二前辈相信么?”惟宗瞥了不二一眼。   不二但笑不语。   “出去!”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紧闭的组长办公室大门后传来。   一课三系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那扇门。   “嗯?手冢,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紧接着是迹部大爷不可一世的声音。   “我在工作。”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无奈。   “工作?”不用看,惟宗他们也能猜到说话的这位大爷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在本大爷面前谈工作,你觉得合适么?手冢。”   “迹部,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低沉的嗓音里隐藏着一分怒意。   “嗯哼?适可而止?在本大爷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语的存在。”门内传来椅子脚拖曳过水泥地面的声音,“手冢,需不需要本大爷帮你回忆一下你刚才对本大爷的态度?”   刚才对迹部大爷的态度?惟宗眉头微微一挑,脑海中闪过在海里激情澎湃的一幕,大脑中不自觉地蹦出迹部大爷一副委屈地看着组长大人的场景,嘴角狠狠一抽,甩了甩头试图将这诡异的画面甩出去。   “呵呵……阿闻好像知道点什么?如果可以,不妨分享给我们大家听听。”不二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惟宗甩头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的神色稍稍一僵,在腹黑的北极熊以及面瘫的南极冰山之间,他投靠的自然是后者,面对北极熊的时候还有反击的可能性,但是在冰山面前只能面临被撞沉的结局,何况在加上一位嚣张傲慢的大爷,他才不想死得这么早。   思及此,惟宗转头看着脸上布满了好奇神色的众人,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迹部先生指的是什么,所以问我也没什么用啊。”   “是么?”不二脸上的笑意渐浓。   “是的。”惟宗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紧闭的组长办公室门突然打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惊得竖起耳朵的众人连忙转过身装模作样,一声冷哼传来,惟宗下意识地撇过头,只见换了一套干爽衣服的迹部大爷那张脸比下飞机时候的时候还要黑几分。似乎察觉到惟宗的视线,迹部抬眸瞥了惟宗一眼,惟宗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撇开视线。   “哼。”又是一声冷哼,脚步声渐行渐远,惟宗回头看着那大开的组长办公室门,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从里面冒了出来,惟宗抬手摸了摸胳膊上浮起的鸡皮疙瘩,把放在桌上的病号服丢进了一个袋子里,塞进抽屉中。   “唔……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呢。”耳边再度响起那如同鬼魅般阴魂不散的声音。   惟宗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笑眯眯地摸着下巴的不二,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阿闻不好奇么?”   “不好奇。”惟宗没有半分犹豫地摇了摇头,对于迹部大爷与冰山组长在组长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他真的生不起一丝的好奇心,无非就是迹部大爷想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却被组长大人断然拒绝随后恼羞成怒地走了之类的。   “真是可惜呢。”不二长叹一口气。   刚刚退下去的鸡皮疙瘩再度浮了起来,惟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同时也为冰山组长和迹部大爷默哀三秒钟,被北极腹黑熊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惟宗,进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组长办公室里传来。   “是。”惟宗应了一声,顺手抓起桌上的纸笔从不二身旁经过,朝组长办公室走去,眼角的余光瞥见不二唇边那抹淡淡的浅笑,脊梁骨猛地窜起一股寒意,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嗖”的一下蹿进了组长办公室。   似乎动静大了些,坐在堆得尖溜溜的文件后面的手冢转过头,视线落在了如同被不干净东西追赶般闯进办公室的惟宗身上,目光中有一丝疑惑,惟宗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问道:“组长,你找我?”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空气里的味道依旧清冷,呼吸时依旧能感觉到鼻腔里凉飕飕的。   “啊。”手冢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将厚厚的一叠资料递了上去,“把松下组的案子整理一下。”   “是。”惟宗连忙伸手接了过来,“那是要放人了么?”   “关够四天。”手冢冷冷地说道。   “了解。”惟宗点了点头,“组长,我明天和英二再联系一下水野正一。”   “啊。”手冢微微颔首,不再说什么。   惟宗见状,抿了抿嘴,朝手冢微微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并体贴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若干人等好奇的目光挡在了门外。   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惟宗抬手捏了捏酸痛不已的肩膀,转过头,窗外已经黑尽,五脏庙不住地向他提出最为强烈的严正抗议,他咂了咂嘴巴,回头看着坐在对面陪他加班的红发大猫,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英二饿坏了吧?”   “没有喵。”菊丸抬起头,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棒,嘴角还沾了不少饼干屑。   惟宗站起身,抽了一张纸巾递了上去:“吃这么多零食,一会怎么吃饭。”   “吃得下喵。”菊丸接过纸巾抹了抹嘴巴,也站起身,将正在看的书丢进了包里,拍了拍洒落在身上的饼干屑,顺手关上了大开的窗户,笑眯眯地说道,“我才吃了一点点饼干喵。”   惟宗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包装袋,抿了抿嘴,抬手拍了拍菊丸的肩膀,四处检查了一番电源,随后关上灯,带上门,走出了办公室,此时裤兜里传来了手机的振动,他摸出移动电话,当目光触及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不由得叫了一声:“糟了!”   走在前面的菊丸猛地回头,连声问道:“怎么喵怎么喵?”   “我忘了今晚要去小爷爷家吃饭。”惟宗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现在绫子大姐打电话来了。”   菊丸张大嘴巴,过了许久,说道:“那怎么办喵?”   “不知道。”惟宗摇了摇头。   振动戛然而止,惟宗看着未接来电,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唾沫。   没一会,短暂的短信提示响起,惟宗滑过屏幕,顿时毛骨悚然,他似乎通过简短的几十个个字看到了无线电那头的某人哥斯拉咆哮状态。   “小闻闻?”   惟宗把手机递了上去,菊丸定睛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的那段话触目惊心:“惟宗闻你这个臭小子,敢不接姐姐我的电话,看到短信立刻回电话,否则你就等着我把你当成黄瓜来拍!”   “小闻闻,要不我自己去吃饭喵?”   “不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不要去喵!”   “我跟小爷爷说了要带你去吃饭的,绫子大姐肯定准备了你的饭!”   “不要喵,会死人的喵!”   “要死一起死!”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着如墨般的幕布,偌大的空地上,一个男人与几个男人对峙。   “你逃不掉的。”几个男人中间为首的一人说道。   “我知道。”男人点了点头,一脸的淡定。   “那就死吧。”为首者从腰间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男人。   男人微微抬起下巴,看着被繁星点缀的夜空,合上双眸,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只是笑意里带着一丝磨不开的苦涩。   为首者冷哼一声,扣下扳机。   “嘭”,空地上响起了枪声。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啦啦   ☆、Chapter 16   被绫子用拍黄瓜折磨了一个晚上的惟宗和菊丸站在房间里面面相觑,原本饭后打算回去的他们在绫子的软磨硬泡下留了下来,此时绫子欢天喜地地跑去找新的换洗衣服,剩下他俩站在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前大眼瞪小眼。   惟宗长叹一口气,收回对视的目光,从兜里摸出电话向母上大人报备,当母上听闻自己与菊丸同被留下来时,那兴奋的尖叫声冲破了惟宗的耳膜,随后是铺天盖地的嘱咐,主旨在于他一定要在上面,听了两句后,惟宗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回头看向菊丸。   此时大猫手上也拿着一部移动电话,只是听筒离耳朵比较远,只听见混杂在一起的各种频道的声音试图挣脱无线电波的束缚冲到他们面前,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似乎注意到惟宗的视线,菊丸转头看了惟宗一眼,白净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晕,惟宗看在眼里,抿了抿嘴,转身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门“吱呀”一声开了,惟宗转过头,只见绫子抱着两套衣服站在门口,一丝失落在脸上一闪而过,惟宗嘴角又是一抽,他朝门口走去,接过绫子手上的衣服,就在转身之际,听到一道声音从传来:“东西都在床头的抽屉里,好好把握哦。”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随手甩门,发出了“嘭”的一声。   站在门外的绫子死死地盯着与自己的鼻尖贴在一处的门板,咬牙切齿地吼道:“阿闻,你这臭小子,姐姐的鼻子要撞塌了就找你!”   门再度打开,惟宗似笑非笑地看着绫子:“绫子大姐,你去整过?”   “整你个……”   “嘭”,又是一声,门再度关上了。   “啊啊啊……阿闻你这臭小子!”再度碰了一鼻子灰的绫子气得直跳脚,“大哥,你怎么不管管你这个孙子!”   准备上楼休息的惟宗言义站在楼梯口,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淡淡地说道:“成年人,还要管么?”   惟宗看了看手上两件花式不一样但明显是情侣款的睡衣,又看了看继续承受着声波摧残的菊丸,将其中一套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进了房间里的独立浴室,看了看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沐浴用品,又看了看完全能容纳两个成年人的大浴缸,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洗漱台上非常符合大猫口味的牙膏,嘴角狠狠一抽,准备这间房的某人为了今天是花了多少心思。   惟宗翻了一个白眼,打开水龙头,俯身接了几捧清水拍在脸上,一日下来的疲惫赶走了一大半,沾在发丝上的水珠滴落在衬衣上,一小块深色的水渍渐渐晕开,脱了衣服,走到淋浴下,轻轻地拨起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如同细雨般从天而降,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的水汽,惟宗抓起放在浴室外的干毛巾搭在脑袋上,水珠很快地被吸收了去,他看了看四周,菊丸坐在床沿,盯着手机发呆。   “英二?”惟宗轻唤一声。   大猫如同受惊般地跳了起来,当意识到是惟宗在唤他时,脸又是一红,抓起床头柜上的睡衣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   在大猫经过身旁时,惟宗清晰地看见菊丸那被红色蔓延了的耳朵根子,嘴角又是一抽,抬手抓了抓头发,走到床边,看着那早已挂断了并呈黑屏的手机,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猫脸红的原因,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用品塞满了这并不算大的空间。   这些女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东西么?   “小闻闻……”一道细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转过头,只见浴室的门微微打开,一个红色的脑袋探了出来,脸上的颜色与发色相接近,惟宗微微一怔,问道:“怎么了?”他在浴室里好象没有留下什么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东西吧?为什么会这只猫会脸红。   “忘……忘了拿睡裤喵。”菊丸说道。   惟宗扫了一眼床头柜,空的,再低头一看,脚下正踩着一条米妮老鼠的睡裤。   “……”   “小闻闻帮我拿过来喵。”菊丸大猫将脑袋埋进了胸口。   惟宗点了点头,弯腰拾起睡裤朝浴室走去,菊丸伸手接过,此时房间的门把手被人转开了,一道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闻,锦毛鼠,你们换下来的衣服拿给我,我拿去帮你们洗了……哎呀,不好意思,抱歉抱歉,不知道你们刚刚洗完鸳鸯浴哦。我一会再进来,你们不着急慢慢来。”   房间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手上的睡裤被抢了过去,浴室的门也“嘭”的一声关上了,惟宗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坐到床沿,随手将头上的毛巾丢在了床头柜上,靠着床头,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转换着频道。   倦意袭来,手上的遥控器跌落在床褥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惟宗感觉到嘴角的湿润以及喷洒在脸颊上的温热,他睁开眼睛,一个红色脑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脸颊上贴着一块白色的OK绷,早已被水浸透,惟宗抬手撕开,一个并不明显的疤痕印入眼帘,他摸了摸,问道:“疼么?”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惺忪。   “不疼喵。”菊丸摇了摇头。   惟宗抿了抿嘴,视线落在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上,他歪了歪头,半阖着眼眸,慢慢地将脸凑了上去,余光瞥见菊丸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惟宗抬手抚向菊丸的后脑勺,禁锢住他往后退的节奏,四唇相贴,那熟悉的柔软的触感传递至大脑中枢神经。   “小……唔……”   惟宗加深了吻的力度,将菊丸的话堵了回去。   时光在指缝间流逝,惟宗睁开眼睛看着被他搂在怀里的猫儿,翻了个身,大猫被他压在了身下。   菊丸陡然睁开眼睛,宝蓝色的猫眼盯着惟宗,惟宗抿嘴一笑:“英二,怎么了?”   “小闻闻。”脸颊绯红的菊丸一本正经地看着惟宗,“我喜欢你喵。”   “是。”惟宗点了点头,挑起菊丸的下巴,“我也喜欢你。”   “我很喜欢很喜欢小闻闻喵。”   “我知道。”   “那小闻闻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我喵?”   “没有很喜欢很喜欢呢。”   “……这样喵。”菊丸有些失落地撇过头,嘴巴微微嘟起。   “我爱你,英二。”   “哈?小闻闻……你说什么喵?”   “没说什么。”   “不对不对,你刚才一定说了什么!绝对的,我的听力可是青春组第一的喵!”   “有些话只说一遍。”惟宗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要,小闻闻要再说一遍喵。”被惟宗压在身下的菊丸握着惟宗的手,努力地掰着另一根手指头。   就在两人为手指头而战的时候,那道被摧残了无数次的门再度打开,没等惟宗回头便又是“嘭”的一声合上了,随后只听门外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和雅,阿闻终于把锦毛鼠给吃了!我亲眼看到的,阿闻在上面,你可以再煮一锅红豆饭啦!”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摇了摇头,看着身下早已面红耳赤的某只大猫,俯身在猫儿的唇边印下一吻,“不早了,睡吧,晚安。”   “……晚安喵。”菊丸眨了眨眼睛,垂下眼帘。   “我爱你,英二。”   菊丸陡然瞪大双眸,看着惟宗,一把搂住惟宗的脖子,脸上的笑容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幸福。   清晨醒来,惟宗打着哈欠和菊丸一同出现在饭桌旁,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含义各不相同的视线,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坐在对面笑得暧昧不明的绫子:“绫子大姐,早餐呢?”   绫子抿了抿嘴,盛了两碗粥放到惟宗与菊丸面前,一脸关切地看着菊丸:“锦毛鼠,今天要不要姐姐帮你跟你们领导请个假在我们家里休息休息呀?”   “我睡的很好喵,不用休息喵。”菊丸夹了一块酸黄瓜放进嘴里,嚼吧几下咽下去,喝了一口粥,一脸不解地回答道,“一会还要跟小闻闻去其他地方喵。”   “睡得很好?”笑容在绫子的脸上凝固,她一脸狐疑地看向打着哈欠喝着粥的惟宗,“阿闻,不会是你们两个那什么的时候,锦毛鼠睡着了吧?”   “噗……”一口来不及咽下去的粥悉数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人眼明手快地躲了过去,惟宗掩着口不住地咳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菊丸瞬间明白了绫子话里的意思,他脸一红,正欲解释什么,衣角被人轻轻一扯,撇过头,咳得面红耳赤的惟宗冲他摇了摇头,菊丸闭上嘴巴,继续扒拉着面前的粥,只是耳垂的红色无法掩饰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汹涌澎湃。   面对这几位已经陷入了魔障无法自拔的女人,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麻烦,还不如就让她们这样认为,对他们好,对她们也好。   深谙此道的惟宗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拿起抹布若无其事地将面前的狼藉拭去,端起碗稀哩呼噜地喝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7   清晨的阳光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至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风徐徐而来,吹起额前的碎发,惟宗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扫了一眼短信的内容,再对了对眼前公寓门边的门牌号,是一致的。   “是这里喵?”耳畔响起菊丸的声音。   惟宗点了点头,抬起手,手指尚未落到门板上,便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闻小子?”   惟宗一愣,循声回头,只见一年轻女子站在楼道口,黑白条纹T恤加牛仔热裤,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的高帮板鞋,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余光瞥见她手上提着的环保袋,惟宗抿了抿嘴:“陈梅学姐,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来了呢?”陈梅一脸疑惑地走了过来,从随身背着的小挎包里摸出了一串钥匙,突然恍然大悟,用钥匙指了指惟宗准备敲的那扇门,“不会是这家伙干了什么坏事吧?”   “这家伙?”惟宗心中的疑惑加大,他看了看门牌号下的姓氏,又看了看陈梅,“学姐口中的这家伙指的是楠君?”   “除了他还有谁?”陈梅将钥匙对准了锁眼。   “学姐改嫁了?”这是惟宗唯一能想到的联系。   “改你个头!”陈梅白了惟宗一眼,正待她转动钥匙的时候,门打开了。   顶着一头乱发的楠泽诺站在门口,一副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当看到陈梅时,楠泽诺撩起一只眼皮,伸手将陈梅抱在怀里,下巴不断地摩擦着陈梅的头顶:“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混蛋,快放开我。”陈梅被楠泽诺禁锢得死死的,无法挣脱,便大声叫道,“闻小子,赶紧救我。”   “……”惟宗虽然收到了求救的信号,但是回想起这家伙曾救下某人的英雄事迹,胆怯了。   久久没有得到惟宗的回应,陈梅也忆起了往事,唯有任人宰割:“我居然忘了你武力值为零的事实。”   “……”一道黑线爬上惟宗的后脑勺。   “啊咧?惟宗,菊丸,你们怎么也来了?”楠泽诺涣散的思维终于被唤了回来,他松开陈梅,歪着脑袋看着惟宗与菊丸,一脸不解地问道。   “哥,你认识闻小子?”陈梅一脸诧异地叫道。   “哥?”惟宗一愣。   “闻小子?”楠泽诺一怔。   在惟宗和楠泽诺大眼瞪小眼之际,陈梅走进了公寓,过了三秒钟,只听见陈梅的尖叫声从门里传来:“楠泽诺,你什么时候跟男人同居了!!!!”   公寓里,继续大眼瞪小眼。   陈梅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坐在对面捧着保温桶唏哩呼噜地喝着粥的某个男人,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嫌恶:“我说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像个猪一样,难怪这么大年纪了都没有男人看上你。”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几乎将脑袋埋进桶里的楠泽诺抬起头,嘴角沾有白色的粥渍,湛蓝色的眼眸看了陈梅一眼,他瘪了瘪嘴,说道:“女孩子就该坐有坐相,以后没男人要的。”   “不好意思,我去年嫁人了。”陈梅伸出左手,亮了亮无名指上的戒指,随即将脸转向惟宗,“闻小子,这二到了一种极致的吃货就是我哥,不用怀疑,绝对是同父同母的,只是他跟我老爸姓,我跟我老妈姓而已。”   “什么叫二到了极致的吃货?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我亲爱的妹妹。”楠泽诺放下保温桶,站起身,走到陈梅面前,弯下腰半眯着湛蓝色的眼眸。   “用得着解释么?”陈梅耸了耸肩膀,“老妈在今天的粥里放了小鲍鱼,熬了两个多小时,凉了的话可能会影响粥的口感……”   陈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楠泽诺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饭桌前抱起保温桶,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再度唏哩呼噜起来。   陈梅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楠泽诺,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看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公寓里的其他三个男人心照不宣地各自看向别的地方,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答复。   陈梅白了一眼吃相相当不雅观的楠泽诺一眼,转头看向惟宗:“闻小子,你昨天喝海水了么?”   “不多,就一两口。”惟宗回答道,“但终生难忘。”   “那怎么不在家里休息?昨天碰到的那个冰山面瘫是压榨员工的恶魔么?”陈梅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眉头微微一挑,“楠泽诺,我第一次在你这里喝到了像茶的茶。”   “……”惟宗嘴角微微一抽,大脑中浮现出冰山组长脑袋上长出恶魔角的形象,他拼命地摇了摇头,将这个画面甩了出去,“没受什么伤,而且目前这个案子比较重要。”   陈梅神色微微一怔,瞥了楠泽诺一眼,端着茶杯继续品着。   “什么叫像茶的茶,你以前喝的是什么?”楠泽诺不满妹妹对他的茶艺的评价。   “加了红色颜料的白水。”陈梅放下杯子,朝沉默不语的水野正一点了点头,“水野先生,跟着我们家这位生活上是白痴却又长了一张吃货的嘴的兄长大人一起住,真是辛苦你了,我仅代表我本人向你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水野正一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只听菊丸一脸诧异地叫道:“水野先生和Zero君是一对喵?”   “喂喂喂……他是有家室的好吧!”楠泽诺大叫道。   陈梅嘴角微微上扬:“谁知道你的嗜好是什么?”   “陈梅!”楠泽诺一字一顿地叫道。   陈梅抬手掏了掏耳朵,嘴角的弧度更大:“我知道我的名字,不劳烦您老人家重复,有特殊嗜好的兄长大人。”   “……”楠泽诺气结。   陈梅并在楠泽诺的公寓里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没一会,她丢下一句让楠泽诺晚上回家吃饭的话便离开了,陈梅的离开,让公寓里唯一的雌性荷尔蒙随之消失,雄性荷尔蒙充斥着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   水野正一提起茶壶往惟宗面前的茶杯里续茶,惟宗瞥见水野正一扣得一丝不苟的袖口,转头看了看阳光灿烂的窗外,收回视线,抬起头看着端起茶壶转身欲离开的水野正一,问道:“水野先生身体不舒服?”   “嗯?”水野正一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我很好。”   “哦?”惟宗的语气微微上扬,抿嘴一笑,“这样啊?那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会是Zero君对你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吧?”   “喂喂喂……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对有家室的人下手。”不等水野正一回答,抱着保温桶捞底儿的楠泽诺嚷嚷道,“小正一还是说了吧,免得惟宗他们疑神疑鬼地怀疑我的人品。”   水野正一又是一愣,略显迟疑地看了楠泽诺一眼,将手中的茶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搬过椅子坐下,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说道:“昨天我碰到追杀我的那群人。”   惟宗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候着下文。   “恰好那个时候……楠君回来了,所以没什么事,只是在打斗的时候受了点小伤,没想到被惟宗君看出来了。”水野正一稍稍停顿,继续说道,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痕。   “听到了吧,我是救美的那个!”楠泽诺将捞了个底朝天的保温桶放在一旁,抽了一张纸巾拭去嘴边沾着粥渍,“就算我喜欢男人,那喜欢的也是美型,小正一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啦,不是我的菜,不是我的菜。”   一条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看着一脸无奈的水野正一,抿了抿嘴,说道:“水野先生,我们警方昨天的行动失败了,在根据你描述找到的那个小岛上我们并没有发现所谓的毒品制造点。”   水野正一脸上的无奈一扫而空,转而被诧异所替代,紧接着是紧张,他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微微抖动:“惟宗君……怀疑我撒谎?我……”   “我们没有怀疑水野先生喵。”菊丸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水野正一的脸色稍稍好转。   “是的,我们并没有怀疑水野先生。”惟宗说道,“我们这次来,只是想请水野先生能告诉我们更多的关于松下组的事情。”   水野正一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配合,请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水野先生认识绯村深一么?”惟宗问道。   “绯村深一?”水野正一闻言,苍白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恨意,垂下眼帘,“认识。”   “他也是背叛者么?”惟宗没有错过水野正一的表情,继续问道。   “不,他不是背叛者,他只是一颗棋子,一颗能让黑变成白的棋子,为了掩饰他的身份,所以在二十年前他们在他的身上烙下了背叛者的印记。”   “二十年前?”惟宗与菊丸对视了一眼,此时躺在裤兜里的手机传来振动,惟宗抱歉地冲着水野正一笑了笑,摸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滑过屏幕,“阿桃前辈?”   坐在惟宗身旁的菊丸清晰地感受到惟宗身上气息的变化,他鼓起腮帮子吐了一口气,待惟宗挂上电话后他将脑袋凑上去问道:“阿桃有什么事喵?”   惟宗面色微微一沉,看向水野正一。   公寓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小闻闻?”菊丸伸手扯了扯惟宗的衣角。   “水野先生。”惟宗淡淡地唤了一声。   “是?”水野正一应道。   “警方在郊外发现三名松下组成员的尸体,在其中一人手上提取到属于您的DNA组织,能请您将遇到松下组那些人的经过再说一遍么?”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8   习惯性地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惟宗转头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眉头微微皱起,一股温热的气息碰到后颈,惟宗回过头,清晰地从那双宝蓝色的猫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小闻闻在怀疑Zero君喵?”菊丸歪着头问道。   “阿桃前辈说从死者身上取出的子弹来自巴雷特公司于1999年推出的M99狙击步枪,与仁王君那个案子里出现的枪是同一把。”惟宗说道。   “那跟Zero君有什么关系喵?”菊丸微微鼓起腮帮子,“水野先生不是说他被那些人绑到了郊外,然后有人出现,把他救了么?莫非小闻闻怀疑救水野先生的是Zero君喵?”   惟宗垂下眼帘。   “应该不可能喵,水野先生说他是在逃回来的时候才碰到Zero君的喵。”   “英二。”   “纳尼?”   “我记得陈梅学姐曾经跟我提起她有一个全国射击比赛冠军的哥哥,高中的时候就是某间射击俱乐部的王牌。”惟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现在看来,她口中的哥哥应该指的是楠泽诺君。”   “……射击比赛冠军喵?”菊丸眨了眨眼睛,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难道说Zero君就是救水野先生的人喵?那仁王的枪击案喵?”   “没有证据,一切只是猜测。”惟宗头往后一仰,说道,“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他检测硝烟反应,就算有理由,那他也会做好相应的防护措施。”   “唔……是的喵。”菊丸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说道,“我还是觉得Zero君跟这两个案子都没有关系喵。”   “这种事情很难说啊。”惟宗轻叹一口气,裤兜里传来了短暂的震动,他摸出手机,是一条短信,滑过屏幕解锁,信息的内容印入眼帘,他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在。   “怎么喵?”菊丸探了个头过来,“是谁的短信喵?”   “没什么,发错了。”惟宗眼明手快地将信息删除,把手机重新塞进裤兜里,转头看向窗外,公交车行驶在海滨大道上,灿烂的阳光洒落在海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肩头微微一沉,借助着玻璃窗,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颗红色脑袋,惟宗微微扬起嘴角,一个浅浅的弧度挂在唇边。短信是陈梅发来的,内容是:闻小子,刚才忘了跟你说,你家小男朋友很不错哦。   惟宗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小熊小五郎,一只手拧上了毛毛熊的耳朵,几份案卷在面前一字排开,视线在案卷封面上徘徊,眉头微微蹙起,过了一会,他拿起一份案卷,翻开,当目光落在某一处时,一道灵光在大脑中闪过,却来不及抓住。   “小闻闻,喝水喵。”一个印着兔子头像的马克杯放在了手边,惟宗抬起头,菊丸的另一只手上端着一个印了红色大猫头像的马克杯。   “谢谢英二。”惟宗抿嘴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带着淡淡的甜味,“蜂蜜?”   “嗯,是的喵,我刚看到饮水机旁边放了一瓶蜂蜜喵,应该是不二的,所以就倒了一点。”菊丸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宝蓝色的猫眼眯成了一条线。   “不二前辈的?”惟宗一脸诧异地转过头朝饮水机的方向看去,“居然不是芥末味的?太神奇了。”   “蜂蜜应该不会放芥末吧?”听了惟宗的话,菊丸也觉得不可思议。   “呵呵……蜂蜜水里加芥末味道很不错哦。”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菊丸身后传来,“英二和阿闻可以试一试。”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看着走到面前眉眼弯弯的亚麻发青年:“免了,这种东西不二前辈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不二笑了笑,不在推荐他的芥末蜂蜜水,换了一个话题:“阿闻和英二这边查的怎么样?”   “从水野正一的口中了解到,松下组依旧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杀,他昨天上午刚到我们这里来,下午便被松下组的人找到。”惟宗言简意赅地说道,“他说当松下组的人准备枪杀他的时候,有人救了他,但是他昏厥过去,所以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醒来的时候,楠泽诺在他身旁。”   不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都觉得水野正一没有说实话喵,小闻闻还怀疑楠泽诺就是水野正一口中那个救他的人喵。”菊丸接过惟宗的话往下说。   又是一道灵光闪过,惟宗眼明手快地抓住,眉头微微一挑:“啊,原来是这样!”   被惟宗没来由的一嗓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两人不由得一愣,大猫和北极熊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又将视线投向了重新坐在椅子上抓起一份案卷的某人身上,静静地等候着。   “没有笔盖的签字笔、支票、大开的窗户、曾经出现在现场却又没有出现在现场的保安、委托调查……”墨色的双眸一亮,惟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知道了。”   “阿闻知道什么?”耳畔响起不二温柔的声音。   “绯村深一跳楼的真相。”惟宗将面前的案卷合上,站起身,转头看着不二与菊丸。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大猫和北极熊又互相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只听堀尾聪史叫道:“不是说他自杀的么?”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看了堀尾聪史一眼,说道:“没错,他是自杀的,但不是自愿的。”   “什么意思喵?”菊丸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二脸上的笑容依旧,等着惟宗后面的解释。   “我们在绯村深一的办公室发现了一本支票和一只没有笔盖的签字笔,支票簿虽然是一片空白,但还是将上一张支票的笔迹印在了上面,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只能说绯村深一在写上一张支票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惟宗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当一个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写字,会不由自主地克制自己的恐惧,进而将力量放在了笔尖,所以我们可以理解为,绯村深一在写上一张支票的时候是处于非常恐惧的状态。”   “那又怎么样呢?”堀尾聪史问道。   “堀尾君,什么东西会让你感到非常恐惧?”惟宗不答反问道。   “非常恐惧?”被点名问到的堀尾聪史微微一怔,抬手摸了摸下巴,“以我两年的警察经验来说,应该是在玩跳楼机的时候。”   “为什么会感到恐惧?”惟宗接着问道。   “为什么?因为那个绳子万一断了就会死啊!死……”堀尾聪史突然消声了。   “没错,死。”惟宗点了点头,“当时绯村深一所面临的就是死亡。”   “小闻闻是说当时绯村深一的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喵!”菊丸恍然大悟。   “而这个人很用可能就是那个我们在现场碰到然而第二次遇到他却说没有见过我们的保安。”惟宗从案卷里抽出一张相片,相片上的人笑得一脸憨厚。   “易容么?”许久没有说话的不二伸手接过相片,说道。   “可能性很大。”惟宗点了点头,“案发当天,我和英二都听到保安队长问他为什么会在休息之日出现,而他给出的回答则是因一个同事有事所以调班,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又遇到他,他却表示完全不认识我们,还说那天他休假陪同妻子和孩子去了游乐场。”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逼绯村深一去死喵?”菊丸凑到不二身旁看了看那张相片,抬头看向惟宗。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惟宗弓起手指轻轻地击打着桌面,扫了一眼面前的案卷,又抽出了一本,“仁王君和柳生君被狙击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喵?”菊丸大猫非常配合地问道。   “知道的太多了。”惟宗半眯起墨色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话音刚落,便听到办公室里响起了倒吸气的声音,他循声转头望去,只见堀尾聪史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双瞳失去了焦距,动也不动,如同被人施展了魔法般。惟宗下意识地看向不二,不二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扬起嘴角,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并没有说话。   惟宗抿了抿嘴,一脸关切地问道:“堀尾君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堀尾聪史身体微微一颤,回过神来,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没……没什么,只是听到阿闻说得这么恐怖,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哦。”惟宗淡淡地笑了笑,半开玩笑道,“堀尾君放心,我们本身知道的都不多,不会让你保守秘密的。”   “呵呵呵……”堀尾聪史干笑几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喵。”菊丸微微嘟起嘴巴,将重点拉了回来。   菊丸的话犹如一瓢冷水从天而降,将惟宗浇了个透心凉,他抿了抿嘴,虽然不想承认事实,却也不得不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案卷长叹一口气,的确,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他的猜想。   “呵呵……案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二放下手上的相片,眉眼一弯,“没有证据,那就去找,只要是有人存在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不二前辈?”惟宗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眉眼弯弯的不二。   “嗯?”不二依旧笑眯眯的模样。   “请前辈协助。”惟宗一脸诚恳地看着不二。   “哦?有什么好处?”   “前辈,谈好处就伤感情了嘛。”   “但是谈感情就要有好处呢。”不二笑眯眯地转过身,走到窗台前,摆弄着他那两盆再度移到太阳底下的仙人球。   惟宗想了想,说道:“不二前辈,我没有他有钱,没有他漂亮,您确定要跟我谈感情么?”   “他不会介意的。”不二端起一盆仙人球,伸手摸向球身上的尖刺,笑眯眯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青春五人组早已被惟宗与不二的“他”弄得晕头转向,菊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忙碌着什么,只是耳朵根子微微泛红。   “不二前辈,我们借用组长的办公室好好谈一下感情吧?”惟宗粲然一笑。   “没问题哦。”不二眉眼弯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手冢的办公室,关上门,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过了许久,组长办公室的门再度打开,两人又是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此时手冢正好从外面回来,恰好看到惟宗与不二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眉头微微蹙起,冷冷地问道:“不二,惟宗,你们在干什么?”   “谈感情。”惟宗与不二异口同声地说道。   “……”手冢一怔,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视线落在了他们身后敞开的大门上,抬手推了推眼镜,快步朝办公室走去。   在手冢经过身旁时,惟宗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西伯利亚寒流,他抬手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不二,问道:“不二前辈,难道组长办公室里放了一些不能随便让人看的东西?现在是要去消灭证据?那我们会不会被保守秘密?”   “唔……有可能会呢。”不二点了点头。   手冢的脚步微微一顿,他转过身看着惟宗,狭长的凤眸不带一丝温度:“惟宗,材料整理好了么?”   “……”惟宗有些傻眼了,他忘了还有这个茬,在不二明显是幸灾乐祸的笑容里,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送到我办公室来。”手冢转身进了办公室。   惟宗瘪了瘪嘴,回头看着不二。   不二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他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阿闻放心地去吧,我会替你完成你尚未完成的心愿。”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闻闻的心愿就是,还没有把大猫娶回家   ☆、Chapter 19   太阳一升一落,如此两次,四十八小时便过去了。   惟宗站在台阶上,看着男子朝守候在警视厅大门的那群人走去,眉头微微一拧,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的组长大人那张面若寒霜的脸,收回视线,目光与一身穿靛蓝色和服的老者相碰撞,老者微微颔首,转头看向手冢,惟宗清晰地感觉到身旁的气息陡然一变,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手冢警部,犬子这四天承蒙关照。”老者嘴角微微扬起,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从鼻翼两旁延伸至嘴角,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了痕迹。   “啊。”手冢淡淡地应了一声。   “如果方便,还请手冢警部与你的同僚到寒舍喝杯粗茶。”老者浅笑道。   “不用了。”手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呵呵……手冢警部还没有问过你同事的意见,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嘛,我家的大门始终打开,随时欢迎手冢警部来做客。”老者看了惟宗一眼,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离开。   惟宗眉头松开,双手抄进裤兜里,看着笑容慈祥的老者,嘴角微微一扬,轻笑一声:“那就请松下先生将家里打扫干净一点,我们组长眼睛里容不下一点垃圾。”   老者笑容依旧,只是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似乎碍于老者在旁没有发作,惟宗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当然当然,老朽也不喜欢垃圾。”老者笑呵呵地说道。   “那我就替我们组长应下松下先生的邀请,有时间我们一定会去松下先生家里拜访。”惟宗墨色的双眸微微一弯,笑道。   “欢迎欢迎,欢迎之至。”老者点了点头。   “惟宗,走了。”身后传来手冢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是。”惟宗朗声应道,朝老者微微颔首,转身跟了上去,直到走进电梯里,后背那两道灼热的视线才彻底消失,惟宗转头看了看身后银白色的电梯壁,借着电梯壁的反光瞥了一眼后背,长吁了一口气,“廉颇虽老,饭量倒很足。”   “事情查的怎么样?”手冢面无表情地问道。   虽然说得有些含糊,但惟宗也明白手冢的意思,他将视线从电梯壁上转移到数字逐渐递增的显示屏上,回答道:“已经查到那间游乐场,调出了那天的视频,现在正在查找。”   “啊,要小心。”手冢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温度,但惟宗听出了关心的意味。   细细品味话中的意思了,惟宗不由得一愣,他转头看向手冢,有些诧异地说道:“组长的意思是我们这里……”   “无论做什么,小心为上。”手冢第一次打断别人的话。   看着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惟宗抿了抿嘴,换了一个话题:“组长,这个案子是要结了?”   “啊。”手冢淡淡地应了一声。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手冢与惟宗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惟宗突然想到了什么,加快脚步走到手冢身旁,问道:“组长,那天的事故有没有什么解释?”   “有专家说是地壳运动让海底火山有苏醒的迹象,估计近段时间会有海啸或者震级比较大的地震。”手冢说道,“但鬼前辈否定了这个说法。”   “嗯,陈梅学姐也说她父亲认为专家给出的解释不符合逻辑。”惟宗点了点头,补充道,“学姐的父亲以前是海员,去年退休了。”   “啊。”手冢依旧淡淡地应道,“这个事情我会和越前去调查。”   “是。”惟宗重重地点了点头,组长大人的言下之意很清楚,就是“做好你的工作,有新消息我会告诉你。”   “走了?”年约六旬的男子抬手摸了一把寸草不生的前额,一手的汗,他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丢进了垃圾篓,岂料废纸擦着垃圾篓的边缘跌落在地毯上,嘴角狠狠一抽,费力地弯下腰,却被那堆积了无数脂肪的肚子阻止了下一步的动作,一只手捡起了离他不远的废纸,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垃圾篓,男子哼哧几声直起身子,眼神怨念地看着对方比自己小好几号的肚子。   “是,我亲眼看见他们驾车离开。”体型是男子的小一号,面容是男子的年轻版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每当想起那个人的眼神,我就浑身不自在,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大腹便便的男子整个人瘫倒在软皮椅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听说他们还在调查那个案子。”中年男子心里对父亲的行为鄙视万分,却又不得不面带恭敬地说道。   “还在调查!”男人怪叫一声,“都已经向公众宣布结案的案子有什么好调查的?难道他们发现了新的线索?”   “是的,他们好像是找到了一些新的线索,发现绯村深一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逼着跳楼,不过目前也不知道他们查到什么地步,因为他们总是暗地里进行。”   “不会是发现了他吧?”   “应该不会吧,我最近让他少来找我。”   “他妈的,自从那个小王八蛋来了以后,我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他们家真是我的克星,大克星!”男人顺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看了一眼,放下,又抓起钢笔,又看了一眼,还是放下,最后抓起了纸筒往地上狠狠一扔,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中年男子瞥了一眼静静地躺在地上的纸筒,问道。   “什么人不会追根究底?”男人抬头看向儿子。   “……被收买的人?”   “万一被反收买了呢?”   “那……”中年男子有些迟疑看着父亲。   “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去想了。”男人眉头微微一挑。   “父亲……这恐怕不太妥吧。”   “我说过,大不了我辛苦一点为他们争几个烈士的称号。”   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里,刚打开门,除了一如既往的那两张脸外,还有一张高兴得找不着北的脸,惟宗不由得一愣,往后退了两步,却依旧没有躲过老者身手矫健的飞扑。   “外……外公,我要……被你……勒死了。”惟宗第一次意识到自家外祖父还是老当益壮,若不是菊丸在身后扶着他,恐怕他现在就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臭小子,我告诉你,我要当外公了!”风老爷子双手扯着惟宗的衣领叫道。   “……难道我不是我妈亲生的?”听了这句话,闯进惟宗大脑中枢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他脱口而出。   “你给我再说一遍试试!”下一秒钟,惟宗的耳朵便落进了母上大人的手里。   钻心的疼痛传递至大脑中枢,惟宗龇牙咧嘴地反手抓住母亲的手腕:“老妈老妈,轻点,耳朵要掉了!”   “放手,不许对你妈妈这么凶!”向来将惟宗当做眼珠子般疼爱的风老爷子一反常态,虎着脸看着惟宗。   脸上稍稍缓和的惟宗和雅松开手,从魔爪中将耳朵拯救出来的惟宗瞠目结舌地看着外祖父的异常,下意识地看向自家淡定高雅的外祖母,小兔子和大猫蹿到了风老太太身旁,小兔子歪着脑袋问道:“外婆,外公怎么了?”   “羊癫疯发作,不用理会。”风老太太淡淡地说道,她看了一眼惟宗红通通的耳朵,一脸心疼地抬手揉了揉,嗔怒地瞥了女儿一眼,“和雅,下手怎么还是没轻没重的。”   “臭老太婆,不许你骂我女儿!”风老爷子如同护犊子的牛将炮口对准了妻子。   风老太太白了老爷子一眼:“没有我,你能生的出女儿?”   无法改变的事实让老爷子瞬间如同脱水的蔬菜般蔫吧了,他抿了抿嘴,说道:“反正这个时侯你不能骂她,她要是心情不好,我就跟你没完。”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像是心情不好?”风老太太又白了丈夫一眼。   惟宗偷偷地看向母上大人,只见她双手环在胸前,脸上的笑容灿烂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主屋门口的某位带着平光眼镜的白大褂,微微一怔:“忍足前辈怎么来了?是谁身体不舒服么?”   “其实我除了精通外科,对妇产科还是有一定的涉猎。”忍足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神色淡淡地说道。   妇产科?惟宗嘴角一抽,看了看家中唯二的两名女性,随后意识到家里那只波斯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女性,也瞥了它一眼,锦毛鼠傲娇地甩了甩尾巴,从展护卫的背上跳了下来,步履轻盈地落地。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看样子应该不是这只傲娇猫,抬头看着笑容灿烂的母上大人,不等他说话,只见她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惟宗一愣,刚想否定自己的想法,便被母上大人抱了一个满怀:“宝贝,就算你有了弟弟妹妹,但妈妈还是会很爱很爱你的。”   “老妈……”   “儿子,妈妈对你的爱绝对不会被你弟弟妹妹抢走的!”   “我说……”   “真的真的,很爱你!”   “你想多了,高龄孕妇。”   “……死小子,你说谁是高龄孕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千岁神棍的预测出来结果了…… 第十卷 没有结局的结局   ☆、楔子   “帮我杀了他。”中年男子将一张相片放在手里捧着一碗方便面的年轻人面前。   蹲在凳子上的年轻人“吸溜”一声,将面条吸进了嘴里,湛蓝的双眸扫了一眼相片上的人,抬起眼眸看了看站在对面的男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端着碗走进厨房,一只手拿着筷子压在碗边,端着碗的手腕微微倾斜,汤汁悉数倒进了洗手池里。   “给你五十万美金作为酬劳。”中年男子将相片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抄进裤兜里。   “哦?”年轻人将没有了汤汁的碗放在料理台上,不动神色地淡淡应道。   “这五十万只是定金,事成之后会给你付另外的五十万。”中年男子恶狠狠地瞪了年轻人的背影一眼,说道。   “想要他死?”年轻人猛地转过身,看着眼露凶光的中年男子,湛蓝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咳咳……我相信你的能力。”来不及敛起眼中神色的男子连忙撇过脸,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了解。”年轻人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手机。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中年男子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下达了转钱的指令后便匆匆离开,年轻人看着重新合上的门,走出厨房,拿起放在桌上的相片,大拇指的指腹轻轻划过相中人的脸庞,轻声说道:“没想到他们让我杀的人是你,看来你把他们得罪的很厉害呢。”   相中人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把我当成了朋友,我该怎么办呢?”   相中人依旧浅浅地笑着。   “这真的是个大难题啊,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卷   ☆、Chapter 1   时光荏苒,转眼进入了七月末。   惟宗站在窗边,打开窗户,虽然已是日落西山,但依旧一股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里的水分子都被挤压干净,耳边传来声嘶力竭地控诉着炎炎夏日的知了叫声,时高时低,让人不由得感到心烦意燥,一阵风吹来,拂起额前的碎发,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旁边的玻璃窗上,红发大猫蹑手蹑脚地朝他走来,惟宗抿了抿嘴,猛地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大猫。   刚刚举起双手便被抓包了的菊丸先是一愣,随即粲然一笑,吐了吐舌头:“哎呀,被发现了喵!”   惟宗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玻璃窗。   菊丸眯起宝蓝色的猫眼,双手抄进裤兜里:“小闻闻在看什么喵?”   “没看什么。”惟宗摇了摇头。   “这样喵。”菊丸微微勾起嘴角,视线落在了惟宗身后,猛地睁大眼睛,快步走到窗边,探出身子,“啊咧,他怎么来了喵?”   “谁呀?”惟宗转过身,顺着菊丸的视线看向窗外,只见一道身影走进了警视厅大院,由于有点距离,无法认出那是谁。   “Zero君喵。”菊丸理所当然地说道。   “……”惟宗一脸诧异地看着菊丸。   菊丸转头看向惟宗,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被怀疑的大猫顿时满脸通红,不忿地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嚷嚷道:“我的动态视力是青春组第一喵!”   “……哦。”隔了半响,惟宗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座位上,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出是谁,这只猫儿的眼瞳里装了雷达么?   “我的视力真的是青春组第一喵!”菊丸大猫跟在惟宗身后,强调道。   “是是是……”惟宗敷衍道。   “真的真的是青春组第一喵……”菊丸大猫跳脚。   “我知道了。”惟宗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材料,一边没好气地回答道。   “……小闻闻,你吃醋了喵?”菊丸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惟宗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大猫,眉头微微一皱,不解地问道:“我吃什么醋?”   “因为我认出Zero君喵。”菊丸笑眯眯地说道,“不过小闻闻你放心喵,我最最最最喜欢的还是你喵。”   惟宗眨了眨眼睛,看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低头继续收拾东西,将手机塞进了裤兜里,站起身,双手抄进裤兜里朝门口走去,走了一半,他转身看向菊丸,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想多了。”为了加强语气,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菊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惟宗瞥了菊丸一眼,嘴角微微一扬,转过头,却看到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他不由得怔住,原来那只猫儿的眼瞳里真得装了雷达。   “嘿……”楠泽诺老远地冲这惟宗招了招手。   惟宗扯了扯嘴角,算是做了个回应,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找上门估计没什么好事,他往墙上一靠,歪着头看向渐渐走近的楠泽诺:“Zero君怎么来了?不会是水野先生又出了什么事吧?”   “怎么可能!”楠泽诺抬手抓了抓头,“小正一在家里呆着好好的,怎么会出什么事呀!你想多了,想多了啊。”楠泽诺拍了拍惟宗的肩膀。   惟宗侧头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脚步微微往旁边挪了挪,搭在肩上的胳膊失去了依靠在重力作用下跌落下来,惟宗直接无视了那张哀怨的脸:“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用在任何地方都很准确,包括Zero君你。”   “绝对没有,绝对,我可以对天照大神发誓。”楠泽诺挺起胸膛,举起三根手指头放在太阳穴旁,“小正一很难得的主动打电话来说要请吃饭。”   “所以……”惟宗歪着头问道。   惟宗的话音尚未落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高亢嘹亮的声音:“哪里请吃饭!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随后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一扇门里窜了出来,不待惟宗回过神来便被一个人抱住,“阿闻阿闻,你们要去吃什么好吃的,我也要去,我已经很多天没有正经地吃过饭了。”   惟宗看着那双饱含着眼泪的灰黄色的眼睛,嘴角微微一抽,伸手推开来人的拥抱:“小金,白石前辈虐待你了?”   “我好惨啊……阿闻!”远山金太郎嘴角一耷拉,再度抱住了惟宗,“小介他除了不给我吃饱饭,还每天都要解放他手臂上的绷带,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那超级无敌绝对美味的章鱼烧了!”   “小金,你说什么?”一道温柔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寒意传来。   惟宗循声看向了从那扇门里走出来的白发青年,他的右手覆上了左臂上的绷带,微微扬起的嘴角透露着嗜杀的气息。   “阿闻,你看你看!小介他又威胁我,没人性啊!”远山抱得更紧了。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黏在身上的如同无尾熊般的远山小猴子扯了下去,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看戏的楠泽诺和刚走出办公室的菊丸:“远山君,看来白石前辈有话跟你说,我和英二先告辞了。”说完,顾不得那双包含着热泪,拽起菊丸的胳膊便朝电梯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叫上了那前来传饭的人。   “不……不要这样对我,阿闻,你是好人哪……”身后传来远山金太郎略带凄厉的叫声。   “小金,你是说我不是好人么?”声音愈发的温柔。   “啊啊啊啊……小介不要解开绷带,万一毒素释放出来了会死人的,为了避免地球的和平不被破坏啊啊啊啊啊啊啊……”   惟宗的脚步微微一顿,后面的步伐比平时加快了好几分。   银白色的车平稳地行驶在了宽阔的马路上,惟宗按下车载CD机的播放键,悠扬的音乐回荡在车厢上空,他轻轻地拨动着方向盘,车头驶进了另一条道上。   “哎呀,惟宗,你们警察的配车还挺高级的嘛。”坐在后排的楠泽诺左瞅瞅右看看,探头看了看前排的装备,咂了咂舌,“这可是最新款的车哪。”   “这不是我们的配车喵。”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菊丸连忙解释道,“这是小闻闻的小叔送给小闻闻的礼物喵。”   “哦?是结婚礼物么?”楠泽诺摸了一把臀部下的真皮沙发,非常顺口地问道。   话音刚落,惟宗的手一滑,车头飞快地冲向了另一个车道,幸亏他眼明手快地及时转动方向盘,避免了发生车头扎进绿化带的悲剧,车厢里一片死寂,就连那悠扬的音乐声也戛然而止,车回到了正常的轨道,惟宗心有余悸地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一大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Z……Zero君喵……”菊丸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咳咳……对不起。”见自己差点闯了祸,楠泽诺重重地咳了几声。   “我和英二没有结婚。”惟宗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道路,见到分岔路口,微微转动方向盘驶进了辅道,说道,“这车是我小叔在我考上警察的时候允诺下的,只是前段时间才兑现而已。”   “哈哈哈……是这样啊。”楠泽诺打着哈哈说道。   “倒是Zero君,学姐很担心你的终身大事。”惟宗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楠泽诺身上。   通过后视镜,惟宗清楚地看到楠泽诺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不过很快的,他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哈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是爱操心的笨丫头。”   惟宗收回视线继续放在面前的道路上,他抿了抿嘴,双手握着方向盘,猛地踩下油门,车呼啸而去。   过了花期,樱花树上只剩下一片翠绿,惟宗松开油门踩下刹车,车停在了挪亚村的入口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惟宗拔下车钥匙提着一个果篮从车上下来,只见村口两旁立着憨态可掬的石狮子,木制的梁上悬挂着两盏灯笼,前两次来都被那漫山遍野的樱花海给吸引住,却没有留意到眼皮子底下的景色。   “喂,你们真慢呀!”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惟宗微微一愣,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却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我在这呢!”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一道身影从茂密的树上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在地上,白净的小脸上尽是傲色。   “哟,小佐介,好久不见哪!”楠泽诺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切,什么好久不见。”水野佐介朝墨蓝色的天空翻了一个白眼,双手抄进裤兜里,走到惟宗的车前,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了艳羡之色,当瞥见惟宗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小家伙冷哼一声,“你前两天才到我们家来吃过饭好吧,大饭桶。”   “……”楠泽诺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他砸吧砸吧嘴,转头看向了别处。   “噗……”见楠泽诺吃瘪,菊丸大猫忍不住笑出声来。   “孩子气大叔,你笑什么喵?”水野佐介将脸凑了上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菊丸,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菊丸嘟起嘴巴,也将脸撇向了别处。   “警察大叔?”见菊丸不搭理他,水野佐介没有多大的不满,小脸一转,看向了惟宗。   “嗯?”惟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却装作不经意地应了一声。   “你这车不错啊。”水野佐介伸手摸了一把银白色的车身。   “谢谢。”惟宗双手环胸,淡淡地说道。   “能让我试试吗?”水野佐介的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墨色的双眸看了看水野佐介,又转头看了看停在村口的车,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浅笑:“你确定你的手能够到方向盘,脚能踩到刹车和油门?”   水野佐介脸一垮,嘟起嘴:“切,不让就不让,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水野佐介咬了咬唇,正准备说话,却听到一声咆哮从茂密的樱花林处传来:“水野佐介,你这臭小子给我跑哪去了!也不知道去看看客人来了没!”   “臭老妈又唠叨了!”水野佐介嘟囔道,回头冲着樱花林大声嚷道,“来啦来啦,一群大饭桶来啦!”   “……”   村门口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阿拉拉拉   ☆、Chapter 2   回程的柴可夫斯基是菊丸,将楠泽诺送回公寓已是半夜,他撇头看了看将头倚在窗边沉沉睡去的惟宗,又看了看路边的指示牌,权衡再三,微微转动方向盘,车掉了个头,朝他家的方向驶去。   车停在了小洋楼门口,惟宗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不算陌生的街景让他不由得一怔。   “小闻闻醒喵?”耳畔响起菊丸的声音。   “……嗯。”惟宗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从车上走了下来,银白色的月光洒落一地,夜风徐徐而来,白日里的暑气早已消散,反而添上了一丝凉意,路边的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青绿的草叶随风摇晃,草尖上沾染了淡淡月华露珠坠落入泥土,很快地被吸收去。   惟宗抬手拍了拍脸蛋,睡意退去了不少,他双手抄进裤兜里,转身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菊丸,此时,红发大猫正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啊咧,我的钥匙喵?”菊丸抓了抓头发,微微嘟起嘴巴,继续翻。   惟宗走上前,看了看大猫鼓鼓囊囊的裤兜:“这里呢?”   “嗯?”菊丸抬头看了惟宗一眼,将手伸进裤兜里,欢天喜地地摸出了钥匙,“哎呀,真的在这里喵。”   看着菊丸的背影,惟宗微微扬起嘴角。   “吧嗒……”灯亮了,驱走了房间里的黑暗,一道黑色的身影跳进了惟宗的怀里,他低头一看,对上了一双碧幽幽的猫眼,小黑猫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惟宗的手心,温热中带着刺拉拉的触感。   “唔……看来小御最喜欢的还是小闻闻喵,每次我回来的时候它都不会这样迎接我喵。”菊丸将包丢在了桌子上,转头看着惟宗,话语中带着些许醋意。   “小御?”惟宗看了看窝在怀里找了一个舒服地方进入酣睡状态的小黑猫,嘴角微微一抽,这是什么名字。   “大姐说七侠五义里面跟锦毛鼠在一起的叫御猫喵,所以它就叫小御喵。”菊丸一边解释一边打开衣柜,一只棕色的毛毛熊倒了出来,把菊丸砸了个正着,大猫抓起毛毛熊的胳膊随手一抡,整个人扎进了衣柜里,“二姐前几天给我买了新的睡衣喵,被我放哪里去了喵?啊……找到了。”大猫从衣柜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套天蓝色的睡衣睡裤。   看着睡衣袖口上印着的蓝胖子,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只见菊丸拿着睡衣走到他身旁,将小黑猫抱了回去,把睡衣塞进他怀里,把他往门口推去:“小闻闻快去洗澡喵,对了,小闻闻喜欢什么味道的牙膏喵?要不要试试蜂蜜味的?”   “你用了?”回想起那次的经历,惟宗下意识问道。   “没有喵。”菊丸摇了摇头。   “……”敢情那个味道的牙膏还被他珍藏着,惟宗也摇了摇头:“我用普通的就行了。”从菊丸手里接过新的牙刷,拧开门把手,只见一长发飘飘的女子站在门口,脸上贴着一张白色的纸,露出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长发女子仰起头,视线与惟宗相纠缠,她眨了眨眼睛,扯下脸上的纸,看了看站在惟宗身后的菊丸,又看了看惟宗手上拿着的哆啦A梦睡衣,转头冲着走廊大叫道:“妈,大姐,英二把阿闻带回家睡觉啦!”   惟宗被那一嗓子惊得打了个哆嗦,心头滑过一丝不安,在这个时间点踏进这个门似乎就是个错误,他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菊丸二姐拽住了手腕,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有点后悔将柴可夫斯基的权利交出去。   好说歹说将菊丸家的三个女人送走,手里捧着一堆少儿不宜的物品,惟宗哭笑不得,他瞥了趴在床上逗弄着小黑猫的菊丸大猫一眼,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床上,拿着睡衣牙刷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落在身上,洗去了一日的疲惫,惟宗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向了洗漱台,搭在栏杆上的毛巾各式各样,神色微微一僵,他似乎忘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小闻闻喵。”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惟宗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那道磨砂玻璃门,一个身影印在了门上,惟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HOI,HOI,小闻闻,是我喵。”没有听到惟宗的回答,菊丸又敲了敲门。   “咳咳……有事吗?”惟宗关上水龙头,问道。   “……刚才忘了把毛巾给你喵。”过了一会,菊丸应道,“要不……你把门打开,我从门缝里塞进来喵?”   惟宗的右眼皮不住地跳动,他思索片刻,站在门后面,轻轻地转动门把,刚开一道缝,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了进来,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双手握着门把,与那股力量相抗衡:“菊丸阿姨,大姐,二姐,你们不用在英二后面推。”   “哎呀……被发现啦。”门外响起菊丸妈妈的声音。   “还想着能制造一些小意外呢。”这是菊丸大姐的声音。   “小弟,没办法了,我们实在是帮不了你了。”菊丸二姐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惋惜。   “我只是送毛巾,你们能不能不要想这么多喵。”菊丸不满地叫道。   一声痛呼,听这动静应该菊丸二姐的巴掌吻上了菊丸的后脑勺:“什么想这么多!我们不都是为了你和阿闻的幸福着想啊!”   门外一片死寂,过了许久,再度传来敲门声,随后一只手伸了进来,一条崭新的毛巾上印着一只肥肥胖胖的蓝胖子:“小闻闻,给你毛巾喵。”   “……嗯。”惟宗伸手接过毛巾,那只手很快就缩了回去。   “我先回房间喵。”脚步声渐渐远去,磨砂玻璃门恢复了白色。   惟宗抿了抿嘴,将门关上,抬起手,看着毛巾上憨态可掬的蓝胖子,嘴角微微一扬,一抹浅笑挂在唇边。   一点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灭,悠扬的铃声打破了夜色的沉寂,火星亮了很久,只听一道刻意压得很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喂?”   “为什么那个人还活着?”电话那头略显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灯亮起,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男子按下了免提键后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夹在两指间的香烟慢慢地燃烧着,他微微扬起嘴角,慢悠悠地说道:“嘛嘛……不要着急嘛。”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   “哎呀呀,这你就不知道了。”男子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端起桌上一杯牛奶喝了一口,翘起二郎腿,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做这种事情一定要找一个好日子才可以哟。我看了一下,最近都没有黄道吉日啊。”   “是么?可是有人看到你今天跟他走在一起。”   男子闻言,湛蓝色的双眸闪过一丝狠戾,他轻笑一声,说道:“嘿嘿,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安心啦安心啦,我是最讲信义的,既然接下了任务就一定会好好地完成。”男子半眯起湛蓝色的眼眸,身体往后一靠,“绝对不会让雇主认为那一百万是丢进河里了。”   “哼。”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你能这样想最好!一个星期,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一个星期后我还看到他活蹦乱跳,那我想你也不用活蹦乱跳了。”   男子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端起牛奶杯,又喝了一口。   “咔嗒”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忙音,男子看了看被挂断的手机,唇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个晚上噩梦连连。   惟宗是被压醒的。   清晨,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落在地板上,惟宗看了看压在胸口处的红色大脑袋,耳边响起细微的鼾声,他嘴角微微扬起,转动眼眸扫了一圈这充满了阳光的房间,视线落在了贴在床对面的那张海报上,三个身材姣好的女生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青春的气息。   “唔……”压在胸口的脑袋微微动了动,便没有了动静。   “喵呜……”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薄毯下钻了出来,名唤小御的小黑猫将身体弯成一个弧度伸了一个懒腰,随后跳到了菊丸的肩膀上,岂料脚下不稳,整个身体向后一仰,再度倒进了被窝里。   “唔……”压在胸口的脑袋又动了动,菊丸半撑起身子,转动着脑袋,睡眼惺忪,当看到惟宗时,嘴角向上一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闻闻早上好。”   惟宗抿嘴一笑:“是,早上好。”   “唔……好困喵。”胳膊肘的支撑力微微一松,菊丸再次压在了惟宗的胸口处,脑袋蹭了蹭,大猫砸吧砸吧嘴,又沉沉睡去。   终于明白在睡梦中的鬼压身是如何而来的惟宗无力地笑了笑,抬手扯了扯菊丸圆乎乎的脸蛋,小黑猫顺着大猫主人的胳膊往上爬,肉肉的爪子颇具频率地拍打在了主人的脸上,六根小胡子微微摇晃。   菊丸无奈地睁开宝蓝色的双眸,在惟宗的唇边印下一个早安吻并得到了一个回吻后,心满意足地坐起身,抓了抓凌乱不堪的头发,睡衣的领子歪到一边,露出大半边白皙的肩膀。   “英二,阿闻,早餐做好咯。”门外传来菊丸妈妈的声音。   “是是……”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啦   ☆、Chapter 3   艰难地度过了一个让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的早餐时光,惟宗飞一般地逃离了菊丸家。   坐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惟宗摸出了早饭前连哄带骗地从菊丸二姐的小女儿手里交换来的一万元纸币,又从副驾驶前的抽屉里找出一张万元大钞,认真仔细地辨别,最后不得不长叹一口气:“为什么看不出来是假币呢?”无论是手感还是质地,抑或是纸币上的水印、盲文标记,都完全没有差别。   “一会去找小金他们看看喵。”菊丸发动了车,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银灰色的车渐渐地驶离了小洋楼,“他们三课就是负责侦破假钞案的喵。”   “也只能这样了。”在两张没什么两样的万元大钞面前未能辨别出真伪的惟宗唯有将两张钱都塞进了裤兜里,这个时候只能依靠高科技来找出属于他的万元大钞。   “诶,阿闻和小丸子也有假币哪!”搜查三课的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惊呼。   “也有?”惟宗闻言不由得一怔。   “是哦。”远山金太郎转身从白石的桌子上抱来一个大纸箱,“这里的都是假币哟,而且全部是一万元的面值。”   “这么多?”惟宗有些错愕地看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纸币,如果是一两张也就罢了,但这么大的数额,光是看看也会让人胆战心惊,这应该能创下日本假币案中金额最大的记录吧。   “嗯哪,数了一下,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张。”远山金太郎接过惟宗手里的两张万元大钞,放进了一旁的验钞机里,“如果加上这两张的话,就是一万零一张咯。”   “滴……”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咧?只有一张是假币呀?”远山金太郎拿起那张平安无事地过了机的纸币,对着日光灯看了看,再度塞进验钞机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转头看向惟宗,眨巴着灰黄的双眸,“阿闻,这张是真的哟。”   “因为这张我的。”惟宗将手伸向远山金太郎,示意他将那张没有问题的钱还给他。   “哦。”远山金太郎点了点头,将剩下的那张假钞装进证物袋里放进了纸箱的最上方,“那现在就是一万张。”   “小金最近在忙这个案子?”惟宗看了看那装满了巨额假币的纸箱,眉头微微蹙起。   “是呀。最近接到很多商铺的报案,都说收到了万元大钞的假币,而且一般的验钞机都没法检验出来。”远山金太郎抬手揉了揉因为熬夜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随手抓起桌上的本子和笔,翻开一页,一脸愤然地说道,“等我找到制假币的混蛋后,我会把这一箱子的钱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尝一尝好几天吃不到超级无敌绝对美味的章鱼烧是什么滋味。”   “……”果然,吃货的关注点跟一般人的不太一样。   “阿闻和小丸子是怎么发现这张假钞的?”抱怨归抱怨,但工作依旧要进行,远山金太郎问道。   “英二的二姐昨天晚上清点账目的时候发现的。”惟宗说道。   “哦,昨天晚上,清点账目,诶……”远山金太郎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抬起头看着惟宗,一脸诧异地问道,“为什么阿闻知道小丸子的姐姐是昨天上清点账目的时候发现假币的?”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接收到无数道目光,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其实这个并不是重点好吧。   “哦,我知道了,原来阿闻和小丸子已经同居啦?”远山金太郎恍然大悟,并提高音量将他推断出来的消息公布出去,“恭喜恭喜哪,小介说有这样的喜事是要请客的哦,我一点不贪心的,阿闻和小丸子请我吃一百盒超级无敌绝对美味的章鱼烧就好了。”   “……”视线的灼热度加大,惟宗看了一眼站在身旁面红耳赤的菊丸,嘴角又是一抽,心念一转,说道,“早上碰到英二的时候英二说的。”   “这样啊。”远山金太郎的脸上明显地流露出失落的神色,他瘪了瘪嘴,低下头,“还以为会有章鱼烧吃呢。”   四周的视线温度明显降低,惟宗大松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这天气真的很热呢。   从搜查三课的办公室出来,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身上,皮肤能清晰地感觉到阳光的温度,楼下栖息在树上的知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演唱会,惟宗撇头看向窗外,半眯起墨色的双眸,湛蓝的天空,一朵白云悠然飘过。   “小闻闻在想什么喵?”肩膀被人轻轻地一拍,从身后传来菊丸的声音。   惟宗收回视线,转头看着站在身旁的红发大猫,抿了抿嘴,说道:“我在想昨晚水野太太说的话。”   “是关于绯村深一每年都按时打钱到她的账户么?”菊丸眨了眨眼睛,说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但是在楠泽诺家当我问水野正一是否认识绯村深一时,水野正一脸上流露出恨意。”   “我也发觉了喵。”菊丸双手抱着后脑勺,仰起头看着窗外,“为什么水野先生恨绯村深一,但绯村深一又会每年都给水野太太钱喵?”   “亏欠。”惟宗淡淡地说道。   “哈?”菊丸不由得一愣,转头看向惟宗,白净的脸上尽是不解的神色。   “或许绯村深一曾经在什么事情上亏欠了水野正一。”惟宗双手抄进裤兜里,继续说道,“所以在水野正一失踪的这几年,他每年都打钱到水野正一家人的账户上。”   “难道绯村深一是在害怕喵?”菊丸抬手摸了摸下巴,“就像上次那个叫群五郎的保安一样,当他知道我们查到跟他换班的保安有可能是凶手后,主动来找我们说是那个假保安用钱收买他,让他跟自己换班喵?”   惟宗揉了揉鼻子,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一个死了,一个估计也不愿意旧事重提,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不说,我们也无从得知。”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喵?”菊丸微微嘟起嘴巴,有些失落地问道。   “只能看看南前辈和东方前辈那边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惟宗抬手拍了拍菊丸的肩膀,转身离去。   “阿闻?”只听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惟宗循声回头,看着朝他们走来的褐发青年,眼睛一亮:“南前辈。”这是说曹操曹操到的节奏么?   长相平凡的南健太郎扬起嘴角一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到惟宗面前,脸上的笑容更盛:“阿闻,英二,这次要好好地谢谢你们哪。”   “健太郎是不是查到什么了喵?”菊丸一扫方才丧气的神色,飞一般地扑向了南健太郎。   南健太郎侧身一闪,菊丸扑了个空,他又是一笑:“我们确定深井贸易公司参与了松下组的洗黑钱,或者说,深井贸易公司就是松下组洗黑钱的一个重要渠道,如今证据确凿,准备移交检察院做起诉。阿闻,英二,多亏了你们两个,如果没有那份深井贸易公司的账务状况,恐怕我们无法这么快起诉,谢谢你们哪”   “不客气,能帮到南前辈就好。”惟宗微微一笑,说道。   “感谢感谢。”南健太郎兴冲冲地说道,“我去准备移交材料了,下次请你们两个吃饭好好感谢一下哪。”   看着南健太郎离去的背影,惟宗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看来你们的垃圾真的没有扫干净呢。”   “切……”一声带着蔑视的嗤笑从紧闭的房间里传了出来,“你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   “怎么?你觉得他在骗人?”相较于那道嗤笑声显得比较低沉的声音反驳道,“他充其量不过是个生意人,只不过干的都是杀人的活,有什么可以欺骗的。我看,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哦?是么?我总觉得上次那两个侦探的事情,就是他故意放他们一马。我听人说,只要他想一个人死,那个人就无法躲过他的枪口。”   “你的意思是,他这次迟迟没有动手,也有可能是在放我们鸽子?可是我已经给了他五十万美元的前款。”   “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许久,较为低沉的声音说道:“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实在不行,我这边出人把他干掉。”第一道声音回答道。   “你上次就说派人干掉你们那个逃跑的叛徒,结果呢?”   房间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   又过了许久,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眼角微微上挑,黑白格子衬衣的扣子只扣到胸口,露出一大片小麦色的肌肤,他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迈出门槛,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根放进嘴里,又摸出了一个打火机,跳跃的蓝色火苗将香烟点燃,男子夹起烟,嘴里吐出一个烟圈,他左右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扬,转身离开。   皮鞋与地面相碰撞的声音渐渐低了,直至消失,一个年轻人从隔壁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走廊的尽头,咬了咬嘴唇,转头看了一眼隔壁那扇紧闭的门,转身快步离去,到最后,他跑着消失在走廊。 作者有话要说:  假钞案,话说霓虹比较少假钞,度娘说的嗯   ☆、Chapter 4   在搜查一课三系的办公室门口碰到了笑眯眯的不二周助,看着那张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的俊脸,惟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这腹黑的北极熊前辈又想到了什么鬼花样。   “阿闻,有好东西给你看。”不二眉眼弯弯地说道。   “嗯?”惟宗一愣,转头看了菊丸一眼,跟在不二身后进了办公室。   不二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优盘插进电脑的USB接口,动作娴熟地打开优盘里的视频,惟宗凑上去一看,眼角的余光瞥见视频的拍摄日期是两个多月前的黄金周期间,视频上的场景有几分眼熟,惟宗不由得皱起眉头。   “啊咧,这不是吃拉面的地方喵?”站在惟宗身后的菊丸大叫道。   惟宗恍然大悟,他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一道不算陌生的身影从拍摄者所在位置的对面一栋楼里走了出来,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惟宗抿了抿嘴,伸手移动鼠标将视频暂停下来,转头瞥了一眼依旧眉眼弯弯的不二,继而看向龙崎樱乃:“龙崎桑,麻烦你处理一下这个视频,我想看到从楼里出来的这个人的脸。”   “好的。”龙崎樱乃点了点头,依言而行。   惟宗直起身子,看着手里捧着一盆仙人球的不二:“不二前辈怎么找到这个视频的?”   “摄影协会的一个朋友发现的。”不二轻轻地碰了碰仙人球上的刺,说道,“他那天刚好带着妻子和儿子在附近吃饭,这段视频是他儿子用手机拍下来的。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碰巧前两天我和精市跟他们一家聚餐,他拿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惟宗眉头微微蹙起。   “阿闻好像不是很高兴?”不二放下盆栽,问道。   惟宗摇了摇头,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小闻闻。”菊丸追了上去,“是他喵?”   “我……也不知道。”惟宗抬手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太阳灿烂的有些刺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惟宗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放在面前的案卷,弓起手指轻轻地击打着桌面。   “笃、笃……”   如果从那栋楼里下来的人真的是他,那他枪杀仁王和柳生的理由是什么?莫非真的是因为仁王和柳生手头上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这秘密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起了杀心?   惟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身体往后一仰,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吁气的次数好像增加了不少。   “不好意思,请问手冢警部在这个办公室吗?”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惟宗循声望去,只见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门口,面目清秀,眉宇间有着几分相熟的感觉,年轻人的手上拿着两个红色的信封。   “手冢不在办公室喵。”坐在惟宗对面的菊丸回答道。   “这样啊……”年轻人转头看了看四周,视线与惟宗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给你也行。”   办公室里的众人顺着年轻人视线看向惟宗,惟宗站起身,嘴角微扬:“松下先生要给我什么?”   “请柬。”年轻人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惟宗,下巴微微一抬,“老爷子今年八十,打算这周五晚上办一个宴会,叮嘱我一定要来请手冢警部,哦,对了,还有你,这是给你的请柬,手冢警部这份就麻烦你了。”   惟宗低头看着红色信封上龙飞凤舞的汉字,瞥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脸傲色的年轻人,伸手接过两份请柬,抬起头,唇边的笑容不变:“松下先生放心,请柬我一定会亲自转交给手冢组长,而宴会,我一定会参加。”   “那就好,我会把惟宗警官的话转达给老爷子。”   “也请松下先生转达老爷子,招待客人的地方一定要干净呢。”   年轻人的神色微微一僵,狠狠地瞪向惟宗,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定会转达!”   “那最好不过。”惟宗将请柬放在桌上,淡淡地笑道。   年轻人沉下脸,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与冲进门的堀尾聪史打了个照面,堀尾聪史抬头看了年轻人一眼,尖叫一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堀尾聪史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讪讪地笑道:“呵呵……呵呵呵……抱歉抱歉,因为差点碰到了人所以……所以就不小心地叫了出来。我……我可是有两年警察经验的堀尾聪史,怎么会……会轻易被吓到了,呵呵……呵呵呵……”   “哼……”年轻人又哼了一声,堀尾聪史肩膀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年轻人抬起下巴走出办公室,惟宗看在眼底,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待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惟宗低下头,拿起属于自己的信封,打开,红色的请柬上用金色勾勒出繁荣的花纹,翻开,依旧是金色的字,惟宗微微扬起嘴角,合上请柬,抬起头,一张好奇心十足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看着脸颊上贴着创可贴的红发大猫。   “啊喏,小闻闻,你认识他喵?”菊丸将脸凑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   惟宗伸手戳了戳菊丸的额头:“我们都认识他……”   “诶?”大猫张大了嘴巴,白净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的爷爷。”惟宗将后半截话说完。   “……”菊丸大张的嘴巴暂时无法合上。   “松下?”不二转动着摆在桌上的盆栽,轻笑一声,“呵呵……原来是松下组的小公子呀。”   “嗯。”惟宗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堀尾聪史耷拉着脑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身体不听使唤地轻颤着。   惟宗抿了抿嘴,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了桌上的两张红色请柬上。   “惟宗君,视频的截图分析出来了。”耳畔传来龙崎樱乃的声音,随后是打印机的动静。   “嗯,谢谢呢。”惟宗径直走向打印机,拿起还带着余温的纸,瞥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样怎么样?”菊丸颠儿颠儿地跑到惟宗身后,探头看去,当目光触及到纸上的人时,红发大猫的嘴巴再度张大,“不会吧?”   惟宗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纸折叠好塞进裤兜里,转头看向龙崎樱乃:“龙崎桑,这个分析请保存。”   “是。”龙崎樱乃点了点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惟宗转过身,只见不二看向了门口,“哟,手冢,小景,你们来了?”   “不二,本大爷说过很多次,不要用这么不华丽的名字称呼本大爷!”迹部大爷略带嚣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惟宗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属于手冢的请柬,转过身,当视线落在站在门口的两人身上时,不由得一怔,虽然说他们并没有对外界宣布两人的关系,但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只是这个时候……迹部大爷是在用情侣装来宣告手冢组长的所属权么?而且,手冢组长竟然还容忍了这个情况发生。   “咳……”手冢轻咳一声,走进办公室,迹部大爷双手抄进裤兜里,下巴微微抬起,跟在手冢身后。   惟宗摸了摸下巴,在手冢经过身旁时,将手上的红色请柬递了上去。   手冢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名字,眉头微微蹙起,并没有伸手接过请柬,一只修长的手拿过请柬,惟宗转过头看着手的主人,只见迹部大爷的脸上尽是嫌恶的神色:“真是不华丽的红色,完全不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惟宗,你就不能设计符合本大爷审美观的请帖么?嗯?”   “我?请帖?”惟宗被迹部的话弄得有些迷糊。   “怎么?这不是你和菊丸的结婚请帖么?”迹部扬了扬手上的请柬,“看在手冢的面子上,本大爷勉为其难地担任你们婚礼的总设计师吧。”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怎么?嫌弃本大爷的美学?嗯?”对于惟宗的反应,迹部大爷非常不高兴。   一只手抽走了迹部手上的请柬,打开看了一眼,手冢皱起的眉头可以夹断苍蝇的翅膀,他将请柬连同信封一同塞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狭长的凤眸看向惟宗:“你也收到了?”   “是。”惟宗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去。”手冢的声线里不带一丝波动。   “了解。”惟宗再度点了点头。   “那件事还没有结束喵?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办宴会喵?”菊丸问道。   “呵呵……或许是为了冲喜吧。”不二将视线从盆栽上移开,抬起头,笑眯眯地说道,“听说他们找了一个替罪羊呢。”   “你们两个瞒着本大爷打什么哑谜?嗯哼?”被手冢和惟宗同时无视的迹部大爷微微抬起下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放在惟宗办公桌上的红色请柬,“本大爷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请柬?怎么觉得这不华丽的花纹有些眼熟?”   “今天早上。”手冢瞥了迹部一眼,“桦地给你了。”   “嗯?就是本大爷说不去参加的那个宴会?”迹部似乎回想起什么,眉头微微一挑。   “啊。”手冢微微颔首。   “哦?”迹部从裤兜里摸出最新款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按下通话键,“桦地,早上给本大爷的那张请帖本大爷会去,给本大爷准备两套……”迹部瞥了惟宗一眼,改口道,“不,三套西装。”   挂断电话,迹部回过头,对上了惟宗兴趣盎然的双眸,眉头又是一挑:“不必对本大爷感恩戴德,只是顺手而已。”   惟宗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说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组长知道今天早上迹部先生也收到了同样的请柬。”   “呵呵……我也很好奇呢。”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不二加入了好奇宝宝的阵营。   一课三系的办公室瞬间被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笼罩,一干人等不约而同地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Chapter 5   挂上了电话,惟宗转头看向车窗外,橘红色的霞光沾染了大半个天际,就连远处的青山也被红霞笼罩,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人生。   “谁喵?”耳边传来柴可夫斯基的声音。   “外公。”惟宗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要我们现在回去。”   “哦?有什么事喵?”菊丸点了点头,双手握着方向盘,车保持直线行驶。   “外公没说,就是让我们赶紧回去。”看着远处正在建的高楼,惟宗轻唤一声,“英二。”   “纳尼?”菊丸应道。   “我们去买套房吧。”惟宗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网络,浏览页面,“买一套离警视厅较近的房子,三房两厅的最好,一间主卧,一间客房,还有一间拿来做书房,不过不知道价位是多少,估计我的存款不太够……”惟宗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猛地一歪,撞到了车门上,他抬起头,只见面前的马路呈S型运动,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伸手握住方向盘,待马路重新变成直线后,心脏落回原地,惟宗咽下一口口水,转头看着面红耳赤的柴可夫斯基,“英二……”   “……嗯?”   “开车要小心。”   “是。”菊丸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一抹嫣红蔓延至耳根。   惟宗眨了眨眼睛,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他决定将刚才的话题掐断,低头看着手机,一个自动弹跳出来的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   “唔……”惟宗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推开铁门,院子里安静得有些诡异,惟宗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院子里的那株樱花树,却没有看到预料中的那两道身影,他不过是一个晚上没有回来睡觉罢了,家里怎么跟被外星人洗劫一般的节奏。   耳边传来“咚咚……”的声响,惟宗转头看向院子角落的荷花池,那是外公去手冢家拜访一圈回来的结果,水顺着碧绿的竹筒化作一道清流洒落在荷叶上,露珠染上了夕阳的橘红色,清风徐来,荷叶摇曳,露珠滚动,滑落在荷花池中,圈圈涟漪就此散开来。   “爷爷?”惟宗轻唤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撩起额前刘海的一股夏风。   “外公?外婆?”惟宗又换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爸?妈?”惟宗脱下鞋袜,赤脚踩上台阶,拉开和室的门,空无一人。   回答他的是还冒着热气的一杯清茶。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这群年纪加起来有好几百岁的人到底在玩什么?   “展护卫?锦毛鼠?”惟宗转身从和室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菊丸的脸上布满了好奇的神色。   “锦毛,小黑猫在我怀里。”惟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双手环胸,背靠着原木色的柱子,淡淡地说道。   “喵呜……”惟宗的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飞扑出来,不偏不倚地落进了惟宗的怀里,跟在它身后是一道金色的身影,挤进惟宗的怀里。   惟宗抿了抿嘴,转头看向从走廊转角处走出来的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风老爷子瘪了瘪嘴:“切,白疼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进屋第一个叫的居然是惟宗这臭老头!”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冲着橘红色的天空翻了个白眼,“喵呜……”窝在怀里的波斯猫翻了个身,惟宗低下头,锦毛鼠四脚朝天露出白花花的肚皮,他伸手挠了挠,锦毛鼠惬意地眯起圆溜溜的猫眼,六个小胡须一晃一晃。   风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方步走到惟宗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惟宗的眉心:“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外公,您急着让我和英二回来,不会就是看我进了屋是先叫爷爷还是先叫您吧?”惟宗一手抱着锦毛鼠,另一只手撑着木地板站起身,略带无奈地问道。   “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风老爷子下巴微微一抬。   “你不像。”走在风老爷子身后的惟宗老爷子摇了摇头。   “你本来就是这么无聊的人。”风老太太顺着亲家公的话往下说。   风老爷子气结,他砸吧砸吧嘴,转过身,抬头仰望着天空,背在身后的手绞在了一起。   惟宗老爷子看着吃瘪的亲家公一眼,咧嘴一笑,转身走进了和室,风老太太白了丈夫的背影一眼,跟在惟宗和雅身后走进厨房,偌大的庭院只剩下风老爷子、惟宗、菊丸以及那一对猫狗。菊丸眨了眨眼睛,走到惟宗身旁,一屁股坐下,展护卫从惟宗的怀里退了出来,挤进菊丸的怀里,毛茸茸的大脑袋在菊丸的脸颊处蹭了蹭。   风老爷子轻咳一声,转头瞥了惟宗与菊丸一眼,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惟宗与菊丸面面相觑,两人摸不清老爷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两个都给我坐好。”风老爷子板着脸说道。   小兔子和大猫互相看了一眼,直起身板,毕恭毕敬地坐着。   “阿闻,说,你昨晚住哪儿了?”风老爷子问道。   听不懂汉语的菊丸大猫唯有瞪大眼睛,左顾右盼,展护卫将大脑袋搁在了菊丸的大腿上,耷拉着耳朵,半眯起杏核大小的眼睛。   惟宗耳朵根子微微一热,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回答道:“住在英二家。”锦毛鼠在惟宗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睡下,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身上。   “睡一张床上?”风老爷子眉头一挑。   “……是。”惟宗一愣,点了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风老爷子身体向前一倾,瞪着眼睛问道。   “……睡一张床上会发生什么事?”惟宗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反问道。   面对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的外孙,风老爷子眉头微微一拧,伸手揪住惟宗的腮帮子:“臭小子,不要给我装迷糊!你知道外公我问的是什么事!”   “……”惟宗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时候外公也与母上大人一般如此关心他的幸福生活。   见惟宗与风老爷子的对话似乎陷入了僵局,菊丸歪着头问道:“小闻闻,怎么喵?”   风老爷子瞥了惟宗一眼,看向菊丸,松开惟宗的脸,举起双手比划一番:“我是问你们两个睡了么?”   “睡、了、么?”菊丸学着风老爷子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复述最后三个字,一脸不解地转头看向捂着腮帮子的惟宗,“小闻闻,外公在说什么喵?”   惟宗抬手扶额,老爷子手上的纸在他的比划下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地盖在了锦毛鼠的脑袋上,锦毛鼠有些不适地摇了摇头,纸掉在了惟宗的腿上,惟宗拿起纸,扫了一眼,纸上的字眼他每一个都认识,但连成一句话却让他一头雾水。   “哼……”老爷子一把抢过惟宗手里的纸,重重地咳嗽一声,“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小兔子和大猫再度对视一眼,再度挺直背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风老爷子抿了抿嘴,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你们两个兔崽子决定在一起,老头子我也不阻拦。”说道这里,老爷子嘟囔一句,“我倒是想栏了,可也拦不住啊。”   惟宗一只手覆在了菊丸的手背上,转头冲一脸莫名的菊丸笑了笑,将老爷子的话翻译过去,菊丸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这女为阴,男为阳,阴阳调和才是……哦,我忘了,你们没有一个是阴。”风老爷子轻咳一声,瞪了惟宗一眼,继续说道,“所谓调和就是,唔……你,还有你,你们两个那个啥的时候,咳咳……”   “纳尼?”菊丸歪着脑袋看着脸色微微泛红的惟宗,“小闻闻,外公说什么喵?”   “哎呀!这玩意儿让老头来教导实在是说不出口。”风老爷子一拍大腿,将手上的纸塞进惟宗手里,又从裤兜里摸出几张光盘一股脑塞进了惟宗怀里,“你们自己拿去好好参悟,反正该注意的要注意,明白吗?”   惟宗低头看了一眼光盘上的画面,嘴角狠狠一抽,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的手段的确要比母上大人高。   “这是什么……”菊丸的声音戛然而止,惟宗撇过头,只见大猫的脸变得跟他的头发一样红。   “外公,您……”   “什么你你我我的,我说错了么?还是说你们觉得老头我瞎操心,多管闲事?”风老爷子眉头一挑,“是这样么?嗯?”   “我什么都没说。”惟宗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哼。”风老爷子冷哼一声,身手敏捷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方步离去。   惟宗怔怔地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身影,墨色的眼眸流露出一丝狐疑,老子也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就为了这几张光碟和一张纸。   “小闻闻,外公走了喵。”耳畔响起菊丸的声音。   “嗯。”惟宗点了点头。   “外公叫我们回来到底什么事喵?”   “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夜色朦胧。   三位身形修长,容貌俊逸的男子站在古老的大宅前,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地闭着,悠扬的音乐从院墙内传了出来。   “迹部先生,我们好像来晚了。”一身黑色西服的黑发男子转头看了看四周,门前的这片空地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档名车,一个并不算陌生的车牌进入了他的视线,他也来了?   “本大爷一向喜欢压轴登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本大爷的身上那才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站在三人中间,身着白色西装的紫灰发男子微微扬起下巴,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你说是吧,手冢。”   “……”茶金发男子理了理身上的藏蓝色西装,白了迹部一眼,没有说话。   “桦地。”迹部轻唤一声。   “Wushi。”一道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迈上台阶,抬手叩了叩门。   过了一会,门轰然打开,两身着红衣的男子站在门口,见到身形壮硕的桦地,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越过桦地的肩膀落在三人身上,一脸谨慎地高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嗯?”迹部抬手抚向眼角的泪痣,嘴角微微一扬,“里面在做什么,本大爷就是来做什么。”   两红衣男子对视一眼,脸上瞬间换成了恭敬的神色:“抱歉,请问有请柬么?”   “哼。”一声鼻音从迹部大爷的鼻腔里钻了出来,“桦地。”   “Wushi。”桦地从裤兜里摸出了两封请柬,递了上去。   惟宗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一封。   其中一名红衣男子双手接过三封请柬,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转头看向小伙伴,点了点头,两人同时侧过身子:“迹部先生,手冢先生,惟宗先生,请。”   迹部抬手掸了掸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从桦地手上接过一个不算小的礼盒,走进大门,手冢与惟宗紧跟其后。   “对不起,没有请柬,你不能进去。”身后传来红衣男子的声音,惟宗回过头,只见桦地被两名男子挡在了门外。   “桦地,在门口等本大爷。”迹部说道。   “Wushi。”桦地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下台阶,隐入了黑暗处。   魁梧的红衣男子就如同公园里的垃圾桶般,每隔十几米便安放了一个,惟宗抬头看着悬挂在树上的红色灯笼,灯笼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寿字,夜风徐徐,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动着灯笼摇曳,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种阴森恐惧感。   “真是不华丽的宴会。”走在最前面的迹部大爷对眼前的装饰嗤之以鼻。   惟宗下意识地看了跟在身后的红衣男子一眼,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惟宗抿了抿嘴,双手抄进裤兜里,低头瞅了瞅被他弄皱了的西装,意识到此番行为与他的衣着有些不符合,又连忙把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   “喂,惟宗,给本大爷跟上,不要不华丽地东张西望。”迹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惟宗收回视线,抚平西装上的褶皱,看着出现在视线范围的二层小洋楼,音乐声越来越大,人影倒映在明净的窗户上,那里应该就是今晚的主会场。   “惟宗,今天晚上你们一定要小心哪。”脑海中回想起临出门前堀尾聪史对他说的话,惟宗微微皱起眉头,路边的草丛里传来了几声清脆的虫鸣,他抬起眼眸瞥了不远处那扇合上的大门,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加快脚下的步伐,跟了上去。   走在最前面的红衣男子快步走到门边,朝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耳语几句,中年男子瞟了迹部三人一眼,抬手推开虚掩的大门:“三位先生请。”   迹部下巴一抬,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中年男子,从他身旁走过,惟宗送上礼物后,跟在手冢身后进了那扇门。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住,他们停止交谈、碰杯,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投去好奇的视线,当看到身着白色西装的迹部时,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诧异的神色,显然,迹部的出现让他们局的有些难以理解,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处议论纷纷。   “迹部先生。”今晚的主角身着靛蓝色的和服迎了上来,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从鼻翼延伸至唇边,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松下组长。”迹部双手抄进裤兜里,嘴角扯出一个浅笑,“生辰快乐。”   “老朽实在没有料到,迹部先生此次会亲自来。”松下健太笑容可掬地说道。   “本大爷是陪人来的。”迹部淡淡地说道。   “哦?”松下健太微微一愣,视线落在了落后迹部一步的手冢与惟宗身上,连忙伸出手,“手冢警部,惟宗警官,你们两个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松下组长,生辰快乐。”手冢微微鞠了一躬。   惟宗向前一步,伸手握住那只手,扬起嘴角一笑:“松下先生,生辰快乐。祖父有事不能同行,他让我向松下先生转达深切的歉意。”   “不敢不敢,惟宗警视总监心到就好。”松下健太握着惟宗的手晃了晃,手上不再施加力度。   惟宗自是明白,松开手放在身侧。   松下健太那一句话自然让在场的人明白了手冢与惟宗的身份,不免有人窃窃私语:“你看,日本的警察也来参加松下组当家的寿宴。”   “你没听迹部总裁说么?他是陪人来的。”   “不会陪的就是那两个警察吧。”   “迹部总裁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不会是喜欢这两个警察中的其中一个吧。”   “我看很有可能呢?”   “嗯?你们这群母猫,那张嘴巴就是说别人是非的么?”一道傲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那几位衣着高雅的女子的议论。   身穿白色曳地长裙的金发女子抬手拨了拨头发,面带怒色地转过头:“哪里来的疯……”当视线触及到那白色西装,紫灰色短发的泪痣青年时,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怒色也消失干净,“迹……迹部君……”   “本大爷认识你?”迹部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痣,脸上尽是轻蔑之色。   “我是……我是明智家族……”金发女子略带娇羞地自我介绍,单手摸向胸口。   “家族?”迹部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金发女子的话,“若说家族,那本大爷只知道立花家族。明智家族又是什么东西?”   金发女子脸色煞白,与她身上的长裙不相上下。   “迹部。”实在看不过眼的手冢皱着眉头唤了一声。   听到手冢的声音,迹部瞥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女子,嘴角微扬:“本大爷的人只有本大爷能议论,懂吗?”   惟宗耸了耸肩膀,轻声说道:“只有组长能够制服迹部先生,也只有组长能够让迹部先生发这么大的火。”话音刚落,一股寒流包围了他,惟宗又耸了耸肩膀,抬腿走向自助餐台,拿起一副餐具,夹了两块草莓蛋糕放进餐盘里,又倒了一杯芒果汁,小酌一口,芒果的香甜充斥着整个口腔,惟宗点了点头,走到一个角落,放下果汁杯,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   “惟宗警官不是警察么?怎么会来参加黑道老大的宴会?如果被报道出去,岂不会毁了东京警视厅的声誉。”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惟宗含着草莓蛋糕,浓郁的奶油香刺激着他的味蕾神经,他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旁的平头男子,视线微微下移,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抬手指了指平头男子手上摇晃的酒杯:“这是什么?”   “红酒。”   “这又是什么?”惟宗端起手边的果汁杯,摇了摇。   “果汁。”   “那我这是在做什么?”惟宗端起果汁杯,喝了一口。   “……喝果汁。”平头男子有些迟疑,却也说了出来。   惟宗点了点头,将手伸到男子面前,接过他手中的红酒杯,凑到他唇边,示意他喝了一口后问道:“那您刚才是在做什么?”   平头男子被弄的一头雾水,他半眯起眼睛:“惟宗警官是在逗我玩么?”   “没有啊。”惟宗又切了一块蛋糕放进嘴巴里,“只是问先生几个问题而已,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是在喝红酒。”平头男子咬了咬牙,回答道。   “我与你一样,你在这个寿宴上喝了红酒,我在这个寿宴上喝了果汁,既然你说我参加黑道老大的宴会会毁了警视厅的声誉,那我可不可以说你参加黑道老大的宴会是证明你勾结黑道的?被我这当警察的逮了个现行,你说我是功大,还是过大?”   “你……”平头男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请把你摄像机收起来。”惟宗浅浅地笑道,“如果你不想让我们在法庭上见面的话。”   “……”平头男子瞠目结舌。   惟宗一只手端着果汁杯,一只手端着餐盘,朝另一个角落走去。   一道不算陌生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范围。 作者有话要说:  迹部大爷,乃太华丽了   ☆、Chapter 7   手中的空盘被侍者收走了,惟宗拿了一根吸管放进果汁杯里,左右看了看,只见手冢一人站在磨砂落地玻璃旁,一向与他公不力婆秤不离砣的迹部大爷却不见了踪影,惟宗向经过身旁的侍者要了一杯红茶后,朝手冢走去。   “组长怎么一个人?迹部先生呢?”惟宗站在手冢身旁,咬着吸管问道。   “遇到了生意上的伙伴。”手冢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所以就把组长一个人丢下了?”惟宗不怕死地调侃道,“真不像迹部先生华丽的举动呢?”又是一道寒流袭来,惟宗抬手抚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装作若无其事地左右看看,低声说道,“组长看到他了么?”   “啊。”手冢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还以为他为了避嫌不会出现呢。”惟宗吸了一口芒果汁,说道。   “他不是这种人。”手冢看了一眼那道忙碌的身影,依旧淡淡地说道。   “组长的意思是他是个蠢货么?”惟宗松开吸管,歪着脑袋看向手冢。   “他不是蠢货。”手冢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瞥了一脸诧异的惟宗一眼,继续说道,“他是个无知的蠢货。”   惟宗张大嘴巴,这是他第一次听组长大人开玩笑,在接受到冷冷的一瞥后,惟宗回过神来,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既然是无知的蠢货,那他是怎么爬到警视厅的最高层的?”   “因为目前符合条件的有且只有他一个。”   “龙崎警视长也不行?”   手冢没有说话,一位侍者端着一杯红茶朝惟宗走来,惟宗伸手接过红茶,道了声谢后,将红茶转递给了手冢。   看着杯中升起的袅袅热气,手冢嘴角扬起一个不着痕迹的弧度,伸手接了过来,凑到唇边小啜一口,隐藏在眼镜后面的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点了点头:“谢谢。”   “嘛嘛……迹部先生不在,照顾组长是理所当然的。”惟宗又开始嘴欠。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三道寒流了。   惟宗咬着吸管,视线落在了那人身上,只见那人与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完全是一副久经交际场的样子,不知道是大厅里的冷气马力不够还是大厅里的灯光照明度太强,惟宗清晰地看见那亮得反光的前额,   “组长?”惟宗轻唤了一声。   “啊。”手冢波澜不惊地应道。   “你想不想吃些点心,我去拿。”惟宗把空的玻璃杯交给了路过的侍者,问道。   “不用。”手冢回答道。   “唔……这里的点心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比起迹部先生的……”   “比起我的怎么了?嗯?惟宗。”   惟宗转身看着朝他们走来的迹部大爷,抿嘴一笑:“当然是迹部先生家出产的点心是最华丽的。”   “哼。”迹部扯了扯领带,冷哼一声,“既然本大爷家的是最华丽的,那你还给手冢吃这么不华丽的东西?”   “好吧,是我错了。”惟宗耸了耸肩膀,“那就罚我去吃那不华丽的东西,组长、迹部先生,你们两慢聊。”这个时候,他还是识相点离开比较好。唔……如果英二在,一定会跟他一起品尝这里的点心,英二不来真是可惜了。   “惟宗。”手冢清冷的声音传来,惟宗停下脚步,回过头,只见手冢面无表情地说道,“少吃点甜食。”   “是是……”惟宗眉头一挑,转头离去。   “手冢,本大爷发现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迹部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惟宗又不是小孩,你怎么还叮嘱他少吃甜食,你是他的组长还是他的妈?”   第四道寒流瞬间席卷全场。   惟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冻死。   为了证明组长不是他妈,惟宗将自助餐台上的每一种甜品都尝了个遍,最后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走出宴会厅。夜风徐徐吹来,撩起他额前的碎发,还带着白日的暑气,惟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仰头看着墨蓝色的天空,偶尔一两颗闪烁的星星,不由得感叹一声:“吃得真饱。”   满足饱腹感是要付出代价的,欣赏了一会夜空后,惟宗感觉到小腹在向他传递着某种信息,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可以释放这种信息的地方,向前走了几步,却被一红衣男子拦住了去路:“请不要随意走动。”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问道:“我是犯人?”   红衣男子一愣,摇了摇头:“不,您是客人。”   “既然是客人,为什么不能在花园里走动?”惟宗双手抄进裤兜里,笑着问道,“还是说你们松下组花园里的垃圾太多了,担心客人被熏到?”   红衣男子与同伴对视一眼,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出什么事了?”   惟宗回过头,一人朝他们走来,待他走近,惟宗才认出他:“松下小太郎先生。”   “大少爷。”红衣男子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松下小太郎摆了摆手,红衣男子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松下小太郎看了惟宗一眼,深邃的双眸里看不出喜怒:“惟宗警官,您怎么到花园里来了?莫不是我们松下组没有把您招待好?”   惟宗嘴角微微扬起:“哪里哪里,就是招待得太好了,食物过于美味,让我不由自主地吃了许多,现在想找洗手间,只是你们的属下拦着不让我去。”   松下小太郎不由得一怔,撇头了一眼不远处的红衣男子,红衣男子低下了头,松下小太郎收回视线看向惟宗,说道:“直走遇到路口左转的尽头便会看到洗手间。”   “不算随意走动吧?”惟宗看在眼底,抿了抿嘴,说道。   “不算。”   “谢谢。”   看着面前精致典雅的小平房,惟宗犹豫了,他看了看四周,那像垃圾桶一般排列的红衣男子却没有了身影,房门虚掩着,一丝白色的光芒从门缝里透露出来,他抬手叩了叩门,没有人回答,身体上给出的强烈反应让他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纯白色的盥洗台上方是一个半人高的大镜子,镜子的边缘镶嵌着雕刻精美的木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合上门,转身走进屏风里。   过了一会,身体和心灵均得到全方位放松的惟宗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拨了拨盥洗台的水龙头,一股温热的水流洒落在手上。   “你爷爷怎么把手冢和惟宗他们请来了?”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惟宗一愣,关上水龙头,抽了一张纸轻轻地拭去手上的水珠,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我怎么知道那老头是怎么想的?”另一道声音回答道,“或许是想要跟他们打好关系吧?谁知道呢。”   “他们最近还在查绯村深一的案子。”门外传来关门落锁的声音,随后说话的声音更近了 。   “那个不是被……上面的勒令收走了案卷么?怎么还在查?我说,你们警视厅警察的胆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而且对你老爸的命令总是阳奉阴违呢。”   “因为那几个家伙的后台很硬。”   “都是过去时了,你老爸还是现在时。”   隔壁传来水流的声音,惟宗脊梁骨一寒,两个大男人在一间厕所里解决生理问题,这个场景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恶寒,他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现在时有什么用。”   “呵呵……能有作为就好,毕竟他们以后的烈士勋章还要靠你老爸来争取呢。”   烈士勋章?惟宗微微一怔,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了瓷砖上。   “上次没有淹死他们真是太可惜了。”   “想让他们死,方法多的是。不过上次还真得感谢你及时告诉我们,否则那个地方肯定被他们找到,MD,水野那个王八蛋,竟然敢跑去警视厅报案,如果下次让小爷碰到了,小爷一定打断他的腿。”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抬手摸了摸下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行了行了,别想这么多,回去喝酒。”   “没问题,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老头今天可是出了血本,拿出来的都是好酒。”   惟宗按下录音的结束键,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一条信息发了出去,直到屏幕上显示信息发送完毕后,他才将手机塞回兜里,转身走到门边,手刚刚摸上门把,便听到隔壁的门也打开了,惟宗抿了抿嘴,将手缩了回来。   “旁边这门怎么还关着?”   惟宗暗道一声不妙。   “估计拉肚子吧,管那么多呢,走吧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惟宗松了一口气,转开门把,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银白色的月光洒落一地,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旁是枝繁叶茂的樱花树,树叶随风摇晃,沙沙作响,混上草丛里的虫鸣,合奏出夏夜曲,只是曲子里夹杂着几分杀意。   裤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茶金发男子将手上的茶杯递给了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摸出手机,扫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抬起头看着端着茶杯的男人,刚想说什么,只见男人伸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移动电话:“有什么东西比本大爷还要重要?嗯哼?”   茶金发男子白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转头看向喧闹的大厅,搜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组长是他妈么?   ☆、Chapter 8   惟宗双手抄进裤兜里,墨色的双眸平静地看着站在面前三个红衣男子,紧身的T恤勾勒出他们发达的胸大肌,惟宗挑了挑眉头,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说不定会赞叹一声好身材。   红衣男子微微侧过身子,一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脸上尽是桀骜不驯之色,惟宗眉头又是一挑,他果然是笨蛋,在松下组地盘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跟人走了呢,惟宗凭着记忆在手机上摸索片刻,按下了一个键,不着痕迹地将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环在胸前:“松下良介先生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松下良介并没有再拐弯抹角,反而是直截了当地进入了主题。   “什么听到了什么?松下先生的话我不是很明白。”惟宗摸了摸鼻子,眼角的余光看着从身后渐渐逼近的红衣男子们,心微微一沉,大脑CPU飞快地转动着,寻求着脱身之法。   “不明白就不用明白。”松下良介抬起手招了招,三名红衣男子快速地围了上来。   四周的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气,惟宗垂下眼帘,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他突然轻笑一声,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松下良介,松下良介眉头一皱:“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松下先生刚才是在隔壁的洗手间里吧。”惟宗说道。   “哼,你果然听到了!”松下良介冷哼一声,“不过你听到了什么我现在也不想知道,因为一个死人的话我又何必去在意。”   “呵呵……你是笨蛋么?”惟宗嗤笑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笨蛋,没脑子的笨蛋。”   “你……”   “我是警察,如果被人发现我死在你们松下组,你猜明天的媒体会怎么报道。”   “你认为我为什么会让人把你从我家里请出来?”   “哦?原来你没有这么笨啊!”惟宗恍然大悟,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松下良介,看得松下良介火冒三丈,“虽然我不是死在你们松下组,但我死之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便是松下组,你猜警方会往哪个方向查?”   “要你管!”松下良介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   “我没有管啊。”惟宗耸了耸肩膀,往后退了几步,“只是非常不理解松下健太老先生怎么养了一个这么笨的孙子。”   “小少爷,这个人是在拖延时间。”离松下良介最近的红衣男子低声说道。   “拖延时间?MD,他就算叫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他!给小爷杀了他!”松下良介大喝一声。   “是!”红衣男子们齐声应道,团团围了上来,将惟宗堵在了巷子角落。   惟宗又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根木棍被他踢到了一旁,一道拳风呼啸而来,惟宗身体微微一矮,躲过了拳头,顺势拾起脚边的木棍,握在手上,大脑迅速播放着那日的画面,调整着脚下的步伐以及身体的重心。   “不是说你什么都不懂吗?居然还会剑道?”松下良介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不过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打得过我的人。宗山,你上。”   “是,小少爷。”刚才揭穿了惟宗目的的红衣男子应道。   惟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松下组的怎么知道他武力值为零。是调查过还是别人透露的?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个拳头冲到了面前,他只来得及偏过头,拳风擦过脸颊,生疼,还来不及喘息,便看到另一个拳头挥了上来,惟宗脚下旋转,逃出了名唤宗山的红衣男子拳头攻击范围。   近身战,对他来说只有害处。   惟宗咧了咧嘴,一股刺痛,口腔里尽是铁锈的味道,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手背上沾染了血丝。   “只知道躲闪算什么男人。”松下良介嚷嚷道。   并没有接受松下良介的激将法的惟宗冷笑一声,忆起真田当日教导的方法握住手中的木棍:“只知道躲在别人背后又算什么男人。”   “你……宗山,给我杀了他,要死的!”松下良介受不住激,跳了起来。   “是,小少爷。”宗山应了一声,挥拳而上。   惟宗死死地盯着挥上来的拳头,脚步微微向旁边移动,大喝一声,手中的木棍应声而下,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宗山的手臂,宗山吃痛地叫了一声,挥臂隔开木棍,另一个拳头击向了惟宗的腹部。   躲闪不及的惟宗被打了个正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撞上了墙壁,发出了“嘭”的一声,后背与小腹的疼痛让惟宗不得不弓起身体,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杵着木棍,不让自己滑落。   “呼哧呼哧……”惟宗喘着粗气,试图缓解传递至大脑神经的疼痛,眼角的余光瞥见朝他走来的宗山,心脏落到了谷底。   “抱歉,小少爷让你死。”一只手伸到了惟宗的眼皮子底下,惟宗猛地伸出双手抓住宗山的手腕,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拽,抬起腿,膝盖用力一顶。   “啊!”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几乎冲破了惟宗的耳膜,惟宗看着面前男人扭成了天津大麻花的脸,不由自主地松开手,被顶到了软肋的男人弯着身子,双手捂住胯部,惟宗抓起木棍对准男人的后脑勺猛地一击。   男人“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惟宗手持凶器直起身,抬手拍了拍沾在西装外套上的灰,看着脸上布满了不解之色的松下良介,忍不住咳嗽两声。   “凉甫,松野,你们两个去把他给小爷解决了。”松下良介回过神来,大叫道。   “是。”被点到名的两名红衣男子围了上来。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没等他想好对策,两个男人从左右同时扑了上来,一个抢走了惟宗手里的木棍,一个掐住了惟宗的脖子,空气在那一瞬间被夺走,惟宗连忙双手抓住掐着脖子的手,试图掰开,此时小腹被人猛地击了几拳,他不由自主地屈起了身体。   掐住脖子的手松开了,惟宗整个人滑倒在地,重新获得空气后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个东西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滚了出来,惟宗循声看去,暗道一声糟糕,努力撑起身体,伸手去够。   就在手指碰到那东西的瞬间,一道黑影落了下来,钻心的疼痛通过手指上的神经传递至大脑中枢,十指连心,惟宗痛的叫出声来。   “小少爷,是这小子的手机。”一只手捡起近在咫尺的手机,“小少爷,手机还在通话中。”   “什么!”耳边传来松下良介的叫声,“MD,这小子是故意的,看看他打给谁!”   “……迹部景吾。”过了半响,另一个声音响起。   “TMD。”又是一道黑影挡住了惟宗面前的光,下巴被人抬了起来,墨色的眼眸中映入了一张极度扭曲的脸,惟宗忍不住垂下眼帘咳嗽起来,只听那人说道,“你是活腻味了,在玩小爷么?”手机被放在他的手背上,一只脚踩了上去,碾了碾,耳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惟宗死死地咬着下唇,合上双眸,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抬上宗山,走。”   惟宗睁开眼睛,看着粉身碎骨的手机,微微咧嘴,却不料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手指动了动,钻心的疼痛再度传递至大脑中枢,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没有受伤的手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但是被击中了好几拳的小腹让他的这个想法付之东流。   “惟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惟宗循声转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位青年,半眯起墨色的眼眸:“组长,迹部先生。”   “哼,真是不华丽的模样。”迹部双手抄进裤兜里,眉头微微一皱。   “抱歉呢,迹部先生,弄脏了你送给我的西装。”惟宗抿了抿嘴,笑道。   “切。”迹部转过脸看向别处。   手冢走上前,半蹲着身子将惟宗扶了起来,借助着巷子角落昏暗的灯光扫了一眼,当目光落在惟宗的手背上时,蹙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那一股熟悉的西伯利亚寒流再度席卷而来,“能走吗?”   “应该还行。”惟宗点了点头。   手冢脸色一寒,一只手抱住惟宗的后背,另一只手伸至惟宗的腿弯处,将他打横抱起,惟宗嘴角狠狠一抽,顾不得疼痛,连忙说道:“组……组长,我自己能走,你……你放我下来就好了。”他可不想淹死在迹部大爷的醋海里。   “闭嘴。”手冢冷冷地说道。   惟宗在心里哀嚎一声,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视线不由自主地撇向了站在旁边摸着下巴研究那破碎手机的迹部大爷,迹部似乎感受到惟宗的目光,抬起头瞥了被手冢公主抱的惟宗一眼,冷哼一声:“真是不华丽的表情。”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他会被秋后算账的,一定会。   “迹部,把手机捡起来。”手冢组长发号施令。   “你在命令本大爷么?手冢?”迹部眉头微微一挑。   手冢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看着那张面若寒霜的脸,惟宗闭上了眼睛,只听得又是一声冷哼:“这破手机还要来做什么?惟宗,本大爷明天给你买一个。”   不用了。惟宗在心里回答道。   “走吧。”手冢冷冷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波动。   惟宗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浸润在银白色的月光里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组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闻闻受伤鸟   ☆、Chapter 9   车开的很平稳,却也很快,看了一眼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惟宗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右手上,骨节肿胀,麻木得失去了知觉,还有几处渗出血丝,早已干涸,惟宗抿了抿嘴,一阵痒意冲上了喉咙,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嗽扯动了小腹,疼得他呲牙咧嘴。   “很疼?”对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惟宗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组长大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哼,真是不华丽的谎言。”迹部一句话戳穿了惟宗的摇头。   惟宗抿了抿嘴,低下头,就这么回去是不可能的,得找个地方落脚才行,在那一瞬间,他把所有认识的人都翻了个遍,得出一个结论,他还是住酒店最方便。   一部移动电话伸到了面前,惟宗抬起头,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组长?”惟宗轻唤了一声。   “给菊丸打电话。”手冢冷冷地说道。   “诶?”   “让他来照顾你。”   “……”脸皮一热,一抹红色爬上惟宗的脸颊,他讪讪一笑,“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如果让红发大猫知道他受伤,还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不可以大意。”手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惟宗微微一怔,过了一会,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接过手机,看着已经从通讯录里翻找出来的电话号码,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很快地接通了,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HOI,HOI,小闻闻喵?”   “……英二怎么知道是我?”惟宗一愣,问道。   “因为我聪明喵。”   “……”   “嘻嘻……刚才我打小闻闻的手机说关机喵,然后看到手冢的号码就猜到是小闻闻打电话给我喵,因为手冢一般很少在非工作时间打我电话哟,本来我还想说给手冢打个电话找你呢,没想到小闻闻自己打过来了,嘛嘛……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喵。”菊丸大猫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宴会完毕喵?有什么好吃的喵……”   惟宗看了一眼放在手冢与迹部中间的透明密封袋,袋子里装得是粉碎性骨折的手机,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打断了菊丸的话:“英二,你听我说……”   出乎他所料,电话那头的大猫在听他说完后格外的平静,平静得让惟宗产生对方已经挂了电话的错觉,他轻唤了一声:“英二,你……还在么?”   “在。”菊丸的回答平静得有些吓人,“小闻闻在哪里喵?”   惟宗吞了一口口水,看了看窗外的景色,那栋熟悉的大楼就在不远处,他回答道:“现在到东京综合医院了。”   “嗯,我知道喵,我先去你家拿点换洗的衣服,然后赶过来。”   “英二,我家那边……”   “我会给和雅妈妈解释的喵,就说我们临时接到案子要去其他城市喵。”菊丸飞快地编造着理由。   “……谢谢,英二。”在这个时候,惟宗实在不知道除了道谢他还能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收线了,惟宗将手机还给了手冢,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组长,手冢爷爷那边还希望您能保密。”   “啊。”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   看着手冢沉稳的神情,惟宗悬起来的心落下了大半,他知道纸始终包不住火,但能瞒一时是一时,老爷子们的力量纵然能够将眼前的问题解决个七七八八,但目前处理这个问题的是他们这一辈,他抿了抿嘴,问道:“组长,我发给您的信息收到了么?”   “收到。”手冢打开手机,翻出了惟宗发来的信息,按下了播放键,惟宗在洗手间里听到的对话原封不动地播了出来,手冢脸色微微一沉,越播到后面,车厢里的温度越低,惟宗垂下眼帘,盯着脚下华丽的波斯地毯,没有说话。   声音戛然而止,惟宗仿若置身于冰库里,他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除了手冢组长冷着脸外,就连迹部大爷也是面无表情。   车停了下来,惟宗转头看了看窗外,当一个红色的十字印入眼帘,他知道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伸手准备打开车门,却不想另一只手比他要快,不等他说什么,那只手的主人已经钻出了车,站在车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要本大爷请你下来?”   “不敢不敢。”惟宗连忙说道,从车里钻了出来,全世界能担得起这位大爷请的只有他们家的组长大人。   “哼。”迹部双手抄进裤兜里,抬腿走上了台阶。   惟宗仰起头看着那红得耀眼的十字,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这半年进医院的次数已经占去了他前半生的二分之一。   就在他被手冢公主抱抱上车的时候,迹部大爷已经帮他约了医院的医生。惟宗此时坐在板凳上,看着对面的蓝紫发青年,不由自主地挺起脊梁,却扯动了小腹,他咧了咧嘴,在蓝紫发青年淡然的目光下,乖乖地闭上嘴巴。   “除了嘴角、手背,还有哪里受伤?”德川和也推了推眼镜,从头到脚地扫了惟宗一圈,淡淡地问道。   “小腹。”惟宗回答道。   德川和也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掀开让我看看。”   惟宗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左手熟练地解开衬衣的扣子,当他看到自己青紫一片的腹部时,也不由得愣住了,苦笑一声,难怪这么疼,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到了腹部,疼痛传递至大脑中枢,惟宗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着眉头微蹙的德川和也,感情不是这位前辈的肚子。   “很疼?”德川和也抬起眼皮。   “有点。”惟宗老老实实地承认。   “扣好。”德川和也将手缩了回来。   惟宗一愣,有些手忙脚乱地扣扣子,却不知道单手解扣要比扣扣容易的多,折腾了半天也才扣好了胸口处的两个,就在他忙的一头大汗之际,还是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为他扣好了下面的扣子。   “谢谢。”惟宗道了声谢。   “走吧。”德川和也站起身。   惟宗眨了眨眼睛,见德川和也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他连忙起身跟在德川身后不解地问道:“德川前辈,去哪里?”   “彩超。”德川和也拧开了门把手,打开了门,坐在门外等候椅上的手冢与迹部抬起头,惟宗从他们胡乱地点了点头,加快脚下的步伐跟了上去。   彩超、X光、磁共振,一系列下来,将惟宗在晚宴上储备的能力消耗了一大半,重新回到了德川和也的办公室,看着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为他包扎着手,动作算不上轻柔却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   耳边传来叩门声,德川和也在惟宗的手背上打了一个结,应了一声:“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护士手里拿着检查结果走了进来,惟宗看见门口站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抿了抿嘴,唇边扬起一抹浅笑。护士放下结果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将惟宗的视线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起来,惟宗收回视线,重新放到了德川和也身上,看着德川和也微微皱起的眉头,惟宗的心陡然凉了一大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听着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看着盯着手上的报告依旧一言不发的德川和也,惟宗的心跌到了谷底。   这位前辈到底在看什么?   惟宗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伤得很严重?”是五脏六腑移位了还是手指跟那手机一样粉碎性骨折了抑或是身体里的某根神经因为晚上的撞击而堵塞了?   “不是。”德川和也将手上的报告放在了桌上,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惟宗见状,大脑中蹦出了无数个结果,一个比一个凄凉,一个比一个让人毛骨悚然。   德川和也瞥了惟宗一眼,淡淡地说道:“小腹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皮下软组织受到撞击后给出的正常反应,肠肚脾胃肾都没有移位,过一段时间淤血散开就没事了。至于手,指关节骨折,上了夹板,伤口不能沾水,后天来换药。”   “还有么?”惟宗胆战心惊地问道。   “还有什么?”德川和也不答反问道。   “没有其他的了?就这样了?”惟宗眨了眨眼睛,就这说起来不到一分钟的话居然让这位前辈看了十几分钟才得出结论?   “你希望还有其他的?”德川和也将报告整理好塞到一个信封里,抽出一支笔在信封上写了几个字,转头看向惟宗。   “……不,不是。”惟宗连忙摇了摇头,“我看前辈看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没什么表情,我还以为……还以为……”惟宗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抿了抿嘴,在德川和也平静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巴。   德川和也抬手推了推眼镜,淡淡地问道:“你认为我看到这份报告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欣喜?还是哀伤?”   “……”惟宗哑然,相对于上述两种选择,他宁愿看不到任何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德川前辈赛高…………   ☆、Chapter 10   看着裹得跟粽子没什么两样的右手,惟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转头看向与他隔着背包而坐的菊丸,橘黄色的路灯透过车窗洒落在红发大猫的脸上,大猫紧紧地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只有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才能证明他没有睡着。   猫儿在生气。   惟宗抿了抿嘴,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戳了戳菊丸的脸,大猫转过头,宝蓝色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惟宗。   惟宗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菊丸这样的表情,第一次是他被绯村佑一打了以后,这只猫的心思并不难猜,惟宗垂下眼帘,伸手拉住菊丸放在背包上的手,菊丸并没有躲开,但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好多少。   “哎呀,小弟弟,不是大叔说你们哪,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啊,你看看你伤成这个样子,把你弟弟给急得。”坐在前面的司机大叔通过倒车镜看到后排的情况,忍不住开口说道。   弟弟?惟宗闻言不由得又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菊丸,虽然这只猫在年纪上比他大点,但从行为举止来说的确像弟弟,他眉头一挑,在菊丸开口前笑眯眯地说道:“大叔教训的是,但有些时候却是形势逼迫,我不反击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下次绝对不会了,英二,下次看到这种情况我有多远跑多远,你就别生哥哥的气了。”   菊丸鼓起腮帮子瞪了惟宗一眼,抬起手一巴掌落在了惟宗的手背上:“小闻闻才是弟弟喵!一点都不听话的弟弟喵!”   惟宗笑而不语。   菊丸这一拍使得车厢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司机大叔打开了收音机,音箱里放出了耳熟能详的哆啦a梦主题曲。   轻松的旋律飘荡在车厢上空。   “你说什么?惟宗闻偷听你和雄一说话?”脸上明显有了倦意的银发老者抬起头看着自家孙子,露出了一抹诧异。   “是的,爷爷,他亲口承认了。”松下良介点了点头,“我就说不能让这些警察进来,他们一来就会在我们的屋子里到处乱窜,搜查对我们不利的蛛丝马迹。”   松下健太的脸微微一沉,问道:“你和雄一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呀。”松下良介眨了眨眼睛,撇头看向别处。   “没说什么?”松下健太冷哼一声,“没说什么你会巴巴地跑来跟我汇报?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松下良介身体微微一颤,将脑袋埋到了胸口。   松下健太见状,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两臭小子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那贼警贼精的惟宗闻听到了,他端起手边的茶盏,一只手捏着茶盖,轻轻地拨开飘浮在茶汤表面上的茶叶,决定换一个话题来问:“你怎么知道惟宗闻亲口承认他偷听到你和雄一的对话了?”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为大儿子洗脱罪名,从而失去了一个得力的下属,期望这孙子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   “我问他的。”松下良介以为祖父认为他在说谎,连忙抬起头说道。   “问?”松下健太的心凉了半截,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是啊,我带着宗山他们去问的,惟宗闻亲口承认他听到了我和雄一哥的对话。”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宗山他们把那小子揍了一顿,本来想直接做掉的,可是这小子鬼机灵,在我问他的时候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后来那些人过来救他了,让他逃过了一劫。”   “……”松下健太手下一滑,茶杯跌落在地,滚烫的茶汤四溅,沾湿了他的衣摆,他怔怔地看着松下良介,几欲张口,却又闭上。   “蠢货!”一声厉喝,一个巴掌落在了松下良介的脸上,打得他跌倒在地。   “爸……爸……”松下良介捂着腮帮子看着父亲松下小太郎。   “谁允许你去揍惟宗闻的?谁允许你做掉他的!”松下小太郎气急败坏地说道,“他给谁打的电话?”   “迹……迹部景吾。”松下良介的眼泪水瞬间从眼眶里迸发出来,充满了委屈和疼痛。   松下小太郎再度扬起手却被松下健太喝止了,他转头看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父亲,想了想,说道:“父亲大人,要不要跟那位大人说一下,也请他帮我们周旋……”   松下健太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我们……已经成了弃子了,自从在大井码头被警方抓到运输毒品后,我们就被彻底的放弃了。”   “父亲……”   推开门,放眼望去,一张KING SIZE的床出现在眼前,看着满床的红色玫瑰花瓣以及床边摆放了一对白天鹅造型的装饰,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大床房也就罢了,这让人想入非非的点缀到底是在闹哪样,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菊丸,菊丸的脸微微一红,说道:“这是迹部打电话定的喵。”言下之意是,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惟宗嘴角又是一抽,收回视线,走进房间。   拉开厚重的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东京都的夜景,虽已是半夜,但夜晚的东京依旧流光溢彩,远处的东京塔披上了五彩的衣裳,借着落地玻璃窗的反光,惟宗看见蹑手蹑脚地朝自己走来的菊丸,他微微侧过头,不一会,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受伤的右手,一股温柔的气息喷到脖颈上,惟宗抿了抿嘴,说道:“英二,我还没洗澡。”   “不怕,因为是小闻闻喵。”菊丸依旧紧紧地抱着。   听着声音里的压抑,惟宗的心头滑过一到暖流,他抬手覆上了菊丸的手背,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喵,小闻闻。”   惟宗与菊丸异口同声地向对方道歉,惟宗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菊丸道歉背后的意思。   “我向小闻闻承诺过要保护你的,可是又让你受伤了喵,对不起。”菊丸将额头抵在了惟宗的肩窝。   惟宗转过头,脸颊蹭了蹭大猫的发丝:“我又不是纸糊的,再说干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会受伤……”   “可是这不一样喵!”惟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菊丸抢了白。   “……哪里不一样了?”惟宗反问道。   菊丸松开搂着惟宗的手,惟宗转过身,只见大猫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这次受伤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喵!”   惟宗嘴角一抽,来不及辩解便看到大猫伸出五个手指头:“第一,你和手冢他们是去参加寿宴,不是去查案子喵。第二,他们的厅里没有洗手间么?为什么你要去外面的洗手间喵?第三,为什么你上洗手间不快点反而要等那些人走以后你才出来喵?第四,为什么你会独自一人跟着那些人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喵?第五,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什么你不跑要跟他们打架喵?”   菊丸分析的头头是道,就如同五座大山,一座接着一座地压在惟宗的肩膀上,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大猫,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左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说道:“我的确是去参加寿宴,并没有抱着查案的目的,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人是在外面的,如果我上完洗手间就走那就不会听到重要的证据。”   “那后面两个喵?”菊丸板着脸问道。   “……好吧,后面两个我承认我当时脑子被门板夹了。”面对菊丸的视线,惟宗低下了头。   “承认错误就好喵。”菊丸微微抬起下巴,“不过犯了错的孩子都要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惟宗猛地抬头看向菊丸。   “唔……”菊丸转动着脑袋看了看四周,惟宗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最后大猫的视线重新落在惟宗身上,“暂时还没有想到喵,等我想到了再说。”   “……”惩罚还可以赊欠的?惟宗嘴角又是一抽。   “小闻闻先去洗澡喵,我把衣服给你找出来。”菊丸转身朝大床走去。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转过身,看了一眼依旧繁华的都市,伸手将窗帘拉上,身后传来菊丸的声音:“哎呀!”   “怎么了?”惟宗回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手里只拿着一条短裤的大猫,从款式和花纹来看,好像是他的,惟宗脸微微一红。   “忘了拿睡衣喵。”菊丸抬手抓了抓头发,“我记得从衣柜里拿出来了喵,怎么找不到呢?我的睡衣也不见了喵。”   菊丸的话让惟宗产生了从东京塔往下跳的想法,他知道大猫没有撒谎,因为就他对自家母上大人的了解,那睡衣肯定是被她老人家偷偷地从包里拿走了,惟宗抬手抚额,他怎么摊上这么个妈呀。   “小闻闻?小闻闻?”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惟宗循声抬头,只见菊丸手里拎着一条小短裤站在他面前,歪着脑袋。   “咳咳……”惟宗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他伸出左手夺过菊丸手上的小短裤,转身朝浴室走去。   “小闻闻,我帮你把衬衣脱了喵。”身后传来菊丸的声音。   “不……咳咳……不用了……”惟宗加快脚下的步伐冲进浴室,反手关上房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背靠在磨砂玻璃门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小闻闻,伤口不要碰到水喵。”   “……知道了。”   今晚,似乎有点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1   赤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坐在被窝里,惟宗手里拿着遥控器,不住地换着电视频道,但是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始终无法掩盖浴室里的水流声,到最后,惟宗把手上的遥控器往椅子上一丢,头稍稍往后一仰,看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敞开的背包里放了一个白色的瓶子,是谁的药么?   惟宗歪着身子伸手从背包里拿出瓶子,瞥了一眼瓶身上的文字,脸皮渐渐发热,他“嘭”地一声放在了床头柜上,撇过头,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却再也钻不进视觉神经里。   水流声戛然而止,惟宗微微合上眼眸,只听“吱呀”一声,一股不算陌生的沐浴露香钻进了鼻腔,未等他给出反应,便听见菊丸大猫惊呼一声,惟宗睁开眼睛,只见菊丸跟他一样只穿了一条短裤,光着上身站在浴室门口,目光却未与他接触。   惟宗一愣,顺着菊丸的视线低下头,由于没有睡衣的遮挡,小腹上的那片青紫暴露在日光灯下,一览无余,惟宗连忙扯起薄被盖住,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沐浴露香愈发的浓厚,菊丸已经扑到了面前。   “英……英二?”看着趴在床上撅起屁股手轻轻地抚上小腹的菊丸,惟宗低声唤道。   “很疼吧?”菊丸抬起头,宝蓝色的猫眼直勾勾地看着惟宗。   惟宗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疼。”   “小闻闻骗人喵。”菊丸伸手戳了戳小腹上的青紫,眼角的余光瞥见龇牙咧嘴的惟宗,嘟起嘴巴控诉道,“上次被真田打的那里都很疼喵,这次怎么可能不疼。”   平日里肢体上的碰触虽然有,但像如今这般赤条条地坦诚相见倒是第一次,惟宗一把抓着菊丸在他小腹上画圈的手:“英二,不要这样。”   “什么这样喵?”菊丸歪着脑袋问道。   惟宗半眯起眼眸,隔着被子,他感受到身体某些部位的变化,白净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绯红,他甩开菊丸的手,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将被子蒙住脑袋。   “小闻闻?”被子外响起菊丸的声音。   “把头发擦干了,睡觉。”惟宗闷闷地说道。   “……哦。”   被子很快被掀开了,一股凉风钻了进来,惟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耳边听得菊丸的声音:“冷喵?”   “有点。”惟宗应了一声。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感觉到一股暖意贴在了身后,皮肤的温度让他的心微微一颤,一只手环到胸前:“我抱着小闻闻就不冷喵。”   在被子里,惟宗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合上双眸,喉结上下鼓动,咽下一口口水,虽然双方都是男人,但毕竟关系摆在那里,就算是男女朋友挤在一个被窝里都会有某方面的冲动,更何况他们几乎赤条条地窝在一个窝里。   “英……二……”惟宗有些艰难地唤了一声。   “……嗯?”身后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那个……我们……嗯……”酝酿了半天,惟宗始终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爱小闻闻喵。”一如既往的腔调,但每一个字眼都击打着惟宗的心,“很爱很爱喵。”   “嗯……我也爱你。”就是因为爱,所以不想这么草率。   温热的唇落在了尚未干透的发丝上,那一吻挑起了惟宗的神经,他用手肘将被子掀开,转身看着菊丸,清晰地从那双宝蓝色的猫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菊丸眸光微微闪烁,一抹情愫从心底升起,惟宗忍不住凑上前,将双唇贴在了菊丸的唇上。   菊丸一边积极地回应着这一吻,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惟宗嘴角的伤口。   口腔里传来了淡淡的铁锈的味道,惟宗有些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睁开眼睛,看着面红耳赤的菊丸,抬起左手轻轻拭去猫儿嘴角处的液体。   身下微微有些凉快,惟宗转头看去,被子早已被他们踢到了床底下,而身上已经不着寸缕,他嘴角狠狠一抽,果然,司机大叔说的没错,冲动是魔鬼。   “小……小闻闻?”菊丸眨巴着眼睛。   惟宗抬起头,看了看菊丸,起身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将两人从头到脚地蒙住:“盖上,避免着凉。”   “关灯喵。”菊丸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摸索片刻,只听“啪”的一声,世界黑暗了。   “嘶……”被窝里传来一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弄痛了喵?要不……要不……”   “不行。”惟宗的声音带着几分斩钉截铁的味道,“都到了这个份上,半途而废会遭天谴的。”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瓶子,手很快地缩了回去。   “可是小闻闻受伤了喵?”   “我们……温柔点……嘶……”   “要不,我来喵。”   “你会么?”   “不会。”   “那不就是啦。”   “小闻闻会喵?”   “第一次。”   “那还说我喵!”   “我看过实战演练。”   “……”   在探索中一夜缠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个人都摊上了黑眼圈,只不过一个人神清气爽地换好衣服窜进浴室洗漱,而另一个人歪歪地靠在枕头上摸着腰龇牙咧嘴。   一个黑色的脑袋从浴室里探了个头出来,嘴角沾着白色的泡沫,手里拿着一张打湿了的毛巾:“我一会帮你洗漱,你想吃什么?”   “栗子蛋糕喵。”菊丸想了想,回答道,突然他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比较困难地往身上套,惟宗不由得一愣,这只大猫想干什么?   菊丸吸哒着拖鞋走到惟宗面前,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惟宗的肩膀,一脸正色地说道:“小闻闻,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喵!”   看着菊丸眉眼间的倦色,惟宗有些哭笑不得,他将手伸到菊丸的腰际,手下轻轻地用力,大猫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嫣红,惟宗半眯起眼睛,略带得意地笑道:“还是你对我负责么?”   菊丸嘟起嘴巴,宝蓝色的猫眼瞪着惟宗,惟宗又是一笑,将手里的湿毛巾拍在了菊丸的脸上:“既然起来了就自己洗漱,我去买点吃的。”说完便朝门口走去,刚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大脑还没有给出适当的反应,手已经将门给关上了。   “怎么喵?”菊丸将毛巾从脸上拿下来,看着站在门后面的惟宗,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客房服务的。”惟宗一脸平静地说道。   “呵呵……原来我们在阿闻心目中是客房服务的呀,真是伤心呢,你说是吧,手冢。”一道笑意满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啊,是不二喵!”菊丸跳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腰,哎哟一声后冲进了浴室。   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转头看了看房间,除了床铺被褥因为没有整理而凌乱一点外,没有什么明显的地方昭示他们昨晚做过某些激烈运动,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抬手转动门把,门打开了,眉眼弯弯的不二腹黑熊、面无表情的手冢牌冰山站在门外,他们的出现并不让惟宗意外,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站在手冢身后的迹部大爷。   “怎么?不欢迎本大爷出现?真是不华丽的表情。”迹部大爷下巴微微一抬,说道。   “……没有。”惟宗侧过身子,示意三人进屋。   不二笑呵呵地走了进去,手冢跟在后面,走在最后的迹部大爷环视了一圈:“本大爷昨晚的安排还满意么?”   迹部话音刚落,惟宗便想起了那满床的玫瑰花瓣,转头看着迹部,一本正经地说道:“迹部先生,玫瑰花瓣压碎了很像血。”   “……”迹部神色一僵,冷哼一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将手里提着的袋子丢到惟宗怀里,“这是本大爷昨晚许诺的手机。”   “谢谢迹部先生。”惟宗接过手机放到一边。   “听手冢说阿闻昨天受伤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呢?”不二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了茶几上,眼睛扫过惟宗包裹着绷带的右手,嘴角微微扬起,“看来阿闻还是没有学到手冢教官和真田监狱长的精髓呢。”   “……”这回轮到惟宗尴尬,他抬起左手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英二呢?”不二问道。   “在洗手间。”惟宗回答道。   “哦……”不二拉长腔调,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着惟宗,“我们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惟宗咬了咬牙,回答道,眼角的余光瞥见枕头下露出的一个白色瓶子,心里微微一紧,脚下朝床头移去。   “没有就好。”不二脸上笑容依旧,看起来似乎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啊咧……那是什么?”   “没什么!”惟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将右手放到身后轻轻地把露在外面的白色瓶子塞进了枕头里,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他不由得咧了咧嘴。   “啊咧咧,我好像没有说什么吧,阿闻这个样子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呢,你说是吧,手冢。”不二脸上的笑容能腻死一窝的蚂蚁,他转头看向进门后便一言不发的手冢。   手冢扫了不二一眼,抬手推了推眼镜:“真是太大意了。”   黑线接二连三地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转身理了理床铺,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灿烂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阳光里,细小的尘埃翩翩起舞。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2   房间的上空回荡着昨晚的对话。   菊丸咬着叉子,蛋糕在口中慢慢地融化,奶油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他怔怔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宝蓝色的猫眼中流露出一丝怒意,惟宗抿了抿嘴,低下头,抓起手边的杯子,放到唇边,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另一个人的声音听着很熟悉呢。”不二笑眯眯地说道,“你说呢,手冢?”   “啊。”手冢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他们一家也参加了。”   “呵呵……真是有趣呢。”不二抬手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淹死指的是什么呢?唔……很好奇呢。”   “哼,不会指的是上次的海浪吧?”迹部大爷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手腕轻轻摇晃,酒红色的液体沿着透明的杯壁滑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本大爷的人也敢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惟宗闻言,下意识地瞥了被冠上“本大爷的人”称号的手冢一眼,组长大人依旧面无表情,从不否定的角度来看,应该是默许了这个称号,他嘴角狠狠一抽,转过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想让我们死。只有我们死了这些调查就会结束,绯村深一被迫跳楼自杀,仁王雅治被枪击,水野正一逃离那座小岛的真相都会随着我们的死亡永远隐藏。”   “嗯?”迹部大爷撇过头看向惟宗。   菊丸又挖了一口蛋糕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嘴。   不二眉眼弯弯地转动着手中的杯子。   手冢还是一副水波不惊的神色。   “但是,对于我们的调查,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们在调查绯村深一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们要上岛?”惟宗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嘴角微微扬起,“莫非我们中间有人透露了风声?”   “呵呵……很有这个可能哟。”不二轻笑道。   “纳尼?无间道喵?”菊丸睁大眼睛。   “切,真是无聊透顶的把戏。”迹部将杯中红酒一口饮尽,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无聊透顶?惟宗一脸狐疑地看着迹部的背影,这大爷难道不提华丽二字了么?似乎是为了配合惟宗的这个想法,迹部双手背在身后,继续说道:“完全不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   “噗……”惟宗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一笑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他连忙敛起笑容,板着脸,只听迹部大爷不满地问道:“惟宗,你对本大爷有意见?”   “没有没有……”惟宗连声说道,在组长大人面前他若敢对迹部大爷有意见,岂不是要绕着酒店跑上百来圈,他可是病患哪。   “哼。”一声冷哼代表着迹部大爷的不满。   “阿闻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么?”不二依旧眉眼弯弯地说道,“有好东西要分享哦。”   “……”惟宗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不二一眼,说道,“有趣的事情我倒没有发现,只是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什么?”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问道。   “绯村深一离开松下组其实是一个幌子,而他的真实身份是松下组将钱由白洗黑的关键人物,深井贸易公司就是渠道,然而在最近,绯村深一与松下组之间出现了矛盾或纠纷或利益冲突,所以出于某种考虑,松下组派人杀了绯村深一。”惟宗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被派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假保安,是枪击仁王雅治的人的可能性为70%。”   房间里一片沉寂。   菊丸微微一愣,咬着叉子,圆溜溜的猫眼眨巴着。   “枪击仁王雅治的人?”不二端起手边的茶杯,嘴角微微上扬。   “理由。”手冢冷冷地问道。   “假保安在场的那天,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两位侦探也在现场。”惟宗回答道。   “假保安知道仁王和柳生的身份?”隐藏在镜片后的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挑,手冢再问道。   惟宗抿了抿嘴了,垂下眼帘,“是我不小心透露的。”   “仁王和柳生掌握了绯村深一什么情况?”手冢并没有纠缠于两位侦探身份被透露的问题,继续问道。   “当时他们说……”惟宗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绯村深一生前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于是向她们发出了委托函,结果事情调查了一半便得知绯村深一死亡的消息。”惟宗一五一十地将仁王与柳生告诉他的情况说了出来。   手冢眉头微微蹙起,不二单手托着下巴,迹部转身面对着众人,菊丸依旧挖着蛋糕。   “也就是说仁王和柳生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所以遭到了报复?”不二眯着眼睛说道,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真想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呢?应该很有趣。”   “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查到了什么。又或许是他们没有意识到查到的东西中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底线。”惟宗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摸了摸鼻子,却不小心碰到了手指,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并没有查到关键性的东西,只是对方做贼心虚,从而导致了无妄之灾。”   “我觉得最后一个的可能性很大喵。”菊丸将叉子放在空盘子上,推到了一边,接过惟宗递上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巴,附和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可怜哪。”不二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录音笔放在茶几上,惟宗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见不二身体微微往后一靠,说道,“那上次小景被绑架的事情呢?与松下组有关系么?”   “不二,本大爷说过多少次,不要用这么不华丽的名字称呼本大爷!”迹部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惟宗垂下眼帘,每次不二前辈用这个名字称呼迹部大爷的时候,迹部大爷都会予以反驳,但每次都以抗诉失败告终,显然,这次也不例外,迹部狠狠地瞪了不二一眼,撇过头,用完美的侧脸对着众人。   “有关系的可能性为50%。”惟宗说道。   迹部转头看向惟宗,手冢半眯起狭长的凤眸。   “因为绑架迹部的那些人以前也是松下组的成员喵。”菊丸回答道,顺手端起惟宗手边的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也就是说是绯村深一的儿子与松下组的前成员合作,让小景尝到了臭袜子和烂抹布的味道?”不二的语气里带着满满揶揄的味道。   “不二,不要在本大爷面前提那不华丽的事情。”迹部又瞪了不二一眼,这位大爷已经将上次的绑架当做他一生的耻辱。   “呵呵……抱歉抱歉哪。”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不二的脸上没有一丝歉意的神色。   “……”迹部干瞪眼。   惟宗抿了抿嘴,聪明地没有吱声。   “绑架恐怕不只为了钱。”手冢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那为了什么喵?”菊丸眨了眨眼睛,问道。   惟宗微微一愣,转念一想,说道:“为了警告迹部先生。”   “嘛嘛,看来小景也知道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哪。”不二笑眯眯地说道,“不会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所以导致要被灭口吧?”   “哼,本大爷岂是那种听人墙角的人。”迹部白了不二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   “迹部先生上次在组长办公室里说听到了洗黑钱的事情。”惟宗淡淡地帮迹部回忆他“听墙角”的历史,说道,“但当时在场的只有我、组长和迹部先生,别人不可能知道,松下组与绯村佑一更不可能,那是谁将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不会是手冢的办公室被装了窃听器吧?”菊丸瞪大眼睛,说道。   惟宗下意识地看向手冢,组长大人面色如常。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装窃听器的人应该还听到了其他有趣的事情呢。”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在不二的话音落下后袭卷了整个房间。   耐寒能力一般的菊丸连忙搬着椅子朝惟宗身旁靠了靠,惟宗低下头,强行将涌上嗓子眼的笑意咽了下去,却止不住肩膀的抖动。   “不二,绕……”   “哦,说起松下组,我和阿闻也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不二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听着录音笔里传出来的声音,惟宗终于明白他觉得那支笔熟悉的原因。   录音笔里的对话很快就放完了,手冢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菊丸张大嘴巴,叫道:“这……这不是那个谁喵?他……他怎么……”   “所以说是有趣的事情嘛。”不二将录音笔重新放回裤兜里,“二十年前,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是佐佐部隐一郎和惟宗言义。”   “佐佐部警视总监和小爷爷喵?”菊丸再度叫道,“他……他们……难道,小爷爷是……”   “嘘……天机不可泄露也。”不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菊丸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二笑眯眯地转化了一个话题,“呐,各位,你们不觉得水野正一说的那个岛隐藏了一些秘密么?”   惟宗看向了不二,手冢抿着唇瓣没有说话,菊丸瞪大眼睛,迹部双手环在胸前。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们再去探一次呢。”不二唇边的笑意渐浓。   一朵白云飘来,遮住了阳光,很快地,白云悠然而去,太阳重新夺回了它的领空权。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3   出于对第二天出海的考虑,当晚小兔子和大猫洗漱完后乖乖地钻进被窝里单纯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闹钟一响,两小动物“噌”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刷牙洗脸吃早餐,坐在酒店的西餐厅,看着一架直升飞机从远处飞来,带着巨大的马达声,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这位大爷昨天说出海的交通工具他来准备,原来指的是这个,直升飞机方便是方便,可是停那里呢?   飞机渐渐地近了,螺旋桨带起的强风吹得窗外的树木东倒西歪,引来无数人趴在落地窗边仰头围观。   “啊,那是迹部财阀的飞机。”一个人尖叫道。   “我也看到了,飞机上印了迹部财阀现任总裁的头像。”另一个人附和道。   惟宗抬手扶额,全世界都知道这大爷的嗜好。   “小闻闻,我们走吧?”坐在惟宗对面的菊丸大猫吃饱喝足后一脸幸福地问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将杯中的最后一口牛奶喝完,擦了擦嘴,站起身,跟在菊丸身后离开,坐着电梯直达酒店的顶楼,消防通道口站了一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见惟宗与菊丸走出电梯,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背在身后,非常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请问是惟宗先生和菊丸先生么?”   “是的喵。”菊丸点了点头。   “迹部先生让我在这里等候两位先生,飞机已经停在顶层平台,请两位上楼。”年轻男子推开消防通道的门。   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惟宗抿了抿嘴,率先走进那扇门,菊丸紧随其后。   登上平台,一架银白色的直升飞机停在宽阔的平台上,机身上印着很大一个头像,巨大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着,舱门大开,坐在飞机舱里的不二朝他们招了招手,惟宗翻了一个白眼,抓住菊丸的手顶着风向前走,这个时侯他深刻地体会到逆风而行是什么样的感受。   艰难地爬上飞机,机舱门合上了,借着玻璃看了看头发肆意飞扬的自己,惟宗抬手抓了抓,试图将被吹起并被定型了的碎发按下来,却是徒劳,只听坐在前面的不二笑道:“阿闻这个发型也挺好看的。”   见自己的努力完全无用,惟宗放弃了,系上安全带,他转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地面,收回视线,看向此次旅行的机长:“迹部先生,您有驾照么?”   “嗯?本大爷需要驾照那不华丽的东西么?”迹部大爷头也不回地说道。   “……”一道黑线爬上前额,惟宗抿了抿嘴,决定不说话了。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飞机安全地抵达了目的地,平稳地着陆在海边沙滩上,惟宗跟在众人身后下了飞机,抬头看了看被强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木,耳边传来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   “多比。”手冢回头看向机舱,唤了一声。   惟宗微微一愣,顺着手冢的视线看向那架张扬至极的飞机,只听一声犬吠,一条棕白相间的史宾格犬跑了下来,颠儿颠儿地冲到手冢身旁,短短的尾巴不住地摇晃着。   “呵呵……多比是我们向警犬大队借的缉毒犬。”不二笑眯眯地解释道,“今年三岁了,是警犬大队出了名的小美人,最喜欢帅哥了,尤其是手冢这样的,看来小景是有情敌了呢。”   不二的话音刚落,一股寒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势袭来,涌上岸的浪花在空中定格。   似乎是为了附和不二的话,名唤多比的史宾格犬后肢直立,前肢趴在了手冢的大腿上,一把抱住。   惟宗抿嘴一笑,上一次上岛本来也要带缉毒犬,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警犬大队的警犬集体食物中毒,拉肚子拉到脱水,将养了大半个月才陆陆续续地好转。   “切,本大爷又怎么会吃这种不华丽的醋。”迹部白了不二一眼,抬腿率先朝森林中走去。   手冢紧跟其后,多比为了证明自己对手冢的爱,贴着他的裤腿走。   不二轻笑一声,不在说什么,也跟了上去。   惟宗与菊丸对视一眼,跟在最后面。   大树参天,翠绿的树叶重重叠叠,阳光仅能透过树叶之间的罅隙落在森林中,粗壮的树藤盘根错节,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小黄花星星点点地散布在森林的各个角落,一阵风吹来,呼吸间尽是浓浓的海腥味,头顶上的树叶摩擦,沙沙作响,一道灰色的身影飞快地从面前窜了过去,只见多比竖起耳朵,弓起身子,冲着某处不住地吠叫。   惟宗抬起头,一只胖乎乎的小松鼠蹲在枝桠上,鼓着腮帮子,手里抱着一个坚果。   “汪汪汪……”见手冢也抬头看着那又胖又丑的松鼠,多比似乎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它冲到了树下,前肢趴在树干上,后腿不断地向上蹬,试图往上爬,但下滑的速度始终要比它上爬的速度快几倍,深褐色的树皮被它一块一块地扒了下来,露出片片白色。   “吱吱吱……”松鼠不甘示弱地嚷嚷着,却一点都没有放松它对坚果的控制欲。   “真是不华丽的狗。”走在最前面的迹部大爷转过头看着锲而不舍的史宾格犬,双手抄进裤兜里。   “汪汪汪……”多比把斗争的矛头转向了迹部,嘴巴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多比。”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冷冷地唤了一声。   “呜……”方才还是母老虎状的多比立刻变得比小绵羊还要温顺三分,它向后退了几步,离开树,抖了抖身子,力图将毛发抖顺溜,转过身颠儿颠儿地跑到手冢脚边,短小的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呵呵……看来在多比心目中,小景远远比不上手冢呢。”唯恐天下不乱的不二笑眯眯地说道。   “呜……”为了对不二的话表示赞同,多比的两条前肢又抱住了手冢的大腿。   眼角的余光瞥见迹部大爷立刻黑下来的俊脸,惟宗抿了抿嘴,只听迹部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手冢低下头看了多比一眼,多比乖乖地站在地上,他跟在迹部身后,多比又连忙蹭到了腿边。   不二眉眼弯弯地跟了上去,惟宗无奈地摇了摇头,与菊丸一同再度走在了最后面。   “呐,小闻闻。”耳边传来菊丸的声音。   “嗯?”惟宗应了一声。   “你觉得他会是逼迫绯村深一跳楼自杀,枪击仁王雅治的凶手喵?”菊丸并没有指名道姓。   虽然菊丸的话中没有出现人的名字,但惟宗自是知道他指的是谁,他垂下眼帘看着脚下的路,抬腿迈过一根粗藤,过了一会,反问道:“英二的看法呢?”   “虽然小闻闻说他以前在射击比赛上获过奖,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坏人喵,而且……而且他没有杀他们的理由喵,他跟他们素不相识,谈不上会产生矛盾纠纷,肩膀上也没有什么印记……”菊丸连忙说道,“再说了,水野正一也不没有跟我们说他认识他喵。”   “可是,那天出现在画面里的男人确实……”惟宗微微皱起眉头。   “或许是他路过喵。”菊丸打断了惟宗的话,“我们站在天台上也看到了漂亮的景色喵,说不定他是去摄影的,他背的包里装的是摄影器材喵。”   “楼梯上没有其他人的脚印。”惟宗咬了咬唇,戳穿了菊丸话中的漏洞。   “……那……”菊丸抿了抿嘴,没有注意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往前倾去,惟宗眼明手快地伸手拉住,往怀里一带,避免了大猫摔个狗□□。   后面的动静引起了走在前面的人的注意,不二回过头,看着抱在一处的两人,轻笑一声:“英二走路要小心呢。”   被不二这么一调笑,原本只是单纯的救人却染上了旖旎的色彩,惟宗松开手,菊丸面红耳赤地站在一旁,走在最前面的迹部看在眼里,瞥了一眼跟在手冢脚边的史宾格多比,冷哼一声,继续前行。   “看路。”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叮嘱道。   “是是……”菊丸吐了吐舌头,脸上恢复了笑容。   四人一狗走进了森林深处,多比突然停下脚步,低下头在草地上嗅了嗅,又往前走了几步,凑到了迹部的脚边,再嗅了嗅,抬起后腿,迹部下意识往后跳,却不想被树藤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多比抬起头看了迹部一眼,再度凑到了他的脚边,抬起后腿,一股淡黄色的液体洒落在迹部的鞋面上,水珠四溅,还带着一股骚味。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这个时候他不敢去看迹部大爷的脸,其实不用看也能知道,那张脸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手冢国光,把这不华丽的狗给本大爷拉开。”迹部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汪汪……”似乎是对被迹部冠上不华丽名号的不满,多比对着迹部大爷的脸就是一顿狂吠,若不是它知道迹部对手冢的重要性,估计早已飞扑上去。   手冢走到迹部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转头看向在他出现的瞬间便噤声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史宾格犬,冷冷地说道:“干活!”   多比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前肢趴在草地上,撅起屁股,贴着草地往前挪。 作者有话要说:  多比的名字很熟悉吧,从哈利波特里借来的,那个家养小精灵,是这样称呼把   ☆、Chapter 14   见多比做出那样的举动,众人自然也意识到这一块地方有些不对劲。   惟宗走到迹部跌倒的树下,尿骚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地撇头看向低头擦鞋的迹部,又很快地收回视线,眼前这棵大树粗壮的树干约摸要两三个人才能围住,他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树干,发出“嘭嘭”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实心的,他绕着树干走到另一面,一只灰灰的小松鼠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呼哧呼哧……”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惟宗低头一看,棕白相间的史宾格犬凑到了他的脚边,长长的耳朵耷拉下来,似乎是感觉到惟宗的视线,多比抬起头,冲惟宗一龇牙,又跑到另一边去了。   在那一瞬间,惟宗似乎看到了多比得意的笑,是他昨晚没睡好还是森林里空气过于糟糕导致他出现了幻觉,这狗成精了么?   “小闻闻?”菊丸从树后面转了过来,唤了一声。   “嗯?”惟宗回过头。   菊丸从树藤上跳过,站在惟宗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是不相信他是凶手喵。”   惟宗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英二就去找证据吧。”   “纳尼?”菊丸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惟宗。   “既然不相信他是凶手,那就去找他不在场的证明。”惟宗双手抄进裤兜里,淡淡地说道,抬头看着对面,那只小松鼠早已不见了踪影。   “嗯,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喵!”菊丸重重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惟宗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汪汪汪……”几声急促的犬吠从身后传来。   惟宗转过身,只见原本分散在不同地方的迹部、手冢、不二三人同时朝一个方向走去,他摸了摸鼻子,说道:“看来多比是找到了什么东西,走,英二,去看看。”   “嗯。”菊丸应了一声,绕过大树。   惟宗连忙跟了上去,似乎感觉到一道目光跟在身后,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物,耳边听得“吱吱”的声音,仰起头,只见最初与多比对峙的胖松鼠和他刚看到的那只小松鼠齐齐地站在大树的树枝上,小松鼠的手里还抓着一个坚果,见惟宗看去,它连忙将手上的坚果往怀里一缩,抱得紧紧的,一脸警惕地看着惟宗。   惟宗见状,哭笑不得。   “小闻闻。”不远处传来菊丸的声音。   “来了。”惟宗又看了一眼两只松鼠,回过头,快步跟了上去。   赶到现场,只见多比坐在杂草丛生的地上,短短的尾巴拼命地摇着,脑袋扬得高高的,似乎是在向手冢邀功,它对面是一株被雷电劈成两半的树,裂痕处还有被雷火烧焦的痕迹,一株嫩绿的新芽从树的另一端生长出来。   “我们上次来过这里喵。”菊丸叫道,“我还记得这棵树喵,可是我们压根就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东西。”   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判断被人类否决,多比愤怒了,它弓起身子冲着菊丸叫道,吓得菊丸躲到了惟宗身后。   “或许多比发现了什么。”不二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敲了敲脚下的土地,“那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好的喵。”菊丸朝多比吐了吐舌头,接过惟宗递上来的木棍,走到那株被劈成两半的树边,伸棍子朝草丛里捅了捅,“这里没有喵。”   惟宗叮嘱道:“小心点。”   “知道喵。”菊丸应了一声,转身走到其他地方,只是原先被他捅过的草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并没有引起注意。   惟宗用木棍拨开草丛,除了泥土还是泥土,一连几次,都是这样,耳边又传来犬吠声,惟宗回过头,只见多比弓着身子,毛发倒立,嘴巴咧开,露出尖尖的牙齿,手冢等人显然也被多比的叫声吸引过来,手冢神色凝重,不二睁开冰蓝色的双眸,迹部眉头微微一挑,菊丸张大嘴巴,而这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身后,惟宗不由得一怔,正准备回头,只见菊丸冲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他刚刚转了十度的头定格在原地。   四周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安静得惟宗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条青蛇贴着草地朝他脚边游来,惟宗不由得瞪大眼睛。   就在这个时侯,一股寒流袭来,青蛇仰起三角形的头,吐了吐猩红的信子,空气的温度越来越低,青蛇飞快地转过身,一头扎进了草丛里,速度之快看得惟宗是瞠目结舌,过了半响,他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淡定自若地抬手推了推眼镜的组长大人,瞬间有一种再生父母的感觉。   “呵呵……小青害怕白蛇呢。”见危机解除,不二闭上双眸,笑眯眯地说道。   刚刚退下的寒流再度袭来,惟宗白了一眼造成寒流的根本原因,转身继续拨草丛,只是这一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惟宗举起棍子猛地转身,却看见菊丸大猫惊魂未定地站在他面前,惟宗抿了抿嘴,准备说什么,只听菊丸说道:“我们一起找喵。”   语气里透露出让人难以拒绝的坚定,惟宗笑了笑,朝旁边挪了挪脚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依旧没有收获,惟宗直起身子,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嗯?这是什么不华丽的东西。”   惟宗转过身,只见迹部用手上的木棍不住地戳着多比脚下的地面,草皮被他连根戳起,又似乎是为了报复刚才多比在他脚边撒尿,飞起的泥巴点子落在了多比的毛发上,多比一脸嫌恶地看着迹部。   “嘭”的一声,木棍戳到了铁质的硬物,受到了惊吓的多比“蹭”地一下跳起,窜到了手冢脚边,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手冢的腿部,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神情。   惟宗见状,不由得感叹一声,这狗真的成精了。   “喂,你们几个不华丽的家伙,还不过来帮本大爷的忙?”迹部大爷瞪了被狗得寸进尺地吃了豆腐的手冢一眼,凤眼扫了一圈四周。   被伽马射线扫射到的几个人纷纷走上前,丢掉手中的木棍,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与迹部一起将硬物抬了起来,顿时尘土飞扬,尘埃在阳光下肆意舞蹈。   灰尘渐渐散去,一个楼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这个楼梯通向何处,并没有人知道,只是那漆黑的洞口就如同一个吞噬人类灵魂的妖魔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进去吧。”手冢从腰间摸出手枪,打开了保险栓。   “组长!”惟宗疾呼一声。   “手冢。”与此同时,三道音频高低各不相同的声音也唤住了手冢。   “汪汪……”多比也不甘示弱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手冢抬手扶了扶眼镜架,声线依旧冷冷地说道:“我先进去看一下,你们在外面守着。”   “呵呵……我跟你一起进去吧。”不二笑眯眯地摸出了手枪,说道,“两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哼,本大爷又怎么会让你在这个时候逞强。”迹部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下巴微微抬起,抬腿走到手冢面前。   “小闻闻留在这里好了,我也要下去喵。”菊丸第一时间把武力值为零且处于伤员状态的惟宗排除在外,说道。   “……不行,我也要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分配了留守任务的惟宗连忙说道,虽然他的武力值降到了零度,但他大脑CPU的旋转速度还是很快的。   手冢冷冷地看了看众人,正准备说话,只听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还是一起进去吧。”说完,不待手冢反应,不二先打头阵走下楼梯,菊丸紧随其后,接着是惟宗,迹部瞥了手冢一眼,跟在惟宗身后,手冢顿了顿,还是跟上了四人的脚步,多比左右看了看,也连忙跑下楼梯。   一胖一小两只松鼠站在树枝上,看着被打开的隧道,吱吱吱的叫了几声,便停止交流闭上嘴巴专心对付手上的坚果。   “你一定要帮我!”一道焦急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里传了出来。   “我怎么帮你?”一道稍微低沉的声音反问道,“就靠你刚才说的那些手段?”   “你不是想杀他们么?我现在能够帮你达成你的愿望,顺便扫除我眼中的障碍,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不是很好?”   “现在不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杀他们了。”   “你……”年轻点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要折磨他们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恨一个人并不是要杀了他才能解决心头之恨,慢慢地折磨他们才是最好的解恨方法。”低沉点的声音继续说道。为了让父亲打消这个想法,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要知道杀一个人容易,但要逃避法律的制裁却是很难,东窗总有事发的一天,更何况杀的那个人还是……至于那些钱,能用来免个灾也是值得的。   “好,你不帮我拉倒,我自然会找到愿意帮我的人,但我希望今天我们在这间房里说的这件事情,出了这个门就不会在听到。”一年轻人摔门而出,扬长而去。   门与门框相碰撞,发出了“嘭”的一声,过了一会,门再度被打开,一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走道,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真是一个蠢货,蠢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  关键,谁是白蛇哈哈哈   ☆、Chapter 15   两个小时过去了,岛的另一边,比一人还高的茂密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矮矮胖胖的松鼠回过头,警惕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将落在身后还来不及捡起来的坚果盖住。   “哼,真是不华丽的地方。”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草叶摩擦的声响更大,一紫灰发男子率先走了出来,白色的休闲裤上沾了一些灰尘,发间落下一片枯叶,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   矮矮胖胖的松鼠一见来人,两眼放光,大尾巴“嗖”的一下贴在脊梁背上,那颗坚果暴露在空气中。   “看来我们来晚了呢。”一亚麻发青年紧跟在后面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部老式的相机,眉眼弯弯,嘴角始终上扬,一抹浅笑挂在唇边,“证据都被他们清除干净了。”   松鼠的手一松,原本抱在怀里的坚果“骨碌碌”地滚远了,眼睛里释放出来的光芒堪比一百瓦灯泡。   “真是可惜喵。”红发微微往外翘的青年拨开草丛,发丝上沾了不少细碎的叶子,他甩了甩头,叶子却依旧锲而不舍,他不满地抬手摸了摸头发,红润的嘴巴微微嘟起。   松鼠的嘴巴张成O字型,已经塞进嘴巴里的坚果“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还沾着一条透明的银丝。   “警犬大队的中毒事件会不会是他们的缓兵之计。”黑发青年走了出来,拍了拍肩上的灰尘,双手抄进裤兜里,墨色的双眸流露出一抹沉思,他走到红发青年身旁,抬手为他拈去站在发丝上的碎叶。   松鼠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口水,然后又大张着嘴巴,一缕哈喇子从它嘴边滑落,滴在地上,黄色的土地有了水的滋润,变成了黑褐色。   “实在是太大意了。”清冷的声音刚刚落下,一条棕白相间的史宾格犬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松鼠眼瞳微微一缩,却见一茶金发男子跟在史宾格犬身后,顺着鞋子往上看,身材满分,脸蛋满分,再加上那满分的声音,嗷,是我的菜。   男神,我来了,松鼠不由得在心里呐喊道,口水也顾不得擦去,“咻”的一下,如同出了膛的炮弹般飞到了茶金发男子的怀里,呼吸间那淡淡的清香,松鼠恨不得一头栽下去。   “这是什么?”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人家是松鼠哦,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萌的松鼠哦。松鼠抬起头看着手冢的脸,顿时变成星星眼。   “真是不华丽的生物。”一只手捏住了松鼠后颈的皮毛,松鼠扭头一看,那张泪痣脸出现在面前,环顾四周,原本陌生的景色正在熟悉的景物取代,低头看了看,地面离它越来越近了,哦,不要,它不要。   当后腿着陆后,松鼠身体微微一拧,挣脱了那人的束缚,扑到男神的脚下,还没亲热几下,便听到带着怒气的低吼声,松鼠回过头,一张凶神恶煞的狗脸映入眼帘。   你,你要干什么?   那是我的,你从哪儿来给我回哪儿去。   凭……   嗯?   呜哇……你欺负人。松鼠大叫一声,哭丧着脸看了男神的下巴一眼,眼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它一头扎进了茂密的草丛,去安抚受伤的心灵。   惟宗看着史宾格多比赶跑了松鼠,独自霸占了手冢脚边的最佳位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狗真的修炼成精了,不二法师赶紧来收妖吧,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不二法师唯恐天下不乱地笑眯眯说道:“手冢很受动物喜欢呢。”   “嗯?不二,你这什么意思?”在这个话题面前,迹部大爷的敏感神经第一时间被挑起。   “呵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不二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   惟宗抿了抿嘴,朝远处走去,在这个话题上,最好的方法就是躲避,菊丸自然是跟了上去。   空气里充斥着海水的腥味,两人穿过树林,站在悬崖边,天空的湛蓝和大海的蔚蓝在遥远的天边连成一线,水与天很好地融合在一处,远处的海中矗立着一块大石,海浪一波一波地涌来,拍打着岩石,激起白色的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天空中映出了彩虹的颜色。   “好漂亮喵。”菊丸不由得感叹一声。   “嗯。”惟宗点了点头,“风景真的很好。”   蔚蓝的海面上浮现出一个银灰色的物体,迅速朝岩石方向移动,惟宗微微一征,菊丸大叫道:“那是鲨鱼喵?”   “不是吧?”惟宗摇了摇头。   说时迟那时快,一头银灰色的海豚跃出海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后,越过岩石,一头扎进了水里,水花四溅,浸润在金色的阳光下,煞是好看。   “哇,好漂亮喵。”菊丸忍不住再感叹一声。   “嗯。”惟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不时跃出海面的海豚。   “如果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风景就好喵,你说是吧,小闻闻?”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惟宗转过头,脸颊擦过一片柔软,看着菊丸灿烂的笑脸,他抿了抿嘴,笑道:“那就在附近买套房子。”   “买房子喵?”菊丸脸微微一红,缩回手,低下头,“可是我没这么多钱喵。”   “哎呀呀,好像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呢。”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惟宗与菊丸同时转头看去,不二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阿闻和英二打算买房子么?”   “不二前辈有好房子介绍?”惟宗反问道。   “我家对门有一套毛胚房目前正在找买家呢,阿闻有兴趣看看么?”   “没有。”惟宗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阿闻还没有看怎么就知道自己没兴趣呢?”   惟宗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我是对做不二前辈的邻居没有兴趣。”鬼知道跟不二腹黑熊与幸村美人做邻居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还是有多远避多远比较好。   “阿闻这么不喜欢我么?真是让人伤心呢。”不二低下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惟宗白了不二一眼,说道:“不二前辈,我还想活长久一点,请您大发慈悲放过我。”   似乎是为了应和惟宗的话,远处的海豚发出了一声长鸣,随即钻进海里,银灰色的尾鳍露出海面,渐渐地游远了。   “哼,真是不华丽的对话。”迹部大爷双手揣进裤兜,下巴微微抬起,说道,“走吧。”   “嗯。”惟宗收回视线,看了看四周,没有手冢和史宾格多比的身影,不由得问道,“组长和多比呢?”   “……他们先往回走了。”迹部大爷神色微微一僵,说道。   惟宗看在眼里,低下头,不消说,这位嚣张的大爷肯定趁他们不在场的时候对组长做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看来迹部大爷很在意不二腹黑熊说的那番话,想到这里,惟宗下意识地看了不二一眼,却不料不二此时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把头转开了。   惟宗将手背在身后,被人扯了扯衣角,他转过头,看着脸颊微微泛红的菊丸,有些不解地问道:“英二怎么了?不舒服么?”   “呐,小闻闻,我们真的要买房子喵?”菊丸看了看左右,压低嗓音问道。   “我有这个想法。”惟宗点了点头,说道,“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还跟父母一起住似乎有点不太好。”   “是的喵……”菊丸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嗯?”惟宗微微皱起眉头,这只猫到底在说什么?   菊丸抬起头飞快地瞟了惟宗一眼,又转过头,一抹红色爬上了他的耳廓。   惟宗一愣,隐约明白了菊丸的意思,他轻咳一声,抬手摸了摸头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啦,单独住也方便点。”   “怎么样?对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一年轻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移动电话,询问对方,眼眸中尽是阴狠之色。   过了一会,年轻人嘴角微微扬起:“好,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去找你,老地方不见不散。”似乎对方问了句什么,年轻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别跟我提那个没种的家伙,难怪结婚这么久蛋都生不出一个,好了好了,别说他了,今晚见吧,就这样,挂了啊。”   挂断手机,往裤兜里一塞,年轻人头微微往后一仰,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自主地半眯起眼眸,他双手抱在胸前,脸上落满温暖的阳光,他喃喃自语:“别以为没有你我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这件事小爷一定做的比你好,胆小鬼,没用的家伙。”   带着热意的夏风徐徐而来,树叶沙沙作响,风吹起年轻人额前的刘海,露出了额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朝公园深处走去,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在水泥地上的影子被拉长、再拉长……渐渐地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闻闻,有些时候话不能说这么满   ☆、Chapter 16   惟宗再次受伤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东京警视厅的每一个犄角旮旯,当然,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纵使他千方百计地想隐瞒,但只要龙崎警视长知道了,就意味着这个消息已经失去了隐瞒的必要充分条件。   作为重点隐瞒对象的两位老爷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叮嘱一句后便将视线转向了眼前的棋局,而身为母亲,惟宗和雅听到这消息后第一时间打给了正在忙碌的儿子:“儿子,听说你又受伤了?”   又?惟宗看了看疤痕尚未完全消退的手臂,又看了看换了药后依旧被裹成粽子样的手掌,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应道:“是。”   “虽然对你的伤势很关心,但听你说话这动静,应该不是很严重。”惟宗和雅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紧张感。   “嗯,一点都不严重。”惟宗回答道,“妈,如果没什么……”母上大人这通电话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关心他的伤势。   “你个不孝子。”不待惟宗把话说完,惟宗和雅便斥责道,“我一定要有事才能打电话来么?嗯?”   “不是……”惟宗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不由得抬手抚上额头。   话音刚落,便听惟宗和雅说道:“我是你妈妈,生你养你的人,打个电话也要在特定的前提下么?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白疼你,白养你了,你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孕妇的心情是喜怒无常的,惟宗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道,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拿开。   似乎感觉到电话这头的反应,惟宗和雅冷哼一声,说道:“不许给我把电话拿开。”   “……”惟宗乖乖地将手机继续放到耳边。   “那你这周末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没有回家?”   “……是。”   “那你住哪里?”惟宗和雅问道。   惟宗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母上大人这是明知故问,他抿了抿嘴,回答道:“酒店。”   “哦?”惟宗和雅的声调微微上扬,“那吃了么?哎呀,早知道我应该把那几条内裤也拿出来。”   “……”他就知道,母上的关注点是这个。惟宗再度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看屏幕上的头像,深吸一口气,大拇指轻轻地触碰结束键,电话挂断了,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揣进裤兜里,拿起一旁的资料,走进了组长办公室。   被挂了电话的惟宗和雅气急败坏,再度按下通话键,直到电话那头出现一道机械般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惟宗和雅的内心相当纠结,她锲而不舍地再打过去,依旧是那道女声回答,她咬了咬牙,“臭小子,居然敢挂我的电话,哼,以为找你找不到,我就不会找其他人了?”在通讯录里翻找出另一个号码,拨打过去,这个更好,听都不听,直接挂断。   这边,惟宗和雅被两个臭小子气得跳脚。   那边,菊丸大猫盯着被他挂断的电话,猛地跳了起来,抓起手机,关机、打开后盖、取电池,动作顺畅,一气呵成。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别跳别跳,小心我的宝贝孙子。”原本专心致志地看着棋盘的风老爷子见女儿被几通电话气得跳脚,连忙起身安抚道,“等那两臭小子回来了,我帮你收拾他们。”   “爸,你要收拾谁?”惟宗和雅怒视着父亲。   风老爷子一怔,抬手指了指女儿受伤的移动电话:“那两个挂你电话的小子啊!”   “不行!”惟宗和雅提高嗓门说道,“不许你收拾他们!”   “……”风老爷子瞪大眼睛,这丫头是闹哪出,刚还是一副想揍人的样子,现在就护短护得不行,他记得她怀臭小子的时候也没这样啊,难道肚子里的这是个调皮捣蛋的丫头片子,不行不行,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育教育才可以。   “唔……我得去买点牛鞭、虎鞭、狗鞭、鱼鞭……哦,忘了,鱼没有鞭。”惟宗和雅一边嘟囔着一边朝门口走去,“加点什么材料好呢,人参,当归,好像再来点红枣也不错……”   风老爷子怔怔地看着女儿打开门走去,他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惟宗老爷子:“老头,我刚才没听错吧,和雅是说要炖点什么?”   “十全大补汤。”惟宗老爷子头也不抬地说道,手里捏着一个黑子正琢磨着放哪里。   “给谁喝?女婿?”风老爷子确定自己听力没有问题后,又换了一个疑问。   “切,我儿子龙精虎猛的,需要喝那些东西?”惟宗老爷子眼睛一亮,连忙将黑子下下,抬头白了亲家一眼。   “难道是给你喝的?”   “呸,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你才喝那个。”   “我怎么就为老不尊了?你给我说清楚!”   “还需要说吗?你这一形象站在那里别人都知道你为老不尊!”   两老爷子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站在花园里晾晒衣服的风老太太一脸无奈地看着丈夫与亲家公开战新一轮的争执,摇了摇头,拿起水盆转身朝洗衣房走去,正在追着尾巴玩的展护卫“嗖”的一下站好,跟在老太太屁股后头,一身雪白的锦毛鼠懒洋洋地躺在屋檐下,翻着肚皮,晒着太阳。   不知道是十全大补汤发挥了功效,还是几次频繁的换药起了重要性作用,手指头上的红肿渐渐消退,小腹上的青紫也散了不少,惟宗抓起桌上凌乱的材料跺齐,抬头看了看站在对面整装待发的菊丸,抿嘴笑了笑,将车钥匙放进裤兜里,朝门口努了努嘴:“走吧。”   “嗯。”菊丸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问道,“我们今晚吃什么喵?”   “英二有什么想吃的?”惟宗反手捏了捏酸痛不已的肩膀,问道,连续几个晚上的加班,事情整理得差不多,今天总算按时下班了一回。   “烤肉。”菊丸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那就去上次那家吧。”惟宗想了想,提议道。   “好啊。”菊丸脆生生地应道,脸上笑容灿烂。   “干杯!”欢呼声从房门紧闭的包间里传了出来。   惟宗喝了一口果汁,便将杯子放在一旁,墨色的眼眸扫了一圈,本想与菊丸过一下二人世界,谁知道到了这里就被人拽了进来,包间里坐的都是相熟的人,交通部的中条希子、高桥理莎、切原赤也、不二裕太,接警室的五十岚沙纪,还有芥川慈郎和向日岳人,剩下的两个男人里其中一个也有过一面之缘,只见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惟宗君,我们又见面了。”   “是,凤君,很久不见。”惟宗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包间里对他来说唯一的陌生男人,黑色的短发,敏锐的双眸,眉心中间一点美人痣,他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哎呀呀,小兔子,这个人得由我们小理莎来介绍比较妥当呀。”五十岚沙纪抬手拍了拍坐在她旁边的高桥理莎的肩膀。   惟宗不由得一愣,眼角的余光瞥见高桥理莎脸上一闪而过的绯红,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这位是橘桔平君。”高桥理莎低下头,细声细气地介绍道,“现在在电视台工作。”   “理莎亲,这个好像不是重点哦亲。”中条希子夹了一块烤好的肉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又夹了一块放到了凤长太郎的盘中,笑眯眯地说道。   “就是,他是你男朋友这个才是……哎哟……”切原赤也的话刚开了个头便被中条希子一巴掌拍进了肚子里,“啊,中条组长,这是我的脑袋,会疼的,小心我击垮你哦!”   “你要击垮谁呀?海带君?”中条希子斜着眼睛看向切原赤也。   坐在一旁安静地烤着肉的不二裕太一脸无奈地看了看摸着后脑勺叫疼的小海带,摇了摇头,继续翻烤着面前的肉。   “阿闻,是这样的,理莎和橘台长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她说请我们吃烤肉哦,很幸福的呢。”芥川慈郎沾了一点辣酱油虽然塞进嘴里,一脸幸福状。   幸福?惟宗瞥了一眼芥川慈郎,不由得好笑,这位前辈口中所指的是应该是吃免费烤肉的自己很幸福吧?惟宗很快地收回视线,端起起手边的果汁杯朝坐在一起的橘桔平和高桥理莎举了举杯,抿嘴一笑:“恭喜二位呢。”   “谢谢。”高桥理莎将脑袋埋到了胸口。   “谢谢。”橘桔平一口饮进杯中酒,坦然接受了这一祝福。   “对了,橘君,能否替我向橘桑转达一句话,下次有空请她出来吃橘子口味的蛋糕。”惟宗放下果汁杯说道。   “好,一定转达。”橘桔平点了点头,夹了一块烤好的肉放进高桥理莎的盘子里。   “谢谢。”惟宗从菊丸手中接过筷子,老板娘很快地送来一碟混合了孜然、辣椒的调料,分别放在了惟宗和菊丸面前。   “啊啊啊……这是什么,我要试试。”一阵风刮过,惟宗面前的调味料被人调了个个,惟宗转头看去,只见向日岳人夹起一片肉在调料里滚了一圈,然后一口塞进了嘴里,不到一秒钟,他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抓起一个杯子就往嘴巴里倒,脸猛然涨得通红,双手不住地扇着嘴巴,“啊啊,好辣好辣好辣……给我水啊水啊水……”   “你刚刚不是喝了么?”芥川慈郎见小伙伴栽了,将伸到那碟调料前的手缩了回来,端起手边的水杯递了上去,不解地问道。   向日岳人一边喝一边指着放在他面前倒在一旁的空瓶,众人一片默然,过了一会,恢复了最初的热闹。   “哎呀,小兔子,你怎么可以只喝果汁呢?”   “我不喝酒。”   “惟宗亲,吃烤肉就是一定要喝酒才够味啊亲!”   “我要开车回去。”   “开什么车嘛,在这花前月下,小两口就要喝点小酒才能酒后乱XING兴致勃勃嘛。”   “……”这位大姐是在玩成语接龙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Chapter 17   月上柳梢头,一行人从烤肉店出来已经是踉踉跄跄。   惟宗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甩了甩头,趴在肩上的某人有下滑的趋势,惟宗连忙反手托住,避免了他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的机会。   “小兔子……呃……要不要我们送你啊?”脚步不稳的五十岚沙纪打着酒嗝问道。   “不了,我和英二散步回家就好。”惟宗婉言谢绝了提议。   “好吧,呃……那你们……呃……自己小心,到家给我电话。”五十岚沙纪在丈夫的搀扶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是是……”惟宗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说不定他还没到家,这位大姐已经跑去跟周公约会了。   黑色的本田扬长而去,消失在浓浓夜色中,惟宗撇头看着趴在肩膀上的菊丸大猫,说道:“还装?”   菊丸大猫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门说道:“他们都走喵?”   “嗯,就剩下我们两了。”惟宗回答道,只感觉脖子后面一片湿热,淡淡的酒气钻进鼻腔,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好了,快下来。”   “不要喵。”菊丸大猫半眯起猫眼,整个人就如同考拉般双手双脚抱住惟宗,下巴靠在惟宗的肩膀上,“我喝醉了喵。”   “呵呵……”惟宗轻笑一声,双手伸到后面托住菊丸的臀部,辨别好方位后,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闻闻,我重不重喵?”   “还行,比猪轻点。”   “纳尼!你说我是猪喵!”   “我没说,你自己承认的。”   “哼,幸亏我今天晚上机智喵,最开始的时候多吃肉少喝酒,否则到了后面是完全不能承受她们疯狂的灌酒,这两个女人疯狂起来也是很恐怖的喵,幸好理莎酱没有加入她们两个的阵营,要不是我装醉,现在哪里有这么清醒喵。”菊丸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的味道,“但是小闻闻的酒量很浅哦,喝一点点就脸红了呢。”   “嗯,我的酒量是除了我的拳脚功夫外第二个被我爷爷唾弃的对象。”惟宗点头承认。   “没关系喵,以后小闻闻的酒我都帮你挡了喵。”菊丸伸手绕到惟宗身前,拍了拍他的胸口,许诺道。   “英二,你拍的是我的胸口。”   “一样的喵一样的喵。”   明黄色的灯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落在水泥地上,略显斑驳,夜风徐徐而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斑驳的光点也随之变幻莫测,也吹起额前的碎发,走到没有大树遮挡的地方,惟宗停了下来,抬起头,一朵云彩飘来,遮住天边的圆月,他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了看身后,寂静的人行道上空无一人。   “小闻闻,怎么喵?”   “没什么。”或许是错觉吧。   “我下来走吧。”菊丸抬手拍了拍惟宗的肩膀。   “怎么了?”惟宗撇过头,“背着不舒服?”   “不是喵,小闻闻的伤刚好,我心疼喵。”菊丸挣扎着从惟宗的背上下来,笑眯眯地说道。   “你不是醉了么?”   “现在酒醒喵。”   “他发现我们了?”   “应该没有。”   “继续跟,等他落单,就动手。”   “是,小少爷。”   银白色的月光倾泻一地,马路对面的绿灯开始闪烁,路边的警报器滴滴滴响个不停,惟宗停下脚步,肩膀微微一沉,无需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处,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他回头看着将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的红发大猫,白净的脸沾染上酒后的红晕,他抬手抚上菊丸的额头,关切地问道:“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还是背你?”   “唔……有点口渴喵。”菊丸抬手扯了扯t恤的衣领,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还有点想去洗手间喵。”   一间茶室闯进惟宗的视线,他抿了抿嘴,说道:“马路对面有家茶室,一会你去上洗手间,我去帮你买杯热柠檬茶。”   “要冰的喵!”   “有且只有热的选择。”   “可是天气很热,烫的饮料喝不下去喵。”   “我会让他们在热的饮料里面加冰块。”   “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喵。”菊丸乖乖地摇了摇头,突然眼睛一亮,“小闻闻,绿灯了。”   十分钟过去了,菊丸大猫一脸惬意地捧着温度适中的柠檬茶大口大口地喝着,惟宗双手抄进兜里,半眯起墨色的眼眸看着脚下的路,带着白日里暑气的夜风徐徐而来,吹起额前的刘海,也吹散空气中淡淡的酒意。   两人在丁字路口转进了一个小巷,巷子并不宽,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渐渐地拉长,缩短,再拉长……   “啊……”菊丸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叹道,“加了冰块的热柠檬茶喝起来也不错喵。”   惟宗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闻闻要不要喝喵?”一杯柠檬茶递到惟宗面前,透明的吸管上还残留着牙印。   惟宗撇头看向菊丸,缓缓地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大猫嘴角上沾着一颗白色的芝麻粒,他抬起手,轻轻地为大猫拭去,指腹滑过唇角,柔软的触感挑起他心底的某根弦,菊丸伸出舌头,舌尖舔舐着指腹,芝麻粒被他卷进了口中。   惟宗将脸凑了上去,菊丸眨了眨眼睛,顺从地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唇与唇贴在一处,细细地品尝着柠檬的清香与红茶的醇香所碰撞出来的味道。   天边的圆月扯过一片云彩挡在身前,却又忍不住窥视那旖旎的春光,可没过一会,它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云彩飘然而去。   “啧啧……没想到小爷居然免费看了这么一场好戏。”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惟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菊丸,欲往后退一步,却感觉到后背被一个Ying物顶着,“不要动,凉甫的枪可是不长眼睛的。”   惟宗依言将脚步收了回来,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男子,是熟人。   “惟宗警官,你说明天的报纸头条会不会是警视厅的两位同性情侣暴死巷中啊?”松下良介抛起手上的蜜桔,又伸手接住,如此再三。   “松下先生,按照日本法律,非法携带枪支最高可以判处三年的□□。”惟宗双手抄进裤兜里,淡淡地说道。   “松野,去把他们两个身上的手机给小爷搜出来砸碎!”见惟宗将手伸进裤兜,松下良介似乎回忆起什么,大声叫道,“让他再给小爷偷偷录音,让他再给小爷打电话。”   “是,小少爷。”名唤松野的大汉走上来,厉喝一声,“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惟宗瞥了松野一眼,转头看向菊丸:“英二,手机。”随即从裤兜里摸出后盖印有迹部大爷头像的手机,接过菊丸递上来的手机,交到了松野手中,“手机给你。”   “不行。”松野接过手机丢在地上,两部手机的后盖纷纷脱落,电池掉了出来,“小少爷交代要搜身。”   惟宗闻言,墨色的眼眸眯起:“你确定?”   “是。”松野大声说道,“快点,把手举起来。”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却也依言将双手举起,一双手摸到了他腋下,缓缓地向下移动,停在腰际,在后腰掐了一把,菊丸看在眼里,抿了抿嘴,宝蓝色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一丝怒意,手滑过臀部、大腿、膝弯、小腿至脚踝,惟宗低下头,只见松野撩起了他的裤管,又摸了一把袜子,似乎是担心他在袜子里藏了窃听器。   “转过身。”松野站起身,说道。   惟宗清晰地感觉到抵在后背的硬物消失了,他向后退了一步,却又抵上,他看了已经处于愤怒临界点的菊丸大猫一眼,转过身,看了看抵在胸口的枪支,抬起头,再度将手举了起来。   松野将手不偏不倚地按在了惟宗的胸前,惟宗双眸一眯,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不许你碰小闻闻喵。”   猫儿炸毛了。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惟宗的身后以常人眼睛无法察觉的速度闪了出来,双手抓住那只握着枪的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本已安睡在电线杆上的乌鸦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你摸小闻闻的屁股也就算了喵,你还要摸小闻闻的胸!”菊丸大猫愤怒地嚷道,不由得加大手下的力度。   菊丸的突然爆发显然是让松野没有回过神来,惟宗双手握住那双抓胸咸猪手的手腕,抿嘴一笑:“你还想摸多久?嗯?”手下微微用力。   手腕的疼痛总算让松野把飘到了九霄云外的神识给拉了回来,他欲将手抽出来,却没想到对方的手如同钳子似得:“你……你不是武力值为零么?”   “武力值为零,并不代表我力气为零。”惟宗浅笑道,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发白的松下良介,“看来你们小少爷的功课并没有做足呢。”眼角的余光从松下良介身后那人身上扫过,那人身体微微一颤。   “上次……上次……”松野疼得不由得龇牙。   “你们那位叫宗山的在床上躺多久了?那一脚没有让他绝后吧。”惟宗淡淡地笑道,松野的手掌向上翻。   “疼疼疼……”松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脸扭成了天津大麻花。   惟宗松开手,失去了禁锢的松野连忙向后退了几步,麻花脸还没有舒展成油条的迹象。   “爷爷说过,穷寇莫追。”惟宗向前走了几步,“但爷爷也说过,别人给我一个耳光,我必双倍还之。”惟宗又是一笑,举起手冲着松野的鼻梁挥去,“这是还你当时那一脚。”   “啊!”这一声惨叫似乎比刚才那一声还要惨绝人寰,只听“嘭”的一声,松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鼻子,两股暗红色的血流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   “绯村佑太先生,此时此刻,我不在工作中,不是警察,而且刚才我的人身受到攻击,我这仅属于正当防卫。”惟宗扫了那人一眼,淡淡地说道。   那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不是绯村佑太又是哪个。   “小闻闻,我这里可以了喵。”菊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惟宗转过头,先是看了一眼大猫,确定他安然无恙后,随即看向躺在地上肿得已经分不清原先样貌的凉甫,嘴角微微一抽,只听菊丸在耳边说道,“小闻闻,那个用手摸你的坏蛋要不要把他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剁下来。”   “啊!是你。”绯村佑太大叫一声。   惟宗眉头微微一拧,转头看向一惊一乍的年轻人。   绯村佑太抬手指向菊丸:“就是你,上次在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里,就是你从后面踹我一脚的。”   “什么酒吧后面,踹你一脚喵。”菊丸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抬起,“我才没有去过酒吧喵。”   “我没有听错,就是你,你当时还说要不要把我的手掌剁下来。”   “切,是你自己听错了吧?平时这么嚣张,难免有人恨你,想打你。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喵!”   “你……”绯村佑太气结。   “哼!”菊丸的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副手套和一个透明的密封袋,拾起地上的手枪,取出七发子弹,悉数丢进了密封袋里。   松下良介怔怔地看着菊丸的举动。   惟宗没有错过松下良介脸上的表情,浅浅一笑:“凡是看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打击的,完全不敢继续往SHEN处写啊,浅尝则止吧   ☆、Chapter 18   惟宗的话音刚刚落下,只听一声轻笑从巷子的尽头传来:“呵呵……阿闻指的还有我们么?”   几个年轻人披着皎洁的月光朝惟宗他们走来,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眉眼弯弯,剩下的两个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咳咳……闻小子,说实在的,你跟你家小男朋友那一吻看得我是脸红心跳的。”剪了一头俏丽短发的陈梅双手搂着平头男子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不由自主地让我会想起我大学校园时期的那场美好的初恋。”   “学姐,心不跳人就死了。”惟宗淡淡地瞥了陈梅一眼,毫不留情地揭了她的底儿,“还有,你大学校园的那场不是初恋,而是暗恋,人家不恋你。”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恋我,每次我走过球场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是追随着我的。”   “那是因为他怕一个不小心砸到横穿球场的你,然后不仅要赔付高额的医药费,说不定还会赔上一辈子。”   “你……臭小子,如果不是姐姐我看到有人跟踪你,及时给你打电话,然后还让我哥帮你找来了你们的小伙伴,你现在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揭我的底儿吗?”陈梅暴跳如雷,“你的良心呢!”   “被你吃了。”惟宗半蹲着身子,拾起分裂成好几瓣的手机,再一一组装上,递给菊丸。   “你……臭小子……”   “好了好了,野丫头,给我安静点”楠泽诺在一旁安慰着妹妹。   “你是我哥还是他哥呀?”陈梅怒视着楠泽诺。   “一会我帮你收拾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好。”   不理会这现场上演兄妹情深的活宝二人组,惟宗转头看向另外两人:“手冢组长,不二前辈。”   “阿闻刚刚那一拳很狠呢。”不二眉眼一弯,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做蛋炒饭般翻滚的两人,又看了看呆若木鸡地站着的松下良介与绯村佑太,轻笑道。   “比起不二前辈一泉将调戏幸村检察官的匪徒的鼻梁骨打成粉碎性骨折,我这个仅能算得上小儿科。”惟宗向后退了一步,别以为不二周助平时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其实他的骨子里还隐藏着柔道黑带五段的暴力因子。   “阿闻这是在夸奖我么?”   “绝对的。”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地接纳了,你说呢,手冢。”不二歪着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手冢。   被点到名字的手冢组长抬手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哟,犯罪嫌疑人是不可以随便跑的哟,不可以呢。”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惟宗转过头,两道身影出现在巷口,随着身影的逼近,绯村佑太被迫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阿桃前辈,海堂前辈。”惟宗笑着打了声招呼。   “阿闻,你刚才的表现很不错哦,很不错呢。”桃城扬了扬手上的袖珍摄像机,就在惟宗准备开口道谢的时候,桃城继续说道,“我指的是你跟英二前辈的KISS。”   惟宗神色一僵,菊丸张大嘴巴,两人同时看着桃城手上摇晃的摄像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赶紧手滑,赶紧手滑……   这一次,老天爷似乎在家喝茶看报纸,所以听到了两人诚心的祈祷,只见桃城手一松,摄像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在失去了冲力,并在重力作用下呈自由落体运动的时候,一道身影跃起,伸手接住摄像机,面带责备地看向摄影师桃城:“阿桃,这里面的证据很重要哦。”   “抱歉抱歉,不二前辈,不知道为什么手滑一下。”桃城抬手抓了抓头发,从不二手上接过摄像机,一脸歉意地说道。   “你是笨蛋么?”海堂白了搭档一眼,说道。   “你说谁是笨蛋啊,蝮蛇?”桃城转头看着海堂,脸上的歉意荡然无存。   “谁应我就说谁,笨蛋。”   “蝮蛇哟,想打架么?”   “打就打,谁怕你!”   “桃城,海堂,回去绕警视厅三十圈。”清冷的声音适时将桃城与海堂的斗嘴演变成斗殴的行为掐死在腹中。   “是。”桃城与海堂对视了一眼,乖乖地呆在一旁。   惟宗有些泄气地看了桃城手里完好无损的摄像机一眼,转头看着与松下良介保持了很大一段距离的绯村佑太,只听他说道:“不关我事的,我……我是无辜的,我不是犯罪嫌疑人,是松下良介把我绑来的,还威胁我要加入他杀害惟宗警官的计划。”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惟宗眉头微微一挑,下意识地瞥向侧头看着绯村佑太的松下良介,昏黄的灯光下,小麦色的肌肤微微泛着蜜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手背上鼓起的青筋代表着他的愤怒,如果目光能杀人,他相信此时的绯村佑太早已被大卸八块。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更何况,自己也是一只猪。   “哦?杀害惟宗警官?”不二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只录音笔,“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松下先生,你不介意我录音吧?”   松下良介瞪了不二一眼,死死地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是,他……他说……”不二的话似乎给予了绯村佑太力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他是谁?”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松下良介。”   “嗯。请继续。”   “松下良介说惟宗警官三番几次地破坏他们松下组的事情,所以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威胁我也要参加,否……否则……”绯村佑太咬了咬唇,有些迟疑。   “否则就不给你提供白粉。”手冢冷冷地说道。   “……是。”绯村佑太抬眸看了面无表情的手冢一眼,身体缩了缩,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一直跟踪惟宗警官,发现他每次离开警视厅都是驾车,而且不是回家就是去另外一个地方,这……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所以……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所说的属实?”   “属实。”   “谢谢。”不二朝海堂点了点头,“绯村佑太先生,现在以你涉嫌绑架罪、非法持有违禁药品罪、故意杀人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来在法庭作为控告你的证据。”   海堂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副银白色的手铐,朝绯村佑太走去,绯村佑太大惊失色,转身欲跑,却被抢先一步的菊丸挡住了退路,他见走投无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叫道:“我都说了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偶尔吸白粉而已,没有参与故意杀人,也没有绑架,我没有绑架惟宗闻。”   “呵呵……我说的绑架不是指惟宗闻,而是迹部财阀的现任总裁迹部景吾先生。”不二走到绯村佑太面前,依旧眉眼弯弯地笑道,只是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呃……那……那个……”绯村佑太双脚不住地蹬着地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怎么?想起来了么?”   “我……我……”   “嘶……”海堂将手铐扣在了绯村佑太的手腕上,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爸……爸爸……”绯村佑太双目失神,喃喃自语,“佐佐部伯伯……对!”绯村佑太猛地转身冲到手冢面前,力气之大扯得海堂一个踉跄,“我要见佐佐部伯伯,我要见他,他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擅自行动的,我要跟他说话!”   “佐佐部警视总监目前正在接受警察厅的调查。”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冷冷地说道。   “警察厅的调查?”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飘走了,绯村佑太沉入湖底,“不……不可能,怎么会呢,佐佐部伯伯怎么可能会被调查。”   “缺德事干多了呗,所以被调查了。”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陈梅插了一句。   “你胡说!”绯村佑太转头瞪着陈梅。   “哥,他瞪我!”   “哪儿瞪的挖哪儿。”   “呵呵……”不二轻笑一声,转身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松下良介,“松下良介先生现在以你涉嫌非法持有违禁药品罪、非法持有枪支罪、故意杀人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来在法庭作为控告你的证据。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跟你没什么谈的,有什么事情请跟我的律师谈。”松下良介脸色恢复了正常,下巴微微一抬。   “可以,希望令尊有时间为你请律师。”不二轻笑道,“如果没有,请及时与我们警方联络,我们会为你提供免费的律师资源。”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松下先生还需要我进一步的解释么?”   “你……”   “既然松下先生想知道,那我就说了,松下组因涉嫌洗钱、贩卖违禁药品、非法持有枪支、伪造货币、故意杀人等目前也在接受警方的调查,我想调查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松下良介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阿桃?”不二唇边笑意渐浓,转头看向桃城。   “是是。”桃城大步流星地走到松下良介面前,摸出兜里的手铐,“咔哒”一声扣在了松下良介的手腕上,“小伙子,跟我走一趟吧。”   现场很快地被后面赶来的小伙伴们清理干净,巷子深处一扇门打开,一身穿白大褂的蓝发青年走了出来,双手抄进大大的衣兜里,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嘴角微微扬起:“哎呀呀,看来我是白准备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9   竹筒承受不住水的重力,“咚”的一声落在了石钵上,水流倾泻,映照着银白的月光,趴在走廊上纳凉的金毛抬起头,支起耳朵听了听,很快又将脑袋搁在前肢上,合上杏核大小的眼睛,尾巴轻轻一甩,盖在了窝在它背上酣眠的波斯猫身上。   “惟宗……君,对不起。”跪坐在惟宗对面的一字眉青年深深地鞠了一躬,额头触到地板,“对不起,手冢组长,不二前辈,菊丸前辈,给你们添麻烦了。”   惟宗捏了捏手指,菊丸摸了摸脸颊上的OK绷,不二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意,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手冢身上,手冢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轻咳一声,正准备说话,却被一道声音无情地打断了。   “年轻人嘛,总会犯一些错误,但是知错能改,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你还是好同志,组织还是会接受你的。”风老爷子抬手拍了拍一字眉青年的肩膀,只是力道有些大,拍得他脑袋不由自主地磕在了地板上。   在场唯二听的懂风老爷子的话的惟宗老爷子踹了亲家一脚,用汉语说道:“这是阿闻他们的事情,我们少参合。”   “什么少参合?那是我的孙子,我孙子的事就是我的事。”风老爷子瞪了惟宗老爷子一眼。   “你孙子生孩子你也要参合啊?”惟宗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抢白一句。   “……他要生得出来我不介意参合一下。”风老爷子站起身,嘟囔道。   惟宗言义见两位老爷子纷纷起身离开,也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坐在一旁从金毛背上抱下波斯猫逗弄的平头青年一眼,抬手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微扬起,平头青年似乎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抬起头,与惟宗言义四目相对,惟宗言义唇边的笑意渐浓,他朝平头青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惟宗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堀尾。”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组长。”一字眉青年抬起头,正是堀尾聪史。   “谢谢你告诉我们那些事情,让我们有所准备。”手冢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堀尾聪史面前,“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能为你母亲的手术费尽点绵薄之力。”   “组……组长?”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堀尾聪史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冢,迟迟没有伸手接过他递上来的信封。   手冢眉头微蹙,说道:“我已经向龙崎警视长请示为你申请家庭困难补助,预计下个月初就能发下来。”   “迹部……迹部先生在您办公室说的那些话是我透露给佐佐部雄一,所以……所以迹部先生被绑架我……我也要负责任。”堀尾聪史以头点地。   惟宗垂下眼帘,端起手边的茶壶为每个杯子添上了茶水,碧绿色的茶汤上飘浮着一片经络分明的茶叶,   “后……后面,你们去查那座岛,我也向你们提供了假消息,所以……所以组长、不二前辈和惟宗君所乘坐的船只才会遭遇到那场海浪,我对不起你们,幸亏你们没有受伤,否则,我以死都不能谢罪。”   惟宗眸光微微一闪,原来这就是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被堀尾聪史哭天抢地地熊抱一番的根本原因。   “不二前辈和惟宗君上次在车里发现了窃听器也是我放的。”堀尾聪史抬起头,泪流满面,他吸了吸鼻子,即将滑到嘴边的鼻涕又被他吸了回去,“是那天上午开车去加油的时候放进去的。”   惟宗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不二一眼,却不料不二此时也将目光投向了他,两人相视一眼,会意一笑,同时转过头。   “所以,我……我干了这么多坏事,你们的钱,我不会收的,请组长收回去。”堀尾聪史抬起手背擦了擦鼻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堀尾。”手冢抬手推了推眼镜,冷冷地唤了一声。   “是。”堀尾聪史微微低下头。   “你实在是太大意。”手冢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啊?”堀尾聪史大张着嘴巴,完全不明白手冢话中的意思。   “呵呵……”不二轻笑一声,“堀尾,伯母需要这笔钱。”   “没错喵。”菊丸抓起小碟里的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口中,“因为我们都是青春组的喵,我们是一家人喵,堀尾不可以拒绝家人的好意喵。”   “堀尾君,人总是会犯一些错误,但是知错能改,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你还是好同志,组织还是会接受你的。”惟宗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抬头看着一脸诧异的堀尾聪史,浅浅一笑,“这是刚才我外公说的。”   “各……各位……”堀尾聪史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大坝,哗啦一下,再度泪流满面。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位在心脏搭桥手术方面久负盛名的医生。”一直被人忽视的白大褂忍足医生开口说话了。   “忍足医生……”堀尾聪史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月上中天,脚步声打破了巷子的宁静。   惟宗双手抄进裤兜,走在队伍的最后,抬头看了一眼与陈梅凑在一处不知道说着什么的菊丸大猫,将视线落在了身旁的平头青年身上,英俊的侧脸浸润在银白色的月光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他轻唤一声:“楠君?”   “什么?”楠泽诺回过头,湛蓝的双眸微微一弯。   “听学姐提起过,你的枪法很厉害。”惟宗说道。   “哦?”楠泽诺眉头微微一挑,笑道,“那野丫头又到处宣扬我那点压根就拿不出手的历史了。”   “用巴雷特M99狙击步枪在五百米内射偏目标,不知道是拿不出手还是故意为之。”惟宗转过头,看着前方,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浅浅地笑道。   “我不是很明白。”   “在黑暗中,用同一把巴雷特M99狙击步枪,却能在两千米外的地方将对方击毙。”   “哇,将对方一枪击毙,谁这么厉害?”楠泽诺睁大眼睛,一脸诧异地问道。   “不知道呢。”惟宗摇了摇头,唇边笑意不减。   “如果找到这个人,一定要跟我说,这绝对是我的偶像啊。”楠泽诺一副诚恳的样子。   惟宗看了楠泽诺一眼,抿了抿嘴,低下头,慢慢地往前走,不再说话。   楠泽诺在惟宗低头之际,敛起脸上的诚恳之色,嘴角微微上扬,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送别手冢等人,惟宗与菊丸往回走。   “呐,小闻闻,你问了吗?”菊丸歪着头看向惟宗。   “英二认为他会承认吗?”惟宗不答反问道。   “……不会喵。”菊丸微微嘟起嘴吧,想了想,摇了摇头。   “所以,没有问的必要。”惟宗仰起头,皎洁的圆月折射着太阳的光华,围绕在它四周的星星顿觉黯然失色,掬一捧月光在手心,它却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菊丸咬了咬下唇,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个柠檬茶的杯子骨碌碌地往前滚了滚,惟宗循声望去,大脑中闪现出前不久的画面,他轻咳一声,走到杯子前弯腰拾起,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垃圾还是拿回家扔了。”   腰被人一把抱住,一股暖意从后背传来,隔着不算厚的T恤,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心脏的跳动,惟宗咽下一口口水:“英二?”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身后转了出来,将他推到了墙边,他从那双宝蓝色的猫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个还没有结束喵。”菊丸嘟囔道。   柔软的指腹滑过他的唇瓣,惟宗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动作明显生疏僵硬的菊丸大猫,静静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唔……我可以亲了喵?”菊丸问道。   惟宗伸手扣住菊丸的后脑勺,脸凑了上去,双唇准确无误地贴在了那红润的唇瓣上,动作轻柔,慢慢地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圆月羞红了脸,再度拉过一片云彩将自己遮挡。   不远处,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唉……”女子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男子问道,嗓音在磁性中带着些许沙哑,却一点都没有破坏其中的美感。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女子回答道,视线却始终没有从那拥吻的小两口身上撤离回来。   男子看了女子一眼,没有说话。   “小叔,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被狼叼走的感觉?”女子问道。   “……你指英二是狼?”   “哦,比喻错了。是好不容易养大的狼跑到外面碰到一只小绵羊后就不要我们的感觉。”   “你担心阿闻被拐跑了?”男子轻笑一声,说道。   “哼!怎么可能?要拐也是我儿子把那只小绵羊拐回来。”女子斜眼看了看男子,哼了一声,说道。   “那有什么可失落的?”男子双手抄进裤兜里,抬起头看着墨蓝色的天空。   “其实我失落的是,连阿闻都找到了他的小绵羊了,小叔你怎么还没有找到,莫非你喜欢的是狼?还是关西来的?”女子一脸促狭地问道.   男子瞥了女子一眼,转身进屋。   女子瘪了瘪嘴,嘟囔道:“承认一下又不会掉块肉,真是小气。”转头看了依旧缠绵的小两口一眼,长叹一口气,“真是有了情人就忘了娘啊,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不给他们留门了,让他们俩睡大马路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并在里面落了锁,沉醉在二人世界里的小兔子和大猫并没有发觉。   一身休闲服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看了一眼手上还带着余温的传真件,轻笑一声:“你是狼,你的孙子也是狼,不过,想抓住我的把柄,你们还Mada mada dane。”   窗户大开,夜风徐来,吹起纱帘一鼓一鼓,老者松开手,传真件随着风飘向半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火盆里,即将熄灭的火苗得到了食物,猛地窜起,火舌将纸吞噬,又很快地沉寂下去。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挖坑整整一年,今天全部完结。   终极大BOSS还晃悠在人世间,青春组的故事还在继续着,啦啦啦啦啦,   接下来是几个无责任小番外啦   ☆、番外一 兔子大猫看房记   自从上次惟宗提到要买房子,这件事就一直盘旋在菊丸的心头,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两人同时休息的日子,菊丸大猫抱着一摞最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不动产信息敲开了惟宗家的门,当然,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那只叫小御的黑猫。   “喵呜。”小御一看到躺在茂密的樱花树下翻晒着白肚皮的锦毛鼠,“噌”的一下从菊丸的肩上跳了下来,撒丫子冲着那只波斯猫跑去,锦毛鼠撩起一只眼皮,发现有外来侵略者闯进它的领土,抬起爪子挥了过去,小御闪身一躲,伸出粉嫩的舌头对着锦毛鼠的脸就是一顿口水,舔得锦毛鼠倒也乐意,将爪子搭在小御身上,微微一用力,小黑猫倒在锦毛鼠身旁,同样露出了肚皮。   “英二来啦?”穿了一件宽松连衣裙的惟宗和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做好的拍黄瓜。   “和雅妈妈早上好喵。”菊丸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顺手接过惟宗和雅手上的盘子,“小闻闻喵?”   惟宗和雅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份来自儿媳妇的照顾,瞥了一眼菊丸抱着的报纸,眉头微微一挑:“估计在厕所蹲着呢。”   “那我在这里等他好喵。”菊丸脱下鞋,一屁股坐在了木地板上,将拍黄瓜放在了身旁,非常自觉地伸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幸福地咀嚼一边口齿清楚地说道:“果然还是和雅妈妈做的拍黄瓜最好吃喵!”   惟宗和雅笑眯眯地接受了儿媳妇的夸奖,坐在他旁边,也拈了一块放进嘴里。   “那你说绫子姐姐做的拍黄瓜怎么样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盐太少了,醋太多了,辣椒一点都不辣,没有放香菜和葱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黄瓜拍的太烂了喵。”菊丸听到有人问他,想也不想地说出了他对绫子大姐出品的拍黄瓜的看法,谁想他越往后说,站在他后面的人脸越黑。   “锦毛鼠,你给姐姐再说一遍,姐姐刚才没有听清楚。”那道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菊丸大猫打了一个寒颤,猛地回头,对上一张面似锅底般漆黑的脸,当看到那露在外面的八颗白森森的牙齿时,他“嗷”了一声,跳了起来,放在腿上的那一叠资料洒落在地,他也顾不上,光着脚丫子冲进了惟宗的卧室,在绫子逼近的时候,砰地一下把隔扇拉上。   “锦毛鼠,你给我开门,把话说清楚,别以为你躲在里面我不知道,你开门哪,快点开门开门……”绫子大姐瞬间化身为雪姨叫门。   菊丸躲在门后,听着叫门声,大气不敢出一口。   “吱呀”一声从身后传来,菊丸回头,只见惟宗一身休闲装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菊丸抬手指了指被拍得震山响的门,白净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锦毛鼠,你快点开门,别以为躲在阿闻那臭小子身后我就会饶了你,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做的拍黄瓜到底味道怎么样!”门外继续传来绫子的声音。   惟宗挑了挑眉头,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他双手抄进裤兜里,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书桌后面那扇窗户。   “绫子大姐做的拍黄瓜很好吃喵。”菊丸弱弱地说道。   “比起你和雅妈妈的,哪个更好吃啊?”绫子站在门外问道,言下之意是“你敢说我做的没有和雅做的好吃,我就把你当成黄瓜给拍了。”   “都……都很好吃喵,各有千秋,各具特色,无法判断谁更好喵。”菊丸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哼,是么?可我刚刚明明听到你说我的黄瓜拍得很烂呀。”绫子的鼻腔里哼出了一个音。   门里没有人回答。   “怎么,不敢承认了?其实你就直说我做的拍黄瓜比和雅做的要好吃,我也不会骄傲的,你说是吧,和雅?”   门里还是没有人回答。   此时,院子外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绫子微微一怔,伸手拉了拉隔扇,并没有锁,拉开门一看,哪里还有人,只有正对着隔扇的那窗户大开着,金秋八月的风吹了进来,书桌上的书本被吹的哗哗作响,一张纸被吹起,飘落在绫子脚下,绫子定睛一看,一张不动产出售的信息。   “喵呜……”小黑猫从绫子脚边探头进来,嗅了嗅地上的那张纸,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又喵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惟宗的卧室,趴在纸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着身子,将毛茸茸的小脑袋搭在了前爪上。   “两个臭小子!”绫子恨恨地骂了一声,转身离开。   “怎么?走了?”惟宗和雅端起木板上的拍黄瓜,一块接着一块地放进嘴里,目光落在了菊丸带来的那一堆不动产信息上。   “可不是走了。”绫子没好气地说道,院子外传来了突突声,一屁股坐在惟宗和雅身旁,“这是什么?”   “不动产宣传单。”惟宗和雅半眯起双眸,说道。   “诶,他们小两口要买房子了?”绫子张大眼睛,反问道。   “哎呀呀,这儿子大了嘛,肯定是要离开父母的,娶了媳妇儿自然就要另外住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动作这么快。”惟宗和雅将最后一块拍黄瓜放进嘴里,还有点恋恋不舍地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汤汁,“绫子,我可是要收大礼金的啊,红包少了我可不允许你闹我儿子的洞房。对了,你这次做的拍黄瓜很好吃,味道什么的都刚刚好,下次继续努力哦。”   绫子没好气地白了惟宗和雅一眼:“知道了,你最大,陷进钱眼里的高龄产妇。”   惟宗与菊丸翻出院子,钻进停放在门口的车里,惟宗刚刚发动汽车,便听到菊丸叫了一声:“哎呀,光顾着逃跑,把我带的那些不动产信息都落在家里了喵。”   惟宗转头连忙拉住准备开车门冒着再度被雪姨附体的某位大姐咆哮的风险进门的菊丸,替他系好了安全带,说道:“没关系,既然落了,那就下次去看吧。我前几天看到了一个地方,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今天约了卖家看房。”   “在哪里喵?”听到惟宗这么说,菊丸也没有坚持,抬手抓了抓刚刚因为翻墙而弄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问道。   “北五条西八丁目。”惟宗丢下一句话后,踩下油门,车慢慢地驶出了巷子。   “啊咧,这个地方有点耳熟喵。”菊丸又抓了抓脑袋,努力地回想着这个不陌生的名字是从哪里听到的。   “不会英二也找到了这个房子吧。”惟宗笑道。   “有可能喵。”菊丸点了点头。   有些时候,不得不说,猫儿的预感还是挺准的,当离目的地越近的时候,菊丸对四周景色的那份熟悉感越强烈,车驶进了一个小区,停在了一栋楼下,一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菊丸微微皱起了眉头。   惟宗松开安全带,转头看着眉头微蹙的大猫,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英二?”   “这里很熟悉。”菊丸也解开了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绞尽脑汁,但大脑中始终没有跳出他需要的信息。   “惟宗先生?”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带着几分疑惑地唤了一声。   “是,请问您是小早川先生?”惟宗应道。   “是是,鄙人小早川信雄,请问这位是?”小早川连忙伸出右手,与惟宗相握,看见站在惟宗身旁的红发青年,连忙问道。   “我朋友,菊丸。”惟宗介绍道。   “哦,菊丸先生你好。”小早川松开惟宗的手,伸向菊丸。   菊丸也伸出手:“小早川先生好。”   “惟宗先生,菊丸先生,这边请。”小早川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惟宗与菊丸相视一眼,跟在小早川身后超楼梯口走去。   “惟宗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呀?”小早川打开了楼下防盗门,问道。   “警察。”惟宗答道。   “哦,警察呀,这是一个好的职业,你们现在要看的那个房子的对门也住着一位警察,他还有个室友是名检察官,我跟你们说哦,自从他们搬进来以后,我们小区里的盗窃案件都少了很多,如果惟宗先生再来,那估计我们就是全日本最安全的小区了。”小早川按下电梯门,笑呵呵地说道。   警察?检察官?惟宗的大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两位的光辉形象。   “啊!”菊丸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英二。”惟宗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菊丸,关切地问道。   “我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里熟悉了?”菊丸大猫满脸惊恐。   惟宗闻言,嘴角恨恨一抽,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小闻闻,这里不好,不要住这里。”菊丸顾不得房子的主人还在这里,连忙说道。   “菊丸先生可不能这么说话,我们这里的房子虽然建成有一段时间,但是周围的设施都是最好,最齐备的,而且这里面对着东京湾,风景最好,我这套房子虽然是二手,但是毛胚房,没有装修过,惟宗先生想要怎么装修都可以。”小早川板着脸说道。   “不……不是喵,我不是说你的房子不好喵。”菊丸被小早川训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住这里?”惟宗用面部表情来表示他心中所想的那两个人。   “是的喵。”菊丸哭丧着说道。   “诶,惟宗先生和菊丸先生认识那位警察先生和检察官先生么?他们两个平时都是笑眯眯的,很少看到他们生气的样子呢。”小早川见菊丸不是说房子的问题,脸色稍稍好转,又看到了惟宗的面部表情,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惟宗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真的不想跟那两位成为邻居。 作者有话要说:  绫子大姐被雪姨附体了……   他们会跟那两人当邻居咩?   知道那两人是谁吧?嘿嘿   ☆、番外二 兔子大猫买房记   银白色的电梯门打开了,惟宗和菊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电梯,看了看走道,这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门对着门。   “惟宗先生,菊丸先生,这边。”小早川指了指左边那扇什么都没有的门,说道。   惟宗点了点头,但视线始终落在右边那扇贴了对联,贴了福字,门口挂了一个牌牌,上面写着“F&Y”字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似乎感觉到对门的人通过门上的猫眼盯上了他们。   “英二,不二前辈今天好像休息?”惟宗盯着那猫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抬腿往房子里走的菊丸停下了脚步,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惟宗,顺着惟宗的视线看向了那扇禁闭的门。   “今天周末,检察院好像也放假。”惟宗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对哦,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还碰到了警察先生和检察官先生,他们说出去买菜。”早已进到房间里的小早川笑呵呵地说道。   “哎哟,小早川先生,我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喵,我们下次再来看房子吧。”菊丸突然叫了一声,连忙弯下腰捂着小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哎呀,英二,不会是早上吃坏肚子了吧?”惟宗见状,连忙配合道,伸手扶住菊丸。   “呃……这样啊……”小早川见菊丸一脸痛苦的样子,唯有点头同意,“好吧好吧,那就下次再约时间吧,我送你们下楼。”   “实在是不要意思喵。”菊丸满含歉意地说道。   “没事啦没事啦,身体要紧嘛。”小早川摆了摆手,朝电梯间走去。   菊丸看着小早川消失在走道的背影,转头朝惟宗吐了吐舌头,惟宗咧嘴一笑,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电梯间。   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   当惟宗与菊丸前脚刚踏进电梯间,便看到其中一座电梯的门打开了,小早川看着电梯里,笑道:“哟,不二先生,幸村先生,这么快回来啦?”   “是啊。看房的人来了么?小早川先生。”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电梯里传来。   惟宗一听,心凉透了。   “已经来了,但是有一位先生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下次再看,现在准备送他们下楼。”小早川笑呵呵地说道。   菊丸往后退了几步,惟宗没有注意到,被他扯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呵呵,是这样么?”另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   惟宗一听,心已经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的沟底。   两只右脚同时跨出了电梯门,一只穿着黑色的休闲鞋,另一只穿着棕色的休闲鞋,很快的,两道声音的主人出现在惟宗与菊丸面前。   “啊咧,精市,是阿闻和英二。”一头亚麻色发的青年手上提着一个环保袋,袋中的几颗小葱冒出头来。   “呵呵……不二前辈,幸村检察长。”惟宗将菊丸从身后拖了出来,干笑道。   “HOI,HOI,不二,幸村,早上好喵。”菊丸打完招呼,双手抄进裤兜里,仰起头,正儿八经地研究着天花板的构造。   “哎呀,不二先生认识惟宗先生和菊丸先生呀?”小早川有些诧异地问道。   “是啊,同一个警署的同事呢。”不二笑眯眯地回答道,“怎么,阿闻和英二就是小早川先生今天早上约得来看房的么?”   “不是。”惟宗和菊丸异口同声地否决道。   “是啊,就是他们啊。”小早川不解地看了兔子和大猫一眼,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不二眉眼弯弯,虽然双眸合上,但惟宗与菊丸依旧能感受到一道如同X光般的射线在他们身上扫过。   “对了,惟宗先生,菊丸先生身体不舒服,既然你们是不二先生的同事,那不如先去他们家里休息一下吧。”小早川突然想起来他要送惟宗与菊丸下楼的理由,“等菊丸先生舒服一点了,我们再看房,到时候给我电话就好了,我家就在这附近。”   “菊丸君身体不适?”一直站在不二身旁直言不发的紫罗兰发男子开口询问道,“那就进屋休息吧。”   “不……不用喵。”菊丸连忙摆手,他怕进了那间屋子,本来没病的被整出病来,“小闻闻,我……我觉得肚子好点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吧,就不用拖到下一次了。”此计不行,那再来一计。   “真的好点了?不要硬撑着。”惟宗硬着头皮,顶着好几道视线,向菊丸表达着关怀。   “嗯……”菊丸低下头。   “那,小早川先生,我想我们还是看房子吧,实在不好意思啊。”惟宗瞥了一眼那头耀眼的红发,转头对上了小早川的目光,嘴角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不太好吧,我看菊丸先生没有一点好了的样子,你们还是去幸村先生家里休息一下,等彻底不难受了,我们再看吧,这房子都放了好几年了,也不急于这一刻了。”小早川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呵呵,阿闻和英二都进来吧。”不二提着环保袋从惟宗身旁经过,在身体擦过惟宗的肩膀时,他看似无意地瞥了惟宗别有深意的一眼。   惟宗瞬间有了一种想自己把自己人道毁灭的心。   门锁落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格外的响亮,听得惟宗心头一颤。   “惟宗君,菊丸君,里边请。”幸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早川先生也进屋坐坐吧。”   “我就不去坐啦。”小早川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本来想着惟宗先生他们看完了我就好去买菜,但看现在这情况,我要改一下计划了,我先去买菜,等菊丸先生好了,你们给我打电话,我再过来带你们看房。”   不等惟宗回答,幸村便接下了小早川的话:“那就不打扰小早川先生,您先忙,一会我给您电话。”   “好的好的。”小早川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刚好打开的电梯里。   惟宗与菊丸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显示屏上的数字以1为公差,呈递减数列往下减。   “惟宗君,菊丸君?”幸村轻唤了一声。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跟在幸村身后走进了他们家。   一进门,便被客厅靠着落地玻璃窗边摆放的那盆巨型仙人掌给震惊到了,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换上幸村递上来的拖鞋,道了声谢后,走进客厅,惟宗再次被这堪称为仙人掌乐园的客厅给惊呆了。电视机上方的几个木架子上也摆了几盆各式各样的小仙人球,沙发上的罩布也是仙人掌的图案,就连茶几下的垃圾桶外观也逃脱不了仙人掌的侵略,客厅里唯一的例外便是电视机旁摆放了一盆开得正艳的紫色薰衣草,宛如眼前这位云淡风轻的男子,只是那薰衣草的花盆也有仙人掌的踪迹。   惟宗挑了挑眉头,不二前辈这是想表达自己对幸村检察长浓烈的爱意么?这样的爱意估计只有这位检察长能够承受得住。   “阿闻和英二怎么站着,快坐下喝点水吧。”不二端着一个托盘从里间走了出来。   惟宗与菊丸再度对视了一眼,依言坐在了沙发上。   不二将两个杯子放在了惟宗与菊丸面前,惟宗面前的那杯是茶,而菊丸面前的那杯是牛奶。   “不二不二,我也想喝茶喵。”菊丸抗议自己的差别待遇。   “可是小早川先生说英二身体不舒服,身体不适的孩子要喝牛奶。”不二将托盘放在一边,坐在了幸村身旁,笑眯眯地看着菊丸。   从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口水,有些渴的惟宗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绿得让人发指的茶汤,鸡皮骤起,他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不二,问道:“不二前辈,有芥末么?”他的意思是茶里有没有放芥末。   “呵呵……没想到阿闻的口味跟我一样啊,我去给你拿芥末。”不二作势起身。   “啊,不用了!”惟宗大叫道,开什么玩笑,他的口味绝对与不二前辈是两样的。   “啊咧咧,好伤心呢。”不二垂下眼帘,略带哀怨的语气说道,“绿茶里放芥末的口感特别好,我强烈推荐的,阿闻怎么可以拒绝呢?真是让人伤心呢。”   “不二前辈,我要是接受了你的推荐,恐怕伤身的就是我了。”惟宗面无表情地说道,将茶杯凑到唇边,试了试温度,刚好,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缓解身体里因为缺乏水分而带来的不适感。   “是么?那真是可惜了呢。”不二抬起头,脸上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哀怨的样子。   惟宗的嘴角又是一抽,不与这位腹黑熊前辈做邻居的想法更为坚定。   “惟宗君是来看房子的么?”幸村淡淡地笑道。   “不是。”惟宗决定继续睁眼说瞎话。   “呵呵……这里面对着东京湾,每天能看到日出日落,美不胜收。”幸村转头看向落地窗外,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阳台上,绿萝垂落,折射着光线,煞是好看。   “……的确很美。”惟宗顺着幸村的视线看去,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东京湾,美得让人发指,但是他那颗不与不二为邻的决心依旧是与金刚石一般坚定无比的。   “每日工作回来,坐在阳台上欣赏着日落,吹着海风,也必有一番风味。”幸村继续说道,“惟宗君要不要去阳台看看,体验一下从高处眺望整个东京湾的感觉。”   “好啊,谢谢幸村检察长。”惟宗欣然接受了这个邀请,与幸村一同走到阳台,一阵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大海独有的气息,东京湾的全景尽收眼底,一抹赞叹的神色爬上了惟宗的脸颊,幸村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扬起嘴角浅浅一笑。   那颗号称最坚硬的金刚石在动摇。   “幸村检察长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惟宗问道。   “大学毕业以后,当时这里刚刚建成,所以就买了下来。”幸村答道。   “你们是为了看到东京湾才买的么?”惟宗继续问道。   “可以这么说。这个小区的房子只有这一栋面对着整个东京湾,而观景最好的也就是我们家和对门。”幸村浅浅一笑,答道。   金刚石摇得有些厉害了。   “幸亏早点买,再过一段时间,房价估计会涨得更厉害。”幸村双手抄进裤兜里,微微抬起下巴,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当时我们刚刚搬进来的时候,这附近的设施都没有完备,如今医疗卫生购物等都很方便了,出了小区就是一个很大的超市。”   金刚石有破土而出的迹象。   “小闻闻,我们就买这里吧,跟不二和幸村做邻居喵。”身后传来大猫的声音。   惟宗一怔,转身看着站在落地窗边的不二与菊丸,只见不二眉眼弯弯地说道:“英二和阿闻来做我们的邻居啊,那还真是期待呢。”   “小闻闻,我跟你说哦,不二说幸村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喵。”菊丸急切地说道,圆溜溜的猫眼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我们在考虑一下吧。”惟宗想了想说道,“一会英二好点了,我们先去看看那间毛坯房。”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人忽悠的感觉。   是错觉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最终兔子和大猫有没与买那套房子做不二幸村的邻居呢?   ☆、番外三 惟宗双姝成长记   惟宗眉头微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与一个大粽子坐在一起的怒发冲天的小姑娘,粉色的公主裙,头上带着粉色的蝴蝶结发箍,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可此时这双白袜有朝灰色发展的趋向。   “我不去保育院,我要在家陪小哥!”小姑娘从沙发上跳下来,嚷嚷道。   “你小哥是大人了,不用你陪。”惟宗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无情,你冷酷。”小姑娘指着惟宗的鼻子谴责道。   “你无理取闹。”惟宗依旧无动于衷。   “你……小哥,大哥不让我在家陪伴生病的你,大哥是坏人,大哥不爱你了。小哥,等我长大以后你嫁给我吧。”小姑娘见无法说服惟宗,唯有转头看着身后的大粽子,央求道。   “小心心还是要乖乖地去保育院喵,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喵。”大粽子说话了,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可以哦,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名唤小心心的小姑娘扑了上去,坚持自己的观点。   “惟宗堇心,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去保育院,第二去保育院。”惟宗神色淡淡地看着扑到菊丸身上死活不肯下来的妹妹。   “不要。”小心心将脑袋埋进了菊丸大猫的怀里,努力地蹭了蹭。   惟宗站起身,走到小心心身后,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往上一提,小姑娘顿时双脚离地,悬了空,小姑娘见自己被哥哥抓住,拼命地扭着身体:“大哥你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惟宗堇念,你快点来帮我,快点哈大哥的胳肢窝。呜哇,大哥,你放我下来吧,小哥,你看,果然我们家里还是我最爱你,你等着我长大了,骑着白马来娶你啊……啊啊,大哥,大哥……”   “白痴。”站在玄关处于小姑娘打扮相同长相相同只是面部表情有些冷淡的小女孩嘴里吐出了两个字眼。   “惟宗堇念,你再说一遍!”正在空中拳打脚踢、手舞足蹈的惟宗堇心怒了。   “白痴。”惟宗堇念翻了一个白眼。   “你才白痴,我让你说你就说啊,你就是个白痴,你全家都白痴。”惟宗堇心略带得意地说道。   “白痴,你也是我全家之一。”惟宗堇念见自家哥哥提着同胞姐姐朝她走来,连忙踮起脚尖将大门大开,一只手拎起姐姐的书包,另一只手拎着两人中午的便当,朝坐在沙发上的大粽子点了点头,“小哥好好照顾自己,要记得吃饭吃药,我先走了。”   “嗯,小念念晚上见,我来关门喵。”菊丸裹着被子朝玄关处走去,与惟宗兄妹挥手道别,然后关上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哎呀,感冒好像有点严重喵。”   那一年,惟宗家的双胞胎姐妹4岁。   夕阳西下,校园外的樱花树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惟宗双手抄进裤兜里,与其他的家长一眼站在校门口等人。   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与此同时,惟宗的裤兜里传来的振动,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只听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哥!!!!”声音高亢嘹亮,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将注意力放到了声音的主人身上。   “那是妹妹啊?”站在惟宗身旁的一位家庭主妇问道。   “嗯。”惟宗微微颔首,朝小丫头伸出双手。   “大哥大哥大哥!!”惟宗堇心飞扑到到惟宗怀里,欢快地叫了几声。   “呵呵……你父母真是很恩爱呢”家庭主妇笑了笑,拉着自己儿子走了。   惟宗堇心听到这话,从惟宗怀里伸出头来,冲着家庭主妇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随后仰起头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大哥:“大哥,小哥呢?”   “去给你和念念买蛋糕了。念念呢?”惟宗回答完大妹的问题,问起小妹。   “念念那个磨蹭在后面哪。”惟宗堇心抬手随意一指,惟宗抬起头,很快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小妹的身影,只见那小姑娘正慢慢吞吞地朝他走来。   “怎么不等念念?”惟宗问道。   “因为心心想快点见到大哥和小哥啊,念念那家伙总是这么慢,所以我就不等她了,反正也丢不了啦,安心安心。”惟宗堇心伸手摸了摸惟宗的肚子,安慰道,“大哥,我要抱。”   惟宗低头看着大妹,小丫头朝他伸出了双手,他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腰将小丫头抱起,高大帅气的哥哥和活泼可爱的妹妹瞬间成为了校门口的焦点,惟宗堇念慢吞吞地朝哥哥姐姐走来,却没有停下,径直朝巷口走去。   “念念。”惟宗抱着大妹连忙追上小妹,“要哥哥抱吗?”   “不要,丢人。”惟宗堇念瞥了窝在惟宗怀里的姐姐一眼,说道。   “哪里丢人了!”惟宗堇心怒道。   “又不是没有长脚,干嘛要大哥抱。大哥和小哥上了一天班都很累了,还要来接我们下课,还要抱我们。”惟宗堇念板着小脸说道,“我自己有脚,所以我才不要累了一天的大哥小哥抱呢。”   惟宗堇心闻言,愣了愣,惟宗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快走两步,一把抱起惟宗堇念,笑道:“有念念心疼,哥哥一点都不累。”   惟宗堇念眨了眨眼睛,双手搂着惟宗的脖子,小脸埋进了他的肩窝。   “心心也心疼哥哥,我也心疼大哥和小哥。”惟宗堇心将脸蛋蹭上了惟宗的脸颊。   买好蛋糕在车旁等候的菊丸便看到了两只无尾熊挂在一棵名为惟宗闻的树上的精彩一幕。   那一年,惟宗家的双胞胎姐妹6岁。   惟宗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属下交上来的案子,时不时地用笔在一旁的白纸上写着什么,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伸手接起电话:“五十岚前辈,有什么事情么?”   “怎么,小兔子,姐姐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微低沉的女声。   “我没这么说。”惟宗微微歪着头,将电话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视线继续放在了手头的案子上。   “小兔子,我刚才从视频里看到你家心心念念了。”电话那头的五十岚说道。   “嗯?”惟宗不由得一怔,他与菊丸曾多次交代,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绝对不要上警视厅来找他们。   “小心心好像挂彩了哦……”五十岚的话音尚未落下,惟宗便挂上了电话,拉开办公室的门,冲了出去,刚跑到电梯口,便看到一架电梯上来了,银白色的不锈钢门打开,两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姑娘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心心?”惟宗轻唤了一声。   挂彩了的小丫头抬起眼眸,一看是惟宗,眼眶里顿时充满了泪水,却强行忍着不愿落下来。   “大哥。”另一个小丫头唤了一声。   惟宗伸手拉着两个小姑娘朝办公室走去,刚刚关上门,便感觉到一个人抱住了他的大腿,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传来,哭得惟宗心惊胆战,他低下头,只见惟宗堇心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快地,大腿传来了湿润感,转头看向站在大妹身旁的小妹,原本坚强的小丫头也瘪着嘴,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惟宗微微皱起眉头,蹲下【河蟹】身子,将两个妹妹搂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们的后背,惟宗堇念抽了抽鼻子,泪水渐渐地打湿了惟宗的肩膀,而惟宗另一边的肩膀早已被泛滥的眼泪水湿透。   渐渐地,哭声停了,只听到微微的抽噎声。   惟宗松开了两个小姑娘,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们,轻声问道:“怎么了?”   惟宗堇心猛地擤了一下鼻涕,说道:“那两个混蛋,说大哥和小哥是变态。”   嗯?惟宗有些莫名地看着大妹,等着她把话说完整。   “社团活动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家,大谷问我们跟谁一起住,我就说大哥和小哥,然后铃木问大哥和小哥是不是睡一起,我说是啊,然后大谷就说大哥和小哥是变态。他们说两个男的睡在一起就是变态。”说着说着,惟宗堇心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惟宗垂下眼帘,嘴角微微扬起:“那心心和念念认为大哥和小哥是变态吗?”   “当然不是!”惟宗堇心连忙说道。   “不是。”惟宗堇念不甘落后。   惟宗抬起头,看着两个眼眶红红的妹妹,轻轻地拍了拍她们的脑袋:“爸爸妈妈有说大哥和小哥是变态么?”   “没有。”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爷爷、小爷爷和外公外婆还有菊丸爷爷奶奶他们觉得大哥和小哥是变态么?”   “不是不是。”   “那就行了,只要你们不认为我们是变态,他们喜欢说,那就让他们说个够,我们有你们就足够了。”惟宗站起身,在两个丫头的额上分别落下一吻。   “哼,才不会让他们说呢。”惟宗堇心抬手揉了揉鼻子,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今天把他们带到角落里,狠狠地揍了一顿,把他们揍得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可是那两混蛋也打了我几拳,真讨厌,光是打脸,明天都没法见人了。不过大哥放心哦,没有人看到我揍了大谷和铃木两个小子,念念在巷口把风呢。”   “嗯。”惟宗堇念重重地点了点头,附和姐姐的话。   惟宗一愣。   “大哥不要小瞧我哦,我的武力值可不是为零的。”惟宗堇心撸起袖子,扬了扬她的拳头。   惟宗不由得苦笑,有这么损自家亲哥的么?这绝对不是亲妹。   “而且我还跟他们说了,如果明天他们爸妈来找家长的话,我就继续揍他们,如果以后还听到他们说大哥和小哥是变态的话,我也继续揍他们,然后他们就异口同声地说回去一定说是自己摔得。”   惟宗嘴角狠狠一抽,从茶几下拿出了一个医药箱帮惟宗堇心处理好脸上的伤口,又从办公室的冰箱里取出了两盒牛奶放在茶几上,安置好两个妹妹后,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后,拿起尚未看完的卷宗继续看起来。   “大哥,是真的啦,念念可以作证的,我真的威胁了他们的,他们真的做了承诺的,明天老师绝对不会打电话给你或者小哥,叫你们去学校的。”   “嗯嗯,我知道了,心心和念念懂得自己善后了。”惟宗揉了揉眉心,是他的教育方法出问题了,还是现在的小孩都崇尚武力解决问题。   那一年,惟宗家的双胞胎姐妹十岁。   惟宗翻了一页手中的报纸,抬起头看向背着双手来回踱步的菊丸:“英二,你先坐下,心心和念念还没这么快回来。”   “小闻闻,我紧张,怎么办喵?”菊丸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惟宗,耀眼的红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   “是我们见他们,要紧张也是他们紧张,你又什么好紧张的?”惟宗放下报纸,起身,将菊丸拉到一旁的沙发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我知道啊,可是还是有点紧张喵。”菊丸嘟囔道,此时门铃响起,菊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了起来,圆溜溜的猫眼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惟宗转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轻声道:“应该是他们到了。”言毕,正准备去开门,却被人拽住了衣角,他回过头,菊丸大猫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菊丸的手背,示意松开,“迟早要面对的。”   “你让我准备一下喵。”   “你准备很久了。”   “哦,好吧。”菊丸松开惟宗的衣角,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脊背,坐得笔直。   惟宗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转身朝玄关走去,打开门,两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门口,她们身后则是两个高大帅气,各具特色的年轻男子。   “大哥。”惟宗堇心与惟宗堇念异口同声地唤道。   “嗯。”惟宗点了点头,“进来吧。”   “小哥呢?”惟宗堇心问道。   “正等着你们呢。”惟宗答道,朝两年轻人微微颔首,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他们手上提着的东西上,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倒是做足了功课嘛。   “小哥。”身后传来惟宗堇心甜的腻人的声音。   惟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过身,只见惟宗堇心与菊丸两人抱在了一处,当大猫看到了站在惟宗堇心身后的男子时,猫眼一瞪,向前一步,将惟宗堇心和惟宗堇念挡在了身后,挺起胸膛:“你们两个就是大谷和铃木?”   “是的,菊丸先生,我是大谷明次,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名唤大谷的青年鞠了一躬,将手上的蛋糕盒递了上去。   “菊丸先生,我是铃木真治,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铃木也鞠了一躬,递上了手中的见面礼。   “哼,虽然第一次见你们,可是经常从小心心和小念念的嘴里听到你们的名字呢。”菊丸扫了一眼大谷和铃木递上来的东西,猫眼一亮,却很快地隐去了脸上的欢喜,醋味十足地说道。   “哎呀,小哥别吃醋啦。”惟宗堇心走上前,整个人贴在了菊丸身上,笑嘻嘻地说道,“我也经常在大谷面前提你和大哥,搞得大谷以为我和你们两个谈恋爱呢。”   “是么?可是我记得小心心小的时候说过等你长大了要嫁给我的,现在却另外找一个男人呢。”菊丸斜眼看向惟宗堇心,“小闻闻可以作证哦。”   惟宗堇心一怔,杏眸骨碌骨碌地转动着:“有这回事么?”   “当然,你说是吧,小闻闻?”菊丸下巴一抬,瞥向惟宗。   “嗯,我记得心心每天都会说一遍,长大以后要嫁给英二。”惟宗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惟宗的支持,菊丸的下巴抬起九十度角,直接用鼻孔对着两位年轻人。   “小哥,当时我还小嘛,只是开玩笑嘛。”惟宗堇心摇了摇菊丸的胳膊,撒娇道。   “难道小心心嫌弃小哥年纪大了,所以不喜欢小哥了,另觅新欢了么?”菊丸将下巴收起来,把胳膊从惟宗堇心的手里抽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低头垂眸,一副被人抛弃后伤心难过的神色。   “没有啦,绝对没有啦,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哥,我对你的爱意比大哥对你的爱意还要来的浓烈。”惟宗堇心半蹲在菊丸面前,抓起菊丸的手摇了摇,“可是小哥是大哥的,小心心不能为了自己的爱自私地拆散你们,这样我会遭天谴的……”   惟宗堇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菊丸捂住了嘴巴,大猫叫道:“赶紧吐口水,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好好好,呸呸呸,小哥,我爱你,么么哒。”惟宗堇心将菊丸的手从嘴边拿开,朝他嘟了嘟唇,非常响亮地亲了一口。   菊丸将惟宗堇心从地上拉了起来,伸手拉过惟宗堇念,兄妹三人将那长沙发给霸占了,惟宗邀请大谷与铃木坐下后,自己坐在长沙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两年轻人挺起胸膛,坐得笔直。   “听心心和念念说,你们打算结婚了?”惟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是,请惟宗先生将堇心交给我。”大谷站起身,又鞠了一躬。   “请惟宗先生放心,我会倾尽我的一生来照顾念念。”铃木也站起身,鞠了一躬。   “坐吧。”惟宗微微一笑,邀请二人再度坐下。   大谷与铃木相视一眼,依言坐下。   “既然你们与心心和念念交往了一段时间,那应该对她们的生活习惯,消费观念有所了解。”惟宗顿了顿说道,“我与英二目前的收入完全可以为她们提供优质的生活,你们可以么?”   惟宗堇心一愣,欲说话,却被菊丸一把扯住,惟宗堇念陷入沉思。   大谷与铃木再度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惟宗家的女儿是富着养大的,既然你们想娶她们,那就得养得起她们,我不愿意看到我疼到心窝子的妹妹嫁给你们以后生活水平比出嫁前低,如果是这样,那不如我养她们一辈子。”惟宗身体向后一仰,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位年轻人,淡淡地说道。   “惟宗先生,您放心,我会让堇心坐在自行车上笑,也绝对不会让她坐在宝马车里哭。”大谷思索片刻,回答道。   “惟宗先生,虽然我现在不能给堇念最上等的生活,但我绝对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铃木看了惟宗堇念一眼,抬头对上了惟宗的目光。   惟宗微微扬起嘴角,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心心和念念不怕吃苦,关键得要那个人值得她们去吃这个苦。我说的对吗,两个丫头?”   “大哥。”惟宗堇心轻唤一声。   “嗯。”惟宗堇念重重地点了点头。   惟宗唇边的笑意渐浓,他不再说话,端起一旁的茶壶给两位年轻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放到他们面前。   “两个臭小子,你们给我记住了,要是以后敢欺负小心心和小念念,除非你们两个逃到火星上去,否则我会全世界地通缉你们两个。”菊丸凶巴巴地放出了狠话。   “他们欺负心心念念?”惟宗瞥了大谷和铃木一眼,轻笑道,“这两丫头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两年轻人一愣,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一红,连忙低下了头。   “哎呀,快中午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吃午饭吧,早上买了一些菜,就在家里吃个便饭吧。”菊丸是个典型的行动派,他一边说话一边起身朝厨房走去。   “菊丸先生,不用忙了。”大谷连忙说道。   “没事喵,没事喵。”菊丸摆了摆手,乐呵呵地进了厨房。   “那就留下来吃饭吧。”惟宗笑道,“以后跟心心念念一样称呼我们就好,我去厨房帮忙,两丫头招待好客人。”惟宗站起身,朝两个妹妹叮嘱一声后,离开客厅也进了厨房。   正在忙着洗菜的菊丸见惟宗进来,笑眯眯地问道:“小闻闻,就这么放过这两小子喵?”   “小叔对他们进行了调查,爸爸妈妈早就审核过了,到我们这里来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关键是心心和念念两个丫头自己喜欢,再说两丫头现在的收入完全可以维持她们的生活现状,而且这两小子能力不低。”惟宗看菊丸努力地搓着手里的黄瓜,大有徒手削黄瓜皮的架势,“今天做拍黄瓜?”   “是啊,再来一个拍黄瓜。”菊丸见黄瓜洗的差不多了,便关上水龙头,转身走向案台,“现在我拍黄瓜的技术完全得到了绫子大姐的真传,拍出来的绝对超级无敌美味喵。”   惟宗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走到厨房门边,悄悄地打开门,只听那名唤大谷的男孩问道:“心心,为什么你们叫菊丸先生小哥,叫惟宗先生大哥?”   “因为大哥不愿意听到我们叫小哥大嫂啊,所以老妈就说叫小哥咯,因为老妈无论如何都要大哥在上,小哥在下。”惟宗堇心一语道出了小哥的真相。   这边是菜刀与砧板相碰撞的动静,那头是小情侣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幸福而平淡的生活,指的便是如此吧。   那一年,惟宗家双胞胎姐妹二十五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心心:妈妈说小哥经常被大哥压,所以很劳累了,所以我们要心疼小哥,不能让小哥抱。   小念念:明白。   完结啦啦啦啦啦,撒花啦啦啦啦阿   ╔梅勒°冰凌══W╦R════════════╗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书本网整理。 │   │ │︵  ︵│. ↓ 本作者来自互联网 │   │ ╰○--○╯. ↓ 版权归作者所有 │   ╚═════════════════════╝